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这些种子受潮,所以都让他们用防水的袋子装起来封死了。”
随后命人挨个打开。
“你瞧瞧,是不是这些?”
顾成言上前一看,金黄色的种子是玉米!长得跟土疙瘩似的是番薯!连土豆也有!
他激动的说:“易诚!你是南凌百姓的恩人!你可知单单这三样东西,就足够百姓不再忍受饥饿的困窘!”
万易诚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失态。
“这几样东西我倒是见当地人也在吃,但味道么,着实不怎么样,你确定你要我找的有它们?”
顾成言知道,除了华夏这边的烹饪样式繁多,此时的外邦诸国估计都只是最简单的水煮,然后再搭配酱汁,不习惯的人,吃起来自然是有些不适应。
“你带回来的种子不多,今年估计是没办法,等来年吧,来年新种出的一批,我亲自下厨,味道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听他这么信誓旦旦,万易诚倒是十分期待。
“那就说好了,明年等收获了,你可要及时写信给我,我定然马不停蹄赶到京城,等着你展示你那非凡的厨艺,说起来,倒是好久没见你亲自下厨了,怎么?当了官,就真的君子远庖厨了?”
顾成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吩咐闻音让人将东西抬回衙门,他明日好将这些东西让朝中的大臣都认一认。
“对了,我知道夏姨喜欢养些花花草草,这次给她找了好些咱们这儿没有的新奇花草,你先看看有没有毒,没问题的话,我今晚去你家拜访一下二位长辈。”
“不枉费她记挂你,放在何处?走过去看看。”
“在后院放着呢。”
顾成言一看,果然许多中原没有的植物种类,幸好他上辈子看的百科比较全,这些倒是都认识。
“等等!”
顾成言突然停下脚步,亲自将一盆开着乳白色花朵的盆栽搬到空地上,细细察看。
“这盆是从何处获得的?”
万易诚哪记得清楚,赶紧让自己手底下负责管理这些花草的人来回话。
“回大人的话,这花小的记得是在天竺停泊的时候买下的,小的看这花朵十分神奇,最初开放的时候便是呈现此时的乳白色,待过上一段时间,便逐渐变成赤色。”
“你可问过当地人,它的果实长得什么样子?”
“问了问了!采买这些花草的时候,小的都细细问过,这开的什么样的花,有哪些形态,结的什么果子,这种草,结的果子也特别,是白色的一团,软乎乎的,瞧着颇像那柳絮,只不过颜色更白净些。”
“这是棉花!收集的多一些,可以御寒!”
重点是它轻,若是给北方的将士们配备上,那冬日打起战来,也就不惧严寒了!
万易诚加快了手上把玩手把件的动作,这草倒是有大用处,若是能量产,卖给那些富人,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天竺离咱们在海边的码头不算远,我这就写封信过去,让他们多采买一些回来。”
顾成言点点头,叮嘱道:“多买些种子,就是那白色果实里夹杂着的黑色颗粒,这草身就不必带回来了。”
左右也得重新播种,不必费那个力气,漂洋过海的也不容易。
“行,就按你说的。”
交代完一应事情,顾成言吩咐闻音去衙门替自己告个假,他领着万易诚回府去了。
诸位大臣见顾相罕见地差人告假不说,还抬了好些封的严严实实的袋子进衙门一时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上前围着顾相身边的闻音打探。
“顾相这是又卖什么关子呢?抬了这么些东西过来,是做什么用途的呢?闻音你倒是给咱们说一说。”
闻音呵呵一笑,“诸位大人莫急,我家大人说了,明日便会告知大家,今日府上有贵客到访,我得回府帮忙去了,先告辞。”
“这顾相身边的闻音当真是滴水不漏,还是顾相会□□下人。”
闻音走后,有一位大人当众感叹,虽然人家只是顾相身边的仆从,但是这些年来,在顾相跟前很是得脸,比好些京官都能担事。
众人瞧了瞧那些袋子,灰扑扑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三三两两的就散了。
万易诚到了顾府,一见顾正修与夏氏二位长辈,礼仪周全不说,还妙语连珠,将他们逗得极为开心。
顾成言见他们聊的高兴,摇着头打断道:“进去再说吧。”
“对对对,咱们进去坐着说。”夏氏忙拉着万易诚往里头走。
“好久没有尝到夏姨的手艺了,今晚可要敞开了吃个够,夏姨可不要嫌弃我吃得多。”
夏氏最喜欢听人家夸她厨艺好了。
“怎么会呢!你尽管吃,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这也好些年没见你了,易诚啊,你都在忙些什么呢?”
