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鹤青烟  发于:202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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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牢里议论声渐渐平息后,众人终于看向一言不发的青年。
都在等他发话。
青年:“不,他的魂被人拘禁了,并不在地府。”
话一出,语惊四周。
“魔物的三魂不在地府?那到底是何人将它的魂囚禁了?”
“囚禁他三魂之人到底有何目的?”
邢简叫道:“等一等,我跟不上了,这魔头不是自愿堕魔,而是被人拘禁了三魂才导致它成魔的?”
姓荷的一个女修开口道:“可是,这魔头和叫绯嫣的疯女人分明是与葫芦村民有仇怨,因此它才会堕魔,不是么?”
阮修士:“是啊!它难道不是心甘情愿入魔的么?”
等到石牢里议论声再次平息,卫子野忍不住问:“无名道友,既然如此,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青年答得言简意赅:“搜魂。”
片刻之后,一道影子依旧携带了神仙瓶钻出石牢,在探查出魔物的魔气在西边的甬道后,幽幽往西而去。
聂更阑藏在神仙瓶中,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知道事情是否会顺利,不知道魔物的三魂到底在何方。
搜魂之事非同小可。
方才青年说出搜魂二字时,众人纷纷央求将这个重大的任务委托于他,求他救他们逃出这魔物的手掌心。
青年却说,还需要一人协助。
此次前去也许危险重重,因此需要有人自愿前往。
所有人沉默之后纷纷退到墙角,整齐划一地摇头:“我修为不够。”
“我脑子不灵敏,恐怕坏了道友的大事。”
“我惧怕那魔物看到都会腿脚发抖,我不行!”
青年目光略一巡视,落在陆金狂身上:“修为较高之人——”
陆金狂后退一步站在卫子野身旁,“我怕有危险,须得守在他身边。”
而邢简和聂云斟早已退到后面的角落去了。
石牢中央只余一个聂更阑。
邢简松了口气,从角落那头远远传出声:“聂更阑,没想到你长得美,人也有种,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和和无名道友了。”
神仙瓶内,聂更阑收回思绪。
感受着神仙瓶在青年怀里微微晃动的力道,估摸着他们此时走了多久。
青年的目的地,是魔物的巢穴,也就是它平日的居所。
此处是葫芦村后的一座山脉,山体延绵不绝,因此青年在甬道里飞了不知多久,也许快有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一处广阔的石殿之外。
青年早已隐匿气息,又额外落下一层结界,接着才把聂更阑从神仙瓶里放出来。
“石殿?”聂更阑打量四周一阵,看到了进入大殿的石阶。
青年:“找到它生平所用之物后,立即撤退。”
聂更阑点头,重新被青年带入神仙瓶从殿门缝隙钻入,接着再次被放出来。
石殿很大,一道岩石制成的屏风将大殿一分为二。
青年神识早已悄然铺散,但并未发现魔物在石殿中。想了想,他分出一缕细微神识出了石殿往石牢方向而去。
而此时,在岩石屏风后,聂更阑看到了白日里所见的疯女人,眼前情景让他怔了怔。
疯女人依旧长发乱糟糟披满全身,这会儿正蜷缩身体躺在一个悬空的透明球体内。
球体内充满了不知名的褐色与黄色缠绕的黏液,裹满了女人的全身。
她似乎睡着了,圆台上不曾露出的脸此刻完全暴露在聂更阑和青年眼前,眉眼安逸宁和,完全不似白日的癫狂疯魔。
青年出声:“应当是某种灵药混合制成的黏液。”
聂更阑:“所以,这魔物是在救治这名女子?”
另一头。
黑色液体形成的魔物在甬道地底倏然掠过。
很快,一大团黏液顺着石壁攀爬前进来到了关押修士的石牢外。
魔物从液体里探出一丝触角,悄然钻入石牢缝隙——
下一刻,石牢内的情景蓦地清晰呈现在眼前。
石牢内,东海银珠的光芒早已灭了。
宽阔的石牢四周皆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喘/息以及不可.描述的水/声。
数具或半/裸或半掩的躯体激烈缠绕,难以分开。
也有人正被追逐,拖拽着到了石牢的更深处。有人兴奋,有人神色痛苦。
痛苦的并非自愿,而是委曲求全以求自保。
在另一个偏远的角落,两具交缠的身影美得惊心动魄,较为纤瘦柔美的曲线攀附于健壮的身形之上,沉沉浮浮之间,隐忍地压抑着破碎的音符……
魔物触角震了震,兴奋地发出嘶哑笑声,“哈哈哈哈!”
