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先生?”柯南从门缝里瞥见走廊里亮堂的灯光,以及冲矢昴收拳的动作,地上似乎还躺了一个人,“怎么回事?”
高度差与视角使他看不清冲矢昴镜片后的双眼,在对方让开之后终于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成年男人:“应该是抢劫犯——我一出门他就朝我扑过来,结果我下意识防卫……好像一拳把他砸到墙上打晕了。”
喂喂,那个动静,真的是一拳而已吗?柯南懒得揭穿这过于随便的谎言,右手直接把准备好的电话打了出去:“你好?我是1808的客人,隔壁1809的冲矢先生抓到一个抢劫犯,麻烦来看看……嗯,对,顺便请帮忙报个警。”
“小朋友,你很镇定啊。”冲矢昴蹲在那个晕过去的男人身边防止他突然醒过来,事实上虽然进行了正当防卫,但他连外套都没乱。
“当然了,我可是未来的名侦探!”天真无邪的童音永远具有欺骗性,柯南凑近看的时候顺便扫了眼他身上的口袋。没有枪,但也可能在腋下。
半夜十二点,什么人会衣装齐整到仿佛要出门?
酒店的效率很高,没两分钟安保人员和经理都赶到了,一口英语非常纯熟:“非常抱歉——有人受伤吗?抢劫犯在哪?”
柯南指了指脚下,经理也低头看了眼所谓的抢劫犯:“我们一定——等等,这不是1810的客人吗?他是抢劫犯?”
“他是客人?”冲矢昴看起来吃了一惊,“我睡前听到隔壁很吵的样子,本来想过去敲门提醒一下,结果还没敲门这个人就抱着什么东西冲出来了,还打算袭击我。”
那个所谓被抱着的东西是地上的一个背包。
“可这位先生已经在本店住了二十九天了……”经理解释得满头大汗,而地上躺着的昏迷者刚好醒了过来,“佩蒂特先生,您还好吗?”
被称作佩蒂特的人警惕恍惚了一瞬,而后痛苦地摸了摸后脑:“走廊?我不是在睡觉吗……”
经理的电话响了起来:“嗯,我是,监控调出来了吗?这样啊……”
柯南冷不丁出声:“所以这位佩蒂特先生是在梦游吧?”
经理的苦笑等于正解。他刷卡打开1810的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一团乱。但电脑等贵重物品显然还在原地:“看来这真的是一场误会,唉……”
新的铃声响起来,即使没有外放其他人也能听到前台略带恐慌的声音:“警察已经来了!”
所有人头痛地看了眼上升中的电梯。
这些警察也来的太快了吧?
只有柯南再次看了眼满脸迷惑的佩蒂特,以及那间已经关上了门的1810。明明开着空调,为什么窗户会是开着的?而室内空气明显仍是冷气,不然开门时会觉得热风拂面,桌上好像有开过的酒瓶,却是两只酒杯……佩蒂特到底是梦游不小心冲出了房间——还是慌不择路?
有一个人藏在那间屋子里,而在经理开门前,他就已经跳窗逃走了。
天光灿烂,有一种形容是你美得像巴黎的春天,而夏天的巴黎依然从不让人失望。松雪幽压了压棒球帽檐,顶着公寓路过者的眼神坦然自若地打开了301的房门。
对,这不是他的安全屋,钥匙是前一晚刚倒模出来的。
从宿海集那里收到资料后他就开始了逆向回溯,一个陈年的地址,几乎要消失的回忆,这些都不妨碍他找到真正的目标——所以他找到了那家孤儿院里唯一幸存的档案,以及各种小道消息中那个人所就读的学校,一级一级地逆推,高中的居住地址很显然地袒露出来。
弗洛瑟非·西奥洛,现年二十四,意大利籍法国人,组织出产又潜逃的OE269,大学去向不明,疑似重新加入组织。
他打开这扇门的时候的确有点惊奇。毕竟这里竟然看上去还有人居住,而不是被早就废弃——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满屋子的狼藉证明昨晚这里刚滚完一场酣畅淋漓的床单。
松雪幽迅速翻了一遍所有可能留下个人信息的地方。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里很乱,也乱得毫无作用。
但是弗洛瑟非竟然不是一个人居住,他有情人?总之不可能是搭档,组织不可能允许搭档间产生不必要的感情或者身体关系。
他最终在酒柜的吧台上发现了踪迹,被喝倒的一大堆酒瓶里,只有图伊加和希蒂力两支瓶子被摔出了裂痕。而餐桌上还有没人喝过的半杯热摩卡——
不超过半个小时,他们刚刚离开这里。
第二天出门玩的时候,真正开心的可能只有毛利兰一个人。
毕竟左有灰原哀出谋划策,右有宿海集绅士拎包,一脸无奈的柯南和失去高光的池青都随便她盘,快乐总是很简单的。复杂的向来不是快乐,而是人。
她的好心情甚至感染到了餐馆的侍应生,那个金色卷发的女侍应生笑着给她飞了个Kiss,被柯南哀怨地瞅了一眼。喜欢小兰的人真是无处不在。
正午的餐馆内已经坐的差不多了,毛利兰张望了两下,最后果断走到了角落里:“你好,请问能拼个桌吗?”
