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尾红狐从谢乘风腰间的灵宠袋内钻出,眼泪汪汪地控诉着萧玄卿。
在千奇阁时,萧玄卿虽佩戴面具,可红狐一族对气味最为敏感,仅仅凭借着嗅觉便可将对方认出。
“爹爹?”萧玄卿下意识看向路清淮,伸手拎起小红狐的后颈,“你认错人了。”
六尾红狐在萧玄卿手中挣扎:“呜呜,爹爹是坏人!娘亲,救我!”
在场不过三人,萧玄卿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小红狐竟是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路清淮。
“你是我和……师尊的孩子?”
最初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而后半句却带着一闪而过接受后的惊喜。
似乎能与师尊间的联系更紧密些。
他从拎后颈转到横抱着六尾红狐的姿势。
六尾红狐感受到萧玄卿的善意,趴在他的臂窝处,骄傲道:“是!我是爹爹和娘亲生的小狐狸。”
见状,谢乘风只觉头大。先前误会了偶像,现在冷静下来,才记起偶像对哥是完全的恋爱脑。
男人生子这般荒唐的言论,对方竟也相信。
忙出言阻止:“小柳,到哥哥这来。”
听到这个称呼,路清淮想起曾经谢乘风的来信中提到过给拍卖会的小红狐取名为涂山柳。
还记得那时,涂山柳也曾称呼自己和千奇阁阁主为爹爹娘亲,看来玄卿便是千奇阁阁主。
那么谢乘风便不能直接离开魔界去寻赵小游,短期内玄卿必定会派人监视谢乘风。
若是见到与他相似的傀儡,恐怕会误会,激得玄卿身上的毒提前发作。
得让玄卿完全地相信两人间有羁绊,不会离开,谢乘风才能安然去寻赵小游。
他的眸骤然沉了下去,刻意不戳破涂山柳误打误撞的称呼,晦涩道:“玄卿,我本不想让你知晓。”
这是承认了六尾红狐便是萧玄卿的孩子。
“哥,你……”谢乘风还想在说,接收到路清淮制止的目光。虽不懂对方用意,但仍转换话头,“偶像,我这趟来,其实也只是因为小柳想看看你们。小柳,我们走了。”
六尾红狐摇头:“哥哥,我想再在娘亲和爹爹身旁多待几日。”
萧玄卿的性子并不亲人,甚至除了路清淮,其他人在他的周遭,他都会感到不虞。谢乘风本以为萧玄卿会拒绝,却听到一字:“好。”
因被小柳缠着,萧玄卿和路清淮陪着他在魔界各处走动。
远远望去,倒真像个和睦的一家三口。
两人并肩,小柳则颇为兴奋地说个不停。
路清淮不是个善与人交流的性子,偶尔应声。他也未曾好好看过魔界,这是第一次如此放松心神地走着。
虽然处于冬日,可魔界的花以阴魂所滋养,因此并未衰败。玉般的冰晶高挂枝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耀眼的光。
风掠过,冰凌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不自觉,停步驻首。
路清淮看得出神,手被另一只大手骤然紧握,给冰冷的手心带来暖意:“师尊,我恨你。但你我二人间既有夫妻之实,又育有一子。”
唯有萧玄卿明白,这些种种不过是借口。
他并不信男人会生子,不过是给他自己一个由,一个靠近师尊的由。
从何时起,待在师尊身边便能让他感到幸福安宁。许是极力想将他救出水牢时,许是在众人围剿前护住他时……
他清楚,这辈子都要和师尊纠缠在一起,不论是恨意还是爱意。
萧玄卿的目光如炬,与路清淮对视,眼里有连他都不知晓的情意:“师尊,你可愿嫁于我?”
第101章 情牵线【修】 若是亲吻玄卿,应当很是……
心在猛烈地跳动, 萧玄卿只觉得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定是疯了。可为什么说出口的那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他似乎真的是疯了,纵使知晓对方伤害他许多,却仍疯狂地想拥有眼前人。
“玄卿?”
