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有个?系统,即便只是苹果醋这样,不能卖东西给他的,这时候也会提醒一句:宿主?,你想多了。排队自杀阶段的火铳里,骑兵军团还是恐怖战斗力。骑兵彻底完结是重机枪的结果,你现在普通火铳都捣鼓得艰难,哪辈子能弄出来?重机枪啊?
可是,没有人,也没有系统提醒悦屏袭。
“打扰堂兄了,疾珲,咱们走吧。”悦屏袭站了起来?,他们最初是被打击到了,但悦屏袭坚信,这一场谈判的里子,是他和景王得到了。
景王只有一刹的犹豫,可还是与?自己的王夫做出了相同的行动。
回去的路上,眼看着快到了自己的院子,悦屏袭拍了拍景王的手:“疾珲,你我即便只有三百人,你也能得这天下。未来?我制造出的武器,能让你把碌王那些傲气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他们不算什么。”
碌王不是也只以三百护军起家吗?
第三日,一大清早,碌王府门口便开始吹吹打打。
天刚亮便有许多闲人挤在这儿了,碌王也确实大方?,刚出炉的热点?心?,跟麦香阁一模一样的大方?(吐司),一人给了一片。一旁还烫着热醪糟,想喝的自己拿碗去打。
众人都等着碌王从这儿出去迎亲呢。
“哎?不对啊,碌王府门口这些箱笼……这不是彩礼吗?怎么现在还没送到悦府去?”
“听说是跟悦府闹了别扭,所以才都摆在这儿了吧?”
“我跟你们说……”有消息灵通的,直接说起了朝堂上的事儿,引起了一阵阵的惊呼。
“那今儿这高堂……他们怎么拜?”
“拜皇太子?”
“叔叔拜侄子,这可有意思了。”
在碌王府这儿挤不进去的,自然都等到了悦府门口,这里也给大方?和热醪糟,众人都等着一会儿碌王过来?迎亲,他们得好好起哄。
正想着呢,就?见有人牵过一批披红挂彩的马来?。这马让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气,且不说这马极其高大健硕,比寻常战马都高出半个?头,最要紧的是这马竟然是金色的,它的脖鬃与?马尾都被辫成了辫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众人神驹的惊叹声中,从悦家走出来?了一位俊美的红衣男子,他头上银冠扎着红色的绒球,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孔雀裘(以朱砂染色的白孔雀尾翎制作),利落地上了马,孔雀裘盖了大半个?马身,金红交织耀人目眩。
待这男子带队出发了,街上的闲人方?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抽气吸气咋舌的声音,从街头响彻街尾。
“刚走的是碌王夫吧?”“该是碌王夫,他们进城的时候,我见过。”
众人一起沉默:“……”
“我怎么觉得,他这是迎亲的架势啊?!”
“!!!”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可不是迎亲的吗?
悦溪的队伍,直奔碌王府门口。
这边的众人惊叹之?后,正在奇怪,怎么该被娶的新郎自己过来?了?便见碌王府大门已经打开,一个?同样身披大红孔雀裘的男人顶着红盖头,却依旧利落地撩起衣袍下摆,直奔外头的六乘大车。待悦溪的马在他门口停下,他该是已经在马车上坐好了。
十?分的恨嫁了。
悦溪笑着摇了摇头,近距离看见他笑的人,皆停下议论,只顾着看他,直到背影消失,人们才回过了神儿。
“碌、碌王把自己嫁了?!”“碌王是嫁的那个?!”“这、这些……都是嫁妆!”