角落里有张拼起来的八人桌,然而由于那个趴在那里睡觉的男人和他那碍事的乐器包,竟然没有第二个人上前抢座。角落里的男人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略有些迟钝和惊讶地抬头,露出一双湛蓝色的凤眼:“可以……”
等等,她背后是不是宿海集和那个出逃的实验体池青——我现在说不可以还来得及吗?
明明分头行动的两边暗地里面面相觑。
池青当机立断第一个冲上去坐在了诸伏景光旁边,而宿海集自然而然坐在了他对面。于是诸伏景光和他的乐器包被完美地堵在了角落里——同时谁也别想碰到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柯南兜里还有一打窃听器。
人生惨案,柯南咬牙硬挨着宿海集坐了,灰原哀当然默默落座他旁边,顺便离诸伏景光再远一点,只剩小兰一头雾水看大家行动如此迅速,最后坐到了池青边上。是都饿了吗?
毛利兰把菜单摊开,其乐融融地和池青讨论菜式,而另一边的柯南和灰原哀早已如坐针毡。
那个男人和宿海集有眼神交流……他们肯定认识,而且不止是认识,那种彼此信赖的样子,是搭档?而且那个乐器包……看尺寸应该是大提琴,可是那个男人手上的茧,却看起来更像贝斯之类的拨弦乐器,所以排除一切不可能只剩下——
他是狙击手,那里面是他的狙击枪!
该死,宿海集如果不是组织的人,到底出身于哪里,整天徘徊在危险边缘的家伙——他和他的同伙,到底计划在巴黎做什么?
况且池青明明和他是同盟,却一次又一次地在替宿海集隐瞒,是因为被救的恩情吗……虽然他把自己瞒得很死,但要是自己已经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柯南想起眼镜上的窃听器,眼神不自觉地瞄向了桌底。为了把位子让出来,那个巨大的乐器包不得不放在地上。如果装作餐具掉落去捡的样子,能不能把窃听器粘在乐器包背面……
“柯南,你想吃什么?”灰原哀突然笑着问他,那份巨大的菜单被推到他眼前,同时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警告。
不能轻举妄动,为什么?
灰原哀指了指菜单上的双人份打折套餐:“你喜欢草莓酱吗?那我要蓝莓酱。不过这家店的特色好像是要两种酱(Double)混起来吃,缺了哪一个都不推荐——”
“一定要两份(Couple)一起才行。”
啊……原来是这样。
柯南也笑了起来:“还是算了……混起来太奇怪了,我要蛋黄酱就好。”
两个人一起……这附近有两个组织成员在行动吗。如果人选和昨天晚上一样,他们是否已经被盯上了?
叮铃,门上的风铃响了,新的客人走进了餐馆,几秒钟后被坐满的位置逼向了同一个角落:“你好,请问能不能——毛利小姐?”
毛利兰吃惊地看着他:“冲矢先生?好巧,又遇到了呢,你也是看旅游手册过来打卡的?”
