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们看见夏灵泽,眉眼向下坠了坠,它们没少被这小祖宗折腾。
幸好夏灵泽这次的‘主要目标’不是它们,只见少年犹如一阵风冲进宅院。
“秦姐!怎么回事啊,不能是让纸人给你当送亲队伍吧!咱们村......呃,好吧,至少还有我。”
夏灵泽本来想说又不是没人,后来想了想除了他,其他人身体多少都有些问题,送亲送的近还好说,远就没办法了。而归一村地处偏僻,想也知道不可能近。
秦锦婳从房间里走出来,今天的她打扮完整,头戴凤冠,浓妆艳抹,张扬的宛如盛放的红玫瑰。
“灵泽。”秦锦婳扬了扬唇,“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夏灵泽想也不想的说道:“当然啊!”
秦锦婳颔首,抬起右手伸到夏灵泽面前。
夏灵泽神情疑惑,在秦锦婳的眼神示意下,犹豫地牵了上去。
然后秦锦婳带着他一步步走到屋外,红绣鞋踏上花轿。
夏灵泽反应过来猛然刹住,忙道:“不行啊,这不合礼仪。”
“灵泽,我把你当弟弟看,我没有家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和我一起坐轿并不失礼。”
夏灵泽“啊......”了声,到底不好意思的腆着脸上了花轿。
花轿很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等两人坐好,外面轿夫打扮的纸人抬起花轿,送亲队也排好各自的位置,拿着花篮的纸人站在最前面,乐师队站中间,最后是护卫人员。
轿起,奏乐。
唢呐发出泣血般哀怨尖锐的旋律,纸人脚下生风,眨眼的功夫就窜出去十来米......
第18章 超S级诡域
夏灵泽好奇的打量了下轿子里的摆设装潢,注意力浅浅的转移了下,而后很快回到正事上,张开嘴正要询问新郎准备在哪结亲,手里突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是个鼓鼓囊囊的红色抽绳袋。
“喜糖吗?”夏灵泽随口问道。
“装的瓜子。”秦锦婳一边说一边变魔术般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个用竹子编的圆盘,里面用塑料袋垫着,方便收拾也防止竹盘弄脏,“拿去接瓜子壳。”
“噢。”夏灵泽点了点头,接过竹盘,拉开袋子的捆绳,听话地嗑起瓜子。
抽绳袋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扁,竹盘里的瓜子壳则渐渐堆成小山......
夏灵泽终于再次想起一开始的问题,但嘴里刚发出一声音节,秦锦婳就平淡的又给他递过去一样东西,打断了他的话。
“喝口水。”
夏灵泽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塑料瓶,中间贴着滑滑的广告纸,他没认错的话写的是娃三个大字,下面一排小字写的是饮用纯净水,最下面还有净含量,596ml的规格......
顿了下,夏灵泽迟疑道:“秦姐,这水——”
不像他们归一村的东西啊!他也从来没见过,哪来的?
自认为准备齐全,却疏漏一时的秦锦婳:“......”
坏了,忘记灵泽除了集市再没接触到过外面。
疯狂转动大脑,表面上看秦锦婳只是停了两秒,然后表情不变,很自然的回道:“苟铁蛋以前不是在外面留过一段时间学么,他带回来的,我之前没舍得喝,就留到了现在。”
夏灵泽懵懂的“哦”了声,拧开盖子,吨吨吨狂喝二分之一,因频繁炫瓜子而产生的口干舌燥立即得到了纾解。
“秦姐,咱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将盖子重新扭回去,随后把塑料水瓶放到腿上,夏灵泽好奇的询问道。
就这个问题他问过父母、铁蛋叔,甚至村长......
但大家都回答得含糊不清,导致夏灵泽的好奇成几倍增长。反正今天就要见到新郎了,问问应该不冒犯吧?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秦锦婳的眼眸空了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生前的记忆早已烟消云散,唯独记得是那份如同阴天般潮湿的绵延不断的恨意。
“秦姐?”因为秦锦婳久久没有回应,夏灵泽疑惑的喊了一声。
女人闻声回神,微笑道:“他啊......一个普通人罢了。”
普通人?夏灵泽露出豆豆眼,头顶两个问号。
这个回答也太笼统了,比好人、痴心人什么的范围还要广,更敷衍了。
如此看来,秦姐对未来丈夫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冷淡了?
