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和陶文?昌紧随其后,两人后脑如撞针,原来江言一直说得都是正?确的。
他说金丞的大?哥对金丞有?欲.望。
他说金丞的大?哥一定会把金丞藏起来。
每个细节都逃不过江言的眼睛,他敏感的捕捉能力一早就识别出金丞大?哥的不正?常。现在真?相大?白,金丞这个模样摆明就是备受折磨,他失踪了只有?1天,24小?时,却从一个骄傲生动充满灵气的大?学生变成了面如死灰的幸存者!
更别说他手腕上的一圈伤痕。白洋上前一步,还未从这一股震惊中抽离,就看到另外一种?震惊,江言的衣服上全?是呕吐物。这比他们在国训队练吐了那次还可怕,全?在江言的衣服上,白洋还记得上一回江言的反应,他最受不了这个。
下一秒,江言也?面如死灰,抱着金丞说:“白队,我真?的不想活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吐你身上了,一会儿洗洗。人找到了就好,咱们先把金丞带回去。”白洋劝道。
没想到江言就像看不到那些呕吐物,把金丞搂紧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想活了。”
什么活不活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走。陶文?昌上前一步:“咱们先把他放在车里再说,鞋都没穿呢,快走!”
江言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更没时间?分神去思考金启明到底在哪儿。他把金丞一把横抱,也?不管小?区里的其他人怎么看,跑向了他们没走过的正?门。正?门安保还纳闷儿呢,一瞧见他们这动静,像有?人受伤。
“开门!”江言还没跑到就大?喊。
安保连忙开了业主通道,还有?一个人追上来问:“叫救护车没有?!”
江言和白洋跑得很快,只有?陶文?昌说:“不用不用,谢谢您!”
而这时候,额角受伤的金启明也?跑到了门口,鲜血顺着鬓角往下滴答。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以为金丞的意志力和体力耗尽,他错误地估算了一个运动员的实力。
刚才?他追出大?堂,原本很容易就能把金丞捉回去,但远远就瞧见了另外几个白队服。那些衣服……就和金丞身上的一模一样,非常让他憎恶讨厌,仿佛是一层扒不掉的皮,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牢牢地穿在金丞的皮肤上。
金启明再定睛一瞧,金丞已经被其中一个人接住,就是那个江言!
这一接住,一切都不言而喻,原来金丞又撒了谎。金启明不知道江言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居然能摸到这个小?区,但能劳师动众这样找金丞,这必定不可能是普通关系,两个人估计早就好上了。
趁着他们往外跑,金启明也?在夜色中潜行,跟到了门口。他眼睁睁地看着江言把金丞抱进一辆车里,但那辆车却没有?立即开动。于是金启明掉头往地下车库走,车钥匙还在他兜里。
车里很温暖,被暖风吹了一整天。金丞像是从极寒的地方进了温水,全?身不再吃力,而是顺着重力的作用往下坠。江言陪着他在后座,先把自己弄脏的队服外套脱掉。
“给!”白洋给他递了湿纸巾。
“谢谢白队。”江言接过纸巾,颤抖地擦着金丞脏兮兮的脸蛋。明明才?离开一天,他怎么就这样了?金启明完全?不顾他的身体是不是?
“要不要去医院催吐啊?那王八蛋会不会给?他吃别的了!”陶文?昌警觉起来,金丞可吐了呢。
“没有?……没吃别的,我不去医院。”金丞终于开口说了话。
安全?感,他找回了全?世?界给?予他的那份安全?感。从一个封闭空间到另外一个封闭的空间?,身边的人从金启明换成了熟悉的江言、白队、昌哥。金丞从前从来不懂什么叫安全?屋,现在这个车厢就是。他那颗心脏落了地,原来他们真?的会找自己。
就算自己跑不出去了,他相信江言也?会一扇一扇门去敲的。
“真?的没吃别的么?你别骗我。”江言哭了好久,现在反而哭不出来了。整件事和他预想得也?有?出入,他低估了金启明的混蛋程度!最起码,他以为金启明的这份欲.望里是有?爱的,他不会把金丞整成这样,他会在意金丞受不受伤。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江言把后车厢的暖风朝向掰了过来,吹着金丞的脚。金丞一头埋在他腰上,小?声地呜咽。
“别哭了,咱们先回学校,有?什么事情慢慢计划,先走吧。”白洋看了一眼江言。
江言连忙点头,先回去再说。他点头之后,白洋才?发动了车子,把车从停车位挪了出来。
“诶!”陶文?昌忽然想起什么,“你摩托车!”
