“池青?”在鹤见业又一次扫了眼手机后他终于问了出来,池青的目标是不择手段地毁灭组织。但作风完全没有鹤见业那么酷烈直接,他更喜欢布局后委婉和平地达成一切……当然,要是被人破局了他也用更暴力的方式回敬。
但工藤新一还是很难想象,池青会有帮助贝尔摩德做场外支援的一天。
“不是。”鹤见业划清了自己和池青的关系,一天痛失两个朋友还是太刺激了点。何况名侦探不和前职业杀手扯上关系是他们已经决定好了的,对双方都有利。但和池青决裂可不在计划书上,池青本人自诩这个叫选择**友,把正确的那一部分展露给正确的人,正如谁也不觉得宿海集能和琴酒放一块。
剧目已经走向终结,金色的女王悲痛地宣战,是她唤醒圣杯也是她仇恨着圣杯。无论如何,她宣誓将与圣杯的秘密同归于尽,最后一支歌仍是贝尔摩德所负责,是一支临死前的哀歌,却也带着超脱生死的神性与魔性。
“不要哭泣,不要哭泣,祝福我吧,消逝在世界之人!朋友啊,永别了,这错误绝不再犯,这秘密神所不能!”
没有人知道贝尔摩德究竟凝视着哪里,工藤新一怀疑自己看到了微笑。
女王的手垂下了,猩红幕布合拢的那一瞬,掌声如雷,名侦探是唯一没有鼓掌的人——因为他在如雷的掌声里听见了一声枪响。直觉告诉他,那来自赤井秀一的狙击。
然而鹤见业毫无反应,或许正如他所说,他只负责剧目进行时的顺利……工藤新一苍白着脸,思绪沸腾,却发现那道幕布竟然重新拉开了,空旷而黑暗的舞台上只有一个隐约的身体轮廓,他瞬间确认了成功的可能性。
不,那不是贝尔摩德,是个不认识的青年男性,盖着金色的面具。所以还是贝尔摩德逃走了吗,名侦探脱力般躺回座位。因此没有关注到鹤见业一刹那间的皱眉。
那是另一个本不该出现的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暗示都看得出来对吧,舞台上躺着的是倒霉的景光,而贝尔摩德隐姓埋名消失在世界上了,不过只要她有一次失手,因为前科很快就会被通缉击毙
*按流动的时间算小兰已经上大一了,日本高考是在冬春交际,工藤新一因为屡次请假当休学算,回去还要重读高考当小兰学弟(无情嘲笑)
◎银色子弹的未来◎
戴着金面具的男人依旧沉睡在舞台上,所有奏乐皆已沉静,猩红的丝绒幕布只拉开了一半,所有表象都不合常理,人群安静了几秒后,略带疑惑的窃窃私语浪潮般迅速掀起。毫无疑问是躁动,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他和克里丝·温亚德会是什么关系?
眼神转动的刹那,鹤见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噪音和混乱是最好的屏障,一切都如游鱼般自然,第一时间发现的只有紧挨着他的工藤新一,连王牌搜查官的狙击镜也无暇顾及——毕竟赤井秀一也是在场能认出那具身体的人里罕见的唯二之一。
苏格兰威士忌,一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卧底。
不管他是尸体还是活人,都不应该出现在克里丝·温亚德的谢幕剧上。对他的身份而言,被全世界的镜头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赤井秀一不得不在瞬间就决定好了亲自下场,去会面那个贝尔摩德的诱饵,这是堂而皇之的阳谋。
“SevenSinsendshere.(七宗罪结束于此)”
悠扬的男声从舞台上飘来,在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到上台检查前,另一个驻足于阴影的影子微微俯身,将手摁在了金面具的额头上方,完美的符合了剧目中曾经出现过的情节,离家出走的双生子归来,死去仍会新生。
“Buttheywontreallydie.(但它们也并未真正死去)”
下一瞬幕布失控般急速合拢,漆黑的寂静,赤井秀一失去了对舞台的余下观察。
他迟到了,那是早有预料的鹤见业,论和贝尔摩德的思维同步性,FBI永远比不上接触了她数十年的布尔盖,朋友只是他们那扭曲关系的简称。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继续通缉贝尔摩德,调查鹤见业的背后,以及妥善处理好工藤新一的实习问题,以工藤优作的态度,侦探的美国之旅恐怕很快就要到头……但这些问题都不是第一时间的反应。
他真正的第一反应是,苏格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贝尔摩德身边?