路清淮从冰凌处收回视线, 些许诧异。
未立刻回答, 萧玄卿的心情不自禁悬起,握住路清淮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可随即, 路清淮的眼底划过温暖的笑意,温声道:“好。”
仅仅一字,萧玄卿便觉胸口涨满, 幸福随之炸开。他伸手,紧紧环抱住路清淮的腰身。萧玄卿埋在路清淮的颈窝,嗅闻着对方身上淡雅宁静的玉兰花香。
两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 在冬日里也不再感到寒凉。
“爹爹, 我想给你和娘亲准备大婚时的贺礼, 所以要和哥哥先离开。娘亲那我已经去过了, 和你再说一声。”
九尾红狐趴在谢乘风的肩上高兴地说道。
这话是谢乘风和他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时哥哥为什么要眼神躲闪, 可他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立刻来和萧玄卿、路清淮道别。
若是由谢乘风贸然提出离开,萧玄卿还会起疑,但对方是小孩子心智的涂山柳:“好。”
随即对着谢乘风道:“照顾好他。”
“偶像, 你放心。”谢乘风点点头, 真诚道, “祝你和哥百年好合。”
共同渡过原文的结局。
他并不指望萧玄卿回答他, 因为先前的误会,对方并不喜他。
带着六尾红狐,往魔界外走。走了几步, 听到身后萧玄卿的声音:“我会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玄卿开始准备成婚的事宜,他要给师尊最盛大的婚礼。
只是待他吩咐下去时,却发现自己的各产业皆备好婚嫁所需的一切,就好似他早早便在筹备与师尊的大婚。
幻痕殿内,魔物都惊奇这些天来萧玄卿的情绪。虽然仍喜怒无常,但常常出神,然后便是忍不住地眉眼柔和。
待萧玄卿离开,纷纷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一身着红衣的魔物,指侧抵着下巴,信心满满道:“魔尊当是动了心。”
庄华锦和其它魔物不同,修炼魔功靠的不是他人性命,而是有情人间至纯至净的感情。她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萧玄卿现在的状态是坠入情网。
笑意盈盈,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冷漠嗜血的魔尊变成这般模样。想到近段时间内,魔界有一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而其中的主人公便是魔尊的师尊:清淮仙尊。
可据说,清淮仙尊性子极淡,不知是谁先动的心,她倒是有些好奇。
寝殿内,路清淮执笔绘画。
眼神专注,笔墨勾勒间,素净洁白的娟纸上便跃然出冰棱下两人相拥的情景。
这时,有叩门声响起。
以为是楼灵铃,在午间总是会为他送来些玉兰酥,路清淮笔下未停:“铃儿,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却是陌生的声音响起:“清淮仙尊,妾身名为庄华锦。”
路清淮抬眸,一身着红衣、长相妩媚的女子站在眼前,淡道:“你有何事?”
这是庄华锦第一次见路清淮,眼里划过惊艳。这般的容貌和气质,别说是魔尊,任何一个看到的人恐怕都会失神。
她定了定心,柔柔地笑道:“妾身与其它魔物相比,并没有那么出色的才能。但唯有一事,是妾身所擅长的,那便是恋人与恋人之间的情感。此为情牵线,会在一日内让自己无法控制地想贴近恋人。仙尊性子疏离,不如使用此物,来增进与魔尊间的情感。”
在魔界中,对于情事并不避讳,庄华锦的情牵线甚至是十分紧俏之物。
有一瞬间的动摇,但随即路清淮的笔下却顿住。
贴近玄卿……两人本就身份受限,自己身为师尊,怎可主动做出这事。
“本尊无需此物。”
闻言,庄华锦并未感到惋惜,仍是将手中的红线留在桌案上。盈盈一拜,离去。
她出了殿,随之手心燎起青烟,红丝自指尖探入殿中。
自语:“看来是烧了呀,不过烧了正好。”
从路清淮的态度,她都知晓对方断不会留下情牵线,所以才刻意留下特制的,唯有焚毁才能发挥作用。
她的神情浮现趣味,望向萧玄卿平常处事务的宫殿:“单一方就不那么好玩了,魔尊也该一起。”
萧玄卿坐在高位,正下方有一老者呈上一红帖:“魔尊,这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请您过目。”
眉紧皱,语气不善:“为何最近的也需一月。”
老者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萧玄卿一个不开心便杀了他,说着顺遂的话:“魔界事宜皆有魔尊做主,魔尊认为哪一个日子最好,那日便是最好的。”
静默,老者不知萧玄卿的想法。怀中骤然被扔入一硬物,红帖上一月后的日子已被圈起,还是选择了宜嫁娶的好日子。
“这日。”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
老者忙不迭地离开,生怕萧玄卿后悔。
“哈。”萧玄卿自嘲地笑了下,不解自语道,“最初时,不过是为了承担责任。为什么那么在意,就好像……好像喜欢师尊一般。”
但提到路清淮,他便觉得心尖痒痒的,只想快些处完魔界的事务,去寻对方。想看看对方在做什么 ,想被对方注视,甚至只是静静地待在对方身边。思及此,萧玄卿的目光柔下许多。
这时有一红丝顺着门缝,欲缠绕上萧玄卿的尾指。
眼神发沉,萧玄卿一指魔气将红丝斩断:“是谁?竟敢在本尊身上动手脚!”