“不要了。”江言说。
“不要什么不要,唉。”陶文?昌看着摩托车越来越远,但现在江言是不可能下车骑回去的,只能先这样。当?他们的车启动,地下停车场的防护栏也?无声无息地抬了起来,一辆白色的奥迪开出了停车场。
金启明开着公司的车上来,准备跟在这辆车的屁股后头,看他们把金丞带到哪里去。忽然两道车灯也?进入了小?区主路的范围里,金启明循着灯光看去,有?两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凯宴同时开动了,正?对着前头那辆车打远光灯。
远光灯打起来,从后视镜反射到白洋的眼睛里。白洋稍稍看向左侧后视镜,他们后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两辆车。
“靠,唐誉真?叫人来了。”陶文?昌往后瞧了瞧。
两辆车给?他们保驾护航,静静地跟在后头。白洋鸣了一下笛,算是回应。
看到这一幕,金启明慢慢减慢了车速,最后将车停在了路边,不跟了,摆明了还有?人,不止是大?学生。
此时此刻已经过了晚高峰,环路相当?好走。白洋不敢开太快,只听?后头金丞断断续续地说:“我去做,那个亲子鉴定了。”
“先别说这个,咱们不说这个了。”江言手忙脚乱地给?他拧开车里的矿泉水。什么鉴定不鉴定的,爱谁谁吧,金丞的父亲不重要,就算有?人说金丞的父亲是自己,江言也?不反驳。
金丞在江言的T恤上抹眼泪,喉咙渴得都冒火了,现在终于敢喝水。他原本想要一口气喝完一瓶,但是江言不让,只给?他喝半瓶。喝完之后,金丞躺在江言的大?腿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江言也?没说,心如刀割。两个人从吵架分手到现在,每个人都在折磨自己。
“我没做梦吧……”过了一会儿,金丞才?大?胆地朝他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疼吗?”
江言脸都被掐红了。“疼。”
“那就是了,我没做梦,我还以为自己出不来了。”金丞后怕,一想起来就是冒冷汗。江言不敢攥他手腕,只敢拉他的手指,他都不敢多问,不知道金丞怎么熬过来的。
陶文?昌见江言什么都顾不上了,先提醒他:“你要不要在你们群里说一下,说金丞找到了。”
哦,对。江言全?给?忘了,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直不怎么动的金丞快速拦住了他,压住了他的手机:“你别和他们说……我这样了。我不想大?家着急。”
江言刚缓和一些,一低头,瞧见金丞脖子上那一圈掐痕。“他干的?”
金丞缩了下脖子。
“你别藏,我看看,严重了咱们去医院。”江言这信息又不发了,手机又给?撂下了,刚想起来的正?事一样没干。金丞不得已,只能昂着脑袋认他检查,近距离地说:“你一直找我呢,是吧?”
江言喉咙狠狠哽了一下。
陶文?昌补充:“他找了你一整夜,从你回家开始,而且他还带着我们去你家一趟。你……咳咳,你哥这个事情,我们一开始都没相信他,怪我们,要是我们一开始就信,说不定就能截你一下。”
金丞抓着江言的手更紧了,只要江言一直找自己就行。
车平稳地开着,有?时候白洋准备并线,后头一辆车还先并过来,踩一脚刹车。他一路将车开回家,金丞这样不能直接回宿舍,只能先回自己那儿。上楼是江言背上去的,金丞觉得自己还有?体力,缓过来了,但他们都不放心。
一回屋,金丞就想先去洗澡,顺便上个厕所。白洋帮他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了江言:“你把这个衣服送到浴室,让金丞先穿我的。”
“好,谢谢白队。”江言正?点外卖,给?金丞点了好消化的粥,“你们吃点什么?我一起给?点了。”
“我们吃什么都随便,主要是楼下的。你一会儿下楼,在小?区的小?卖部里买几条好烟,送过去。”白洋说,“你先去吧,金丞有?我和昌子呢。”
“那好,我先下楼。”江言记得那两辆车也?跟着回来了,就是不确定他们走没走。跑下楼之后他先去买烟,又多买了几瓶热饮,这份情显然是还不上了。
等到他跑出小?区,两辆凯宴还没走。
江言招了个手,走了过去。
一辆凯宴的门打开,下来一个穿西装的保镖,看着年龄就和江言差不多大?,耳朵上戴着耳麦。
“任务完咯,羊到家了。”保镖先压着耳麦说,再转过来,“你就是江言吧,说吧,接下来想怎么弄。”
这和江言想象中?的“派人”不太一样。
“今天谢谢你们, 还?有唐誉。”江言先把烟和热饮给他,“多亏了?大家,要是没有你们我真走?投无路了?。”
“小事。”保镖还?真接了?, 完全不见?外,往塑料袋里看了?一眼之后又问, “有没有AD钙奶?”