无数猜测在脑中列出,搜查官无奈地背上狙击枪消失在后台,与观众席上的轰动擦肩而过,显而易见。哪怕组织真的走到了灭亡之日,它的残躯上也依然生满了富有价值的毒果,像贝尔摩德嘲笑的那样,罪恶事实上从未死去,真相永远都在路上。
然而还好,这个世界从不缺上路的同行者。
克里丝·温亚德息影的消息屠杀了每一块娱乐版的头条,七宗罪的录影成为万人留念记录的对象。但这条通告要是想传到近乎与世隔绝的地中海小岛上,还是得老老实实隔上个好几天。毕竟岛上当下的两位话事人都对娱乐版兴致缺缺。
所以最后,宫野志保还是从松雪幽这里知道的:“贝尔摩德她失踪了?!”
“当然,独家消息,亲眼确认。”吹着海风吃冰沙的人惬意地眯起眼睛,毫不在意自己扔下了个怎么样的炸弹,“是不是很醒神?如果你再不睡会,回头连琴酒身亡的消息都叫不醒你——反正你都和上帝喝茶去了。”
“失踪,的确是那个女人的风范……哼,她是不肯脏兮兮的死在角落里的,就算会死,也要光明正大死在灯光下。”七十二个小时没有合眼过的研究员精神一振,完全无视了松雪幽后半句警告。反正往实验室一钻后宫野明美都管不了她,“但既然是你在现场,我竟然有点难以置信她能从你手下逃脱。”那可是厄科,安排了她所有退路,杀死了灰原哀的厄科。
当被恶魔庇护的时候,连出逃的毒蛇都没法撼动她心里的安全感。
幸好宫野明美在睡午觉,宫野志保倒了第二杯咖啡,在松雪幽开口前就挥手刹住了所有谎言:“好了,打住,现在我没时间听你狡辩,有什么事先捡重要的说,半个小时后我还有实验,赤井女士那份加急需要特别剂量。”
很好,比以前活泼多了,松雪幽咬着勺子打量这位熬过解药的幸运儿,对着质疑悠然自得:“胆子大了很多嘛,雪莉,以前的你听说可是闻贝尔摩德色变——OK,OK,坐下,我说正事,北欧那边的组织研究所已经全部夷平。也就是说,银色子弹的原液资料在你的邮箱里了。”
宫野志保眼睛一亮,连那张苍白的脸看上去都焕发了生机:“那我的实验进度还能再加几个点,我得回去重新写计划——”
“第二件事,你知道ANTX0815吗?”
所有行动被再次打断,笑容从宫野志保的脸上褪去,她沉默地审视着那张真挚的脸,雪莉的漫长本能重新复苏,评估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把自己所拥有的那一点点放在天平上小心交换,交易与博弈——
“我知道的不多。”研究员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般冷静,“我可以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但你也别藏着你的目的了,开诚布公是基础吧?”
当吞下解药后还拥有心跳和呼吸时,她还以为自己能和那段黑暗的过去决裂,和那个冷漠的、物化人的代号雪莉说再见——但她的本能已经记住了一切,遗忘不过是自欺欺人。只不过现在的她也不需要那些谨小慎微,所有身家性命都在厄科之手上。反而不用再做选择,熟悉的危险竟然令她安心。
有价值的人不那么容易死,组织有时说的是真理。
“没关系,这件事可以先排在你的解药清单后面。”虽然不急于一时,但宿海集身体里的ANTX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用处,他可不想哪一天幼驯染突然因为基因崩溃横死街头,情报商耸耸肩,宽容地换了话题,“你难道没有思考过吗,等组织真正灭亡后怎么生活?事先声明,我是不可能让你们一直在这里避风头的。”
再高明的灰色人员也没法顶住好几个国家的压力,科学家的大脑往往被认为属于全人类,只要宫野志保愿意效命,能对她的罪名单独网开一面既往不咎的可不在少数。
捧着咖啡的少女失神了几秒,语气还是淡淡的,并没有对未来有多少恐慌:“我无所谓,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不去研究杀人的东西,我都可以。反正对我们来说,那些国家机构也没什么差别。”
“所以你想回日本。”松雪幽自顾自地点头,金属勺子漫不经心地敲在瓷碗沿,清脆的一声,像对方的心跳,“舍不得吗,那也可以,只要你自己愿意,日本政府很乐意保下你,反正那边也有我的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给MI6干活不如给公安干活,宿海集有提到过的那个,降谷零童年初恋是宫野艾莲娜吧?