柯南和灰原哀没有回头,但他们知道那个男人正在背后不超过半米的地方微笑。
这家店的危险系数……已经爆炸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佩蒂特可以不用记,一次性角色,另外池青这波对柯南叫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笑)突然安分是感知到了冲矢昴的危险
*「情报更新」弗洛瑟非·西奥洛,代号希蒂力Seedlip,意大利籍法国人,实验室出品的OE269,五岁后被投放进法国的孤儿院,七岁时出逃,而成年后为了方便实验主动回到了组织,成为重启欧石楠计划的负责人
◎恶与恶也会互相绞杀◎
八个人的桌子坐了六个人,当然再加一个也是不嫌多的,冲矢昴自然地坐到了灰原哀旁边,一看菜单就笑了:“草莓酱和蓝莓酱?挺有新意的,不过这两个(Couple)非得一起吃才有感觉吗?”
他又礼貌地转向了诸伏景光:“您好,您是?”
女孩面无表情啪地合上菜单推给了宿海集。
“啊,那个,宿海先生先点吧!我和灰原再想一会!”柯南出来打了圆场,虽然仔细分辨的话能听出他嗓音里的那一丝丝僵硬。
这一桌,七个人,有四个身手远超普通市民水准的不合法,和一个研究毒药的女科学家。哪怕池青受体型限制,但是靠技巧吊锤一个普通成年人还是很轻松的。
这样的一群人想要温馨愉快地一起吃一顿饭,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这世界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柯南一直绷得死紧的神经终于彻底断掉了——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陷入了无所谓的自暴自弃。仿佛那一只担惊受怕的靴子终于落了下来。
“所有人不许动!不许报警,把手都举过头顶!”子弹飞溅,为首的劫匪用踹门和扫射加强了威信,餐馆原本的热闹更加膨胀为另一种疯狂,被流弹伤到的人群止不住哀嚎,“不想死的把嘴闭上!”
发现第一个人踹门的那一瞬宿海集就把柯南和哀摁到了桌子底下,而池青同样下意识把兰塞进了桌底,刚想抬头又被诸伏景光一巴掌压了下去。好家伙,现在桌底塞着四个人和一个乐器包。
诸伏景光左手扯了扯卫衣兜帽,从帽檐底下观察持枪的劫匪们,五个人,都持有卡宾。算上冲矢和集,他现在是唯一正对着门口的人……诸伏景光按在池青脑袋上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乐器包旁。他的包里可不只有狙击枪。
这群劫匪似乎对抢劫餐馆并不上心,拉上窗帘控制了局面后,反而悠游自在地等待了起来——他们是想拿这群人质为筹码向警察开价。
纹身,口音,只有一个头领的行为模式,眼红但暂时不在乎钱……他们是本地的黑手党,恐怕拿他们这群无辜民众只是为了开出对上面人最有利的条件,减刑或者保释……最近巴黎黑手党有哪个头目进去了?
劫匪中的头领看了眼表,端着枪狞笑着扫了一圈,忽然将枪口对准了他们所在的角落:“你,穿西装的那个!还有你,留长发的,都出来!快点!”
已经进入主要人质的挟持阶段了……他们对警察的出警速度很了解啊。诸伏景光瞥了眼那个名叫冲矢的倒霉人,迅速思考怎么把他替掉……等等。
那个新来拼桌的男人除了举高双手,他一直稳坐不动。
很淡定,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害怕到僵硬,掌心上的茧很可疑又很熟悉——他到底哪来的信心?诸伏景光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他已经失去随便救人的资格了。
所以他只能看着宿海集和那个可疑的男人一起走向劫匪,顺从地让枪口对准自己的头颅。该死,如果是布伦尼文在这里的话……
他想必早就拔出枪来。
警笛喧嚣,而后是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对峙,每一句谈判都像剧本上的台词,劫匪开始倒数,三、二、一、零、砰,一枚子弹射穿了伺机靠近的警员的大腿。
三、二、一、零、砰,一个女孩捂着胳膊上的伤口痛哭,她的右手本来举着化妆镜给外面的警察示意内部。
三、二、一、零、砰,第一具尸体倒下了。
三、二、一——诸伏景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枪口,他们不能犯任何错,但是……
“Zero!”
两声渗人的脆响同时响起,卸掉手腕和手肘,冲矢昴和宿海集几乎同一时刻将劫匪扔向另外一边,第五名劫匪转身开枪之前,迎接他的是一发迅捷的鞭腿和势大力沉的拳头。
警察们终于抓住了突破口冲了进来。
诸伏景光缓缓松开那一秒里捏死的拳头,忽然感到有一只幼小的手牵住了他,桌底池青明亮的双眼担忧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他无声地询问。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轻轻推开桌子让他们都先出来:“没事了……就是接下来,我们估计都得先去警局一日游,应该不怎么好玩。”他还有心情来句俏皮话。
毛利兰终于松开了搂紧柯南和哀的手,站起来后明显惊魂未定:“巴黎的治安怎么回事?”