俩人一路走一路聊,这嘴上就没歇过。
“什么!你竟然出海了?”
当夏氏与顾正修夫妻俩听见万易诚自己说到做着海上的生意时,十分惊讶。
“这安不安全啊?你家就你一个孩子,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顾正修嘴上没把门,直接说出来了。
夏氏横了他一眼。
“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易诚福大命大,有神明庇佑,定然平安无事。”
顾正修尴尬地咳了两声。
“易诚,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听人说,这海上风起云涌,天气变化无常,非人力所能抗衡,极容易出事。”
万易诚面上倒是笑呵呵的,“易诚明白,顾树只不过是担心我,此番远航能够顺利,多亏了成言,他脑子聪明,帮我设计了十分坚硬的大船,哪怕是遇上风浪,也能承受得住。”
为了避免气氛沉重,他将送给两位长辈的礼物吩咐人依次呈上。
“这么大的珍珠!怕是世所罕见呢!”夏氏瞧着礼盒里拳头大小的珠子,惊呼道。
“哎!这都不算什么,夏姨您不是喜欢珍珠么?这珠子就随意赏玩着,我这次得了好多呢,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思琪刚收拾好仪容,走到前厅,就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稀罕的珠子,于是笑着说:“易诚哥哥!你又给我娘送什么好东西了?可有我的份?”
万易诚转身瞧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思琪,再不像从前跟在他跟成言屁股后边的青涩小女娃。
“少不了你的!我什么时候缺了给你的那份,哪年不是让你大哥转送给你,难不成,你大哥偷偷昧下了?竟然没给你?我可是都送了的啊,少了管你大哥要去!“
思琪瞧他还跟以前一样能说会道,真是半点都没有变,多年未见造成的生疏之感也消散了不少。
“那倒是没有,我大哥对我好着呢!你休想挑拨离间,我可不像小时候那样好骗,才不上你的当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吃完饭之后,万易诚说起了自己这次的所见所闻,他描述的跌宕起伏,吸引了顾家所有人的注意力,毫不意外,大家都到深夜才散去,就这样,仍然是意犹未尽。
太晚了,顾成言就留他宿在府上,没让他再回去。
俩人有些关于万华阁的事情也需要商量,于是顾成言就安排他宿在自己院子里,就在自己房间的隔壁。
不曾想,说着说着,万易诚睡着了,于是顾成言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自己在隔壁睡了一晚。
早上他要上早朝,天还微亮就起身离开了。
夏氏吩咐下人来叫万易诚过去吃早餐,当然,本不应该打扰客人休息的,但是昨晚万易诚说的太精彩了,她跟丈夫还想接着再听。
但下人却没有在客房找到人。
夏氏觉得十分奇怪,便自行去了儿子的院子里。
万易诚这时候刚好衣衫凌乱,披散着头发从顾成言的卧房走了出来。
眼下青黑不说,还捂着腰,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
刚想喊他一声的夏氏,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如同炸开了烟花,彻底懵了,愣在门口一动不动。
“夏姨,早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万易诚霸占了顾成言的房间,又起晚了,还被女性长辈看见了,着实是有些尴尬。
夏氏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僵硬着说:“我过来想叫你用早餐呢,看你的样子,昨晚也累了...你好生歇着吧,我让他们晚点时候把饭给你送到房间。”
到底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人家才遭的罪,听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档子事儿,承受的一方格外辛苦些,她这个当娘的,可不能成为别人口中的恶婆婆。
万易诚确实还想再补个觉,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就谢谢夏姨体谅了,昨晚我跟成言折腾地晚了,现下确实还有些乏。”
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夏氏看他的样子,是发自内心的怜惜,摆摆手说:“快去再躺一会儿,夏姨不打扰你了。”
于是转身快步离开了,她打算把这个自己才发现的惊天秘密告诉丈夫。
“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顾正修见妻子从后院回来以后,翻开了一本医书,半天也没动一下,一直在发愣。
夏氏犹豫了片刻,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眶一红。
时刻关注着妻子的顾正修,连忙放下心爱的刀,连养护的油膏粘在上头没擦拭都顾不上了,上前拥着夏氏。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若曦你跟我说,别哭啊。”
顾正修他性子刚毅,又在江湖上混迹多年,唯有在妻子面前才会收敛煞气,如此温柔。
“正修,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这个做娘亲的对成言的关注太少了?”