两人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可若是感情不好,又为何结为夫妻呢?岂不是互相折磨?
夏灵泽没谈过恋爱,对感情方面也不感兴趣,但他不是情商白痴,看出秦锦婳心情不好,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然而他的表情却是清晰可见的愁。
这还没完全过门呢,就闹成这样,连结婚的大喜日都放不下,真的有勉强结婚的必要吗?
这样的婚姻多半不会幸福的吧......
要是铁蛋叔在就好了,铁蛋叔什么都懂,想来在感情方面也有几分见解,可以向他取经。
之后一路沉默。
......冷不丁的,夏灵泽三度想起最初的问题,这回秦锦婳因为走神了没来得及阻止,让夏灵泽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秦姐,新郎在哪接我们啊?”
原本就因为新郎是外面的人而产生忧虑心绪的夏灵泽在发现秦锦婳疑似和新郎感情不和后警惕提到了顶峰。
归一村太过偏僻路不好走,又群山环绕压根没有修路一说,连村子里都是土路——因而新郎没有直接到村里接亲夏灵泽是能够解的。
不过路再难走,也不可能让新娘自己一个人到地方吧?好歹在中途接一接,说白了就一个态度问题。
如果新郎真做得出这么缺心眼的事,夏灵泽想好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秦锦婳嫁过去。
但秦锦婳若非要嫁,他阻止不了,就只能找未来姐夫单方面谈一谈了。
——还是被问到这个问题了啊。
秦锦婳心底涌起一阵无奈。
她的事不想牵扯别人,‘村里人’也都知道,何况诡与诡之间哪有什么互帮互助、和谐友爱。可夏灵泽不一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众诡给他塑造了一个正常人的环境,从不告诉他诡之类的事,是以夏灵泽对诡没有认知,意识不到),又什么都知道(秦锦婳要离开归一村,众诡不说,夏灵泽也会知道,所以在夏灵泽问起后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他)。
“......灵泽。”放弃了无意义的掩饰,瞳孔隐隐亮起一抹红色的暗光,秦锦婳垂下眼睫,轻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在意。”
五星级豪华酒店的宴会厅。
精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晶晶耀光,金碧辉煌的奢侈装饰映衬着宾客们昂贵的礼服和珠宝,众人或举杯交谈,或穿梭在餐桌之间。白色的玫瑰花瓣铺满地面,形成一条通往舞台的梦幻通道。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蓬松如云,上面镶嵌着数千颗璀璨的钻石,头上戴着镶嵌蓝色宝石的皇冠,手中抱着一束白玫瑰,仿若一位真正的公主,而今天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日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抱着新郎的胳膊,和新郎一起迎接重要来宾。
新郎则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色西装,衣襟、胸口、腰身和袖口都绣有钻石,看得出来和新娘的钻石裙子是同一套。胸前佩戴着一条手工制作的银色领带,显得他既优雅又高贵。他脸上常保持微笑,与宾客交谈。
婚礼还未正式开始,距离19点还有半个小时。
黎家大小姐黎漫茜看着不远处相配的近乎刺眼的新娘新郎,漂亮的脸蛋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贺余朔真行啊,姐姐死了娶妹妹?是该说他深情呢,还是变态。”
站在她旁边的司淑爱抱着手,脸上是同款冷笑,道:“当然是后者。呸!真不要脸,恶心。”
黎漫茜、司淑爱和秦锦婳是大学室友,寝室为四人寝,因此还有个人,叫倪书诗,她们四个是特别好的朋友。
倪书诗今天没有来——实际上,贺余朔是给她发了邀请函的,她没来是纯粹不想来。话说收到邀请函的那天倪书诗简直气到发疯,在她们的小群里开视频通话怒骂贺余朔两小时,还有秦锦婳那个绿茶恶毒妹妹。
【“他俩锁死吧!别祸害其他人,钥匙我熔了!真**我***傻******”】话脏到不打码根本发不出来。
要知道倪书诗性格很好,平时从来不骂人,说话也柔柔软软的,很符合人们对吴侬软语地区的印象。
结果在贺余朔和秦旖珏身上她骂的那叫个狂风暴雨,给黎漫茜和司淑爱都干沉默了。
再说她俩本来不想来,觉得污了眼睛。奈何父母和秦家有利益上的关系,不来不行。
“对了,最近国家公布的新闻你看了没有?”不想再看那对狗男女恶心自己,黎漫茜收回目光,转移话题道。
“你是说研制出诡器那件事?还是诡域进化了,能自主拉人进去?”