随即,殿门坍塌,庄华锦在魔气的催动下,被迫吸入殿内,狼狈地趴在地面上。
未曾想会被察觉,即使是她,在萧玄卿前仍忍不住紧张。
声音在发颤:“魔尊,此为情牵线,可在一日内让自己情不自禁贴近恋人。妾身此次前来,只是想为魔尊献上此物,恭贺魔尊与仙尊大婚。”
萧玄卿打量着地上断开的红线,眼微眯:“你是说此物在本尊身上,接下来的一天本尊都会无法控制地去亲近师尊。”
庄华锦一惊,明明情牵线断开,已无法发挥作用。
但她骤然想起这些日子里对方明明掩不住的喜悦,却仍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心底忍不住发笑,既然死鸭子嘴硬,就由她庄华锦来推一把。
“妾身应当先询问魔尊,不该擅自主张。”假惺惺地后悔,掩面的袖子遮住勾起的笑,“但情牵线已下,所以日内,魔尊都会被情牵线控制。唯有靠近清淮仙尊,才可缓解。”
萧玄卿沉思许久,将地上断裂的红线握在手心,终是放入袖中:“好,本尊知晓了。这次本尊便放过你,没有下次。”
“多谢魔尊,属下告退。”
庄华锦高悬的心放下,她虽如是说,但私自做主,难免魔尊责罚。
不过看样子,魔尊是很喜欢清淮仙尊了。
转身离去,就在她要迈出殿时。
萧玄卿思到什么,对方绝不会只找他一人:“这情牵线你是否给过师尊?”
庄华锦迈出的步伐收回,一五一十道:“给了。”
她想看得更有意思些,刻意隐去已在路清淮身上发挥作用的事实:“不过,清淮仙尊已拒绝。”
“拒绝,倒是师尊的性子。”虽然在情之中,可萧玄卿的心底不知为何泛起失落的情绪,发闷。
但随即,他道:“师尊在何处?”
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不过是那情牵线发作,非本尊本愿。”
看着这副模样,庄华锦险些笑出声,她未曾想到落入情网的萧玄卿竟有这一面。
她来此处前早早打听过路清淮去向:“魔尊,请随妾身来。”
一路走着,直到那棵高大的玉兰花树下,路清淮正在树下温酒。
听到积雪踩踏的声音,回眸,看到萧玄卿,目光落在对方的唇上,停留得有些久。似乎突然惊醒,眼睫微微颤抖,收回视线,只道了句:“玄卿,你来了。”
便无所动作,仅仅是将爵中的火又添了些。
庄华锦皱眉,难道清淮仙尊的心上人不是魔尊,为何反应如此平淡?照说,情意越深,情牵线所发挥的牵连效果更好,寻常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可她不知,路清淮衣袖下的指尖因紧攥而泛白,掌心甚至留下红印,才勉强克制住情牵线的驱使。
路清淮的眼里是温酒的火光,没有再次望向萧玄卿。因为仅仅是刚刚那一眼,他竟回忆起对方唇的柔软,欲直接亲上。
忍不住思忖,若是亲吻玄卿,应当很是舒服。
第102章 陪伴 师尊,你的味道好甜,比玉兰酥还……
路清淮被这念头猛地一惊, 睫低垂,轻轻颤抖,看不出情绪。
他怎会对玄卿生出这么强烈的欲念?
