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那伽盯着滚动的展示台两秒,再看看马上要倒头就睡的符苓。
下一秒,他推着展示台,符苓坐在台上,轱辘轱辘往外走。
货拉拉司机满脸惊悚的问:“你再说一遍,你要运什么?”
符苓拍拍自己,自信回答:“我!”
“……下面的展示台。”
符苓一个大喘气,差点把司机搞无语了。
司机负责把台子在两个小时后运到漫展,符苓和尼德那伽紧赶慢赶赶到酒店,才换上cos服,他一拉大门,放进两个提着包的妆娘小姐姐。
小姐姐手脚麻利,锐利的眼神在尼德那伽和符苓身上来回扫过。
撸妆一个小时过去,妆娘小姐姐大功告成,惊艳的退后一步,直呼:“好伟大的脸!好还原的妆,我真TM厉害!”
“卡密,集个邮。”小姐姐举起手机。
镜头里,还没入漫展,目前还如上轿娇娘般羞涩的符苓局促的伸出两根手指:“耶?”
面对妆娘生疏无措的符苓在漫展上热情似火的夸赞下,他眸子含笑,矜持的用折扇挡住半张脸,画出来的狐狸眼笑眯眯的。
他与尼德那伽站在由s形分成阴阳两边的展示台上,巨大的飞龙盘旋于肩,对着镜头敛眸含笑,或冷淡对视,贵不可言。
他们在漫展上占据一角,手机对着展示台咔咔拍照,时不时有cos冲过来举起手机和符苓拍照。
一贯社恐的符苓笑眯眯的,非常大方的举起手比了个耶,对着镜头和cos贴贴。
帅气多情的脸庞,把cos迷得“啊啊啊”直叫。
当然人来人往的漫展不一定都是这样大方开朗的选手,巨大的漫展场地里,还藏着不少抽象派。
一只缘结神冲扑过来一路滑跪,在尼德那伽冷眼注视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高声大喊:“荒总,我想做你的狗。”
同出cos的亲友笑得合不拢嘴。
只有一米六的女孩子眨巴着可爱的眼睛,扛着大包小包的cos道具,扑在地上“嘿嘿”抱着大长腿可劲乱摸,馋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神王荒眉眼冷峻,神色轻蔑淡漠,他伸手抵着缘结神的脑袋,一边推一边内心麻木的说出经典台词:“我,就是天命。”
他黑发桀骜,眼神睥睨,深邃的眉眼拢着高鼻梁割裂的阴霾,眉眼浓烈,薄唇凉薄,耳边一枚耳饰迷得人不成样子。
“啊啊啊啊啊!”
围上来的小姐姐们发出幸福的尖叫。
“荒总,再说一句。”
“荒天帝干爆痒痒鼠!”
“王荒大人,几天不见,你峡谷打工回来了?”
“荒,你好招人啊!”符苓扇子挡住半张脸,狭长的眼尾随之上挑,由人类亲手装扮出来的狐狸眼敛起弧度,笑得像是只狐狸。
非常漂亮、清秀,完完全全像是另一张脸,是从屏幕里走出了现实。
符苓穿着最朴素的阴阳师制服,手拿扇子,笑眯眯的样子,像是每个阴阳师大人进入游戏时见到的第一眼晴明。
温柔、有力的阴阳师大人。
尼德那伽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控诉,默不作声的抿紧唇瓣。
符苓笑嘻嘻的,转头面对热情的同好们,他们背对着彼此,桀骜云天的飞龙背负在他们身后,造景点缀着画面,无论是高大冷淡的神王荒,还是笑眯眯的狐狸之子晴明。
在手机里,他们是纸片人,但放下手机,他们活生生的走到了你的面前。
拍过一阵照片后,符苓摆造型摆累了,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手指一按,展示台“咻”得自动轱辘轱辘动了起来。
迎着众人的惊呼,符苓扇子一指,手指夹着几张蓝符,向上一抛,蓝符飘飘洒洒。
一张张蓝符作为物料砸在众cos们头上,晴明大人御物而走,飘飘洒脱,顾盼间帅得人心肝乱颤。
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大都市的漫展人来人往,自然不是只有他们这个角落热闹,路过一个满身机械的机械神明,还有自带莲花漫展打坐的菩萨。
符苓操作着台子走了没两步,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他不情不愿的把龙龙摆台放在角落,和尼德那伽肩蹭着肩去逛摊位。
他们出妆好看,期间有不少cos跑过来合影集邮。
这么一圈下来,符苓一手拎着一袋子拍肩礼,一手拎着点外卖来的奶茶,猛猛吸了一口,累得在凳子上发出感慨。
“好累!”
