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是恶毒男配by端瑜
端瑜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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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山辞揉了揉眉心去内室午睡。
虞澜意在郑家食肆吃完饭也满足了,毕竟一直在家里吃饭也会腻味,偶尔还是要在外边打打牙祭。他又去小吃店里买了钵钵鸡吃,郑山成发现是他来吃,坐在他对面,“晚上要是想吃,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太好了,大哥你真好。”虞澜意眼睛一亮,他还点了其他的小吃,郑山成都应下来。
下值后郑山辞没坐马车,他上值跟下值尽量都是自己走着,他不想让自己长胖。他刚出门看见虞澜意在县衙外边的一家茶楼喝茶,金云在外边等他。
“大人,少爷请你喝茶。”
郑山辞失笑,他走进茶楼。虞澜意叫了绿茶,见郑山辞来了,像模像样的给郑山辞倒了一杯茶。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茶了?”
虞澜意:“因为今天想来等你一起回家。”
郑山辞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唇角泛着暖意,这杯茶暖到他心里去了。
他的语气温和,“我下值了一般没事都没去其他地方,马上就回来了。”
虞澜意抱胸睨看郑山辞,见他眼眸全是笑意,心下也是怦怦直跳起来。郑山辞这个人越接触得久,他就越陷得深。长相跟身材是顶好的,脾气也是。
“就是想来看你,跟你多久回家没关系。”虞澜意掩饰性的喝茶。
两个人喝了茶,一起走回家。虞澜意站在郑山辞身边心情很愉快,只要站在他身边,虞澜意就觉得一切都变好了。
“郑山辞,你明天就休沐了。”虞澜意挽着郑山辞的手。
“明天好好的陪你。”郑山辞不经意捏了捏虞澜意的手心,充满了温情。
“好啊,那你就好好的陪我。”虞澜意脚步轻快。
晚上,郑山辞正要去吃自己的小鱼,虞澜意抵着他的胸膛,“等以后日子冷了,我们就不做这事了,太冷了,不想折腾。”
郑山辞神色一怔,头发上的汗珠落在了虞澜意的胸膛上,虞澜意一个激灵,周围还是灼热的。这个要求挺合理的,可他怎么办。本来就是在休沐的时候才放肆,在上值时郑山辞一直都是克制的,他对上虞澜意的眼神,轻轻的亲他的嘴说好。
那以后要上值的日子也要做。
郑山辞心里默默做了决定,继续吃他的小鱼,爆炒。
休沐的日子,两个人在家用了早膳就不在家里吃了。林哥儿抱着孩子来吃饭,只看见郑清音在,问道:“山辞跟澜意都没在家?”
“二哥好不容易得了空,他跟二嫂出去玩了。”郑清音给自己舀了一碗红枣鸡汤。
他的气色很好,纺织厂在这样的日子还是接到了单子,纺织厂工人们在厂子里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新奉县的百姓受到这次蝗灾的影响已经比预想的好上许多,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人们的日子也进入了正轨。
“说得也是。等多多长大了,我也要跟相公去游山玩水。”林哥儿闷坏了,这生孩子和孩子头一年不能离了他,这样一算就有两年没玩了。
以前在清乡村,林哥儿跟郑山成上山捡柴时就会在山上多待一阵,两个人说说心里话,吹一阵风,心里也是极为快活的。
郑山辞跟虞澜意去爬山,秋天的树叶已经黄了,现下没多少蝗虫,有的郑山辞就帮虞澜意一脚踩下去了。
“郑山辞,蝗虫太可怕了。”虞澜意扯着郑山辞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
“别怕,我把它踩死了。”郑山辞轻声的安慰虞澜意,虞澜意直接跳到他怀里来了,郑山辞搂着他的腰,心中暗爽。
“都怪你,非要来爬山,遇见这些虫子我都怕。”虞澜意埋怨的说。
