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谢檐突然拥抱了一下楚拾衔,低声说,“因为我的信息素的缘故,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希望你之后一切顺利,楚拾衔。”
楚拾衔僵在谢檐怀里,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回抱过去。
谢檐看着楚拾衔走进自己的宿舍房间后才转身打开通讯器,白瑾安给他发了条信息:“别忘了今晚一起吃饭。”
每周固定吃一次饭联络感情是谢家早就做好的安排。
谢檐垂着眼,眸中的蓝色像冰一样,他随手按了几个键,把通讯器关上了。
“下次吧,今天有其它安排。”
按楚拾衔和白瑾安的表现来说,他们俩的关系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熟,也算不上什么兄弟……
利益?谢檐反复咀嚼了几遍楚拾衔提到的这个词。他想到楚拾衔手里的那张黑卡,是钱吗?类似于赏金猎人那种性质?
为了钱接近他?
那如果他给楚拾衔更多钱,楚拾衔能不能跟他?
还是要再查查看,谢檐放弃那些奇怪的想法,把思绪投入之后的安排上。
啧,楚拾衔怎么这么白?
黑夜像一个巨大的窟窿,吞噬了整个大地。
白瑾安其实挺怕黑,他咬了咬牙,握着电筒踏进废弃的训练场:“喂,你到底在哪儿?”
没人回应,白瑾安在心里咒骂两句,又往前走了一步,脚底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吓得瞪大眼睛,直接摔了一跤。
“什么事?”黑暗里有一段有点冷的声音传过来。
白瑾安踉跄两步,抓到掉在地上的电筒照过去,刚刚踩到的不过是泡沫板而已。
楚拾衔正倚在不远处,有些高的窗户边。
“靠,选的什么鬼地方,”白瑾安抱怨一句,“谢檐最近对我太冷淡了,我不好下手。不说血液,口腔粘膜,体|液……你这么厉害,难道连他一根头发都拿不到?”
“觉得容易你可以自己去拿。”楚拾衔冷淡地说,“演习是你动的手脚。”
“不然聘你过来保护我干什么?”白瑾安咬牙,“我只是想让他流点血而已……”
楚拾衔看了他的表情一会儿,突然说:“你要这些有什么用?”
“管这些干什么!”白瑾安瞪他一眼,“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别忘了你刚拿了我的钱,我随时都可以收回来。没了这笔钱,你……”
“你在威胁我?”楚拾衔睨他一眼,一双红色的眸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白瑾安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消息会通知你。”楚拾衔看了眼白瑾安恐慌的表情,转头看向窗外,“老地方。”
白瑾安心里气的不行,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他指了指楚拾衔腰间的通讯器:“一天到晚就约这种黑灯瞎火的地儿,就不能电话联系吗?我看你身上不是有个新通讯器吗?”
楚拾衔头也没回,径直跃下窗台:“滚。”
需缴纳罚款:2000能源币。
“哈?”旁边的燕一舟凑了过来,“不是吧谢檐,你居然也会被扣分?”
谢檐“嗯”了一声,把自己的账户接入,汇过去2000罚金:“你应该知道,操行分在这所军校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评级。”燕一舟接上了下一句话,“你这话我爸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谢檐,提前预定一下,记得和我组队。”
谢檐不置可否。
星际军校作为联盟和帝国之间少有的中立阵营,它建立的初衷其实是为了培养能够对付畸变兽的战斗人才。
但随着十年前那场兽潮被联盟与帝国联合歼灭,遗留的畸变兽再不足以成气候,联盟和帝国也又开始暗戳戳较起劲来。
军校便也渐渐变成二者选拔军事人才的中间机构。
选拔标准倒也还算公平。
每年根据期末考核表现,实战任务积分,演习比赛名次等多个项目进行综合评级,达到相应等级就会被直接授予军衔。
也就是说,只要你足够优秀,很有可能还在校时,就可以担任高阶军职。
“今年新生里,最能打的也就你和楚拾衔吧?两个s级alpha,”燕一舟拍拍谢檐的肩,“咱们都等着你打败他了。”
如果说这届学生中,谢檐代表的是帝国,那么楚拾衔则无疑代表了联盟的最强战力。
早有龃龉的两派势要他们俩分出个高下来。
刚刚替楚拾衔交了罚金的谢檐:“……”
“嘿,你老实跟我说,”燕一舟一把揽过谢檐,凑近了问,“你打不打得过楚拾衔?”