可不是嫁妆吗?六乘大车都不见踪影了,嫁妆还看不见尾巴呢。都说十?里红妆,他这少说得二十?里,还不是人抬,是马车拉的。金、红、碧、翠,耀花了人的眼。
碌王嫁了的消息,飞一般传向不同的人耳中。
本来?对这件事没兴趣的人,也来?了兴致。
悦屏袭也包括在内,他本已避开了,觉得这两?人再不会引发他什么额外的兴趣,听到下人禀报,顿时一愣。
动辄打烂旁人下巴,砍了人的脑袋,哭则杀人的爱哭鬼,当?年在京纨绔,如?今在碌州为王依旧奢靡,只对王夫各种爱宠。
悦屏袭没和他细接触过,只从他过往的行为中想象,碌王大概是个?十?分自我的大沙猪。悦溪虽然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不见女态,甚至该说霸道,但悦屏袭坚信,碌王夫夫私下里相处,悦溪该是小白花那种的。说不定?还“吃个?桃桃好凉凉”呢。
可碌王竟然……嫁了?
悦屏袭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路上听见了百姓的喧闹声,他们笑嘻嘻地去看俊美的碌王夫,看碌王丰厚至极的嫁妆。
他没走耀妆那条路,其他的道路上极其清静,直到快到悦府时,又堵塞了起来?。不过,有碌王府的护军在此维持秩序。寻常百姓都挡在了两?侧,前来?祝贺的,按照身份品级朝悦府里引。
悦屏袭不想说出身份的,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观看了这场婚礼。可负责的护军认出了他车上的灯笼,他被直接带到了里头。
可笑,这本来?也是他的家。
他在这儿也见到了悦家其他人,包括悦朗。
悦朗脸色铁青,却还是坐在那儿。情况不同了,这是一个?藩王嫁进来?,不是被逐出家门的儿子嫁出去。不是他们还想从悦溪身上得好处,而是他们不来?,会被惹麻烦,言官很可能会奏他们一个?藐视皇恩。
现在就?有言官在宫里呢,不是弹劾悦家,是弹劾碌王,说他轻忽皇恩,有辱皇室威仪。户部和礼部的也都找来?了。
他一个?藩王,怎么能嫁了呢?这嫁了该怎么算?按照公主?出嫁的礼仪吗?国库要不要给一份嫁妆?他的封地怎么算?依旧是碌王的封地,还是……悦家的?要不给碌王夫也封个?王?可这样其他王夫到底怎么办?这算是入赘进皇室了,还是算娶进来?的?以后皇室里和男人成亲,是不是得提前问一句是嫁是娶?
大臣们闹哄哄,皇帝乐呵呵。
“安儿给朕上过奏折,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儿。谁嫁谁娶的,反正是他们俩关起门来?过日子,与?外人何干?”
一句与?外人何干,这群人全让皇帝给赶出去了。
外头耀妆完毕,车架终于朝着悦府进发了。
到了悦府大门口,小月亮先下了马,三两?步窜到了马车旁边,这时候戴着盖头的敖昱刚好打开车门。小月亮一脚踏了两?层阶梯,伸手一把掐住了碌王的腰,直接将他举了起来?,放到了车下。
百姓们一阵欢呼,所有人都在喊好。
门口两?侧的宾客听说新人到了,都迎了出来?,许多人看见这场景都是一愣。
他们在碌王夫夫入京当?日,见过碌王如?此将王夫抱下车架。又在三日前大朝会时,见过碌王奔向接他的王夫,将人举在半空。
原来?,王夫也能这样对碌王?
有人递来?红绸,王夫却没收,只握住了碌王的手,孔雀裘与?喜服很快遮住了两?人交握的手,但只那一瞬,旁人也看得分明。
他们踏着红毯,携手而行。
一路走到了清辉阁前,此地已经备好了香烛供品,司仪是……李熊。
其实本想让狄季安做司仪的,可是他太过紧张,最后还是一向胆子大的李熊上了。他咧嘴笑着穿一身喜庆红衣,看着不像司仪,像是抢了亲的山大王。
皇太子来?了,但没让人通报,他便装而来?,此时只匆匆忙忙走到人群里站定?。
悦朗挺直着背,他倒是要看看,这两?人的高堂要拜谁?