“这些道貌岸然的败类果然都一个嘴脸,为了自保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我只需稍微一吓唬,他们就会拼了命地往上爬。”
“看看,还有趁虚而入迫害别人的,都一个样,都一样烂到了泥里!”
接着,它又萎靡地垂下触角,低声自语,“绯嫣若是能看到就好了。”
“不,不,她看不得这些。”
黑液幻化出的脑袋猛地晃了晃,嗓音嘶哑悲鸣,“只会徒增她伤痛罢了……”
青年:“是,它想救她。”
聂更阑叹息:“都已经这样了,若是救,恐怕以往记忆须得消除才能重获新生。”
二人不再出声。
接着,聂更阑和青年走向岩石屏风的另一侧。
这里显然是一道石床,上面铺有兽皮毯子和被褥。
青年道:“找到魔物生前用过的物品。”
两人开始翻找石床旁边那道石头制成的小橱,里头大多是女子所用之物,胭脂水粉,钗环,铜镜,衣裙,应有尽有,华美精致自不必提。
聂更阑不太明白,为何女子物品这么多,那绯嫣的身上却依旧脏兮兮凌乱不堪。
终于,他在一堆女子物品中找到一个男子用的荷包。
之所以看得出是男子用的,是因为它造型粗糙,陈旧泛着毛边,上面还绣了一个歪歪斜斜 的“天”字。
聂更阑将荷包拿起,正要出声,青年已经将石橱的门迅速关上:“它回来了。”
两人迅速在结界里退到石殿角落。
不过几息,从石殿外钻入一大团黑液,飘然而至落在地上。
它勉强用液体糊出一个男子身形,快步来到透明球体面前将沉睡的女子放出抱到了怀里。
“今日的疗愈结束了,绯嫣。”
魔物将女子四肢紧密地抱在怀里,并不嫌弃她的凌乱肮脏。
“方才我去石牢看了,他们正颠鸾倒凤沉沦欲念,干柴烈火之景真是——”
魔物念念叨叨着所见情景,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勾起伤心事,只是……”
它将女人放到床榻上,自己也跟着躺在了女人身边,“不说了,睡吧,今夜梦里必定都是美梦。”
它抱紧了女人,与她静静相拥而眠。
聂更阑瞥向青年,眸子藏了惊涛骇浪。
“石牢里……”
“出去再说。”
青年说罢,示意聂更阑钻入神仙瓶。
谁知下一刻,魔物忽然延伸而出一只触角径直往两人所在的方向扫来。
结界受到触角一击跟着晃动,聂更阑站不稳骤然倒向青年。
少年睁大的瞳孔迅速倒映出青年冷峻的脸孔。
在唇触到青年下巴之前,聂更阑及时以掌心抵在了自己唇上。
但手背还是狠狠嗑到了青年的下颌线。
两人一个踉跄就要站不稳,幸而青年眼疾手快搀住少年将其扶起。
聂更阑神色尴尬想解释,青年却不以为意,低声警示他:“立刻进来。”
聂更阑不再犹豫,钻入了神仙瓶。
在魔物触角再次试探地扫过来之前,青年身形化为青烟闪电般钻出了石殿外。
魔物没追出来,似乎消除了疑心。
青年身形风驰电掣掠过甬道,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寻到一个出口,哗啦一声破出山体来到外面的山林。
“此处不安全。”
青年对神仙瓶说了一句,带着瓶子飞往二十里之外。
星月流动,电光火石。
青年终于停在了一处无垠的荒地中,瓶子倾倒,少年从里出来。
“抓紧时间。”
青年沉声说着,把刻着天字的荷包拿出放在地上,身形如隼掠向天空,开始布阵。
搜魂阵之法聂更阑并不清楚如何进行,只知道青年在四周结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印。
须臾,他对聂更阑道,“站到阵法西北角落。”
聂更阑依言照做。
接着,阵法开始徐徐启动,繁复的法印绽放淡紫色光芒,将地面的荷包升至空中。
不过须臾,便有了结果。
“东南方!”
