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我没印象,你没寄给我。”
废话了,那信里内容可肉麻了,知道他文盲,二人写信一直都是白话,但这封信里面还有一首诗,写的含蓄又很真挚,前头写:多福现在子夜我梦中惊醒,又梦到了你,想你许多遍,你如此耀眼,身边是否有了新的朋友……我却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我已经十五岁了,好想你,想你抱抱我,我亲亲你。
许多福:这种信,两年前严津津要是寄给他,他得给严津津脸挠了!
刚上高一就开始那什么了!
我把你当弟弟,你就对我这个样?
“我有时候太想你,一些信不好写给你,怕你恼怒不理我,便寄出去一些能说的,不能说的我写下自己留着。”严怀津脸红解释。
许多福:很好,咱俩差不多,但我不能寄给你的可跟你不能寄给我的内容完全两码事!
“你小小年纪看你眉清目秀漂漂亮亮的没想到背地里写这个。”
严怀津眼睛亮了,“你喜欢我如今样貌吗?”
重点是这个吗!许多福又怒了,把烫手的信放了回去,强行转移话题,废话说:“这里也不见厨房,你平日里怎么吃饭?”
“有人会给我送饭,我偶尔煎茶。”严怀津见许多福耳垂又红了,心里有些安定,许多福应该是喜欢他的样貌的。
他想到什么,低头看向许多福,“保宁很像我,许多福你别太喜欢他了,我会吃醋。”
“?!”许多福顿时恼羞成怒,“我刚转移完话题你又说!”但他见严津津真的担心这个,不由又心软,咕哝说:“我以为他是你才抱他的,再说了,他还是小孩子,我又不是禽兽,严津津不是我说你,你脑袋瓜真的很成熟。”
十二三岁就表白他,哪里有个小学生模样。
“我对小孩子只有一起玩的,是绝没有一丁点别的意思。”
严怀津忙说:“我知道,是我患得患失,当初在盛都,你从始至终都只把我当朋友,你心思澄净,是我对你有别的心思。”
……这话题绕不开了。严津津我求你别说了,我脸一会也要爆炸了。许多福心想,长大的严津津真是他的克星,哪怕是绿茶发言也如此真挚,真挚到他接不下去话了。
“走吧,吃饭吧。”严怀津不说了,去牵许多福的手,自然的就像过去那么多次一般。
许多福被握住手,一看严怀津宽大又很消瘦的身体,便跟在后头走,边走边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跟梦里那样,以前上学时经常喂你,吃的脸颊好不容易有肉了。”
严怀津不是肉脸长相,年幼时就能看出骨相极好,不像他脸蛋老是肉呼呼的,他阿爹爱搓他脸蛋,他父皇偷偷还捏他脸蛋,别以为他不知道!
“我——”
“算了,你的福来了,以后好好吃饭就好,我盯着你。”许多福打断了,也知道严津津肯定是没好好吃饭。
严怀津眉宇霎时一片春色,像是积雪融化春意绽放般。
“好。”
折返出去时路很短暂,许多福记得刚来时走了很久,不过刚才心情激动也没注意到,此时才看到严家的老宅,真的很田园古朴,没那么多亭台楼阁假山堆积的奢华。
院子都是一层,整个严家宅子都是依山而建,严怀津的院子在东边,旁边还有一大块农田,严怀津说这是二姐的田地。
“如今家里只有二姐一家和我。”
许多福说:“你二姐我知道,很了不起。”
严怀津点头,他同二姐关系极好。
许多福望着高处的屋子,那边屋子最高旁边还有瀑布,严怀津注意到,说:“那是我父亲在时住的道观。”
“……”许多福:“蛮高的。”
他记得严太傅说他大哥雨天路滑爬山摔了下来——应该就是这里吧?
“是。”严怀津答。
许多福看向严怀津,“我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你脸上写着。”严怀津认真看,“我读出来了,真是抱歉。”
少来,你脸上可没有抱歉。许多福心里吐槽完,赶紧移开脑袋,不去看严怀津,目视前方,“你别看我脸了!”
