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换孩子的时候没人看到,夏母自然是咬死了不承认,还跟过来围观的村民诉苦,村民自然是向着她的。
只是后来,听说他们给了他们家一百万,村民的眼神就变了。
她便将丈夫卷钱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是极其丢脸的事情,之前她都说孩子他爸是出去打工了的。
小垒爸妈报了警,不过两天就找到了孩子他爸。
夏母这才知道,她男人竟然在外面和一个寡妇勾搭上了,两人吃香喝辣,那笔钱挥霍了不少。
佟长宇坚持要追回那笔钱,他们哪里拿得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坐牢,只能到恒城想办法。
她是找了自己亲儿子的,见到小卓,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光线体面的孩子是她生的。
小卓是个好孩子,听她说起家里的艰难还陪着哭了一场,只是小垒被找回来后,佟家夫妻待他大不如前,想要帮她也是有心无力。
她没了办法,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来求小垒。
她隐去佟垒爸妈对她的怀疑,将百万赠款的事简单说了,“小垒,我知道你跟着我的那些年受苦了,只是我是个没本事的,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也是有心无力,你爸那个人你也知道,人是不上进,却也没什么坏心,到底父子一场,还请你跟你亲爸妈求求情,那钱原也不是我们要的,现在忽然又要要回去,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夏母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佟垒从秦疏身后走出来,看着她,眼神漠然。曾经,他有多为这个女人的眼泪心疼,现在就有多厌恶。
夏母在他的目光下渐渐止了哭泣,眼前的小垒实在是太过陌生,夏母心下惶惶。
佟垒周身的气息实在太过压抑,秦疏握住他的手,有些担心。
佟垒回握住他的,示意自己没事。
他看着夏母:“你见过你儿子没?”
夏母眼神微缩。
“看来是见过了,”佟垒笑,“怎么样?见到他过得这么好,你是不是很开心?”
“小垒?”夏母没见过这样的小垒,下意识抓着自己的裤线。
佟垒目光在她的手上掠过,继续道:“佟卓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没说拿给你?”
夏母神色不安:“什,什么?”
佟垒上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的眼底带着浑浊,他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不过,“当年,是你换了我们吧。这么多年,想到你儿子不用过我的苦日子,是不是很得意?”
佟垒的声音很轻,却惊得夏母一个趔趄。
佟垒见状,嗤笑一声,拉着秦疏,越过她,继续向前。
就在他们即将跨进小区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即,佟垒的手臂被人紧紧抓住,夏母急切道:“佟家要把那一百万要回去,没钱就要让你爸坐牢,我们的日子没法过了,你去跟你爸妈求求情吧,小垒,求求你了。”
佟垒挣开胳膊,“你知道我要高考吗?”
夏母知道,她听小卓提过,因为这个,佟长宇他们都忽视了小卓出国的事情。
“如果没被发现就好了。”夏母不无遗憾地想。
佟垒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怒极反笑:“你是故意搞我心态来的吧。”
夏母只是摇头,她只是想要救自己的丈夫而已。
秦疏对这人厌恶至极:“跟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说什么,走了。”
佟垒最后看了一眼夏母,他对这个女人早就没了感情,在他上辈子得知真相后。只是再次见识她的为人,仍会寒心。看着老实的人,却长着最恶毒的獠牙,吃人不见血。
他说:“要我求情可以。”
夏母的眼里燃起希望。
佟垒继续道:“父债子偿,如何?”
“不,你不能。”夏母脸色煞白,似乎怕他说出更要命的话来,她转身踉跄着跑了。
佟垒看着她的背影,今天,也算是个了断了。
他握紧秦疏的手,从现在起,他要忘掉过去。
第235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1
秦疏担心他将火气憋在心里, 陪着他在小区转了一圈,“有什么事都等高考结束了再说。”
佟垒答应的好好的,进门却直奔佟卓那屋。
施琳正好在家, 看出他神色不对, 赶忙跟了上去, 然后就看到佟垒一脚踹开佟卓的房门。
佟卓原本正在练琴, 被这动静惊得站了起来, 见到他一脸怒色,有些心虚,“你干什么?不知道敲门的吗?”