悦屏袭神色复杂,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
“一拜天地!”两?人同时一撩下摆,跪地叩首,起身。
“二拜黎民!”两?人同时面朝北方?,又是一叩首。
众人:“!!!”
君为子民之?父,但子民为承君之?水,以黎民为高堂没毛病。甚至有人还发出了一声赞叹。
“夫夫对拜!”两?人齐齐相对,一拜到底。
“送入洞房!”
突然,悦溪上前一步,把碌王给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盖头上的流苏摇曳,碌王被他的新郎抱着,也抱着新郎,笑得开怀。
小月亮神采飞扬,红衣衬玉颜,凤目漾秋水……
他大踏步地就?朝清辉阁去了,院门一关……小月亮赶紧松手——缺乏锻炼,差点?把敖昱扔地上。还盖着盖头的敖昱转身把小月亮抱了起来?,小月亮掀起盖头,吻住了敖昱。两?人就?这一路抱着,吻着,磨磨蹭蹭(动词)地进了楼。
苹果醋看着那条气运条,突然疯狂上升!敖昱从五十?出一点?点?头,变成了和悦屏袭的七三分。
天道:……你宿主?不是攻吗?
苹果醋:我家宿主?,只重实际。
不是要比宠爱吗?还有什么比一个?实权藩王直接把自己嫁了更宠的?
苹果醋嚎叫:还有谁!?
当?然,苹果醋也很清楚,这个?攀比,对他们俩来?说就?是顺带的。谁嫁谁娶,上一回两?人成亲就?是一块儿出现的,不分嫁娶,这回这俩是抓阄的。
大黑鱼加小月亮,小月亮加大黑鱼便是家,分什么嫁还是娶?只是这个?世上,如?他们这样的人,凤毛麟角。
悦屏袭回到了宴席上。
景王爱他吗?爱。景王会因为爱他,嫁给他吗?私下里可能景王愿意盖个?红盖头,逗一逗他,但绝对不敢明着来?。因为他这么干了,很可能失去继承权。
景王和碌王不同。碌王是藩王,一切都是碌王自己的,他能任性。景王志在夺嫡,不能任性。
悦屏袭不断对自己说,这事儿不能比,没有必要。
但便听见有人说:“不能比,实在是不能比。”
“确实,这谁比得了啊?”
悦屏袭的牙,瞬间咬紧了,咬得他自己两?腮发麻。
皇太子被狄季安请到了上首,道:“王爷说,他这几日大概是出不了门了,殿下来?了,他却不能照顾,实在是失礼。”
“没事儿,王叔得偿所愿,是该……”皇太子四十?多了,苍老得很,此时却有些不好意思,瑟缩了起来?。
十?五年前,皇太子也不是这个?样子,反而是颇为爽朗健谈的一个?人。
“王爷的礼物?已交给您的侍卫,您离开时,就?能见到了。”
待皇太子出来?,见到的是两?匹驼色的矮脚马,这不是驴或骡,也并非小马,这就?是成年的,小一号的马。
“王府里的人说是给小殿下的礼物?。”皇太子的侍卫道,“这矮脚马说是从西域过来?的,温顺却脚力颇佳。”
皇太子去摸矮脚马的鼻子,果然对陌生?人的碰触,它们也依旧安静地任由抚摸。
悦朗已经回房了,喝了定?心?舒肝的药,就?躺在床上喘气。
一会儿他觉得悦溪娶了个?藩王进门,算是光耀门楣,可儿子已经被他逐出家门了。
一会儿又害怕明天有言官弹劾他治家不严的,教出的儿子行狐媚之?事,魅惑藩王,让藩王都下嫁了,实在是不成体统!他都把人逐出家门了,还关他什么事?可悦溪确实是他养起来?的。
怎么想都是冤孽,悦朗干脆爬起来?了,准备主?动以治家不严请辞,反正他这个?国子监祭酒是没脸去教书?育人了。
众人各怀心?思,大黑鱼和小月亮却只看着彼此。
“长?大了!”“嗯,长?大了……”
一室铺满孔雀裘,金丝罗帐断尘嚣。墨发裹玉山,金鳢搅云雨。碎月摇晃珠泪泣,一夜春宵实在……短。
“快活吗?”