“都有。”
“唉,世事难料,说不定哪天我俩就被拉进去了。我家还给我报了个格斗班,说不指望我能打赢诡,只求我能活久一点。”
“我家在想办法买诡器,但你知道的,诡器有市无价,大多还被国家买走。”黎漫茜耸了耸肩,“要我说就当遇到自然灾害吧,把诡当作天灾,这样一想是不是就好多了?”
司淑爱抽了抽嘴角,“你放弃的也太快了吧。”
“没办法啊,人类在诡怪面前就是小饼干,我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
转眼时间到了19点。
司仪拿着话筒上台,提醒各位宾客可以坐下了。
黎漫茜拉着司淑爱坐到最后面,她们的父母是知道自家小孩什么情况的,是以没找她们,在前排落座。
——他们两家和秦家关系不错,给的位置靠前。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在这个月白风清的日子里,我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一对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司仪开场白说了几百字,炒热气氛,而后话音一转,笑道:“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的主角,新郎贺余朔,新娘秦旖珏!”
随着司仪话音落下,已经就位的新人挽着手踏上用玫瑰花瓣铺就的通道朝舞台走去。
“他们手牵手,面带笑容,向我们缓缓走来。这一刻,他们将开启新的人生,共同谱写爱情的篇章。”
黎漫茜小声和司淑爱聊天,没看两位主人公一眼。
很快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
“现在,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并说出您的誓言。”
贺余朔牵起秦旖珏的右手,深情的看着笑容羞涩的新娘,柔声道:“我全心全意娶你做你的丈夫,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贵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秦旖珏感动的哽咽道:“我愿意。”
贺余朔脸上的笑容加深,将戒指轻轻套进秦旖珏的无名指。
末了,贺余朔还旖旎的用指腹摩挲了下秦旖珏指环附近的一圈肉。
秦旖珏的脸更红了,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戒指覆盖住的那部分手指肉一阵刺痛。
但就好像幻觉,痛了一下就不痛了,因而秦旖珏也没放在心上。
“新娘,现在请您为新郎戴上戒指,并说出您的誓言。”司仪说道。
到了自己的环节,秦旖珏默背和贺余朔差不多的誓词。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二十度,所有人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钻入骨缝。
“怎么回事?”
“空调坏了?”
所有人感到疑惑之际,人群中一个扎着狼尾发型的青年神色骤变,他低头眼睁睁看着腕表上的数字瞬间飙升后因冲破阈值变成,呢喃了一句:“我超,现场生成超S级诡域?”
第19章 怎么长得和他秦姐那么像……
夏灵泽之前从来没出过大山,最远只去过距离归一村几公里远的集市,而集市周围依然是群山环绕,没有见过任何富丽堂皇的建筑。
是以当轿子停下,秦锦婳让他下去,他听话地用手掀开帘子走下花轿,映入眼帘的酒店装潢让他不禁发出一声“哇哦”的惊叹,兴奋的正准备回过头和秦锦婳说些什么,抬轿的纸人犹如脚底装了风火轮,溜的贼快,眨眼的功夫就穿进酒店大厅撞入墙壁消失不见。
夏灵泽对这种变魔术般的场景已是习惯非常,完全不觉奇怪,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疑惑:秦姐怎么突然把我放下来了?到地方了吗?没看见人啊!
只见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空无一人,包括前台——显然很不正常。
不过夏灵泽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比起没有工作人员,他更关心秦锦婳把他扔下的原因。想了想,也许是怕他和新郎干起来?
