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拿着份文件下了车，从大门走进去。
林渺抱着书包，透过车窗好奇地张望。这时，门口突然走出来两个男人，推推搡搡就在大门边亲了起来。
林渺微微张嘴，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霍与川沉默地盯着他。
然后，他就见林渺偷偷举起手机，对着门口拍了张照片。
“霍与川，”他听见林渺说，“你看到了吗？”
霍与川目光沉沉，喉间滚动了一下，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看到......”
林渺回过头，点开拍的照片给他看，“你看，这里有兼职，招服务生，工资好高啊！”
霍与川：“......”
霍与川低头一看，就见他拍了门口的招聘启事。
“......你就只看到兼职吗？”
林渺又转头看了一下抱在一起亲的两人，忽然一把捂住了霍与川的眼睛，小声说：“不许看，会长针眼的。”
覆上来的掌心很热，霍与川声音干涩，“你不觉得......奇怪么？”
林渺：“是有点奇怪。”
霍与川心头像是有什么沉了下去。
然后，他就又听见林渺咕哝道：“怎么在门口就亲啊，还有人呢。”
霍与川深深喘了口气，拉下林渺的手，见他耳尖泛红，大概是看别人亲嘴，有点不好意思。
霍与川抓紧了他的手腕，“那是两个男人。”
林渺眉头一拧，“霍与川，你性别歧视啊？”
霍与川：“没有。”
林渺：“那你管人家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女人。”
霍与川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往后靠进椅背，“嗯，不管。”
林渺也不知他怎么了，再回头时，那两人已经不知道亲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门口那明晃晃的招聘启事，说：“霍与川，我晚上来这儿打工好不好？”
霍与川：“不好。”
“为什么？”林渺不解道，“你晚上也经常很晚才回来，我又没什么事。”
霍与川：“闲了就学习。”
“不占学习时间的，”林渺极力证明，“我这学期还拿了奖学金呢。”
霍与川：“那分我一点。”
林渺：“......”
“你们霍总呢？”外边突然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林渺转过脸，见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搭着小郑的肩膀摇摇晃晃走出来，脖子上的大金链子闪了他的眼。
“都到门口了也不滚进来喝一杯。”
他走到车前，一低头就看见了车里的林渺。
“哦豁，”他一身酒气笑道，“你行啊霍与川，哪儿找着这么好看的？”
霍与川没理他，叫小郑把这醉鬼拖去丢了，并为了打消林渺想来这儿兼职的念头，坦白道：“他就是这儿的老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谁知林渺眼前一亮，举着手机里的图片就问：“你们是不是在招服务生啊？我可以吗？”
贺从山大手一挥，“当然可以。”
霍与川：“不行。”
“怎么不行，”林渺不满道，“老板都答应了。”
“那也没用，”霍与川冰冷又恶毒道，“明天就倒闭了。”
林渺，贺从山：“......”
贺从山是骂骂咧咧被小郑拖回去的，一边骂，一边挣扎着要跟霍与川拼命。
“你才倒闭，你公司明天就倒闭！”
“霍与川，你下来，老子今天不打你，就不姓贺！”
“你出来......”
霍与川稳稳地坐在车里，听着那声音逐渐远去，冷漠道：“你看，他好可怕。”
林渺为老板鸣不平，“那是因为你咒他的店倒闭。”
霍与川：“他也咒我公司倒闭。”
林渺：“......好吧，那扯平了。”
他又问道：“那我可以去打工吧？”
霍与川还是说：“不行。”
怎么就不行？林渺有点生气，觉得霍与川管得太多了，自己也没占用他的睡觉时间，怎么还不能去打工了？
他多赚一点钱，也能早点还清欠霍与川的债啊。
小郑终于回到车上，载着他们回盛庭。
林渺自顾自气了一路，不想理霍与川。可到家后又好像没那么气了，粘着霍与川说要去贺从山那儿兼职，霍与川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霍与川，你就让我去嘛。”
“招聘上说几个小时也可以的，我很快就回来的。”
“霍与川......”
