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琴斯又是一怔。
紧接着是脑子一热,他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把揪住炽树的衣领,把人推到墙上:“谁说我害怕了!世界上不会有我害怕的东西!我更不可能害怕你!”
“做就做!就现在!我还能怕了你了?”
话音未落,克里琴斯已经把手搭在自己的军装纽扣上,动作粗暴,像是要把纽扣给强行扯下来一样地解开。
当他露出锁骨时,炽树也反应过来了。
怕克里琴斯又会反悔,炽树哗得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全脱了。
蓄势待发。
克里琴斯面红耳赤,不敢往下看,恼怒地说:“你脱那么快干嘛!我还没洗澡呢!”
炽树:“一起洗吧,正好可以顺便节约了前期步骤。”
“哼。”
克里琴斯生气地把衣服都扔在了地上,犹如上战场,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了浴室里。
炽树随后也进了浴室。
单人的浴室当然只有一个淋浴装置。
克里琴斯双手抱臂:“快点,把水温调好。”
打开开关,炽树主动站在水下,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温度,不多时,氤氲水雾弥漫开。
炽树有一副极好的身材,赤金色的均匀肤色,每一块肌肉都分部得恰到好处,看上去硬邦邦的,仿佛蕴藏了钢铁的力量。
他浑身上下都被淋湿,细小的水流从他肌肉线条的沟/渠纹理间流淌而下,他随手将头发都往脑后的方向拢去,露出英俊的咄咄逼人的脸庞,望向一旁的克里琴斯:“好了。”
事到如今。
已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克里琴斯心一横,一咬牙,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当炽树滚烫粗糙的手掌贴在他的腰上时,他有一种被灼伤的幻觉,拼了命地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没好气地说:“要是弄疼我的话,这个实验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尽管嘴上很勇,放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可是,真的当炽树亲吻他时,克里琴斯逃避地紧闭双眼,别说整张脸涨得通红了,就连脖子和身上也羞耻地处处泛红。
今年都三十了,他还是个处男。
不仅是处男,他压根就没谈过恋爱。
他倒也不是刻意不谈恋爱。
救国救民是很忙的,但也不是不能抽出空来恋爱。比如他同行的蓝泽和他差不多时间入行,少说也谈了七八个恋人。
他更不认为自己一直单身是因为眼高于顶。
不是,他相貌出众&名校首席毕业生&三十岁上将军衔,前途无量,像他这么优秀的人,难道要将就吗?怎么着也得跟他门当户对、旗鼓相当吧?
这只是首先的基本要求。
其次呢,他也不是那种只要物质条件合适就谁都可以的类型。
婚姻这样要相伴一生的大事,怎么着也得找个谈得来的吧?
他绝对不要仅仅是因为繁衍这种低级趣味的原因去结婚。
这些年来,其实也遇见了一些人追求他。
可惜,这些人全都不中用,他随便骂……啊不,说两句话就跑了。
这样就走了,显然不是真的多喜欢他,那他也不会丝毫觉得可惜。
在克里琴斯年幼时,他的母亲就严肃地教导他要学会规划自己的人生。
小小的克里琴斯端正地坐在小板凳上,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
原本他对自己的规划是在三十岁时,成就一番星际瞩目的事业,并且同时兼顾家庭,拥有一个忠诚、优秀的伴侣。
前者大致算是完成了。
没有做到后者,让完美主义的他心里是隐隐有点不爽的。
不过单久了也就习惯了。
幸好他的搭档炽树也是个单身狗。
平衡了。
而且炽树跟他一样,都是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也单身的……吧。
应该是吧?
克里琴斯被亲得脑子缺氧,迷糊地想,炽树真的是个处男吗?
炽树是不是背着他偷偷谈恋爱啦?
不然,为什么炽树会这么熟练啊?
明明他都什么都不会!
凭什么炽树上来就又摸又亲,这么会啊?
不应该跟他一样,傻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吗?!!!
