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诡怪养大的小祖宗/满级大佬出村后by映绪
映绪  发于:2025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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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场处于‘食物链’第二地位的A级诡们陆续离场。
剩下的B级诡头上没了镇压,使出各种手段逮人,人类弱小,因此它们的重点在防范同类身上,互扯头花撕得激烈无比,闹哄哄打作一团。
它们乱起来,人类那边就有了机会。
但绝望的是六个人目前没有一个人找到离开诡域的通道。
这时有只诡冲了出来,它的目标是离得最近的短发青年。
短发青年仿佛闻到了那只诡身上传出的腥臭,闭上眼睛脸色惨白的等死。
“嗷!”
嗯......?
短发青年睁开眼,看见那朝他奔来的诡捂着手狂跳,滑稽的就像猫老鼠里汤姆被火烫到的名场面动作。
——市场是因夏灵泽的一个念头而存在。
在夏灵泽的潜意识里‘人在市场不会受到伤害,市场是安全的’。于是形成了规则。
诡之所以能互相伤害是因为它们不是人。
在短发青年发呆之际,眼镜男齐明旭一把拽住他狂奔。
“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
另外四人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拼命抵抗失败,绝望的等待死亡降临。但......
“啊!好痛,什么东西!”
诶?四人怔住。
起初,有诡不信邪,后来随着惩罚力度一次比一次大,它们明白了,是规则。
规则不允许它们对人类动手。
眼睁睁看着美味的肉包子在面前却吃不了,这种折磨是最痛苦的,有的诡甚至气得掉小珍珠,泣不成声的憾然离场。
市场只是看着可怕,实则宝宝巴士......
众人重新集合后相视无言,沉默了几秒,继续找通道。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通道,安全回到现实。
海市,国家某重点研究基地。
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惊得对面正在喝水的小年轻喷出嘴里的水,目瞪口呆的说:“卧槽?齐哥,你这是大变活人?”
夏灵泽看着空无一熊的小路,纳闷道:“煤球呢?”

煤球毕竟是野生动物,估计跑哪里贪玩去了,会去哪儿呢......?
夏灵泽从小直觉就敏锐超常,在产生[想要找到煤球]的念头后,大脑里如同安装了GPS定位系统,一股强烈的冲动指引他穿过右手边的灌木丛,以最短的距离耗时三十分钟,翻越三座山头,找到‘平摊’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黑熊。
黑熊没有眼皮,它的眼球裸露在外,很容易让不知情者以为它醒着。
但还是那句话——夏灵泽有‘超直感’,他能感觉到黑熊睡的很沉。
果然是贪玩玩累了。
放在平时等等也无所谓,可他今天还要播种。
于是夏灵泽用脚轻轻碰了碰黑熊,并呼唤道:“煤球!煤球!”
熊诡睡得正熟,还做了个梦,梦到夏灵泽被它镇压在自己的‘五指山’下,泪流满面的求饶。
小样,风水轮流转。
熊诡扯起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张开嘴就要把夏灵泽吃进嘴里,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仿若隔了一层介质模糊的从耳边传来:
“煤......煤球......”
什么煤球!它才不叫煤球,它堂堂黑诡山山主,怎么可能会叫这么一个一点也不霸气的名字!
熊诡震怒。
......
煤球不是那个装的和人一样的怪物给它取的名字么?
心脏骤停,熊诡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水光潋滟、温暖细腻的眸子,仿佛能拂去诡身上的疲倦与沉重,很容就让诡醉入其中,被浓浓的安全感包围,然后,溺死在这片假象里。
“吼!”