昨晚和今晚,江言受了?很多刺激, 但这个刺激也比较正式。“超市有,我刚才没买, 你要喝么?要喝的话我现在去买。”
“走?吧, 一起去。”保镖先把手里的东西往后面那辆车送, 然后跟上了?江言, “唉,那个超市还?开着啊?我以为都倒闭了?呢。”
江言心有所?想:“你对这里很熟悉?”
“你对这里也很熟悉啊,去超市还?知?道抄近路呢。”保镖一笑, “你叫我老六就行!”
我对这里当然熟悉,因为金丞前?阵子天天回这里住,我天天跟踪, 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路。当然, 江言没好意思说自己成?天搞跟踪大法, 为了?快速拉近关系便问:“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虚岁都25了?, 比你大多了?好嘛!”老六脆生生地说。
“好吧好吧, 你比我大。”江言真看不出他25岁。两人进入超市, 老六挑了?不少他爱吃的零食,还?买了?两排AD钙奶。外头冷,他带江言上车细聊, AD钙奶还?在包装塑封里就直接插吸管,一插就插一排,像吹口琴那样喝。
江言欲言又止,最后仔细地选择了?角度问:“你干保镖几年了??”
“25年。”老六喝着。
江言又欲言又止。
“我和唐誉从小就认识,从小一起玩儿大。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个大学?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个体育大学?,怎么每年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故?大一大二的课业我就不说了?,每天那么多ppt要做,大三和留学?生协会干架,大四和缅甸诈骗犯干架,不是去哈尔滨找医生,就是搞血液疑云,害得我还?被划了?一刀。”老六大喝一口,指着肋骨那边,“好不容易唐誉毕业了?,怎么又出事了??”
“所?以我说要好好谢谢他,也谢谢你们。”江言把另外一排AD钙奶塞他怀里,这些事他多多少少也有听说,“多谢他把他最亲近的保镖派给我们。”
老六显然很吃这套:“也还?成?吧。”
“只不过……你过来帮我们,他怎么办?他身边是不是没人了??”江言也换位思考了?一下。
“唐誉有6个保镖,我们就来了?俩。”老六说。
江言第三次欲言又止:“所?以你叫老六,对吧?”
“对啊,我最小。大家都很疼我的。”老六又喝一口,“这件事肯定要解决,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你打算怎么干?”
江言看得出来:“多谢你的行侠仗义,但我今天肯定是没时间去干。金丞刚找回来,我得先把他安顿好,还?有学?校那边我也要处理?一下,大家都找他。“
“哦……行,你先去忙你的,那我和老三就回家了?。”老六看了?看时间,“接下来这些话你可要记好哦。”
江言竖起耳朵:“请说。”
“我们少爷可是一夜没睡,脸都蜡黄了?。而且最近北京这么冷,他一不小心还?感冒。他也待不了?几天,我们就走?了?。”老六说。
“等等。”江言捕捉关键信息,“他去留学?,你们也去?”