聂更阑旋即被一只手揽腰带上飞剑。
星夜下,春风倒也有些寒凉。
好在聂更阑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也用不着火炎珠取暖了,因此能稳稳当当伫立于飞剑上。
“石牢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聂更阑始终不能忘记魔物方才所言,颇有些不安地问。
青年下颌线在月色下映出清辉,身形纹丝不动,“不过是个幻术罢了。”
“幻术?”聂更阑终于松了口气,下一刻紧跟着愕然惊问,“那幻术里,谁与我……”
高空的冷风里,青年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飞剑上的少年瞬时从头到脚炸毛一般,身形让飞剑晃动不已,气结得也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但青年接下来的话旋即让他变得安静,“他们之中,你愿意?”
“闭嘴。”聂更阑将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明显恼羞成怒了。
青年神色镇定自若:“我对你并无妄念,不过一个幻术,想开些”
“想开些……?”
聂更阑手紧紧攥着剑鞘,深呼吸之后又是深呼吸,极力忍住拔剑的冲动。
可直到飞出很长一段距离,他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青年的话的理由。
他所言居然是对的,所做也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之一。
直到飞剑进入桐月城,聂更阑依旧拂不去脑海里的想象画面。
反反复复地胡思乱一遍又一遍,果然还是不能忍受——
青年忽然出声:“别想了,幻镜里你我身上笼着一层结界,石牢内的人看不到。”
聂更阑窜动的愤懑忽然像泄了气的球,四散而消,他怔愣一瞬:“你为何不早说?!”
眼看他要吵闹,青年随手往他口中弹入一粒清心丹,“定神,静心。”
“办正事要紧。”
聂更阑欲双目喷火,然而清心丹将他体内火气压制,并未能成功发作。
这人怎么和丘宿鱼一个德行喜欢逗他!
念头一闪而过,聂更阑不禁怔神。
他为何会把丘宿鱼同面前这人联系在一起?
甩了甩脑袋,聂更阑摒弃烦躁神思,不再胡思乱想。
飞剑迅速往桐月城里灯火通明歌莺舞燕的雅香楼而去。
青年解释:“雅香楼相当于凡界的青楼,搜魂阵所指的方向就在那里。”
聂更阑不禁诧异:“它的三魂怎么会在雅香楼?”
说话间,飞剑已经迅疾靠近雅香楼,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高达十三层的恢宏楼体。
一进入雅香楼,青年重新在自己和聂更阑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结界。
“在最顶层。”
青年低语时,带聂更阑如鸿雁飞鸟轻轻落在第十三层刷漆锃亮的地板上。
下面人声鼎沸,丝竹声不绝于耳。
十三层亦是笙歌曼舞,轻纱攒动,只是排场比下面的楼层要宏大壮观几倍不止。
沿着长廊走过,经过不少穿轻纱手捧银盘的妖姬,两人来到一处举办筵席的开阔地段。
这十三楼显然是被筵席的主人包了,一整层的人忙忙碌碌皆是为了这场筵席。
筵席中央,多名妖姬轻纱舞动,妖媚不可方物。
在首座之上的正是十三层最大的恩客,一个端着酒杯神情散漫嘬饮的男人。
他眉眼缀着紫色流光,右手端酒杯,左手搂着一个妖姬,正欣赏大厅中央的妖姬歌舞表演。
青年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份,眉心蹙起正要开口,这时,只见雅香楼的楼主荀娘来到上首男人身边。
“尊上,今夜您是与流樱宿在一起,还是另挑一个?”
被称为尊上的男人手一挥。
荀娘见了,一笑,“是,尊上,祝您今夜春宵似锦,奴退下了。”
聂更阑忽然听到青年低低开口:“想拿到它的三魂么?”
“自然。”聂更阑感到奇异。
否则他们为何千里迢迢来此?
青年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聂更阑立时咬牙切齿对他怒目而视:“为何你不去?”
青年神色云淡风轻:“我元神气息过于强大,容易被发觉端倪。”
“你么,就像路边随手抓的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
这是在嘲笑他修为低?
“我已经筑基了!”聂更阑咬牙。
青年点点头:“可有可无。”
聂更阑气极而笑,“到底怎么做?”
