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惟表情极其丰富,气得像个上蹿下跳的土拨鼠。
只要我比你更生气,就显得我比较有理。
余幼惟忐忑又心虚。
心虚完他眨眨眼瞄了沈时庭一眼。
沈时庭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表情怎么说呢,好像没有预想中的恐怖,甚至还有点令人难以捉摸的……似笑非笑?
余幼惟警惕:“你笑什么?”
沈时庭的嘴角又恢复了平直,他抬抬下巴:“你头顶的呆毛炸了,很搞笑。”
余幼惟一把捂住呆毛。
现在是笑我呆毛的时候嘛!
沈时庭走向床边:“十一点了。”
余幼惟的呆毛蔫下来,想起早上起来发现沈时庭睡在旁边的惊吓。
他想了想说:“沈时庭,我们再买一张床吧。”
沈时庭回头:“为什么突然买床?”
余幼惟说:“我们虽然不能分房睡,但可以再置办一张床呀,房间那么大,多一张床也能放得下。我爸妈那边我会解释的,就说我睡觉不规矩,总是从床头睡到床尾,非常影响你休息。”
沈时庭静静看了他几秒,转过身去铺床:“房间再大,只放一张床就有它只能放一张床的设计原理,多一张床会压缩活动空间。”
“可是总有一个人要睡沙发,这样会休息不好。”
“昨晚你觉得挤么?”
“我睡得跟猪一样,当然感觉不到挤。”
“我也不觉得挤。”沈时庭把属于他的被子摆到左侧,“以后就这么睡吧。”
“哦……啊?”
“有问题么?”沈时庭扭头看他一眼。
“我……”余幼惟脑子延缓,“我没有问题呀,你不介意就好。”
“嗯。”
“……?”
“很晚了,你睡不睡?”
“我…我睡。”余幼惟别别扭扭地走过去。
余幼惟躺进被子里,床头灯被沈时庭关掉了。
好奇怪。
有点不自在。
不对,我对他又没有非分之想,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嗯。余幼惟刚正不阿地想。
他悄悄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来回两趟后小声问:“沈时庭,我可以脱光光嘛?”
余幼惟等了好几秒,听到黑暗里传来一声:“嗯。”
第二天余幼惟七点就醒了。
睁开大眼睛望着正准备起床的沈时庭,沈时庭下床的动作停了一下:“吵醒你了?”
“没有,我自己醒的。”余幼惟打了个哈欠,“你今天去公司吗?”
沈时庭下床穿鞋:“去一个拍卖会。”
“拍卖会?”余幼惟惊喜地坐起来,“会有很多古董啊艺术品吗?”
“嗯。”
“你可以带我去嘛?”
作为一个艺术生,他很难不心动。
“八点出发。”
“好!我这就起床。沈时庭你人真好~”
“……你先把衣服穿上。”
“噢,对不起。”
拍卖会位于市中心某大型拍卖行。
两人到达时预展时间已经过了,拍卖已经开始,林柯带着另外两名助理已经等候多时。
工作人员带领他们进入拍卖内厅。
此时展台上,拍卖师正在拍卖一件玛瑙艺术品。
哇塞,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娱乐活动。
余幼惟眼睛盯着大屏幕,乖乖巧巧地落座,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他问沈时庭:“沈时庭,你还有这种爱好呀?”
“不算爱好,一种投资而已。”
“那你有什么爱好?”
沈时庭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号码牌,转头看了余幼惟一眼。似是这个问题也超出了他自己的认知范围,他愣了两秒,反问道:“人为什么一定要有爱好?”
余幼惟:“没有爱好,那生活的快乐来自哪里?”
沈时庭不答。
余幼惟说:“比如我来拍卖会看艺术品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再比如我爱吃,爱看漫画,喜欢二次元的帅哥美女。我有事儿没事儿或者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可以靠这些获得快乐。你呢?”
沈时庭那空白的表情显然是不能理解。
余幼惟叹了口气:“算了,你是要干大事儿的人,不会懂我们这种小趴菜的乐趣。”
拍卖会进行到高潮。
全场瞩目的竞品被拿上了拍卖台,是古代著名画家左秋严先生的作品《老骥识归途》。
老骥识归途?