“去啊,不然谁保护他?他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老六直白爽快,“你要干的话就赶快,趁我们都在,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江言想了?想,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老六连AD都不喝了?:“你好变态啊。”
“还?好吧,我觉得这样收拾他还?算好的。成?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替我再?谢谢那位……老三,我先上楼,过两天联系你。”江言点了?点头,像是鞠躬。和老六告别后他跑回了?2号楼,自己和唐誉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他鼎力相助。
跑上4层,江言敲开了?白洋家的门。金丞已?经洗完澡了?,正坐在客厅里喝粥,白洋的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还?是个丝绸的。
“他们走?了??”白洋也给江言端了?一碗。
“走?了?,我把烟和饮料给他们了?,好好谢了?谢他们。”江言小声地说,“过两天我再?解决那边的事。”
“也对,现在金丞要紧。”白洋方才已经检查过,万幸的就是金丞身上没有其他的外伤,“记得和学?校报备。”
江言终于能腾出时间处理正事,但精力有限。“好,我知?道怎么办。对了?,那个……”
白洋刚要转身,停下来等着他说完。
“这一回我真要好好感谢唐誉,他为了帮我查监控一夜没睡。本身他最近就感冒了?,还?愿意花费宝贵时间插手这件麻烦事。他过不了?几天就走?了?,希望在他离开之前?能痊愈吧。”江言说完还回忆了?几下,嗯,说得挺全。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就认真想想怎么谢他吧。”白洋并未给太多的回应,而是转身朝厨房去了?。
金丞喝完了?大半碗白米粥,这才压下了?反胃的难受劲儿。江言轻轻地坐他身边来,怕吓着他似的,倒是给金丞弄得束手束脚:“你别这样,我没那么脆弱,我没事。”
“我有事。”江言垂了?下头。
金丞马上放下饭碗,也垂下了?头。两人什么字都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在动作的细节里。江言都不敢碰他的腕子,摩擦得鲜红肿胀,那一圈怎么看怎么瘆人。他也不敢看金丞的脖子,金启明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居然给按出了?一圈淤青!
江言在训练的时候也受过伤,要想磕出这种颜色的淤青,绝对不是轻轻一碰。
“我们……算和好了?么?”江言提心吊胆着问。金丞不给他一个答复,他始终放心不下。
金丞将?鼻子猛地一吸:“那你发誓,以后不能再?骗我。”
“好,我发誓,以后我不骗你了?,我什么都告诉你。我跟你说的那些家事都是真的,没隐瞒,只有生病是我编造出来的。”江言终于等到了?这一句话,心里的酸甜苦辣五味瓶子一起倒下,混在一起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高兴,欣喜若狂,得到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但他又愤怒,悲痛交加,他不想这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是这样得来的,让金丞吃了?苦。
“那你也不能骗我,以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有事情好好商量,都不和对方吵架。”江言又补充。经历了?那次之后他已?经怕上了?吵架。
金丞的反应慢了?几秒,才点头:“好……我困了?,我一夜没睡。”
“那你先去屋里睡觉,我在外头给学?校打个电话。”江言说。
“你陪我。”金丞其实很在意江言的心里有没有自己。
“白队的卧室……他没说让我进去,不好吧?”江言刚说完,只听白洋在厨房喊:“我都听见?了?,进去吧,别给我衣服弄乱就行。”
得到允许江言才进,而金丞倒是像回快乐老家,一进屋就倒在床上。江言坐在床边,给他掖了?掖被角:“你睡吧,我们都在呢。那个混蛋再?也不会找到你了?,那个家你再?也不用回去。以后你就是我们咏夏道馆的人,我们咏夏道馆可以养你一辈子。”
一提到“家”,金丞反而面色苍白:“我大哥……”他还?改不过口,“他说我不是他弟弟,你说他是不是看亲子鉴定了??”