“我都帮你赶走。”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郑山辞走累了,他还是好久没锻炼了,身体的强度一时跟不上。虞澜意背着手在新石阶上走。
一会儿只听见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转身回去看见郑山辞弯腰在一旁喘气。
虞澜意的眼神轻轻一掠,“郑山辞,你太弱了,快上来。”
郑山辞抬头看虞澜意,两个人相隔了二十步阶梯。
郑山辞直起身子,走上台阶,走到虞澜意的面前,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他的喉咙上下滚动。
在这座山上还有一个寺庙,他们除了爬山就是来这座寺庙来看看的。虞澜意自打听丁宣讲鬼故事后,他信佛了。
郑山辞:“……”
他不信佛,但身体还是很诚实。来都来了,还是拜一拜。
虞澜意伸出手拉着郑山辞,“以后回京后,你就跟着我大哥一起练武吧,每天早上起来蹲马步。”
郑山辞两眼一黑,在大燕上朝相当于现代都是五点就要起床了,要蹲马步岂不是他四点就起来,他可以不用睡了。
“我可以自己锻炼身体,还是不要麻烦大哥了。”郑山辞推辞。
郑山辞的手汗津津的,虞澜意并没有嫌弃。两个人到了庙里,一个光头和尚带他们去拜佛。虞澜意问哪里可以净手,他先把手洗了再上香,郑山辞也一并去净手。
两个人虔诚的跪下去拜佛。
许愿完毕后,光头和尚让他们去抽签,虞澜意添了五两银子的香油钱,光头和尚看他更和善了。
郑山辞欣慰,澜意懂得节俭了。
虞澜意抽到一根上上签。
解签的和尚伸出手正想让虞澜意把签子递给他,虞澜意扭头笑容灿烂,大喊道,“郑山辞,我抽到上上签了,你快来看。”
解签的和尚头一回遇见这么张扬充满活力的施主,他眼皮一跳,看见一个年轻俊美的郎君从佛前走了过来,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真是好风采。

虞澜意等郑山辞走过来后才把签给解签的和尚。
和尚看了签,说虞澜意是富贵命。其余的话,郑山辞便没认真听了,都是那些话,这第一句话倒是真真的。
虞澜意是富贵命,下山时郑山辞心里想着这句话。
爬山难,下山就轻松多了。
两个人还在佛寺里混了一顿素斋吃。
虞澜意还跳了两个台阶,郑山辞看得心惊肉跳。他忙不迭劝虞澜意不要这么跳,“容易出事。”
虞澜意瘪了一下嘴,还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牵我。”虞澜意伸出手等着郑山辞来牵。
郑山辞笑了笑,伸手去接虞澜意。
“以后回京城了,你休沐了也要陪我玩。”虞澜意理直气壮。
“好,这是应该的。”
虞澜意满意了。他转念一想,等到了京城,他的娘家人都在京城,郑山辞还能不依了他么。
两个人慢悠悠的下山,郑山辞跟虞澜意出来爬一趟山,他的心情也舒缓许多。路上就是两个人慢慢的走着,相互对视一眼便觉难为情。
都成亲那么久了,还这么羞赧,不应该。
从山上下来坐上马车,郑山辞亲了亲虞澜意的额头。
休沐日结束后,郑山辞又去县衙里忙了,近来无事,他还会在闲暇时在办公的地方偷偷锻炼一下。
新奉县的蝗虫已经清除了,还有零星的,随着气候变冷也没了,家里还有粮食,百姓们种了一些蔬菜,等着冬天收获。
纺织厂跟香水厂继续开着,新奉县的百姓都以能进厂当工人为荣。徐家的粮店还开着,这一天伙计照样问客人的户籍。
来人畏畏缩缩的,目光闪烁,没有应答。
伙计再问了一遍。
这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在他后面的人就有意见了,在这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不是耽误旁人的时间么,就是户籍而已,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男人脸上有些难堪,脸色苍白,颧骨已经凸出来了,面黄肌瘦,他嗫嚅道,“我是岚县人,家在东街十五号。”
众人皆是一惊,岚县的人怎么跑到新奉县来买粮食了。
伙计听了男子的身份这便为难起来,叫了一个人,“你去问问掌柜,这位公子你先站在一旁,先让后面的人来买米。”