谢檐目光落向燕一舟的手:“打你倒是绰绰有余。”
“啧,”燕一舟连忙松开手,“我说你这臭德性,和白瑾安怎么处?”
谢檐不喜欢别人碰,但他平常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不动声色地避开不必要的接触。也就是和燕一舟熟……
“那就不处。”谢檐打开通讯器,学校已经向新生下发了初阶任务悬赏,他随手接了几个,“我很忙,没空处理感情问题。”
“行吧大忙人,”燕一舟耸了耸肩,“只要你能应付叔叔阿姨。”
谢檐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
谢檐把餐具放好,轻声说:“父亲,您慢用,我先……”
“又想跑哪里去?”谢牧冷哼一声,叫住了他,“也别想再找老爷子开溜,他今天去遛弯了。”
谢檐闻言顿了顿,笑着转身回来:“父亲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明知故问,”手杖在地上重重一点,宣示了主人的不快,“你这周又没去和那个omega约会。”
“他叫白瑾安。”谢檐笑了笑,继而正色道,“父亲,您其实连他的名字都记不清。”
“他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重要,”谢牧看着谢檐缓缓道,”重要的是,他和你有95%的匹配度,标记他,你的精神力可以再上一个台阶。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信息素紊乱的臭毛病!”
“父亲,没有omega,我照样可以变得更强,”谢檐神色平淡地回视,“您不觉得像野兽一样被本能控制,才会是我最大的威胁吗?”
“变强?军衔会等你变强吗?”
谢檐摇摇头,目光落向谢牧肩上的三颗金色星星:“父亲,我倒认为,您看待权力,有些过于急迫了。”
“放肆!”
“呯——”一声巨响,没有丝毫留情,手杖成一道抛物线被直接甩了过来。
谢檐不闪不避,硬挨了这一下。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流下来,谢檐桃花眼里的笑却更盛:“抱歉惹您动怒了,我想我还是暂时离开这里比较好。”
谢檐拉开门时,仍然能听到谢牧的怒吼:“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对抗本能?等到易感期了,你只会像一头发|情的野兽……”
谢檐带上了门。
这片街道寂静得可怕。
只有谢檐一人缓缓走在人行道上。
“嗖——”一声,不知道什么迅速飞了过来。
谢檐一扭头,磅礴的精神力展开,正想要攻击谢檐的蜂型畸变兽凝滞在了空中,然后像突然被卸了力一样,直直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
只有这时候才能发现,地上已经有上百只蜂型畸变兽的尸体,以谢檐为圆心,扑愣愣地掉在地上。
谢檐看了一眼通讯器上的电子地图。
他现在心情很糟糕。
那就再接几个任务,多杀几只畸变兽好了。
谢檐重新观察了一圈四周。地图上明确显示蜂后就在这附近,他杀了这么多只工蜂,蜂后为什么还不出来?
除非……
谢檐拐过弯,继续走了一段路,他的脚步突然顿了顿,然后打量了一会儿旁边的一面墙,猛地翻身过去。
墙后不远处是蜂后畸变兽的尸体。
尸体旁边站了一个黑发红眸的男生,他穿着简易的军装,此刻正没什么表情地低头看着已经僵死过去的畸变兽,手里是一枚染上血色的晶核。
谢檐皱了皱眉,他确定接到这个任务的是他自己。
在谢檐翻墙过来的一瞬间,楚拾衔一双红眸也立刻晲了过来!就像再发现了一只藏匿的猎物。
在看到谢檐的一瞬间,楚拾衔的眸色动了动,然后转身便立刻离开!
谢檐:“?”
谢檐顿了一秒,便立刻追了上去!
两人就像在展开一场较量一样,谁都不肯服输,一路穿梭过好几条小巷。
最终还是楚拾衔的脚还没好全,落了下风。他的脚在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之后猛地一抽,谢檐趁机一把抓住了他。
谢檐从背后搂住楚拾衔,语气里难得藏了些不耐:“连你也躲我?”
楚拾衔闻言没有半分松动,肘部往后,毫不留情地击向谢檐的下腹:“放开我!”
谢檐这回确定了楚拾衔是真想躲他。心底的烦躁越演越盛,他硬挨了这一下,一把掐住楚拾衔的下巴:“连你也打我?”
