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意还是练过武的身体,都快险些跪不住了。
他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郑山辞没那么困,他见虞澜意还在睡,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起床去洗漱。他对着梳妆台的镜子一看自己的后背,很多抓痕,还有血迹从痕迹里渗透出来。他把衣服穿好出门了。
昨日的温热还在脑海里停留,郑山辞只要脑子里的思绪没有停止,总会想到触手的细腻感和充足感。他凝了凝神,先去书房把留下来的公务处理了,等虞澜意睡醒了,下午陪着他去到处走走。
郑山辞看的是县衙库房里的存货,大半都被乡民们买走了,余下的应该在这几日也能卖出去。现今是如何种植药材。药材跟庄稼的种法不同,郑山辞让谭和在县城里找几个种植草药的好手,让他们去乡里走一趟,传授方法。用对方法比盲目的去耕作更重要。
另外就是粪丹的制作方法,天气回暖,温度达到了,他也应该快点来做这个速效肥了。粪丹通常将人粪或畜粪、禽粪、麻饼、豆饼、黑豆、动物的尸体及内脏、毛血与砒霜、硫磺混合在一起,放在土坑中封存起来密埋在地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腐熟后,晾干敲碎就可以使用了。粪丹的肥效远远高于传统农家肥,并且还有防虫杀虫的效果,体积还小,但郑山辞不打算让新奉县的百姓一直使用粪丹。
粪丹的制作有些繁琐,成本也高。这次是因为头一次制作药材和大面积种植经济作物,所以他们需要一点信心,等明年就用改良的农家肥。要是喜欢用粪丹的也可以继续使用粪丹。
郑家食肆也需要一些新的菜品,郑山辞打算再开一个小吃食肆,把烤肠、土豆泥、凉面、钵钵鸡这些小吃让另一家食肆来做,这般也好区分。
铺面这些还需要旺福帮着去看,就在郑家食肆周围的位置最佳。
虞澜意睡醒后,金云就进来伺候,他的身子软绵绵是提不起什么劲儿。只虞澜意生病时才有这光景,现今瞧着还是一副雨打芙蓉的样子。少爷长得好看,如今垂着眼眸,皮肤雪白,长发垂落在两侧,瞧着又是不同的样子。
“少爷,您先洗漱。”
虞澜意略微点头。
他瞧着梳妆台上的镜子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心里羞赧起来。这锁骨还是红红的吻痕,他扯了扯里衣把这一块遮住。郑山辞真是昨日跟发了疯似的,大腿内侧还是疼的,不过虞澜意承认他确实很快活。
“少爷,今早给您煮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碟鲜肉包,您尝尝。”
厨房一直备着,侍从们提着食盒就把早膳摆好了,虞澜意在屋子里用。金云帮他把头发梳好了,这便试探道:“少爷,您跟大人怎地过了这么久才同房了一次?除却洞房两次,只有两次。”
虞澜意正用勺子喝着粥,听了金云的话,手指一顿没想到这茬,还闹了一个大红脸。他便含糊说道:“那不是我们到了新奉县都是冬天了,你惯知道的,我冬日怕冷,便不让郑山辞碰。”
金云心中渐渐明朗,依少爷的小性子这样的说法也合情合理。金云还是想以后的小公子或是小少爷在京城里出生才是顶好的,在新奉县总觉有些委屈。他心中一叹,见虞澜意用早膳用得高兴,心底也放下心了。
虞澜意松了一口气,差点就露馅了。
他的腿虽软,但在床上已躺了许久,便想出去走走,对着梳妆台在锁骨留下的吻痕扑了点粉,虞澜意便出门去看看。
这到底还是新奇的,虞澜意只觉看人都不一般起来,远远看见郑山辞从走廊走过来了。郑山辞让旺福注意着,等虞澜意出门了就喊他。
“等吃了午膳,你想去哪儿?”郑山辞看了一眼虞澜意,只觉他今天也是这般夺目。
“还能去哪儿,本来想去骑马的,现今是去不成了。”虞澜意想着瞪了郑山辞一眼:“夏家夫郎递了帖子来,我想着今天就去他们庄子里玩玩吧。”
郑山辞:“不带我玩?”