熊诡的吼叫惊飞了附近一片诡鸟,它是如此柔弱且无助。
“煤球,走吧,等回村了再玩,我今天还有事要忙,耽搁久了不好。”夏灵泽解释道,也不管黑熊听不听得懂。
按来说是听不懂的,动物哪听得懂人话,夏灵泽只是习惯了跟动物说话,就当它们听得懂,毕竟小动物们都还挺通人性的。
比如他养的鸡鸭鹅发现他陷入纠结,不知道挑选哪一只,就自己一头撞死,死前还给他表演了个鸡飞狗跳。
——虽然没有狗,但场面差不多。
总之,夏灵泽想表达的:我们快点回去。
熊诡听到的:搞快点,别逼我扇你。
......路上熊诡尝试逃跑十三次,奈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凡它落后一些,或脚趾略微转动一点方向,怪物就会温声(划掉)阴森森的警告它不要乱跑。
熊诡渐渐死心了,想着反抗不了认命算了。
它本以为最差也就是被少年奴役,谁想少年居然向着禁区而去,要穿过那条危险的死亡线。熊诡惊恐地一个急刹停下。
“嗯?煤球?”
夏灵泽发现煤球不动了,转过头催促的喊道。
熊诡疯狂摇头,焦急地比着手势。
夏灵泽懵懂的看着黑熊做了一套根本看不懂的手上动作。
熊诡急得就差说开口说话了,可惜它说不了人话。
夏灵泽看煤球这么急,迟疑了下,恍然大悟道:“你是在摇花手吗?”
他曾看铁蛋叔做过同样一套完全看不懂的手势,问铁蛋叔在做什么,铁蛋叔严肃的说他曾是网上10G冲浪选手。
尽管夏灵泽听不懂,但不明觉厉。铁蛋叔说这套动作叫摇花手,目的是吸引别人注意力。
夏灵泽举一反三,说懂了,就是求偶嘛,还兴致勃勃的问铁蛋叔是不是喜欢上村里哪个姐姐了。
铁蛋叔抽了抽嘴角,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咳,你别管,反正以后你看见有人做这种动作就离远点。
夏灵泽纯真的问为什么。
铁蛋叔默了默,说摇花手的不一定是精神小伙,但精神小伙一定摇花手。
夏灵泽又问精神小伙什么。
铁蛋叔张了张嘴,半天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总之你离远点就对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夏灵泽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熊诡:“?”
摇花手是什么玩意儿?
它的意思是不能去那边。
“没想到你也是那什么网上10G冲浪选手,那你一定和铁蛋叔聊得来。”夏灵泽开心的说。
一只手压着扁担防止扁担从肩膀上滑下来,一只手热情地揪住黑熊胸口的一撮毛,把吓得肝肠寸断的黑熊拖进‘死亡界线’。
黑熊目眦欲裂,头一次憎恨起自己的皮毛太坚韧,被这样硬拽都不掉,一时悲从中来,仰天长啸:
“嗷呜,嗷呜呜~”
“好啦,知道你兴奋,再走一段路,很快就到村了。”
......
归一村坐落在山坳里,方圆百里没有人,不通水也不通电,一到晚上若天气不好,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今天天气不错,天空呈现澄澈的靛青色,仿佛浅海阳光折射出的清透的蓝。
然而归一村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感,阴冷森然的气息笼罩在村头。外面路上看不见一个人,空气宛如死了一样安静。
明明是大白天,村里各家各户望进去却是黑暗一片,宛若两个世界,亦或是屋子里有着某种恐怖的存在,将一切光亮吞噬殆尽。
直到夏灵泽的出现,当他踏进村子的刹那,风吹起、虫鸣响,黑暗的房子涌进明亮的阳光,街上出现了人影,匍匐在地上装死的鸡鸭鹅拍动翅膀舒展身体,猪圈里的猪立起贴在头皮上的耳朵......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灵泽,你回来了,咦,咋还领了头熊?”王婶看着因她的目光落在身上而僵硬的熊,笑呵呵的说道。
“路上碰到的,我给它取名叫煤球,很通人性,打算养着看家。”夏灵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是看家,分明就是想养宠物,夏灵泽从小就羡慕住在村尾的胡猎户养了条大黄狗,可惜全村只有大黄一条狗,生不出崽子。
王婶哪能不明白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的性格,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扫过炸毛的黑熊,说道:“想养就养吧,瞧这大体格,你要哪天不想养了,杀了做肉吃也好。”
熊堂堂黑诡山山主诡:!!!
感受到对面大诡带来的压迫感,熊诡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一路上它又遇到了各种大诡,就好像狗子误入虎园,随便一个都能咬死它。
不对啊,这些大诡住这么近,都不打架的吗?大诡的领地意识应该很强才对啊!
