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信的语气让傅羡书皱眉:“没关系吗。”
陆沉年的生活自理能力众人皆知,丢他自己生活一个月,能把一切弄得乌烟瘴气。
傅羡书还记得陆沉年刚去加拿大的第一年,他和秦攸经常在大半夜被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电话叫醒——类似这个米煲得饭怎么是生的,我照着你们给的食谱做出来的菜为什么这么难吃,上回买得衣服放在衣柜里不见了,白色袜子又凭空消失了,诸多事件,数不胜数。
他和秦攸远在大洋彼岸,偶尔还需要打电话提醒陆沉年吃饭。
傅羡书和秦攸甚至仔细考虑过,要不要悄悄将陆慎言送去加拿大好了,谁受得了这样的“事儿逼”。
不过所幸陆沉年第二年良心发现,找了个菲佣,生活才步入正轨。
所以傅羡书听到陆沉年说这话,作为好友的他真的怀疑:这么多年陆沉年对自己的认知到底产生了什么错误???
而且陆沉年从回国后,两人就住在一起,不难想到陆沉年现在的衣食起居是由谁照顾。
陆沉年怎么有自信说出陆慎言走了和他没关系的??!!
但某人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他不在我眼前晃,我还清净,成天问东问西,管这管那的,烦都烦死了。”
“…………”
傅羡书的表情一言难尽,低头继续看论文:“哦,好吧。”
陆沉年心里莫名有些懊恼,为什么搞的陆慎言走了他会活不下去似的!!!
这时,手机响起来,陆沉年掏出来一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陆沉年偏偏这时不想接,直接随手挂掉,那边很快又打过来了。
“怎么不接啊,是慎言打来的?”傅羡书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陆沉年狠狠掐断。
那头立刻发来了信息。
缠人精:“哥,怎么不接电话啊?”
缠人精:“我已经下飞机了,吃午饭没?”
陆沉年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明明不想回,但还是不自在地回道:“还没。”
消息刚发过去,陆慎言直接打了个视频过来。
陆沉年:“…………”
陆沉年撇了一眼傅羡书,欲盖弥彰地站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干嘛?”陆沉年走到阳台上,点击切换成了语音,接起来,声音冷冰冰的,“你到了?”
“嗯,刚下飞机,怎么不接视频啊?”青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慵懒的笑意。
陆沉年转身,透过玻璃看实验室的人,他将声音刻意压低:“都一样,你打电话什么事儿。”
“当然不一样,”陆慎言笑,“没什么事,就问你有没有吃药?我走的时候,给你配好了,全部放在客厅的柜子上,一次一包。”
陆沉年皱眉,就这点小事儿也值得专门打电话来问:“吃了。”
他不想多废话:“你还有其他事儿没,没事儿我挂了,我要吃饭去了。”
他最讨厌磨磨唧唧的接电话,又没什么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陆沉年在华大待了一上午,和傅羡书吃完午饭就离开学校,便去找秦攸了。
他是在美容会所找到秦攸的。
陆沉年让前台小姑娘引进房间里,一进去就瞧见秦攸趴在美容床上,油光满背,技师双脚分别站在床沿上,俯下身手法利索做按摩。
这回技师是个小男生,手腕白细和女生一样,但他手上的力气很大,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刻垂下眼睛,认真做自己的事情。
“你怎么过上四五十岁的生活了。”陆沉年随便挑了张凳子坐下。
在陆沉年的认知中,做按摩这类保养项目,应该是陆正桓这种年龄的人才来做的。
秦攸听见声,闷声笑道:“你这是偏见有点重啊,我是觉得每次按完舒服就来了。你呢,病好了没?”
