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清冷师尊共梦by鹤别泉野
鹤别泉野  发于:2025年0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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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卿接过,仅仅在路清淮面上比了下,便立刻放下,冷着脸道:“这个不适合师尊。”
路清淮不解,这面具在他脸上便那么难看吗?
唯有萧玄卿知晓此刻的心脏因为过于惊艳,在剧烈地跳动。
小贩的面具仅能遮住路清淮的下半张脸,可这样便将视线集中于对方清冷的眉眼,长长的眼睫在灯火下投下一片阴影,更显得圣洁禁欲,让人有窥视的冲动。
他取下另一面具,能够完全遮挡容颜:“师尊,这个怎样?”
素雅之极,只在边缘勾勒了几笔玉兰,同路清淮清风霁月自照泉的气质很是相称。
相较于先前那个,路清淮不喜他人关注,更心仪:“很好。”
听到路清淮满意,萧玄卿就要付钱,脸上却骤然蒙上一凉物。
路清淮收回手:“玄卿,为师想同你佩戴相同的面具。”
路清淮鲜少说谎,因此音量比平常更轻些。方才他便关注到有许多女子在看玄卿,他的情绪大多平淡,可那一刻竟泛起了占有欲和醋意。
不想让他人看到玄卿。
佩戴完面具后,虽然两人的气质比寻常人更出众,但也的确清减了许多视线。
看舞龙舞狮,猜字谜,买寻常的小吃,做了许多往日不曾做过的事。
在今夜里,两人似乎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恋人一同作伴、闲逛庙会。
灯火连绵、漫城鼎沸。不知谁喊了声“放花灯咯!”,人群渐渐少了,皆往一处走去。
路清淮和萧玄卿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笑意,随着人群而走。
人们围在岸边,带着自己的新年愿望将花灯一盏盏放入,祈求着愿望实现。
萧玄卿看着众人的行为:“师尊,听说在除夕夜放花灯,便可实现纸条上的心愿。”
他从乾坤戒中取出花灯,递给路清淮:“师尊,你先放,我想去上游放。”
“好。”
路清淮提笔:岁岁年年灯依旧,年年岁岁人如稠,唯愿与玄卿共度一生。
他来到河水边,玉兰花灯入水,静静地看着花灯往远处飘去。
可周遭放的花灯太多,很快就被碰撞,灯火熄灭,沉入水底。
“哇!”
这时,有孩童的惊讶声响起:“好漂亮呀!”
上游处,明烁的火光顺着潺潺的水流向前行,一盏、两盏、三盏、千万盏……数不清的玉兰花灯从萧玄卿的乾坤戒中拿出,一一点亮,被安置入河。
骨节分明的手浸润入水,弗娑起凉意。千万的水灯汇聚成一条灯河,天地间闪烁璀璨的银河倾泻而下。河中流淌着光明,星点吐着泡泡,被水底的光带缠绕,月色弯弯静静地漂泊,冷浸在美好的祈愿之中。
纵使一盏沉入水底,仍有千万盏会继上,犹如萧玄卿的心意。
萧玄卿快步,向路清淮走去,与此同时,路清淮也起身,往对方走去。
步子越来越快,直到两人极近。
“师尊,你可喜欢?”
“喜欢。”
借着衣袖的遮挡,两人双手紧握。
路清淮只觉心脏被塞满,似蜜般的甜在流淌,连带着小时痛苦的记忆皆被冲淡。
那时不过5岁,刚刚被收养。讨厌他的大哥突然说要给他饴糖,以为大哥开始接纳他,兴高采烈地跟去。结局却是被反锁在地下室内三天三夜,若不是他从通风管道中勉强爬出,早已是一具白骨。
可大哥仅是厌恶地说了句。
“是他贪吃,人永远都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路清淮下意识询问:“玄卿,你说人永远都不能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谁和你说这番话?”手被进一步握紧,“师尊,既然肖想,便必定要抢到手中。”
眉眼舒展,困住他多年的念头瞬间消散,路清淮道:“玄卿,我想要吃饴糖。”
曾让师尊不适的饴糖,可现下师尊却主动提起。
萧玄卿嘴角泛起温柔的笑:“好,师尊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买到饴糖,萧玄卿将纸包紧紧握在怀中,步伐也越发得快。
路上,他的脑海中有万千念头闪过。
师尊信任着他。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尝试着信任师尊,也许师尊正如表现般那样与自己心意相通。
摒弃过去,只看眼下。
纵使失情的蝎毒也深入骨髓,可萧玄卿却无法自抑地再次爱上路清淮。
千万朵火树银花在夜空绽放,如星子般坠落。美好,却也瞬间烟消云散。
萧玄卿想立刻赶往路清淮的身边,隐隐约约,似乎曾经与人在烟火下红绳相牵。
——师尊,你知晓吗?当地曾有传闻,若恋人能在烟火下红线相牵。即使双方分离,甚至一方忘记一方,也能重新相爱。
“师尊!”