“嗯……大黑鱼呢?”
“洞天福地大欢喜……”
却不知道?多少人这一夜未曾好眠。
悦朗在床上?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翻来覆去:“他不认我……他真不认我……他怎么能不认我呢?”
悦朗当然记得他把悦溪逐出?家门了, 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那一日, 还请了许多老友观礼作证。
悦溪一个男孩子, 先有媚宠祸国之?行,又跟着一个男人出?奔,实在是丢尽了悦家的脸, 且当时碌王怎么看?都是两?三年内死在碌州的下场。悦溪要么跟着他一块儿死, 可能还得一个香艳的痴情名声。他要是从碌州回?来了,悦家更没脸。为了悦家考虑, 可不是得赶快将他驱赶出?去?
谁能想?到,不过几个月,碌王便声名大噪呢?谁能想?到,碌王竟然是个天生的将种呢?别人去碌州是送命, 他这样的蛮子去碌州, 自 然是如鱼得水的。
他扶摇直上?, 碌王夫悦溪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了。
其实悦朗一直将碌州来人修缮清辉阁的行为, 视为对悦家的示好。
他觉得,自己?一直怀揣着一颗慈父之?心,就等着——不需要他们两?人亲自说, 甚至都不需他们的亲笔来信,就那个李熊, 他来说一声“王夫也是想?家的”, 他就能立刻痛哭流涕地表示“爹也是想?你?的啊!爹当年也是无奈之?举!”然后把悦溪加回?族谱里。
但一直没有,他们就专注于修房子。
他一直想?,难道?是悦溪不好意思?毕竟他一辈子都回?不来的, 清辉阁修得这样好,就算买去了,日后也只是留在悦家。他路过那儿的时候,总会瞥两?眼露出?院墙的二层小楼,想?着这样好的屋舍,怕是小儿子给他尽孝的养老地。
他真不觉得自己?厚颜,毕竟,谁不想?回?家,不想?认祖归宗?没祖宗的人,是要被戳脊梁骨骂的,他还是个出?嫁了的男子,之?前二房家的悦屏袭,因他娘的事情,跟家里的误会更大,不也是回?了家,如今一家子和睦吗?
他接纳悦屏袭也是想?给悦溪一个信号:我对二房的侄子都如此宽宥,对自己?的亲儿子更不会计较太?多了。
只要悦溪回?来……虽然他被同僚讥讽“一家带把儿嫁了俩”,他暗自里却是得意的——你?家里是有姑娘,但能嫁得了王爷吗?他两?个戴龙冠的儿婿,谁敢正面说他。
悦朗又开始唉声叹气,他不明白:“人怎么能不认祖宗呢?”
