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校:“就算今年上了大学,你们也还是未成年。”
秦疏:“我知道,我又没想做什么。”
梁副校:……
他关心的是这个吗?
梁副校试图打感情牌:“你知道学校的五年计划吧,学校培养你不容易,你也要为学校考虑考虑。”
秦疏恍然,梁副校屏住呼吸,然后就听他说:“那我控制一下分数,不会盖过顾醇的风头的。”
梁副校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油盐不进的劲儿,跟李宏亮那老小子一样一样的。
已经到了午休时间,梁副校战果为零,他摆摆手:“行了,你去吃饭吧。”
秦疏转身离开,梁副校想起什么,赶忙补了一句:“不要压分,你要是能考个省状元,学校奖励五十万。”
“嗯。”
秦疏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了佟垒。
佟垒上前,问他:“梁校跟你说什么了?”
秦疏避重就轻:“梁校让我好好考,省状元奖励50w。”
佟垒对这个丰厚的奖励倒是不意外,他们学校的名誉校长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对学校的最大贡献就是砸钱。
“那还不如奖励一套房呢。”
秦疏:“那我回头问问,换成房子行不?”
佟垒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见人一脸的严肃,“你认真的?”
秦疏点头:“正好以后结婚用。”
秦疏的眼神实在是直白,佟垒被他那双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眼镜看着,心狠狠一跳。
正在这时,正准备去吃饭的梁副校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特别碍眼:“你俩干什么呢?”
“梁校长,奖金能换成房子吗?”
佟垒没想到他这么莽,竟然开口就问,连忙拽他袖子,让他闭嘴。
两人当着他的面就拉拉扯扯,简直没眼看。梁副校直接爆粗口:“滚滚滚。”
秦疏拉着佟垒,麻溜儿地滚了。
梁副校头疼地按着眉心,转身回了办公室。
不吃了,气饱了。
阳光穿过繁茂的枝条,在地面投下光斑,秦疏和佟垒走在林荫路上。
“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佟垒无奈道。
“我没乱说。”秦疏矢口否认,“我只是在争取。”
“你这样梁校肯定对你印象不好了,”佟垒说完,又小声补充一句,“还会以为是我撺掇的。”
秦疏停下脚步:“你就说想不想要房子吧。”
佟垒点头,恒城正在高速发展期,房子可比票子强多了。五年后,老城区就会逐步拆迁,他们学校也会迁址,到时候房价直接上涨三成。
佟垒钻进了钱眼里,所以也没有看到秦疏脸上狐狸般的笑。
这个人无论成长环境如何变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变得傻乎乎的,一心只为他们的小家。拥有这样的爱人,让他如何不高兴?
“李老师说,想要提前高考,需要家长签一个同意书,你怎么跟家里人说?”
佟垒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回了视线:“我爸已经签完了。”
秦疏还想再问,看到佟垒红透的耳朵,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是一声轻笑从喉间溢出,昭示着他的喜悦。
佟垒耳根的热度蔓延,有些羞恼,走快了几步,男高中生真是一点儿都不含蓄。
秦疏抬头,闭眼,沐浴着阳光。
春天真好。
佟垒走了几步,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看向身后,“饿死了,还不快跟上?”
“来啦~”
声音太过清脆,佟垒的耳朵抖了抖。
真是的,声音那么好听干嘛?