社交电量耗尽.jpg
符苓脑袋一歪,直接靠在尼德那伽的肩膀上,感觉自己累得魂都要吐出来了。
他眼神一瞥,瞥到近在咫尺的侧脸,尼德那伽坐资很霸气,双腿分开,像是电视里黑涩会大佬,一言不发眼神睥睨的样子,超级帅!
荒天帝帅得不成样子。
符苓开玩笑似的,从凳子上滑下去,啪叽抱住了尼德那伽的腿,认认真真的扬起脑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尼德那伽:?
他低头,从这个角度看,下巴垫在自己膝盖的小金龙周身好像发着光,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尼德那伽目光微动,不自觉瞥向四周,位于高层的漫展外侧全是透明玻璃,阳光毫无芥蒂的透过玻璃落在两侧,漫展的彩色旗帜在空中肆意飘扬。
欢快的背景音下,小金龙盘在他腿边,看起来无害又温软,卷翘的睫羽沾染上莹润的光泽,颤抖间像是撒下了满天星光。
尼德那伽情难自禁的伸手,在碰到小金龙之前,符苓变戏法似的,从物料里掏出了一个麻袋。
他神神秘秘,装模作样的左右看看,一把把麻袋套在尼德那伽的头上。
尼德那伽:??
紧接着,符苓高声吆喝,非常狂的高呼:“出神王荒一只,全新,无瑕,自提。”
尼德那伽:!!!
有只月读跑过来问:“你家荒怎么卖?”
符苓把麻袋一扯,给月读看了一眼,赶紧又裹回去了。
月读老师看了一眼,愤怒表示:“该鼠的人贩子,这一看就是我儿子。”
“三个勾玉,不能再多了。”
符苓:“不卖,我家的,他没什么问题,就是太帅了,亮出来给你们看看。”
他笑得得意,用扇子半遮着脸,跟只狐狸一样笑容狡黠,眉眼灵动活泼。
“天杀的人贩子。”月读老师一把抱住神王荒的腿高呼:“老攻,你说句话啊,老攻。”
“你到我家来,你老师不会生气吧?”符苓抱着另一条腿,捏着嗓子喊:“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eigei~”
被两边争抢的尼德那伽:……
月读甘拜下风,竖起中指,塞给符苓一个小纸包就拍。
符苓接住一看,上面几个大字“你推色图”。
他顿时“woc”一声,一把捂住纸包,整个人咻得一下贴到尼德那伽旁边。
尼德那伽撩开麻袋,困惑的偏头:“符苓?”
符苓一言不发,他双颊微红,一脸激动与“这也可以”的羞耻,又羞又恼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最终,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透过指缝往里看了一眼,一副不得了的模样满脸羞耻。
作为一个二次元,阅番无数,老婆换得比衣服还勤的死宅,看到这四个字,符苓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满心满眼刷屏几个大字“你推色图”。
从没有看过这么劲爆玩意的符苓偷偷撩开一角,看到一片白的,他困惑的撕开纸包,一看几个大字。
“死斋蒸蚝片”。
“我艸!!”
符苓绝倒,崩溃的倒在尼德那伽腿上,就算这样也不足以表达激动的心情,他脸滚大腿,埋进结实的小腹呜呜呜崩溃。
尼德那伽下意识伸手,一抱就抱到条漂亮小龙,他不知道符苓在干嘛,还以为他被欺负了。
尼德那伽狠狠皱眉,锐利的眼神扫过人群:“他,欺负你?”
“我教训他。”
符苓倒在他大腿上,脑袋上的帽子蹭得东倒西歪,他歪着脑袋,擦了口红的嘴巴微抿,emo的表示。
“是我不够纯洁。”
他不干净了!
符苓攥着拳头,把羞耻的纸包攥在掌心,整一个毁尸灭迹。
他气呼呼的一口咬在尼德那伽的胳膊上,满脸羞耻的表示:“总之,别再提了!”
居然被色图骗什么的,这也太!