也不知道?那股子气让他憋得走歪了路,他半夜气得鼓起了肚子,大夫人秦氏匆忙叫了太?医。
悦屏袭跟景王一块儿回?了王府,婚宴是吃了,但都没记起吃了啥。悦屏袭是既觉得撑到嗓子眼,又觉得饿到手脚发凉,浑身无力。
“怎么又想?起来去了?”景王是必须得去的,那是他叔叔成亲,私下里的龃龉是一回?事,面子必须得做到。可悦屏袭不想?去,既因为他自己?,也因为家里,景王也没强迫他。
“听说碌王嫁了,有点好奇。”
“是我的错,我估计错误,我将碌王视为寻常的外来藩王。”
他以为他们的区别,就是京城本家,和祖籍来客的区别。别管来人在祖籍地生活多奢侈,地位多崇高,他到京城还想?摇晃着膀子招摇过市?结果这个亲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真能”。
一直居于京城,这个举国供养之?地的景王,其实还是没弄明白到底碌王凭什么?父皇为什么不敢动他,可还是提高了对他的认知。
“我今夜得看?看?北边的情报,你?先睡吧。”景王走到悦屏袭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爱怜道?。
“好……”
“我王叔也真是荒唐,他一个行伍出?身的军人,如此胡闹,岂不是坏了自己?在军中的名声。”送悦屏袭回?房的时候,景王多说了一句。
悦屏袭只觉得有些刺耳:“姜疾珲,我也是男人。”
“我知道?啊。”景王宠溺地亲了他一下,“这又是怎么惹了你?了?我知道?让我娶你?是委屈了你?,不过我们俩的身份,若想?在一起,只能如此。屏袭,你?放心,我今生只有你?一人。”
景王各种甜蜜之?言安慰了悦屏袭半晌,这才走了。
悦屏袭一个人靠坐在床头:我想?错了,姜疾珲……他连戴个盖头,私下里哄我开心的事儿都不会干。他今天没再去关注我那位堂兄,不会就是因为悦溪是“娶”的吧?
春宵苦短,敖昱一睁眼,刚刚看?着小月亮的睡颜露出微笑,就有拉炮声在耳中响起,还有无数马赛克彩纸在他眼前飘过。
敖昱【……】这种制造气氛的行为,可谓是十分影响刚刚静谧美好的气氛了。
【宿主宿主宿主!我体贴吧,昨天都没打扰你?的,等到今天才给你?个惊喜!】嗷嗷叫着的苹果醋蹦跶了出?来。
【嗯。】
【恭喜宿主!】拉炮声再次响成一片,更多的彩纸,让敖昱干脆闭眼躺下【气运级别达标啦!部分限制打开!】
马赛克彩纸变成了以彩纸为背景的清单,全部?都是已经打开的限制。但看?了半天,蒸汽机还是不行,主角没做出?来的东西,也还是不行。开放的限制虽然多,却也都是边边沿沿的小事——比如他能稍微放开手暴揍景王了,别打死就行。
【好消息,小月亮能战斗了。】敖昱唇角终于露出?笑容,总算是在清单的结尾,看?见了好消息。
【对!宿主,我特?意问过,小月亮的身体状况会大幅度好转,不会是随时嘎的状态了。若保持现在的气运强度,他可以在身体训练后,进行战斗了。】
【我可以把悦屏袭抓过来,然后让他制造物品吗?】
【别别别!宿主,剧情未结束之?前,这种行为是要真·天打雷劈的。剧情结束之?后,就看?这个世界的天道?……祂说不行。宿主,你?婚仪上?给天道?那一跪,看?来是白给了。】
【又不是单单给祂的。苹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过,这世界的天道?,确实过了。
【宿主你?新婚第一天。】他一叫“苹弟”,苹果醋就打哆嗦【宿主新婚快乐,我去小黑屋了。】
有了伴侣就没了人性这一点,他的宿主倒是很统一。嘤。
耳朵和眼睛总算恢复了清明,敖昱立刻翻身起来,亲了亲小月亮的唇,又亲了亲。多好啊,能亲他的唇了。
小月亮睡得面颊红扑扑的,嘴唇比正常下更红润些。敖昱再亲……小月亮的眼睛睁开了,凤眸里含着朦胧春水,看?见敖昱便笑了,凑过来亲了一下敖昱的唇。
只是唇贴唇,来得疾,去得快。
小月亮就笑了:“不是梦啊。”原来是还没闹清楚是梦是真呢,不过只要是大黑鱼,就能亲。
“自然不是梦,可有不适?”