“你不相信你妈妈么?”江言反问。
“我信啊,可亲子鉴定会不会不准?万一不准怎么办?”金丞的心还?没完全放下。
“他肯定骗你的,我妈做过亲子鉴定,她?说当年她?等了?10天才拿到结果,你的鉴定结果怎么可能这么快?”江言一猜就是金启明用这件事情打击金丞,他在摧毁金丞和外界的链接,哪怕是对妈妈的链接都要毁掉。如果金丞相信了?,金丞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就只有他。
“也对,我不该这么想,我永远站在我妈这边。”金丞松了?一口气,“那我现在睡了?,你别走?。”
“我不走?。”江言承诺。
金丞累坏了?,和江言说着说着话就闭上眼睛,在充足的安全感下沉沉睡去。但睡得也不是很好,眉心一直没解开,江言明白现在只是一个开始,金丞是太害怕了?才没顾得上想别的,等到他缓过来,他才会重新?感受到家人的背叛和悲伤。
到了?那时候,金丞才是最难过的。
回到客厅,江言先给教练打了?电话,又在群里通知?大家他找到金丞了?。至于为什么失踪一天,江言也编了?一个合理?的原因,他手机丢了?。
“大家放心吧,刚才我在学?校门口碰上他了?,现在我们出去吃个饭。唉,他也是没心眼儿,和他高中?那帮同学?出去刷夜,手机丢了?都不知?道,还?要去挂失呢。”江言在群里说。
同样着急的王清清和顾梦瑶才算是有了?吃饭的胃口,一整天俩人心神不定,总预感有事发生。金丞这小师弟就是不省心,上高中?就和那些人刷夜,逃课,不回道馆,现在都大学?了?还?没学?乖,手机居然都玩丢了?。
通知?完学?校,江言又下单了?几套衣服。金丞放在学?校的衣服并不能过冬,原先他还?能回家拿衣服,现在肯定不成?了?。受了?伤,这几天估计也不能返校,最起码淤青要散掉。
还?有金丞的妈妈,也要联系疗养院,肯定要换一家,换一家金启明找不到的。
等到这些都忙完,江言才有时间去处理?学?生会的烂摊子。
金丞原本以为他会直接睡十几个小时,睡饱了?才醒,实际上3个小时之后他就醒来了?。卧室里就他一个人,他连忙叫江言和白洋的名字,两个人一起冲进来,一起坐他床边。
“做噩梦了?么?别怕,梦都是假的。”江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边,“不信你掐一掐,很疼。”
白洋瞥了?他一眼,去年怎么没看出来你一套套挺多,原来这么会谈恋爱。
“没做噩梦,就是……睡不踏实。”金丞晃了?晃脑袋,刚才确实什么都没梦就醒了?。
“再?睡会儿吧。”江言给他擦擦汗水。
“什么?”金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再?睡一会儿,学?校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江言说。
这回金丞听清楚了?,点着头躺回枕头。只不过等到江言和白队离开时他又坐了?起来,揉着右耳朵,像在验证什么大事。为什么江言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音量那么小?是江言故意小声说,还?是自己这只耳朵也要出问题了??
金丞揉了?揉右耳,轻轻在耳边拍了?拍。
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儿,听声音真的不一样了?!
第127章 好吃么
右耳像戴了耳塞, 听什么都模模糊糊。金丞不敢乱动,不懂这是睡得不够还?是幻觉,还?是说这就是他的噩梦?
他晃晃小脑袋, 尽量慢地躺下了。躺平之?后耳朵上的那个塞子好像就拿掉了,再也没有方才的阻隔。金丞偷偷在右耳边上打了个响指, 啪嗒,啪嗒, 试探着听力。
又恢复了,这次听得很清楚。金丞连续试探了十几次才放心, 重新盖上了白洋的被子。
江言一直在客厅里忙活, 他是队长, 要统计本次参加冬训的人员数目还?多?了学生会的事。都忙完之?后他又问?白洋要了个笔记本, 开始计划以后带上金丞生活需要的一切。到了凌晨,白洋终于撑不住了,困倦地问?:“你不睡吗?”
“再忙一下。”江言掐了下眉头。
“你今天还?回宿舍吗?”白洋问?, “要是不回去了,我给你拿床被子,你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其实?卧室里的那张床很大, 足够3个人一起睡。但是吧, 现在江言已经洞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就不太好意思?再和白洋睡一起,不然总觉得有点“偷家”的既视感。人家唐誉忙前忙后, 一夜没睡, 自己?扭头跑白洋床上, 不合适吧?
确实?是不合适。
“成,我在沙发睡。”江言也确实?不想走,最起码今天晚上不能走, 赖也要赖在这里。只是刚才一直没好意思?说……
白洋看透了他的小把戏,去屋里搬了一床被子出来?。“家里没有多?出来?的洗漱用品,你要不用金丞的?”
“不用,我把牙膏放嘴里嚼嚼嚼就算刷牙了。”江言这时候也不讲究了。
放在以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面膜、手膜、唇膜好长时间都没做,睡觉前连眼霜都不涂。等第二?天一早他先回了一趟宿舍,洗澡,换干净衣服,然后把冬训计划表交给了周英华。
再去校医室找周木兰。
周木兰一看到他,非常敏锐地问?:“你和金丞复合了吧?”