尼德那伽默默任咬,不赞同的皱起眉头,冷峻帅气的脸上满是不理解:“符苓,好,纯洁。”
他不认同符苓这么说自己,一把抱住符苓,不高兴得辩解:“符苓,非常纯洁。”
“比带翅膀的鸟人好。”
符苓:……
“都说了……不要偷懒几个字几个字蹦,乱说话啊!”符苓语气崩溃,羞耻的捂着脸猛然坐到一边。
他低着头,埋着脑袋,藏在头发下的耳尖烫得发红,藏在漂亮的银丝里,被帽子盖着,止不住从指缝里透露出的羞意。
尼德那伽迷茫,有听没改,像是只大型狗,看到主人这样就趴过去叠高高,压在符苓背上,压得符苓身子一低,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尼德那伽圈着小金龙,一下一下的呼噜毛,大掌没轻没重的,把帽子都薅下来了,他犹不自觉,用下巴蹭着他的脑袋,嗓音低低的发出赞叹。
从胸腔里发出的震动低沉有力,在耳边震耳欲聋般发出响声,富有磁性的嗓音充斥着最真挚朴素的情愫。
“符苓,活泼,可爱。”
今天的小龙,好活泼,好漂亮。
金灿灿的。
尼德那伽蹭着小龙的脑袋,面上露出心满意足的情绪。
非常纯洁,非常可爱。
“喜欢,符苓。”
尼德那伽,已经变成了,某种发声为“符苓”的家伙了。(悲)
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非常有分量,符苓惊慌失措,却被压着怎么也起不来。
只能顺从的感知着,有股力量轻轻的蹭在头顶,很细致很轻柔,带着某种挥之不去的意向,激得符苓心思一跳,骇得方寸大乱。
“够、够了……尼德、尼德……”他慌慌张张的喊着尼德那伽的名字,伸手去推,最终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符苓动作迟疑,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力量退去,某人的下巴从头顶缓缓挪到了肩膀,桀骜的发丝蹭着脖颈,搔弄着几分痒意。
符苓终于能抬起头呼出一口浊气,就着被尼德那伽圈着肩膀埋首颈间的动作,他松了口气。
下一秒,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大概一米七左右,少年体稚嫩修长,穿着黑衣短裤,脑袋上酷酷的带着帽子,压低帽檐用黑色口罩遮住小脸,看起来又酷又冷。
帅气冷酷的少年与符苓对视,符苓惊悚的张大嘴巴。
就见季时青犹豫一瞬,抬步靠近,嘴里发出几个音节:“符……”
啊啊啊啊!
符苓猛然直起身,硬生生把尼德那伽拖了起来,他掉头跑路,拔腿狂奔。
季时青面露惊愕,腿下意识的也动了:“符苓哥?”
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符苓猛猛摇头,无声崩溃。
此刻,一条年轻小龙很轻很轻的碎了一下。
季时青拔腿就追:“符苓哥,符苓哥……”
符苓拔腿就跑。
两人你追我跑,跑着跑着,符苓感觉身体一轻,他被尼德那伽整个扛了起来,帽子从眼前掉落,他眼睛一睁,看着一只大手捉住帽子。
他也像这个帽子一样,整个人腾空坠落,在他惊恐的目光中,迅速下坠下坠。
“啊!有人跳下去了!”
尼德那伽撑着玻璃围栏,从二楼往下一跳,动作帅气从容,迅猛得令无数人惊恐尖叫。
在无数惊慌的目光中,他安全落地。
符苓被放下来的时候,他脚步虚晃,无规律的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差点一个后仰栽倒在地上。
被尼德那伽一拉,晃晃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
众人一片哗然。
符苓困惑低头,就见尼德那伽单膝跪地,一手牵住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呈现出某种特殊场景才会出现的画面。
求求求……婚!!!