“有点……感觉,算不得不适,毕竟只做了两?次。”小月亮撇嘴,“不是人就好了。”
他不是不满敖昱,是不满现在的身体状况。
虽然欢畅一夜,但前情长,花样多。正经的,其实就两?次。甚至事前敖昱沐浴准备的时间比小月亮都长,花油都是敖昱亲自准备的,他得让自己?够干净,可不想?坏了小月亮的身体。
两?人破了禁忌,是为了相?伴的这一生更快活的,不是为了年轻时的这点快乐缩短相?伴时间的——他俩不会因为还会有下一个世界在等待,就只享受年轻健康时的生活,这辈子他们俩也没偷抢,能相?伴也是努力坚守得来的,他们值得一个白头偕老。能活下去,就不会放弃。
凡人的血肉之?躯,十分脆弱,尤其承受一方,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以目前的医疗情况,若弄出?了伤,重?则没命,轻则短期内也要痛苦许久。头一回?,小月亮连红肿都没有,更没流血,只体会到了满满的快乐,这就是两?人配合,敖昱耐心的结果。
“我给你?把饭端进来。”
“不要。”小月亮摇头,搂过敖昱去亲他,“……今晚上?还玩吗?”
“玩耍可以,但要更多,就得过两?天了,等你?那点感觉也消退了再说。”
小月亮咧嘴:“以后都是你?在上?边吧……我没办法这么耐得住。要不然我也学绣花磨磨性子?”
敖昱刮他鼻梁:“想?学就学,随你?高兴的,你?的性子没必要磨。”
两?人说着,一起下地了。小月亮看?着敖昱手腕上?的同心扣,绣花的想?法立刻就淡了——打络子这事儿,也就用头发结同心扣让他给练出?来了,但终究也只是每次同心扣快坏了的时候,他心气上?来,练那么两?三个月的。
绣花其实他也不是不会,上?辈子还跟大黑鱼一块儿绣过他俩的婚服。虽然他就是打下手,可那时候他们都有武功在,可以抓着一把针“咻咻咻”地扔,反正大黑鱼都画好花样子,照着线条扔就好,也是挺好玩的。现在让他抓着个绣花绷子,一针一线细细缝?
一件大衣裳披上?了身:“别着凉了。”
小月亮:“……”屋里热得他都出?汗了,不过谁让他刚才想?着绣花打冷战了呢?拿.枪.戳人,也一戳一个洞是好玩多了。
早晨吃的是豆浆油条小笼包,小月亮额外吃了两?块巴掌大的奶酪饼,他舔了舔嘴唇:“我好像还有点饿,我知道?得吃八分饱,不过……还是饿,有点山楂那时候的感觉了。”
山楂暗指上?辈子,小月亮是个大胃王,不过古代武将很多都这样。
又叫了两?笼包子,小月亮觉得差不多了,他的胃口终究是没上?辈子大的,或者说目前没有。
两?人吃饱喝足,喝着消食的茶,敖昱道?:“不能去给你?爹娘敬茶,还是有点遗憾的。”
小月亮噎了一下:“你?描眉打鬓,抹红了唇,再贴个花黄,穿着罗裙过去?”
“哈哈哈哈!对对对!多好玩!”
忽然,两?人对视一眼:“走!”
苹果醋忍不住发出?了和景王相?同的疑问【宿主,这样不会影响你?在军中的威望吗?】
敖昱【能杀敌,爱兵如子,便够了。】
苹果醋【拜服……】
不过苹果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忍不住去搜了搜古代历史的武将。然后发现,古今中外毫无瑕疵的战神确实是有,但多数将军身上?即使有黑点,对当时的士兵来说也是无妨的。
苹果醋吐吐舌头:所以,这是士兵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与能不能活得更好……不在意将军的私房事?在意名声的,反而是后人和外人?
