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独宠灾星小夫郎by菇菇弗斯
菇菇弗斯  发于:2025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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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阵子村澳里怀孕的妇人,确实除了白雁再没别?的。
待终于等到钟洺去而复返,一看他脸色,苏乙就知猜测不假。
钟洺沉声?道:“堂嫂动了胎气?,估计今晚就要?生?,刚刚我去时伯母问咱家借大铁锅,说能帮着烧热水,到时用得上。我这?就去取锅,你把小仔送去二姑家。”
苏乙忙不迭地?点头。
水上人生?产无疑是走鬼门关,村澳里基本没有正经的稳婆,多是年岁长、孩子多且都还养活了的妇人或是夫郎来接生?,他虽没有生?怀过,可也知道孩子不到月份就要?出来,定不是什么好事。
想及此,忍不住对着海娘娘庙的方向拜了几?拜,求保佑白雁平安无事。
给白雁接生?的人是薛婆子,她生?了三男三女,俱都长大成人,现在已是当阿奶的岁数了。
说起来,昔日钟守财和白雁就都是她接生?的,现在又轮到白雁的孩子。
她冒雨来了后,先见钟守财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像个落汤鸡似的,厉声?道:“慌什么,生?孩子的女人都不慌,你个男人倒没了魂。”
钟守财让她训得一激灵,却?又进不得门,只好去陪钟洺烧火,添柴时还差点烧到自己的手。
钟洺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碰火。
“你别?想太多,算算月份,只是提前了一个月罢了,你想当初小仔提前两个月就落地?了,出来时不比个猫崽大,现在不也养得壮实。”
钟守财抹把脸,因他这?话定了定神。
“我是觉得这?时机不好……”
早不来晚不来,怎就偏生?在个下雨的天里来了,都说妇人生?产时不能着凉,外面刮风下雨的,可别?带了风邪进屋。
钟洺只得再劝。
“照你这?么说,在船上更不好,好歹在石屋里雨淋不着,地?方也大,能帮上忙的都进得去。你想想,从四月起到六月里,咱们白水澳能有几?日不下雨?孩子可不会专挑着大晴天来。”
钟守财蹲在原地?,双手捂住脸,片刻后他低吼一嗓子,唰地?蹦起来。
“薛阿奶说得对,我慌什么,我不能慌!”
说罢他和打?了鸡血一样,脸上再没了惶然?之色。
钟洺还以为他就此想开了,殊不知自己也是个愣头青,和钟守财一样都没真的见识过生?产时的艰难。
热水烧了又烧,从后半夜熬到天快亮,总算听见屋里传出的消息,说是快要?生?了,这?下苏乙也被?赶出来,因他经过这?事,按规矩是不能看的。
雨水收止,随机而来的却?是无尽的血水,钟守财那点子豪气?像鱼泡里的空气?,彻底戳破,全数漏空。
屋里白雁叫一声?,他就跟着唰唰落一行泪,钟洺看着他,不免也跟着心慌,还要?忙着给他递帕子擦脸抹鼻涕。
苏乙则一直在给自己找事做,怕自己闲下来就要?胡思乱想,屋里的人递出脏水,他就赶紧去倒掉,然?后用开水烫盆,再送新的水进去。
木门开合,一股股血腥气?往外涌,他咬住嘴唇,端盆送盆时根本不敢抬头往里看。
天渐破晓,晨光一点点照亮山坡上的石屋,过了一夜,钟守财好像老了三岁,眼睛哭成个桃子,下巴上全是新冒出来的杂乱胡茬。
屋里已好久没出来要?水,隔着门再听不见白雁的声?音,只有薛婆子一下下替她鼓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最高处。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齐齐重重落下。
“生?了!是个姐儿!母女平安!”