楚拾衔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谢檐连躲都不躲,他的脸上闪过一瞬无措,然后强制自己放软了声音:“没躲。我易感期到了。”
楚拾衔愿意解释,谢檐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刚想开口告诉楚拾衔,自己绝对会忍住不会因为信息素而攻击他,就看见楚拾衔偏头看向他,然后瞳孔猛地缩了缩。
再开口时,楚拾衔的声音冷得跟浸了霜一样:
“谁打你?我去打他。”
第10章 草莓与龙舌兰
谢檐愣了一下,才明白楚拾衔是看到了他额头上的伤口,他有些古怪地看向楚拾衔:“你想打他?”
楚拾衔冷漠点头,点完头又定定地盯着他额头上的伤口看。
“如果说他位高权重呢?”
楚拾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能打。”
“你打他,估计我不能同意,”法外狂徒啊,谢檐终于忍不住笑了,糟糕的心情莫名变好起来,“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事。你为什么在这里?”
楚拾衔似乎还在思考“打了谢檐,谢檐却还要维护的人”究竟是谁,闻言只是随口道:“路过。”
“刚好路过才被划分出来的畸变兽出没区?”谢檐笑着提醒,“我确定是我接下了猎杀蜂后这个任务,你在接私活?”
楚拾衔怔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晶核往谢檐手里塞:“给你。受伤了别接任务。”
谢檐面色更古怪了:“……你是说,额头破了个口的我要歇着,使唤刚被我打断腿的伤患给我做任务?”
“……”楚拾衔狡辩了一下,“我好了。”
“我把任务移交给你,”谢檐不容拒绝地说,他正准备打开通讯器,却又突然抬头,凑近楚拾衔,“什么味道?”
楚拾衔浑身一僵,猛地挥开谢檐,退到五米开外。
谢檐愣了一下,悬在半空中的手指互相碾了两下才放下来,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楚拾衔。
楚拾衔极快地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不知道什么东西,迅速打开。
隔着不远的距离,谢檐定睛看了看,大概猜出来了——是信息素阻隔贴。
楚拾衔的动作有些奇怪得无措,面对再强大的畸变兽都稳得可怕的手,在此刻居然轻微的颤了一下。
一盒阻隔贴洒在了地上。
楚拾衔连忙伸手去捡。
趁楚拾衔弯腰捡东西的空挡,谢檐迅速接近他,把激烈挣扎的楚拾衔压到旁边的墙上:“又跑什么?”
“放开我!”剧烈的挣扎使楚拾衔脸上泛了点漂亮的薄红,“我在易感期!”
“你刚刚已经告诉过我一遍了,”谢檐不慌不忙地压着楚拾衔,“我说过不会攻击你的。”
楚拾衔要想挣脱谢檐也不是没办法,但显然他不想伤害谢檐,只能任人宰割。他的信息素也因为情绪的起伏疯狂逸散开来。
奇怪的好闻。谢檐低头凑近楚拾衔,想要嗅一嗅楚拾衔的味道。
楚拾衔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挣扎徒劳无功,他喘了一下,然后谢檐第一次听到了楚拾衔用求人的语气说话:“别闻。你酒精过敏。”
谢檐愣了一下,终于觉出楚拾衔的信息素味道——龙舌兰烈酒。
楚拾衔居然是怕影响到谢檐。
好一会儿,谢檐放开对楚拾衔的压制,让他转了过来面朝自己,再轻轻抱了抱楚拾衔:“没事,过敏是骗人的。”
楚拾衔怔住了。
谢檐轻轻拍拍怀里人的背,安慰了一会儿仍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楚拾衔:“我小时候陪爷爷逛酒庄,被酒香迷走了。爷爷一转眼发现我不见了,把他急坏了。”
最后谢复大将军在酒窑找到了已经醉得呼呼大睡的小不点。谢檐大大咧咧地躺在一个被半打开的木桶上,一不小心翻个身就有可能被葡萄酒给淹了。
那他将会成为死的最憋屈的帝国贵族。
“我很喜欢酒,也很容易醉,”谢檐低头,蹭到楚拾衔毛茸茸的头发,嗅了嗅醇香的酒味。龙舌兰的烈性与alpha信息素带来的生理性挑衅复杂地融合在一起,让他抱着楚拾衔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点,象征着alpha隐秘的征服欲:
“之后爷爷就不许我再碰一滴酒了。”谢檐也担心自己在不应该的时候失控,就索性用酒精过敏这个理由一直拒酒。
所以与谢檐接触过的人都默认他不能喝酒。
“挺好闻的,楚拾衔,我也没什么要打你的欲望。”只觉得有点刺激。
楚拾衔那双红眸定定地看着谢檐,突然抬手,给了谢檐一拳。
谢檐一脸莫名地挨了打。然后看着楚拾衔挣开他,负气偏头,没再看他。
谢檐:“……”明明用酒精过敏拒酒很正常,为什么他感觉有点理亏呢?