最后，霍与川把人拖进了被窝，“睡觉。”
林渺闷闷道：“睡不着。”
霍与川：“我不信。”
林渺：“......”我那么能睡吗？！
“霍与川，”林渺板着脸问他，“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一百岁吗？”
霍与川：“因为不打工。”
林渺：“......”
“不是，”林渺纠正道，“因为他不管闲事。”
霍与川垂下目光看他，没什么情绪道：“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林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没有......”
他揪着被子，小声说：“可我真的很想去赚钱。”
霍与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那你记住几件事。”
林渺：“什么事？”
霍与川抬手压下他翘起的一撮头发，“有客人骂你怎么办？”
林渺敬业道：“忍着。”
霍与川却说：“骂回去。”
林渺：“啊？”
林渺担心道：“贺老板会扣我工资的。”
霍与川：“他不敢。”
“真的啊？”林渺放心了一点，“好。”
霍与川又问：“遇到危险怎么办？”
林渺：“叫保安。”
霍与川点头，又说：“有人跟你要联系方式呢？”
林渺：“不给。”
霍与川：“他缠着你呢？”
林渺：“说我没有手机。”
霍与川：“他不信呢？”
林渺想了想，说：“那就随便报一个号码。”
霍与川“嗯”了一声。
林渺满怀希冀，“那可以去吗？”
霍与川扯出他揪住的被子，说：“下班让小郑去接你。”
“好。”林渺笑开了眼。
霍与川：“能睡着了？”
林渺立即闭上眼，“睡着了。”
霍与川唇边浮起一点微不可觉的笑意，抬手关了灯。
第二天，霍与川给贺从山打了个电话，晚上林渺就去上班了。他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迷幻的灯光闪得他有点无措。
贺从山让他直接去找经理就行。经理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给了他一套制服，又喊来一个跟林渺差不多大的女生，让林渺跟着她一起端酒。
“我叫许玥。”女生看起来很开朗，但戴着个黑色口罩，看不清脸。
“我叫林渺。”林渺跟着她穿梭在人群中，才发现这儿的大多数服务生都戴着黑色口罩，像是统一发的。
林渺不禁问许玥，“那个......我需要戴口罩吗？”
“都可以啊，”许玥说，“想戴就戴。”
她转头看了林渺一眼，“你估计是要戴的，不然会很忙。”
“啊？”林渺一时没明白，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问电话了。
林渺：“我没手机。”
那人果然不信，林渺就想随便报个号码给他，谁知那人一遍没记下来，又问了一遍。
林渺：“......”惨了，忘了刚才念了啥。
他只好模模糊糊又说了一遍。
“不对啊，”那人说，“刚才好像有个9啊，怎么现在没有了？这不是刚才的号码吧？”
林渺十分尴尬。
许玥忙说要工作了，拉着他就跑了。
可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人要号码。
林渺怕又记不住，脱口就报了霍与川的手机号码。
然后又来了好几个人，林渺只能继续报霍与川的号码。
许玥贴心地给他拿了个口罩。
灯光昏暗的角落里，霍与川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手举着酒杯，目光紧紧盯着换了白衬衣，黑西裤的林渺，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拦住他，说着什么。
一旁的贺从山看热闹不嫌事大，“哟，还亲自来盯啊？霍总是公司要倒闭了，这么闲？”
霍与川喝了口酒，说：“以后禁止跟服务生要号码。”
贺从山：“那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禁止？”
霍与川：“明天把欠我的钱结一下。”
贺从山立马道：“禁止，必须禁止，我明天就在门口贴公告。”
霍与川这才绕开了钱的话题，“让你的人眼睛睁大一点。”
贺从山又想说，你付工资了吗就想使唤他们？
但想到欠霍与川的钱，又觉得可以随便使唤。
“放心吧，”贺从山跟他保证道，“没人敢在我这儿闹事，他就是想打人，我也摁着人给他打，行了吧？”
林渺下班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
他背着书包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霍与川。
“霍与川，”他高兴地跑过去，“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
“本来是想回去的，”霍与川摸出手机，淡淡道，“但今晚有好几个人打电话给我，叫我宝贝，说要等我。”
林渺：“......”