虞澜意笑道:“带你一起去,我让金云给递话去。”
郑山辞这便笑了。自打出了破庙这件事,这四个家族派人来府邸递帖子、送礼,他们都没有接。一下子想把他们打下去吃成一个大胖子是行不通的,分化打压这般更有效果。夏家是做了错事,但比起其余三家还是收敛许多,应是夏家主胆子太小的缘故、最重要的是他在朝中无人,便不敢迈开步子大口偷吃。
戚家有戚县丞在,向来是胆大的。程家更不必说,家大业大。高家跟在程家后面得了不少好处,胆儿也肥了。
林哥儿正跟郑山成说着话,碰见郑山辞跟虞澜意便笑道:“你们今儿还凑一块了,往常只看见澜意一个人形单影只的。”
郑山辞听出这是大嫂在说他没陪着虞澜意,心中羞赧说道:“近日太忙了,是少陪了澜意。”
虞澜意跟林哥儿对视一眼,两个哥儿皆是一笑。
郑山辞想再开一家小吃铺子,想着让郑山成跟林哥儿做掌柜。在郑家食肆刚过去不如自己选些人手。
郑山成:“我跟你大嫂都不会算账。”
“请个可靠的账房先生,余下的每月我还需自己清点一遍,大哥不必担心。”郑山辞说道。
“那就好了,我们反正是闲不下来的。”林哥儿应声道。
在新奉县的日子,他们在这里过得好。本还忐忑不安的,到了这竟是越发的把人养得有红气了。起初不用洗衣做饭,心里还怪不自在。现今去他天爷的,就是要这般痛快,任谁管得着。
偶尔自己下厨给家里的人做顿饭便是放松了。
郑山成:“如今这日子是好,可爹娘还未过来。”他还担心着家中二老,没个子嗣在身边,总会不方便。
郑山辞沉吟道:“新奉县有镖局走镖,我挑两个激灵的跟着回去,送些金银,若是爹跟阿爹愿意过来,便一起过来。”
林哥儿笑道:“这个法子好,只是要找些身强体壮的人去。”
这厢说完,郑山成的心总算又落回肚子里了,两夫夫跟郑山辞说完便回屋里去了。林哥儿搂着郑山成的脖子亲他:“如今可高兴了?你真是这样一个人,好似只你担心爹跟阿爹一样。”
晴天白日里,郑山成臊得慌。去扒林哥儿的手,又没用力只说:“爹跟阿爹还没过甚好日子。”
一室春水。郑山成脚上用不上力,只能林哥儿用力了。
用了午膳,虞澜意跟郑山辞便做马车去夏家庄子上。夏夫郎见马车到了,心里可欢喜了。本是邀了虞澜意,不成想虞澜意把郑山辞也拉上了。嘿,他们本就是意在郑山辞,这般真真达到目的了。郑山辞跟虞澜意来,夏夫郎不好一个人来,便也扯了夏大郎一同来。
夏夫郎他们给郑山辞见了礼,便一同走进庄子里。夏大郎说起了庄子有一个池子,有许多的鱼。郑山辞一听便知道这夏家还去打听了他喜欢钓鱼的事。
这的风景跟环境都不错,又是刚开春,虞澜意到了这儿还有回到京城庄子上的感觉。他便说:“等回了京城,我也带你去看看我阿爹送我的庄子。”
郑山辞应声好。
夏大郎心中记下这话。看来郑大人回京的事可能性很大,在京城里都有庄子,这县令夫郎家中合该是有背景的。京城地界物价跟房价都是高出天际了,有的子弟在朝为官,若是没有家里人的托底,一间容身之所都买不起。
这县令夫郎打从到了新奉县便是一身富贵,莫不是京城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哥儿。夏大郎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哪个高门大户的人,让自家儿婿来新奉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这里能捞到什么政绩,只能是来吃苦的。
要真有背景,让吏部的人分到江南富庶之地,三年任期一到,脚底一蹭,政绩就好了,调到京城升迁也有理由了,官场上的老爷是讲政绩跟出身的。
虞澜意想去林间走一走,夏夫郎便去作陪了。
“我们去说话,你就去钓鱼吧。”虞澜意还不想郑山辞跟在他身后,看着还有气。
“好,我去钓鱼看晚上能不能加个清蒸鱼。”郑山辞好脾气的应下。
虞澜意唇角上翘,又想到郑山辞之前钓的几条小鱼,只够他喝一碗粥。
那是时令不好,钓鱼这事讲究耐心,平日时令好,郑山辞还是能钓几条大鱼。夏大郎早有准备把钓鱼竿、鱼饵、水桶都已经备好了。