余幼惟一看到这幅画,立马就怔住了。
这幅画在原书中出现过!
拍卖师喊道:“起拍价,三十万!”
“三十二万!”
“三十八万。”
竞价不断抬高。
在沈时庭的示意下,林柯举牌叫价:“五十万。”
霎时,现场的目光纷纷朝这边看来。
拍卖师道:“0102号买家出价五十万,请问还有没有加价的?”
“五十五万。”
沈时庭眉心微蹙,朝喊价的方向望了一眼。
余幼惟也伸长脖子往那边看,喊价的那人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面带笑意,转过头来冲着沈时庭点头示意,看着是打招呼,其实余幼惟知道那是一种挑衅。
果然原书中的剧情又重现了。
林柯加价:“五十八万。”
“六十万。”
“六十五万。”
“七十万。”
林柯低声道:“沈总,对方在恶意抬价,咱们要继续跟么?”
沈时庭面色从容:“按预算为止。”
“明白。”林柯再次出价,“七十五万。”
“八十万。”
“八十二万。”
“一百万。”
对方直接喊价一百万!
现场一阵哗然。
“一百万!0080号买家出价一百万!请问还有加价的吗?”
林柯举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沈时庭一眼。沈时庭面色不太好,小幅度地摇了下头。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
“一百零二万!”
声音一出,全场都看了过来,拍卖师举着拍槌也愣了两秒。
沈时庭诧异望过去,只见余幼惟举着号码牌,冲之前一直加价的那个男人咧嘴笑了下,对方表情先是一愣,随后竟冲他比了个“请”的姿势,很显然,对方不准备加价了。
余幼惟记不清那人是谁了,只记得沈时庭这次就是冲着这个藏品来的,原本他势在必得,却被这人横插一脚,高价买走。
而这幅作品在之后的剧情中还有重要作用。
一百零二万根本不算什么。
“0103号买家出价一百零二万!还有加价的吗?一百零二万一次!一百零二万两次!一百零二万三次!”
拍定锤落下,竞品成交。
现场所有人都没料到这副藏品最后竟然会被一个毛头小子买下,纷纷议论余幼惟的身份。
沈时庭也没料到余幼惟会突然喊价,神情震惊中带着不解。
他没有现场质问余幼惟,付了款之后,来到外厅,他才抓住余幼惟的手腕将人拉到了一边,蹙眉问:“你拍它干什么?”
余幼惟就知道沈时庭会生气,小声说:“因为我觉得它好看。”
“撒谎。”沈时庭冷声道:“因为他一直加价,你气不过。但这不是意义用事的事情,明不明白?”
被教训了。
余幼惟垂下脑袋。
可我花的是我的钱,而且它真的很重要。他在心里嘀嘀咕咕,但他不敢说。
“都拍下来了,不买是违法的。”余幼惟咕哝,“而且那人故意挑衅你,他好讨厌。”
沈时庭沉默了下,缓缓呼出一口气:“我加价是因为觉得它值,后面不继续追加,是因为无论是从文物本身的价值还是投资价值,都觉得它不值这个价,不是为了跟他争。”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余幼惟适时认错,“你别生气。”
面前的人垂着脑袋,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沈时庭一口气憋在心口,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其实说到底,这是余幼惟自己的事情,他不该管也无权干涉,生气就更没必要了。
余幼惟撩起眼皮看沈时庭的脸色,抿了下唇:“沈时庭,我肚子饿了。”
沈时庭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我要吃鱼汤泡饭,山药蛋羹,还有麻婆酥肉卷。”
“酥肉卷只有林姨会做,她今天休假。”
“那换成鸡肉小包饭。 ”
“嗯。”
还没走两步,沈时庭忽然停下了脚步,余幼惟抬头发现沈时庭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顺着沈时庭的视线看去。
内厅方向,一男一女正朝这边走来。
女人身着淡紫色长裙,整个人苗条修长,身上的貂绒披肩外加珍珠项链,尽显雍容华贵。而旁边的男人,正是刚才在拍卖场上和沈时庭竞价的人。
“哥。”男人看着沈时庭,笑着喊了一声。
余幼惟脑子飞速转动。
女人却先看向了余幼惟,上下打量了一眼,笑说:“小庭结婚之后,就再没回过老宅了,看来跟余少爷的婚后生活很甜蜜嘛。干嘛呀这是?见到姑姑都不喊人了?”