克里琴斯的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脚尖都像在发烧似的滚烫,被前所未有的害羞给灌满了。
他根本没办法再装成冷静自若。
肌肤上的神经末梢传来的每一分触感都比平时要更敏锐百倍千倍。
炽树的指尖如潮湿濡软的蜗牛,轻慢地划过他的脚踝、膝盖,再往上,尝试叩开秘扉。
炽树情难自禁地,轻啄他的唇瓣,嗓音变得低喑,分明是在水汽萦绕的浴室,却像是无比干渴:“Coti,可以吗?”
为什么,他以前没觉得炽树的嗓音挺好听的?
耳根被沙沙地擦过似的,有点做痒。
而且干嘛叫他的小名啊?
搞得好像在哄小孩一样。
但眼下克里琴斯已经完全混乱,连恼羞成怒发脾气都做不到了。他无意识、不自觉地抓住炽树的手腕,说是拒绝,也没推开,都是准许,又牢牢抓着不放。
他在劝自己接受,但是身体上还是在害怕。
克里琴斯的头发散下来,被打湿了,看上去有几分近乎天真的孩子气。
睫毛也湿润了,每次眨眼的时候都会黏一下再分开,他努力克制,但仍然发着抖,坏语气可听上去一点都没有威慑力:“你要问几遍啊?我不是早就说了可以吗?你干嘛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太可爱了。
太可爱了。
炽树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文化课,以他贫瘠的文学水平,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更恰当的语言来形容他心爱的人。
脑子坏掉了,只知道翻来覆去的觉得他好可爱,可爱的不得了,全宇宙都没有比克里琴斯更可爱的人了。
这爱意驱使他的身体自顾自地靠近过去,追着克里琴斯低下的脸颊胡乱亲吻。
不管几个吻都没办法将他此时此刻要从心口漫溢出来的蜜意发泄。
克里琴斯被亲得心烦意乱,想要躲又无处可躲:“你干嘛一直亲我?”
“只是要做那种事的话,不用亲那么多吧。”
“我觉得很需要啊。”炽树说,“按照基本的逻辑来说,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实在不情愿的话,想必多半不会有好的反应,我想,应该要让你觉得喜欢这件事,才能够提升我们之间的同调率才对。”
克里琴斯有点想炸:“被男人搞这种事,我永远不会喜欢的!”
都箭在弦上了,炽树哪里敢刺激克里琴斯。
只能克里琴斯说什么就是什么。
炽树连声说是是是,又继续问他,慢吞吞的,问这里可以吗,那里难受吗。
克里琴斯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燥意在忽而膨胀,却好似被什么紧紧桎梏,放不出来,又消不下去。
克里琴斯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用力地掰住炽树的肩膀,“你到底行不行吗?”
炽树差点冲动。
可还是恢复了理智。
他说:“我不能弄疼你。”
毕竟是克里琴斯说的,要是把他弄疼的话,就不会有下一次了。尝过一次以后这辈子再没得吃也太惨了。所以,保守起见,他情愿忍一忍。
幸好他是个坚毅的战士,受过严格的忍耐度训练,忍耐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克里琴斯:“可以了!!”
炽树:“真的可以了吗?”
克里琴斯:“你故意的吗?”
炽树不得不坦白:“……我是第一次,实在是拿捏不好分寸。”
闻言,克里琴斯一怔后,慢慢抬起头来。
触及炽树的眼神,心跳乱拍,克里琴斯问:“你处男啊?”
炽树:“嗯。”
克里琴斯:“真的吗?骗我的吧?你看上去也不是不会的样子啊,你为什么什么步骤都知道。”
该说实话吗?
他早就梦过无数次了。
其实他觉得自己很笨拙,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好。
炽树老老实实地说:“在书上看过。”
这才差不多。
克里琴斯想。
他自己是第一次,那他的对象炽树也是第一次是应该的。
两人耳鬓厮磨,喁喁低语。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时刻,他们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
“疼吗?”
“不疼。你瞧不起我吗?”
“我可以再亲亲你吗?可以接吻吗?”