“无论如何,你是好意,”楚拾衔那一拳根本没用力,谢檐径直走过去,看了看楚拾衔的后颈,上面贴着一个小小的阻隔贴,“抱歉。我先带你去买阻隔贴?”
没等楚拾衔拒绝,谢檐便揽过楚拾衔,低声哄道:“算是赔罪,好吗?”
“二位想要什么?”
谢檐看了看身后的楚拾衔,礼貌地问药店的店员:“阻隔贴有吗?”
店员点点头,刚想带他们两个过去,突然顿了一下,看着谢檐和楚拾衔,有些迟疑地说:“呃……您二位,是要omega阻隔贴还是alpha的?”
第一次见alpha带alpha来买阻隔贴的,难道是拼刺刀?
谢檐奇怪地看店员一眼,是他们俩哪里看着不像alpha吗?都是alpha,难道还能买omega阻隔贴?
他礼貌地笑了笑:“alpha的。”
店员点点头,带谢檐他们去了分选区。
谢檐看着店员一脸迷之微笑地离开,思索了一瞬:“她是误会了什么吗?”
楚拾衔面无表情:“你觉得呢?”
一个人带另一个人买这种与性|特征极其相关的物品,基本上和买套没什么区别了。
“嗯……”谢檐仔细挑选,“草莓味儿还有薄荷味儿,你要哪一个?”
楚拾衔:“……”得,更像了。
谢檐当然知道alpha带omega来买这种东西,关系肯定不正常,但他和楚拾衔都是alpha啊!好兄弟一起过来挑挑不同口味,不是很正常吗?
谢檐见楚拾衔不答,索性都拿了一个:“对了,抑制剂要吗?”
能给楚拾衔多买点买点,楚拾衔穷得他心疼。
“不用,我还有,”楚拾衔看了谢檐一眼,“倒是你,或许要多准备一点。”
谢檐到收银台结了账,意味不明地回头看向楚拾衔:“啧,怎么办?现在我信息素波动和喝酒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感觉可不太妙。”
楚拾衔撩了撩眼皮,走出药店:“正好这里没人,你可以杀人灭口。”
谢檐垂眸看了一会儿楚拾衔,伸手缓缓掐住楚拾衔的脖颈。
楚拾衔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躲。
谢檐握住楚拾衔雪白的颈,把他揽过来,轻声耳语:“嘘,趁这里没人,帮你贴一个阻隔贴。
贴草莓味儿的。”
第11章 雇你
楚拾衔轻轻低头,下意识用指腹轻轻触了触自己的后颈,上面已经贴好了一个草莓味儿阻隔贴。
谢檐抱臂看着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的男生,有些奇怪地想,虽然确实有自己的一点恶趣味,但也不至于跟自己非礼了他一样吧。
谢檐有一瞬间都怀疑是自己记错了,楚拾衔其实是一个omega。
谢檐用拇指碾了碾自己的食指指腹,虽然是alpha,身上肌肉线条也很明朗,但后颈的皮肤却莫名软,指腹触上便会陷下去一点儿,再松开时就会印上点红色的痕迹,有一种与他身上气质不符的脆弱感。
如果换成那些肌肉线条分明的地方,也会轻易被弄出红痕吗?
楚拾衔……就像被拿住命脉的猛兽,孤傲的兽王不得不低头,但随时就可以掀翻身上的人,然后咬断他的喉咙……
但“猛兽”只是仰起了头,任面上染了红。
这么听话,楚拾衔会不会容易被欺负?