符苓震惊得质壁分离,他捂着嘴,摸到一手散开的银发,但是他顾不上想那么多。
他眼睛圆睁,双颊飞红,眼尾漫起湿漉漉的绯色。
徒劳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尼尼尼、尼德……”
体型差距,是与尼德那伽站着的时候截然不同的感觉,尼德那伽蹲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得到迁就。
这是一个难得从上自下审视的机会,为了迎合符苓的方便,尼德那伽听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微低下头,但这次完全不一样。
分明只是为了缓冲而做出的姿势,但尼德那伽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高度的好处,他几乎没做思考就着这个姿势拉住了符苓的手,也顺势自下而上的看到了不同角度的他。
他“嗯”了一声,偏头等待着符苓的下一句话,像只等着栓绳外出的大型犬,忠诚,耐心,又帅气。
“哇——”围观群众发出一声磕到了的惊呼。
符苓惊慌失措的抬眼望去,与扶着围栏往下望的季时青对上了眼。
符苓:……
在尼德那伽说出下一句话之前,符苓猛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扑上去照着尼德那伽做过的那样,用衣服兜住尼德那伽的脑袋,一把抱进怀里。
语气急促,结结巴巴的怒斥:“够、够了……不不不不要说了——”
突然被兜进去,尼德那伽僵硬得像块石头,他浑身紧绷,扑进了清冽的海风中,像是清爽的海风拂面,偏又热得蒸腾出几分暧昧不清的热意。
符苓的动作太突然,尼德那伽下意识的伸手,扶住纤细的后腰,大掌张开,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后腰。
他呼吸一窒,还没品出什么心绪,被暗示般拍了拍肩膀。
符苓无声催促,迅速逃离现场。
然后被季时青堵在角落。
符苓咳嗽两声,在季时青看不到的地方表情混乱,一偏头他清咳一声,神态镇定自若,像是刚见到季时青那般,扇着扇子从容,又优雅。
“时青,好巧。”他面上挂着淡笑,礼貌的点了点头。
季时青不自在的提了提脸上的口罩,轻轻“嗯”了一声:“符苓哥。”
紧接着,他又问:“你看见我跑什么?”
符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支支吾吾的结巴开口:“没、没吧……我哪有躲你?是你的错觉,我们在逛漫展没注意呢,对吧,尼德?”
符苓支吾两句,很快又镇定下来,还拉着尼德那伽作证。
尼德那伽眼睛不眨直接点头。
季时青一时没回话。
他沉默不语,像是个小跟屁虫,符苓完全没办法像普普通通遇见那样摆摆手说再见,只能任由他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符苓后牙微咬,最终还是停下脚步,等他过来。
季时青神情一愣,在意识到符苓等自己之后,眼睛微亮,高高兴兴的走在旁边。
符苓问他:“你怎么来漫展了?”
话一出口,符苓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下午没课吗?”
这么说,好像讨厌的家长。
符苓偏开脑袋,默默唾弃自己,局促的找补:“我是说,你是和朋友们来玩的吗?怎么不和你朋友一起?”
“符苓哥。”季时青低头,帽檐遮着眉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嗓音低低的,乖乖回答:“家庭老师今天请假了,我下午不用上课。”
“没有朋友一起,我只是来随便逛逛,别告诉我爸妈,符苓哥。”
符苓:……
还挺可怜。
符苓无话可说,头疼的揉了揉头发,长发从指缝溢出,他眉眼微抬,看着季时青在一个摊位面前站定。
符苓困惑的看了一眼,是盗墓笔记的摊子。
他随口说道:“你要喜欢就买下来。”
季时青心一动,抬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期待,随即黯淡下来,他摇摇头:“不了。”
符苓掏出手机:“我给你买。”
“……是,家里没地方放。”季时青低语。
哪里是没地方放?季时青家世代从文,书香门第,住一整个四合院,能和符苓一起玩的家庭,还用多说什么吗?
符苓瞬间了悟,他心一软,居然有点前辈的责任感:“没事,放我屋里,你自己想玩就过来玩。”
他这一句话,引得季时青满眼崇拜。
在学校里又冷又俊,提刀就砍的保卫部部长,此刻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奶狗般围着符苓满眼感动:“符苓哥!”
符苓:“……虽然但是,买这么多的吗?”
符苓和尼德那伽一人提了一大袋子,季时青两手纸袋,里面都是季时青买的谷子。
这小伙子挺有钱,横扫每个摊位,提着袋子哗啦啦往里面装。
符苓看着眼热,想到自己当初一个月只有一两百,背地里偷偷接单赚钱,再对比季时青的壕,符苓心里咬着手帕迎风流泪。
他一头抵在尼德那伽的肩膀上,喃喃自语:“吃柠檬了。”
尼德那伽:?
“吃柠檬?”