林渺十分尴尬，只好装傻，“这......这么多人喜欢你啊？”
霍与川凉凉道：“是喜欢我吗？还是喜欢谁？”
林渺立即诚恳地说：“喜欢你啊。”
霍与川看了他一眼，双手插兜往前走，“回去了。”
林渺连忙跟上去，在路边上了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霍与川坦白道：“其实，是我把你的号码给别人的。”
霍与川：“为什么？”
“我记不住现编的号码，”林渺说，“顺口就说了你的。”
他心虚地保证道：“下次不会了，我还是报自己的吧。”
“不用，”霍与川淡淡道，“报小郑的。”
“啊？”林渺看了一下前边开车的小郑，“不好吧？”
小郑：“请报我的，我手机多。”
手机多？林渺好奇道：“你多少个手机啊？”
小郑：“司机一个，保镖一个，助理一个......”
林渺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小郑浑身挂着手机，“哐当哐当”走路的模样。他呆呆地转头看霍与川，“这么多个号码，你分得清吗？”
霍与川不慌不忙，“我就存一个。”
小郑：“是的，霍总单独一个。”
林渺找出自己手机里小郑的号码，“那我这个呢？”
小郑：“跟霍总一样的。”
林渺想了想，“那给别人不好吧？”
小郑又报出一个号码。
林渺问：“这是什么的？”
小郑：“卖保险的。”
林渺：“......”啊，你还兼职干这个吗？
第二天，林渺再去“幕色”时，大门外已经明晃晃贴了个通知，写着“禁止跟服务生要联系方式”。
贺老板真是个大好人，林渺想，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从这天起，就很少有人跟林渺要联系方式了，偶尔有一两个“明知故犯”的，也说不了两句，就会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拖走。
林渺就这样留在了这儿兼职，白天上课，晚上有空就过来，下了班再回到盛庭给霍与川当抱枕。
他一点一点地攒着钱，也渐渐习惯了霍与川的怀抱，从开始的别别扭扭，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大家都是好兄弟，他想，一起睡也没什么，况且霍与川给了钱的。天冷的时候，两个人抱着睡也挺暖和的。
他没有深究过霍与川睡不着的原因，也没有想过，两年的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一眨眼，他竟胖了八斤。
他没在许玥那儿问到减肥办法，就想着要不等下班问问小郑吧。
陈姨做的饭那么好吃，小郑却一点儿也不胖，应该知道怎么减肥的......
可他又想起来，小郑说他每天早上跑八千米。
林渺顿时觉得腿软。
他一不留神，猝然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另一位服务生，把人家手里端的酒都撞翻了。
“对不起......”林渺急忙道歉，跟他一起收拾砸在地上的酒杯。
光线有些暗，林渺却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可这人跟他一样戴着口罩，大半张脸都挡住了，他一时也没认出来。
“不好意思啊，是我不小心......”
那人摇摇头，收拾完走了。
下班时，林渺在隔间里换好衣服，正要掀开帘子出来，却见今晚撞到的那人也走进了休息室。
林渺不知怎的，就跟做贼似的，又猛地把帘子拉上了。
透过门帘的缝隙，他见那人摘下口罩，又拿出眼镜戴上。
林渺霎时一惊---这不是教数学的余老师吗？！
难怪我看见他就想躲起来，就怕他抽我起来回答问题啊！
这天晚上临睡前，林渺又数了一遍自己的存款，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窝，并主动拱到了霍与川怀里。
霍与川帮他把被子拉高。
“霍与川，”林渺顿了顿，说，“我今天去打工时，见到一个人。”
霍与川：“贺从山那儿要倒闭了？你就只见到一个人？”
林渺：“......”