男子深吸一口气,拿着布袋子可怜的站在一旁,面色涨红了。在人群后面排队的人有的目光也闪烁起来,心里打了退堂鼓。他们都是消瘦的,整个人很无神,仿佛被人吸了精气一样,萎靡不振。
徐家的掌柜出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这要是开了口子,把低价的粮食卖给外县的人,估计岚县的人都要来,他也从一些人口中得知岚县百姓的日子不好过。一斤粮食涨到了两百五十文让许多人都买不起粮食。
这种情况要不是郑大人跟东家说好了,他们粮店涨价也不会止涨这么一点。所以这事他也不好做决定,还是那句话口子开了,岚县的百姓蜂拥而至,他们毕竟是新奉县的大户,郑山辞也要为新奉县的百姓着想。
“你先坐下吧,我去一趟老爷府上。”
掌柜的去寻徐家主,这事徐家主也犯难了。他私心里是不想卖给岚县的人,因为毕竟店铺里的这些粮食供新奉县的百姓还好,再给岚县供粮根本就顾不过来。
“我去郑府找郑大人。”
赶得不巧他们到郑府时,家里只有林哥儿跟多多,林哥儿在院子里拿着拨浪鼓逗弄儿子。
邓雪:“大夫郎,徐家主求见大人。”
等到傍晚两个人才回到家里,虞澜意买了钵钵鸡吃,回到家里一看还有客人在。
徐家主拱手:“拜见郑大人。”
“你们聊事吧,我先去房里。”虞澜意心情好走了。
“不必多礼,徐家主找我何事?”郑山辞看见搁置在徐家主桌子上的茶水,他心中一动,看来徐家主来了有些时辰了。
“郑大人,我们粮铺里来了一些岚县的人要买粮食,不止是我们家,高家跟夏家还有李家都有,本来他们也是来人在郑府等大人的,我说一并让我来说,他们便先回去了。”
郑山辞不是很清楚岚县的情况,“岚县的情况很糟糕么?按理说才半个月不至于。”
徐家主说,“岚县那边的情况是粮店里有粮食,只是价格太高了,百姓买不起。再加上秋收百姓要交赋税,这部分方县令让百姓交钱给他,他来买粮食给朝廷上交赋税。百姓手里没几个银子,方县令就让衙役去百姓家里搜。”
郑山辞瞠目结舌,“方大人如此糊涂。”
徐家主为难的说,“我也是同情岚县百姓的,但若是让他们来买粮食,我们这边的粮食可能供应不上。”
徐家主这么一说,郑山辞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次来新奉县的百姓有多少人?”
“拢共二十人。”
郑山辞说,“他们还没吃饭吧。”
徐家主听了郑山辞的话愣了一下。
谁管他们吃没吃饭,徐家主脑子里下意识这样反驳。
二十个从岚县过来的人基本都是年轻的人,甚至还有岚县县学的学生,在县学里读书也不尽是有钱家的子弟。
他们被留在一块空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布袋子,里面一颗米也没有。
“这怎么办,我看新奉县的人是不会给我们卖粮食的,谁让我们是岚县的人,而不是新奉县的人呢。”
“好饿啊好饿啊……”
“把我们留在这里连土都吃不了,我好饿,我真的好饿啊……”
朱典史来时只觉得这些人身上弥漫着死气,今日休沐朱典史没穿官袍,只说,“我是新奉县典史……”朱典史的话还没说完。
人群中一个人就慌慌张张的说,“我们不买粮食了,不要抓我们去坐牢!”
“不买了,不买了……”
其余的人也被吓到了,忙不迭附和起来。他们摆手,手上可以看见骨头了。
“吵嚷什么,郑大人说了请你们去郑府用饭,别吵吵,跟在我身后。”
休沐日还要来管邻县的糟心事,朱典史本来心情不顺,看见他们这一副惨样,于心又不忍了。
岚县的百姓闻言面上一喜,又惊疑起来,朱典史不管他们,只在前面走。县学的学生跟上去了,其余的人看着他都跟上去了,他们忙不迭跟上去。
到了郑府,他们都有些约束,办了三桌的菜,还有米饭也是蒸好的。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人站在一旁,朱典史上前拱手,“郑大人,我把他们带来了。”
“辛苦你了。”
朱典史说没事退到郑山辞身后。
岚县的百姓要给郑山辞行礼,郑山辞忙道,“免了,你们先吃饭吧。等会我们再来谈谈买粮食的事,今天你们睡觉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县衙有多余的房子可以让你们先睡一晚。”