她一想到儿子感情坎坷,就忍不住自责。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将她搂进怀中,安抚道:“怎会,成言自从来到我们夫妻俩身边,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生来聪慧,懂事也早,一贯让咱们省心。”
“正是因此,我才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思琪跟成新两个孩子身上,他学医学武样样都有天赋,我除了插手让他去参加科举,竟什么也没帮上他,就连他唯一喜欢的那个姑娘,我这个当娘的都没见过。”
“好了,那时候盟里事务繁忙,多亏了你陪在我身边,所以才让三个孩子去了他舅舅那儿,要不是你这个决定,三个孩子还不一定有现在这般前程。”
夏氏拍了丈夫一下,“前程前程!就知道前程!思琪跟成新也就罢了,可你看看成言,虽然身居高位,但身边也没个知心的人,像他这个年纪,在咱们梁县孩子都好几个了!”
一说到孩子,夏氏就想到今早看见的场景,悲从心中涌起,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嘴笨!成言又不愁娶不着妻子,等他有了这心思,不就水到渠成了吗?咱们做长辈的,急也没用啊,是不是,他的妻子将来是要陪伴他过一辈子的,总不能我们给他选吧。”
夏氏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等他有这心思!关键他就不可能有这心思!他如今,他如今都开始喜欢男子了!”
夏氏一边说,一边哽咽。
顾正修心疼的不得了,等安抚完妻子,才反应过来。
“若曦,你方才说什么?成言喜欢男子?这!他不是一直喜欢那个叫舒玄的女子吗?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是不是弄错了?”
夏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没好气地说:“我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那是我亲眼看见的!这男子你也认识,不是别人!”
顾正修挠了挠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不是别人?成言平日也没什么关系特别密切的男子。”
他思来想去,恍然大悟,“该不会是闻音吧!平日里都是他跟在成言身边,这日久生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夏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在瞎说什么呢!我说的是易诚那孩子!”
“什么?易诚?”
顾正修震惊过后,理智地分析道:“不太可能,哪怕是闻音都比试易诚靠谱,易诚都多久没跟成言见面了。”
“他们昨晚都睡在一个房间!而且,今天早上我去成言院子里的时候,亲眼看见的,易诚衣衫不整,还扶着腰,姿势一看就不对劲!他还说漏嘴了,说昨晚跟成言两个人折腾晚了,又是不适又是折腾的,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是在切磋吗?”
顾正修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你也别操心了,既然成言自己喜欢,咱们好生待着就是了,再说了,易诚那孩子你不是还挺喜欢的吗?”