“不是，”林渺解释道，“我是说认识的人。”
可又一想，好像也不对，许玥她们也是认识的人，那也不是一个人。
霍与川转过脸，肩膀抖了一下，像是在憋笑。
他就是故意的！林渺气乎乎道：“是我们学校的。”
霍与川把脸转了回来，“嗯，然后呢？”
林渺气消了一点，“可我觉得有点奇怪。”
霍与川：“哪里奇怪？”
“他不像是缺钱的人，”林渺说，“怎么会去那儿打工呢？”他们数学老师平时穿衣服也是很讲究的，一看就不便宜，听说家境不错，之前还有人说他是校长的亲戚。
霍与川：“可能他喜欢打工。”
林渺：“哪有人喜欢打工的？”
霍与川：“你不就很喜欢？”当初撒娇耍赖非要去。
“我不喜欢，”林渺纠正道，“我是为了赚钱。”
霍与川低头看他，“那你喜欢什么？”
林渺毫不犹豫：“喜欢钱！”
霍与川：“......”
霍与川关灯睡觉，“今天回来晚了，扣一百。”
林渺天都塌了。
林渺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去扒霍与川胸口的睡袍。
霍与川：“......你做什么？”
林渺：“我看看你良心是不是黑的。”
他不过是为了躲老师，晚了几分钟而已，就要扣一百？
“我陪你睡一晚才一百呢，扣完不是白睡了？！”
霍与川不为所动，“那你别睡。”
林渺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我又没失眠，干嘛不睡？”
霍与川：“睡了也没钱。”
林渺一生气，翻过去就趴在了霍与川身上，“不行，不许扣。”
体温隔着单薄的衣物彼此相触，林渺听见霍与川呼吸好像突然加重，深吸了两口气。
林渺以为是压疼他了，撑着坐起来，两腿跨在他腰间。
霍与川又喘了两下。
林渺：“......我这么重吗？”压得你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霍与川神色不明地盯着他，低声开口道：“下去。”
林渺讨价还价，“那你不许扣我钱。”
霍与川看着他，“真不下去？”
林渺：“不扣钱我就下去......”
他话还没说完，霍与川蓦地手一抬，把人摁在了胸前，“那就这样睡。”
林渺：“......”
这一夜，林渺贴着霍与川的胸膛，怒得差点没睡着。
这是抠成什么样了啊，宁愿被一个大活人压着，也不愿意出一百块？！
第二天，林渺醒来时，霍与川已经在浴室洗漱了。
林渺猜他是被压了一晚上，睡得不舒服，才醒得这么早的。
活该，林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这就是抠门的下场。
这天上课时，林渺看着跟往常一样在讲台上讲课的数学老师，偷偷问一旁的蒋乐明，“你觉得，余老师喜欢打工吗？”
蒋乐明跟他一样道：“哪有人喜欢打工的？”
他瞄了一眼老师，悄声说：“他讲课那么冷淡，估计巴不得早点下课呢。”
林渺：“那可能是他不喜欢上课，喜欢......”