萧玄卿远远唤了一声,路清淮应声回首。灯火阑珊,芸芸众生,面具早已拿下,举世无双的风华。
可萧玄卿却顿在原地,夜空中展翅的传音纸鹤被魔气击落,落入手中。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萧玄卿已完全信任本尊,待大婚之日,便是取魔根之时。
与此同时,烟火再次绽开,千万朵,照亮两人,也照亮萧玄卿眼底的恨与泪。
【恭喜宿主,主角恨意值已达成99。】

路清淮直接被萧玄卿重摔在床榻上, 碰撞的肌肤瞬间泛起淤血。
“师尊,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了魔根。我竟蠢到被你再次欺骗。哈,看我这些天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我只恨轻信了你, 被玩弄于鼓掌中还不自知。”
路清淮侧过脸去,冷然:“你已看见, 本尊不想再言。”
“师尊,你倒是连哄也不愿哄我。是因为觉得和男子做很恶心吗?没想到禁欲疏冷的清淮仙尊会为了魔根,同弟子淫/乱。”
靛蓝蝎毒越发得深, 萧玄卿已陷入偏执疯狂,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可师尊,明明这些时日你吃得很香, 难道也是伪装?我倒是低看了你。”
湛黑的眸子深浅难辨, 萧玄卿手中凭空出现一中空的玉质缅铃。
这曾是他私下准备, 为了大婚时增加情/趣的妙物。
可此刻, 铃中被注入魔气, 没有任何准备, 干涩。在魔气地操控下不断震荡。
“好痛。”
路清淮的额间瞬间布满了冷汗, 唇瓣失去血色。长睫抬起,直视萧玄卿:“对,和你相处的每分每秒皆让本尊恶心。”
萧玄卿俯身, 极近的距离, 气息交缠。粗鲁地捏紧路清淮的下巴, 使其被迫抬高, 逼仄道:“所以当初答应我,与我成婚,也不过是个谎言。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好取得魔根。”
他的眼神流露哀切:“师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
路清淮的身体剧痛,可望着萧玄卿,心底的痛更是让他无法呼吸。
“是,从始至终,都只是个谎言。”
暴虐的魔气再次注入缅铃,清脆的铃声响遍殿内,快速且暴戾。瞬间,清冷仙尊白色的衣摆下绽开血红。玉兰银链血渍斑斑,残忍地被血渍掩住光华。
可萧玄卿仅冷眼看着,讽刺地勾起那条细细的银链:“若不是这条链子,恐怕你早已逃离。师尊,我不该心软,应当拿更粗的铁链贯穿你的肩胛骨。痛了,你才会因惧意而被迫讨好我,不敢离开此处。”
这时,殿外云光破开,照在路清淮身上。纵使被玉兰银链限制灵力,仍能感受到路清淮体内涌动澎湃的强大灵力。
“哈哈哈哈,无情道……道成!”萧玄卿大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惨白的月光照亮他,只显得凄然,“师尊,你果然不曾爱我。”
萧玄卿伸手,温柔地抚上路清淮的面颊。但眸瞳猩红,暴戾阴翳将他压抑得近似扭曲:“师尊,不论是欺瞒还是哄骗,同我成婚。大婚之日,我会亲手将魔根挖给你,然后再将你杀死。得到你想要的,满意了吗,师尊?”
殿门被重重关上,萧玄卿离去。路清淮眼角的清泪无法抑,缓缓划过面颊。
自动/情后,他执念的道只是萧玄卿。
那时,萧玄卿去买饴糖。他的心脏涨满幸福,在原地等待,耳边却骤然响起久不曾出现的系统机械音。
【发布最终任务:请宿主代替原主,让主角的恨意值达成100,并挖取魔根。
任务若是失败,世界坍塌,宿主和主角将一同抹去。】
那一刻,他只觉浑身堕入冰窟,明明离幸福只差一步之遥,可现在已是遥不可及。
因此,是他故意放出传音纸鹤,是他故意让玄卿发现。唯有这样,玄卿才能恨他。
“仙尊!”