那就给他打包两个初恋女儿怎么样,松雪幽笑得和善,背后漫天的蓝都成了虚假的气氛诱哄,“算了,这些都是可以再说的,我们还有更要紧的第三件事。”
“什么第三——松雪!”
这就是宫野志保断电前最后的发言,咖啡里的药起效了,松雪幽低头看了看怀里接住的人,安静下来后那张时常虚张声势的脸终于顺服多了……要是她真有看起来那么听话就好了。
“出来接一下你妹妹吧,宫野明美小姐。”他扬声往别墅二楼喊,很快得到了宫野明美歉意的点头和臂弯一轻,最后一件事可是对方亲自下的委托。
女人心疼地摸了摸妹妹瘦削下去的颧骨,道谢转身前,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迟疑:“松雪先生,恕我冒昧,但您这么照顾我们,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她对自己的存活比任何人都不敢置信。无论松雪幽出于什么目的,实际上的恩情都偿还不清。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到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年龄比志保大上几岁的,父母的音容笑貌还没从脑海中彻底消逝,艾莲娜有时笑起来的角度……看上去和松雪幽竟然出奇地一致。
金发青年站在那里,风掠过印花衬衫和沙滩裤,把那头卷发也扰乱,她看不清那一刻的眼神,只能感到他似乎是眨了眨眼睛,却什么都没承认和否认。
“嗯……你猜?”
“贝尔摩德失踪了。”
神来社柊把酒杯满上的时候,希蒂力仍凝视着夜色,面无表情的时候他比那些玻璃器皿更没灵魂,这种重磅消息对他而言似乎意义不大。反正在图伊加死掉的那个晚上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任何人都看的出某种内核燃烧的愤怒。
神来社柊一时看不出这种愤怒是会先烧毁他身边的一切还是他自己。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神来社的家主坐到希蒂力身边,把另一只酒杯推过去,落地窗下的东京熠熠生辉,宛如黑夜手中的璀璨宝物。
现在他是黑朗姆,但也随时可以不是,组织的动乱是自上而下的,精英统治的后果是统治阶级崩塌后带来的混乱,希蒂力算是他从美国的血雨腥风中抢救出来的珍贵物资。如果这个人愿意及时转变阵营,想必神来社家进军化生行业指日可待。
希蒂力没有接那杯酒,其实他今天才被医生允许下地,之前在美国快养好的腿伤因为新的追杀又白费了:“我的打算?那不重要,会有人替我安排的。”
“黑朗姆,你是神来社家的人,我理解你的野心和宏图。”意大利人多情的嘴角拉成一条坚硬的直线,这个有时过于爱憎分明的科学家忽然蒙上了晦暗的面纱,“但你最好也别忘了——谁才是这片黑夜的主人。”
神来社柊的手机忽然响了,特殊铃声,组织来信。
“东京时间凌晨四点,羽田机场,送希蒂力到达指定位置,详细地点提前一小时发送。”
他抬头,科学家已经消失在走廊中。
这场局里的所有人都举起了背后那只手的屠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知道松雪幽是表弟的话,宫野明美是真的会把他当成弟弟轻松对待的女人,某种意义上是非常大心脏了。毕竟明知道男友是FBI卧底还能维持平静日常也不是一般人
*组织看起来要玩完了,事实上还没,现在是目的快达到了干脆轻装上阵断尾求生
◎那些真与假的朗姆◎
四点十六,漆黑的湾流S21撕裂云层,一束月光落在脚下这片被黑暗吞没的土地。
潜伏在银河与海洋之间,超远程商务机如蓝鲸般无声航行,希蒂力把最后一眼留给耀眼到刺目的东京,随后合上了舷窗板。他的人生几乎没有可能再回到这座城市,组织的科学家从来不能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是前辈们不怀好意的真挚提醒。
何况这座城市没有留给他任何好的印象,黑朗姆就是只精明而贪婪的鬣狗。如果不是组织的短信破开通讯屏蔽送进了手机,他或许真的顺势倒向了对方,当然神来社家想必也被组织从合作名单中剔除,换做前几年的政策,这种家族体量半残是底线,但现在这种非常情况……算了,弱者有什么资格去好奇另一个弱者的命运?