“多谢郑大人。”
他们迫不及待坐在椅子上开始扒碗吃菜,有人不禁啜泣出声,他们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流泪。厨房给他们准备了很多米饭,他们吃了七八分饱动作才慢下来,桌子上的菜都吃完了。他们有些不舍得把这顿饭吃完,吃完这顿就不知道下顿饭在哪了。
郑山辞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坦白的讲,你们说想来新奉县买粮食,这事我是不同意的。还请你们体谅,要是给你们开了口子,你们岚县的百姓都到这儿来买粮食,我们这儿的百姓就不够吃了,我毕竟是新奉县的县令,要先顾着他们。”
朱典史心中一动。他还以为郑大人会让粮店给他们卖粮,因为郑大人一向是好心的,现在听见郑大人这般说,朱典史心里却觉得郑大人更好了。
吃了饭,岚县的百姓也明白自己的请求有些无理,但事关生死,还是有人跟郑山辞说情。
“这四家粮店不能卖粮食给你们,但你们可以找小粮店买粮食,只是价格上要贵一些。你们还可以向新奉县的百姓买粮食,有的百姓每七日都会去买粮,家里一定还有剩的,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卖给你们。”
听到价格要贵一些时,他们心情低落。找新奉县的百姓买粮食也是一条路,只是还是太难了。
郑山辞说,“这些小粮店,陈米一斤大约是五十文,新米是八十文。”
这跟岚县的价格比起来已经是很便宜了,城中几个大户价格那么低,小粮店还是想赚点,一直倔强着,郑山辞懒得管他们。
“那现在铺子还开门么?”有人问道。
“朱大人你带他们走一遭,然后安排住宿,明天就送他们出城。”
朱典史拱手应是。
郑山辞回到屋子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处理好了么?”虞澜意给他倒了一杯果茶。
“暂时处理好了,岚县这事应该没完,听徐家主说的岚县那番场景,两县距离这么近,一天的路程,以后岚县的百姓可能会来我们这里买粮食。”
“你把粮食卖给他们了?”
郑山辞摇头,“没让四家大的粮店给他们卖粮食,不然新奉县这边怕顾不过来。”
让朱典史带着他们去买粮,也是怕他们受到了一些粮店的蒙蔽,花了冤枉钱。朱典史这张脸,新奉县的百姓都认识。
郑山辞有些担心岚县会出现瘟疫了。
“别想了,今天晚上还是你的休沐日,留在明天再去想吧。”虞澜意双手捧着郑山辞的脸,亲了亲他的唇。
郑山辞笑起来说了一声好。
岚县的百姓来买粮食后,过了几日又有人来买,他们都去了小粮店买到粮食,非常高兴的就走了。还有的想改了户籍过来,但岚县的县衙不准他们改户籍。
日子还是恢复了平静。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青州的州府又写了一道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青州出现了瘟疫。
青州太守火烧眉毛,他做太守这么多年没想到会遇见这事。瘟疫要是搞不好,他头顶的乌纱帽不保,还有可能会累及家族。
“大人,感染瘟疫的人又增多了!”
青州太守:“还不快把他们隔离起来,再请大夫去看!”
郑山辞还在县衙里办公,江主簿惨白着一张脸进来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郑、郑大人岚县发生瘟疫了,听说江县也发生瘟疫了!”
刚发生干旱又发生瘟疫,这是老天爷存心跟他们作对。
“新奉县怎么样?”
“目前还没发现。”
郑山辞冷静道:“写告示让百姓知道这件事,这段日子不准离开新奉县,城门口那边不准放人,整日紧闭。要是发现得瘟疫的人,先把他们隔离,不要跟他们有过近的接触。熏艾,喝热水,注意干净。家里有黄酒的,隔两三天就洒在屋子里。最好没什么事不要出门。跟人说话隔三丈远。”
“是,郑大人。”
该来的总会来。
县衙的这则告示一出,整个新奉县的人陷入到一种巨大的恐惧中,他们知道瘟疫是什么,每一次瘟疫出现都有很多人会得这种疫病,而且这种疫病反复,治疗很难。一般情况得了瘟疫就相当于判死刑。