楼灵铃冲进寝殿内,她不知为何仙尊和魔尊一同出去,回来时魔尊的杀意却浓郁得如同实质。
只见清冷仙尊面色苍白,床榻上的血渍如雪中红梅般朵朵绽开,显然受到了虐行。
大颗的泪从楼灵铃眼中流下:“仙尊,魔尊为什么要如此待你?”
身下仍是撕裂般的疼痛,路清淮强忍着,摇头:“铃儿,不要怪他,这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
“仙尊,你说什么,铃儿便信什么,我不怪魔尊。我这就给你去准备热水和伤药。”
楼灵铃备好,扶着路清淮泡在温热的水中,她仍是不放心,待在一旁。
“铃儿,我想独处。”
“好,仙尊,我就在门口,有事你便唤我,不要强忍着。”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纵使有热水中已添加了伤药,可魔气仍在路清淮体内四蹿,带给他持续的痛苦,这也正是萧玄卿想要的,他要对方和自己一起痛。
路清淮划破手腕,鲜血汩汩溢出,很快染红了水面。但路清淮没有任何止血的举动,仅仅是静静地看着。
性命在快速地流逝,即将到尽头,血脉下有蛊虫涌动。
手诀翻飞,在雄虫的催动下,身中雌虫的一方也在悄然改变。
路清淮的眼前泛起黑晕,腹部似被利刃翻搅着,疼得他不自觉蜷缩。
这样可怖的疼痛持续了许久,待一切完成,路清淮能明显感到腹中多了一物。与此同时,两只蛊虫也皆身死,不会因一方的死亡而牵绊。
他想止住手腕上的血,已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觉即使在温热的水中,仍周身发冷,仿如置身于冰天雪地,晕死过去。
有人将他抱出水中,源源不断的墨色灵力输入体内,维系着他的性命。
意识模糊间,他隐隐约约听到萧玄卿既痛苦又恨意的声音:“师尊,你想一死了之吗?我不会让你如愿。”
他不想死的,他想和玄卿白头到老。
但他太累太困,无法将心底的话道出。
床榻上,路清淮的指尖微动。
守在一旁的楼灵铃立刻察觉,扑在床头:“呜呜呜,仙尊,你醒了。都是我的错,当时就应该守在仙尊身边。”
“铃儿不哭,不是你的错。我昏睡了几日?”
“三日。”
楼灵铃欲言又止,萧玄卿这些天的态度都让她察觉到两人出了问题,不敢再说。
“三日……原来昏睡了那么久。”路清淮起身,勉强勾起唇角,“今日是我和玄卿大婚的日子,铃儿,应当高兴,你帮我把喜服取来。”
楼灵铃却站在原地,第一次没按照路清淮的话去做。明明害怕到个身子都在颤,仍坚定道:“仙尊,你逃吧。今日大婚,我已给守在魔界的魔物送去烈酒,他们很快就会醉倒,届时你就有机会离开这里。”
路清淮的目光柔和且坚定,仿若月光在其中流淌:“铃儿,同玄卿成婚,我心中欢喜。”
“仙尊,铃儿知晓了。”
萧玄卿设宴,身着大红喜服,高举酒盏。
最盛大的婚宴,周遭的席位皆坐满,却无人回应他。仔细看去,尽是修真界的大能,包括厉长老在内,被萧玄卿强制限在席位上。
厉长老怒道:“掌门师兄如此待你,你竟敢轻辱他。萧玄卿,当初掌门师兄就不该认你为徒!”
“是啊,师尊就不该收我。”萧玄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可怎么办?师尊不得不和我这般不知廉耻的徒儿一起。”
手紧攥,酒盏瞬间碎裂,酒水从指缝间溢出:“本尊请你们来,是要你们祝福我和师尊的,而不是在这受你指责。谁先开始?”