两人现在还是在秦疏这边吃,只是做饭的变成了张阿姨。
她会在隔壁做好,然后端到秦疏这边一份。
这也是佟垒爸妈要求的。
自打被找过家长,佟家的氛围就不一样了。佟卓在比赛中失利,没能拿到入场券,佟垒却强势崛起,磨刀霍霍,准备参加高考。
佟卓原本就不喜欢这个弟弟,对方的存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偷来的。他很担心的是爸妈的态度。
可是,事情还是向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在佟卓看来,佟垒是非常不懂事且有心机的。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个月有些拘谨,后来就暴露了贪婪的本性。
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在爸妈外出的时候打电话贴心问候,只会要礼物,还会直白地提要求,要补偿,就像是个讨债鬼。
偏偏他爸妈就吃这一套,要什么给什么。
他知道,他爸是个十分不喜欢暴力的人。结果佟垒在学校打架,他不仅不生气,还天天拿这个说事,说程墨家长有多难缠,说如果不是他出面,佟垒得被人欺负死。
佟长宇和施琳不是没看出佟卓的态度。可是,他们对佟卓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虽然他们陪伴孩子的时间不多,可一直在能力范围内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
佟垒却不一样,这孩子刚找回来的时候瘦得一把骨头,沉默得像是会移动的衣架子,除非他们开口,否则话都不跟他们说。
他们就是有心补偿都无从下手。
后来,也许是适应了新环境,也许是源于血脉之中的亲近,小垒终于接受了他们。
小垒不喜欢佟卓很正常不是吗?他们亏欠了这个孩子,佟卓也一样,在这个家里,最不应该对小垒摆脸色的就是小卓。
丽水嘉园的房子是特意租给孩子上学住的,他们平时有很多活动,不怎么住在这边。
今年他们家有两个高考生,国人对高考是非常重视的。夫妻俩就关注了一下孩子的菜单。
这一问才知道,他们不在的时候,小垒都是去隔壁和秦疏一起吃的。
秦疏做,小垒吃。
这怎么能行?!
他们在意的倒不是佟垒早恋的问题。
佟长宇具有艺术家的浪漫,他不觉得早恋有什么大不了。至于施琳,她虽然也是搞艺术的,可她同样也是母亲。
作为母亲,她自然不想看到孩子早恋,可是学习好是拥有特权的,秦疏那孩子不错,小垒有眼光。
他们在意的是,两个孩子要高考,怎么能为做饭这样的小事情分心,所以在跟儿子谈过后,他们的三餐开始由张阿姨负责。
最大的障碍都解决了,秦疏自然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违逆长辈。
不过,他现在没名没分的,跟长辈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挺别扭,几次之后,就变成了张阿姨做好,他们在秦疏那边吃。
今天,他俩吃完饭,佟垒正歪在沙发上懒着,秦疏忽然拿了一个小匣子递给他。
“鲁班锁?”
这东西可不常见,秦疏有些意外:“你知道?”
佟垒上辈子有个客户喜欢这个,他投其所好,淘了一个送给对方。
秦疏拿给他这个是魔盒型的,佟垒在小匣子上摸索按压,反复多次之后,魔盒打开了。
看到里面的东西,佟垒脸上现出疑惑,他将那个像鸡蛋一样的金属球拿出来,问:“这是什么?”
“礼物,”秦疏坐到他身边,“小垒,生日快乐!”
佟垒忽然有些无措,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他握紧手中古怪的金属球,“我生日还有两天呢。”
“嗯, 我知道, 我想第一个给你过生日。”佟垒生日那天, 肯定是要跟他爸妈一起的。
佟垒鼻子有些酸, 正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手心忽然传来一种鼓胀感,他诧异地张开手。只见那个金属球瞬间展开,如同变形金刚一般, 迅速变成了一只机械蜘蛛的模样。
舒展开的机械蜘蛛大约有掌心大小,整体呈现出一种充满科技感的银灰色。它的头部是一个精致的圆形表盘,表盘的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蓝色指示灯, 如同复眼。表盘的表面是蓝宝石的, 指针呈现出深邃的黑色,清晰地显示着时间。
机械蜘蛛的节肢由多个金属关节连接而成, 这些关节灵活自如, 可以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它的腿部细长而有力,每一条腿上都刻有精细的纹路。
蜘蛛的尾部, 垂落着一条“蛛丝”,佟垒拉了一下,那些伸展的节肢缓缓收了回去, 不过几秒钟,又变成了一只金属蛋。
佟垒来回摆弄了几次,叹为观止。
“我自己做的,喜欢吗?”秦疏暗戳戳地求表扬。
佟垒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自己做的?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抽空。”秦疏并未多言。
“你熬夜了。”佟垒语气笃定。
他们不说同进同出, 也差不多了。而且,秦疏在两人分开后还会搞副业,这么精巧的玩意儿,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间。
佟垒实实在在被感动到了。
心绪激荡之下,他探身过去在秦疏脸上亲了一下。
佟垒占了弟弟便宜,揣着礼物就跑去了隔壁。
脸上的温度一触即离,因为太过突然,秦疏还没来得及感受,人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这天晚上,佟垒照例听着春彡的声音入睡,这次是个校园鬼故事,主人公刚好也是个高中生。也许是含“秦”量太高,不含蓄的男高中生当晚出现在了佟垒梦里。
梦里的秦疏,一会儿短发,一会儿长发。时而年轻,时而成熟。只是不管梦里的秦疏变成什么样,总是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佟垒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早晨起床,还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感。
他翻了个身,腿间的凉意让他整个一僵。
佟垒爆了句粗:“真他妈见鬼了!”