“好。”
二人到了严怀津住的院子,比草庐好一百倍,因为严家地方大,给每个小辈分的院子都是按照以后结婚生子盖的,院子敞快屋子也多。
“你打小就住在这儿吗?”许多福记得,严怀津亲生父母在严怀津还小时就交给严太傅夫妻二人照看了。
严怀津知道许多福担忧他,解释说:“不是,我六岁以前这院子空的,我在叔父婶母院子里住,有时候去大哥院子,那会二姐嫁人了,在程家住的多,六岁那年就跟叔父上盛都了。”
“那就好,不然你一个小孩子住一个院子多害怕。”许多福松了口气,“如此说来,这边你没怎么住过?”
严怀津点头,“是,不过叔父婶母一直给我留着,按着我的喜好布置的,要是知道你要来,我就装点得活泼生趣一些。”
“严津津,你这话里意思像是我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我现在可成熟稳重了。”许多福哼道。
严怀津便笑,说:“看出来了。”
许多福实在是手痒,好他个严津津真是欠揍,他一抬手,严津津便低下头来,许多福气鼓鼓的狠狠捏了捏严津津的发髻,二人对视一笑,又好了。
“严津津,我在大溪山这些日子就住你这儿了!”
“许多福你住最大的屋子。”
“够意思。”许多福也没客气,他去挑屋子了,又说:“我人带得多,你还不知道,刘戗和王元孙结婚了。”
严怀津哑然而后一脸羡慕。
许多福扭头看到严津津脸上的羡慕,沉默了下,又转过头故作镇定忙别的去了——摸摸花瓶看看字画什么的。
“我大哥院子一直空着,可以住人,还有旁边有个略小一些的院子,那是我叔父以前赏景泡茶看书的院子,也可以住人。”严怀津问许多福带了多少人。
许多福:“肯定够了,东宫的只有两位,当地县令燕大人安排了下榻住处,我身边的就是林正许凌官王伴伴还有刘戗两口子。”
“对了,我还有三千亲兵,不过可以借你家外头扎营。”
严怀津说:“我去找姐夫。”
“不急,王伴伴肯定会问清的,什么时候吃饭啊,我第一天到,是不是要和你二姐二姐夫一家吃?这般吧,我先和你用个便饭,到了傍晚那顿,咱们一起吃,好让你二姐他们准备准备,不然太仓促了他们也紧张拘束。”许多福安排。
严怀津便说:“许多福你长大了。”
“……严津津你小子吃我一拳!!!什么话,我以前很幼稚很小吗!”许多福嗷的上去揍严津津,但他拳头挨了挨严津津就作罢,“等你以后长胖了我再揍。”
“我长胖了?”严怀津蹙了下眉,“你喜欢多胖的?”
许多福:“严、怀、津!我问天你答地,我抓鸡你是不是要捉鸭!”
严怀津见许多福气的虎虎生威模样,眉目都是笑意,“许多福你没有变真好。”又说:“许多福老大你别生气了,都是我愚笨,老问你一些笨问题。”
“你现在的话很是谄媚,要你当我东宫詹事,孤就成昏太子了。”许多福根本就没生气,主要是‘恼羞成怒’,羞字占的多。
二人三言两语,虽然有时候有些害羞,但整体上又回到了四年前的亲密无间,什么话都能聊,很是自然,半点生疏拘谨也无。
许多福心里是超级开心的。
严怀津其实也没变——呃,变的更好看了。
中午仆从送来了午膳,摆了一桌子,一半荤食一半素斋。许多福一看,也没劝严怀津吃肉,严母是一月十日去世的,守孝百日的话要到四月下旬了。
严怀津还在百日孝期内。
“那你多吃两碗饭。”许多福说。
严怀津笑了,乖乖说好。
许多福真的很好。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严津津现在可可恶了一捏他一个准
吃过午饭。
许多福有些犯困,打了哈欠,眼角泌出眼泪,含糊不清说:“严津津我去睡会,你屋子在哪?王伴伴肯定还没给我收拾好,这边你的卧室能睡吗?”
“可以,我二姐叫人天天打扫,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严怀津领着许多福过去,“这边屋子很大,你以后睡这里。”
“那你呢?”许多福困得脑子迷糊,全然忘了刚到院子时霸占领地的豪言壮语。
严怀津:“我睡你脚边行吗?”