比起这个,柯南倒更关注冲矢昴利落的手段,折断骨头的动作比宿海集还快一分,关节构造看来很了解……不过那好像是因为宿海集迟疑了一下,是错觉吗?
如果不是,他是为什么而停留?
来巴黎两天已经二进警局,走出警局大门的时候连毛利兰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运气不好——可是商场抽奖什么的,她还是一等奖啊?
时间流逝,天气也阴了下来,原本燥热的空气凉爽了许多,所有人干脆从塞纳河畔散步回去,顺便看看路边有没有合适的餐馆解决晚饭。
“宿海先生,你认识那个背乐器包的男人,对吧?”柯南慢下步伐落到他身边,趁池青正在陪小兰聊天,“你们的信任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同事关系,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反应,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那个男人是第一个走出警局的,临走前看了眼墙壁,后来他推算了警局的内部结构,发现那里正好是宿海集被问话的问询室。
那个眼神……是刹那的狰狞和愧疚。
“他是组织的成员?或者说,潜伏在组织的卧底?”柯南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你是他的接头人,但是没想到他也在这里执行任务。所以为了避免暴露他甚至不能去救你。”
那么宿海集应该是出身哪个机构……日本,不在乎法律和手段的……Zero!
别称为零组的公安警察吗!他的乐器包里装的是狙击枪,而他是狙击手,公安警察中狙击技术值得称道的人不可能很多,只要有相关资料和人员名单就可以!
“江户川柯南。”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离大动脉只有一层皮肤的距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宿海集弯腰看进他的眼睛深处,眸子里幽冥般漆黑的死水泛起涟漪:“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组织这一种黑色?”
那头长发垂落下来,在风中拢住了他的影子,无数漆黑的蛇游走上他的皮肤,像蜘蛛的网窃喜着捕获了猎物——
再说下去,会死的……绝对。
这个世界不止组织一家独大的黑暗,它有敌人,也会有盟友……如果宿海集和他的朋友都是黑色地带的人,那池青凭什么敢完全信赖于他?或者说——池青自己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可是雪莉并没有任何表示……
这不合逻辑——到底是谁在说谎?
“怎么走的这么慢?”灰原哀远远地喊了一声,“过来,快点——到底要吃哪一家?”
“来了——”宿海集的起身打破了气氛的凝滞,避免窒息像胶水一样继续流进柯南的肺里,“我觉得继续吃法餐也挺好的……”
远处灯火辉煌,而他竟然迟疑了一步才敢向前迈步,走向那片虚假而脆弱的和平。
可他明明早就已经深入漩涡中心。
巴黎的下午亮度惊人,警察蜂拥而入餐馆的那一刻波尔斯就放下了望远镜,观测了这么久,他已经看到了窗边布伦尼文不耐烦的身影,而一点笔录是难不倒组织的情报员的。
约在这家餐馆见面真不知是谁更倒霉。
三个小时后他把电话打了过去,果然毫无阻碍地接通了:“布伦尼文,我对我们两个的运气十分抱歉。”
“如果是你干的,那么你已经打不通这个电话了。”布伦尼文依旧冷静如常。这么粗糙的案件一看就不是波尔斯的手笔。如果他只能策划出这么拙劣的东西,那他们也没有了交易的必要。
“那么,作为赔礼,我替你订了明晚加尼叶歌剧院的那场《罗密欧与朱丽叶》,具体信息贴在附件里。”波尔斯的回应几乎有一种咏叹调的韵味,声音流转如丝绸,“你要相信,我对这场交易还是很重视的。”
毕竟FBI总部的内部指纹库也不是谁都能卖的。
布伦尼文的反应是直接挂掉了电话。毕竟对面也是一位情报员同行,只不过波尔斯专注于西欧地区,手没他伸得那么长。
组织里真是一群无情的家伙。波尔斯耸耸肩,转手用另一只手机打给了一个更好说话的人:“感谢你的配合,亲爱的,就是昨天晚上的吊灯碎片差点让我那位瞎掉不太友好。”
“谎话太没水平了,你倒是拿出骗那些女人认真的一半好吗——”爆炸专家君度嗤笑一声,“敢找我帮忙,不应该早就有准备了吗。”
“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援手。”波尔斯几乎是甜蜜地吐出恶言,“如果找不到理由进医院,他要面对的可就是那群老女人的潜规则了,我不需要脏掉的玩具,可是碟片盒最近已经满了。”
君度听上去在厨房里,抽烟机的噪音使他的声音模糊不清:“你那个做骨灰碟片的破爱好还没改?”