——而这些随意能捏死它的大诡,却对看起来身上气息最弱的少年恭敬有加,熊诡立即就认出了在这个地方谁是老大。
熊很聪明,识时务。
换而言之,它老实了。

农村的房子大多是青砖黑瓦,墙壁则用泥土砌成。
归一村整体水平看上去与七八十年代的乡下差不多,不见一点儿现代科技的影子,连门都是木头做的。
“煤球,你在门口等我会儿。”夏灵泽叮嘱了一声,推开自己家木门,走了进去。
熊诡感受着从屋子里溢散出的来自大诡的恐怖威压,别说夏灵泽不让它动,就是让它动它也动不起来。
——诡与诡之间等级明确,强大的诡对弱小的诡天然有种压迫感。
“爸,妈,我回来啦。”夏灵泽喊道。
炕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女,听见动静,她转头看向门口,眼睛空洞无神,眼球表面附着(zhuo)着一层灰浊,眼底无法凝聚任何清晰的图像......显然,她是个瞎子。
女人下意识站起来,夏灵泽见状快步走到她面前,轻柔地搀着女人重新坐下。
“妈,别动,小心磕着,我去给你接水。”说完,夏灵泽拿起桌上的杯子,到房间角落的大缸前,掀开盖子,用挂在一旁的葫芦瓢舀水,以防打撒,只盛了一半,端着水杯回到女人身边,把水杯放到女人手里。
女人默了默,把水喝完。
接过空水杯放回桌上,夏灵泽在女人身边坐下,问:“妈,爸怎么不在,去哪了?”
“秦锦婳出嫁日将临,你父亲给她做镜台去了。”
夏爸爸是个木匠,手艺很好,一般村里人要做什么东西都会找他。
镜台,古时候的叫法,现在叫梳妆台。
夏妈妈说话总是文绉绉的,仿佛从古代穿越来的大小姐,长的也玉软花柔,身姿娉婷袅娜,举止娴雅,总之哪哪都不像农村妇女,特别是归一村还很穷,这样的地方正常情况断不可能养得出这般气质的人。
“秦姐的丈夫是哪儿的人啊?”夏灵泽好奇的问道。
“外面的。”
“怎么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夏妈妈语气平淡的道:“秦锦婳和她那未婚夫早早就订了婚,这回不过是完婚。”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秦锦婳大夏灵泽五岁,在夏灵泽印象里是个内向腼腆的人,不喜欢说话,但是爱笑。他们平时的确很少一起玩——秦锦婳性子文静,和从小就上蹿下跳热爱爬树跳河的夏皮猴灵泽实在凑不到一起——但订婚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听说过,很不合。
“这种事哪好四处宣传,订婚毕竟不是结婚。”
是这个,但果然有种被小伙伴忽视的沮丧。夏灵泽小小失落了一下,很快恢复精神,起身解开丢到地上的蛇皮袋的封口,从里面拿出一包塑料袋,里面装着叠好的衣服。
“妈,我从佘姐那儿给你换了件裙子。”
女人应该看不见,但她的视线确实精准的落在少年手上。愣了愣。
“佘姐、就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姐姐,她说现在流行纯欲风,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衣服还不错,很好看......”
话未说完,头上蓦然一沉,是母亲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妈?”夏灵泽顿了顿,疑惑的喊道。
“谢谢。”女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驱散了眉眼间那股总是挥之不去的郁气。
和爱笑的秦锦婳不同,夏妈妈两弯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好像总是忧愁着什么。
夏灵泽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女人看着少年鼻尖害羞的一抹红,又垂眸望向他放在腿上的塑料袋,心情复杂。
她并非夏灵泽的生母,夏灵泽口中的父亲和她也只是表面夫妻关系,且,对方也并非夏灵泽的生父,更不姓夏。
——准确来说,夏灵泽是它们捡到的,那时的夏灵泽看起来刚满月,浑身赤裸,不知怎么出现在诡域里。
成年人尚且九死一生,何况没有自主能力的婴儿。
不出意外夏灵泽会被吃掉,但所有接近夏灵泽的诡都莫名恢复了智。
越强大的诡越狂暴,越不清醒,越嗜杀。
被诡称为禁区的诡域徘徊着的是一群用人类的评级来说,全是3S的大诡。
犹如养蛊一般,它们在这片诡域疯狂厮杀,直到某个人类幼崽的降临,体内的暴躁被压制,无时无刻的痛苦被抚平......它们聚集在小婴儿身边,难得和气,不打架。
‘是人类吗?’