吓得许多福一下子不困了,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严怀津。
严怀津笑了下,指着床尾一道暗门,说:“里面有个小房间,以前我还小时,婶母特意留出来的,让底下人方便守夜。”
“这样啊,你吓死我了。”许多福说着去开暗门,还说:“你这个屋子格局和我的好像,我也不喜欢顺德他们睡在我床边地上,你婶母心肠很软和的。”
严怀津嗯了声,双眼弯了弯。
小房间特别小,只有五六平方左右,一扇狭小的窗户。许多福一看,扭头跟严津津说:“这里你睡不下。”
“我知,我就是想离你近一些。”严怀津望着许多福,“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你真的来找我了。”
许多福:“……别说这些了,我去睡觉。”
严津津现在怎么回事,一张口就是情话!
但他知道严津津说的是真的,也不是情话,而是真心觉得他过来很不可思议——想到这儿,许多福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得意看严津津小同学,嘚嘚瑟瑟说:“你滴老大我啊,很是优秀,你也不必太过感动了。”
一说完,两人都笑。
许多福溜了溜了,实在是困了,他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严怀津便亲自伺候,知道许多福睡觉要脱外衣,也不需要人亲自给他解开,只是许多福脱掉外衣他接过,然后挂在一旁就好了。
等许多福脱的只剩下里衣,往被窝里钻,“好冷啊严津津。”
“我忘了跟你说,大溪府春日时水分重些,我去给你找炭火炉子。”严怀津道。
许多福被窝里露出个脑袋,“我感觉我没有知觉了,被窝里好冷,早知道我就先不脱这么快了。”
“严津津,上来,暖被窝。”
严怀津呆了呆。
许多福:“你不愿意吗?真的好冷。”
严怀津已经开始解外衣,许多福一见得逞嘻嘻笑,一边往里面挪一边说:“好冷啊,你一个人在草庐睡可怎么睡得着啊。”
“我习惯了。”
许多福:“那我习惯习惯大溪府的天气吧。”他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床边严怀津也不再犹豫墨迹,小心翼翼解开了被子,往床上去了,先是硬邦邦的躺着,也不敢乱动。
“严津津你不像以前了。”
“男女有别——”
“你说我是女孩子!”许多福打断恼怒。
严怀津忙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你,便心里有了规矩。”
“我知道了,你别老把这个话挂在嘴边,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许多福嘟囔。
严怀津说:“怪我,那我以后不时时说了。”
许多福:……
“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许多福翻身侧躺看严津津,真好看啊,“严津津,我长这么大,你是我最特别的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性格不一样,志趣也不一样,却能玩到一起,到了如今,时隔四年后,我见了你还是很亲近。”
“我可不是吊着你的绿茶,就是能不能顺其自然啊。”
“我千里迢迢来找你,可不想和你因为被告白这种理由,要保持客气生疏,我会委屈的。”
严怀津一听到许多福委屈,忙望着许多福,不由说:“我从未把你当客人、外人。”然后伸手抱了抱许多福。
许多福笑了下,又躺直了,“严津津别硬邦邦了。”
“好。”
“我睡了。”
“好。”
“你除了好还会说什么?”
“说我喜欢你。”严怀津故意逗许多福。
被窝里,许多福对严津津使出了肘击,他刚说完不要老说告白这些话,现在就被严津津还回来了。严怀津挨了两下,两人又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不知不觉房间安静了下来,许多福睡觉很粘人热情的,严怀津稍微动一动脑袋,脸颊脖颈就能贴到许多福的肌肤,这对严怀津来说格外的真实和幸福。
许多福真的来找他了。
许多福说对他不想生疏客气。
许多福说他是很特别的朋友。
严怀津字字句句在心中回味,而后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被窝里暖烘烘的,二人睡得很香,许多福午睡短暂,醒来后有点懵,一扭头看到旁边挺了美男子,立即一副‘伴伴护驾有美男爬孤床’还没想完,就明白过来‘哦哦这美男子是他小同桌严津津长大版’,于是许多福盯着人侧脸看。
心想:好牛的侧脸。
严津津你可真是了不得,才四年没见你长得真是天翻地覆变化大啊。
严怀津醒来了,感受到旁边目光,心里紧张,盯着床帐顶上说:“许多福,你再看我,我脸要红了。”
“真的吗?那你快红!”许多福一个凑热闹过去,还哼道:“你今天早上几次三番让我脸耳朵都红了,现在可算是轮到你了。”
严怀津:……
“我的错,我现在羞窘了。”
“哼,知道就好。”
“许多福老大。”美男求饶。
许多福:嘻嘻嘻嘻膨胀。
“罢了罢了,这次就随你了,我跟你说啊严津津,分别四年,我拿捏你还是易如反掌的。”
“是是是,许多福老大一如既往威猛。”
许多福被严津津哄的找不着北了。
俩人在床上说了一通废话,严怀津先起床下来给许多福拿衣服,许多福跟大爷一样坐在床上穿中衣,穿完中衣下来套裤子,最后穿袍子,他的袍子穿的有点乱,一抬眼就看到严津津正目不转睛看他。
许多福吓得一哆嗦:“不用你给我穿!!!”