佟垒二话不说, 上前就是一脚,佟卓来不及反应,砸在了琴键上, 钢琴发出沉闷的低吟。
佟卓见他一脸戾气, 明显还要动手,色厉内荏道:“你他妈疯了?”
佟垒嗤笑一声:“你跟你亲妈接上头了?怎么, 有没有被伟大的母爱打动?”
佟卓瞳孔一缩, 那么女人到底干了什么,竟然将人刺激成这样。
佟垒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上前一步,薅住他的领子,将他整个拽了起来, 连续几拳轰在佟卓脸上。
施琳脸色有些难看。
她和丈夫在夏家的问题上,最为难的就是今后要如何对待佟卓,马上孩子就要成年了,养了这么多年,感情也不是假的。
而且在得知当年两个孩子“抱错”后, 是他们主动要求把佟卓留下来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不是不后悔的。
理智告诉他们,大人的错误不能让孩子来买单;情感上却是如鲠在喉,事情是夏母做的,佟卓却是实实在在的既得利益者,再让他们如从前那般,真的做不到。
张阿姨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她吃了一惊:“哎呦哎呦,怎么还打上了呢?”
施琳看到她,急道:“张姐,快过来帮忙,帮我把小垒拉开。”
张阿姨到底是颠勺儿的,很有一把子力气,佟垒也没想真把人打进医院,被两人拉着,顺势收了手。
他心里恨不得将人杀了,只是钝刀子磨肉更疼,佟卓最担心的不就是佟家的资源吗?他在意什么,佟垒就要让他失去什么。
佟垒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睨着佟卓:“佟卓,你要是再敢教唆你那个妈到我面前哭穷,下次可就不是这样了。”
那个妈是谁,不言而喻。
佟卓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偷眼去看施琳的脸色,心下骤然一沉,连忙说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佟垒也不与他分辨。脸上嘲弄愈发明显:“我家没缺你吃喝吧,怎么?还想扒着让你全家吸血?”
佟垒这话实在是太损,明显将他与这个家分隔开,说的佟卓像是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佟卓心下暗恨,想要反驳,却又担心多说多错,一时竟无言以对。
外面是急促的敲门声,间或夹杂着秦疏的声音。佟垒去开门,路过施琳时,说,“我是不会道歉的。”倔强又委屈。
通过刚刚的三言两语,施琳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心疼的够呛,哪里会让他道歉。
施琳忙道:“小垒,没人会让你道歉,去和秦疏玩吧,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
佟垒发泄一通,直接去了秦疏那边。
施琳看了眼佟卓,一个字也没说,回房间去给佟长宇打电话。
张阿姨帮忙将倒下的琴凳扶正,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掉落的东西,看了眼脸上青紫的佟卓,叹了口气,找了碘伏和喷雾过来,放下东西后也出去了,她就一个打工的,干完这个月就走,可不好掺和主家的事。
佟卓看着染血的琴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牵扯到伤口也没停下。
手机响了,直到停下佟卓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佟卓看到上面的号码,沉默片刻,终于接听。
对面说了什么,佟卓默默听着,“你换孩子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自己去解决啊?找我做什么?”说到底,他也不过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对面的人开始诉苦,佟卓打断她,声音冷漠:“我如果不能留学,全是你害的。”
佟卓挂断电话,握紧手机。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不该这样的!