余幼惟明白这两人是谁了。
他得先理一理沈时庭的家庭关系。
沈时庭的爷爷生了四个孩子,沈时庭的父亲排行老大,夫妇俩在沈时庭幼时一前一后双双离世,沈时庭从小养在老爷子身边,十五岁送出国留学。
老爷子年纪渐长,将家业交给二儿子打理,却不料老二行事荒诞,风流成性,将沈家偌大的家业败成亏空,而后更是被人抓住把柄送进了监狱,直接导致沈家股市大跌。
老二在外的情人带着私生子找上门来,气得原配跟老二离了婚,沈家再没有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
沈时庭刚回国,就接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更可恶的是,沈时庭还有一个外嫁他人后、受夫家撺掇对沈家产业野心勃勃的小姑。
而眼前这两人,正是沈时庭的小姑沈菡,以及他二叔的私生子计舒阳。
哇豪门真复杂。
余幼惟啧啧叹道。
反正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时庭面无表情,余幼惟先笑眯眯地打招呼:“姑姑好,弟弟好。”
记舒阳脸色一下就绿了:“我比你还年长两岁,叫弟弟不合适吧?”
“你喊我老公叫哥,按辈分,你也得喊我叫哥呀。”余幼惟说着朝沈时庭递去一个纯真的眼神,“我这样算对嘛老公?”
沈时庭额角一抽,可看着记舒阳那吃了馊饭似的表情,又平淡地“嗯”了一声。
余幼惟淘气地抱住了沈时庭的胳膊,又问道:“姑姑和弟弟还有事儿嘛?我和我老公着急回家吃饭。”
计舒阳嗤笑:“哥,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跟他一起来拍卖会,当初你死都不愿意跟他结婚,不是讨厌——”
话没说完,对上沈时庭那双冷津津的眼睛,他愣了下,又咬着牙把话吞了回去。
沈时庭如今是沈家产业的掌权人,即便沈家产业如今风雨摇曳,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计舒阳还不敢那么嚣张。
沈菡见状笑道:“先恭喜余小少爷今天拍下了这幅画作。说起吃饭,你们结婚之后,老爷子一直念着呢,有时间的话,小庭你带着小少爷回趟老宅,咱们一起吃个饭。”
沈时庭:“他吃惯了家里的饭菜,挑嘴得很,以后再说吧。”
余幼惟心说我不挑食!表面却笑嘻嘻地点头。
两人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沈菡也不想在这时候自讨没趣。
“也行,以后有的是机会。”她笑笑又问,“小少爷买下这幅画,是收藏还是有别的投资打算?”
余幼惟想都没想:“送给我老公呀,他喜欢。”
计舒阳瞪大了眼睛,沈菡也沉默了下,不可思议地笑道:“不愧是余家少爷,出手就是大方。不过小庭啊,这我可得说你一句了,这价值百万的东西,你就算再喜欢,也该自己买。入赘给余家本就是我们高攀了,你还让余小少爷为了你这么破费。古有相夫教子一说,两人一起生活,你要懂得……”
“姑姑。”余幼惟听不下去了,“我买这个藏品是因为我想买,我想送给我老公也只是因为我想送。我是成年人了,没有人能教唆我乱花钱,您别误会了。”
余幼惟脸上笑着,语气却不容置疑。
沈菡发现,这余家小少爷,可不像之前听说的那样单纯愚蠢,不像纸糊的老虎,倒更像装傻充愣的小狐狸。
她只能尴尬笑笑:“看来余小少爷确实很喜欢我家小庭,倒是我这个侄子,当初脑子一根筋,差点辜负了你的好意,不知道现在那股子犟劲儿还在不在,辛苦你这么包容他了。”
又在挑拨离间!不就是想说沈时庭不喜欢我嘛!