还让下人洗了新鲜的果子、刚出炉的糕点搁在池塘边上。夏大郎没钓过鱼,心中懊悔起来,以后定要日常练习如何钓鱼,这样就有借口约郑山辞出门钓鱼了。
郑山辞钓鱼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夏大郎说话,夏大郎是陪着小心,仔细揣摩郑山辞的话。郑山辞说话漫无边际,一会儿又说县衙在破庙白得了金银。夏大郎心想其中有我家的一份。一会儿又说要等着百姓把药材种出来煎熬,还说这厢还没去县学看过,改日要去看看。
“这破庙的金银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是想修一条路直到岚县。新奉县在青州被独独隔出来了,跟岚县的路一通,这县里的东西跟人到哪都方便多了。”
夏大郎也是跟着夏家主走南闯北过的人,他到底还是懂一点,不禁点头道:“我们这边路烂,风沙大,商人都不乐意来。县里的东西只能卖给县里的人,没什么盈利。”
新奉县的地不适合种植粮食,可种植药材这些是天生的优势。只是历来的几个县令没有郑山辞这样的魄力,让整个新奉县的百姓动起来,主要是敢承诺县衙兜底。他们城中的这些大户还不是不敢把家里的良田都用来种植药材,好歹还是种植粮食的地多。这都已经成习惯了,觉着别人都种植粮食,粮食稳定,便一直种植粮食。
县衙要收药材,城中大户没去县衙里买种子,他们自己有人脉也去买了药材种子给家里的佃农种,要是自己卖不成,这不是还有县衙嘛。
能赚钱谁不想多赚点钱。
郑山辞还疑惑着,他今天这是钓了三条大鱼上来了。把鱼拉上来仔细一看,这哪里是池子里养的鱼,分明是河里的鱼被放到池塘里了。
郑山辞也是服气了。
夏大郎还夸郑山辞的钓鱼经验丰富。
第49章 修路
郑山辞钓了五条鱼就收手了,没让下人提着桶,自己提着桶走。夏大郎见状也没让下人提桶,自己提着桶跟上了郑山辞。夏大郎今日叫到庄子上的人都是貌美的侍女跟哥儿,郑山辞却是没看一眼,可见是个真不好色的。郑山辞第一次来新奉县就给他们好大一个没脸,想着是想下马威,但男人怎地不好色。
夏大郎歇了这心思。
“夏家我看着是同其余三家不一样,你们嘛,胆儿小。”郑山辞把桶搁在厨房,说道:“把这鱼清蒸了。”
厨子应了一声。
巴巴的跟着过来作陪是为什么,不就是来试探郑山辞的态度么。听了郑山辞露了点苗头,夏大郎心中一喜,认可的点头:“郑大人说得对,我们胆儿小,违法的事没做……多少。”
他们夏家回回只能跟在后面喝汤,任凭有什么事又要他们上前去得罪人。这事干得不是人,但也是他们首鼠两端,跟谁都有点勾结,但又勾结不深。贩卖私盐这是掉脑袋吧,他们夏家提供了运输的渠道,低价买百姓手中的地他们也做过,只是没那三家做得过分。单是夏家不做这事,那三家都要往死里整夏家。
偏偏你出淤泥而不染了,先把这个叛徒打下来。城中大户也是难的。
郑山辞心中自有一张谱。这夏家还算干净,只抓了首恶,而后看他们的情况再两说。
“胆儿小还侵占土地、贩卖私盐?”郑山辞从厨房里走出去,正要去山林里走走。夏大郎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还是被知道了。夏大郎心里更忐忑的,亦步亦趋的跟着郑山辞,魂外飞天似的,只喏喏道:“郑大人,这都是没影的事,我们家想跟郑大人交好。”
"要说这城中,我也想同你们交好啊,要是真要拉一把,我定然拉你们一把。"郑山辞拍了拍夏大郎的肩膀:“可你们也不要让我难做对吧。我们两厢如愿,这便是最好的。”
夏大郎点头,一一把郑山辞的话记下来,打算回去说与父亲听。夏大郎只觉郑山辞对他们家的态度还是友善的,这便好。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夏家也没那个根基。像是戚家跟程家都是有人脉的,他们只有钱。
另一边虞澜意跟夏夫郎在山林里逛,虞澜意看见山林里有两只兔子出没,他眼睛一亮:“你们这有弓箭么?”
夏夫郎:“啊?”