薛婆子人还没出来,就扯着嗓子朝屋外报喜,钟守财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114章 大鱼吃小鱼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苏乙进屋看了?一眼白雁和孩子就?退出来?了?,留下也帮不上忙,便搬了?铁锅往回走,钟守财的爹,也就?是钟洺的堂叔追出来?给?他俩道谢。
“昨晚多亏了?你们两个在,回头满月酒一定要来?,你们坐上席。”
“阿叔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寒暄两句分开后,把铁锅放回原处,两人?去唐家石屋接钟涵。
钟春霞见他们回来?,赶忙问道:“雁姐儿?怎么样了??我听人?说是生了?个姐儿??可都还?好??”
苏乙进去瞧过,接话道:“都好?,虽是没到月份就?生了?,但也有五斤沉呢,哭起来?嗓门也挺大,薛阿奶看过说没什么大毛病。”
屋里唐家人?都在,闻言皆松口气,家家之间算来?都沾亲带故,生孩子人?命关天,难免都要多问一嘴,且一个村澳里的人?越多,村澳便越壮大,谁都盼着人?丁兴旺。
“好?些个足月的孩子也不过五六斤呢,那就?好?,早些就?早些吧,说明这?孩子性子急,赶着出来?见爹娘。”
钟春霞捏捏钟涵的小手,想到这?哥儿?刚生下来?时孱弱得很?,现今养成这?般身子骨不差,头脑也伶俐的模样,实在不易,心里难免感慨许多。
钟涵跟着大哥嫂嫂回自家屋,路上追问,“是雁嫂嫂生娃娃了?吗?小弟还?是小妹?”
“是小妹。”
钟洺答罢,见小弟高兴地仰起脸,“那我又能当哥哥了?。”
孩子一多,年纪大的羡慕年纪小的受宠,年纪小的却也羡慕哥哥姐姐们的威风。
白雁刚生产,不宜挪动,钟守财一家子商量一番,决定就?留她暂在石屋坐月子。
因媳妇早产,孩子也不足月,钟守财坐立难安,想去乡里请郎中来?瞧瞧。
谁晓得他爹娘都不同意,说什么乡里的郎中是汉子,哪能请到屋里看个月子里的姐儿?。
“你薛阿奶都说没事了?,你难道还?不信她?你当初从你娘肚子里掉出来?,还?是人?家接生的呢!你再请郎中,不是打她的脸?以后我和你爹可没脸再去见人?家。”
钟守财急红了?脸,跑去跟钟洺诉苦。
“你听听,我爹和我娘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知薛阿奶德高望重,可这?和我请郎中来?求个心安有什么冲突?再说请来?了?也就?是把个脉罢了?,阿雁都没说不乐意。”
钟洺捏捏眉心。
“腿长你身上,又不长在你爹娘身上,难道他们还?能把你锁在屋里不让你去?还?是等郎中来?了?,他们撒泼打滚不让人?家进门?”
钟守财愣了?愣,恍然道:“对啊。”
他也是个傻的,现今成了?亲孩子都有了?,何必什么事都听爹娘的?
他早就?自己当家了?!
见来?人?转身就?要跑,钟洺叫住他嘱咐道:“你回头可别把我推出去当靶子。”
“你放心,我是那样的人?么!”
