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人见到他们,跑回去一个通报。
他们到寨子门口时,牙支噶已经带着人出来迎接。
郁执戴上纯黑色覆面头盔从车上跳下去,一身同色系作战服,防弹衣紧箍在腰上,走起路来,宽肩窄腰有规律的轻动,在一身危险的武器加持下,垂直腰间的辫子都透露出迷人的危险。
他掠过了打招呼的环节,举着手机,语气着急:“村长,没有信号啊?我的小男朋友联系不上我会着急的。”
牙支噶指了下信号塔:“坏了,金贵的东西。”
郁执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眼那个信号塔,垂眸间,脑海里的迷雾散开。
想起来了。
那两人之中一个他见过,他第一次被扒皮家族注意时,那人就在抓捕他的队伍里。
当他再次看向牙支噶时,面具遮挡住了他变冷的神色,只听他语气倒霉的叹了口气:“坏的真不是时候。”
牙支噶:“晚餐已经准备好。”
郁执点了下头:“多谢,我叫他们下来,还有给村长您准备的礼物。”
他转身向回走去,抬手扶了下头盔,只不过手部动作很特别。
木阿见状立即变了神色,按了下车喇叭。
戈恩眼神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喇叭不寻常,只是他现在要是去提醒牙支噶,无异于送人头。
后面两辆车上的人在听到车喇叭后全部瞬间警惕,架好枪,普驮虽然也在正常行动着,把枪口抵在车窗上留着的射击口上,可是他不明白哪里出现了纰漏被郁执发现?
郁执其实也只是发现了扒皮家族的人而已,不一定和牙支噶有关。
只不过他习惯对一切保持怀疑的同时,他也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那是他一次次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直觉。
让他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直觉。
更何况还有达叔的谎言。
当达叔不再完全值得信任,那么通过他和奥利佛达成的合作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目的,再加上距离此处遥远的扒皮家族的人正好在,而牙支噶寨子的信号器又正巧坏了。
桩桩件件。
这世界上所有的巧合,不过是有人悄悄布下的因果。
牙支噶死死盯着回到车旁的郁执,他身后,原本平和的寨子此刻多了很多武装客人,正严阵以待,只要郁执的车开进来,迎接他们的将是最猛烈的炮火。
郁执一手打开车门遮住自己,一手摸出口袋里的小型手榴*弹。
戈恩瞧得清楚,他在纠结,他们现在动手被揭露的也就只有牙支噶,他还可以继续隐藏身份。
眼珠一转,他放弃了偷袭郁执,等他们火*拼一场,如果郁执没死,那时候才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郁执上车时手臂向前一挥,手榴*弹被他扔了出去,在他们两伙人中间炸开一声巨响,地皮都被炸飞到天上,烟雾灰尘弥漫。
趁着这功夫后面两辆车迅速倒退,郁执这辆车做掩护,有子弹从前方打了过来,当烟尘散去,牙支噶的人和一组武装队伍冲了出来,追赶着他们发起进攻。
木阿:“操!这老毕登!”
不怪他生气,他们可是刚刚合作,而且清除的对象是杀了他女儿的叛徒,这样的情况下,牙支噶居然转头就卖了他们不说,还背刺他们一刀。
他甚至想恶毒的说一句,活该他儿女死绝,孤家寡人!