回过神来他连忙让人去庄子上拿,虞澜意得了弓箭便把两只兔子射下,说道:“晚上吃爆炒兔肉。”
夏夫郎:“……”
这是哪来的哥儿还会射箭,夏夫郎笑道:“虞少爷这么会射箭,跟谁学的,我闲时也想学一学。”
这便是来打听话的。
虞澜意:“我小时候就跟大哥一起学了,大哥教我的。你要学只能去京城了。”
夏夫郎心中一动,只是笑笑。跟着虞澜意说话,说着就说到郑大人不爱美色来了。虞澜意说起这个便是扬着下巴:“他又不傻,那些人有我好看,有我身份尊贵么?娶了我,他就偷着乐吧。”
虞澜意想自己身娇体强,柔韧性也好,想起这茬,虞澜意脸又红了一下,心里还恼羞成怒。郑山辞瞧着斯文,实则跟个狗似的。
身上全是红印,像是要把他吃了一样,没一处好皮肤。
他是没瞧见郑山辞的模样,只听见他潮湿的喘息声,和感受到起伏的胸膛。
郑山辞看着身姿修长,脱衣很有料。
虞澜意心烦的射了几箭,把花花草草伤了。
夏夫郎一看道:“郑大人自打第一天来新奉县就拒了歌舞,以后谁请郑大人吃饭,都没请什么歌舞、哥儿跟女子了。”
这虞澜意可能真跟虞家有瓜葛,这也能理解郑大人了。岳家这般强势,郑大人还敢偷吃,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夏夫郎轻轻一哼,男人最看重他们的前途,哪像他们哥儿把整颗心都扑在自家男人身上,而男人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虞澜意听了这话,知晓郑山辞是守诺的。他心中舒心,夸了郑山辞一下:“他向来不爱这些。”
两个哥儿说说笑笑也算融洽,让侍从拎着两只兔子回到庄子上,虞澜意见郑山辞坐在院子里,炉子里正小火煮着茶。
“你谈事谈完了?”虞澜意抱胸睨看向他。
“谈了一些,腿还软么?”郑山辞让夏家出了点银子修路,见虞澜意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还是低声问道。
虞澜意左右看了,让侍从们都退下了,只留他跟郑山辞在院里。
“以后不准那样了。”虞澜意瞪了郑山辞一眼,然后他问道:“你想跟夏家交好?”
郑山辞笑着点头:“分化他们,再逐个击破。”
虞澜意撇嘴:“我打了两只兔子,想做爆炒兔肉。”
郑山辞说道:“还是吃清淡点吧。”
比如清蒸鱼。
虞澜意抓狂,哐哐给了郑山辞几锤:“不知道是休沐么?让你那么过火?!气死我了!”
郑山辞只能承受生命不可承受的重。
夏大郎来喊他们用晚膳,一进屋见郑山辞抱着虞澜意,便避开了眼神说道:“郑大人可以用膳了。”
“来了。”
虞澜意还没解气,看见桌子上的爆炒兔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乖乖的用手捧着脸,时不时就盯着看。
夏大郎今天又喊厨子做了烤全羊,烤全羊外焦内嫩,郑山辞吃着很好。
他自己吃不忘照顾虞澜意,给他舀了一碗鱼汤,低头认真的把大的鱼刺挑了出来放在他碗里。
“慢慢吃,小心有刺。”
虞澜意吃了鱼肉,现今还是有些痛快。两个人用了晚膳,便向夏家夫夫请辞了。
夏大郎跟夏夫郎亲自送他们上了马车,他们也钻进了自家的马车里。
夏夫郎把虞澜意给他说的话告诉给夏大郎,他说道:“相公,我看他们的身份是不一般,你想程老是退下来的巡抚,在青州都有人脉。郑大人丝毫不怕,又跟边疆的虞将军有关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跟郑大人作对。程老毕竟还是退下来了。”
夏大郎:“你说这道理我能不懂么,郑大人任期一到就可以走人,我们却是世代都在新奉县,要是这次没把这事解决完,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我找画师把这虞少爷的模样画下去,去青州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若真是高门大户的人,我们只能认栽,惹不起。”
夏夫郎:“我早就派人去探查了,如今探子应该到家里了。”
夏大郎闻言心中一喜,激动的握住夏夫郎的手:“你怎地还未卜先知了?”