他听陆沉年说话声儿还有点嘶哑。
陆沉年咳了声:“就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吃几道药就好了。”
“你是不知道,”一想到前两天陆沉年一下晕倒在他家沙发上,秦攸现在还心有余悸,“我他妈当时还以为你死过去了呢。”
“操,你不知道想点儿我好的啊。”陆沉年笑骂。
“谁让你突然倒下去就没声儿了。”秦攸说,“送你去医院的时候还流鼻血了,我当真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陆沉年也不知道当时有这么严重:“在医院吊完水就好差不多了。”
“哦,酒吧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儿,我就让慎言去医院了,”秦攸说完,抬起头,脸颊压得有条痕迹,他双手交叠垫住下巴,偏头看着陆沉年的方向,“看上去比那天好多了,对了,我上回给你说露露那件事儿……”
“嗯?”陆沉年挑眉,示意房间还有人。
秦攸说:“没事儿,他不会讲话,我就是嫌其他人聒噪,才让他来的。”
“哦。”陆沉年点点头,原来是个小哑巴。
秦攸续着那天的事儿,他道:“就你生病这两天,我又去查了查。”
如果是一般价格的马,秦攸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这种价格和大手笔,实在忍不住让人去留意。
就连秦攸他自己,扪心自问,也不是一下能拿出那笔钱来,何况还是送给别人。
“你不给我说方淮只是律师吗,”秦攸道,“而且他也只不过是C&N的委托人,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听话办事的。昨天我去马场问了问。中间折腾是折腾了点,但马场的场主跟我关系好,他悄悄给我说,其实给他打电话要买露露的是个年轻人,方淮只不过是付钱的人。”
其实陆沉年也怀疑过,一名律师兼公司委托人,不可能一下拿出那么大笔资金出来。
“我想了两个夜,其实吧,对方也不求你办事,或者是做慈善积福,所以这事儿背后的真相只有,嘶,”秦攸话说一半,突然皱眉,“你轻点儿,那儿是我的肾,想给我按成一盘腰花儿呢。”
小技师动作一顿,一脸愧意,看上去有些可怜。
秦攸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些,嘴里继续说:“我们排除C&N老板是个散财童子选项,就只能说明他在追求你。”
秦攸的话含有看戏的嫌疑。
陆沉年蹙眉:“………你说半天,就说了这个。”
秦攸露出白牙,笑道:“ 不然你想想他为什么平白无故送露露给你啊。我还专门问了我那儿的姑娘们,百分之九十九的都说了,只要真正喜欢一个人,就算他蒙住眼睛,捂住嘴巴,他的钱包也会出卖他。”
“…………”
这他妈都什么玩意儿!!!
“我说正经的呢。”陆沉年无语。
“诶,我说得不正经嘛。”
秦攸对陆沉年被男人追求的事早就屡见不鲜,实在见太多了。就之前陆沉年去他酒吧坐了一下,便好些人都来向他打听联系方式。
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C&N老板送陆沉年露露这件事,反而更多的是好奇:“不过,你说那个C&N老板长得帅不帅啊,我他妈一直没查到是谁,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给你把把关………”
陆沉年越听越觉得不对,打断他的话:“你到底站那头的。”
“哈哈我不是好奇嘛,”秦攸乐得胸腔都在震动,又重升一遍,“陆大少爷,你要知道那是露露,可不是什么莉莉和莎莎啊。”
光露露的价格就顶得上香山两三套别墅了。
陆沉年嗤一声,心想管他露露,或者是莉莉还是莎莎的,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又不是同性恋!
又不喜欢男人!!
那个C&N老板能跟他扯上半毛钱关系??!!!
※※※※※※※※※※※※※※※※※※※※
emmm
陆沉年和秦攸在外面玩到七点钟, 中途手机响了五次不止。
“你业务繁忙啊。”餐桌上, 秦攸调笑道。
陆沉年烦躁的直接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 揣在兜里,自顾自地吃饭。
他就在外面玩玩, 又不干什么。
怎么了?!
是在打电话查岗吗???
“谁啊?”秦攸八卦道,“你这手机一天响的快爆炸了。”
秦攸不知道陆慎言不在申城的事。
陆沉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骚扰电话。”
正说着,秦攸的手机也响了, 他掏出手机, 看了看来电显示,撇了陆沉年一眼, 接起来:“喂, 慎言。”
陆沉年咀嚼的动作不自觉放慢:“…………”
妈的, 这人还用完没完了!