“可以啊,你好烦,别再问了。”
“再亲一下。”
“……唔。”
2点25分。
双人同调训练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将要开始。
可今天很奇怪。
克里琴斯和炽树上将都没出现。
他俩一向准时,一般都是在训练前十五分钟就会抵达开始做准备,结果今天不光没有早到,压根就没到。
天狼星军事基地,后勤科研部研究员萨拉不得不给两位上将拨去联络通讯。
“滴——滴——滴——”
回讯全无。
难道通讯手环没有戴在身上。
那给休息室打电话吧。
“滴——滴——滴——”
还是没人接。
克里琴斯上将人呢?
又给炽树上将打电话。
在他坚持不懈地等了快十秒之后,终于接通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炽树上将的气息好像有点乱,问:“什么事?”
“啊?”研究员萨拉都懵了,“还要五分钟,不,只有三分四十秒就到训练时间了啊!”
炽树如梦初醒般,尴尬地轻咳两声:“对对,到训练时间了。……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啊。”
哪快了?萨拉真想吐槽。
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萨拉焦急地说:“炽树上将,糟糕了,我联系不上克里琴斯上将,不知道他去哪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
接着,炽树上将回答他:“哦,我知道克里琴斯在哪。稍等一下,你们先调试设备,我们马上就过去。”
萨拉如蒙大赦地虚声说:“好好。”
挂了电话。
研究员同事问萨拉:“找到人了?”
萨拉:“嗯,炽树上将说他们马上一起过来。”
同事一个激动:“一起?他们难道在一个房间里!这可破天荒啊!难道我的cp终于要成真了?”
其实他们都没当真。
不过随口一说,调侃还不行吗?
萨拉哈哈一笑:“难道他们约会约到忘记时间。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呀!”
在私底下,天狼星基地的人十个有个九个磕克里琴斯和炽树的CP。
大家时不时就要在背地里哔哔什么,傲娇就要配直球啦,毒舌也只有冰山能治了,克里琴斯上将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炽树上将喜欢他呢?——诸如此类。
他们绝对不是小众。
不光他们磕呢,星域网上磕的更多。
自从十二年前,两人还在军校时期起就有CP论坛了,知名烫圈好吗,假如他们哪天突然要结婚了,从十八岁到三十岁,每一年在网上(划去)造谣(划去)的手绘结婚照都准备好了。
现在不是战时,稍微晚点也没事。
“你们觉得炽树上将和克里琴斯上将能及时赶到吗?”
“只剩下一分钟了呢。”
“多少年了,永远是我被扣分,终于可以扣上司的分啦!”
“还有二十秒。”
“十秒。”
“九、八、七……”
几个研究员放轻松地聊天,等两位上将过来。
“叮。”
电梯打开。
炽树气喘吁吁地走出来,当他宽大的身影让位置以后,大家才看到克里琴斯正在他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们俩身上时,都莫名地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啊。
这俩人……怎么身上都湿漉漉的,还有点脸红喘气呢?
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里,克里琴斯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被万众瞩目不是理所当然吗?
但今天,克里琴斯慌得一批,直想往炽树身后躲。
看什么看?别看了!
他现在懊恼透顶,觉得自己破绽百出,又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一不小心跟炽树搞了那么久啊?
真是太奇怪了。
两个小时明明是很长的时间啊,而且,他们俩的时间观应该是很好的,即使没有计时器,也能在心中比较准确地估量一段时间的长度。
结果今天,他们竟然双双失去了时间观念!
要不是被紧急联络给惊醒,他们说不定还要继续下去。
两人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头发半湿不干都来不及吹,就这样狂奔过来了。
克里琴斯腿都是软的。
不是没有力气。
滚床单能费多少力气?
就是……觉得双腿骨筋还是痒挠挠的,走路有点发虚。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炽树还就这个问题问了他来着:“coti,你还好吗?我是说,走路还好吗?要我帮你吗?”