早晨出门,佟垒看到秦疏时一下子就想起起床时的糟心事儿,脑袋一扭,不想看他。
秦疏看他脸色臭臭的,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佟垒敛了眉目:“昨天喝了咖啡,睡晚了。”
电梯下行到一楼,到了楼门口,秦疏忽然停住脚步,他翕动鼻翼,随即敲响了102的房门。
只是他敲了半天,一直没人。
佟垒:“你敲门干什么?”
秦疏:“这家出事儿了。”
佟垒一听,忙给物业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这时,隔壁听到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打开房门查看情况。看到两人,认出是住在楼上的学生。
佟垒不等对方开口便道:“阿姨,您知道这家住户的情况不?他们家好像出事了。”
中年女人有些惊讶:“出事儿了?不能吧。昨天晚上还看到老太太买菜了呢。”
女人也是个热心的,“等着,我有他们家的联系方式。”
女人回房拿手机打电话,只是半天也没有人接听。原本心下还有些怀疑,现在也跟着着急。
物业那边来人很快,等到房门打开,就看到一个老人倒在玄关,地上还流了一摊血。从门口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她脚下不稳,磕到了玄关柜角。
后续就和秦疏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离开小区,佟垒好奇:“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出事的?”
“我闻出来的啊,”秦疏骄傲道,“我鼻子特别灵,一出电梯就闻到血腥味了。”
像是怕佟垒不信,秦疏还补充一句:“我还闻出你今天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你是用了杏仁露了吗?挺好闻的。”
佟垒额角抽抽:“那你还挺不容易的,班里一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人放屁,你鼻子竟然还这么好使。”
秦疏听着这话,皱了皱眉: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秦疏是个较真儿的人,尤其事关佟垒,他更是要分出个子丑寅卯来。
之后的一路上,秦叔因为想着心事,所以比以往还要沉默些。
佟垒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阴阳怪气,是他的心被黄色污染了,本来就不是秦疏的错。
正在他想着要怎么打破沉默时,转头就看到秦疏盯着他的腰间看,那眼神怎么说呢?直白,露骨,好像他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佟垒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避开。
他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可能!
就算鼻子灵,也不至于连那个味道都闻得出来吧。
佟垒的感觉没有错,秦疏确实是知道了。小垒长大了呢,果然爱会让人骨肉丰盈。
佟垒眼睛在看前面的路,余光却一直关注着秦疏的动静。他能感受到对方一直在看着他,有心想要开口问问,可是今天耽搁了时间,现在周围全是学生,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得守着那点儿羞耻心。
佟垒心不在焉,直到面前挡住一道阴影,抬眼就看到王子涵站在他们面前。
王子涵牵起一旁女生的手:“这是我女朋友,于欢欢,可爱吧?”
那个叫于欢欢的女生很有小家碧玉的特质,忽然被男朋友介绍给别人,脸都涨红了,她小声地说了声:“你好。”
王子涵这个举动鲁莽又轻狂,佟垒不是真正的高中生,他知道这个男生对他有过朦胧的好感,可除了那次生日宴,他们本来也没什么交集。
佟垒平时耐心就不多,现在满脑子都是秦疏,忽然被拦住说这些有的没的,心情不悦,正想说他挡住道了,只是于欢欢看着实在很乖,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王子涵:“……”
人干事!