这个时候,佟卓忽然想起了顾醇。
隔壁,秦疏检查佟垒有没有受伤,发现只有指关节有些发红。
秦疏在不听话的人手背上拍了一记,佟垒瞪眼。
秦疏:“我观阁下铜皮铁骨,实乃练武奇才。”
佟垒成功被逗笑了。
他十分不见外地溜进客房,往床上一躺,勾勾手指,秦疏无语,学了一回狗叫,还真把他当小狗训了,真是欠收拾。
等到时候的,一定让他哭着求饶。
哼,哭着求饶也不放过他。
佟垒见他不动,直接开口:“秦疏,你过来。”
“叫我干什么?”秦疏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我困了,陪我躺会儿。”
秦疏将原则扔到一边,立马接受了这个邀请。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佟垒又睡不着了,他说:“秦疏,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秦疏刚开了个头,就听佟垒又开始提要求,“用春彡的声音。”
佟垒就这么水灵灵地把秦疏的马甲扒了下来。
秦疏太过意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佟垒侧过身子看着秦疏,笑眯眯地开口:“唔,大概是睡不着觉的时候。”
破案了,他说怎么有时候跟佟垒说话,对方那么容易犯迷糊,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佟垒不必他问,便将发现他的过程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评价一句:“世界真小。”
秦疏却道:“是缘分真大。”
佟垒忽然笑了,他和秦疏的缘分真大。
这是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同班同学,是他的同桌,是他对门的邻居,是伴随他入睡的主播,还会是——
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秦疏:“你既然早知道了我就是春彡,之前一直不说,今天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为什么?
佟垒也说不清,也许是没有必要了吧。
他爸妈在夫妻里算是恩爱的了,比起秦疏对他,却也少了些包容和体贴。
秦疏对他,绝对是用了心的。少年的纯情里沉淀着深情,还有成年人都少有的责任和担当。
佟垒用目光描画着秦疏的轮廓,在秦疏面前,他能卸下所有的包袱和防备,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对方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始终如一。这样的认知毫无来由,却给了他爱的底气。
“春彡大大粉丝太多,线上翻牌太难,我要线下面基互动。”佟垒做好入睡的姿势,再次强调,“我困了,快点讲故事,就用不二梦的声音。”
秦疏挑眉,撑着胳膊看他,声音中带着揶揄:“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
佟垒发誓,他真的没想别的,现在秦疏特意提出来,倒好像他多浪荡似的,心下一转,忽然掐着声音道:“医生,我的一切都交给您了,还请……”
秦疏一把捂住他的嘴,真是要命,怎么什么骚话都往外说,到底有没有高考生的自觉啊。
佟垒看着他,眼神灵动,里面笑意盎然。他努努嘴,亲在秦疏的手心上。
秦疏被掌心的温热电了一下,他没有挪开手,被蛊惑一般,低头将嘴唇贴在手背上。
好会撩。
秦疏眼神幽深,里面仿佛酝酿着风暴,直看得佟垒一颗心怦怦直跳,目光也开始躲闪。
只是秦疏此时半罩在他的身上,周围全是秦疏的气息,佟垒便是想要逃躲也逃躲不开。
秦疏欣赏着他的小表情,看不够似的,等到佟垒的脖子都有泛红的趋势,这才用不二梦的声音道:“这位患者,还请自重。”
佟垒被他说的羞恼不已,恶狠狠道:“我要听个吃人的鬼故事。”
“遵命。”秦疏胸腔颤动。
佟长宇赶回来都已经半夜了,之前去甘县耽误了些时日,儿子马上又要高考,之前的十六年他们夫妻都处于缺席状态,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得应该陪着。
所以他得把手头的工作集中处理一下,最近忙得很。还有佟卓的事,也让他头痛。
没在家里看到佟垒,他问施琳:“小垒呢?”
施琳正在做睡前保养,随口道:“去对门了。”
佟长宇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十二点了,这明显是夜不归宿的节奏,他皱了皱眉,“我去叫他。”
施琳将人叫住,她看了一眼小卓那屋,对丈夫说:“算了,孩子心里委屈。”
她是当妈的,比起丈夫还多了一份感性,如果说曾经还想着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那么经过小一年,现在的心已经彻底偏向了亲儿子这边。
佟长宇却不同意:“不行,万一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施琳不以为然:“小秦那孩子又不会乱来,怕什么?”倒是他家小垒比较冲动。
“马上就要考试,今天还出了这档子事,小垒回来还不够添堵的。”
佟长宇到底是被劝住了,只是躺到床上还在想,他怎么会默认儿子是下面那个的?