他偏过角度歪头,从下自上去看符苓的神情。
符苓挥挥手,打断他的施法:“走走走,回家了。”
他推搡着尼德那伽要走,特意在外面等货拉拉过来给摆台打包,才去定好的酒店把cos服换下。
把脸上的妆洗干净,符苓熟稔的扯出几个没有文字图画的普普通通牛皮纸袋,把谷子全装了。
原本包装漂亮的纸袋子,现在变得平平无奇,再盖上一点东西,完全看不出刚从漫展下来。
季时青瞪圆了眼睛,抱着自己印满盗墓笔记的袋子惊恐摇头。
符苓:“你也不想被你爸妈看到你提着这种袋子回家吧?”
季时青这个邻居家小孩还挺倔,符苓这么一说,他抿着唇不太乐意,抓着袋子拽了几下才松手,眼睁睁看着符苓手抓着袋子一折,塞进牛皮纸袋里,满脸心痛。
“这是我第一次买的。”他低着头嘟嘟囔囔。
符苓习以为常的表示:“你不如先看看自己的收款人有没有问题吧,要是暴露出什么可不要出卖我。”
俨然一副被查账出经验的模样。
季时青立刻说:“不会的!”
他们早上出去,下午才回去。
姥姥姥爷正在院子里等开饭,见到季时青非常高兴:“小时青,你好久没来看姥爷了。”
季时青“嗯”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弯腰问安:“姥姥,姥爷。”
“冒昧打扰,我就先……”他抬头示意,还没告辞,被姥爷亲热的拉进屋子。
“还回什么,就在姥爷家吃,你家里那边我去说,吃完饭和符符去屋里玩去。”
“不,我晚上还要上课……”季时青挣扎不开,僵硬的被按在餐桌上,手里塞了碗和筷子。
“我跟你爸妈说!”
吃完饭,姥爷又催着符苓带他上屋里玩。
符苓的屋子宽敞,就是普普通通的男孩子房间,有电脑游戏机,还有用来放书的书柜——现在已经变成龙龙展示柜了。
季时青从来没玩过这么新的游戏机,他眼睛晶亮,期待的询问:“符苓哥,我真的可以玩吗?”
“你怎么跟小可怜似的?”符苓从柜子里拉出一箱零食,随便捞了几包丢给他。
“玩你的吧。”
符苓拆开奶酪棒,和尼德那伽一人一根,满满的牛皮纸袋堆在脚边,他架着腿,大爷似的一晃一晃,指挥着尼德那伽整理。
尼德那伽也跟没脾气一样,蹲在地上将买的谷子和符苓的拍肩礼整理出来。
遇到特别惊喜的礼物,符苓手机一放,一把扑到尼德那伽身上叽叽喳喳:“啊啊,这个!好看!”
“别丢别丢,我就要这个。”
“尼德!不要乱吃漫展给的东西。”
两人吵吵闹闹的,季时青打着游戏,羡慕的看向他们。
他喃喃自语:“真羡慕符苓哥。”
符苓动作一顿,心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龙龙我啊,遇见尼德,才算走运了捏。
“哈——”
游戏激战声渐停,游戏手柄无力的脱手摔在桌上,符苓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的找到手机一看,顿时无语的向后一倒,靠在了结实的肩膀上。
“不是,你还不回家吗?这都十一点多了,你爸妈不找你吗?”
在姥姥姥爷面前乖巧听话的季时青此刻坐在屏幕前打着游戏,他发丝散乱,胡乱的撸到后面露出光滑的额头。
身边散着包装袋和可乐罐,他神色锐利冷峻,目光凶猛得盯着激战正酣的游戏屏幕,听到问话才“唔”了一声,眼神瞥了眼时间。
“没关系,妈妈说今天晚上可以在姥爷家住,不过明天早上要上课,让我记得回去。”
“我还从没有玩过这么久的游戏,平时一直在上课……”季时青语气兴奋,手指酷酷按在游戏机上,他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到符苓打哈欠。
“啊,符苓哥困了吗?”
季时青兴奋的情绪一敛,自觉的放下游戏手柄,关切转身蹭了过去。
少年的脸近在咫尺,符苓打了一个哈欠,生理盐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温热的浮在脸上,被手指胡乱擦去。
“嗯,困了。”符苓直白的承认,他倚着尼德那伽的肩膀,眼睛半垂着,困得眼睛发涩,含含糊糊的抱怨:“今天逛了一天漫展,我好累,好困。”
“你要玩就玩吧,声音开着没事,别说话就成。”
符苓摸到被子往脑袋上一兜,作势倒头就睡。
一只大手摸到脑袋上,符苓不耐烦的扯下被子,眼睛滚圆,瞪向尼德那伽。
尼德那伽低着头,灯光被他挡在身后,唯有逆光的光晕亮眼得染在边缘,遮挡的阴影落在脸上,无形中将面部笼罩。
“不许摸!给我睡觉!”