秦疏默默地站在一边,现在佟垒摆明了态度,他便拉着人走了。
等到和后面拉开一定的距离,秦疏这才将那天接到王子涵电话的实情说了出来。
佟垒看着秦疏的眼神有些惊异:“你说你用我的声音警告他?”
“嗯。”秦疏点头。
用这种方式拦住烂桃花,秦疏不后悔,但是瞒着佟垒,以他的身份去拒绝一个爱慕者,却是不应该。他上次应该跟佟垒说实话的,也不知道怎么脑子抽掉了。
佟垒属实没想到,秦疏竟然还能干出这么没品的事儿,他就说王子涵莫名其妙地为什么牵着女朋友到他面前炫耀,根子原来在这呢。
秦疏看他不说话,感觉不妙,不会是生气了吧。
“这事儿是我不应该,佟垒,对不起。”秦疏真诚道歉。
佟垒虽然也不喜欢有人替他擅作决定,不过这个人如果是秦疏,他却觉得很正常,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好双标啊。
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吧,佟垒想。
不过做错事还是要被惩罚的,所以佟垒说:“从现在到毕业,值日都由你来负责。”
这个惩罚对秦疏来说几乎等同于无,因为之前他们做值日也都会陪着对方一起。
“好。”秦疏声音温柔。
气氛忽然暧昧,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和往日不同,今天两人走得特别慢。
只是到学校的路线是固定的,校门出现在视野中,秦疏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我会模仿你的声音,你怎么不好奇呢?”
佟垒从善如流:“你怎么会模仿我的声音的?”
秦疏:“……我擅长口技。”
“哇——”佟垒的声音有些夸张,“你竟然还会这个?学声狗叫听听?”
“学狗叫?”秦疏确认一般地询问。
“对啊,你不愿意?”佟垒笑得恶劣,痞帅痞帅的。
秦疏不可能愿意,可是哄老婆这件事是没有下限的,所以他抱着填补人生空白的视死如归,小小声地叫了一声:“汪~呜~”
让你学狗叫,谁让你装可怜的啊,简直犯规。
佟垒心尖一颤,他被这奶呼呼的声音击中了。虽然早知道秦疏有一把好嗓子,可二次元照进现实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佟垒脱口道:“再叫一声。”
秦疏抬腿迈进校门,这么羞耻的事情,还想有第二次,没门。
佟垒看着男生红透的耳根,眉眼弯弯。
这一幕刚好被人拍到。当天,这对新晋cp的照片就被贴上了表白墙。
这样的事情两人是不关注的,因为秦疏的高调,现在各科老师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原本还算有序的复习节奏,忽然像被按下了加速键,至少二倍速推进。
秦疏对此适应良好,佟垒有些吃力,不过有秦疏在一边陪着,倒也还能跟上。
结果本来还在担心两个学生能不能适应的老师们更来劲了,当老师最大的成就,就是教出优秀的学生。如果能把两个孩子一起送进名校,那可够他们吹一辈子的。更遑论附加的好处了,五根指头都不够数的。
二模结束,秦疏总分一骑绝尘,全市第一,足足超过第二名23分,佟垒考了670多,破了自己的记录。
反而是之前大家一直很看好的顾醇这次考砸了,只有620,虽然比起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成绩依然很亮眼,顾醇依然深受打击。
顾醇的人品和成绩齐齐翻车,正是需要安慰鼓励的时候,只是佟卓现在一心跟佟垒较劲,他成绩是比不过的,唯一能压得过对方的就是音乐了。
上次他没有拿到音乐学院入场券,想要出国读书,就只能走佟长宇的路子。
这毕竟是精心教养过的儿子,佟长宇也是想要他继承衣钵的,所以答应给他写推荐信,前提是他也得拿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佟卓加大了练习量,每天练琴的根本无心其他。
某天,佟卓练完琴,出来就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景象,心下有些不舒服,他踟躇片刻,上前跟佟长宇请教某个乐章的指法。
佟长宇去琴房给他展示了一遍,回身正要问他听明白了没有,结果就看到佟卓在发呆。
佟长宇对音乐视之如命,看他这样本能地不喜,抬眼间看到佟垒靠在门边,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底闪着光,明显是被音乐中的情感打动。
他招招手:“小垒,来试试?”