钟洺目送他远去,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这?回白雁生产也给?他提了?个醒,此事上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白雁是运气好?的,若是换个运气不好?的,说不准大的小的只能保一个,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这?样的煎熬发生在自己与苏乙身上。
实在不行,到时他就?提前几月,借詹九的名?字在乡里赁个屋子,最?好?就?赁在医馆附近,再早早请好?稳婆,真要出什么事就?可及时请郎中,不会赶不及。
说来?说去,只要手里有银钱在,想做都能做成。
那头的钟守财说干就?干,动作挺快,当即就?撑了?船往乡里去,回来?时不仅请来?黎老郎中,还?买了?两只活的老母鸡、一篮子鸡蛋、一包红枣好?给?白雁补身子。
儿?子不听话,来?了?个先斩后奏,把郑氏两口子气得竖眉瞪眼,可人?都到门前了?,也不好?意思真的厚着脸皮不让人?进,只得退到一旁忍下了?。
黎老郎中进门看诊,大人?孩子都看过,说是万幸至极,皆无大碍,钟守财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黎老郎中话锋一转,看向他爹,开口问其?平日里是不是有头晕、口苦的毛病,样样都说得准。
继而一切脉,果然是肝阳上亢的症候,说是若不及时诊治,日后说不准哪次气急攻心,人?就?会直接没了?,就?算能保一口气,搞不好?也会落个半身不遂,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郑氏后怕得很?,当即也不再骂儿?子,反而掏出银子催他跟着郎中回去抓药,再不说什么请郎中多余、没用的话。
村澳里其?他水上人?一见,又听闻这?郎中是过去常给?钟涵看诊的,能把个小病秧子调理康健,看来?是有真本事,遂三两围上来?,全都掏了?诊金等着黎老郎中瞧病。
钟洺听了?消息,也带着苏乙和小弟一起去,说是身上没什么不舒坦,只是来?都来?了?,想问个平安脉。
苏乙却知他实际意图,坐下时心里直打鼓,然则听到老郎中说脉象正常时,有几分高兴,也有几分失落。
“我也是多想了?,近来?吃好?睡好?的,哪是肚里突然多了?个孩子的样。”
回家路上,觑着左右无人?,苏乙才小声跟钟洺说出心里话。
钟洺看他落寞,有些怪自己多此一举,出声安慰道:“孩子不来?,说明是个会享福的,晚来?一日,咱们挣的银子就?多一日,到时一投胎,就?是投在个福窝窝里,多好?。”
苏乙一点就?通,展颜道:“说的也是。”
他幼时坎坷,什么苦都吃过,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自己亲生的孩儿?,便劝自己有些事急不得,越急越没有,不如?顺其?自然。
黎郎中来?白水澳的第二日,风歇雨停,龙气离境,塞满人?的石屋重归空荡,钟洺一家也搬回水栏屋中。
屋子本身倒是结实,不过外?面的围栏有两处有损,廊内也全是些风卷上来?的死鱼烂虾和海菜,钟洺和苏乙来?回收拾,又打了?海水上来?反复冲刷,才算去掉那一股味道。
随后钟洺寻两块木头,敲打一番把围栏补好?,当夜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翌日回乡里摆摊,一场风雨过后,乡里的街道同样是狼藉满地,钟洺家摊子旁那棵大树折了?枝,看起来?好?像矮了?一截似的。
家家各扫门前尘,不对着门口的地界绝对没人?管,钟洺和苏乙昨日拾掇家里,今日拾掇摆摊的空地,重新支起竹棚,扫去满地的树叶、石子和各种杂物,才重新把桌子搬过摆上。
刚站定没多久,就?卖出几份酱,算是开了?张。
考虑到月余后还?要去钟守财家吃满月酒,夜里收摊回家,苏乙开始整理之前新买回的绣线,打算抽空给?孩子绣一个小围兜送去。
“小娃娃用的东西真小,你看这?围兜,还?没有你的手掌大。”
苏乙捏着手里小小一块布给?钟洺看,钟洺想起什么,回身进屋,翻箱倒柜,从衣箱最?底下找出一个包袱来?,打开发现全是钟涵小时候穿过的衣裳。
“我都险些忘了?,小孩子长得快,衣服穿不了?多久就?换下了?,这?里面还?有不少是我娘当初手缝的,我也不舍得送人?,一直留着。”
钟涵未降生时钟老大还?在世,那时候家里日子不差,给?孩子裁衣的布也都是好?布,如?今拿出来?,只是颜色看着旧了?些。
他们两个把衣服全都拿出来?摊在床上,挑出一些让虫咬出小洞的单独放在一边,可以缝几针补上,剩下完好?的重新叠起,打算等出太阳时,把这?些拿出去晒一回。