他倒了杯水给妻子,夏若曦哭了这么久,又说了这么多,确实有些口渴了。
喝完水以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之前成言成日惦记着他那个未婚妻,满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后来我问过他,他说没有牵挂那个女子,我当时着急,担心他被伤透了心,不愿再敞开心扉对其他人,万一孤独终老,便自暴自弃地心想着,能有个人走进他的心里就好,哪怕是个男的!如今真的有了,我又觉得,男子与男子相恋,终归没有子嗣。”
顾正修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咱们不也一样吗?三个孩子都是你收养的,但咱们如今过得不好吗?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经过了丈夫的安慰和劝说,夏氏最终还是接受了儿子喜欢男人,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万易诚这个事实。
万易诚被二老热情地留在了顾府小住,每日都好吃的好喝的招待着,晚起不但不说他,还笑着让他多休息,真真是将他当成亲儿子看待。
连思琪都有些醋了,抱着夏氏的胳膊撒娇。
“娘!你们对易诚哥哥也太好了,我都嫉妒了!”
夏氏没好气地轻轻敲了一下女儿嗯脑袋。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是你大哥的...好朋友!”
夏氏差点说漏嘴。
“这几日娘你每天都让人去天下第一香给易诚哥哥采买他喜欢的菜式,往日我得求您好多回才吃得着呢!您这也太偏心了!”
夏氏心想,成言正年轻,跟易诚又许久不见面,自然是每晚都胡来,这易诚作为承受的一方格外辛苦些,自然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的,这天下第一香的大厨煮的汤极好,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吝啬了。
当然这话不能对还未出阁的女儿直说。
“你这馋嘴的,不是你自己担心吃多了会胖,我才控制着,家里又没少了的零花,喜欢就自己买去,娘还能拦着你不成?”
说到这儿,夏氏突然想起来,儿子知不知道要给易诚护养身体,虽然成言平日看着稳重,但毕竟是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
于是夏氏亲自出了一趟门,来到京城这边的保济堂。
同出自医谷,掌柜的自然认识夏若曦。
“夏师叔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需要?”
掌柜的瞧她面色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便猜她应当是有别的事情。
夏氏有些不好意思,正色道:“有个事情麻烦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掌柜的连忙将她领到后院。
“师叔请说。”
“医谷保养的方子不少,你这儿可存放了?”
掌柜的点点头,笑着说:“有的有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师叔容颜未老,竟还这样注重保养,当初师叔祖还是代谷主的时候,就建议咱们,既然来到这寸土寸金的天子脚下做生意,那就得迎合这些达官贵人的需求,美容养颜,调理身体的方子,都带过来了一份。”
夏氏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他说:“不是给我用。”
小声跟他解释了几句。
掌柜的顿时了然。
“这是送人的,若是有,你给我一份,我这就带回去。”
掌柜的点点头,“师叔放心,我这就让人抄录一份拿过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随口一说:“真是巧了,当时师叔祖成了状元郎后,这家铺子才刚刚筹备好,师叔祖也曾问过这样的方子,不过当时带过来的方子没有这一类的,还是我特意传书给谷中其他人,让他们带过来的。”
夏氏攥紧了手帕,有些意外,“几年前就...”
掌柜的看她面上不太好看,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师叔?可是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夏氏回过神,扯了扯嘴角。
“无事,既然成言已经拿过了,那就不必再给我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掌柜的不明所以,只能亲自将人送到门口,“慢走。”
夏氏一直在琢磨从掌柜那儿得到的最新消息,这都好几年前了,可成言那时候跟易诚并没有什么,他为了那个未婚妻颓废了挺长一段时间,不可能一到京城就移情别恋了。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顾成言在朝堂上给众人展示了万易诚带到京城的这几样种子,又分别描述了它们的特性和产量,并建议在整个南凌推广种植。
诸位大臣有赞同的,也有信不过的。
龙椅上的新帝,神色隐匿在冠冕的珠帘后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既然顾相如此信誓旦旦,那便先在京城附近先种下,看看是否真的如顾相若言,若是,再行推广至全国也不迟,若不是,那就是欺君之罪,如何?”
陛下一如既往的对顾相不甚友好,诸位大臣生怕惹他不高兴,纷纷迎合。
“陛下圣明!”