“你哥和我在一起呢, 嗯?他中午就来了,”秦攸边看陆沉年的脸色, 边回答:“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服, 看见他吃药……陆沉年,慎言问你吃药没?”
陆沉年当作没听见,一声不吭。
秦攸:“他不说话,好, 我知道, 嗯。”
挂断电话, 秦攸才问:“慎言不在申城吗?”
陆沉年脸色不佳的“嗯”了一声。
哦, 秦攸点点头,他知道陆沉年手机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那你怎么不接啊。”都打到他手机上来了。
“有什么好接的,”陆沉年语气冷淡,“本来就没什么重要的事,还问东问西的。”
也不知道陆慎言怎么想到那么多问题的。
“他也是关心你啊,”秦攸叹口气,“唉,我怎么没这个弟弟啊,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
“我什么时候打……”不对,之前才打过,陆沉年改口,“什么时候骂他了。”
秦攸:“你仔细想想,真没骂过。”
“…………”
陆沉年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夹菜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秦攸一眼,有些别扭地问:“刚才,他给你打电话,都说什么了?”
“嗯?”秦攸反应过来,“慎言也没说什么啊,就问你穿什么,看上去冷不冷,吃药没,让我们吃完饭一会儿回家,说你不能着凉,白天晚上温差大。”
秦攸说完,顺带一波夸赞:“你别说慎言真的挺会照顾人啊。”
陆沉年听完,蹙眉:就这样???
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呢!!!
就这点儿事也用得着打那么多电话来轰炸他!
陆沉年有点无语。
两人吃完饭,从饭店出来,秦攸原本是想带陆沉年转一转申城的夜景,但一想到陆慎言在手机里说的话,什么他哥在感冒期间,不能吹冷风——虽然陆沉年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但陆慎言特别交代后,秦攸心里有了压力,总想着要把人在九点之前安全送回家。
“别忘了吃药啊。”秦攸把车停在小区外面,交代道。
陆沉年啧一声:“你怎么变得和陆慎言一样婆婆妈妈了。”
“慎言特别说了,让我提醒你,”秦攸摊手故作为难,“我也很无奈啊。”
陆沉年懒得理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回到家里,陆沉年嗓子干得不行,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往沙发上一坐,然后打开手机,上面有十二条未读信息,还有八个未接电话,其中有两个电话是裴骁打来的,其他全是陆慎言打来的。
陆沉年点开信息。
信息从13:27开始发的:
缠人精:“^ ^哥,你吃饭了吗?”
缠人精:“???怎么不说话啊!”
缠人精:“小狐狸好奇.JPG。”
下面是三点以后发来的:
缠人精:“去哪儿了啊,我问了傅学长,他说你吃完午饭就离开学校了。”
缠人精:“怎么不说话阿???「对手指」「对手指」「难过」。”
缠人精:“电话也不接「可怜」。”
缠人精:“沉年哥哥「要哭了」「流泪」。”
缠人精:“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理我快理我啊。”
缠人精:“唉!小狐狸自闭了.JPG。”
…………
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可爱委屈表情,陆沉年莫名想笑。
这个备注还真是备注对了。
陆沉年绷住上扬的嘴角,指尖触及屏幕时,恰好一个电话弹了出来。
“…………”
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裴骁。
陆沉年不由自主微拧眉,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接听起来:“喂,裴骁。”
“沉年,身体好点儿没?”裴骁知道陆沉年请假是因为生病的事,“你声音怎么还没好,弄药没?”
陆沉年:“没事,打电话有事吗?”
“怎么,”裴骁在那头笑,“我关心你也要挑时间吗,需要我带你去医院重新开副药吗。”
陆沉年:“不用了,也不是大问题,休息两天就好了。”
裴骁:“别和我这么客气,你吃晚饭了没?”