哪怕他们暂时还?没有孩子,就?是有,或许也穿不上这?些旧衣,但好?好?保存总是没错的,终归是一份念想。
一年四时,对于水上人?来?说,绝对是夏日里最?难熬。
太阳晒得海滩上的沙子滚烫,踩着都烫脚,晌午时赤足走在干沙子上恨不得蹦着走。
汉子们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又翻出了?没袖子的敞怀马甲日日套着,更小的小子们恨不得只穿一个屁股帘,露着肚皮光着脚满地跑。
姐儿?哥儿?们纷纷换上夏衫,露出一截小臂和小腿,干起活来?风风火火,偶尔会把袖子和裤腿挽得更高,但在海边这?都是常见的光景,少有汉子会因此多看一眼。
新的一天,苏乙去了?乡里摆摊,随身戴上了?自己的针线筐子,以便过去也能偷闲绣几针,还?能让钟春霞指点一二。
钟洺跟着唐大强撑船出海,两人?合力下了?几道流网,捕了?十几斤肥鱼,分出做酱的杂鱼后,钟洺收了?网,跟唐大强打声招呼,让他帮忙看着自家船,自己则一跃入水,带着网兜下水捕蟹。
家里做的一批蟹酱又快卖完,虽平日里也会收村澳里各家捕的蟹子做材料,但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无疑是钟洺最?喜欢的季节,任它海面上再热,一旦入水仍是周身清凉。
他没有一下潜得太深,遇见一群周身银亮泛蓝的小鱼,跟着它们向前游去,半路上一只彩色水母慢悠悠路过,好?像一盏飘走的灯笼。
水母只在水里时最?好?看,一冲上岸就?会化成水,就?算没化成水,也不见在海中时的窈窕。
就?在钟洺悠闲追着鱼跑时,一条吃小鱼的大鱼突然冲来?,呲着一排丑兮兮的大牙,一口叼住落单的小鱼,生吞入腹,继而就?打算大摇大摆地离开。
焉知身后另一个庞然大物抬起鱼枪,眨眼的工夫,刚刚还?是捕猎者的狗牙鱼成了?别人?的猎物,被钟洺抓着脑袋塞进网兜。
拎走意外?得来?的收获,钟洺举着铁耙继续向前,挨个巡视海底石洞,在找到螃蟹之前,他先不小心激怒了?一只小号的刺豚,眼看它全身鼓起尖刺,愤怒地朝自己看来?。

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
刺豚和河豚一样,毒在内脏,不会咬人,他拿铁耙戳戳小鱼,刺豚被他原地?拨弄地?转了个圈,鱼嘴吐出几个泡泡,好像鼓得更大了。
今年还没吃过刺豚,这东西肉不多?,剥去鱼刺和鱼皮,去掉内脏只剩薄薄一层肉,但味道?很鲜。
钟洺打量眼前的“刺球”,觉得这条太小,不够塞牙缝的,便?放它一马,盘算着若是今天能在海底见到大些的刺豚鱼,就捉个两三条回去烧排骨吃。
“咚”地?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礁石,钟洺习惯性地?把手中铁耙换成了短刀,横在身前防身,不过很快就发现?没什?么必要,因为搞出动静的是两只玳瑁海龟。
开春后不仅陆上的猫叫春,海里的这些大东西也一样,上面大一些的公龟明显是想?骑下面的母海龟,但母海龟一个劲地?转着圈不让它得逞,还用脑袋拼命顶它。
公海龟就这么被撞到了礁石上,随即摆了摆爪子继续不要脸地?追上去,母海龟生恼,回头?张开嘴作势欲咬。
钟洺也不知海龟是怎么辨别美丑的,在他眼里所有的海龟都长得差不多?,这只母的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他看了半晌,想?着回家一定要给?夫郎和小弟好好讲讲,旋即不再打扰海龟的私房事?,略过它俩,绕过礁石山后换了个方向?。
海底的石洞处处暗藏危险,比如突然探出头?的海蛇,钟洺差不多?每回下水都会遇到,以前基本是远远看见后提前躲开,这次他运道?差,和刚才撞见刺豚鱼一样,同?海蛇打了个照面。
他一手撑石急速后退,海蛇伸出长长的身子发动袭击,被钟洺高举短刀一刀砍去脑袋。
与常见的黑白花海蛇不一样,这条海蛇花纹偏黄褐色,看着比黑白花的更为肥硕。
想?着这东西能入药,钟洺徒手抓起,把没了脑袋的蛇身子丢进网兜,剩下的蛇头?随水漂浮,看着有些骇人,或许过不了一会儿就会被路过的海龟吃掉。
钟洺拖了两个网兜下水,因为又是逗鱼又是看海龟打架,浪费了不少?时间,第?一趟出水时网兜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五只螃蟹。
海里突然冒出的人头?害得唐大强手一抖,把渔网丢下后上前接过钟洺递上的网兜,把里面的螃蟹倒进船舱。
“一条狗牙鱼,一条……”
唐大强看见细长的海蛇尾巴,倒吸口凉气,“你?宰了条海蛇?这东西你?也敢惹!”