“这里写了应对的方法。”
书生们看见这则告示大声的念出来,还有的衙役骑马去镇上跟乡里去了。
郑山辞下值后立马回到家里,看见虞澜意躺在软榻上看话本,郑山辞心中松了一口气。
“郑山辞,你……”虞澜意看见他还有些诧异,话还没说完,郑山辞就大步上前抱住了他,手臂把他抱得紧紧的。
“最近你不要出门了。”
“怎么了?”虞澜意问道。
郑山辞平复了一下心情,放开虞澜意说,“岚县那边发生瘟疫了,应该不止他们一个县发生了瘟疫,目前新奉县还没发现瘟疫。”

第92章 紧闭大门
“瘟疫!”虞澜意心中一震,这种疫病他只听说过,还没有经历过。虞澜意坐卧不安,人命关天的事,他能不慌吗?他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折在这里。
“郑山辞,我、我不出去。你……”虞澜意对上郑山辞的眼睛,他从郑山辞的眼中知道了他的答案,“你在外边要小心。”
郑山辞抱着虞澜意轻轻的拍他的后背,“你放心,我知道家里还有人,不会乱来的。我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你们负责。”
郑山辞把金云跟邓雪招过来,说了一些话,两个人皆是恭敬的点头。府上的人除了要去采买的管事去买粮食跟菜外,其余的人一概不准出府,可以多采买一些菜放在厨房里预备着,现在也不管菜新鲜不新鲜的事,只要能吃就好。每几日就要熏艾做防备。
“另外你们去宋大夫那买药材,里面的药材要有佩兰、茅香、香药,这三味是主要的,买回来后你们抓紧缝制成香囊,每个人戴一个。”
郑山辞把旺福招过来,“你去纺织厂让他们先不做丝绸跟布料了,这是口罩,图纸我画好了,让他们生产口罩,另外派人买佩兰这些,让纺织厂做出香囊,比例这些我也写在这张纸上了。”
旺福应一声是迅速出门了。
他们都知道瘟疫的厉害。
新奉县刚恢复过来的小摊又不敢开了,他们对瘟疫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不到半个时辰,街上人影稀疏,只有卖菜的小摊还在,他们也是隔了很远才说话。
住在县里的消息灵通一些,住在镇上跟乡里的知道这件事后,他们也是心神剧震。立马把乡里的人召集起来,把县衙的条例说给乡民们听。
“瘟疫来了,没事不要出去串门,都知道瘟疫一个传染一个,你上别人家去能憋什么好,自己在家待着,都是庄稼人,除了粮食,家里的菜都有,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要是我抓住有谁在村里闲逛,串门子,我就把你交到县衙的大牢里关着。”
里正的话说这么重,他们光是想到瘟疫两个字,脸色就白了,听县衙的话根本也不想出门。今年不赚钱可以,亏钱也行,但人不在了就是真的不在了。他们分得了轻重。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没有像以前一样凑在一起说话,脚步飞快回到家里就把门关上。
“这蝗灾刚完没几天就出瘟疫,岚县跟江县都有了,我们新奉县还没有,这也要小心。”邓老爹愁眉苦脸。
但一想到县衙是靠谱的,他心里还是好受许多。
家里的粮食够吃一个月,他们还有一些杂粮混在一起吃,应该能再多半个月,这段日子他们不出门了。
“家里还有多少艾草跟黄酒?”
“蝗灾过后家里还剩了两捆艾草,还有一壶黄酒,这黄酒需要去镇上买点。”
除邓家外,其余的百姓回到家里也是一边唉声叹气,一一边清点家里的粮食。他们惴惴不安,不知道哪一刻噩耗就降落在他们身上。听说新奉县目前还没有瘟疫,他们这一口气悬在半空中。
“幸好,我是新奉县的百姓,不然……”一个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神色惆怅。
小孩没什么抵抗力,要是得了瘟疫,只能是一命呜呼了。
县衙贴出告示后,一夜之间所有百姓都知道瘟疫来了,这边高效的速度得益于水泥路的便捷,还有基层官员的速度。
郑清音收到郑山辞的信,他也不敢放松,组织工人们连夜制造香囊跟口罩。
夜晚,林哥儿抱着多多一阵心惊,“怎地瘟疫就要来了?”