郁执从车窗歪头架着冲锋枪,没有管那些跑着追赶的人而是瞄准了车辆。
连按扳机,爆了最前那辆车的车胎,车胎一爆,车子瞬间失去平衡,冲得太猛一时根本无法停下,翻滚着冲进旁边的树林。
“噹”的一声,一枚子弹射到郁执头盔上,撞偏了轨道,在头盔上留下一个深坑,以及让人头痛欲裂的震动和声响。
郁执眼前都一阵恍惚,耳鸣到鼓膜产生尖锐的疼痛,但按动扳机的手指仅仅停顿了两秒,随着他开枪,两人倒下。
他对危险的直觉是对的。
如果错误,他也想好了收尾的方式,把锅扣到戈恩身上。
这就是三角洲的生存法则,按照帝都的流行语录来说,那就是:死队友不死贫道。
木阿把方向盘猛打弯,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让人心脏一紧的声音,在最小的的范围内把车屁股甩到了后面,掉了个头。
车里三人除了攥着方向盘的木阿全部猛晃,戈恩重重撞向车门,本该锁着的车门却被他一撞就开了,整个身体掉出去时戈恩震惊的瞪大眼睛。
掉过头的车一脚油门向前,车速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掉到了地上,摔得翻翻滚滚,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见的磨破,身上出血。
木阿看了眼郁执,郁执抬起按着门锁的手指。
他从后视镜看向停下翻滚的戈恩,在那伙人把他围住前,他着急忙慌地拿出了个什么,原本要将他爆头的子弹就偏了位置,甚至还有一人上前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郁执:真相大白。
奥利佛他们也有问题。
他拿起对讲机:“牙支噶叛变,用最快的速度回根据地。”
说完又拿出一个手榴*弹,探出车窗向后扔去。
刚脱手,他们这辆车就被打爆车胎,原地飞速打着旋,在手榴*弹炸完后他们的车才勉强停下。
木阿瞧见车斗的火苗:“跳车!”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跳车,奔向前方停下等着他俩的达塔那辆车。
“轰隆”一声巨响,强烈的冲击夹杂着热浪从身后袭来,郁执长臂一伸,拽过木阿,在倒地前把他护在了身下。
他们的那辆车爆了。
车斗装有备用机油,应该是引爆的原因。
车门碎片从郁执身上飞过,划破他左小腿,血流出来,在黑色的裤子上并不显眼。
达塔急的就要下车。
郁执已经腿一收从地上爬了起来,拽起木阿,两人动作迅速地爬上车斗,木阿第一时间头朝尾趴在车斗上,郁执掀开防水布,把机关枪递给了他。
木阿把机关枪往车斗上架着:“副团,你没事吧?”
“没事。”
郁执挑眉,前面也出现了拦路的,带队的正是之前差点被他们撞到那两人,估摸着能有十人左右。
看来这次是不死不休了。
木阿是团里的神枪手,一个人几乎就能守住后方,不让他们的人追上来。
打头开车的是桑晴,她瞧着拦路的十多人,眉眼兴奋,踩着油门就和一辆车对撞了过去。
车里的几人表现的很淡定,继续射击,没有一个人脸上出现恐慌。
饭局到尾声时池绮红被养鸽人叫走,达木加目光紧张跟随。
手机响了下。
。:【怎么回事?】
他瞥了眼珍妮:【有人传信回来。】
。:【谁?郁执?】
他也不知道是谁,除了郁执,团里还有两队人在外执行义务。
红姐从养鸽人手里接过信纸:领路人好像指了条不归路。
她沉着眉眼平静的看着郁执用帝国字写下的这句话。
上面的三角洲语写的则是:砚西,想你。
她摇头感叹:“小情侣就是腻歪。”
回到宴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纸条交给池砚西,不过只剩下了上面那一部分。
“嗯,你家郁执千里传书写给你的。”
池砚西一听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接过,打开。
他旁边的达木加探头过去:“副团怎么会用三角洲的文字给你写信?你看得懂吗?”
他声音不小,笑呵呵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郁执就写了这个?
珍妮虽然在喝酒,其实也竖着耳朵听着,郁执给一个帝国人写信应该写帝国的文字才对。
池砚西红着脸,对着信傻笑:“认识,这是我的名字,这是想我,郁执教过我的。”
应该说郁执目前为止只教了他这几个字。
他看了又看,把信折好仔细收起来:“小姑,我也想给郁执回封信。”
达木加和珍妮隐秘的交汇了一眼,池砚西从始至终没离席,他的反应是最值得相信的。
看来郁执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红姐端起酒杯,目光扫过众人,郁执的暗语她瞧得明白,现在团里的人已经不确定谁是人是鬼,她不放心池砚西自己乱跑。
“他在出任务,别打扰他。”
池砚西听话的没有坚持,惊喜的劲儿过去后他觉得有点奇怪。
应该说很怪。
郁执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在出任务期间,搞这种儿女情长的事!