“玄卿……”路清淮未防止自己会做出不可控的举动, 声音些许喑哑, “为师乏了,想先回屋内休息。”
可却未听到对方离开的声音, 反而踩雪声越来越近,直到与他的距离紧密无间。
骤然拥住,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袭来, 路清淮忍不住躯体微微发颤。
仅仅是拥抱,他便想与对方做出更多亲密的事。想在床榻上,裸/露的肌肤紧贴, 让玄卿的/进入体内。
“师尊。”
轻轻的一声喟叹让路清淮回神, 耳尖瞬间通红, 下意识要推开对方。
“我不喜师尊。”萧玄卿眼里是欲念和情意, “可身中情牵线, 所以无法控制自己行为, 请师尊忍耐一日。”
原是情牵线, 才让中了失情的玄卿仍无法控制地贴近自己。
纵使如此,路清淮的心中仍泛起淡淡的期待,已有许久未与玄卿心意相通。
两人一个站立, 一个坐在榻上。
不再压抑情牵线的效用, 捧起萧玄卿的脸颊, 以对方弯腰的姿势, 仰头吻了上去。
萧玄卿先是一愣,师尊鲜有主动,眼底划过惊喜。随即狠狠反吻回去, 柔软的触感摩挲,舌侵入路清淮的口腔,攻城略池地扫过全部。
既柔软又舒服。
路清淮清冷的眼眸泛起薄漪,想要更多。
他模仿着萧玄卿的动作,缠上对方的舌,轻舔吸吮,酥麻感瞬间从两人唇齿间袭来。
仍是不够,双臂攀上萧玄卿的颈,一切顺从着本能。津液交换,啧啧的水声从唇侧溢出,发出面红心跳的赤赧声响。
“够了,师尊。”
即使在冰天雪地中,萧玄卿仍感到那处极忍得发痛。又有情牵线作用,恐怕会忍不住要了师尊一次又一次。
锁骨处却传来湿濡,随即便是带着些许刺痛的吮吸感。路清淮埋首,留下吻痕。
萧玄卿瞳孔骤缩,这是师尊第一次如此主动,可明明师尊未被情牵线所控。
所以说,师尊喜欢自己,喜欢到甚至做出违背性情之事。
仅仅是一个念头,萧玄卿又情动许多。揽过对方的腰,让路清淮跌坐在自己腿上。
路清淮能感受到两人接触的地方,纵使隔着衣物仍是极烫。放在过去,他定是极其羞恼。
可此刻,内心深处的情意在不断涌动,迫使着他就要喧出口。
张口欲言。
“师尊,我爱你。”
耳边乍然响起,却是萧玄卿的声音。
刚说出口,萧玄卿便愣住,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情牵线的效用居然如此强大,迫使他说出这种不实的话。
但一句既出,情意的闸门便不可抑,如流水般不断涌出。
“师尊,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师尊,你的味道好甜,比玉兰酥还香甜。”
一句又一句,接连不断。
纵使路清淮被情牵线所控,此刻也忍不住泛起耻意,但更多的心意相通的甜蜜。
心底酥酥麻麻,似有电流穿过:“玄卿,我要你。”
有淡淡的血腥味泛起,萧玄卿划破手腕,喂到路清淮嘴里:“师尊,弟子等不及,想就在此处。我的血可御寒,喝下去。”
今日的师尊虽主动,但萧玄卿仍是不敢确定。虽然四周无人,可冰天雪地内,仍是在外面,以师尊的性情,恐怕不会应了自己。
但似乎因为情牵线操控,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刻更渴望着师尊,甚至想不管不顾地直接拥有师尊。
手腕处有柔软的唇瓣蹭上,喉间上下滚动,路清淮大口地将鲜血吞咽了下去。
唇瓣沾染红艳的血,禁欲中含着勾人,路清淮的眼眸抬起:“为师已喝下许多。”
喝下许多,所以可以在此处行得更久。
萧玄卿呼吸骤停,低低发笑:“师尊,你怎可如此勾我?”
美人榻上,衣物散乱。酒已煮沸,氤氲出酒香,两人未喝便已醉。
“哈!”