‘是的吧。’
‘反正不像诡。’
‘人类的气息。’
众诡窃窃私语,最后勉强达成共识:抚养这个孩子。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后来亲眼看到这个孩子从话最多的水诡口中认识到太阳、月亮、村子等知识,荒芜黑暗的诡域自此有了日夜轮转,有了天空,大山拔地而起,村子凭空出现......
就不仅仅是为了利益了。
所有诡都震惊了。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的孩子咯咯咯的笑。
恐惧——众诡并不觉得这是好事,反而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孩子不可能是人类。
也绝不是诡。
一个字在众诡舌尖翻滚,但没有一个诡说出来。
阅历最丰富、如今身为村长一职的长诡为没有名字的孩子取了名字。
夏孩子的发尾是金色的,耀眼得仿若夏天。
灵泽拥有凭空创造的能力,宛如滋润万物的雨水。
然后就是对未来的规划。
孩子一天天长大,在这过程中它们发现孩子若是做坏事,便会有惩罚反噬到它们身上。
方式为被雷劈。
由于原因不明,惩罚方式又奇特得让人不免多想......长诡猜测也许和因果有关。左右它们把孩子教好,别让孩子做恶事就行,只要孩子不是天生坏种,这点不难。
众诡商量了一番,决定走淳朴路线。
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容易学坏。所以告诉孩子,我们村很偏僻,方圆百里没有人。然后所有诡在孩子面前装也要装得善良谦逊。
确立了路线,便开始抽身份,按照化形、性格等多方面因素考虑,最后煞诡抽到了孩子母亲的身份,冥诡抽到了孩子父亲的身份。
市场是半年前铁水诡蛋和夏灵泽聊天时说漏嘴的。
那天夏灵泽问他心目中懂得最多的铁蛋叔村子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聊着聊着铁蛋一个嘴瓢就说到了交易上去,然后牵出了集市的概念。
夏灵泽认为他们村附近应该也要有一个。
即使水诡后来疯狂找补,说情况不一样,归一村附近又没别人,能和谁做交易呢。
如今看来水诡的找补失败得彻彻底底。
“对了,妈。”夏灵泽的声音唤回女人发散的思绪。
“我想养熊,实际上,我已经把它带回来了。”
早就察觉到熊诡存在的女人轻轻点了下头,“想养就养罢。”
与此同时,门外的熊诡脑海里响起一道阴冷得渗人的女声:【不要带坏我家孩子,你要起到良好的带头作用,做只好诡,否则......呵呵。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夏灵泽见母亲精神不佳,便让母亲好好休息,拿起蛇皮袋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并关上门。随后正欲叫黑熊跟他走,忽然发现黑熊额上有块白毛长得特别像眼睛,乐道:“我之前还没发现,你额上这措毛挺有意思。”
熊诡:“......”

它额上那是白毛吗?毁谤啊!活生生的毁谤!分明是被屋内大诡打下的印记!
熊诡内心的想法夏灵泽不得而知,至少就表面看来,熊诡很乖很听话。
拍了拍挂在腰间鼓鼓囊囊的种子袋子,嘴里哼着轻松的曲调,夏灵泽随便打开一个蛇皮袋,把里面的东西倒进另一个蛇皮袋,合二为一,抗在肩上向村长家走去,并招呼熊诡跟上。
村长家位于归一村中央,正对广场,平时村里若有什么事要通知或举办活动之类,村民们都会到这个广场。
“村长,我来啦!”