余幼惟懒得回答她,抱着沈时庭的手臂:“老公,我肚子好饿,什么时候走?”
沈时庭看向胳膊上的那只手,半晌,他手臂往上抬。正当余幼惟以为沈时庭要把手抽出去时,只见那只手抬到某个高度后顺势握住了余幼惟的手腕,虽然不是握住手心,但也是个类似于牵手的亲昵姿势。
他不咸不淡地睨了眼挡路的两人,说:“我们改天会向爷爷问好,失陪了。”
说罢,牵着余幼惟离开了会场。
剩下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计舒阳皱眉:“姑姑,你确定我哥很讨厌他?”
会场外,林柯已经开车等在门口。
余幼惟愣愣地看着握在他手腕上的那只大手,差点同手同脚。
沈时庭你维护老婆的样子真帅!我要是你真老婆我就心动了!
沈时庭拉开车门,牵着余幼惟的手才松了开来。
车子启动。
沈时庭说:“刚才他们说的话,你别多想。”
“嗯?”余幼惟握着自己的手腕,愣了下抬头,“什么?”
余幼惟的眼睛圆溜溜的,一脸迷茫。沈时庭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说:“没事。很饿么?”
余幼惟点点头:“饿,早上就吃了三个包子一碗紫菜粥一颗茶叶蛋两个小蛋挞。”
“……”
“给。”沈时庭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只奶黄小面包。
余幼惟盯了两秒,惊喜地问:“哪来的?”
“展品区供应的。”
“我怎么没看到。好吃嘛?”
“不知道。”
“你没吃过呀?”余幼惟拆开小面包,“那你拿它干嘛?”
沈时庭面无表情:“顺手带的。”
余幼惟吞掉小面包,眼珠在眼皮底下咕噜噜地转动。
沈时庭以前连跟他说话都惜字如金,现在居然会主动把小面包分享给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幼惟感觉,沈时庭对他的态度,好像友善了一丢丢,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不会是我在自恋吧?
余幼惟警觉地反省。
作者有话说:
自信一点,你感觉得对
两人回到家的同一时间, 拍卖行也把余幼惟拍下的作品送到了。
余幼惟站在别墅大门口,正准备双手接过,就撞见了从里边出来的余顾。
“……!”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什么东西?”余顾走过来。
“余总好。这是小少爷今天拍下的价值一百零二万的名画《老骥识归途》, 恭喜小少爷。”
你这送画的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果然,余顾瞬间就变脸了, 他维持着表面的风度,摆手示意秘书送外人离开, 这才蹙眉问余幼惟:“刚才他说这是什么?”
余幼惟忙道:“哥,这是我的一项新的投资项目, 我买来增值的。”
余顾黑着脸接过画, 展开看了一眼。
他知道余幼惟不可能喜欢去拍卖行这种有逼格的地方, 于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沈时庭, 语气带着质问:“这幅画值一百多万?你带他去那种地方?他有那个脑子?”
余幼惟:“?”
沈时庭不想反驳:“是我带他去的, 我的失误,之后我会把钱打到他卡上。”
“我不要你的钱。”余幼惟跟母鸡护崽似的站到沈时庭面前,“哥,这是我自己要买的, 花的是我的钱,不关他的事儿!”
余顾怒道:“这是钱的问题?我以为他能管住你,没想到反而这么纵容你, 真是不象话!江秘书, 从今天起, 不准再给他打一分生活费!”
秘书江霄面露诧异,却只敢点头:“是。”
穷穷的小余更穷了!
但今天他偏就要争这一分骨气!
余幼惟第一次跟余顾顶嘴:“不要就不要!老公我们走!”
说罢雄赳赳地拽着沈时庭离开了。
回到家里, 又撞见余尚明和秦茴, 不出意料地又被余尚明训斥了一顿。
余幼惟拉着沈时庭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回到房间。
他气得叉着腰在原地踱步, 骂骂咧咧:“他们都不听我解释, 在他们眼里,我永远都是个没有脑子的小纨绔!”
“断我的生活费就断呗,凭什么还骂你!”
“明明是我自己要买的,怎么他们都责骂你!”