“整理下外袍都不可以吗?”
许多福:“我自己整理。”跑到一边去整理了。
背后严怀津在笑,饭后犯困意的许多福特别软,说什么都嗯嗯同意,现在就不行了。
收拾完,许多福一出寝室发现‘哦呵’大变样。
他转头看严津津,严怀津微微摇头,意思他不知道。许多福先抱歉,“肯定是王伴伴做的,他把你这儿收拾的快成了我的地盘了。”
“那我得多谢王总管。”严怀津道,又说:“你别跟我道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
许多福一副‘自然啦’的表情,“我就是言语跟你客气一下,显得我超级有礼貌,并不是真心跟你道歉。”
严怀津便又没忍住笑了。
“你真聪明许多福。”
“那当然啦~”
严怀津的院子一下午让王圆圆收拾出来了,逐月追星几人将这院子收拾了遍,殿下喜欢的摆件,爱玩的玩具,还有穿戴的衣服配饰——自然没全拿完,只送了殿下喜欢用的、要穿的过来。
王圆圆见殿下醒了,如此一汇报,还很客气跟严少爷说:“老奴自作主张了,想着殿下大概是会留在这里,所以提早布置了,省的殿下要用时不习惯。”
“我确实要在这儿久住,也刚跟严津津说了,他把最大的卧室让给了我。”
王圆圆自然是道谢,严怀津拱手意思不用客气。
许多福看二人在哪‘寒暄’,心想:要是严怀津这么跟他干,他得难受死了,还是直来直往不客气的好。
太喜欢不客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王伴伴和严津津又不是好朋友,如此才是常人相处之礼。
严怀津跟许多福说:“我去二姐院子里亲自说一下,晚上我们一起用膳。”
“好,你去吧,你院子我随意折腾了?”许多福问。
严怀津又笑了下,许多福便哈哈乐说:“知道啦知道啦。”都不用严怀津多说话。
“那我先走了,一会回来接你。”
许多福摆摆手。
王圆圆在旁看到这一幕觉得有点熟,等严少爷出去了,不着痕迹问殿下,“严少爷变化还挺大,四年没见了,样貌真是差点认不出来。”
“那也还好,他样貌变化大但仔细看能看出来是一个人,而且性格没变,我们还是很默契!也没见外!”许多福可高兴了,多好啊。
王圆圆一想,难怪眼熟,原来是严少爷四年前也跟殿下这般相处的……吧。
“刘戗他们住哪?我的东西都搬过来算了。”
王圆圆回正事:“程公子热情,一下午将咱们带来的人都安顿好了……”
严怀津大哥二姐三人院子挨得都近,这更方便林正、王元孙对殿下安全的防护,许凌官林正是住在严怀津这个院子的侧厢房,王元孙带一部分亲兵住在隔壁院子。
还有太子贴身内侍宫婢也在这个院子住下。剩下的像是御膳房随南下队伍的厨子,有个小院子住着。
许多福一听,估计就是严津津说的,严太傅以前赏景喝茶的院子。
“都住下了就好。”许多福点头,跟伴伴说:“跟温良洳说,燕大人那儿他们去应酬,有什么事再来找我。”
王圆圆应下了。
许多福身为太子殿下,每到一处停船靠岸都有胆子大的富商携带着自家千金来见殿下——虽然都没见到过,还有当地官员、富商、乡绅来拜见殿下,一路走来多不胜数。
不过船都不久停,除了沿途官员,许多福会叫人上船见见,问一问本地情况、民生等,让文而旦等记录下来。
其他的他都不见。
许多福不爱干这个——就沿途见的几位官员,多是吹捧他,问起政绩也是锦上添花,全都是好的,听不出什么真实情况,像现如今,他在大溪府留下,当地县令燕河为太子接风洗尘,太子不出席,东宫宾客出面,就是代表太子,已经很给对方面子了。
既然都到大溪府,之后包括其他四府,许多福打算干干正事,询问一下当地民生,走动考察一二。
许多福想到这儿,还跟王伴伴说:“等以后,我就圆了伴伴的愿望。”
王圆圆:哈?