“这么明显的么?”江言笑?了。
“你都快把‘复合’两个字写脸上了,我能看不出来??”周木兰松了一口气,“这回我和你妈也放心了,你可得好好吃饭。”
“我肯定吃,我今早就吃了两顿呢。”江言现在不吃不行?,金丞和金丞妈妈以后就是自己?的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可别了,你每次拜托我都是大事,都是你不敢拜托你妈的大事。”周木兰预感不妙。
“我这回真要卖镯子了,你能不能帮我?”江言揪住一个人不撒手,木兰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
周木兰就知道,就知道肯定是这种事!
“你就和你妈一个臭德行?,当年?她谈恋爱要结婚也是不敢和家里人说,偷偷找我,问?我能不能帮她和你姥爷姥姥说。”周木兰被大小冤家缠住了,“那不是普通的镯子,你当年?……”
“我知道,那是我护身符,可我都长这么大了,戴着它?合适么?”江言仔细给她分析,“你瞧,我出去打比赛不能戴,训练不能戴,剩下的时间那么短,我戴着它?能保佑什么?再有,小时候我是身体底子不行?,现在我可太行?了。”
周木兰摆手:“这事我不能做主,你得和你妈商量。”
“再从商业角度分析,这些年?冰种料大涨,那镯子当作投资也是大赚一笔,绝对不亏的。”江言已经决定了,“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委托档口挂上。”
周木兰脑门子冒火:“为什么啊?你缺钱?”
“我不缺钱,但是我结婚得花钱吧?”江言顺口就说出来?了。
周木兰顺手就把桌上的圆珠笔扔过去,但也很小心,只往江言的腿上扔,砸坏了她这个干妈可是要心疼的。
“就这么决定了啊,好木兰。”江言反正是把事情说了,这样即便自己?卖了手镯也不算前斩后奏,他可是和家长说过的。离开校医楼,江言就接到了师父的电话:“喂?您又跑哪儿去了?”
“刚从三亚回来?,北京太冷了,过冬我受不了。要不是下周就联盟赛我都不想回来?呢。”花咏夏哼哼唧唧嫌冷。
江言停住了:“这么快?”
“是的,春节前。也好,早比早踏实?,然后咱们舒舒服服过春节。”花咏夏叮嘱,“你也别太紧张,就平常心平常练。放眼望去北京你这个量级没人能和你打的,也就是叶家那小子。但我相信,叶家小子只要不是一个超量级,也赢不了你。”
“就算是超量级,我也不想让他赢,我必须让他输。”江言摩拳擦掌,“还?有一个大事……这次参赛我要带对象。”
“什么!”花咏夏倒抽一口冷气,冷空气入肺给他激得够呛。
“就是上次吃饭,和我一起喝情侣奶茶的那个人,我要带他见见您,认个门儿。以后他也算是咱们咏夏道馆的人了。”江言计划着。
花咏夏咳嗽几口:“咳咳……行?行?行?,这可太好了,我得准备好一份礼物。你是你们当中第一个,以后含黛、晴绿和白白再带朋友回来?,咱们咏夏道馆就越来?越热闹,我最喜欢热闹!”
“我也喜欢热闹,热热闹闹,多?好。”江言都没发觉自己?是笑?着说完。结束通话后他带着早点回去,白洋已经醒来?了,正在擦地,金丞坐在床边发愣。
“饿不饿?”江言尽量轻地过去。
金丞转了过来?,听力好像是断断续续出问?题,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饿了。我……我手机没拿。”
方才发呆时金丞才感受到悬湖一般的苍凉,难受劲儿一下子上涨,冲破了闸口,悬湖劈头盖脸砸下来?。他没有家了,彻底没有了,大哥和自己的兄弟情就是一场恶心的骗局。金昭曾经疼过自己?,大哥也疼过,可疼爱过后的讽刺和副作用让他无法面对。
“没关系,一会儿看看白队有没有时间,陪你去挂失,我们买个新的。”江言摸着他手腕的伤,“还?疼么?”
金丞又摇摇头,最亲近的人永远伤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