沈时庭心说我以为你的生活费早就被断了。
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塞到余幼惟手里:“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是我的问题。”
“哪里是你的问题了?我一个成年人了,不能自主花钱买东西吗?他们搞得像是你教唆我一样?”
“你气这个?”
“当然了!”
“不是气生活费被断么。”
“……那有什么好气的。”余幼惟心说我还有一丢丢存款。
沈时庭微垂着眸:“先喝水。”
余幼惟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啊,好气。你怎么不气?”
“被误解是人生常态,比如你哥觉得我能管教你,不也是一种误解。”
余幼惟顿了下,小声说:“这倒也不完全是,你的话我还是会听的。”
“是么?”
“当然了。”
谁敢跟你作对啊!
沈时庭沉默半晌,懒懒地靠在了桌子上,垂头看着余幼惟,轻声问:“这幅画,是打算给我么?”
沈时庭的嗓音低低的,那双眼睛那样认真地看着他。余幼惟安静了两秒,方才那点暴躁缓缓褪去,又化成了类似委屈的东西,不知为何,他垂下眼皮避开了跟沈时庭的对视。
“嗯。”余幼惟乖巧点头。
“好。”沈时庭说:“我有办法使它的价值最大化,之后会给你相应的报酬,就当替你投资了。”
真的吗!
激动之下他不自觉凑近沈时庭:“真的嘛?沈时庭你好厉害呀!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的。”
那除了离婚之后分割的财产,我岂不是还有一笔自己的额外收入?
美滋滋啊。
这人的眼睛亮亮的,沈时庭目光落进他眸子里,不由怔了一瞬。他稍稍别开视线:“不过前提是,我跟你买入这幅作品,签订协议。”
余幼惟表情一下又垮了:“哦,就还是让我卖给你的意思呗。”
沈时庭:“不仅给你这一百零二万,之后它增值的钱也给你。”
这么好?
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太贪心了。
还是得小小地装一下。
“是我傻还是你傻啊?我是吸人血的高|利|贷嘛?我不要你的钱。”
余幼惟转过身去,背对着沈时庭趴在了桌子上。
沈时庭无奈,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余幼惟。”
“你不要喊我的名字,每次你喊我名字,我都心惊肉跳的。”
“那我喊你什么?”
“……算了,想不到,还是喊名字吧。”
“……”
“刚才不是说,会听话么?”
沈时庭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耳后传过来,嗓音压得有些低,余幼惟缓缓屏住了呼吸。
刚才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可这话从沈时庭嘴里说出来,感觉怎么哪里不一样……
余幼惟不自觉摸了摸耳朵。
沈时庭耐心地跟他商讨:“这样,我支付你五成的钱,算我们共同买入,可以么?”
余幼惟脑瓜子缓缓转动。
沈时庭不可能平白收别人的东西,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让沈时庭花一半的钱,也不算坑沈时庭,余幼惟良心也过得去。
于是他点了点头:“好。”
说完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眼巴巴看着沈时庭:“那我可不可以把我的银行卡也交给你,你帮我管理可以嘛?”
沈时庭沉默。
余幼惟可怜兮兮地说:“里边是我所有的积蓄了,连工资都在里边了,钱放着只会贬值,我哥不给我生活费,我会越来越穷。就当你替我投资理财了,行不行呀?”
沈时庭却问:“你相信我?”
余幼惟立马道:“当然啦!你多挣一块~离婚后我就能多分一块~”
沈时庭:“……”
“你算盘打得倒是响。”
那当然,你是男主啊!你将来会飞黄腾达,我现在投资的小钱,将来可就是大大大钱了!
余幼惟揪他的袖子,眼弯弯:“好不好嘛?”