“我们接触的人是虞少爷,早知他身份不一般。你们看不出来,我们可看得出来,这县令夫郎不是普通人能养出来的。”
有钱人能养出娇养的哥儿,虞澜意那样,非得要有权势的家里人才能养出来的。
他都能直呼郑大人的名字,莫说是郑大人还是一县之长,就是寻常的人家敢直呼相公大名的,怕就是活腻了。郑大人在用膳时还给虞澜意挑鱼刺,舀汤的。
夏大郎心中对夏夫郎满意极了,他感叹道;"还是夫郎深谋远虑,到底是世家出身。"
大家族出来的哥儿最能管理好后宅,夏大郎心想,到底还是要正夫,其余的偏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回到夏府,夏大郎立马就去正堂,夏夫郎招来探子问。
探子先是见了礼,夏大郎摆手:“甭管这些了,快说。”
探子说道:“是,大公子。我先是听了夫郎的话,拿了县令夫郎的画像去问,本来没成。遇见一个在青州太守府上做事的人,看见这张画说,之前跟着太守大人进京,似乎见过。”
探子语气一顿。
夏大郎快要被急死了。
“快说,你以为说书呢?!”
夏夫郎心里也着急,但他还稳得住,伸出手扯了一下夏大郎,让他注意一些。
探子挨训了,语速加快:“属下给了那人一些钱财,他便回想起来,说是在陛下身边见到了这个哥儿。”
夏大郎跟夏夫郎呼吸一窒。
“听说是长阳侯府的嫡亲哥儿。”
公侯门第,百家簪缨,传爵袭紫。他们虽在偏僻之地,但也知道长阳侯府,那是大燕的顶级世家。家中嫡长子是皇帝少时的伴读,现今是禁军副统领。边疆由虞家二爷戍边,现在的长阳侯同英国公府联姻,地位越发牢固。下一代的世子已是皇帝信臣,他们百年之内仍然屹立在大燕的最顶端。
虞家,好一个虞家。
嫡亲哥儿,这可是嫡亲的。
夏大郎听完直接瘫在椅子上,夏夫郎也是一阵心惊。
“我先去找爹,我去找我爹……”夏大郎语无伦次的说,他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还是急急忙忙的去找夏家主。
这么说,虞家成为世家时,他们夏家还不知道在哪刨土吃,这简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夏大郎去找夏家主,夏家主一看大儿子慌张的样子,皱着眉头,一顿痛骂:“你的教养去哪儿,在自家里还这样匆匆忙忙的,怎么了,是外面有鬼在撵你啊?!”
“爹!我们不能跟郑大人对着干,你知道他岳家是谁么?”夏大郎的样子有些激动,还有后怕。
“是谁?”夏家主心想再高也高不哪去,不然怎么来了新奉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长阳侯府。”
郑山辞同虞澜意回去了,郑山辞又去买了一些糕点给虞澜意:“都是刚出炉的。”
虞澜意拿了一个糕点来吃,掀开车帘看了看,街道比起他们刚来的时候干净了不少,郑山辞还真是在好好的治理新奉县。
“郑山辞,我看见了。”虞澜意说。
郑山辞抬起头看向虞澜意。
“你在让这里变得更好。”
郑山辞怔了怔,看着自己的夫郎应了一声。他捏了捏虞澜意的耳朵,虞澜意立马咬了郑山辞的手。
郑山辞:“……”
从县衙里领了种子的镇长把种子发给里正,再由里正发给乡民,他们就这样由上至下的动起来。乡民一想药材成熟了卖给县衙就有钱拿了,心里美滋滋的。还有人专门来给他们说怎么种植药材,还有新的肥料,这样他们的干劲更足了。
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力气,只是怕赚不到钱。现今家中的哥儿跟姐儿也能去县里的纺织坊做事,虽说有些难度,但好歹也是一条出路。
种植辣椒、大豆、芝麻也能赚钱,县衙都收,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等卖了药材就去镇上的食肆里吃一顿。”
“还要盖个新房子住。”
他们说说笑笑,本来还对郑山辞说的粪丹有质疑,用了之后,田地里的庄稼长得好,药材也是绿油油的,嫩嫩的,仿佛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津兴镇的百姓最高兴,他们终于可以不用种粮食了。津兴镇的百姓带了种子回去,紧赶慢赶的种上,整日伺候这些药材跟辣椒的也不嫌累。柳树、梨树、枣树在院子里种上一圈。