下了朝以后,新帝就大步离开了,并未如往常一般跟顾成言对视。
顾成言心中轻轻一笑,某人多半是又生气了,他的人一直盯着自己,岂会不知易诚如今住在顾府,还跟顾成言的亲眷相处的十分愉快。
他抬步跟了上去。
好些官员都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样子,顾相是怕陛下不信,当面解释去了。
“陛下,顾相求见。”
新帝冷哼一声,“让他进来。”
“臣参见陛下。”
新帝眯着眼,不看他,也不说话。
顾成言就老老实实地半跪着。
新帝没一会儿就绷不住了。
“要朕亲自拉你你才会起来吗?”
顾成言嘴角上扬,眼眸含笑。
“多谢陛下体恤。”
新帝正生着气呢,瞧他那副惬意的神色就不舒坦。
指着御案上小山高的奏折道:“把这些给朕批了,将功折罪。”
虽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但对方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是没罪也得认了。
顾成言十分识时务。
“臣遵旨。”
新帝的御案后摆的不是寻常带靠背的椅子,而是一张可以平躺两个人的卧榻,他懒洋洋的侧躺着,给顾成言挪了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
卫公公打发其他人跟自己一道出来,在御书房的门口守着。
处理政务,劳费心神,须得专心致志。
顾成言沉浸在一堆奏折中,新帝又不乐意了,嫌他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在自己身上,于是将鞋子蹬落在地上,在顾成言的腿上一放。
顾成言顺手握住了他的脚,道:“怎么又没穿罗袜,冰凉得很。”
新帝挑眉,笑的妖娆。
“那就辛苦顾相替朕暖一暖。”
说完便从他的官袍底下钻。
顾成言也由着他。
只不过这人还是不老实,爱乱动,时不时地碰到某个隐秘之处。
顾相手中的朱笔停顿,左手慢慢地摩挲着某人纤细骨感的脚踝。
“顾相,怎么不批了?批不完,朕可是要扣你的俸禄的。”
新帝一脸得意。
顾相轻笑一声,按住某人的腰身,将他牢牢地禁锢着,动弹不得。
新帝的衣衫滑落,顾相拿着朱笔细细地在温热的平面上描摹。
卫公公听见新帝气急败坏地呵斥道:“放肆!大胆!你竟敢...”
后边的话新帝未来得及说完整,便消声了。“山,与。氵,タ”
里边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顾相傍晚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衣衫被扯破了。
这可是大新闻!当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据说是陛下与顾相打了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打的什么架?
妖精打架~
(lsp流口水.jpg)
第65章
顾成言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思琪正与万易诚在闲聊,跟他取经如何更好地经营自己手下的兰漪阁。
“大哥,你回来啦。”思琪迎上前,笑着说。
越是靠近,就发现大哥身上不太对劲,思琪指着他身上被撕破的地方疑惑地问道:“大哥这是找人切磋去了吗?”
顾成言瞧着自己破碎的衣衫勾唇。
“是啊,被人打了一通。”
“啊?这朝中果然英才辈出,竟有人能够将让大哥你吃瘪,当真是厉害。”
思琪认真的感慨着。
同是男人的万易诚磕着桌上的瓜子若有所思,他上下打量着好友,果不其然,在他的衣领处隐约瞧见了一处淤痕,而且是很新鲜的那种。
万易诚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白兔,坏笑着盯着好友。
“思琪,我看你大哥被打的倒是还挺开心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他了。”
思琪扭头看了看万易诚,又看了看自家大哥。
大哥挨打好像确实还挺高兴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思琪待在他身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充斥着愉悦的气息。
“我去换身衣服。”
思琪自然是不好再多待。
“那我去帮着娘准备晚饭。”
顾成言点头,“去吧,今天就别让娘亲自动手了,你看着点。”
思琪偷笑,都知道夏氏做饭不怎么样。
“知道啦,放心吧!”
临走前又跟万易诚打了个招呼。
“易诚哥哥,那我就先走啦!”