沈时庭垂眸,目光落在那只小爪子上,半晌,他伸手将银行卡接了过去,说:“好。”
刚过了两天,这幅画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这天余幼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委婉又诚恳地表示想看一看那幅藏品。
可那幅画余幼惟已经送给沈时庭了,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对方,让对方联系沈时庭。
在原书中,对方名叫汪启干,出场戏份不多,却有着极具威慑力的军政身份。而计舒阳手握着这幅画,正好被对方看中,对方从他手中高价买走。
外人只得知两人有交易,不知其中详情。在计舒阳和沈菡狐假虎威地造假势下,商圈不少人对他都礼让三分,计舒阳借着这点假势,给沈时庭使了不少绊子。
但现在不同啦。
这些都属于沈时庭了。
汪启干的车子抵达了沈氏老宅区的收藏馆。
沈时庭和余幼惟已经在门口等候。
与汪启干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千金汪祈凝。
余幼惟一眼就被汪祈凝知性美丽且不失英气的气质吸引了。
她一身利落的工装衣裤,系着金丝绣边的腰封,身姿挺拔玉立,五官骨相英气漂亮。
这落落大方的气质,怪不得在原书中,她一出场,读者们便认定她为女主人选。
可惜的是,男主事业线一路开挂,感情线愣是没挤进去,两人从始至终都没见过面。
太可惜了。
这次他可得帮一帮沈时庭。余幼惟暗暗下定决心。
汪启年看完这幅画,便开口跟沈时庭开价。
可沈时庭并没有坐地起价,反而以当时的拍卖价一百零二万转让给了对方。
汪启干来之前显然是做了功课的,他很是意外:“那你可是一分都没得赚的,你确定?”
沈时庭从容地说:“正如您所想,我只是个商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我另有所求。”
三维加一技术要在全市乃至全国顺利推行,如果有一张通行的门票,那将会是个质的推进。
沈时庭不需要对方亲手把门票递给他,他只需要有一个拿到门票的机会,有一个向领导者们展示的机会,如果能达成政企合作,就是一个多方共赢的局面。
沈时庭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汪启干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果你的这项技术,确实能推动城市基建和各行业领域的发展,做到真正的便民利民,那别说推荐了,我肯定大力支持!小伙子,我很看好你。”
余幼惟跟在林柯身后,对于汪启干的话,他在内心疯狂点头表示赞同。
这探头探脑、满脸与有荣焉的可爱模样,引起了汪祈凝的注意。
她歪头冲余幼惟笑了一下:“你也是沈先生的助理?”
余幼惟一愣,忙点头:“对对我是他的小跟班,汪小姐你好~”
“你很可爱。”汪祈凝看了眼沈时庭,笑说:“他这么严肃的人,我以为他身边都是跟他一样严肃板正的人,没想到你是个例外。”
严肃板正的林柯感觉有被点到名。
余幼惟眯弯了眼睛:“其实沈先生私下没那么严肃,他很细心,人超好说话的,他笑起来很好看的。他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这么严肃,当然啦,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啦,你觉得呢?”
我真的有在很努力的推荐。
汪祈凝莞尔:“我同意。对了,我准备在这玩几天,但我在这儿没什么朋友,很多都不懂。方便的话,我可以加你个联系方式么?”
余幼惟愣了一下。
这么好的机会!
“当然方便了。”余幼惟忙拿出手机,“我从小在这儿土生土长,这里就没有我不熟的地方。你想玩什么、吃什么、看什么,尽管找我,我奉陪到底!”
他一边加联系方式一边在心里掌自己的嘴。
熟个屁啊熟。
他也刚来没多久。
但是为了沈时庭的爱情,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熟的。
沈时庭带着汪启干在馆内参观了一圈,回头时看到的正是两人交换联系方式这一幕。
沈时庭神色微顿,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汪祈凝,停顿了两秒。
余幼惟抬头,就看见沈时庭居然在看美人。
哇沈时庭你也有被美色抓住眼球的一天!
你果然喜欢这种类型!
不过你眼神温柔一点会不会啊?
不要用这种审视的目光好不好?
我真是服了。
汪祈凝微笑:“那我之后联系你?”
余幼惟点头:“好呀,我等你的消息。”
回家的路上。
余幼惟期待地望向沈时庭:“沈时庭,如果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找什么类型的老婆?”
沈时庭愣了下,转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呀。”
沈时庭回过头去:“没有这种如果,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有这种如果的呀,我们离婚后你不再婚了嘛?反正我不想孤独终老,我肯定还是要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