霎时间,在场众人都能感觉到强加在身上的魔气在侵入体内,剧痛,是萧玄卿在无声地警告。
终有人撑不住,面色惨白地祝贺道:“魔尊和清淮仙尊如此般配,恭祝二人终成佳侣。”
有了开头,后面的祝福便接连不断。
唯有厉长老不发一言,手撑在桌前,经脉紊乱,已几乎到极限。
“不说吗?厉长老,你明明知晓你代表云穹派,我和师尊最需要你的祝福。”
“放了掌门师兄,你这般的狼子野心,我死也不说。”
“好,既如此,那你便死吧。”
萧玄卿的眼神骤然深了,带着杀意。为何世间的人都不真心祝福他和师尊?不过是因恐惧着他,而说出一句句违心的话。
即便是师尊,亦是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师尊,你明明该永远和我在一起。
魔气收紧,厉长老悬在半空中,脖子上多了道掐痕,气息奄奄。
玄卿,停下。
萧玄卿一滞,脑海里忽然响起路清淮的声音,不过是一时的错觉。但魔气松开,心底骤然生了恐慌感,似乎杀了厉长老,他和师尊才真正地再无可能。
冷道:“通通给本尊滚出魔界,除了师尊,这里不需要任何人。”
直接前往寝殿,推开殿门。
一片的大红,喜字贴满房间。喜烛燃烧,偶有烛花爆裂,照亮床榻上盖着盖头的路清淮。
这是他和师尊间最后一夜的相处。
身穿喜服的萧玄卿轻唤了声:“师尊。”
大红盖头被如意秤完全地掀起,其下是路清淮的容颜。
面如冠玉,墨发红衣,淡淡的玉兰花香萦绕。
鸦青色的羽睫颤颤,路清淮突然想到曾经系统给他看到的未来。
却不似当初的心境。
原来从那时起便已告诉了他结局。
萧玄卿缱绻且痛苦,以目光描绘路清淮的容颜,似要将对方完全刻入心里。
“师尊,我恨你。”
路清淮的手中被主动塞入月刃匕首,可取魔根:“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
萧玄卿欺身,唇齿相接,将所有的情意与恨意皆发泄在吻中。
传来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却是路清淮的喜服瞬间被血浸染,晶莹的魔根被生生挖了出来。
【恭喜宿主完成最终任务:主角恨意值100并挖取魔根。
派发系统奖励,可停留在修真界中与主角相守。】
无力握紧的月刃匕首注尽槿紫灵力,路清淮脚踝处的玉兰银链断裂,才能在萧玄卿察觉前自挖魔根。
“这银链原来一直无法限你,你为何不逃?镇守魔界的魔物也已醉倒,师尊,你该逃的。”
萧玄卿指尖颤抖,灵力倾泻注入路清淮体内:“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恨着师尊,但那日他撒了谎。大婚时,他只要师尊亲手挖取魔根,永远地记着他。
却从不曾想去取师尊性命。
路清淮的面上有滚烫大滴的泪落下,烫得他的心脏刺痛烧灼。眼前因失血过多已发黑,努力伸手,想抚上萧玄卿面颊:“玄卿,不哭,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为师不会丢下你。
三魂七魄脱离路清淮的身躯,萧玄卿不要命般将周遭的魔气调动:“师尊你说过不会让我独活。”
离去的魂魄被紧紧抓回,仅剩最后一魄,却有靛蓝灵力席卷。
路越衡痴迷地盯着手中的一魄:“小淮是我的。”
他不再用路清淮的容貌,而是恢复原本的容貌。长相俊美,却阴翳邪气至极,似躲在暗处的毒蝎。
“将师尊还我!”
魔剑在萧玄卿手中化形,他的眼里是嗜血的杀意。剑风凌厉,划破寒风,直袭路越衡的心口。
“还你?”路越衡似听到天大的笑话,阴狠道,“他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也永远都无法拥有他。”
路越衡一字一句,残忍的言语剜着萧玄卿的心脏:“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也只是为了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不是为了你。”
萧玄卿已杀红眼,剑剑相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七窍流血。
耳朵嗡嗡地响,眼前的视线变红,口里泛起黏腻的铁锈味,此刻的他近乎疯魔。
他不想相信路越衡,可一直以来师尊偶然会做出些违心的举动,就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师尊。
所以,是因为那股力量许诺了师尊,才如此?