蒋乐明：“喜欢什么？”
林渺一顿，觉得也不好说人家的隐私，只好说：“不知道。”
蒋乐明也没在意，趴着课桌小声嚷嚷：“怎么还没下课，饿死了。”
林渺也饿了，可又想起欠霍与川的那八斤肉，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中午吃点青菜就好了。
书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林渺拿出来一看，见霍与川发了消息过来。
“几点下课？让小郑去接你。”
林渺一头雾水，“去哪儿？”
霍与川：“公司。”
林渺茫然回道：“去你公司干嘛？”
霍与川：“我要午睡。”
林渺一呆，“你以前都不午睡的。”
霍与川：“昨晚没睡好。”
林渺想了想，“那你把一百块还给我。”
霍与川：“你心里就只有钱？”
林渺：“不然呢？”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霍与川回道：“行。”
林渺为失而复得的一百块欢呼，“那我吃完午饭过去。”
霍与川：“过来公司吃。”
林渺：“不要，学校有饭堂。”
霍与川：“免费的。”
林渺：“好的，十五分钟后下课。”
十五分钟后，小郑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了林渺去公司。
他去停车场停车，让林渺先上去。
林渺在大门口看见了他爸。
“儿子？”林建兴穿着保安服，高兴道，“你怎么来了？”
林渺说：“我来找霍与川。”
林建兴一听，拉着他道：“正好，你找小霍把银行卡拿回来。”
林渺纳闷道：“为什么？”
林建兴：“我自己保管。”
“不行。”林渺不同意，他爸手里要是有了钱，怕是又要被人骗得一干二净。
“可你一个月就给我五百，”林建兴不满道，“我抽烟都不够。”
林渺：“那就少抽一点。”
“你就去要回来嘛，”林建兴保证道，“我一定不乱花钱。”
林渺还是道：“不行。”
“你......”林建兴见他说不听，“哼”了一声，变脸成一个无情的保安，“见霍总啊？预约了吗？”
林渺：“他叫我来的。”
林建兴：“你有什么证据？现在多的是骗子。”
林渺拿出手机给他看信息，“他给我发的。”
林建兴：“不识字。”
林渺：“......”
林渺气道：“我让霍与川扣你工资！”
林建兴：“扣就扣，反正钱又不给我。”
林渺：“你！”
好在小郑停好车回来了，带着林渺上了楼。
林渺一进霍与川办公室，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桌子上摆了好几个打包盒，霍与川坐在一旁看手机，见他进来，才拆开筷子道：“吃饭吧。”
林渺内心斗争了一番，慢吞吞挪过去，心痛地盯着一盒又一盒的鱼和肉，艰难地说：“我减肥，吃一点就好了。”
“随你，”霍与川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又加了一句，“不吃白不吃。”
林渺顿时忍不住了---就是，不吃白不吃，又不要钱。
他安慰自己，明天再减，也不差这一天。
这样一想，忽然就心安理得了，吃得更香了。
小郑推门进来，向霍与川汇报下午的工作安排。
林渺默默吃着饭，听见小郑最后说：“晚上七点，跟赵小姐共进晚餐。”
林渺抬起头，夹了根青菜，问霍与川：“赵小姐是谁啊？”
小郑替霍与川回道：“是霍总的相亲对象。”
林渺怔了一下，呆呆问：“你要结婚了？”
霍与川淡淡道：“是相亲。”
“相完亲不就是结婚吗？”林渺嚼着青菜，慢慢道，“那你是不是要换一张床啊？”
霍与川：“为什么？”
林渺：“现在那张床，三个人睡不下。”
三个人，有点挤。
第13章 这么乱来
嘴里的青菜好像越嚼越难吃，林渺听见霍与川漫不经心道：“怎么睡不下，床那么大。”
没想到霍与川真是这么打算的，林渺有点生气，跟霍与川一起睡就算了，跟他老婆又不熟，他才不要加入他们。
“我不喜欢跟别人挤一块。”
霍与川夹菜的手一顿，抬起眼看他，“现在不是每晚都跟我挤一块？”
林渺一噎，又很快说：“两个人可以，三个人不行。”
霍与川：“加钱也不行？”
林渺沉默了一下，“加多少？”
霍与川：“等我结婚再说。”
他看了一眼林渺饭里的菜，“怎么一直吃青菜？”
林渺撇了撇嘴，“我减肥。”
霍与川却问：“你不高兴？”
林渺扒了口饭，闷闷说：“好像有一点。”
霍与川：“为什么？”
林渺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分析道：“可能是你都要结婚了，我却连女朋友都没有。”
他想，男人这丑陋的攀比心啊。
霍与川突然不说话了，一声不吭地吃饭。
晚上林渺去“幕色”上班时，总想着霍与川去见的赵小姐长什么样，他们去吃了什么好吃的，不好吃的话她会不会骂霍与川，然后不跟霍与川结婚了......
