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by李书锦
李书锦  发于:2025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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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潜礼家的院子外有圈铁艺栅栏,一人多高。姜苓两下就翻过去了,站在另一边等裴千羽下来。
裴千羽第一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既紧张又兴奋,“阿苓,我们会被抓起来的吧。”
这要是在国外可能已经吃枪子了。
姜苓站在栅栏下伸手随时接他,“没人看到。”
裴千羽没让他帮忙,自己安全落地,再一指黑暗中闪着光的东西,“那里有监控。”
姜苓扭头走了,“那你比个耶吧,大明星。
两人来到徐潜礼家的大门前,门是密码锁,姜苓问:“你知道怎么开吗?”
裴千羽摇头。
姜苓转身,“那砸窗户吧。”
裴千羽大惊,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追在他身后,“我们真的会被抓起来!”
姜苓找了离门最近的一个窗户,捏拳锤得玻璃窗砰砰响,“自己开门还是要我砸窗进去?”
窗户后是挡得很严实的深色窗帘。
裴千羽担心地看着,真怕姜苓就地找起趁手的石头,把窗户砸烂进去。
万幸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徐潜礼出现了。
深色窗帘被人猛地拉开,一个穿香槟色丝绸睡袍的年轻男人站在里面。他的五官生得很端正,有一双桃花眼,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冰冷,更不用说他此刻瞪姜苓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
姜苓对他笑了一下,拿出那面铜镜对着他照。
徐潜礼瞬间脸色铁青,转身走了。
姜苓把手里的黄铜镜交给裴千羽,“一会儿你可以看看。”
他刚说完正门方向就响起滴滴声。
裴千羽手捧黄铜镜还一脸茫然,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他把墨镜摘了望去,就见两个人打起来了。
太极拳给人的印象总是慢悠悠,好像只能强身健体。但事实上太极拳在实战中的速度并不慢,相反,它也可以非常迅捷。因为它的核心是劲,顺从阴阳变化之理,重视以柔克刚,要求以静制动,避实就虚,借力发力。
姜苓练的是姜家祖师爷姜望独创的六十四势,而且和其他太极拳不同,他们家的太极拳初衷就是用来对付厉鬼的,所以气势和杀伤力极大。
裴千羽的眼睛完全跟不上姜苓的动作,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徐潜礼。他从来不知道徐潜礼也有些身手,就是在姜苓面前好像有些蚍蜉撼树了。不出十秒,姜苓已经把徐潜礼按在草地上,锁着他两条手臂。
徐潜礼脸贴草,气得两眼充血,拼命挣扎。但情况就跟在裴千羽梦里一样,姜苓手像铁打的,他不能挣脱。
“你是姜望的子孙?!”
姜苓没理他,抬起脸看向裴千羽,两眼放光,“要看看吗?”
裴千羽捧着铜镜走过来,在两人面前蹲下。
徐潜礼看到他突然冷静了,迅速把脸埋进草里。
姜苓分出一只手把他的脸拔出来,温柔地说:“别怕,他不喜欢你,我喜欢。”
裴千羽一怔,被他的语气和话刺痛了,突然心头火起,捏着铜镜难以置信:“你喜欢他?!你为什么喜欢他?!”
姜苓被他的反应吓一跳,哭笑不得地说:“他招财的,他是三足金蟾,虽然只有一半是。”
“那怎么了?!会招财你就喜欢?那你怎么不喜欢招财猫?”
姜苓呆呆地看着他,“不是,这是三足金蟾,活的,虽然只有一半,你明白三足金蟾是什么吗?”
裴千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气得脑子一片空白,原地转了两圈,回头看见他们更是瞬间暴跳如雷,“你还抱着他!”
【作者有话说】
徐潜礼:心上人就不骂了。姜望子孙你个……&#*(鸟语花香)

姜苓迅速收回手,和地上的人撇清关系,“我没抱着他。”
徐潜礼爬起来,模样狼狈地看着裴千羽。这个人眼里一点也没有他。
“我跟你那么好你都没有说过你喜欢我,你跟他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就说喜欢!”裴千羽满心嫉妒,语气又急又委屈,“你对他还那么温柔,你跟我都没有这么温柔!”