地多的,更是全种了黄芪,只盼成熟了拿去县衙换了银钱。
种树也是有利可图,结出来的果实可以卖钱。百姓们各个领了果树回去,这几类树还能防沙固土。郑山辞带着江主簿来几个镇看的时候,就看见空地种了柳树之类的,他心中宽慰。
治沙不在一朝一夕,需要几代人的努力,连续不断的种树,才能把这片土地变成绿洲,让这里的土壤变得肥沃起来。
郑山辞看罢收回眼神又去田地里看了药材,见长势不错便点点头。他是跟着工房的人来看看这里的路面,顺便就来看百姓们种的药材如何了。
工房的人比郑山辞更懂怎么修路,他们是先量了路的长度跟宽度,有些路会侵占百姓的田地,这厢县衙要给补偿才行。
古代修路主要是用土、石、木还有铺设地砖跟石板进行,还有就是熟土跟灰浆来提高道路的硬度。古人能建起万里长城,他们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郑大人您不仅要修乡里的路,还要修去岚县的路么?”谭和问道。
“乡里的路还需要等等,先修镇上跟去岚县的路。”还是要先紧着经济的发展,等看见了好处,兜里又有钱,路还是很好修的。
谭和点点头,他最近跟着郑山辞学会了不少东西,干劲也是十足。郑山辞也是把做水泥的方法跟混凝土的方法讲给了工房的人听。郑山辞倒是不怕他们把这些漏出去,这是修路的法子,漏出去了,别人也是想着修路的事。
第50章 好姻缘
郑山辞跟工房的人一起讨论做水泥跟混凝土的事,他是一直忙着的,最近这段日子一直都是住在县衙里。之前跟夏大郎在庄子说了修路的事,他意思意思给了三百两银子,不知怎地第二天又送了三千两银子过来,还没讨要好处,实在反常。
他且把这事压在心里,等哪回遇见了再问问,白得的银子郑山辞自然欣然接受。去年县衙要忙的话,就是忙秋收那一阵。榨油坊这三坊都是工房的人在忙,现在郑山辞要修路,吏房、户房、工房三个房都要忙起来。朱典史要给衙役们排班去看顾修路,户房的人要招工来修路、还有征调民夫,能征就征,不能征还差人就招工来做,户房是要尽量为县衙减少开支的。
还要招做饭的人,他们找了一些民妇来做大锅饭,每天包早晚两顿,一天做饭给三十文钱。新奉县正值春忙的时候来修路的人不多,但新奉县的基数大,还是有人来帮忙。郑山辞想了想让户房按时辰来算钱,一个时辰五文钱,这样修路的人就更多了。只是又要苦了县衙里的户房跟衙役了。
新奉县敲敲打打的,场面热火朝天。
乡民们用了沤草肥先把种子播下去,种子长得好,长出嫩芽了,就用郑山辞说的粪丹。他们尽心尽力的伺候药材,闲时就去衙役那领一个牌子做工,又能赚一点钱。
“这敢情好啊,又能多拿一份钱。等把路修好了,我们去县里也方便了。下雨天不用踩着泥巴了。”一个汉子打着赤膊说道。
“踩泥巴算甚事,整个人掉进泥潭里才遭罪。牛车也不好过。”一个汉子背着石灰:“我就不想那么多了,只想多挣点钱攒下来,以后让儿子娶个媳妇,给女儿添点嫁妆,让她嫁过去后在夫家有面子。”
平平常常的忙,日子都是酸甜苦辣。见了钱,日子这便好过了。
这话说得工地上的人都颇为认同。
县衙里管着饭,还有三菜一汤,三个菜是让人来打的,一个汤他们想去添就可以添,饭是打得足足的。因可能是县衙自家有榨油坊了,这油水也是放得足,吃着喷香。干活干累了,不就是为了这口么?每七天还不定时还有一顿菜是肉菜,他们还能见着荤腥,这做工做得快活,比家里吃的还好。
晌午还能休息,搭了一个棚子,让他们可以进去躺一躺。他们吃了饭躺在棚子里还有精力兴致勃勃的聊天:“这郑大人不一般啊,我看是个好官。”
“我们县好久没这么大的动静了。”
“我还想我婆娘来这里做饭,一天能有三十文啊,这是顶好的事。看见我去打菜,再给我多打点菜。”这汉子咂咂嘴说:“我婆娘做饭可好吃了,明日我来做工,带点家里的咸菜给你们尝尝。”
“谁说不是,这一天三十文,煮两顿饭,我要不是不会做饭我都要第一个去。”一个汉子附和。
“那纺织坊也能赚不少钱呢,还有郑大人的弟弟在那看着,那里的管事不敢欺负人,对他们可好了。我夫郎要是做满一年了,啧,比我们这些种地的强。”
“哎,纺织坊的日子也好。”
说来说去他们到底还是高兴的,家里有人赚钱,怎么都是高兴的。有了钱便舍得花销一些,吃点好吃的,去镇上割点肉,他们心里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