失去唯一光源后的机舱彻底陷入黑暗,整片空间里只有他一个活人,这也是组织的要求,接下来的目的地或许并不平凡,他随手翻开膝盖上的笔记本,数据流映亮了他手上那一小块刚刚被交予的U盘,机长递交时只附赠一句俄语的问好。
从黑朗姆微妙的视线、机场人员恍若未觉的漠视,再到隔绝式的运输,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组织这只盘踞在王座上的猛兽绝不是外界猜测的虚弱,它正狂热地运转着什么,而他只是这庞大计划中必须运行的一个零件。
加载,读取,微光突然转为血红。
它需要密码。
希蒂力皱着眉停手,不对,组织交给他的信息不可能设置他无法解开的障碍,但转交人怎么可能不交代密码?除非那是他肯定知道的答案,难道是那一句俄语的问好……他忽然反应过来世界上还有谁曾经和他这么说话,那个来自西伯利亚的军火贩子,轻佻而模糊的俄语,本从没被放在心上。
T-u-c-i-a,五个空格,非常完美,加载条瞬间拉到了底。但希蒂力的心底一凉,组织在警告,它什么都知道。但在不妨碍到利益时,它也不介意装聋作哑。
密文需要时间解析,他一点一点地阅读,一点一点地感到脊背上不由自主的震颤。这些资料都是与图伊加有关的信息,在组织里以神秘主义著称的情报商似乎从不知道这些调查,去年,他借蔻蔻·海克梅迪亚的名声闯进俄罗斯的军火圈子,曲折的谈判最后是交易成功,从此图伊加从俄罗斯的港口拉出军火,并卖到世界上任何一个需要的角落。
实际上,组织坐视了一切发生,它的眼睛并没有跟丢情报商的行踪,图伊加从俄罗斯拉出的每船货都成了组织偷渡什么的有利屏障。于是在组织内部,红色的文件和红色的血一起消失,这些东西的痕迹也被抹除。
和卡斯珀的交易是最后一次运输,但因为美国的乱局这批货倒被卡斯珀扣下,最后组织不得不派人直接凿沉了船,并在海底打捞上了目标物体。
潘多拉,它有一个出名的传说,连希蒂力都认得它。
他忍不住猛地合上笔记本,心脏不自觉加速,难以言喻的后悔荒谬地在脑中徘徊。看记录前,希蒂力一直自诩聪明人,在第四研究所时就随身携带着最高机密,这是一种富有冒险精神的机智,也让组织不管怎样都分出注意力关照他的小命,使他一次又一次地避开了险地和死局。
但现在,他忽然不希望组织抱有如此高的期望。多么耐心的凝视。
他将在哪里降落?
希蒂力离开东京不久,湾流S21的消息就被送到了警察厅公安部,不断地加急呈递后很快出现在了宿海集的桌头,黑田兵卫的年龄毕竟摆在那里,通宵作业一般是宿海集负责,他也是晚班的负责人,这种涉及组织线索的行动只有他有资格决断。
但副手递交后只得到了一片寂静,他的长官沉思半晌,最终却几乎没采取任何行动:“一次性的暗手啊,真是运走了了不得的人……再调查航线也没必要,记得把羽田机场里的暗桩扫干净就行。”
换乘,再加上私人飞机,牵扯到外交时他现在也是需要打报告的人,不能再随意私下行动。虽然偶尔可以先斩后奏,但有这时间对方早跑没影了。
不存在异议,副手沉默地挂着黑眼圈出门加班,在公安部工作三个月,神宫寺集这个名字的威信力已经压服了绝大多数人,下属们不会因为个人想法胆敢冒犯权威。
刚开始黑田兵卫解释过,说这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必要时集权统治也是不得已为之,等剿灭了组织后他们会知道你也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魔王,后来随着铁腕手段的清扫和应急方针颁布,他也只能假装对茶水间里的社畜呐喊一无所知,对形象挽回表示爱莫能助。
没关系,你的名声应该比我在降谷家好,降谷零曾这么苍白地安慰。他现在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同样以铁血作风威慑族群,正不断以降谷家的名义参加各种活动稳固人脉。幸好这些古老世家的联系往往藏得很深,连组织不特意留心的话,估计也没法发现。
宿海集对着玻璃展柜看了眼黑眼圈,揉了揉紧绷过久的面颊,他自认还比不上降谷零那种风云诡谲的致命笑颜,两个人唯一一次会面时是在隐藏的会议室,召开关于组织清剿的作战会议,那时降谷代理家主的风采可真是……
铃声突然激响,宿海集瞬间接起:“哪位?”