郁执在车斗蹲下, 躲避开集中攻击过来的子弹。
前方桑晴那辆车眼看着就要和对面的车撞上,两位司机透过车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对方,桑晴嘴角还挂着一抹疯狂的笑, 对面的alpha则要紧张许多。
最后时刻,对面的车猛的向旁边一拐, 不如她疯。
虽然车头仍然有一点刮擦, 但最终没发生两车相撞的惨烈景象,桑晴发出胜利者的嚣张呐喊, 在紧急转弯的那辆车控制不住翻车时, 她已经横冲直撞的把车开了过去。
达塔紧随其后。
两辆车冲出包围圈。
子弹咻咻咻的射过来,旁边的树被射断, 倒下树枝,土地被炸起,声响大的让人耳鸣。
郁执拿过子弹交给木阿,自己也换了一匣子弹,砰砰砰, 不停射击。
一枚子弹擦着头盔的护目镜射过,护目镜顿时出现蛛网一样的裂纹, 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下一秒护目镜崩碎, 稀里哗啦的玻璃碎片在鼻梁上堆积。
他平静低头, 碎片争先恐后的掉下去,在他脸上留下几道浅浅划痕, 不值得他注意。
在他又扔了一个手榴*弹后,这辆车也被打爆了车胎,车冲的猛,突然爆胎的冲击十分危险。
木阿就几乎连人带枪从车斗甩了下去, 跌坐的郁执长腿一甩,木阿连忙一把抓住,手上触感温热,湿滑还有一点黏腻。
这个触感他太熟悉了,是血。
被抓按住伤口,郁执连眉都没皱一下,第一时间对对讲机:“桑晴,停下。”
简直是路上爆徒的桑晴,立即踩下油门。
踩得太狠,车屁股都差点翻过去。
郁执他们的车摇摇晃晃着要倒不倒,但好歹算是停了下来,木阿用最快的速度松开抓着郁执的手,带着枪跳下。
郁执紧随其后,达塔和普驮也前后脚跳下了车,普驮脑袋流着血,撞的。
他们刚下车,车就坚持不住的翻倒砸起灰尘纷纷扬扬,横在路上,数不清的子弹从上方射过来。
4人一边跑,一边回身仓促回击。
达塔摘了手榴*弹向倒地的车扔去,轰然一声响,火光点亮黑夜,几个追到车边的人被炸上了天。
一时间追赶的人不得不暂停脚步。
普驮眼珠转悠着,如果这么顺利地爬上车,真就逃出生天了。
立即做出决定,装作摔倒的往地上一扑。
惨叫一声:“啊!”
他旁边的木阿回身去拽他,他不配合的往下使着力气,嘴里却嘶着气说着:“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木阿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队友。
郁执突然从旁伸过手抓住他手臂,把他扯过来,浅色眼珠看向普驮:“既然你有这个觉悟,放心,我们一定会活下来给你报仇。”
抓着木阿就走。
上车后郁执对着对讲机:“出发。”
直到车都开走了,木阿还没有反应过来,达塔也是一脸疑惑:“他怎么了?”
郁执:“他是叛徒。”
他瞧着还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普驮,虽然不是100%确定,但从大局考虑,他是也是,不是也是。
木阿:?
达塔:?
留在原地的普驮眼睁睁看着车子开走的,他脑海里的剧本应该是他们不放弃自己,结果被追上。
尤其是副团,他从来不是会放弃团员的人,等车尾巴都看不见,身后有人冲上来时他才从郁执突然改变的人设中回神。
当枪口抵上脑袋他想通了:郁执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
饭局结束,只是珍妮的人都喝得烂醉如泥包括她自己。
看样子根本没有办法连夜离开。
达木加面露为难:“这……”
红姐也有点醉醺醺的模样:“算了,你带人安排他们再住一晚吧。”
达木加叫了几个人,红姐瞧着,都是他前一阵子举荐近团的那几个,她记得郁执的队伍里有一个达木加的人。
她相信郁执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达木加带着人把珍妮的人带走,大家也都散了,池砚西跟在红姐身边向她的住处走去,悄声道:“小姑,我觉得郁执的纸条有问题。”
红姐有些好奇他怎么看出来的,难道她大侄子是个天才:“哪里有问题?”