高考当天,张阿姨精心准备的状元餐只有佟卓一个人吃,她觉得有些遗憾。这位是不可能考状元的。
至于佟垒,他吃的是秦疏做的。
秦疏还没有过给老婆送考的经历,赶上了就绝不能将机会让给一个外人。
佟垒看着摆在面前的壮行饭——面条荷包蛋配咸鸭蛋——以秦疏的水平,今天这顿实在是过于质朴了。
佟垒努力夸:“你考虑得还挺全面。”
秦疏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简单的食材想要做得好吃,往往需要高端的烹饪,快尝尝如何?”
佟垒动起了筷子,将一百分吃光后,擦了擦嘴,点评道:“面条是面条味,荷包蛋是荷包蛋味,咸鸭蛋是咸鸭蛋味,挺好的,没串味儿。”
秦疏闷笑:“这话可千万别让牟老师听到。”
“嘿嘿,过了今天,她就罚不到我了。”佟垒笑得有些得意。
高考三天,顺利度过。
第三天结束,佟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才得知佟卓被送走了。
佟垒之前就猜测过家里处理佟卓的方式,这是其中之一。
那个导致他上辈子早亡的推手,就像是病毒,从他的生活中清除,佟垒觉得骨头都轻了。
夫妻俩有些紧张,小垒的反应比他们预想中的平静许多,不过能够看出来,孩子还是高兴的,夫妻俩得到了安慰。
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可是,如果继续维持原状,他们家就会像是缺了指挥的乐团,早晚得散。
佟长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小垒,把东西收拾一下,这边的房子月底就要退了,咱们回别墅那边。”
佟垒应了声好,回屋又探出头来,“爸,妈,我跟秦疏说好了,高考完就去旅行。”
夫妻俩:“……”
这还没回家呢,就这么散了?
毕业季, 选择旅行的学生不少。
秦疏和佟垒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避开那些热门景点,选了邻省的一个小众景点。
说是景点, 其实是个三面环山的村寨, 这几年网络发达, 乐山村里的年轻人将日常发布出来, 山清水秀的风景和慢节奏的生活倒是吸引了一些网友探村, 这里没有经过商业化的开发,不过接待游客已经十分成熟,正适合去放松。
秦疏和佟垒没准备太多的东西, 一人一个旅行包,从恒城坐高铁到邻省,再坐客车到乐山寨, 到地方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一进村口,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 顿时让人耳清目明。
佟垒几个深呼吸, “终于活过来了。”
到乐山寨有一段路特别颠簸,偏偏司机像是喝了假酒, 压根没有减速的概念,客车上蹿下跳,吱吱嘎嘎, 轮子好悬没颠跑路,以至于下了车还觉得地面不稳。
两人缓了一会儿,沿路前行。道路两边是错落有致的古朴民居,大多是二层小楼,房顶是黑色的瓦片, 院外是石头墙,木制的大门上倒挂着辟邪的仙人掌,很有生活的味道。
顺着简易的指示牌,他们一路来到了一家民宿。
这个时节过来游玩的人不多,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秦疏和佟垒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会清静成这样,连老板都不在。
秦疏询问佟垒的意见:“要不要换一家?”