他什么愿望?
但见殿下不说了,王圆圆只能顶着一头雾水先跟温大人交代正事。
“我换身衣服吧。”许多福喊逐月。一会要和严怀瑛一家一起用膳,得穿正式一些,“也别太正式了,孤是严津津的朋友,又不是正式场合,挑件颜色素一些的衣服。”
许多福衣服都是花里胡哨,但此次出宫南下,带了一大箱颜色素净的衣服。逐月刚跟人收拾,没带花哨的,将一箱子素净衣裳先运到了严宅。
傍晚时,太阳刚落下。
许多福一身竹叶青色衣袍,跟着严怀津并排走去正院用膳——还不是去严怀瑛院子,是在严太傅的院子正厅用膳,虽然严太傅没在,但是严家家主是严太傅挑着担子。
严怀津父亲一生潇洒,人都离世,许多福也不好多说什么难听话,只能说严太傅真的很有责任感的一男人。
“我二姐过年时留下来就没走,她不放心我。”
“她和姐夫一共生了两个孩子一子一女,保宁你今日见过,长女叫玉树,在宗山府程家。”
许多福:?“你二姐怎么没带女孩过来住?”
“玉树今年十五,程家给玉树定了亲,明年办亲事,我二姐牵挂我,本想着待到我母亲百日然后再回去。”严怀津解释道。
许多福:……现在人生孩子结婚真的很早,打扰了。
“你外甥女婚事如何?”闲聊嘛。
严怀津说:“我二姐现如今是宗山府的郡主,玉树的婚事也没挑门户特别高的,选了家家门清净,听说男方相貌不错,人也可靠。”
“不错不错,丈夫好相貌,妻子面子也有光。”许多福笑眯眯点头,然后立即戒备心十足说:“你不许接这个话茬。”
严怀津笑了下,说:“许多福你好霸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我要说什么?”严怀津问。
许多福哼哼,“你想问我你的相貌如何,我不说!”
其实已经说了。
月色下,太子殿下耳朵又有点红,话也多还故作镇定扯话头,“今天月亮一点都不亮。”然后一抬头,天上挂着一轮圆月,银色的光照的殿下神色一览无余。
许多福:……可恶,月亮你跟我对着干!
“是不太亮。”严怀津说。
许多福看向严津津,一脸,这么大月亮你为了不让我尴尬,这等谎言都能说出口,岂料严怀津认真说:“等下次碰到明月时,我叫你一起来看,比今日的要亮许多。”
“?竟然是真的?”
“真的。”严怀津点头,“我不骗你,而且我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做昏太子。”
许多福:“……”
严津津你到底是被憋了多久,为什么什么话到你嘴边都能成情话?还是他有问题?许多福挑眉沉思。
还未到院子,几步外有人等候。
有个小孩声:“舅舅?是舅舅吗?还有太子殿下。”
“保宁你先过来,别冲撞了殿下。”
“可是爹,今日不是我冲撞殿下,是殿下先抱住了我。”
许多福:……扭头跟严津津说:“你放心好了,孤的面子在保宁跟前丢没了,你不用吃醋了。”他肯定和保宁做不了‘至交好友’了。
严怀津逗乐了,说:“许多福你的面子比较重要。”
说话间到了,严怀瑛程明带着儿子给殿下行礼,许多福先一步笑说不用多礼,“你们是严津津的二姐二姐夫,自当一家人,哦,我是严津津的好朋友。”
“最好的朋友。”严怀津道。
把许多福哄的尾巴差点又翘起来。
大家进里面坐定,屋里灯火通明,大家都换了衣服,保宁来赔礼道歉说今日他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许多福:你小子刚才不是这个话!