他们有时起网时看见里面有海蛇,都要用竹竿木棍一点点捅回海里去,生怕上手时被咬。
“一般我都躲着走,今天是赶巧了。”
钟洺解释一句,要回空了的网兜,往下一沉又没了影,唐大强想?多?嘱咐他两句都没来得及。
二度下海,钟洺捉螃蟹的运气变好了些,在一片水下活捉了十来只蟹,几只大扇贝,以及埋在沙里的两只八爪鱼。
他念着想?吃口刺豚鱼肉解馋,知晓这鱼白日里多?是躲在洞里睡觉,便?不死心地?又找一圈。
一只小小的红蟹在沙地?上快速跑动,钟洺被它亮眼的颜色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地?追上去,过程中猛地?看见一个鱼头?从洞口冒出来,咬住了螃蟹的一条腿。
钟洺迅速附身游过去,趴下朝内一看,目光所及处,还真是一条颇大的刺豚。
奈何?洞口角度刁钻,鱼枪也不好射进去,钟洺想?把它引出来再捉,遂用铁耙扒走那只红色螃蟹,刺豚见到手的食物要丢,毫无?心机地?紧随而出。
可怜的螃蟹缺了一条腿,蹒跚逃命,刺豚被钟洺一网扣住,这东西生气起来会鼓刺扎人,捉不得活的,他不得不一刀送鱼归西。
再低头?时小红蟹已没了影,钟洺却因此生出主意,转身另捉了只小螃蟹来,用海草拴着当饵,凡路过石洞时就晃两下,靠这个法子成功钓上另外两条刺豚。
“嚯,刺豚可少?见,我打鱼这么多?年,在网里见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唐大强看罢问道?:“你?是拿去卖还是自?家吃?”
“自?家吃,姑父你?也拿一条回去,这三条都不小,我们也吃不了。”
有毒的鱼钟洺不想?卖,省的买回去的人吃出毛病回来找,刺豚和锅盖鱼不一样,锅盖鱼只是尾巴有毒,砍掉也就没事?了。
回岸之前,钟洺一共下了三次水,捕得二十几只蟹,随即跟着唐大强的船一起去乡里接二姑和苏乙,还把在三叔家船上玩的小弟带上了。
进了城中,他去药铺卖了海蛇,得银三两,拿着银子拐去肉铺割半扇排骨。
因钟涵说想?吃腊肠,他直接买了一挂走,总共是六根,回去揪些自家种的蒜苗炒。
唐家今天也吃肉,不过没买排骨,而是买的五花肉,因钟洺要来肉铺,也帮他们捎带上。
“卖酱——卖酱嘞——”
摊上的苏乙喜洁,时不时起身用布巾擦擦桌子和装酱的坛子,有时路过的人看他收拾得勤快,就会觉得这摊子上买的吃食干净,少?不得上前问两句,尝一尝,许多?生意就是这么做成的。
见钟洺牵着钟涵回来,他把新收的铜钱往钱袋里一塞,看到排骨后不由浅笑,排骨算是猪身上贵的地?方,吃到嘴里也是最香的。
“买这么多?,一顿吃得完?”