大黑鱼和小月亮已经去化妆了,妆奁是找丫鬟借的。
作为反派BOSS,只要不是丑角,容貌就不会差,今生的大黑鱼也是个英武之?人。小月亮托着敖昱的下巴,为他画了眉,看?着他闭着双眼,微微带笑的面容,手上?动作却越来越细致小心,他低头亲了一下敖昱的唇:“大黑鱼,我们也置办一套妆奁吧。”
“好。”
小月亮给敖昱化妆完,自动坐下来,一脸期待地让敖昱给他化妆。
——男子化妆本是常情,簪花敷粉古多有之?。
苹果醋看?着这两?位从刚刚的开玩笑,到快速沉浸在了闺房画眉之?乐中,只觉得心情各种复杂,古代宿主其实在很多情况下,比现代宿主接受能力强,尤其这种老妖怪。
另外,苹果醋真得说一声,大黑鱼和小月亮的审美都是YYDS!
大黑鱼的眉毛添了锋,小月亮还给他画了眼线,让他的面貌越发清晰深刻,更添三分锐利。
小月亮的眉毛加了厚,凤眼的眼尾让敖昱添了两?抹胭脂,他双眸开合间,竟反而多了凶悍与血性。
至于什么敬茶……这彻底是玩笑话,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出?门去了。依然是身披孔雀裘,这一回?却不是朱砂染红,而是纯粹蓝孔雀的翎羽所制了。两?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一匹纯黑,一匹枣红,马嘶如龙,神骏尤甚于昨日的金马。
敖昱见他上?马的时候行动利落,不见任何动摇,彻底放了心,看?来昨日是真的没对他有任何影响。
因静街避在两?侧的百姓,待两?人过去,立刻议论?不停。
“可是见着啥叫富贵王侯了。”
“京里没一家比得了。”
“景王家里该是也不差的,不过景王夫人家俭朴。”
“王夫……嘿嘿,这碌王夫,才是真正的王夫。”
“能不能叫驸马啊?”
“哈哈哈哈!”
敖昱听见了,反而骑在马上?就对着小月亮抛了个媚眼:“王夫,你?可得怜惜孤王。”
小月亮歪头对他笑:“那是自然~”
敖昱和小月亮,这一回?去的却是芙蓉街——京城里胭脂水粉的大店铺都集中在这儿了,两?人在此疯狂扫货,待他们离开时,不少京中纨绔守在了街道?两?边,看?他们一走就涌进了店中,买两?人买过的胭脂水粉。
冬日可是胭脂水粉的淡季,这下子来了个京中粉贵。
两?人买回?去的多数脂粉还是让丫鬟们拿去分了,尤其是味儿重?的。后头他俩就没再出?门了,只在府中亲昵。
苹果醋:啊,小黑屋的日子,真适合我这个躺平仔。
转眼,又到了大朝会的日子。
“大人,前头是碌王的队伍。”兵部?尚书林清安的侍从禀报着。
“停,让在路边。”
“是。”
林清安稍稍将马车掀开了一道?缝隙,他还真没近距离见过六乘大车,听说为准备婚仪,车上?又装饰了许多红绿宝石,翡翠玛瑙,珍珠玳瑁,仿若人间仙宫。
结果吓了林清安一跳,他没看?见那辆仙宫,他看?见碌王和碌王夫骑在马上?,手拉着手,从他眼前过去了。
这可真是恩爱非常,如漆似胶。
被吓着了的林清安捋了捋胡子,却是笑了。
碌王这样的人物,心有所系,总是好的。
待漏房里,众臣一见敖昱的正脸,都沉默了,他眉心画了一条金色小鱼,鱼的首尾相?接团成一个正圆,远看?就如点了个大金点一般。
他今日穿的并非孔雀裘,而是一件黑豹皮,多数光线下看?着是纯黑的,但光线一闪,便露出?上?头的金钱花纹来。
“碌王殿下,您这……是否有些太?过奢侈了。且您与王夫之?行,已经影响了京中的许多少年,敷粉华裘,出?入煊赫,委实不好。”有个老爷子颤巍巍站在了敖昱面前,他是会章阁大学士顾谭,这位才是真正教书育人的老先生,道?德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