即使是方才,师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回到原处。在师尊的未来中,从未有过他。
这个念头如一把锋利的寒刃插在萧玄卿的心头,难以言喻的剧痛袭遍全身,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魔剑的攻势却越发得狠厉。
不断重复:“师尊不会抛下我。”
“哈。”路越衡身负重伤,他紧握一魄,“魔气已超越极限,萧玄卿,你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是我无法拥有小淮,那么任何人皆不能拥有,系统。”
他的灵力骤然暴涨,是先前的数十倍。一招便将萧玄卿的经脉断裂,他跃出殿外。
萧玄卿想追,可经脉愈合,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到那时,师尊的魂魄已毁,无法再生还。
他心存死志,低头,眼里是病态偏执,吻上路清淮已冰冷的双唇:“师尊,不论在哪,弟子与你一同。”
握住路清淮的手,月刃匕首就要刺穿心口,被一道灵力击落。
“你不能死。”
谢乘风胸口在剧烈地起伏,他的头发已化为粉色,没想到还是来一步,“哥的一魄我虽然没抢回,但我和那人一样,拥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百年内,他无法毁去哥的魂魄,只有你有能力将哥带回。”
他的手心打开,一个剔透的种子静静躺着:“这是傀儡种,能够承纳哥的魂魄,你不要被他的话影响。”
“谢乘风,那你告诉我,你们背后的力量许诺了师尊什么?”萧玄卿目眦尽裂,似乎在抓着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回到原来的世界?同我说,这都是那人的谎言。”
谢乘风欲辩解的声音骤然哽住。
因为哥的任务奖励他一直是知晓的。
——回归原世界并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这是哥心中所求,连他都迟疑,是不是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这傀儡种,又是不是只是条无法完成任务的退路。
“你也无法回答,看来他说得不错。”
萧玄卿的瞳孔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粘,从嘴角溢出。魔气在瞬间暴乱,强大的修为让寝殿瞬间坍塌,大婚的喜气埋葬在残垣断痕中。
墨色长发在寒风中飞舞,有漫天的寒雪落下。顷刻间,竟是青丝化为银白,与雪交融。
被路清淮抛弃后,萧玄卿完全堕了魔。
他将路清淮紧拥,呢喃:
“不要想着就此摆脱我……师尊,你逃不掉的。”

第105章 失忆【修】 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吗?三……
『清风拂过, 华白的花瓣簌簌而落,飘落在萧玄卿身上,他缓缓睁眼。
萧玄卿已不记得有多少次梦到这一幕, 自师尊走后, 他便夜夜梦到玉清居前的玉兰花树。
百年来,萧玄卿几乎是日复一日如行尸走肉般生活, 他把三界踏遍,寻了许多灵籍。纵使伤害自身,也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但摊开手, 晶莹剔透的傀儡种仍是最初时的模样。
所有人都说清淮仙尊身陨了。
纵使是谢乘风,因为少了一魄,也无法完全断言师尊能够回来。
也许, 这百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无。
他就这样, 从最初的爱恨偏执, 到痛苦绝望, 再到麻木。
日子长了, 他的精神饱受摧残。可身边仍是空落落的, 唯他一人。
萧玄卿抬眸, 望向玉兰花树,阳光透过花枝辉映在他的眉眼。
一如往常,盛放着洁白的花朵, 美好宁静:“师尊, 世人皆说你的性情冷漠疏离, 是那场师徒乱/伦的大婚逼死了你。所以即使在梦中, 你也不愿看我一眼。”
“师尊,我恨你。是你让我动了心,又丢弃了我。
师尊, 我好恨你,真的好恨好恨你。”
心口闷堵酸涩,如利刃插/入翻搅,连绵不断的疼痛感似雾般将他周身包裹,挣脱不得。
这已是百年的最后一年,过了这一年,他便再无机会。
萧玄卿眼里的光早就在路清淮死时的那一刻失去,凄凉而孤单:
“师尊,没有你,我一刻都撑不下去,我想见你了。”
梦境震荡,纯白花瓣在不断地凋落,落在萧玄卿的银发上。
他存了死志,自毁识海。
曾经与路清淮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不知不觉,萧玄卿的脸上布满斑驳的泪痕,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滴在傀儡种上。
“玄卿。”
萧玄卿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
熟悉的清冷眉眼,微凉的手心。
路清淮眼里泛起心疼,泪光闪烁,伸手轻轻抚过萧玄卿的额顶:“为师回来了。”』
“师尊!”