“刺豚没多?少?肉,咱们也不常吃,今晚就这一个菜,做都做了,不如直接炖上一大锅。”
把排骨和腊肠找地?方放下,钟洺让苏乙坐着歇歇,他来看一阵摊子。
“没什?么可歇的,我又不是整日都站着,今天生意不差,带来的针线实也没动几针。”
说话间又来了生意,钟洺和苏乙互相搭把手应付完,钟涵也不闲着,帮着数钱、递红纸,忙完后他低着脑袋蹭到钟洺和苏乙身边,和两人商量道?:“大哥,嫂嫂,以后我能不能也和阿雀哥一样,每天跟着你?们来乡里?”
钟洺和苏乙四目相对,后者垂眸道?:“在这里实也无?趣得很,你?在村澳里还能挖沙赶海,和阿豹他们一道?耍,来了摊子上只能坐着。”
钟涵咬下嘴唇,小声道?:“可我看阿雀哥喜欢来,我觉得我也会喜欢。”
苏乙看钟洺,征求他的意见,钟洺顿了顿,答应道?:“这有什?么,又不是多?难的事?,你?想?来就来,只是早上可别起不来。”
“我肯定能起来!”钟涵说毕,开开心心地?去找唐雀,宣布自?己明天起也能每天来乡里。
钟洺看了半晌,莞尔道?:“我看他就是想?找雀哥儿玩,他从小在二姑家长大,又和雀哥儿差不了几岁,两人最亲近,现?在雀哥儿白日里都在乡里,他见不着人,可不就着急。”
“小仔本就黏人,咱们整日里忙忙碌碌,觉得时间过得快,其实想?想?,他大概每天都在村澳里盼着咱们早些回去。”
苏乙感叹完,留意到钟涵的头?发乱了,等他和唐雀说完话,把人叫回来,重?新替他绑一回。
两条刺豚鱼剥去带刺的鱼皮,只剩泛着红色的鱼身,切开鱼肚,一概内脏尽数弃掉不要,再将里里外外的血水通通洗干净,只取鱼皮下、鱼刺上的那一层一指厚的鱼肉。
排骨焯水下锅翻炒,炒到变色,飘出肉香后挪去砂锅里,炖得差不多?后再加刺豚,收汁后排骨已经软烂,用筷子一拨就掉,鱼肉嫩而不散。
按理说排骨已经足够好吃,可刺豚肉半点不输排骨,这两样炖成一锅,真是让吃饭的人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吞下肚。
本还做了一锅萝卜丝虾汤,按着一人三只大虾算的,吃到最后还剩了三只,就连钟洺也吃不下了。
于是钟涵捞出来剥开分给?家里两只猫,多?多?吃了一只,剩下两只都留给?了大肚子的满满。
无?论是人是猫,生孩子都辛苦,钟涵决定多?给?满满补一补,又夸不抢食的多?多?很乖。

第116章 小猫崽
屋内春情涌动?,空了的小瓷罐滚落床缝,卡在?那处半掉不掉,两?道身影交叠而?紧密,黑发散落纠缠在?一处,隐约可闻细碎的喘息。
许久之后竹床终于不再摇动?,一只手掀开床帐,摸黑点?起桌上的油灯,擎着灯盏出?门打水。
打湿的四?方棉垫被撤下,暂丢在?地上,苏乙目光闪烁,觉得上面的水痕刺眼?极了,红着脸翻身,又丢去一件同样脏了的衣裳,把棉垫盖了个?严实。
做完这些他实在?累极了,顾不得钟洺还没端水回来?,闭上眼?就沉入睡乡。
再睁眼?时?天光大亮,身边早空下来?,看来?钟洺早已?起床离开。
苏乙浑身犯懒,不是?很想动?,可又觉得时?间不早,应当起来?。
就这么天人交战着纠结了片刻,床帐外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影,苏乙伸出?手指把帐子勾开,看见床下蹑手蹑脚经过的钟涵,不由笑道:“在?这做什么呢?”