波尔斯忽然听到了隐约的敲门声,来自君度那边的背景音,而他的好搭档君度也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我很忙,下回这种小事别来找我。”
很忙吗……波尔斯收回了手机。
你到底在忙什么呢,我的搭档?
反正不管君度在计划什么,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波尔斯随手把钥匙插上机车,昨晚漏掉的那个接头人,他今晚还得去补上结局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柯南头这么铁很大原因是因为池青一直没真的拿他怎么样,也没在他面前杀过人什么的,现在被吓了才意识到什么叫孤军作战不能乱信别人(望天)
*本章出场的是西欧情报员薄荷利口酒波尔斯,与爆炸专家君度橙酒,都是前面出现过真名的人了呢(笑)
◎奇妙的误解诞生了◎
巴黎的夜晚也并非到处都是热闹的光。除了秀场爆炸后的喧嚣,总有些地方得保持黑暗和沉静——
比如医院。
苍白的楼道灯里斜着君度的影子,但这不会出现在监控屏上,提前准备好的程序正有序地工作着,他的目标是储藏血样报告的档案室。
门锁悄然滑开,金发青年哼着无声的歌走进禁区,那份与洛朗·劳伦兹有关的报告就这样轻易落入手中——是不是太过轻松了?
他灵巧地解开牛皮绳,报告书上复杂而绕口的数据一列列排下,最常见的O型血,看上去毫无异常——除了和官网上公开的A血型不一样。不过这也很正常,虚报血型根本不是大事……
但如果波尔斯可能是O型血呢?
他曾经提取到波尔斯任务后在墙皮上残留的擦伤血迹。但没有在欧洲的人口库里找到相应的对象,在来医院的一个小时前他刚黑进了医院系统后台,那上面的数据已经被人为修改为A型了。
只有纸质档案还残留着最后的真相。而如果他再迟几个小时行动,或许这份档案也会化为乌有。
真是优秀的演员啊,波尔斯……君度勾起嘴角,微型相机记录下得之不易的情报。
隐藏在暗处,把洛朗·劳伦兹当成摆在舞台上的棋子,随意主宰他的生死。而当所有人都迷惑大意认为那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对象时,你的真身却在舞台上堂而皇之地嘲笑。
不过戏剧可终将落幕。
君度精密地恢复了现场,走出大门时顺手毁掉了监控程序,几条街外银灰色的科尔维特沉默在阴影里。
他根本不用去看监控也知道波尔斯不可能在病房里,最近巴黎黑手党的二把手因为内部斗争背叛,失误进了监狱,现在帮派斗争结束了,上头正急着到处找波尔斯做交易,和那群政界的大人物搭上线。所谓的洛朗·劳伦兹估计正在某层高楼里交接情报吧?
但总之不管是波尔斯……还是卖家布伦尼文,你们的交易,请都给我好好地去死吧?
——然而这个夜晚或许没那么快结束。
在接近那辆科尔维特之前君度就停下了脚步,一如往常的阴影,灯光,没有风,树在静止,没有突兀的噪音和影像,似乎可以前进——
但他的直觉正猛烈地造着反。
“哪位?”他绷着那抹微笑的弧度缓慢地转身,“有事早点说,夜晚不应该拿来睡觉吗?”
他原本的视觉盲区里站着一个跟着他影子走的人。背光里,漆黑的长袍兜住他隐藏的面容:“这句话也应该奉还给你,君度。”
电子音机械地像最自然的白噪声。
“你竟然来法国了……”君度忌惮地盯着那片面部的阴影,手指微微抽搐——好想摸枪,啧。巴尔萨竟然现身出现在舞台之上加入了这个局,他不是一直热衷于游荡在整片欧洲大地上做他的中介人吗,谁把这个怪物扯进来的?