万易诚笑着挥了挥手,“快去吧,可别让夏姨等不及。”
都是受过夏氏厨艺荼毒的可怜人,谁也不会说谁的不是。
饭后,顾成言宣布了一个消息。
“明日我要带陛下去庄子上,在那边歇一晚,估摸着后日陛下会在咱们府上待一个下午,还得辛苦娘,准备好接驾。”
夏氏与丈夫顾正修对视了一眼,满是惊讶。
“陛下要亲临咱们府上?这...这我也没接过驾,要不明日一早我去找人家问一问是个什么章程?”
顾成言笑了一下,“不必惊慌,当做是寻常的客人来访就行了,陛下就在我的院子里歇脚,将我那院子好生打扫一番。”
万易诚心思翻转,主动道:“既然陛下亲至,那我还是住别处吧,免得惊扰了圣驾。”
夏氏欲言又止,一个是尊贵的新皇,一个是儿子的伴侣,这易诚突然提出要给皇帝腾地方,总让夏氏有一种话本里常写的,贤良糟糠之妻给娇贵新欢让位的相似之感。
“不必,这次粮种是你带回来的,陛下刚好也想见你一面。”
万易诚点头,心中大致有了推断,看样子,万华阁极有可能要得到朝廷的认可了。
顾成言正好今晚要找他聊一聊关于万华阁跟朝廷合作的事宜,俩人便结伴走回去了。
思琪本想跟上去,一块儿学习学习。
却被夏氏一把拉住了。
“娘,你拽着我做什么?易诚哥哥是经商奇才,大哥又掌握着朝中最新的动向,我过去听一听,也能跟着小赚一笔。”
她知道成新每次打仗,军饷都是一个难题,若是她能够经营得当,也能帮扶他一把。
夏氏没好意思说,让女儿别去打扰他们俩培养感情这种话,只道:“陛下后日就要来咱们府上了,这些个安排娘需要你搭把手,这生意上的事,什么时候问不行啊,你白日里再问也可以嘛。”
“那好吧。”
思琪倒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接驾确实是当务之急。
“也不知道陛下爱吃些什么?”夏氏拉着女儿叹了口气。
思琪也犯了难了,她可听说了,自家大哥跟陛下不对付,不知道陛下到了顾府,会不会故意挑三拣四的,为难他们。
抱着尽善尽美的心态,母女俩好生规划准备着,对下人的叮嘱也尤为严格,生怕哪个糊涂的在陛下跟前出了错,生出事端来。
第二日一早,顾成言与林舒玄一道到了庄子上。
现在正好是三月下旬,适合这三种粮食的播种。
庄子有近百亩地,分成了三块,分别种植土豆,红薯还有玉米。
顾成言让他们提前了半个月的时间给红薯育苗。
土豆只需要当天切成小块,留上一个芽眼,将它们分别栽进土里就可以了,玉米就更简单了,只需要将种子直接埋进挖好的小坑。
顾成言早就将种植需要注意的事项,提前写成文字,分发给了庄子的管事,让他们再以口述的方式,传达给每一个种植的农户。
林舒玄并不矫情,撸起袖子也跟着顾成言亲自下了地。
顾成言怕他累着,于是自己拿着锄头在前边挖坑,让林舒玄拿着玉米种子,往坑里扔,连腰都不必弯。
见他扔的高兴,便纵着他,顾成言自己挖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坑。
幸好,顾成言提前分发了让工部制作的犁,这土地是昨日便耕好的,较为松软,否则他的手上定然是要起水泡的。
“累了?那就歇一歇吧。”
顾成言本来也不指望林舒玄干什么活儿,就是领着他亲自过来看一眼,就当是陪着他散散心,毕竟这段时间,林舒玄心中不安他也是能感觉到的。
用手背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他手里还剩下的那点种子,陪着他往田埂上走去。
卫公公见他们上来了,赶紧倒了两杯茶,亲自迎了上去。
“顾相,这种子交给老奴拿着吧,您陪着陛下坐着歇一会儿。”
旁边的管事见卫公公先顾着跟顾相,而非陛下,心中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陛下的脸色。
却发现陛下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坐着喝了一口茶。
“你先去忙吧。”
顾成言将管事都打发走了,只留下林舒玄的侍卫以及卫公公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