佟垒将背包往旁边一放,在窗边坐了,“就这吧,我看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佟垒说得不错,这家看着确实干净,而且布置得很有格调,野趣中带着温馨。
秦疏之前做攻略的时候知道这家是主人房加盖的,口碑也比其他民宿要好些。
两人等了大概十分钟,老板娘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小子,两人各捧着一笸箩的鱼干。
见到家里有人,老板娘脸上立马挂上笑容,“是要住宿吗?”她说话慢悠悠的,腔调听着让人很舒服。
老板娘将鱼干递给儿子,上前招呼客人,离得近了,才看清两人的相貌,心中暗道:“好俊俏的少年郎。”
这边房费一天一百,提供一日三餐,很实惠的价格。
老板娘得知他们要在这边玩半个月,当即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一串钥匙,让他们随便选房间,两人选了相邻的房间。
老板娘下楼去准备午饭了,两人的东西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休息了一会儿,饭菜就已经准备好了,标准的三菜一汤,其中一道就是自家晒的鱼干,鱼干用盐渍了,齁咸,却又带着一股特别的鲜,特别下饭。
佟垒吃了两条,秦疏就不让他吃了:“咸鱼吃多了影响味觉,尝尝这道竹笋肉,挺好吃的。”
佟垒很听劝,他吃了一口,顿觉眼前一亮,说:“之前我还以为是萝卜呢,没想到是竹笋。”
主要是这道竹笋肉卖相不佳,看着不像好吃的样儿,没想到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两人都是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老板娘收拾东西时看到四个盘子空了三个,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主动道:“你们有啥子要吃的吗?晚上我给你们做。”
“我俩不挑食,挑着新鲜的就行。”
老板娘听到,对这两位省心的游客更满意了,还热情地推荐了外地人常去的景点。
下午,两人溜溜达达地闲逛。乐山寨地方不小,人口却不多,再美的景色也挡不住年轻人的外流。
一路上,有做活的当地人,也有明显过来游玩的外来游客。他们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
如果不是在网上有了点热度,恐怕过几十年,等到老一辈故去,这里就会成为一处荒村。
山脚下,是一处小河,河水最深处也不到两米。阳光下,河水清澈,能够清晰地看到水面下潜游的鱼。
佟垒来了兴致,“等我给你露一手。”
秦疏自然不会扫兴,含笑看着他,说:“晚饭就拜托你了。”
他在河边捡了一根树枝,留下鱼叉型的枝杈,然后脱了鞋袜,挽起裤脚,静静地站在河水里,如同一座雕像,只有眼睛灵活地追着鱼儿,伺机而动。
某一刻,他双手用力向下。
鱼叉擦着鱼尾滑过,失败了。
佟垒十分有耐心,如此几次,他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越发坚定。秦疏站在岸边,看着佟垒专注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洒在佟垒的身上,他的额头微微汗湿着。他再次举起鱼叉,一条大鱼悠闲地游了过来。佟垒屏住呼吸,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当鱼儿游到他的身前,他猛地用力向下插去,溅起一片水花。佟垒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他提起鱼叉,只见一条大鱼在鱼叉上挣扎着。
“看,我成功了!”佟垒向秦疏挥舞着手中的鱼叉,满脸的自豪。
秦疏对着他翘起大拇指。
佟垒更骄傲了,笑着说:“晚上给你烤个鱼,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秦疏说。
他长臂一伸,拉佟垒上岸。又从他的手中接过战利品,扯了根柳条从两鳃穿了,寻了个背阴的水洼放着。
佟垒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石头经过太阳的炙烤,其实是有些烫的,佟垒却没动。
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开口道:“其实,这里跟甘县很像。”
秦疏回想他刚才叉鱼的动作,十分熟练。这样的技能,绝不是为了好玩。
秦疏挨着他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佟垒从未在意过甘县的景色,为了吃喝谋划的人没心情享受生活。那种焦灼已经铭刻在他的记忆中,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滑落到腰间的手打断了佟垒的回忆,他看向身边的少年。
此时的秦疏直视着河面,十分专注的样子。佟垒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搭在腰间的手指有一瞬的蜷缩,复有伸展,就跟长在了他腰上一样,不仅没移开,反而像藤蔓一样延伸,直至落在他的腹部。
真够闷骚的。
佟垒下巴垫着秦疏的肩膀,盯着秦疏的耳朵看,眼看着那里变了颜色,唇角勾起。
秦疏终于受不了了,他转头对上佟垒的目光,两人此时离得很近,呼吸可闻。
佟垒呼吸都放轻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才撩了一把。佟垒忽然有些口干舌燥,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瓣,然后,眼前的俊脸忽然放大,唇上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触感。
他们接吻了。
不是之前的纯情贴贴,而是一种更热烈的亲密。
秦疏的唇紧紧地贴着佟垒的,带着些许急切与渴望。他的舌尖轻轻撬开佟垒的唇齿,试探着探入其中。佟垒先是一怔,随后便顺从地微微张开嘴,任由秦疏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探索。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炽热而紊乱。秦疏的手紧紧地搂着佟垒的腰,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佟垒的手也不自觉地攀上秦疏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他们的舌尖相互追逐、缠绕,彼此交换着气息和温度。这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漫长的一吻结束,佟垒静静地靠在秦疏怀里,平复着呼吸。
他想到陈晨昨天跟他的对话,哑然失笑。
陈晨得知秦疏已经登堂入室,十分八卦:“你们亲嘴了吗?”