唉,他哪有这么残暴,顶多和新郎讲讲道,秦姐着实是多心了。
然而先不论夏灵泽想的对不对,就算情况正如他所想,换成正常人肯定生气,但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夏灵泽一点儿没有不被尊重的感觉。
某方面,倒也体现出了他对秦锦婳的信任。
宴会厅。
感觉到阵阵刺骨寒意的宾客们脸上露出不适的神情。
身为‘东道主’的秦家、贺家召来服务员,询问他们是什么情况。
服务员也很疑惑,但他们认为是中央空调坏了或者不小心调到了的缘故,没有想太多,歉意的说不好意思,马上去解决。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轻快地翻上舞台,抢过司仪手中的话筒,道:“大家不要乱动,我是国家灵异安全与秩序特殊事务管局的职员。”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证件,单手打开对准台下尽可能让众人看清楚,以便众人相信他的身份,待会不抵触、反抗他的安排。
“国安?!”顿时一阵哗然。
此‘国安’非彼国安,虽然缩写都叫国安,前者却是面对诡异事件的。
已经有人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国安’的人突然跳出来说明自己的身份是个非常糟糕的征兆。
难不成......
联想至最近国家公布的诡域会主动拉人进诡域的消息,有部分人眼前一黑,脸色唰的变得苍白。
也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狼尾青年、证件行姓名一栏写着娄赢乾的年轻人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我们目前所处诡域,每个人的‘通道’都不一样,我将竭尽所能的保护你们离开诡域。”
话虽这么说,娄赢乾却很清楚这次多半要全军覆没。
——在场除了他都是没有进行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任凭他们位高权重、又或是身价几亿,在诡域里都是一样的。
何况,超S级诡域啊,比S级更危险,闻所未闻。
更糟糕的是他没有带诡器,因为诡器太过珍贵,每个人拿取都要打报告,得到允许,流程太麻烦,要求也很高,所以谁没事会带诡器,再者想带诡器上面也不一定批准......说真的,他简直是天选超级倒霉蛋,出来吃个席都能遇到现场生成超S级诡域。
就说他这个名字不好吧!赢乾赢钱,买彩票、搓麻将、扑克牌......从来没赢过不说,生活大事小事上也倒霉的不行,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世上真有运气守恒定律,娄赢乾在遇到生命危险时,总能因各种机缘巧合活下来。
“诡域!”
“天哪,意思是说我们都被困住了?”
恐慌如潮水在人群中蔓延。
娄赢乾提高音量,让众人冷静下来,急是没用的,越急越容易出问题,趁死亡危机还没架到头上,赶紧遵循直觉感应自己通道的位置。
他说的是对的,大家也都知道。
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了,婚礼邀请了将近两百位宾客,人一多,情绪就容易传染,娄赢乾嗓子都要喊破了也安静不下来。
可能也有娄赢乾的打扮‘吊儿郎当’的原因,大家本来就和他不熟,自然无法产生信服。
娄赢乾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他就不该应下贺余朔的请帖,他和贺余朔是大学同学,关系也没多好,本来是抱着吃大餐的心情来的,份子钱也随了1000,结果大餐没吃到,现在看来命也得丢,更烦心的是想救人然而人家根本不听他的。
要是队长在就好了。
娄赢乾脑海里想起队长坚毅的脸庞和总能让人不自觉听话的不怒自威的气场,队长能成为队长是有原因的。
“贺哥哥,我怕。”
“别怕。”
旁边传来新人的谈话声,娄赢乾回头看了眼,贺余朔把娇小的新娘子搂在怀里呈现保护姿态,新娘小声啜泣,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看上去倒是一对感情极佳让人艳羡的夫妻。
可惜多半要没命咯。
娄赢乾心情沉重的想着。
嗯......?
正要收回目光的娄赢乾忽然发现了什么,目光落在新娘的戒指上,隐隐有一缕红光围绕着戒身流淌。
眉头紧锁,娄赢乾大步走到抱在一起的新人面前,近乎粗鲁地握住新娘的右手放到眼前仔细观察。
“啊!你干嘛!”新娘吓了一跳,生气的娇喝道。
新郎看见娄赢乾专注的打量戒指,神色变了变,伸手覆盖住新娘的手背顺便掩住戒指,语气不悦的道:“娄赢乾,你做什么?”
“她的戒指不对!”娄赢乾回过神解释道,“我怀疑......”