于是许多福拍了拍程保宁的脑袋瓜,问:“没事,孤很大度不跟你计较,多大了?读什么书?你像你舅舅,你舅舅在你这个时候可是很聪明的。”
孤,真是个,讨人厌的大人啊。许多福感叹。
程保宁:……又呆了,脸都垮了,老老实实回答。答完了看舅舅。
许多福:“你看你舅舅干嘛,你舅舅是不敢帮你的,因为他和我站一边。”
严怀津很给许多福面子,颔首。
程保宁气得不得了,说:“舅舅,你之前说殿下随和人很好,大殿里的同学都喜欢和殿下一起玩。”
许多福:你小子话里有话啊。还有,严津津也太夸他了!
“确实如此,殿下随和也是分人,对我确实如此。”严怀津说。
程保宁晴天霹雳:舅舅也变了。
许多福刚装的大人模样一下子没了,笑眯眯跟严怀瑛说:“他可真好逗,我骗骗他的,今日是我认错了人,你们别叫他给我赔礼道歉了。”
“是。”严怀瑛顺着说。
程明还有些拘谨战战兢兢的。
晚膳是一桌子素斋,严家厨子做的,还有御厨。这桌晚膳,也是许多福交代过。上了素酒,饮了几杯,之后就是客客气气的用膳。
严怀瑛话也不多,程明更是安静书生模样。可以看得出夫妻二人很想招呼好太子殿下,只是说话都比较直言直语,拍马屁奉承人那一套更是不会、生疏。
“我二姐爱跟农田打交道,不善交际,二姐夫在浮山府官学任教。”严怀津说。
许多福便接话,“大溪府这边地里多种什么?”
“水稻最多,宗山府是一半一半,水稻还有麦子。”严怀瑛说起田地来眉目有些彩色。
许多福对农作物很上心的,聊了些农作物,还有两府的特色菜,还问起程明官学种种,夫妻二人说到各自领域那倒是话多也轻松。
氛围一下子融洽了。
五府最为繁华‘市中心’就是浮山府,水路陆路都很通,往南有抚江可以乘船过去,往北一边靠山一边是平原缓坡,这地方特别富饶繁华,官学盖在了浮山府。
程家在宗山府,宗山府要偏一些靠海了。
一顿饭吃完,许多福对五横山这片有了大致印象,等饭局散了,严怀瑛多次看他,许多福便走慢了些,严怀瑛跟他道谢。
许多福:?
“殿下来了后,怀津脸上笑容多了。”严怀瑛真诚感谢,一顿饭吃下来知道殿下确实随和,便也闲话家常说:“我大伯去世时,怀津像保宁那个年纪,保宁受了委屈伤心难过了就往外头说,怀津憋着,什么都不提。”
许多福点头,“他打小话少,不过性子很简单,很好猜到。”
“是。”严怀瑛点头,他这个弟弟对家人不设防备,“那会晚上我和大哥都不放心他,去看他,扑了个空,他在灵堂上偷偷哭。”
“我大伯娘那会身体不好,对他严词厉色,不让他常去院子侍疾。”严怀瑛怕殿下误解,解释说:“我猜,我大伯娘也不想怀津太担忧了。”
“大伯大伯娘都问道,比较洒脱不羁,以前很少关心照看怀津,我猜他们心里也是想怀津的。”
许多福对此不置可否,要不是这二位是严怀津亲生父母且已经离世,他话就坦白难听许多。
严怀瑛还是很善良,诸多找补。
“这四年,怀津每日去伯娘院子问安侍疾然后被赶出来,后来就三日一去,有时候伯娘会留怀津用个饭,我要是过去伯娘对我很好,能多说一些话,我想着,或许是伯娘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怕留怀津在这儿时日久了,感情深厚,到时候离世时怀津难过悲痛……”
许多福看向严怀瑛双眼,“你伯娘去世,严怀津悲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