佟垒:“我俩还没谈恋爱。”
陈晨困惑表情包:“啊?为啥啊。”
佟垒:“未成年的自我修养,懂?”
陈晨:“你们都已经提前高考了,还在乎这个,而且你俩这么纯情给谁看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佟垒当时是愣了一下的,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
大概因为他自认重活一次,比秦疏大,身为年长者的职责吧。
可就在刚刚,什么年长年幼的,统统在脑子里消失,静水流深,纯情男高的杀伤力,他根本抵挡不了,一切都那么的水到渠成。
想亲,就亲了。
“啪-啪-”
佟垒循声望去,没想到鱼竟然还没死透。
看着它在那垂死挣扎,佟垒忽然庆幸,幸好是在外面,否则他怕是也得跟这条鱼一样了。
傍晚,这条鱼被端上了餐桌。
之前承诺要露一手的人选择摆烂,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某种任人宰割的命运。
秦疏跟老板娘借了厨房,佟垒不做,他做也是一样,而且他自忖做鱼的手艺更好,绝对能把这条鱼做得香掉舌头。
晚饭十分丰盛,笋丝汤、山菇拼盘、农家腊肉,还有秘制烤鱼,老板娘还拿出了家酿的米酒。
米酒很好喝,甜丝丝的,不辣。烤鱼很好吃,果然能香掉舌头。佟垒顿时将某种莫名的象征丢开,遵从味蕾,大快朵颐。
饭后,他们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山里的夜空是静谧的深蓝色,月光皎洁,群星闪烁,连云都能看出本色的白。关于甘县的一切终将沉淀在时间的洪流中,被静谧的美好驱逐。
看着看着,星星好像出现了重影。
佟垒抬起手指,似乎想要看得清楚些。
秦疏察觉出他的异常,起身一看,笑了,“酒量这么差,竟然还敢喝那么多。”
秦疏将人扶回房间,伺候着人洗脸洗脚,直到看着佟垒入睡才离开。
佟垒做梦了。
梦到他和秦疏仍然坐在那辆客车上,两人坐在后排,一颠一颠的,直要将他整个人都颠散架子。
秦疏搂着他的腰,似乎想要帮他稳住身体,只是这人实在没用,费劲巴力也没有将他扶住。
佟垒决定自食其力,爬到了秦疏身上,那种颠簸感果然减轻很多。
第二天,佟垒睁开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腿间的凉意并不陌生,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操,没出息!”
第237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3
佟垒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凉风习习,吹散了屋里残留的味道。佟垒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就是不出门。
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他听到了秦疏上下楼的声音,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如此又在房间里窝了半个小时, 佟垒终于打开房门。
然后就看到秦疏守在门口, 佟垒没防备, 吓了一跳。
“做什么不出声站在这里?”佟垒抱怨道。
然后就听秦疏用标准的客房服务声音说:“先生您好,需要帮您洗床单吗?”
佟垒的脸顿时黑了。
这就是找了一个狗鼻子男朋友的坏处了。
佟垒一早晨的纠结彻底破功,用手戳着秦疏胸口:“洗洗洗, 一辈子都归你洗。”
秦疏捉住他的手指,牵起放到唇边香了一口:“乐意之至。”如最忠诚可靠的执事。
佟垒被他的肉麻劲弄得一哆嗦,脸上热度攀升, 连忙抽出手指, 别别扭扭道:“差不多行了啊,年纪轻轻, 别油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