当他们一离开房间,克里琴斯脑子便清醒不少。
穿上衣服,他又变回傲慢的上将克里琴斯,所以他对炽树含情脉脉的问话感到深受侮辱,没好气地回答:“没问题。”
闻到炽树身上的气味他就好不自在,于是还默不作声地退开一步。
炽树愣了愣,眸中原本的热度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他嘴唇一紧,无不有失望地看着克里琴斯。
干嘛用这种像是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他啊?
只是睡了一次的关系而已吧!
都是什么年代了,睡一次而已,有什么的!
克里琴斯避过脸去,呼吸,再呼吸,平复乱跳的心,不再耽搁时间,径直往前去,自顾自地说:“赶紧吧,再晚就要迟到了。我们是基地的最高长官,应当以身作则,要是我们带头迟到算怎么回事?”
克里琴斯率先冲进了传输电梯,并且不等炽树进来就按下关门键。
炽树本来落后两步在他的身后,结果在只有一步距离、还没进电梯的时候,克里琴斯就要关门,还对他说:“你换一部电梯吧。”
“砰!”
话音未落,炽树一把掰住电梯门,强行把门打开。
这结结实实的响声让克里琴斯心头一颤。
与红火的头发相映,炽树的眼睛也像是在燃了火。
炽树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乍一看只是普通的深棕色,比旁人的要明亮,假如靠得很近很近的话就看见他的虹膜参杂了一丝丝金色。
峻高的鼻梁,冷凛的轮廓,微高的眉骨,都带给他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即使是他不带任何情绪,公事公办的时候,只要他没有特地服软示好,就会看上去蛮凶。
而当他真的心情不好,那就是真的很吓人了。
炽树强行挤了进来,把克里琴斯堵到电梯角落。
在炽树的身后,电梯门关上。
要是基地里的其他人估计现在已经噤若寒蝉。
可惜,克里琴斯不是一般人。
对于炽树的逼近,克里琴斯只是稍稍往后一仰,让后背靠着金属墙壁,双手抱臂胸前,用像是“真是不听话”的眼神看着炽树,一脸无所谓地说:“不是让你去另一台电梯吗?”
真是要疯了。
虽然他早就设想到克里琴斯可能会翻脸不认人,可是,可是,毕竟已经喜欢了这么多年,所以他还是抱着千分之一的侥幸,觉得说不定在缠绵之后,克里琴斯对他的态度会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一切真如糟糕预想,炽树发现自己依然难以接受。
克制不住地好生气。
克里琴斯骂了他一句就看手环确认时间去了。
快迟到了。克里琴斯很焦虑。
而且,他的牺牲这么大,要是同调率没有上升的话,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该死的数据!你最好给我上升!
克里琴斯咬牙切齿地想。
和克里琴斯在一起那么多年,炽树看两眼就知道克里琴斯大概在想什么。
他想,估计是想数据去了。
他的心底不知多少次地生起一种无力感。
生气有什么用?
炽树想了想,微微弯腰,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这次我们没能有始有终,结束得太仓促,我觉得可能会影响到实验结果……”
克里琴斯打断他:“先等结果出来再说吧。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我觉得应该够了。”
怎么可能这样就够了呢?
炽树心慌如乱麻,他看着克里琴斯那张漂亮的脸,几分钟前,他还在把炽热的吻印在上面,现在却又重新变得这么冷淡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
炽树还没反应过来,克里琴斯几乎是跳起来,用力地把他翻过去朝向门外,把他当作盾牌一样,而自己躲在了后面。
炽树:“……”
好生气哦。
但是也好可爱哦。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行。
每次被克里琴斯气得要死,可一转头,只需要克里琴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又会觉得可爱,心瞬间软了。
炽树乖乖当盾牌,让克里琴斯躲在自己的身后。
当大家惊讶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时,他尽量装作无事发生。
不然怎样?