姜苓疑惑不解地看向徐潜礼,“我对你很温柔吗?”
徐潜礼活动了一下差点脱臼的手臂,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裴千羽还在发脾气,“我就不该让你来,你喜欢钱,他正好是招财,你肯定喜欢死他,我什么也不是!!”
说罢他愤而转身,推开院门走出去,车子也不要了。
姜苓看着他离去,恨不得再长一个脑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徐潜礼沉默一秒,毫无预兆抬腿一脚想踹姜苓。
姜苓侧身躲开,抓住他伸过来的脚,反身把他整个人扔出去,再去追裴千羽,“记得留门。”
徐潜礼倒在草地里破口大骂,“我留你……%&!!”
“千羽,喂,裴千羽。”
裴千羽走在路灯下,速度并不快。姜苓很快就能追上他。
“你要去哪?车子不要了?”
裴千羽头也不回,“我没说不要。”
“那你车也不开,要走哪去?”
裴千羽就停下了,很是不快地站在路灯下。漂染成白色的头发好像每一根都在发光,但远远比不上他的眼睛。
姜苓绕到他身前,站在距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无奈地问:“你在生什么气?”
裴千羽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我不是都说了吗?”
“你是说了,但我没懂。”姜苓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你嫉妒他干吗?你又怎么会什么也不是,他能跟你比什么?他连你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裴千羽抱手望天,耿耿于怀,“可你确实说了你喜欢他,我对你胡搅蛮缠你也没有顺着说一句你喜欢我,你爱我。”
裴千羽偶尔表现出的高需求重得都有些孩子气。因为成年人很少会这样直白地表达我需要你的关注和照顾,这种人往往占有欲也极其强。他们在任何一段关系里都有可能变成这样,只要这个人他们非常在乎,就能随时随地爆发嫉妒。不讲理地要求把注意力和照顾都还给他,把喜欢分成三六九等,他要当最喜欢。
姜苓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那你还跟不跟我好?”
裴千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在生气。”
“我知道。”姜苓没忍住笑,说话都带着明显笑意,“那你气完了还跟我好吗?”
“我又没说不跟你好。”裴千羽肩膀靠在路灯杆子上,低着头不想看姜苓,“就算你真喜欢,能不能至少别当着我的面说?”
“你很介意?”
“我心里会不舒服。”裴千羽捏了捏脸上的口罩,“谁也不会喜欢被人比下去,我不会招财,他会,我已经输给他了。”
他根本毫无胜算,徐潜礼只是出现就已经赢了,很快就能靠招财彻彻底底赢走姜苓,姜苓以后就给他折蝴蝶讨他欢心了。
“但你长得比他美。”
裴千羽微怔,随即又很沮丧,“我会老的,以后可能又老又丑。徐潜礼是三足金蟾,他老了他也招财。”
“那就算我喜欢,肯定也只是喜欢他能招财,而不是他这个人。”姜苓伸手轻轻摘了他的口罩,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暴露在空气里,温声说:“人是一定会老,但只要你的心没有老,你就不可能又老又丑。”
裴千羽怔怔地望着他,已经一点也不生气了,就是突然很不痛快,连呼吸都发堵了,“以后你要是想交男朋友了,你必须让我第一个知道,在我同意以前,你不准跟他太亲近。”
姜苓放下手,觉得就算有两个脑子也不可能跟得上裴千羽,“……你管太多了吧。”
裴千羽放下抱着的手,站直身体,少有的一脸严肃,“这我肯定要管了,比我强是最低标准,做不到就是配不上你,我是不会同意的。”
姜苓满眼不解,“这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同意?”
裴千羽惊讶地拍了拍自己,“我一直以为我算是你的哥哥。”
“……不是再生父母?”姜苓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裴千羽眼中的定位其实异常混乱,“你还想过要当我的弟子,虽然没有拜师,但我确实能算你的老师。”
“这当然都对。”裴千羽不觉得奇怪,反而还挺开心自己在姜苓心里有好几个身份。因为这几个身份不管哪个单拎出来,姜苓都不能不管他,“虽然你不会有孩子,但如果你有,我就是孩子舅舅了,这还不让我管吗?”