萧玄卿猛的睁眼,眼前的傀儡种安安静静地在血色灵晶中央。灵晶上布满血线,另一端则缠绕在他的身上。
即使在梦中,血线都仿佛有着生命,源源不断地吸食萧玄卿的鲜血。这已不知是尝试的第几种邪法,可即便如此,也未唤回路清淮。
“哈哈哈。”萧玄卿先是疯狂地笑,随即笑意越来越涩,“师尊,你折磨得我好苦。”
他从未做过如此鲜明的梦,就好像真的得到了路清淮的承诺。可越是鲜明,醒后便越孤寂,希望如泡沫,一触即散。
萧玄卿只觉心脏剧痛,痛到甚至不敢再见对方。但纵使痛。可见了路清淮,才让他觉得这百年来真正活了过来。
红线拂去,萧玄卿转身,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他窒息绝望的地方。
“你是谁?”
清冷声音响起,时间似被冻结,萧玄卿愣怔在原地。
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回眸,不敢眨眼,只怕这不过是一场梦。一旦眨眼,师尊便会彻底消失。
可眼前,路清淮浑身赤/裸,唯有抱着莫名冒出的蓬松狐尾遮挡,无措且警惕地紧盯着自己。
少了一魄,记忆皆丢失。
萧玄卿大步上前,将路清淮紧拥,久违的玉兰花香安心凝神。喉间梗梗,他强抑酸涩:“我等你,等你好久了。”
路清淮皱眉,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这让他感到迷茫惶恐。
他是谁?紧抱着他的人又是谁?
尽管丢失记忆,可路清淮却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厌恶他人触碰的。但面对对方的怀抱,他不但不想挣脱,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只想完全依靠对方。
这样陌生的反应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发冷:“你到底是谁?若是不说,给我衣物,我要离开此处。”
被“离开”二字刺激到,萧玄卿的长臂不自觉收紧,紧到似要将路清淮揉入体内。
师尊又要逃离他吗?
疯魔的执念在心间涌动,他要将师尊捆在身边生生世世。
萧玄卿的眸底墨黑深幽:“我是你夫君。你忘了吗?三月后……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夫君?”
路清淮的眼里闪过迷茫,对方是男子,自己怎会嫁给他。
虽然他忘记一切,但现在也只觉可笑。正要推开萧玄卿,手顿住。萧玄卿的发及腰,如上好的绸缎,却是银华似皑皑白雪。
肩头的银丝与自己的墨发缠绕,分外鲜明。
这人究竟遇到了什么?自己的心又为什么会那么痛?
眼睫颤颤,路清淮不自觉松动:“你要如何证明你是我的……?”
“夫君”二字,路清淮仍是耻于道出口。
他的手骤然被握住,覆在萧玄卿的心口。上衣褪去,路清淮别过眼去,清冷的眉眼染上怒意。
看来对方不过是个满口谎言、轻薄浪/荡之人!
可衣物褪去,肌肤直接相贴,手下似乎有什么在涌动破出,滚烫,烫到路清淮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因被萧玄卿桎梏,无法挣脱。
路清淮垂眸,只见萧玄卿的心口处有花绽放,深入心脏。而花茎的纹路顺着两人相触的指尖一路蔓延。他身无一衣,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口也绽放了相同的花朵。
萧玄卿缓缓道:“师尊,此为情蛊,唯有真心相爱的两人才能种上。”
混乱又迷茫,路清淮只感到这花茎似化作千万的丝线将他缠在其间。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会和眼前人纠缠一生一世,剪不断,还乱。
可为何他却感到安心,更是有念头,似乎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想求的联系。
“你叫什么名字?”
“萧玄卿。”
“玄卿……”
路清淮将这两字在口中反复碾磨,单单念着名字,他便感到内心充实,就好像一直爱着对方。这样的情绪太过陌生,让他既有些欢喜又想逃避。
许久,路清淮主动伸手,轻抚萧玄卿的脸侧:“我会努力恢复记忆,同你成婚。”
已久未听见师尊唤自己的名字。
萧玄卿侧脸去贴,泪顺着面颊湿濡路清淮的手心:“纵使师尊一辈子记不得,不喜欢我也好,我仍会爱着师尊,永远不变。”
只望师尊永远不会记起,乖乖待在我的身边。
殿内,路清淮独自坐在榻上,身上已规穿戴好衣物。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盏,消化刚刚得知的一切。
依萧玄卿所说,他名为路清淮。两人是师徒关系,日夜相处,因此生了情愫,定下终生。而自己在最后一次闭关修炼中出了差错,才失了记忆。
他还想追问萧玄卿的白发是因为什么造成,对方却避而不答,说有事要处,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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