“是我。”罕见的通话对象压着声调,在电流音里轻微失真,“按照约定,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所以我打来了这个电话。”
是麦克白,在美国潜行的赤井务武,在乱局发生的那些日子池青都联系不上他,只有明石龙吾和他交换过些许信息。但如果按照约定,他打来电话意味着成功——意味着赤井务武发现了乌丸莲耶的记忆存储地。
但极其重大的胜利没冲乱宿海集的理智:“然而你听起来,可没有多少激动和高兴。”
“因为和预计的一致,这样的存储中心不止一个,我看到了这地方的代码编号。”对面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应该是赤井务武在移动,背景音里满是电子器械和降温风扇的嗡鸣,可以想象那是一个怎样巨大的空间,“如果乌丸莲耶像个老鼠一样满世界开洞……哈,这可真得费点劲。”
“存储中心的监控系统一定极其发达,你打电话给我,不考虑电信号被发现吗?”宿海集啪得合上了笔盖,他现在暂时写不下任何字,马克杯的杯壁冰凉着手心,咖啡正试图榨取所有细胞的最后一份精力。
赤井务武短促地笑了声:“这里是一个全封闭的自体循环系统,我充其量只算在门口徘徊,这事还不算完啊。”其实他当然随身携带了屏蔽器应急。
全封闭的自体循环系统,要求不算宽裕,筛查工作量或许不大……加班久了,宿海集的第一反应已经是考虑各项事务,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本想说的是什么:“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不考虑回来?”
“当然。”当了十八年的死人轻松地接上,“打地鼠也是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啊。”
何况这游戏不止他一个人在玩——
艾维克利尔,那个打着魔盒旗号的骗术师,也在和他竞争着猎物啊。
东京的凌晨是芝加哥的下午,烈日挥洒光芒和热量,柏油马路上的空气都在扭曲,高温之下几乎没人想出门——但被赤井务武惦念着的人正不得不加班。
明石龙吾镇定自若地摁亮了董事长专用的贵宾电梯。毕竟他自信现在顶着的易容完美无缺,而正品早就在自家别墅被他药倒。根据人员关系和资金来往分析,这家集团也是组织手下洗钱的重要据点之一。除了办公室里藏着的秘密,他还能顺手黑吃黑加笔资金,行动可是相当烧钱,家里的吞金兽又有足足两尊。
如果不是整天让松雪幽挪用辛德拉集团的资金容易被人发现,谁愿意出来上工?
顶层走廊里空无一人,一脸稳重的「董事长」安然无恙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前,沉重的实心木被推开后,开阔的内景一览无余,桌上的电脑和柜子藏里的档案袋对他来说如此显著,整个任务轻松得甚至有点无聊。
提前准备的U盘已经自发读取了数据,明石龙吾的工作只剩把重要文件拍照后伪装,不久后它们将出现在芝加哥警方的举报邮箱里,他一路从美国东部向西横扫,举报工作愈发纯熟,不亦乐乎,只有池青叮嘱过两句小心点别玩进沟里,尤其别忘了自己也是个通缉犯。
怎么可能忘啊,他随手把文件插回原处,FBI发的通缉令还是鹤见业从工藤新一那看的呢。
主办公室搜完顺理成章来到私人休息室,开门前明石龙吾还在心里许愿来点刺激——但他真的发现那个刺激时,恐怕只想回去给自己一枪冷静一下。
他开门时第一眼看见了那个巨大的保险箱。
他第一时间就去开了它。
他发现那里面是具被冷冻的尸体。
最后他认出了那张曾经见过的脸。
——RUM。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理解为,希蒂力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科学家唯物三观会被组织锤在地上践踏,人体实验他能理解。但组织要搞的这个事情是他觉得成功才离谱的
*神宫寺集和降谷零开大会,两边都在端着,但心里很难不憋笑
*真的朗姆假的朗姆活的朗姆死的朗姆——(唱),经典猜猜看?