姜苓欲言又止,“……你开心就好。”
裴千羽顿了一下,突然掷地有声地强调,“徐潜礼,我是不会同意的!”
“好好好,现在可以回去了吗?他舅舅。”
裴千羽皱眉,“真难听,不许你这样叫我。”
他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想当舅舅。
“你要求好多。”姜苓牵起他的手腕,带着人往回走。
“现在又嫌我要求多了,刚才你还说我美。”裴千羽在后面嘟嘟囔囔,“再美又有什么用,你又不喜欢。”
回到徐潜礼的院子,已经不见人了。不过大门也没有关严实。
两人进门,看到徐潜礼坐在吧台前喝酒。
他好像彻底放弃了什么东西,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闷头喝酒,“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可是宝贝,我杀你干吗?”姜苓说完回头,对马上要不高兴的裴千羽找补,“你更是绝无仅有的珍宝。”
裴千羽稍微满意了,站在玄关对徐潜礼说:“徐老师,借用一下拖鞋。”
徐潜礼的房子平时是没有人来做客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给客人用的室内拖鞋。
裴千羽找了找没发现拖鞋,便穿着袜子走进去。
姜苓径直走向徐潜礼,手臂搭在吧台上,“聊聊。”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
“你不是丢了一缕魂吗?我能帮你找回来。”
徐潜礼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瞪他,“你要不要好好想想我这缕魂是怎么丢的?”
“这个是没有办法。”姜苓摇摇头,“你做出这种卑鄙下作无耻的事,就该想到会有报应。”
徐潜礼微微眯起眼,“我怎么就卑鄙下作无耻了?你不要忘了那时候跟他做的人是你,那你又算什么?”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挨了一耳光,头都被打偏了。
徐潜礼两眼猩红,猛地起身要还击,姜苓又迅疾地端起酒杯泼他一脸酒,冷冷地说:“坐下。”
过了一会儿,徐潜礼泄气地坐下了,有气无力地说:“你想怎么样?”
“好说,和气生财。”姜苓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首先我们得理一下这账,别传出去说我欺负你。”
“……”
“你送香炉和骨香给他,居心叵测,这是你对不起裴千羽。”
徐潜礼扭头看了眼裴千羽,“居心叵测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
姜苓并不理他,“我害你丢了一缕魂,这属于我跟你之间的个人恩怨,你欠裴千羽的还没有还。”
徐潜礼又转过脸来看他,“所以?”
姜苓说:“你应该福泽他几年,保他财源广进。”
徐潜礼冷笑,“好说,他归我。”
“这恐怕不行。”姜苓摇头。
“那就没有那么美的事。”徐潜礼咬牙切齿,“我可是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但你确实对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各凭本事。”徐潜礼不善地盯着姜苓,“我不光彩,你就光明磊落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裴千羽,“你最好别太相信他,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裴千羽顿时眉头紧锁,“你闭嘴。”
“……”
裴千羽已经听明白了,他走向姜苓把人拉走,“回去吧,我饿了。”
徐潜礼看着他,“千羽,你想象不出来我能给你带来什么。”
“你给我什么我都不想要。”
走出徐潜礼家的院子,裴千羽拉开副驾驶车门,姜苓没坐进去,“三足金蟾,在传说里是一只长年危害一方的金蟾妖精,被吕洞宾的弟子刘海收服,伤断一脚,后臣服于刘海门下,助刘海造福世人,发散钱财。”
“哦。”
姜苓又道:“传说可以不信,但金蟾确实是风水瑞兽,徐潜礼的先人一定有一只真正的金蟾,到他这一代才能出现半只,可是这并不代表下一代还会再有半只,很有可能他就是最后的了。”
“哦。”
“我去把他绑出来。”
姜苓绕开他要走,裴千羽手臂一展把他搂回来,双臂一使劲,将人抱进车里,堵着门不让他下来。
“我不想要金蟾。”
姜苓皱眉,“为什么?”