路清淮的后颈微微仰起,承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欢愉。
洁白的雪簌簌落下,与飘落的玉兰花瓣一同落到清冷仙尊白皙美感的躯体上。
触到体温,渐渐融化,使得原本便如玉的身躯湿漉漉的,更显靡乱。
萧玄卿吻着路清淮泛红的眼角,不断重复:“师尊,我爱你,爱你……”
待路清淮醒来,已回到寝殿内的床榻上。除了腰侧酸痛,身体清爽,已被人仔细清过。
浑身暖洋洋的,仍被萧玄卿紧拥着。
路清淮伸手,抚上萧玄卿的面颊。自从中了失情,对方便消瘦了许多,显出更立体的五官。
“玄卿,只差一味药,万前辈便能凑齐解开失情的解药。一定要支撑到那时。”
手被握住,萧玄卿醒来,下意识吻了下路清淮的手心:“师尊,我爱……”
他骤然回过神来,昨日里他和师尊在雪地中行了一天一夜。此时早已超过情牵线的效用时间,定是说得太过习惯,才说出这番话。
松开路清淮的手,萧玄卿就要离开。
却被路清淮反握住:“玄卿,为师亦是。”
萧玄卿的失情蝎毒已越发严重,勾起抹讽刺的笑:“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师尊,你的真面目如何,我早已知晓。昨夜不过是情牵线操控。”
话虽如此,仍舍不得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任凭萧路清淮握住。
路清淮平静道:“嗯,为师知晓你是情牵线所控。不过,纵使如此,为师不会改变心意。”
耳侧骤然泛红,萧玄卿道:“好,那就一生一世待在我身边,不要让我抓到破绽。”
翌日是难得地放晴,雪也停了。
楼灵铃推开窗,清新的冷气扑面。一早便看到仙尊和魔尊紧密相拥的情景,这让她十分开心。
此时寝殿中萧玄卿已离去,唯独路清淮留在殿内。
“仙尊,要出去走走吗?”
望着殿外大好的天光,路清淮颔首。
两人出了殿,楼灵铃想问些问题,但又觉得过于冒犯路清淮。因此小脸涨的通红,仍忍着。
路清淮察觉,耐心询问:“铃儿,你有话要说吗?不必如此拘谨。”
既然路清淮如此说了,楼灵铃也不再拘着。她年纪小,心直口快:“仙尊,你和魔尊大婚后,是不是要唤魔尊夫君?我看话本里都是这样写。”
路清淮一滞,未曾想对方竟是问了这个问题。可唤玄卿为夫君,他真是唤不得。
摇摇头,正待解释。
“师尊怎么独自在此,弟子身为夫君,当是时刻陪伴。”
萧玄卿不知何时出现,显然听见了刚刚楼灵铃的问话,噙了抹笑。
“魔尊,你的脖子被虫咬了。”
萧玄卿一来,楼灵铃便敏锐地看见颈侧的吻痕,只当是被毒虫叮咬。
萧玄卿眼含笑意,淡淡地望了眼路清淮,道:“的确被咬了,不过本尊倒是希望多被咬上几口。
楼灵铃不解:“魔尊真怪。既然有魔尊陪伴仙尊,铃儿就去忙其他的了。”
说完,小跑离开。
留两人独处,路清淮率先询问:“为何不隐去痕迹?”
萧玄卿修为极高,区区吻痕,不消半刻便会消失,此刻却明晃晃的。唯有一种可能,萧玄卿在刻意保留。
“怕师尊赖账,若是不留,恐怕忘记。”
萧玄卿的耳尖不知是不是因为冷,泛红:“楼灵铃离开,无人监视,我不过是怕你悔婚,逃出魔界,所以才一同散步。”
“好。”
两人并肩而行,走得近,手背不免碰到。
似有绒毛,带着痒意,在心间絮生。
萧玄卿的指尖蜷缩,就要握上。
“哎呀!”
雪地路滑,一小男孩摔倒在萧玄卿身上,手中的饴糖洒落,紧随着楼灵铃跟上:“小虫,你没事吧。”
小虫起身,看到萧玄卿,吓得一哆嗦,他曾见过萧玄卿斩杀魔物的模样,立刻跪倒在地:“冲撞了魔尊,请魔尊饶恕。”
却有一双手将他扶起,眼前是一个比任何人还好看的仙人。虽神情冷冷,可说的话语却不似周身气质:“雪地凉,你和铃儿去玩吧。”
但小虫仍不敢,紧张地看向萧玄卿。只见萧玄卿面色不善,目光显然投射在路清淮扶小虫的手,未出声。
路清淮未察觉,但他的手轻轻搭在萧玄卿手背:“玄卿,不过是个孩子。”
小虫本以为自己逃脱不了被罚,却见萧玄卿肉眼可见地神色缓和,微颔首:“去吧。”
楼灵铃将饴糖捡起,行了礼,拉着愣愣的小虫就要走。
小虫却是向前一步,将手中剩余干净的饴糖塞到路清淮手中:“多谢仙尊。”
一旁的萧玄卿越发低气压,但碍于路清淮在场,他不好真的表现出对个十几岁小孩吃醋的模样。
唯有楼灵铃眼色极佳,立刻把小虫拉走。走远了,才边走边数落道:“冲撞魔尊没事,可你去碰仙尊才是真的不要命。你不知道魔尊把仙尊放在心尖尖上。”
路清淮看着手心的饴糖,有些愣怔,这么快已经到过年了吗?