人未至,声音先到。
村长打开房门时,夏灵泽刚跨过他家前院的门槛。
“这些是我换回来的东西。”夏灵泽几步走到村长面前,放下蛇皮袋。
蛇皮袋又叫编织袋,以归一村的科技程度根本做不出来,是夏灵泽用一只野鸡在集市上换来的。
归一村穷归穷,偏也是真的偏,但四面环山,资源丰裕,山上小动物尤其多,对夏灵泽来说一只野鸡换两个编织袋血赚。
而用两个编织袋就换到所含能量对等B级大诡的食物的小诡也深感血赚。
两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
“好,辛苦你了。对了,这是......?”村长的视线落在少年身边安静如鸡的黑熊身上。
黑熊站起来有四米高,蹲着也有三米,与一米七七的夏灵泽挨一块,倒显得后者娇小又脆弱,黑熊简单的一巴掌就能按死他。
“我在路上遇到的,特别热情,想跟我回家,我就把它带回来了。”夏灵泽说着温柔地抬起手想要抚摸黑熊的脑袋,然而黑熊个子太高,夏灵泽即使踮起脚也摸不到。
他刚准备收回手,打算换个地方摸摸,黑熊突然低下脑袋,把头拱到夏灵泽手心下面,撒娇似地蹭了蹭。
村长诡长眼睛一阵刺痛。
真的很少用猥琐来形容一只熊,等等——这玩意不会是想勾引灵泽吧。
村长沉默了下,眼神霎时变得锐利而恐怖。
沉浸在rua毛茸茸之中不可自拔的夏灵泽完全没发现印象里和蔼可亲的村长的第二个面孔,嘴里还说着“好乖,好乖”。
被大诡杀气锁定的熊诡全身僵硬,眼珠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眼眶里下来。
在夏灵泽看不见的地方,村长的脸变成青色,双眼凹陷,颧骨突出,皮肤粗糙如岩石,利爪刺穿伪装的人皮,对熊诡做了个掏心的动作。
熊诡惊恐的表情被茂密的毛发覆盖,夏灵泽一点儿异常没看出来。
村长无声的对熊诡说了一句话:勾引我家孩子,你死期将至。
熊诡:不是,你们油饼吧!
一个叫我做好诡。
一个说我勾引人。
最过分的那个说我想和他回家!
熊诡悲愤,熊诡震怒,熊诡委屈。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村长爷爷,我和煤球去田里了,有事叫我。”
“好。”
秒变和善老爷爷模样的村长笑呵呵的目送夏灵泽离开,等人消失在视野里,唇角立即下滑,脸色阴沉,身上散发冰冷的寒意。
在原地想了想了,村长转身去找铁蛋。
村长从怀里拿出烟斗,抖了抖,一缕不详的黑烟飘进水里。
平静的河面突然咕嘟嘟的冒起泡泡,越来越激烈,一个脑袋破水而出。
“呸呸呸!呛死我了!”是个年纪大约十岁的男孩,长得白净可爱,但额头隐隐发青,一嘴尖利的鲨鱼牙异于常人,肩上挂着滑腻的水草,皮肤下隐隐流窜着黑色的细线。最诡异的是脸上成熟得过分的表情,哪像一个孩子。
“灵泽带回来了一头熊。”村长幽幽说道。
男孩愣了下,“带就带呗,又不是养不起。”
“但是只熊诡。”
“嗐,有啥勒,我们这里全是诡。”
“那熊诡看起来不像个安分的,一股狐媚子味。”
“啊?”
“都怪你,要不是你嘴巴大,跟灵泽说了个什么市场,灵泽就不会到外面去。你看看,我就说吧,迟早出事。”
“不是,到底啥情况,你这么说我一脸懵逼。”男孩从河里爬上岸,身上看不出一丝被水打湿的痕迹。
“他现在带着那熊媚子去地里了。”
“行,我去看看。”
另一边。
夏灵泽惊喜的发现煤球会刨坑,于是接下来煤球负责挖坑,他负责扔种子,速度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煤球,我太喜欢你了。”
刚赶过来就听见夏灵泽高调告白的铁蛋震惊:“???”
长诡说的是真的?!
“灵泽!”铁蛋晃着小短腿站在田埂上,喊道。
夏灵泽温声回头望去,看见小小的身影,高兴的喊道:“诶!铁蛋叔!”