“吃了,”陆沉年问,“你呢?”
“我才忙完公司的事,给你打电话就是想来接你去吃点东西的,”裴骁想了想,“要不我们就约明天吧,我明天有时间,下午来接你。你嗓子不好,带你去喝点粥。”
陆沉年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裴骁这种过于明显的亲近与关心,他觉得怪怪的:“……不了,我想在家里待着。”
“在家点外卖吗,”裴骁阻断他的后路,“外面的吃多了不卫生。”
陆沉年下意识想说“有陆慎言在”,随即又想到陆慎言这几天都不在家。
正想答应时,脑中突然闪现出那天在电梯里徐立志说得那些莫须有的话:怪不得我们裴总喜欢啊!
虽然也不知道徐立志是从哪里听说的,但肯定是有类似的风言风语。
“沉年。”裴骁在那边叫他。
陆沉年回神:“……额算了,下次吧,这两天我想在家呆着,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陆沉年起身,去卧室拿出衣服去浴室洗澡,出来时,目光不自觉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要不他先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这么想着,陆沉年迈步走过去,拿起手机,随手拨了个号码。
结果那头却没接。
陆慎言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难得是………生气了??!
他不过是一下午没接电话,没回消息,这就生气了!!!
诶?等等!
不对,他为什么要想陆慎言有没有生气啊!
……操,果然生病了,脑子就不灵光了。
陆沉年赶忙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外,走去浴室洗漱。
等他洗漱出来,吃了药,就躺到床上去了。
陆沉年趴在床上,把脸压在枕头上,眼睛黑亮有神,整个人没什么睡意。他打开手机继续看上回没看完的电影,一点开,屏幕里就是主角们逃亡,爆炸物在身后相继爆炸,画面倒是精彩绝伦,只是陆沉年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电影他其实挺喜欢的,有好几部,陆沉年每部都看,可这会儿总觉得少了什么。
看了几分钟,实在没什么意思,陆沉年点了个2.0的倍速,然后将手机支撑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忽然,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个来电。
陆沉年伸手点开,直接开了扩音:“爸。”
“已经睡了?”陆正桓的声音比以前哄亮许多,看来这几个月身体恢复的不错。
陆沉年翻了个身:“嗯,你吃饭了没?”
现在加拿大正是早晨。
“刚吃了,你姜曼阿姨陪我在外面散步,”陆正桓听出陆沉年声音不对劲,“你生病了?”
陆沉年:“不碍事,一点小感冒。”
陆正桓关怀道:“在国内好好照顾自己,慎言现在也住你那儿吧,你们在国内要互相帮助对方。”
“…………我知道。”陆沉年难得听话一回。
主要是因为他听到“互相帮助”四个字,就有点心虚。
他和陆慎言现在的确是在“互相帮助”,不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
陆正桓在那头道:“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一声,等再过一段时间,我身体好了,就回申城。”
“你要回来?”陆沉年皱眉,不知道老头又在折腾什么,“医生那边怎么说。”
“医生让我静养,我回申城一样可以静养。”陆正桓道。
“…………随你吧,自己身体你自己心里有数。”陆沉年不想多废话。
两人又略显尴尬的问候了对方的生活,“破裂”多年的父子关系,双方都在努力修复。
陆沉年正要挂电话时,陆正桓突然叫他:“小年…………你回国后有见过唐赢吗?”
唐赢,陆正桓的秘书。
陆沉年不知道陆正桓怎么会突然问起唐赢:“见过他,怎么了?”