他话还没说,就被贺余朔面色不善的打断,“男女有别,请你自重。”
娄赢乾差点气笑了,不过想到人家新婚夫妻感情好,占有欲强也不是不能解,刚想耐着心说清楚,贺余朔重重打开他的手,牵着秦旖珏走开。
司仪手足无措的看看下台的新娘新郎,又看看脸色阴沉的娄赢乾,最后选择了娄赢乾。
钱是很重要,但命更重要!大不了被开除就被开除,先保住小命再说。
“那个......兄弟,我们现在怎么办?”
娄赢乾没有回答他,视线随着贺余朔移动,他看见贺余朔带着新娘钻进人群。
有些奇怪。
娄赢乾眯了眯眼睛,某个想法即将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司仪急了,走到娄赢乾面前努力吸引娄赢乾的注意力,说道:“兄弟,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
视线被挡住的瞬间娄赢乾心里的不安和怀疑升到顶峰,他匆忙绕过司仪再看向刚才贺余朔的方向,预感成真:人不见了。
......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
娄赢乾再度回想起刚才在新娘戒指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红光、新郎奇怪的态度......他再猜不到贺余朔有问题就是白痴。
另一边。
贺余朔牵着秦旖珏趁人不注意走出了宴会厅,他走的很急,秦旖珏穿着高跟鞋很吃力,不得不道:“贺哥哥,你慢点。”
“我们得赶紧去安全的地方,忍一忍。”贺余朔心不在焉的说道,速度没有减缓半分。
“刚才那个人不是说我们在诡域吗......人多的地方才安全......吧?”秦旖珏说到最后脸色微变,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察觉到了什么。
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英俊的侧脸和紧绷的下颌线,秦旖珏用力抽了抽手,到底没能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手里抽出来。
“贺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直觉不安的叫嚣着,秦旖珏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怕。
“旖珏,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到可以为我去死。”贺余朔头也不回的语气平静的说道。
她是说过这话,也这么做了,目的就是为了和秦锦婳抢人。父母被她自杀的行径吓到,央求秦锦婳和贺余朔分手,成为秦锦婳第一次离家出走的导火索。
“贺哥哥,你怎么了?”秦旖珏语气急促的说。
贺余朔没有说话,用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量硬拽着秦旖珏走上电梯,按下最高层。然后转身走进楼道,继续往上爬。
酒店天台的门正常情况是上锁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没锁。贺余朔推开大门,拉着因为不安和害怕眼眶发红的秦旖珏走上天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巨大的储水罐,由金属材料制成,表面涂有防锈的涂料,呈现深邃的灰色。然而用来罩住它防止有人误入的铁丝网早已完全生锈,看起来一片暗红,仿佛血的颜色。
“贺哥哥,你要做什么!”秦旖珏的声音已经被吓得变了调。
贺余朔依然没有回答她,继续拉着秦旖珏一直走到天台边沿。
......
秦旖珏的第一反应。
酒店位于城市繁华地带,别说这个时间并不晚,即使是凌晨也亮如白昼。
然而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心效果,连头顶的月光都显得惨白渗人,酒店则是这片黑暗空间唯一的可视物。
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
秦旖珏真的怕了,语无伦次的哽咽道:“贺哥哥,我错了,我的手好痛!”
贺余朔温柔的擦掉秦旖珏脸上的泪水,“一会就不疼了,锦婳。”
秦旖珏的抽泣声卡了下,勉强说道:“贺哥哥,我不是姐姐,姐姐已经死了。”
“瞎说什么。”贺余朔拦腰将秦旖珏抱起,放到水泥墙上坐着。
“我们会快就会再见了。”
贺余朔的眼神温柔到几乎溺死人,秦旖珏却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意识到贺余朔想要做什么,喉咙发出一声尖叫:“不!你不能这么做!”