“你喜欢钱,我可以赚给你,不需要什么金蟾。”
姜苓觉得他还是没听懂,“跟我没关系,主要是你,他会帮你,你知道旺财也意味着你会多很多机会吗?”
“那我不要他帮。”
姜苓看了他一会儿,“你以后会后悔。”
“我现在就后悔。”裴千羽俯身帮他系安全带,“金蟾就有那么好吗?你都想把我送给他了。”
“这绝不可能。”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姜苓坦然地与他对视。
他们的距离很近,姜苓的魂都几乎要被那双眼睛吸走了。
“我不要金蟾,我要你跟我回家,你听不听?”

回去的路上裴千羽很沉默,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专注地开车。
到了裴千羽家的车库,姜苓想了想,说:“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其实是疑问的口吻,只不过不太明显。在裴千羽听来,这句话就变成了我明天就走。
车锁没开,裴千羽两只手都松开了方向盘,车前灯亮着,声音听不出情绪,说:“我不要金蟾,你不要我。”
“……”
姜苓努力忽略这突如其来,差点把他压垮的罪恶感,“没有不要你,我来就是为了徐潜礼的事,现在……”
裴千羽不想听这些,轻声打断,“那我让你别走你会为了我留下吗?”
“……”
裴千羽扭头看他,一定要他说出一个答案,“会吗?”
姜苓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强烈希望,我会的。”
他刚说完,裴千羽便迫不及待地说:“我强烈希望。”
姜苓点点头,转过脸说:“我答应把我会的都教你,我说话算话。”
虽然不是裴千羽想要的意思,但只要能把姜苓留下,他不介意这点不完美。
“阿苓~你真好!”裴千羽眼睛弯弯地搂过姜苓,把人抓到怀里紧紧抱着,拿自己的头发蹭他的头发,“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你放心我会给你发工资的,不会让你白教。”
姜苓上半身完全歪进驾驶座,头发都被蹭乱了,鼻子闻到的都是裴千羽的香水味,“不是肚子饿?”
他们出去大半天回来,林景等人一个都没走。几个人里只有max有点厨艺,晚饭就是他做的,量很少的营养餐,西蓝花虾仁,香煎牛肉和芦笋。
姜苓没凑他们的热闹,找出一袋荞麦面做了个凉拌的吃法,吃完洗了餐具就回房给王述打电话。
来这的时候他预感自己留下的可能是五十对五十,因为他猜到裴千羽会留他,但他猜不到自己会不会答应留下,留下又要留多久。
“小师叔,晚上好,吃饭了吗?”
王述是他最孝顺的师侄,物美价廉,一个顶俩。想到可能有阵子见不到,姜苓心里难免有一秒的惆怅不舍。
“吃过了,我现在有事要你替我处理。”
“应该的,您说。”
“短时间我应该不会回去,房子你帮我看着点,有些东西我说你记,去我家取了快递过来,地址等一下我发给你。”
“这么突然,是事情处理得不顺利吗?”
姜苓默了两秒,“不好说这算顺还是不顺。”
“从感情上说,这是顺吧。”王述顿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把可能挨耳光的话说出来,反正他小师叔现在不在跟前,打不着他,“小师叔你都登堂入室了,咱得……你说是吧。”
关键的话他含糊过去了,还是不敢说。
他不说姜苓也听出什么意思,并不恼,只说:“我留下是为了教他能防身的本事,他体质特殊,你可以理解我就是换了份工作,给他当老师,也许过阵子我就回去了。”
王述很乐意操心他的感情问题,就语重心长地说:“小师叔,机会不会常有,你得自己创造。”
“你话很多。”
“因为这关系到我过年能不能多拿一封压岁钱。”
“你想太远了。”
“人活着就得有个盼头。”
“那我建议你换个盼头。”
虽然裴千羽明确说了不要,但姜苓心里还是很难放下那只金蟾,这不禁让他惦记起徐潜礼搞丢的那一缕魂。如果他能比徐潜礼先找回来,那能省很多事,也不用再费口舌。
姜苓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王述,“我在首都遇到了金蟾。”
王述识货,怔愣一瞬后,语气马上兴奋起来,“我这就买机票。”
“你过来顶什么用?”