克里琴斯不想被人发现,那他就只能照办啊。
是他自己选的要喜欢克里琴斯,是他自己要喜欢的,只好继续宠着了。
他反省,他也有不对,快活到忘了时间,要是没那么着急的话,说不定克里琴斯对他的态度会更甜一些吧。
炽树感觉到克里琴斯的信息素有在变浓。
说明克里琴斯的情绪正在变强烈。
在大约三秒的全场尴尬无声后,才终于有人打破宁静,一名研究员带头迎上前去:“上将,请赶紧进入驾驶舱吧。”
没人敢问,在谁都联系不上他们的那段时间里,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要是人的幻想可以化作画面投影出来的话,这时候在场其他所有人关于克里琴斯和炽树的暧昧想象或许可以把这件可以装着两架机甲的巨大空间给撑爆。
炽树深吸一口气,瞟了一眼身后的克里琴斯,板着脸上前一步,如往常的工作态度一样,惜字如金、斩钉截铁地说:“好。”
他一直是雷厉风行的风格,大家在他身边都不太敢大声喘气,更别说说笑了。
等炽树先走开,平时固定负责克里琴斯的几个工作人员才敢向克里琴斯的身边接近过去。
新来的beta女孩研究员卡洛琳没神经地问:“克里琴斯上将,您今天怎么和炽树上将一起来的啊?”
克里琴斯这人吧,刺归刺,可是吧,大家也都习惯了,有时候一天不被他毒舌一句,甚至还有可能会觉得少了什么似的不舒服。
——“你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问那么多!”
克里琴斯差点就张口这么说了。
幸好还没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这话听上去不太对劲。
克里琴斯用0.5秒进行思考,自认为很机智地说:“我们练习一下一对一搏击术,为机甲比赛做准备。”
卡洛琳信了:“哦!对哦要比赛了!加油!让他们就见识一下我们天狼星基地的厉害!”
“哼。”克里琴斯又自信又心虚地说,“那是当然。”
另一边。
炽树犹豫了一会儿,看身边的研究员都憋着气的模样,他看了好几眼以后,主动说:“克里琴斯对接下去的比赛很认真,在做个人训练,忘了带通讯器,沉迷训练过了头。我刚才去把他叫过来的。”
萨拉“哦”了一声,他看看身边的同事,同事则用“你上吧”的眼神回望他。
萨拉不得不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说:“您、您……您加油。哦,我是说比赛加油。”
萨拉正在内心尖叫。
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就算了,他可是个alpha,而且是一个信息素接受较为敏锐的alpha,所以他在靠近以后能闻到炽树身上的信息素气味。
大哥,太浓了啊!!浓的呛人啊!!
你们俩个人的alpha信息素强烈地混在一起了啊!!!
你是不是不会用信息素除味剂吗?好像用了,但是完全没有消除干净啊!
你们到底是在一起干了什么?
可怕!住脑啊,我的脑子,不要再擅自磕糖了啊!再磕下去会更加真情实感的啊!
所幸接下去就是正式训练,在进入工作之后忙碌起来,所有人都没空多想了。
前前后后忙了四个多小时,这一次的测试终于结束。
克里琴斯和炽树各自搭乘升降台离开驾驶舱,没等升降台停稳,离地面还有两米高,克里琴斯就提前跳了下来,很着急地走向研究员,迫不及待地追问:“结果出来了吗?我们的同调率是多少?提升了多少?”
克里琴斯着急地追问:“是多少?”
就在克里琴斯拉着萨拉的时候,炽树也从升降台下来,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走近,他脸上不显,实则暗自紧张起来。
尽管研究员说好,炽树y已然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他们平时的同调率一直在70%上下徘徊,偶尔能有个75大家都会说好。
尤其是最近半年来,在大决战后,没有了大型战争,往常只剩下巡逻工作,偶尔小打小闹两场,也用不上两个人都出战,单人领队就绰绰有余了。
又或许是心弦不用那么紧绷,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强制让自己去配合对方,所以他们的同调率在最差的一次测试中甚至跌到了59%,连60%都没有破。
这使得炽树忧心忡忡。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假如得到一个糟糕的数据,那他的下一步要怎么往下骗——划去骗字——是怎么修改策略。
不过,首先还是希望是个好结果。
要上升。
一定要上升!