池砚西:“郁执他不会在出任务时,搭上一个信鸽就只为了和我说句想你的,这太不着调了。”
红姐:原来不是天才,而是太了解郁执了。
“达叔和珍妮的人可能有问题。”
池砚西眼睛一瞪,差点大声叫出来,他就知道达叔不是个好人!
转头向四周看了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红姐在想连达木加都能背叛她,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池砚西,谁她都无法完全相信。
池砚西偏头瞧着为难的小姑:“小姑你是不是需要一个诱饵?”
红姐看向年轻的alpha。
池砚西向湖示意:“即使我们知晓湖里肯定有鱼,但还是需要鱼饵才能把它们钓出来。”
红姐:她的大侄子不仅了解郁执,也是真的聪明。
“交给我吧。”
“在他们看来我应该是小姑的弱点,而且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帝都来的大少爷,不足为惧。”
他抓住红姐的手。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既是对方坚实的后盾也是锋利的刀刃,在这个异国他乡,群狼环伺之地,他们必须互相扶持。
红姐瞧着无比认真的池砚西,感受着对方手心的温暖。
一时间,还有点鼻子泛酸。
她离开家太久,和家人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什么联系,和眼前的年轻人更是最近太熟悉起来。
拍了拍池砚西的手:“好孩子。”
“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这点小事要是她都处理不好,那她真是这么多年白混了。
“珍妮她们今晚原本是要离开的,可全部喝醉了酒才留了下来。”
红姐像是一个老师:“所以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是真的喝醉还是假的喝醉?如果是假的喝醉,他们装醉也要留下来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无外乎,留下来伺机行动,里应外合。
池砚西豁然开朗。
红姐在心里计算了下人数,加上珍妮的人,把所有达木加推荐的人都算给他,除此之外也有可能其他人被他策反,再给他多算几个。
这样一算,排除没有战力的后勤人员,大概就是一半一半。
郁执他们甩掉了追着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向根据地折返。
他在颠簸摇晃的车斗上摘下头盔,还有几个残留的玻璃碎片沾着血迹掉落,他扯了绷带把小腿受伤的地方缠了几圈。
其他人也在处理着伤口。
对方早有准备,人又多,他们能逃出来,还没有真正的人员伤亡已经算是胜利。
在三角洲就是这样,今天你追杀别人,明天别人追杀你。
杀人者人恒杀之,就是三角洲的真理。
达塔作为前司机没受伤,整理着医药箱:“是珍妮她算计咱们?”
木阿:“他们已经和咱们火*拼了,怎么不上点杀伤力大的武器?”
别的不说,哪怕他们只丢个小手榴*弹,他们都不会逃跑的这么顺利。
郁执拧开水瓶,他想大概是因为自己。
既然是和扒皮家族合作,这个家族从来不参与各方势力的乱斗,能让他们行动的只有他们想要的人皮。
还真是对他贼心不死。
既想把自己留下又不想损坏这幅皮囊,既要又要的后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喝了半瓶水。
虽然神色平静但归心似箭,望着前方,天亮之前他们就会到达,希望珍妮不会太快行动。
珍妮瞧了眼时间,她的人估摸着要天亮前才能到。
“不好了!着火了!”
她立即下床去到窗户旁,就见熊熊火苗从底下烧了上来。
不少人已经跑了过来,着急忙活的从湖里舀着水加入灭火的队伍,但看起来应该赶不上这木头房烧毁的速度。
她瞧见达木加从远处跑了过来。
外面走廊也响起仓促匆忙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老大,着火了,快下楼。”
话音刚落,珍妮身前的窗户已经被热气燃爆。
拿上东西跑出房间。
这栋房子就是特意为客人准备的,现在的客人只有珍妮他们一伙人,一个个冲下来,还有人在质问怎么会着火。
珍妮跑出来和指挥救火的达木加对上视线,她转动眼珠寻找着池绮红的身影,她怎么不在这里?