贺余朔牵起她的右手,轻轻落下一吻亲在她的戒指上。
——在被诡域拉进去的首批倒霉蛋里贺余朔是其中之一。
他运气不错,不仅是那个S级诡域唯一的幸存者,还拿到了诡器。
诡器就是这枚戒指,在得到它的刹那,贺余朔脑海里就涌现了戒指的使用方法:它能复活爱人的亡魂。
前提是需要一具契合的新鲜身体。
秦旖珏和秦锦婳是双胞胎姐妹,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这便是贺余朔轻易答应秦旖珏把婚期定在秦锦婳忌日的原因。
刚才戒指又提示他将秦旖珏带到天台,将她推下去。
贺余朔有短暂的犹疑过几秒,毕竟几十楼的高空足以摔个粉碎,但他的智已经被戒指吞噬,就好像遭到恶魔的蛊惑,贺余朔仿佛已经看到秦锦婳复活的画面,他微笑着抱住秦旖珏的双腿向上抬。
莫名无法动弹的秦旖珏视角颠倒,在极端的恐惧中猛然向下坠落。
她想尖叫,但狂风堵住了她的喉咙。
......她后悔了。
秦旖珏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等待死亡的过程是那样漫长。
漫长到——嘎?
衣服被什么东西扯住,坠落感骤然停止。
秦旖珏睁开眼睛,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嚯,穿着婚纱,你今天也结婚?那怎么在大喜的日子跳楼自.杀?是不是和新郎吵架了?我就说吧,感情不和非要结婚没有好下场。大妹子,实在不行这婚咱不结了不行吗,何故如此。”
秦旖珏转回头,顺着毫不费力的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臂撞进一双仿佛含情脉脉的桃花眼。
“诶?”
少年看清秦旖珏的长相一呆。
怎么长得和他秦姐那么像。
差点就以为是他秦姐跳楼了。
夏灵泽将女孩从窗外拉进来,顺口问道:“这酒店一天接多少桌人啊?”
才经历了可怕的事,秦旖珏此刻心神激荡,情绪尚未恢复平静,下意识回道:“不知道,不过今天应该就我一桌。”
秦家和贺家包了酒店,按来说今天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嗯?不对吧,我姐好像也在这结婚,难道不是今天?”夏灵泽挠了挠头,“算了,我去找我姐,你想开点,婚不是必须结的,感情不好就分开,用我铁蛋叔的话来讲: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好了,我走了。”
说完,夏灵泽抬脚就准备离开。
秦旖珏条件反射伸手拉住他。
夏灵泽身形一顿,回头疑惑的看向女人。
“别走,我们眼下都被困在诡域,很危险,搭个伴吧。”秦旖珏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努力释放善意,温声说道。
“诡域?”夏灵泽困惑的重复道。
“嗯。”秦旖珏没注意到他的疑惑,诡异复苏至今60载,就算是不上网的人对于涉及到生命安全的问题也会随时关注,何况少年看起来并不大,还很潮的把头发尾端染成金色,酷帅酷帅的,穿的衣服也肉眼可见的精致细腻,全身上下透露着矜贵二字,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更不可能不知道诡异的事。
有了以上先入为主的印象,加上注意力不在对方身上,秦旖珏自然没发现夏灵泽眼中展现出的迷惑。
而夏灵泽猜想诡域也许是城里人对某种事物或情况造出来的独特的词语,因此女生只是低低“嗯”了声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没再追问。
“可是我要去找我姐,你跟着我......不好吧?”夏灵泽委婉的说道。
“我和你一起找。”秦旖珏深怕少年丢下她,忙道:“对了,我叫秦旖珏,你呢?”
也姓秦?这么巧。
“我叫夏灵泽。”
交换完姓名,秦旖珏自认为拉近了关系,紧紧地贴在夏灵泽身边,她是很想直接牵住或抱住夏灵泽的手/胳膊寻求安全感,奈何夏灵泽双手抬起枕在脑后,不给她机会,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单纯缺心眼。
秦旖珏在心里暗暗埋怨夏灵泽不懂得怜花惜玉,对她这么一个有意示弱的漂亮女生不闻不问,一点也不识趣。
顺着走廊往前走,酒店安静得诡异,不见一个人。
脚底宛如针扎般一阵刺痛,秦旖珏扯了扯夏灵泽的衣服,柔声道:“等一下,我脚疼。”
她之前被贺余朔近乎粗暴地拽着走了一路,还爬了一段楼梯,本来就不舒服,现在神经稍微一放松,就更疼了。
夏灵泽只好停下来,问:“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