◎掀起叛乱的前兆◎
美国50号公路,西起里诺东至伊利,《生活》杂志称其为全美最孤独的公路,只因它的笔直和荒凉,在上面奔驰只能让人感到地老天荒凝固的恐惧。
但现在这条孤独的公路有了挑战者,漫天灰云同道奇蝰蛇一道奔涌,狂躁如万马奔腾,分割线如此清晰,哑光银的跑车像是在追逐着不远处的光明,在收到明石龙吾的电话前,池青本正窝在后座上午睡。
“分析结果出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小孩子的身体总是那么麻烦。如果不是当初做了很多额外的实验,宫野志保给他配的特质解药也不需要一拖再拖。
“出来了,生物信息一致。”毫无疑问,明石龙吾在感到匪夷所思,那天他带走了那具尸体的一小部分,回来检测的结果却竟然和情报库里的相符……或许应该感谢朗姆也只是个普通人,也有在研究所紧急就医的时刻,第四研究所正好残存了部分没被销毁干净的数据。
但正是因为一致,情况才变得格外荒谬——那代表保险柜里的就是真正的朗姆。然而根据松雪幽的消息,作为组织在美国残余势力的代表,朗姆本人依然在美国大地上活跃着,池青和鹤见业像古老的赏金猎人一样一路西行,最终目标就是为了那颗衰老的人头。
可如果他已经早就死透?
“幽的消息基本不可能出错,有没有可能是同卵双胞胎?”池青对自己的能力心里有数,松雪幽对掌控全局的需求近乎病态,首先怀疑他并不明智,而且有些机缘巧合反而接近了现实,“比如朗姆这个代号下,其实一直是两个完全相同的人负责,现在未知死去的这个就是哥哥或弟弟。”
明石龙吾随手拨弄起桌面上的子弹,叮叮当当的杀机:“可能性不大,同卵双胞胎的DNA因为后天因素也很容易产生差异,这么高的相似度基本可以确认是本人。何况朗姆的痕迹从没时空间上的错误。”
也许他们该为自己当初真的消除了旧朗姆庆幸……要是橘幸之介死里逃生后取代了现任朗姆,玩一出画皮鬼可就有意思了。
这场局就是猫爪下的毛线球,乱得找不到线头。
“关好车窗,暴雨要来了。”鹤见业忽然出声,换挡加速的同时自然地在后视镜里和他对上视线。那是轮廓恍若复刻的眉眼。
于是不详的灵感诞生。
可能性被转向更危险的方向,池青的短暂愣神被对面捕捉,他不得不迟疑着开口:“是的,本人,高度相似的本人,就像我和业一样……”
听到的瞬间明石龙吾就差点爆了个粗口。但这听起来的确是组织会做的事,把二把手也加入他们珍贵的克隆套餐,「死而复生」,那具尸体也许只是年限到了的临时处理,也许是撤离时的失误。毕竟那个倒霉的董事长在艾维克利尔的审讯里也没能吐出半句有用的信息,似乎真的一无所知。
“怪不得朗姆的形象总是变幻莫测,这可能还真不是易容。”窗外暴风雨迫近,灰黑色的空气凝滞如铁,男孩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倒在薄线毯里时声音依然轻松,“不过处理一个不死者和两个不死者也没什么差别,朗姆的待遇总不可能和乌丸莲耶一样。”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杀一次和杀一万次只是数字变动,无论如何,他总能杀到对方把死亡和他的一切挂钩,就如古时候人类把恐惧刻进DNA。
“诸伏景光到了吗?”池青换了个话题,“他一路上想必是睡得很安稳,当时贝尔摩德下的剂量简直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那间化妆室的空气里释放了迷药,这可不是能靠意志力随意战胜的,贝尔摩德自己纯粹是试验台躺多了的后遗症,产生了额外的抗药性。如果不是她不想招惹赤井秀一太多注意力,他还能不能见到活的诸伏景光都不一定。
鹤见业确定生命体征安稳后第一时间撤走了,随后明石龙吾把沉睡的某公安送到了辛德拉集团,一小时内保证出海,轮船的货舱里也不介意多一件货物。现在的美国海关和机场就是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如果不是松雪幽操作偷渡,诸伏景光醒来后说不定就得面对FBI的软性囚禁了,他现在是个户籍上的死人,日本官方也没法替他声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