陆正桓缓了缓,才说:“我有件事需要向他问清楚,他是当时与那边对接的主要负责人……”
陆沉年立刻知道陆正桓打什么主意,皱眉打断他:“你和我聊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件事吧。不是,你身体刚恢复过来,能不能不要再想工作的事情,好好的调养身体。”
陆沉年不知道陆正桓怎么这么作,送到国外治疗几个月,身体刚好便想着回来工作了。
但是陆正桓一向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这一点陆沉年从小便知道。
所以:“你真有什么重要的事给我说,我会帮你联系他。”
“…………这件事好像关乎于。”陆氏集团真正破产的原因。
可陆正桓心里也不确定。
他想了想,道:“你把唐赢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只问他一点的事。”
挂断电话, 陆沉年打开通讯录, 翻出唐赢的号码, 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发给了陆正桓。
在他这里拿不到联系方式, 从别的地方也会打听到,拦是拦不住的。
管他呢,陆正桓再折腾,身体也摆在那儿。
陆沉年重新回到手机界面, 才看到微信有两封未读信息。
点开信息:
缠人精:“哥, 我才忙完,你给我打电话了呀^ ^!”
缠人精:“我手机快没电了, 我回去立马联系你。”
听这话的语气……怎么好像他等着接他电话似的。
陆沉年顿了顿, 面无表情地敲打屏幕:“我已经睡了。”
然后点击发送。
那头也很快回道:“我已经上电梯了, 等我一分钟。”
缠人精:“哥, 数三十秒。”
嗯?什么三十秒?
陆沉年想到什么,嘟囔:“谁要做这么幼稚的事。”
话虽这么说, 但心里却已经默默数了起来。
默数到25时, 手机上就弹出来了一个视频通话。
一想到要看到陆慎言的脸,陆沉年突然有些不自在,默了一瞬,他点击切换成了语音:“嗯?”
“哥, ”陆慎言的气息有点喘, 大概刚从电梯跑到房间的, “诶, 怎么换成语音了。”
“有什么事这么说好了,”陆沉年放松的趴在枕头上,懒懒地道:“你现在才回去,什么活动?弄得这么晚。”
都快十点半了。
“嗯……和同学一起弄些一些杂七杂八的,”陆慎言道,“你声音怎么比我走的时候还有些严重,有按时吃药吗?”
“咳咳,”陆沉年作势轻咳两声,“还好吧,我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陆慎言在那头道:“我走的时候,还有5副药……”
“你烦不烦,这些都记得住,”陆沉年打断他的话,这人怎么跟管小孩儿似的,“我自己知道吃。”
那头闷笑起来。
陆沉年蹙起眉:“…………你笑什么?”
他讲话很可笑吗??!!
“没有。”陆慎言嗓音明显还含着笑意。
陆沉年懒得去进行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不去洗漱。”
“我有一天没见你了,”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想听听你的声音,一会儿再去洗澡。”
“…………”
他怎么说这种话啊??
陆沉年在心里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你去洗漱吧,我要睡觉了。”
“…………稍等。”陆慎言的声音变得大声起来。
陆沉年反应了两秒,听见那头传来门铃声,才知道陆慎言不是和自己说话。
大概是有人来找陆慎言。
都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陆沉年狐疑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那头很安静,一点声响都能准确无误地传来。
有隐隐的说话声,是陆慎言的声音:
“你告诉……有事……不吃了……明天早餐……好的。”
声音太远,陆沉年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揣测出大概意思,应该是有人来找陆慎言出去吃夜宵什么的。
……都这个点还要出去吃夜宵吗!
“哥,刚才有点事,”陆慎言的声音又重新在手机里清晰响起,“睡了吗?”
陆沉年不想说话,但又好奇,于是冷着声问:“……你要出去吗?”
“没有啊,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吗?”
“没什么,不是有人来找你,”陆沉年道,“问问。”
“哦,”陆慎言说,“他们叫我出去吃夜宵,我不想去,我说要陪你。”
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像他刻意不让陆慎言晚上别出门一样:“…………你要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出去了你怎么办。”陆慎言讲得自然。
但这话,陆沉年不知道怎么接。
“哥。”忽然,陆慎言叫了他一声。
“嗯?”
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才传来一句令陆沉年血液加温的话:“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缓。
砰——砰——砰——,心跳吵耳。
今天怎么回事?陆慎言为什么总说这种话啊???有什么好想的???