符苓不悦的踢了踢被子,凶巴巴的用被子裹满全身,整个人往旁边一滚,滚到床上偷偷摸摸把龙仔拉进了被子里。
空调呼呼散着冷气,他侧身蜷缩,随手拉了个枕头垫在脑袋下。
“刺啦”一声,季时青收拾好背包,将游戏手柄放回原位,懂事的扯着袋子收拾垃圾。
刚才还玩得昏天黑地的少年,乖巧的拎着垃圾和符苓道别:“那我就先回家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符苓哥。”
符苓脑袋一扬:“嗯?你不是要在我家睡吗?”
“你玩呗,玩困了就睡,给你个枕头。”
符苓是半点不见外,摸到个枕头准备扔给他。
季时青乖巧摇头:“符苓哥晚安。”
“晚安。”符苓挥了挥手,等人出去了,才捏着被子后知后觉:“啊,我是不是应该送他一下?”
他反应了一下,懒懒的缩在被子里:“算了,这可是姥爷另一个乖孙,指不定天天来呢,他知道钥匙在哪。”
龙龙,懒懒的.jpg
季时青家就在姥爷家隔壁,符苓还是放假时不时过来一下,季时青天天大院里住着,虽然两家老爷子冷战十几年,但两家关系莫名的好。
毕竟是亲戚,虽然血缘很偏,但住得很近。
小的时候符苓抱着球出去玩,季时青就坐在院子里看书,初中符苓骑着车满巷子乱逛,季时青就在院子里陪姥爷写毛笔字,等高中符苓只顾着借地撸毛,季时青、季时青考上了大学……
符苓至今记得,自己只是半学期没过来,季时青都考上大学了。
升学宴所有人都在笑,包括他爸。
什么年轻有为,什么有出息。
只有符苓真的在吃席,面对众人暗戳戳的比较装傻充愣,猛猛干饭。
符苓懒得送人,季时青出了院子,将垃圾放在院门口,明亮的户外灯在头顶点亮。
季时青刚从空调房里出来,带来一身冷气,被热气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伸手在胳膊上搓了两下,旋即浑身僵硬:“……妈妈。”
“时青。”轻柔的女声温温柔柔的唤他。
昏暗的角落中,一个穿睡衣的女人端着杯热水缓缓走出,她容貌漂亮,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时青,在姥爷家玩得开心吗?”季妈妈温柔的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他,她似乎只是出来倒杯热水,语气和煦:“玩到这么晚,多麻烦人家啊,为了别人的安全着想,还是要适当保持距离。”
季时青神情微怔,急切的辩解:“只是和符苓哥玩也不可以吗?没关系的吧,他是——”
“时青。”季妈妈只是看着他,神情很难过,无力的道歉:“对不起,时青,都是妈妈不好,把你生成这样……”
季时青头一低:“不是妈妈的错……我知道了。”
“学校出事了,让我回去,我先回学校了。”
“时青!”
季时青没等妈妈的下一句话,他转身就跑,在黑暗中越跑越远,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急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处境,身后的黑暗与妈妈悲伤的目光好似化作了怪物,张牙舞爪的试图将他捕获。
火焰在他脚下灼烧,焦黑的痕迹掩藏在人类所不能看到的隐秘中,无法被人眼所看到的火焰持久的燃烧着,随着心情冲天而起,几乎将昏暗的夜幕都一并灼烧。
他跑得很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在黑暗中,一只暗色的麒麟冲天而起,他周身裹挟着不详的黑焰,不详的烈火灼烧天地,他走在世间的每一步,都落满了灾厄与不详。
——灾厄麒麟。
厄运的化身。
作为麒麟中的变种,出现的地方火焰冲天,无法熄灭的灾厄之火将灼烧整个世界,所到之地战火蔓延。
“你在看什么呢?尼德。”
尼德那伽困惑的翻回书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季”字:“《中华神秘侧生物图鉴》?”
“啊,你在看这本啊,这是季爷爷出的书,他研究民俗文化的。”刷牙的符苓从卫生间探出头,含含糊糊的说:“你要是喜欢,拿一本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