佟长宇之前从来没想过要佟垒弹钢琴,现在将人叫过来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带着点儿逗孩子玩的意思。
佟卓已经回神,看着佟垒,眼中的敌意不加隐藏。
佟垒见此,眼底兴味盎然。
佟垒上辈子是名副其实的卷王,基因在亲子之间十分强大,他继承了佟长宇对音乐的领悟力,虽然是半路出家,钢琴水平在业余组中也是专业水平了。
这样的好机会,他可就不客气了,正好打击一下自视甚高的佟卓,能够让对方一蹶不振最好。
他径直走到钢琴前,优雅地坐下。
在他坐在琴凳上的那一刻,一种特别的东西由内激发,让他整个人都有别于平时。
气场是一种十分特别的东西,佟长宇在这一刻,从佟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本的玩笑心思倏然消退,紧紧地盯着那个肖似自己的少年,面色严肃起来。
佟垒用手指轻轻抚过琴键,然后缓缓按下。起初,还有些生涩,两个小节过后,明显变得流畅许多。佟垒在技巧上肯定是不如从小学习钢琴的佟卓,可他的琴声中恰恰有一点是佟卓比不上的,那就是感情。
琴声时缓时急,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场旅行。
佟长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他的处女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样的琴声出自佟垒之手,一个从来没有碰过钢琴的人不可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可它偏偏发生了。
佟垒只弹奏了一个章节,便停了下来。
佟长宇走上前,“小垒,你之前学过钢琴吗?”
佟垒摇头:“在来恒城之前,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佟卓却不愿相信,脱口反驳道:“不可能,你要是没接触过钢琴,别说轮指了,简单的调子都弹不出来。”
“这很难吗?我记得爸爸的演奏视频就是这么弹的啊?”佟垒很意外似的,“也许,是遗传?”
佟垒说的是问句,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看在佟卓眼里是十足的嘲弄。
佟长宇闻言,有些埋怨佟卓的亲生父母,如果小垒能够得到他的悉心培养,绝对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钢琴家。
他激动到鼻翼翕张,这样的天赋,便是现在开始学也不晚,“小垒,你想学钢琴吗?”
佟垒摊摊手:“我觉得赚钱更有趣。”
这次,佟长宇对夏家夫妻从埋怨直接变成了恨。
第234章 重生黑莲花的声优老攻20
佟垒不知道, 他今天这个举动不仅刺激到了佟卓,也刺激到了佟长宇。
夜里,佟长宇与妻子说起这件事时, 将夏家人一通数落, 最后一不小心还戳到了妻子的肺管子。
“你当初如果不跟我去那边, 小垒就不会跟人抱错了。”
施琳听到丈夫的抱怨, 瞬间破防,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多难吗?你天天不是排练,就是汇演,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那个时候要是能请个假,小垒也不至于跟人抱错。”
佟长宇见火烧到自己身上,有些讷讷地反驳:“怎么会没人说话, 不是给你请护工了吗?”
施琳瞪他:“护工说的是方言, 我跟她完全是鸡同鸭讲,她跟隔壁的产妇倒是有话说。”
佟长宇见她不再揪着自己不放, 便顺着她的话问:“隔壁是小卓亲妈吗?”