红姐从监控屏幕后瞧着画面中无比清醒的珍妮,和她那些生龙活虎的队员,距离饭局结束还不到2个小时,不足以让之前还醉成烂泥的人醒酒到如此程度。
答案揭晓。
她拿起话筒,随意撩了下长发:“杀了他们。”
声音从喇叭传出。
之前还忙着救火的团员们怔了一下,有人立即拿起武器动手,有人犹犹豫豫看向达木加。
达木加这一刻简直天人交战,是再苟一苟还是跳出来?
红姐盯着迟迟没有动手的达木加得到了第二个答案。
有一点心酸,但还好。
这么多年,背叛过她的人太多了。
她发了条信息:【动手。】
然后她冷漠的再次开口:“达木加,荼哈娜在我手里,吩咐你的人动手。”
她猜测达木加应该是因为荼哈娜才叛变,他能为荼哈娜做到如此地步,他的软肋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很遗憾,大火发生的太突然,他忽略了自己的软肋。
那些已经动手的团员又是一怔,复杂的看了达木加一眼,心底生起被欺骗的愤怒,压着,忍着,把这份怒气转移到珍妮的人身上。
被射击逼退到房子里的珍妮,在听到红姐的这句话后就知道糟了:“你背叛了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达木加根本不听,只知道荼哈娜在池绮红手上,他大喊:“动手!”
他的人立即对珍妮他们发起攻击。
红姐从小情人手里接过红酒,瞧着混乱的场面。
“知道他们错在了哪里?”
小情人摇头。
红姐品味着红酒:“自大。”
里应外合反过来就是孤军深入。
想来珍妮一定要留下来的原因,就是算过人数,她的人加上达叔的人才能和自己的人差不多,有的一拼。
红姐:“还有愚蠢。”
蠢在把她和郁执看得太蠢。
红姐:“以及不敢冒险。”
如果她们胆子再大一点,在郁执他们离开后,在众人放松的饭局上,在自己还没对他们有所怀疑时就直接动手,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就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她捋了下小情人柔软的头发,瞧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就是恋爱脑。”
如果达木加能够放弃荼哈娜,那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最后就是我的软肋不是软肋。”
池砚西转着格洛克手枪,郁执给他的,他说在三角洲没有枪等于没有命。
枪口瞄准被绑着的荼哈娜,脚边放着空了的迷药针剂。
珍妮的大喊无济于事, 对于达木加来说只有荼哈娜,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红姐在屏幕后一边享受着小情人的贴心伺候,一边观看着想要吞掉她的对手和背叛者拼命厮杀, 何尝不是人间乐事。
虽然不知道郁执是因为什么察觉到,但好在他足够敏锐。
张嘴接小情人手里树莓的动作一顿, 有一瞬间舍不得这个团里头牌离开去帝都了。
她笑了下。
咬住树莓, 赶走脑袋里的想法,她可不是阻碍小情侣幸福的坏家长。
屏幕里珍妮和她的人快要受不了从房子里出来了, 毕竟他们躲着的房子可还着着火, 退是死路,出来也许临死前还能拼几个垫背的。
池砚西站在门口向外望去, 可以看见远处房子后的火光,以及接连不断的枪声和喊声,他攥紧了手里的枪。
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难免紧张,三角洲这里还真是每天都和他看的黑帮电影一样,是真的会有叛徒啊。
也不知道郁执那边什么情况?
不过他既然发现了问题, 以他的机智和厉害应该不会出事。
他相信他。
绝对会平安回来。
珍妮很顽强,带着她的人坚持了很久, 那栋房子都烧得塌了架, 弹药用绝, 腿上中弹这才放弃抵抗。
眼看着有人就要一枪崩了她。
红姐:“留着她。”
狼狈匍匐在地的珍妮没了之前的野性只剩下愤恨不甘, 除了枪伤之外身上还有不少烧伤,那头漂亮的大波浪卷发也被烧焦, 她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手臂中了一枪的达木加。
她嘶哑着开口:“下一个就到你了。”
一副我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好结果的模样,冷笑了下。
达木加也是灰头土脸,表情凝重, 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解决外敌后,之前还一起战斗的团员们很快就分成两伙,跟随达木加的人知道大势已去,难免心虚,逐渐靠在他身边被刚才还并肩作战的队友团团围住,甚至不太敢去看他们那失望愤怒的眼睛。
两个趁乱逃跑地被抓住,丢了回来。
红姐:“还不缴械,你们是真想死!”