青年:“伸出双掌,传你一个小功法。”
“就在这里?”聂更阑惊讶不已,
青年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
聂更阑没办法,只得与他双掌相对,开始接受青年传过来的功法。
“筑基期能分出分神,只是过于低微,因此不常被人在危险时刻使用。”
“但若是分神进入别人体内——”
随着青年话音落下,聂更阑脑海里渐渐出现了一套小型功法。
只不过运转了一遍,聂更阑已经倏然睁眼,对上了青年的视线。
“成了。”
青年满意了:“还算不错,看来颇有天赋资质。”
聂更阑沉眉不语。
“还愣着做什么?”青年催促,“抓紧时间。”
聂更阑终于瞪了青年一眼,在结界里分出一缕微弱分神迅速飘落于上座那男人怀里名叫流樱的妖姬体内。
甫一入体,恰好对上男人幽深似潭的妖媚眉眼里。
“不愧是雅香楼第一花魁,”男人似笑非笑捏住流樱下颌,“今晚你能让本尊满意,我就赏你一件玩物,要什么都行。”
被聂更阑分神控制了的流樱瞬间绷紧了脊背:“……”

聂更阑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尴尬的境地。
即便从小待在绿苑好几年, 可他从未真正接过客,总的来说就是只有理论,没有实际经验。
眼下这媚眼如丝的男子正含情脉脉捏着“自己”的下巴, 神情姿态比他一个待在烟花之地多年的小倌还要老练专业,这让他情何以堪。
聂更阑只能让流樱的这张脸乃至那双妩媚的眸子定定与男人对视。
至于接下来该做什么, 完全手足无措。
他该怎么办?要如何做才能拿到那件东西?
正兀自慌乱时,男人含笑开口说话了:“流樱是见了本尊太紧张, 还是太激动?怎生这般可怜兮兮看着我也不说句话?”
说时, 男人以拇指轻轻擦过流樱如玉的脸颊,抚过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挠着猫儿的脸。
“流樱”脊背又僵了僵,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会让对方起疑,只得轻启红唇:“太激动了。”
话一出口, 只想一掌糊在自己面门上。
他何曾因为见到一个人而激动过?
只除了那个人。
“流樱”眸子黯淡了几分。
蓦地, 一道清清淡淡的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入他耳内:“你在做什么?继续。”
聂更阑吓了一跳,以为是男人在说话, 紧跟着立刻意识到,这是青年的声音。
他在给自己传音。
这时, 男人泠然一笑, 虎口虚虚掐住“流樱”的下颌轻轻晃动,“莫不是我看错了?流樱仙子方才眼里竟流露出伤感黯然之色, 我就坐在你眼前,你却在想哪个过往的情郎不成?”
此话一出, 聂更阑霎时感受到男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冷意。
若流樱将他伺候得不满意, 此人要么换人要么离开,事情恐怕会难以办妥。
兴许,长痛不如短痛来得好些。
青年的传音及时传来:“从脸开始, 一路摸到他胸膛,按我说的做。”
聂更阑呼吸一滞,想传音回去,结果发现自己修为太低根本不会传音,不由气结。
青年在催促:“快。”
“流樱”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上男人凝视的目光,青葱指尖慢慢抚上男人的脸,从轮廓一路蜻蜓点水般触碰,指尖若即若离,一直来到男人胸膛的衣襟处。
细滑修长的腕子倏地被男人握住,被迫停止了动作。
“流樱仙子?”男人笑吟吟地同聂更阑对视。
“流樱”风情万种地嗔他一眼,“奴不过是为尊上 神伤罢了,一想到不能日日与君相见,就觉得天地黯然失色,凄凄惘然矣。”
青年声音幽幽响起:“做得很好,不愧是——”
赞扬声戛然而止。
“流樱”不能咬牙,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微笑:“……”
男子仰头而笑,似乎被流樱这番话取悦了:“本尊现在不就在你眼前么?此情此景便是最珍贵的,为何要想那些遥远的事?”