他能找到自己跟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来的?
“君度,你还记得组织的铁则吗。”巴尔萨忽然开口,没人知道他的视线到底在打量着哪里,“禁止任务失败,禁止产生多余感情——”
“代号成员禁止自相残杀。”
“而你想杀波尔斯,对吧。”恪守另一种神秘主义原则的中介人说出了足以把他就地处决的真相,只要他上报。不管是BOSS还是琴酒都会很乐意净化一下组织内部的空气。
对掌握证据的人负隅顽抗实在是愚蠢,君度拢了拢风衣,舒展了下浸出冷汗的背:“但是你还没上报,不是吗?”
还没有到最后……该死该死该死,但哪怕自杀也绝不要像那个人一样死在组织手里,还牵连一大批人——
最重要的是,不能连累她。
“我也没办法啊——组织在西欧的情报员只能有一个,可是我觉得我也不错的来着。”他语气轻松自在,还略带苦恼,“那只能把上一个人干掉,才好升迁了。”
哪怕听了他的狡辩,巴尔萨的电子音依旧平板无趣:“波尔斯最近不太听话把手伸到美国去了,我是他原定的监督人。但既然你提出了更简单易行的计划——我当然乐意减轻工作负担。”
巴尔萨的态度如此直白而恶意地袒露出来。厮杀吧,他旁观着,赢家将成为新的朋友与客户。
君度笑得灿烂:“感谢你的理解。”
或许是知道了秀场的爆炸和餐馆的劫匪,好闺蜜铃木园子立刻把新的请柬寄给了兰。因为伯父铃木次郎吉的邀请,她终于可以摆脱一下繁重的管理课逃到伦敦过个暑假。
“总之就是快来,兰!巴黎最近真是太危险了!”园子的真切和音量成正比,“来伦敦吧,伯父最近看上了一颗新宝石做的皇冠,拍下来应该还会办个展览什么的——对了,设计师小姐我认识,我还可以把她介绍给你一起出去玩!”
毛利兰揉了揉耳朵笑得无奈:“什么宝石啊,新作品还能这么出名?”她倒不怀疑铃木家看上什么东西在拍卖场里面还能拿不下。
“好像是……蝴蝶之泪?”园子的声音忽然又兴奋起来,“那可是艾莉森·卡梅隆的巅峰之作!她毕业加入芙莎绘以后彻底开创了珠宝市场的新神话,而且她人很好的,上次芙莎绘来谈生意还在会议室外面陪我聊天——”
“而且基德大人也会来嘿嘿……”熟悉的花痴笑声响起,毛利兰的眉头抽了抽,尴尬地瞥向另一边,“这回伯父又下了挑战书,他肯定会来赴约!基德大人他……”
“好的好的,蝴蝶之泪对吗,我看看车票……嗯,明天中午就能到……你要来接我们?太好了!”毛利兰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这单方面漫长的通话。
“蝴蝶之泪?你们也听说过那个故事?我还以为只有巴黎本地人知道。”出租车司机忽然开口搭话,用的是别扭磕绊的日语,“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教了我好几年,到现在我还是不怎么会说。”
“您听得懂日语啊……”毛利兰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对方更熟悉的英文:“只是巧合同名而已吧——那个故事是指什么?”
司机也不意外,耸了耸肩就随口解释了下:“看你们的年纪不知道也很正常,二十几年前,声名显著的怪盗淑女就是从巴黎出名的,故事里她第一次偷到的宝石就是蝴蝶之泪——不过因为是故事,真假什么的也很难确定嘛。”
“那个昭和时代的女二十面相?”柯南忽然出声,“其实我很好奇,她和怪盗基德是什么关系,她消失的时候怪盗基德刚好开始活跃吧?”而且怪盗基德的年龄也不对劲……这么多年的活动经历,可是之前的对决里说话的人明显是少年声线——
等等,如果像贝尔摩德那样!那怪盗基德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那怪盗淑女的立场也很神奇,如果她的消失是因为怪盗基德的取代……可恶,是被害了吗。
怪盗基德消失了八年,现在又再次复出,那这颗同名的宝石,是不是某种用来调出某些人的饵料?比如想替怪盗淑女查明真相的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