“我沾沾。”
“出息。”姜苓低头玩起指甲,“沾沾管什么用?供着他不如拿捏他。”
王述眼睛都亮了,但嘴上还是说:“这不好吧,人家毕竟是风水瑞兽,招财进宝的,自古广受民间喜爱,我们会有报应的!”
“我听到你流口水了。”
王述一抹嘴巴,“都听你的小师叔,怎么弄?”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从结果说,那半只金蟾魂魄不全,丢了一缕。”
王述毕竟从小跟他,马上明白过来,“可是人丢了一魂都难找,这一缕丢了不就等于没了吗?”
“我也没找过这么难找的东西,老实说希望不大。”
王述好奇地问:“他怎么搞的丢一缕?”
“说来话长,我干的。”
“草率了,小师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姜苓说:“千羽不想要金蟾,但他不想要,这金蟾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王述点头,“说得是,这有违小师叔你们家该争就得争的祖训,其实人也是一样的,不争一争怎么知道不是你的?”
“小述,你长进了。”姜苓语气有几分欣慰,“师叔就知道可以把二八连臂司夜灯托付给你,你一定能找出来。”
王述欲言又止:“小师叔,那是传闻里的东西。”
二八连臂司夜灯,传闻只要把灯点起,就能借夜游神的神力一窥整个人间,找到想找的一切。
最初中原并没有夜游神这个神位,是由南方少数民族传入中原,形象是十六个胳膊连在一起的神仙,他们为天帝守夜,与日游神轮值,监督人间善恶。
也有传说这十六个夜游神是以野仲、游光为首,那是汉代民间传说中最厉害的两个恶鬼,民间就用他们来镇伏其他咎魅,以恶制恶。
但谁也没见过这灯,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能想象大概是个大物件,有十六个也许长得金刚怒目的神仙在上面。
姜苓说:“我刚从金蟾的家回来。”
王述叹气,“就算真有估计也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了,有没有用都不一定。”
“那你就找出来看看是不是废铜烂铁,如果不是,我们想让金蟾姓什么他就得姓什么。”
王述忍不住感慨,“我一下就干劲十足了小师叔,估计下辈子也会是你的牛马。”
姜苓笑了笑,“好说。”
等他从房间出来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林景等人还在,屋子里又多了几个陌生人。
客厅不知从哪拉出来两个移动衣架,上面挂了几套西装,茶几上摆着几个缎面盒子,里面放置镶嵌了宝石的胸针,袖扣和戒指。
裴千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正被那些陌生人团团包围,看到姜苓走出来,他笑了笑,说:“朋友们,跟姜老师打个招呼。”
那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都挺年轻的,听到裴千羽的话都转过头微笑颔首,按裴千羽的意思称呼姜苓为姜老师。
姜苓对他们点了点头,绕过移动衣架坐到沙发上,扫了眼桌上璀璨的宝石,问:“这是在做什么?”
max说:“试衣服。”
“需要这么多人?”姜苓不解地抬眼,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在给裴千羽系领带,裴千羽微微低头,两个人有说有笑。
max说:“千羽很忙,有很多需要他出席的活动,团队会提前帮他确定好造型,如果衣服不合适也好早点去借别的。”
“借?”
“是的,因为只穿一次,又是高定,所以会从海外跟品牌借衣服,包括珠宝首饰。”
姜苓的目光又落回茶几上,“这些也是借来的?”
“噢,这些是千羽自己买的,他喜欢宝石。”
姜苓点点头,又看向裴千羽。
裴千羽系好领带站在镜子前,给他系领带的女人应该是他的造型师,身材高挑,妆容精致。工作中的女人自带气场这句话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会有人会在这时候去质疑她的专业性。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裴千羽,转身又从另一个工作人员抱着的盒子里拿出另一条颜色的领带,“千羽,再试试这条。”
裴千羽自己解开领带,转身面对她,因为身高差太多,他低下头让她更方便系。
Della是他刚出道就跟着他的造型师,这些年他也习惯了等Della给他系领带,此时自然也不会觉得不妥。
但有人觉得这很不妥。
一道明显不快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自己没有手?”