“嫂嫂你?醒了!”
钟涵朝床上扑来?,苏乙闻到他身上甜丝丝的米糕味。
“你?大哥出?门了?”
“大哥去出?摊了,说今天嫂嫂想睡到几点?都行,他中午也不回来?,咱们只管自?己吃饭。”
苏乙揉揉眼?,觉得眼?窝酸,腰窝也酸,不过摸着床单和衣裳都是?清爽的,地上也干干净净没有怕被钟涵看见的东西,看来?钟洺的“善后”做得还不错。
“嫂嫂吃饭么?锅里还有粥和糕,还有切好的咸鸭蛋。”
钟涵趴在?床边摆弄苏乙的头?发,现在?都过了巳时?了,这一早晨在?家待着没人说话,实在?是?无趣得很。
“你?怎么没跟着你?大哥一起去出?摊。”
苏乙觉得继续躺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再睡个?回笼觉,果断掀开盖在?身上的布单,拢着头?发起身。
“大哥让我陪嫂嫂一起。”
苏乙揉揉他的小脸蛋,套上衣服下了床。
钟洺不在?,吃完饭后他带着小仔去石屋看一眼?,见唐莺和方滨做事有条不紊,也没什么自?己能插上手的,转而?又顺路往钟守财家的屋里去看白雁。
白雁的婆母郑氏和亲娘于氏轮番在?这里伺候月子,今天来?时?是?郑氏在?,见了苏乙与钟涵很是?热情。
苏乙递上自?己从家里拿来?的一篮子鸡毛菜,上面还挂着水珠,鲜翠极了。
上回在?废水缸里撒了种子,不过大半月就长齐了一茬,怪不得圩集上这菜卖的便宜,两?三文钱就能得一把,实在?是?生得太快,加上九越四?季天暖,地里没有上冻的时?候。
听说村里吃不完也卖不掉的,都是?剁碎了喂鸡喂猪,不然烂在?地里也是?浪费。
这一篮子算起来?不值几个?钱,可却?能省了去乡里买的时?间。
郑氏果然不嫌,笑眯眯地收下,“还是?你?们家人脑子灵光,我们活了半辈子,都没想过缸里填土也能种菜,回头?我跟你?叔说一声,看看家里能不能也种上两?缸,船上放不下,放山上也好。”
苏乙应道:“是?个?法子,土就从山上挖,种子去乡里买,一把也不贵,种上一回,到时?留几棵老的,自?己就有种子了,不必再买。”
种菜就像修水栏,一家打头?,后面自?然有人跟风,种菜的事之前没人试过,见有人做成了,就心思活络地也跟着学。
不过自?家不靠卖菜赚钱,既有了经验,与人说一嘴,是?利人利己、与人为?善的事。
郑氏放下菜篮,示意他俩进屋去寻白雁。
“正好这会儿阿雁和孩子都醒着,你?们进去坐坐,我去倒水来?喝。”
苏乙进门前轻叩了两?下木门,听得里面白雁应允后才牵钟涵进去,说实话,屋里的味道属实不太好闻,有一股闷闷的热气,散不出?去。
但他神色如常,钟涵也懂事,乖巧地冲白雁打招呼。
“雁嫂嫂好。”
白雁坐在?床上,头?上围一块布缝的抹额,孩子穿着小衣躺在?一旁,正瞪着眼?睛左右看。
她见苏乙和钟涵来?了,下床给他俩搬凳,挨着床放下。
“我这屋里乱,月子里没心思收拾,都不好意思喊你?们来?。”
“哪里乱了,我看着齐整得很。”
苏乙揽着小仔在?床边坐下,三人一起看小娃娃,苏乙夸道:“你?养得好,比起刚出?生时?胖乎了许多,看这面皮白的,肉嘟嘟的,是?个?福气相。”
又端详两?眼?道:“鼻子和嘴巴像你?,眼?睛更像守财哥。”
白雁隔着衣裳拍拍孩子,笑容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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