“流樱”香帕往他脸上一挥,清香顿时扑鼻四溢:“可奴脑子里就是忍不住嘛。”
这话说完,就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男子再次低低笑了,继而是闷声大笑,“雅香楼的仙姬果真可人贴心,不怪我几十年没敢来,只要一来,恐怕就走不出这大门了。”
“流樱”:“……”
他巴不得男人赶紧把他从腿上放开。
青年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告诉他,舍不得那就不要走。”
“流樱”帕子于是往他面上一挥,做出依依不舍的表情,“那就不要走嘛……”
男人仍是低低笑着,喉头在震动,顺势将流樱揽进怀里,“你今日让本尊高兴了,说吧,想要什么?”
“流樱”下巴被迫靠在男人的肩窝,心中不由起了一阵恶寒,但一想这不过是那名叫流樱仙姬的身体,似乎又能勉强再忍受一阵。
青年传音响起:“说你要魂晶石。”
“流樱”雪白的腕子顿时往男人胸口捶了一捶,“尊上,奴想要魂晶石,你给不给嘛?”
“魂晶石?”男人脸色微变,旋即很快恢复之前的笑意,手指缠上她的发丝把弄着玩,“流樱想要这个做什么?”
“流樱”:“只是听说过罢了,奴觉得好玩儿。”
他觑着男人的神色,又嗔了一句:“尊上该不会舍不得吧?”
男人今夜心情不错,笑吟吟以一根手指抬起流樱的下颌,“怎么会?”
“不过一个小物件,赏给你就是了。”
“流樱”顿时眉开眼笑:“那奴先谢过尊上了!”
说时,男人已经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块亮而黝黑的石头。石头虽然黑,但上面星星点点闪烁着亮芒,一闪一闪仿若繁星。
他姿态散漫地随意往空中扔去,“流樱”眼疾手快双手一接,稳稳捧在手心。
“流樱”笑逐颜开:“谢谢尊上!”
她将魂晶石收好,顺势撑着男人的胸口要起身,却被男人一把往扯回怀中,“流樱收了我的礼物就要走,这是去哪?”
“流樱”回头,嫣然一笑,“奴去给尊上再拿些好酒来,今夜我们不醉不休,尊上可敢陪奴?”
“有何不敢?”
男人话音落,“流樱”掩唇又是娇媚一笑,松开他的手就要转身离去。
就是刹那间,男人眸色寒凛无比浮现森郁之意。
方才流樱回眸说去拿酒,脸依旧是那张脸,只是,另一张透明到几近虚无的绝色面孔若隐若现沉浮其中。
在流樱妆容的映衬下,竟将那张虚无的面孔装点得妙若天仙,仿若惊鸿一瞥。
“流樱”的手从男人手里滑脱而去,身姿盈盈袅袅转身离开。
男人突然淡淡叫住她:“流樱仙子,不若别去了,我这里倒是有一壶千年佳酿,不如——”
而青年的嗓音这时轰然落入“流樱”耳中:“你被发现了。”
聂更阑心一沉。
“走!”
聂更阑那缕细微的分神倏然从流樱体内钻出,流光一般飞往雅香楼十三层穹顶。
下一刻,分神归位,他打了个激灵。
青年伸出手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稳,“立刻离开!”
两人在结界里倏然往外一跳,踏上飞剑往东南方向而去。
雅香楼里,男人狭长的桃花眼噙着亮芒,“从本尊这里拿了东西就要走?”
他飞身同样从十三楼往外一跃,凭风而飞流星般追了过去。
雅香楼十三层,流樱倒在地板上,脑袋昏昏沉沉坐了起来,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什么。
骤风凛凛。
飞剑上,青年低声道:“进神仙瓶。”
聂更阑也意识到方才的男人不是善茬,迅速钻入瓶子。
能把葫芦村那般邪恶魔物的三魂拘禁的,能是什么善类?
雅香楼的流樱和荀娘都称那人为尊上。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蓦地,后方倏然传来冷笑,幽幽凉凉从四面八方响起。
御剑的青年被从天而降的黑影笼罩,继而飞剑倏地停在星空下,剑身微微颤动。
在他去路的前方,赫然已经伫立一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含笑而立,双手负于身后:“怎么,流樱仙子拿了本尊的东西就要走,这不太合乎雅香楼的规矩吧?”
青年神色淡漠:“抱歉,我不认得你。”
“是么?”男人绕着青年在虚空开始走动,“难不成,你还真当能骗得了本尊?”