所有人都一愣,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手托着腮,面容清秀,眼睛又黑又亮。他长得很年轻,但眉眼染着淡淡的不悦,也让他看上去很不好惹,似乎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他几个字把场面冻住了,但他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眼睛只盯着裴千羽。
裴千羽略显僵硬地直起腰,从Della手里拿过领带,小声说:“我自己来。”
林景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想离姜苓远一点。
裴千羽对着镜子慢慢打领带,他的动作不太熟练,平时他也不穿这个,因为出席活动时团队的人都会随行,帮他处理好琐事,很多事情他都不用亲自做。
终于他把领带系好了。
姜苓又说:“我看看。”
裴千羽听话地转过身,因为难得被姜苓凶一次,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姜苓。
姜苓眼神认真地上下打量他,脸上缓缓露出笑,温柔地赞美他,“不错,你很帅。”
裴千羽一愣,瞬间满血复活,也笑起来,摸着领带说:“那不换了,就这条。”
【作者有话说】
林景摇头: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第32章
裴千羽确认好的西装和珠宝配件都会整理好装进密码箱,再贴上一张写了日期的字条。由于他需要提前确认造型的活动太多,密码箱已经装好三个了他还在换西装换领带。没挑出合适的衣服就会有一个短发女生开始写邮件找品牌方要衣服。
姜苓一直在客厅里,裴千羽每往身上戴一样东西就要问一句他的看法。姜苓都会温柔又耐心地给他回应,这样很好这样很帅。只要是姜苓夸过的,裴千羽都会迅速确定下来,不再更换。
裴千羽团队的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裴千羽很听姜苓的话这点他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尤其在姜苓不允许别人再给裴千羽系领带后,裴千羽就一直是自己系。
解决好第四个密码箱后,Della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饿了,我做点吃的,想要的举手。”
几乎所有人都举手了,短发女生搬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Della姐,我帮你。”
Della搂着她往厨房走,回头问:“老样子?”
裴千羽嗯了一声。
姜苓顿时一脸若有所思。
很快,Della和那个短发女生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过来,精致的摆盘上是饼干、奶酪、无花果和火腿。另一个托盘上是空杯和红酒,还有一杯特殊的红色液体。
Della单独拿出那杯红色的给了裴千羽,笑着说:“敞开喝,回去的车我开。”
她刚说完就收到一众人积极地回应,尤其是想喝红酒又担心要开车的人。
姜苓滴酒不沾,也不会吃这么洋气的食物,所以他只是看着,目光好奇地问:“你在喝什么?”
裴千羽把刚喝了一口的杯子给他,“你尝尝。”
姜苓没有拒绝,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回忆味道,“樱桃汁?”
裴千羽笑着点头,“好喝吗?”
姜苓嗯了一声,“还可以。”
“那都给你。”裴千羽挽起衬衣的袖口,从盘子里拿出一角无花果,抹上奶酪,叠片火腿,转手送到姜苓嘴边。
姜苓一口吃了,裴千羽抽张纸巾擦手,起身说:“吃完都去洗个手,马上结束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姜苓发现所有人都动了,有人把吃的一口塞嘴里,还没咽下就小跑去卫生间洗手。出来后就都进入工作状态,没有人再去碰茶几上的红酒和饼干奶酪。
一旁的密码箱陆陆续续又多了两个,工作似乎到这就能结束了,姜苓看到Della和短发女生走过来,收起茶几上的珠宝盒子。裴千羽拿回去锁保险柜,剩下的人就开始清场了,移动衣架和密码箱挨个往外搬,装到车上。
Della在收盘子和酒杯,短发女生腾不出手帮她,姜苓就接了这活,把用过的餐具拿回厨房。
“姜老师,放着我来吧。”
姜苓让开位置,看她扎好长发,麻利地洗起红酒杯,问:“你叫什么名字?”
“可以叫我Della。”
姜苓点头,“黛拉,你的名字很特别。”
Della笑了笑,“老师的姓是哪个字?江河的江吗?”
“姜子牙的姜。”
“我记得我看过一篇文章,上面说姜是最古老的姓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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