许玥见他心不在焉的，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打两份工太累了？
“半夜那个兼职到期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渺摇摇头，“延期了。”
“啊？”许玥不能理解，“这样你怎么受得了？！你看你，累得精神都恍惚了！”
“不是的，”林渺跟她解释，“那个兼职不累的。”
许玥：“打工哪有不累的？！”
林渺只好跟她说，自己就是给人当抱枕，不用干什么。
“抱枕？”许玥吃惊道，“给人抱着睡？”
林渺点点头。
许玥瞪大了眼睛，“男的女的？”
林渺：“当然是男的。”怎么可以跟女孩子那样。
许玥：“你就不怕吗？”
林渺不明白：“怕什么？”
许玥：“他要是半夜色心大起，把你翻来覆去，这样那样，可怎么办？！太可怕了。”
林渺：“......”
“不会的，”林渺安心道，“我们都是男的。”
许玥转过头，让他看角落里抱着啃的两个男人。
林渺觉得不能做参考，“霍与川不是，他都去相亲了。”
许玥还是觉得奇奇怪怪的，“他没有占你便宜？”
林渺斩钉截铁：“没有。”
他想，霍与川搂着他睡，也是给了钱的，不算占便宜，虽然抱得紧了点。
下班时，小郑来接他。林渺见霍与川没来，问小郑道：“霍与川相完亲了吗？”
小郑：“嗯，霍总在家。”
林渺坐进车里，打开手机备忘录，写道，见色忘义。
林渺到家时，见霍与川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看电脑，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林渺放下书包，去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地喝着，在客厅走来走去，好久都没喝完。
霍与川看不下去，“去洗澡睡觉。”
林渺：“哦。”
他踱到沙发边，问霍与川：“赵小姐好看吗？”
霍与川头也没抬，“嗯。”
林渺：“那你喜欢她吗？”
霍与川：“不知道。”
林渺“哦”了一声，又问：“你们会很快结婚吗？”
霍与川合上电脑，站起来往楼上走。
怎么又不说话了？林渺没想出原因，上楼洗了澡，又乖乖钻进了被窝。
房内很安静，只剩下一盏暖黄的小灯亮着。
林渺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问道：“她睡觉会不会打呼噜啊？”
霍与川：“......不知道。”
林渺嗡声说：“那你帮我问问。”
他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我睡觉不喜欢吵。”
霍与川平静道：“不吵就可以吗？”
林渺纠结了一下，说：“加很多钱的话，可以吧。”
反正是霍与川睡在中间，抱他自己的老婆。
那要是他跟他老婆想亲嘴呢？
林渺脑子“轰隆”一下，三观摇摇欲坠。
“霍与川，”他脸有点热，“你......你亲过嘴吗？”
霍与川微垂下眼看他，“你想亲？”
“不是！”林渺脸都红了，“你不要乱说，我、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霍与川：“亲过。”
林渺突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你亲赵小姐了？”
霍与川：“不是。”
林渺一惊，“你还有别的女朋友？”
霍与川：“没有。”
没有就亲啊！林渺翻过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他，嘀咕道：“原来你这么乱来。”
霍与川：“亲过就是乱来？你没亲过？”
林渺又翻了回来，“没有，我初吻还在呢！”
霍与川忽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林渺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恼道：“亲过了不起啊？！我以后告诉你老婆！”
霍与川一脸无所谓，“随便你。”
脸皮真厚！林渺不想理他了，闭上眼睡觉。
漆黑的夜从窗外淌过，困意席卷而上，林渺呼吸渐匀，沉沉入睡。
霍与川看着他，又长又密的睫毛倒影在眼下，暖色的灯里，唇却映得更红。
霍与川缓缓低下头。
初吻？他轻咬上怀里人的唇，耳语般低声说：“两年前就没有了。”
早上醒来，林渺去洗手间洗漱，一抬头就见镜子里自己，嘴巴好像有点肿。
他有点纳闷，被什么虫子蛰了吗？
他下楼去找霍与川，“霍与川，我嘴巴好像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