神啊,求求你了。
从不信神的炽树在心底郑重其事地祈祷。
炽树确信,这个成绩关乎他的人生。
这是前所未有的重要。
即便是当年参加首都军事大学考试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萨拉兴高采烈地把报告给克里琴斯看,说:“你看,80.88%,好吉利的数字啊!”
克里琴斯拿过报告,瞪大眼睛盯住这个数字,不满意地说:“你说的‘好’是‘好吉利’的‘好’啊?我还以为多高呢,这不才刚破80?我还以为有多高呢,连最高记录都没有破。”
萨拉实事求是地说:“克里琴斯上将,这已经比上次高了接近10个点,很有进步了。”
纸上密密麻麻还记录着各种详细的数据。
克里琴斯咬紧牙关,将每个数据都仔细阅读过去,试图从中找出一个可以突破提升的点。
炽树上前来,和他挨着肩膀站在一块儿,悄悄靠近过去,和他一起看。
换作平时,克里琴斯估计压根不会在意,但他今天对炽树格外在意,无论是炽树身上的信息素,亦或是气息,又或是言语,都会叫他觉得不自在。
克里琴斯默不作声地躲开一步。
炽树默不作声地跟进一步。
还是挨着。
稍安勿躁,以免被人看出猫腻。
克里琴斯暂且止步。
克里琴斯没转头,耳朵听见炽树不快不慢,像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地点评说:“数据上升了不少。”
克里琴斯很不服气:“可还是不够高。别说和燕雪山那组比,在四组S级驾驶员中,我们依然是最低的。我们也曾经达到过92%,既然有过,那就不可能是做不到。”
这仅有的、罕见的、奇迹般的同调率92%发生在帝国和联邦决战那一日。
事后,克里琴斯其实难以复盘当时的表现。
当时除了大方向战略以外,必须通过当下情况随时调整战术系列,他在四十七个小时之中不眠不休,一共发布或订正了107条指挥命令……
可是,其中并不包括他和炽树的交流。
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和炽树几乎没有说话,但只需要他一个指令,发出去连一分钟都不用,炽树就能进行相应的调整。
而当他们亲身上场的时候,更是配合无间。
克里琴斯想,或许在那一时刻,所有人民渴望战胜结束的意志附在他们俩的身上,才会使得他们发挥出如有神助的战斗。
难道,那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吗?
他还有机会突破自己吗?
克里琴斯心里头乱糟糟的。
他开始怀疑燕雪山给出的建议是不是真的有用,就算有用也可能因人而异啊。
可他都已经跟炽树睡了!
……算了。
睡就睡了,多大点事。
克里琴斯不高兴地想。
炽树眼睁睁看着克里琴斯若有所思、感到失落的模样,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进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
因为今天才亲近过克里琴斯,他并不觉得克里琴斯像平时那样难以接近,而他也没有那样冷硬了。
在旁人看来,平时一丝不苟,总是挂着脸的炽树上将此时竟然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神色,或许他本人并未察觉,放轻放柔了声音,哄人似的说:“别着急,我们慢慢来吧。”
而这话落在克里琴斯的耳朵里,却总觉得很不顺耳。
什么叫慢慢来?他还想再来一次吗?
克里琴斯直冒火,目光灼灼地注视过去:“你是一点都不上心是吧?你有在认真吗?才提升这点数据,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呢?炽树上将。”
习惯了。
炽树无奈地想。
“一定是因为你……”克里琴斯刚张口。
然后,克里琴斯看见炽树是一丁点发火的意思都没有,一脸大无畏地斩钉截铁地承认说:“问题一定在我。”
本来还酝酿了满肚子对炽树的指责的克里琴斯一下子脑子宕机了。
克里琴斯:“……”
炽树站得笔直,像个普通的下级士兵跟长官汇报错误似的,正儿八经地说:“本次错误一概由我负责。原因在于我个人经验不足的欠缺。因为事发突然,我没有对此进行事先完善的准备,这是很不合适的。也因此,我没有发挥出百分百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