“可不?蛮清秀的一个女人, 就是命不好,嫁了个混不吝, 一脸苦相。她生了孩子也没见人露一面,还是护工看她可怜,得空就帮着搭把手。”
提到这个, 佟长宇脸色不大好看,他们当初去找孩子,也是了解过情况的,姓夏的属实不是个好东西,“亏得咱们小垒根子好, 知道读书立命。”
施琳也是这般想的。佟垒身上有再多的不是,只知道上进这一点,就足够让当父母的满意。
更何况,他们儿子是真的受苦了。之前两个孩子十七岁生日,佟垒许愿说:“希望每年都能吃到爸妈准备的生日蛋糕。”
佟垒说这话时,眼里的水光就像是一根细针,扎的人心疼。他们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小垒从前别说蛋糕了,生日那天连碗面条都没得吃。
施琳:“还是咱们会养孩子,这还不到一年,小垒人也长肉了,个子也高了不少,前两天我翻出咱们在甘县拍的那张照片,简直都要认不出来了。”
佟长宇将她搂进怀里:“是啊,那时候他多拘谨啊,天天闷着不出声,现在都会耍赖任性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佟垒自打重生,就是个“高需求宝宝”,只要是佟卓有的,他都得有,而且还得比对方的更好。
佟长宇和施琳本质上都是不会养孩子的,可他们也不会拒绝合理的要求,要点小礼物,耍个小性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很正常的。
付出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上了心。
佟长宇:“肯定是那个护工不小心把两个孩子搞错了,可惜没找到人。”
施琳笑话他:“孩子带着腕带呢,怎么可能搞错。”
她说完先就愣住了,声音干涩:“长宇,有没有可能,咱们小垒是被有心人特意换掉的?”
想到他们夫妻极有可能被人当作冤大头,替人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就好像吞了一只死苍蝇,恶心至极。
之前他们是想着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身边,被牵扯了精力,并未往旁处想,现在看来是大意了。
有些事情,必须得搞清楚才行。
课间,教室里乱糟糟的。
程墨跟同桌抱怨水逆,他舅检查安全问题的时候,不小心卷进了传送带里,虽然员工及时关闭了机器却已经晚了,他舅下半辈子都得坐轮椅了。
秦疏听到,小声跟佟垒说了。
佟垒唇角牵起,语气凉凉:“他也算是为轮椅的产能做贡献了。”
秦疏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都要高考了,叔叔阿姨怎么还出差,你怎么不让他们留下来陪你?”
“出差才好呢,我不需要他们陪,那个谁可不一定。”佟垒笑得像只狐狸。
李晨忽然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摊在桌面上的笔记:“佟垒,这个笔记借我复印一下呗。”
佟垒看了一眼秦疏,秦疏无所谓地挑眉。
佟垒便将笔记递给陈晨,同时不忘叮嘱:“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这个比较适合我。其实你可以让家里请家教的,那个更有针对性。”
陈晨痛苦面具:“我感觉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只是个心理安慰。”
佟垒笑了:“怕什么?你还有一年呢,考不上就换条赛道,你要相信家里的钞能力。”
陈晨觉得自己被讽刺了,且有证据。
这边陈晨抱着笔记走了,立马有几个学生围了过去,看那架势明显是打着复印笔记的主意。
月底,市里举行三模,秦疏不出意外又是第一。
佟垒上次英语就考得不错,这次直接满分,总分提到了680多,全市排第六。
李宏亮要了省里其他地方的三模卷,让两人做,结果出来后,李宏亮的心顿时稳了。
此时,距离高考只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为了让学生轻装上阵,学校不再强制高考生来学校。
秦疏询问佟垒的意见,佟垒心态很稳,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放松,所以两人决定还是按之前的节奏来,不过他们是直接去的校图书馆,他们俩马上就要高考,还是不要搞班里学生的心态了。
两人很幸运地分到了一个考点。
这天两人从学校离开,快到丽水嘉园的时候,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佟垒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夏垒。”女人唤道。
秦疏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就是佟垒的养母了,也是佟垒上辈子悲剧的根源。
他上前一步,将佟垒挡在身后,声音玩味,眼里却像是掺了冰碴子:“阿姨,儿子可不能乱认,你想找的是夏卓吧,要我帮你叫人吗?”
夏母皱纹里的苦涩像是被冻住,她看着眼前的秦疏和被秦疏护在身后的佟垒,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去年佟垒爸妈带着他离开的时候,给了他们家一百万,不到一个月,那笔钱和孩子他爸就一起消失了。
直到前几天,佟垒爸妈忽然来到家里,要追回那笔钱,还要起诉告她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