谢檐暂时忽略掉这些奇怪的想法,关心了一下楚拾衔:“还好吗?我贴的时候应该没用力。”
楚拾衔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等等,”谢檐笑着叫住他,“任务已经移交给你了,上不上交由你。”
楚拾衔显然是接了私活。
畸变兽晶核能代替大量能源石,催动战斗机甲。越与机甲特性更相适应的晶核,越能彻底发挥出机甲的实力。
因此除了联盟和帝国官方军部以外,也有一部分自由人高价悬赏适配晶核供养机甲。
接下悬赏的人死生自负,是笔玩命的买卖。
“不过……”谢檐话锋一转,“如果你很缺钱的话,我能雇你吗?”
楚拾衔脚步一顿:“雇我?”
“对,”谢檐随意点头 ,打开通讯器界面,“我看上了一些难度很高的任务,或许会需要一位同伴。”
“有很多人想要和你组队。”
“但你更强,”谢檐说到这里时,终于展现出一角面具下的冷漠,“一直带着群拖油瓶,真的很麻烦。”
楚拾衔偏了偏头,似乎在犹豫。
“而且我现在还是伤患,”谢檐指了指额头,“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虽然完全看不出谢檐哪里需要保护,但楚拾衔还是下意识点点头,“保护你。”
谢檐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楚拾衔一会儿。
在楚拾衔有些不确定地想要再开口时,谢檐终于有了反应。
“定金转过去了,”谢檐点了两下通讯器,笑得像狐狸一样,“从今天开始,你就卖身给我了,楚拾衔同学。”
楚拾衔:“……”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
谢檐坐在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包间里,缓缓喝了一口咖啡。
隔着身后一层屏风,他能隐隐约约听到隔壁交谈的声音。
“我确定谢檐接下了这个任务,”是一道非常熟悉的,有些软的omega的声音,“我出这个数,想办法让谢檐受伤,得到他的血。”
回答他的是一个有些粗犷的男人的声音:“让他受伤容易,但要得到他的血……”
“血才是重点,”白瑾安继续说,“或者别的,头发,血液,指甲,体|液……随便什么,你捡他一根头发总很容易吧?”
“如果他染过发,也测不出DNA。”
“那就血,”明明是那么软的声音,白瑾安说出来的话却狠毒到可怕,“断他条胳膊腿,难道还收集不到血吗?”
“他毕竟是谢家的大少爷……”
“哼,”白瑾安闻言冷哼了一声,缓缓道,“如果他不是呢?”
谢檐若有所思。由于那场恐怖的兽潮,他确实快10岁的时候才被接回家,当时确实有谣言怀疑过他的身份。是谢大将军力排众议,把他接回了家。
“这孩子长得和小时候的谢牧一模一样,能不是我的宝贝孙子?”
老将军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没有人在质疑。之后谢牧还硬是不放心,催谢复带谢檐去军区做了个亲子鉴定。
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白瑾安为什么会突然怀疑这个?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谢檐身边我还派了人,”白瑾安顿了顿,继续说,“但他的性格比较独,你可以想办法和他配合。”
谢檐垂眸又喝了一口咖啡。
白瑾安说的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楚拾衔接近他也是为了这个?
谢檐很早就猜出了楚拾衔在替白瑾安做事,而且一定是为了针对他。
楚拾衔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就像一个顶尖杀手接到任务后熟记自己的相关资料,然后找到最合适的契机接近任务目标。
谢檐没了喝咖啡的兴致。
“不配合还雇他干什么?”
“你懂什么?他很强,”白瑾安说,“如果不是他特别缺钱,我都搞不定他。”
果然很缺钱啊。
谢檐撑着下巴继续想——这也是他这次提出雇楚拾衔的原因。谢家显然比白瑾安有钱得多,如果他能让楚拾衔反水……
楚拾衔会不会更听话一点?
嗯……或许可以把去年投资项目获得的资金全部都提出来……
那边谈话的声音渐渐小了,没一会儿便是推门的声音,白瑾安和那个男人前后脚离开了这里。
助理推门走了过来,递给谢檐一份文件:“查到白瑾安旁边那个男人的资料了。”
谢檐懒懒地扣了扣文件:“不急,先按兵不动,让他们闹,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也可以借机试一下楚拾衔。
“需要调保镖过来吗?少爷。”
谢檐没吭声。
调来一群保镖有什么意思?他倒要看看楚拾衔会不会暗算他。
不过……
之前他易感期的时候,楚拾衔应该有机会伤他才对,为什么……
是觊觎他的身份吗?