陆沉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心跳有点快。
“哥,”陆慎言说,“我们视频好不好。”
“啊?”陆沉年微惊,轻咳一声,“有话就这样说吧。”
“…………我想看看你。”陆慎言的声音略微失落。
“有什么好看的。”陆沉年一点也不想开视频。
“那我来开视频。”
陆沉年还没来得及讲话,那头已经将通话直接挂断了。
“…………”
几秒后,手机弹出一个视频请求。
陆沉年盯着手机,没打算接,待视频快要自动快要挂断的前一秒,又迟疑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陆慎言靠坐在床上,眉眼微弯:“哥。”
陆沉年手立马微偏,让镜头照着枕头,问:“你在酒店?”
对方背景是酒店的装潢。
“嗯,我一个人住,”陆慎言说,“你把灯打开,房间好暗。”
陆沉年掀眸看了一眼打开的床头灯,微微不耐:“就这样,我不想起了。”
陆慎言笑:“好,那你把手机摆正,我要看你。”
“…………”
陆沉年觉得陆慎言肯定背着他偷偷在他心上安了一个开关。
陆慎言一按,就跳。
“………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陆沉年闷声。
“不一样,”陆慎言踩着话尾巴,漆黑的眼睛盯着镜头:“我好想今晚就回来,但这边走不了。”
陆沉年隐隐猜到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想问:“你事都没弄完,今天回来干什么。”
陆慎言没回答,反而是笑了一下。
笑??你他妈又笑什么?
陆沉年心里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已经十一点了,我去洗澡,”陆慎言坐直身子,“哥,你让我看一眼,今晚我就能好好睡觉了。”
你睡不睡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你看我,陆沉年在心里嘀咕,却没发觉自己耳朵都红透了。
过了几秒,他缓缓把手机对准自己。
“好了吧。”陆沉年别扭地瞪着屏幕。
陆慎言嘴角上扬:“好了,那你早点睡,盖好被子,晚安。”
“啰嗦。”陆沉年没好气。
挂了视频,陆沉年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双眼看着天花板,心道陆慎言怎么越来越黏糊了。
不对,他以前也这么黏糊,随着年龄长大,越来越黏。
陆沉年翻个身,看到旁边的空枕头。
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床上会放两个枕头。
啧,他为什么要放两个枕头在床上。
陆沉年皱眉,下一秒,毫不犹豫把陆慎言用过的枕头丢到地上。
反手一回,啪地一声关掉床头灯,又将自己的枕头移到大床中间,用一个恨不得将整张床占满的姿势睡觉。
就在陆沉年闭上眼十分钟后。
寂静的卧室里,发出一阵窸窣声。
接着从被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随着骂声一条胳膊从床沿伸出来,往在地上摸。
修长手指大幅度在地上乱碰,忽然碰到了那只在十分钟前才被某人狠心丢下地显得无比孤零的枕头。
然后那只手抓住枕头一角,拖上了床中间。
陆沉年闭着眼,把枕头扯进怀里不自觉抱住,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陆沉年每天都点的外卖,吃得他直想吐,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厨师的原因,他换了申城好几家餐馆,还是什么前十家招牌,但吃着味就是不对。
还有一回送来的菜都快冷了,陆沉年直接打开微波炉,开高火加热五分钟。
等他再打开时,外卖盒软化黏在里面,一摊狼藉。
陆沉年连忙拨号给秦攸问他怎么回事。
“大少爷,你不知道要先菜倒在盘子,然后再放进微波炉里面吗??”听了描述后,秦攸在那头大声,“那玩意儿怎么能拿进去直接加热???还高火???唉,你家慎言什么时候回来?!快让他回来吧!!!”
陆沉年烦躁地挂断电话,又给傅羡书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傅羡书的回答和秦攸大同小异,最后都问陆慎言什么时候能回来。
陆慎言回不回来和外卖盒为何会融化在微波炉里有关系??!!!
陆沉年盯着微波炉一阵无语。
当晚,接视频时。
陆沉年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家里的用得微波炉是什么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