“白衣人。”
最后三个字落下,青年眸子一寒,肃杀之意瞬间迸发。
男人哈哈大笑,视线从头到尾将青年打量一遍,“你将他藏在何处了?交出来吧。”
青年沉默不语。
男人不禁冷笑,“还要装到何时?”
“哦,对了,你藏着的少年恐怕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说着,男人扬声传话:“那位流樱仙子,你可知道你身边的可是名震流月大陆的白衣人。”
风声飒飒,无人回应。
男人唇角含笑,道:“没错,正是那位无间魔域的主人!”
“他苦心瞒你,其心可诛,劝流樱仙子还是不要被蒙骗,不如回到本尊身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奇珍异宝供你挑选,你看如何?”
“起码,我的身份坦坦荡荡摆在明处知根知底,对么?”
四周暗云流动,清月高悬。
依旧没有动静。
只有青年背着月光神情冰冷与他对峙。
倏然,青年一掌隔空拍来,同时飞身朝男人而来。
男人迅速接下这一道澎湃灵力,仰天而笑,“恼羞成怒了?你想杀人灭口,恐怕还不能够!”
“一年过去,本尊实力大涨,已今非昔比!”
说话间,他已经同青年接了无数招,两人一黑一白灵力交织,气墙随处筑立又瞬间倾倒。
青年神色淡淡,“那就看看你实力到底涨了几成,魔尊稹肆。”
这一战,一直打到了天光大亮还未分出胜负。
稹肆暗暗心惊,越打越惊疑。
对方悠闲从容灵力强劲,一直与他周旋游走,就是不见破绽。
稹肆初显疲态,但对方依旧从容不迫,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敌,一边咬牙道:“有本事,你就正面与我打,为何一直躲闪回避!”
青年在晨光熹微下缓缓绽开一道悚然微笑:“既然你要求,我便应你。”
话音落,青年掌心一道刚猛灵力骤然拍向稹肆。
后者凌空纵跃躲避,心下一惊。
这强悍的灵力……
稹肆顿时惊怒交加,骤然抬头望向对面的身影,“你留下了分神和我打?!”
另一头,聂更阑和青年星夜赶回了葫芦村后山。
“你的分神能撑多久?”聂更阑忍不住担忧,“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
青年:“发现了会追过来。”
聂更阑悚然一惊,望向对方,“然后呢?”
“当然是阻挠我们行事。”青年仿佛逗小孩般,语气淡然。
聂更阑:“……”
这厮的语气为何渐渐透出一股莫名其妙让人牙痒痒的错觉?
索性懒得再问。
这家伙看上去神色自若,似乎并不惧怕雅香楼那个男人会追上来。
聂更阑也就不再担心,把心思收到回葫芦村这边。
然而两人一靠近葫芦村后山,青年突然低低出声:“不好,魔气四溢膨胀,出事了——”
聂更阑心神一震。
一道流光迅疾钻入山体缝隙。
聂更阑在晃动的神仙瓶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密室和石牢的修士情况到底如何,是否安然无恙。
很快,瓶口光芒大亮,青年将他放了出来。
聂更阑一个翻身落地,发现这是在密室入口。
青年将神识探入密室入口地砖,不过几息收回神识,道:“人不在密室。”
两人相视一眼,神色沉重地当即赶往另一处关押人的石牢。
依旧空无一人。
聂更阑低叫出声:“糟了,地下石室!”
青年立即携他赶往那个有着十丈高穹顶的地下石室。
不用青年提醒,就连聂更阑也嗅出来了,甬道里到处弥漫着浓厚的魔气,滚动翻腾,惊涛骇浪。
他能感觉到,散发魔气的主人此刻正大发雷霆,怒意滔天。
聂更阑暗暗祈求里面的修士千万别出事。
终于,他和青年进入往地底延伸而下的阶梯,穿过黑漆漆的通道后终于进入光亮大盛的阶梯石室。
聂更阑被亮意刺了眼,待到适应光线才骤然瞧见三个圆台之上都站满了修士。
除了修士,还有那些腐尸也在其中。
而石牢里的那批修士此时正神色痛苦地被魔气攫在半空,动弹不能。
一炷香前——
黑液形态的魔物和疯女人绯嫣在高处并肩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些任人宰割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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