“谁知道这事来的太快了,山辞已经让新奉县的城门关好了,不会放任何一个人进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你跟多多要好好的,特别是多多还这么小。”郑山成摸着儿子的头。
“我不出去,这瘟疫快点过去吧。”林哥儿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趴在郑山成的怀里,感受到郑山成的平稳的心跳声,他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晚上大家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回到屋子里,虞澜意还能闻见熏艾的气味。两个人上床吹了蜡烛,虞澜意躺在郑山辞怀里,“希望新奉县不要有瘟疫。”
“会的。你要好好的。”郑山辞低声说。
“光说我,没你我能好么。”虞澜意咬了一口郑山辞的喉结。
郑山辞吃痛,笑着说,“我们都好好的。”
郑山辞翌日就去县衙,纺织厂的工人熬了一个大夜,把香囊跟口罩赶制了一些出来,郑山辞把谭和招过来,让他带人把这些先发给县衙的文吏跟衙役,有剩余的就按照户籍挨家挨户的发。
衙役们佩戴香囊,戴着口罩,给县衙里熏艾。郑山辞把户房的人叫来,对今后买菜的事做了一些交代。
“派一个人去集市监督。”
要想让底下不乱,首先就要让他们吃得饱才行。菜价跟粮价一个道理,可以涨,但涨太高,郑山辞就会出手控制。
距离蝗灾一个月过去了,还有一段日子京城才会收到青州发生蝗灾的事。蝗灾之后的瘟疫再给京城写折子,这般折腾起来,说实话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这次的瘟疫由蝗灾引起,青州下面有十五个县,青州管辖下的县还算少的,像是扬州那样的富庶之地,下面一共有二十五个县。把新奉县的城门关闭后,外边的消息也不灵通了,郑山辞猜测各县的情况都不太好。
他喝了一口茶,,面对瘟疫心里有压力,蝗灾都没有给他这么大的压力。蝗灾发生,县衙里有储备粮,百姓只要不被饿着就好,瘟疫就不同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发生之后会牵扯多少人,这么多人等着他做决策。
他压下心思,还要找县里的药铺谈事。
新奉县这边还没发现瘟疫就如临大敌,到了岚县这里早就乱成一套了。方县令不得不来县衙主持公道,他让众人都坐得很远,怕谁身上沾染了疫病传染给他了。
蝗虫随着气候变冷已经消失不见了,百姓的田地颗粒不剩。在蝗灾中死去的动物和百姓的尸体没人去处理,街上没人去打扫干净,就算叫了人去清扫,也是敷衍了事。百姓吃不起粮食就喝水、吃观音土,有门路的人,手里还有钱的就去新奉县买粮食回来。
回来做甚,县里发生疫病了。
起初是零星的几个,他们没注意把死老鼠肉吃了,夜里发高烧上吐下泻,肠道痉挛,呼吸困难。请村子里的赤脚大夫,赤脚大夫按伤寒给开药,让病人喝几碗,两天后病人就不行了。接下来就跟噩梦一样,跟他接触过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中招,迅速就在村子里蔓延了。这还不是一个村子发生的事,人急了都要饿死,谁还管是不是吃老鼠肉,还有尸体堆在路上没人去清理,也是瘟疫蔓延的主要原因之一。
方县令脑子里急得团团转,以前岚县没出什么大事,显得岚县波澜不惊,看着很能扛事。现在出了蝗灾又出瘟疫这事,一下子就把岚县打趴下了。
方县令从县丞口中得知江县还有其他的县都在闹瘟疫,他心中就松了一口气。这说明不是他们岚县有问题,大家都闹瘟疫了。
“新奉县怎么样?”
“新奉县不知道情况,他们城门紧闭,任谁去了都不开门。”县丞心想新奉县不会比他们县更糟糕。
底下的幕僚跟官员们在讨论,说了“隔离”、“看大夫”、“处理尸体”……,方县令听得耳朵疼,县丞做了一个总结,“先把得了疫病的人隔离,再重金悬赏大夫去看病,一部分衙役去维持县里的秩序,还有一部分衙役去把尸体烧了。另外方大人烦请您让城中这几家的粮价降低一些,不然到时候岚县的情况就无力挽回了,对方大人的官名也有损伤。”
方县令正要怒斥县丞多事,但他又冷静下来。又是蝗灾又是瘟疫,这事是太过火了,方县令心中这么想,为了面子还是给县丞甩脸子,面色铁青甩袖离开。
“你说你又说这些把方大人惹不高兴了,以后你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你又不是刚进入官场的年轻人,怎地还分不清轻重。”有同僚私下劝他。
县丞:“再不说,百姓闹了暴动,就有我们好果子吃了。但凡他不那么糊涂,岚县的百姓就不会死那么多。以前没发生这些大家都是和和睦睦的,只有到了危难前才明白一个好的上官有多重要。”
他们聊罢就去做事。
衙役们推搡做事,不情不愿的去处理尸体,对待百姓也是一脸凶悍和嫌弃的样子。百姓没饭吃,又不清理自己,身上发出一股馊味。
他们只喊饿,饿又有什么法子,衙役们自己吃粮食就困难,还说这些百姓了。徐家铺子的人全跑了,岚县的铺子都是关闭的,徐家的伙计跑了他们也不知道。街上一片死寂,有百姓躺在地上偶尔发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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