不伤他,那楚拾衔想通过什么拿到DNA?
谢檐突然想到了那时候不反抗的楚拾衔。
干练的军裤被挤开,谢檐把楚拾衔按到旁边的枝干上,隔着黑色的布料,谢檐蹭上去。
他确定他把不该弄的东西弄到了楚拾衔裤子上。
半天没有得到回复,助理疑惑地抬了抬头,发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少爷脸色有些奇怪。
谢檐不确定地自言自语:
“楚拾衔……该不会是想要我的……”
“来这么早?”谢檐快步走到楚拾衔身边,“我以为我来得够早了。”
前几天谢檐挑挑拣拣,发给了楚拾衔一个任务。还没开口,楚拾衔就回了句“什么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刚来。”楚拾衔淡淡说了一句。
“我约了人,却让你等在这里,真是失礼,”谢檐向来不喜欢让别人久等,每次都会提前半小时先到约定的地点,但意外地,楚拾衔比他更早,“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吗?”
“不用……”楚拾衔话刚说一半,又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楚拾衔的反应其实挺奇怪的,谢檐看了一会儿,也没深究:“走吧,任务地点还挺远的。”
“你是说,你要坐慢轨?”谢檐一言难尽地看着楚拾衔,“然后在上面睡一整天才能到?”
楚拾衔看了眼谢檐的表情,沉默了一下:“你先走,我跟上来。”
“那你怎么保护我?”谢檐无奈地找列车售票员查了一下慢轨票,“嗯……慢轨只剩一张卧铺了。”
楚拾衔吐出两个字:“你睡。”
“……”谢檐将楚拾衔揽过来,极浅的龙舌兰香萦绕在谢檐鼻间,楚拾衔居然易感期还没结束,“不行,不在一节车厢你怎么保护我?还是说……你想和我挤一起睡?”
楚拾衔不吱声了。
“你伤才好没多久,作为罪魁祸首的我还需要负责,还是坐星轨吧,”谢檐把身份号扫过去,“两张开到曼城的星轨票。”
楚拾衔看了一会儿谢檐,好半天,偏头扫上了自己的身份号。
谢檐敏感地发现楚拾衔在扫身份号的时候身体呈一种紧绷的戒备姿态,有意无意地盯着扫描仪的警报灯。
谢檐没坐过慢轨,但他隐约记得,慢轨的身份扫描相对星轨来说会宽松很多。
如果楚拾衔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他的身份有问题……
“嘀——“绿灯亮起,楚拾衔垂眸,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檐笑了笑,扣了钱,和楚拾衔一起去了候车席。
也不一定。
如果楚拾衔的身份号真有问题,为什么还是冒着风险刷了票?仅仅因为谢檐的催促?谢檐不觉得楚拾衔是一个会因为他人轻易妥协的人。
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再查查楚拾衔。
星轨的速度非常快,大概半小时两人就到达了曼城。
谢檐提前订好了酒店。他十分胆大——这次他们的任务目标刚好在这家酒店附近出没过,弄得酒店生意惨淡,人人避之不及。
谢檐偏偏反其道而行,登记入住的时候,前台看他们两个仿佛在看两位勇士。
谢檐回房洗完了澡,随便套了件浴袍,泡了杯咖啡端到书桌上。
他把这次任务目标的资料发给了楚拾衔。
楚拾衔回讯息的速度非常快:
楚拾衔:蛇?
谢檐:正确的来说,是一群蛇。除了许多小型蛇态畸变兽以外,最重要的是一公一母两条王蛇。
楚拾衔:有毒?
谢檐:有毒,在这家酒店咬死过三个B级alpha。
楚拾衔:知道了。
就知道了?谢檐撑撑下巴,突然很想逗逗楚拾衔。
谢檐:我会害怕怎么办?你要保护我吗?
消息发出去,谢檐看到楚拾衔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楚拾衔把消息发过来,没一会儿,“正在输入中”也消失了。
懒得理他无聊的把戏了?
正这样想着,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谢檐大概猜到了什么,过去把门打开。
房门被拉开的一瞬间,锋利的刀刃猛地刺过来!谢檐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刃尖停在了距离他胸口一厘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