她的声音经喇叭出现,更显冷意和气势,但这句话传达出的意思让达木加的追随者看到了生的希望。
有人立即丢下了枪。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到最后即使有人不相信,但这阵仗也只能跟随丢下枪,不然就会成为被枪打的出头鸟。
达木加望着监控室的方向:“一切的责任在我,放过荼哈娜。”
没人回答他。
他等了等,深知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讨价的资格,把已经没了子弹的枪扔下。
很快,他们就被绑成了一串。
红姐出现时塌了架的房子还在烧着,不管的话,天亮火都不会灭。
达木加他们在燃烧的废墟前,或蹲,或趴,或坐的排成一排。
她甫一出现。
达木加着急的膝行上前:“荼哈娜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米勒一甩手里长枪挡在他身前,阻止他继续向前,看着他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
对很多团员来说,红姐是老大,副团是神,而达木加是大家长。
可他们深信的大家长叛变了。
一人把椅子放下,红姐落座,将长腿,交叠。
胜利者的姿态总是体面的,所以没人愿意当输家。
火光映在她的眼中,她一一扫过那一张张脸。
达木加还在喊着:“回答我!荼哈娜到底怎么样了!”
红姐不耐烦地起身从米勒手里拿过枪就向达木加抡了过去,冲锋长枪,比木棍还要沉,这一下是照着达木加的脑袋抽的。
只一下,达木加就被抽倒在地,半张脸肿得老高,血从嘴角,鼻子,耳朵流出。
她把枪丢回给米勒,重新坐了回去。
她现在的心情很差。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燃烧的废墟时不时发出一声响。
达木加身体素质强悍,这一下居然没晕过去,又爬起来不断向红姐磕头,一门心思只有一个念头:“求求你,放过荼哈娜吧,她还怀着孩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怀孕!”
池砚西扯着被绑着的荼哈娜过来,把她丢到地上。
看见荼哈娜还活着,达木加一时间甚至没注意到池砚西说了什么,见她被丢下,担心的不住问她怎么样?
池砚西去到红姐旁边,向她说明。
事情还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荼哈娜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说她肚子难受让自己把她放开。
他觉得再怎么样,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孩都是无辜的。
但他没有选择给荼哈娜松绑,而是带她去了医生那里,期间她无数次疯狂挣扎,反抗,还是医生厉害,直接搞了点什么东西荼哈娜立马老实了。
结果一检查,她根本没怀孕!
他把检查单递给红姐。
红姐只看了一眼,丢到达木加身前。
当达木加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后,如遭雷劈。
他不愿相信,他是为了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摇头:“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看向荼哈娜的那一刻他是无助的,被抓住,随时会被杀掉他没怕,他真的没怕,他一个佣兵他不怕死。
“告诉我,这是假的。”
荼哈娜对上alpha受伤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默往往是最真实的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达木加歇斯底里的吼着,忽然呕了口血出来,他背叛了他的一切,背叛了他追随将近二十年的池绮红,背叛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场面,即使他是叛徒,还是有些平时和他交好的人为他心酸。
“呵——”珍妮冷笑了声,在达木加的心上再捅一刀,“当然是为了利用你,不然你以为真的是爱你啊。”
她恨达木加的反复背叛,害她被困。
“告诉你吧,她是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从你们的重逢开始就是假的,就是演戏!”
达木加红了眼,发了狂,错开荼哈娜向珍妮扑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米勒把他按住。
红姐对这种狗血闹剧没什么兴趣,她时常怀疑alpha的大脑是假脑,真正控制他们的是底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