在现代时,他都是独自渡过。纵使有家人,也形同虚设。而所谓的大哥,更是带给他不好的记忆。
——小淮,你只能是我的。
令人作呕的声音骤然在脑海里响起,路清淮面色瞬间苍白,身形不稳。
萧玄卿察觉,扶住路清淮,担忧道:“师尊,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路清淮反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个厌恶之人。他只觉胃里翻涌,一想起对方,便想干呕,这已是他多年的应激反应。
下一秒,落入一温暖的怀抱。背部被轻柔地拍着,安全熟悉的气息包裹全身,让路清淮渐渐放松下来,得以依靠对方。
“师尊,别去想,我就在这,陪着你。”
第103章 恨意 恭喜宿主,主角恨意值已达成99……
听到萧玄卿的声音, 路清淮才渐渐回过神来,直起身子,安慰道:“玄卿, 为师无事。”
可刚刚那番模样哪里会无事, 但师尊既不愿意告诉他,看来不想再次提及。
萧玄卿的手紧攥, 师尊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似乎从那颗饴糖开始,师尊的情绪便不对,而饴糖唯有过年时家家户户才会准备。
难道是过年时曾给师尊带来不好的记忆?
他无法过问路清淮, 怕让对方再次陷入刚才的情绪,唯有拥得更紧些。
一晃眼,离两人大婚的日子仅剩三日, 先到来了除夕夜。
楼灵铃撑着脑袋, 向往道:“仙尊, 听说人界的庙会可有意思。有糖人, 有花火, 你参加过吗?”
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 路清淮都不曾参加过:“未曾。”
“唉。”楼灵铃边将银丝碳换了边惋惜道, “魔界无法自由出入,又有魔物镇压入口。”
但她很快想到一人,眼睛发亮:“不如让魔尊带仙尊去。”
这些日子来, 又有新的血门在宠宠欲动。萧玄卿既要准备大婚事宜, 又要镇压血门。路清淮知晓对方已有三日未阖眼。
虽然当楼灵铃提到除夕夜庙会时, 心神微动, 可路清淮仍道:“铃儿,不必和玄卿提此事,我不喜热闹。”
“好吧, 仙尊既如此说,铃儿定不会多舌。”
燎炉内的银丝碳已重新燃起,楼灵铃出殿门离开。
周遭安静,冷冷清清,没有半分过年的气氛,就好像始终是他一人。
无端的,路清淮的心凭空生了恐慌感。自从那日捡了饴糖,这感觉便越发强烈,似乎与玄卿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
可明明两人即将成婚,万前辈也说他已寻到最后一味药的去处,快的话三天便能得到。
不自觉掐紧胸前的意料,呼吸不畅。
有风袭来,手背上落了洁白的花瓣。
路清淮抬眸,不知何时萧玄卿推开窗,斜倚在窗侧专注地望着他。
月光柔柔,洒映在萧玄卿的身上,身后是玉兰花树盛放。在此之下,一只手向他伸来:“师尊,我们去人界看庙会吧。”
这些日子来,他思考许多。
他不了解师尊的过往,但师尊的未来可由他陪伴,想要创造美好的记忆去驱逐师尊的伤痛。
路清淮望向眼前人,萧玄卿的眼下因多日来的劳累而微微青紫,可神色温柔,唯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所有的恐慌感烟消云散,仅仅剩下安心和幸福。
他将自己的手放入萧玄卿手心,清浅地笑了下:“好,为师也想与你一同逛庙会。”
除夕夜的人间热闹非凡,小贩叫卖,有孩童举着糖葫芦在街上跑闹。
路清淮的相貌不俗,气质更是出尘,因此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
萧玄卿一开始还未察觉,直到看到有女子红着脸已往他们处看了好几眼。
面色微微发沉,向前一步,占有欲十足地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挡全人们的目光。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不让他人窥视师尊?
这时,沿边有摊贩叫卖:“赵家面具咯,一等一的好面具,公子小姐,来买一个吧。”
驻足,萧玄卿停在面具摊前:“师尊,弟子给你买个面具吧。”
摊上骤然来了两个相貌如此出众的公子,小贩喜不自胜。如果买了他家的面具,岂不是妥妥的活招牌,忙招呼了起来。
“公子好眼光,我家的面具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这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