一个少年喊一个小孩叫叔的场面着实奇怪,但确实有些人辈分大。
不过夏灵泽和男孩之间的情况略有不同。
夏灵泽记事起男孩就这么大,他长大了,男孩依然还是这么大。究其原因,男孩生了一种长不大的病。
归一村老弱病残占大部分,只有夏灵泽一个健全人,怪不得发展不好呢。
“你过来。”铁蛋说道。
夏灵泽“哦”了一声,跟煤球说稍等,向铁蛋走去。
“我问你啊,你怎么突然想到养熊?”
“其实我原先想养狗来着,但我们村不是只有大黄一条狗吗,生不出崽子,然后我在路上遇到了煤球,它热情得让我想到你跟我说过你以前养过的金毛,而且它还会摇花手呢!一定和铁蛋叔你处得好。”
铁蛋:“......”搞半天原因出在他身上。
坏了,这可不能让长诡听到,否则非批斗他不可。
铁蛋一边感动夏灵泽养熊有一半原因是想到他,一边发愁怎么处熊诡,灵泽居然说喜欢它,都没说过喜欢铁蛋叔!
转动聪明的脑袋瓜,铁蛋有主意了。
动物走失或是离家出走太正常了,想办法让熊诡消失,在骗灵泽说熊诡是自己离开的不就完了。
“你继续播种吧,我临时有事,先走了。”铁蛋来如一阵风,走时也如一阵风。
夏灵泽眨了眨眼睛,没有想太多,完全不知道他铁蛋叔蔫坏的心思,转身回田里继续种地去了。
播完全部种子,夏灵泽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黑熊。
之前他也给过,但熊诡不屑一顾,给扔了。
这回夏灵泽就在旁边,熊诡可不敢抗命,闷闷的拨开包着糖果的纸巾,把糖果塞进嘴里。
......
熊诡两眼放光,这糖、这糖——好补!比吃一百个人都补!
想到之前扔掉的那颗糖,熊诡就恨得捶胸顿足,它真是不识好歹啊!
不行,得找机会把糖捡回来。
熊诡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吐出舌头做出讨好的笑容,对夏灵泽指了指村外的方向,暗示夏灵泽它想出村。

熊诡点头。
夏灵泽想了想,“也行,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吧,明天我顺便带你上山找蜂蜜,之前答应你的。”
熊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扩大嘴角上扬的弧度,算是同意了。
夏灵泽一如既往早早的便上了床。
归一村没有通电,晚上黑漆漆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没有城市的霓虹灯,也没有城市的喧嚣,甚至其他村晚上偶尔会响起的犬吠和远处牛羊的叫声都没有,宛如死了一样寂静。
唯有住在村南的李绣娘家点着蜡烛,烛光摇曳,微弱的火光在屋内跳跃,于墙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氛围莫名的诡异。
老旧的木凳上坐着一个女人,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她嘴里叼着一根细小的银针,在布料上熟练地穿针引线。
衣服虽然只做了一半,但大体基本成型,可以看出是一件白色的长褂,腰间围绕着一条金龙,线条流畅,龙身蜿蜒曲折,仿佛腾云驾雾。领口和衣袖处也绣有精致的图案,与金龙交相辉映。
夏灵泽马上要满十八岁了,这是李绣娘准备送给他的成人礼。
......
好安静。
熊诡将自己臃肿的身体往角落缩了缩,好像这样就能寻求一点安全感。
黑诡山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即便知道吵到它睡觉会被报复,但有些小虫子的声音依然隔绝不了。
以前嫌吵,现在反倒觉得亲切。可惜回不去了。
正在熊诡感慨熊生的时候,脑袋忽然一痛,疑似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正要发火,骤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怒火被恐惧覆盖,熊诡做贼般一股偷感,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大诡的领地意识很强,虽然搞不懂这个诡域的大诡为什么能住得这么密集没打起来,但再密集也有自己的一块地盘(家),它呆在夏灵泽的院子里,其它诡要动手至少得顾虑夏灵泽的报复。
——熊诡仍不敢相信大诡们表面上的和气是真的,绝对是装的。
何况它已经被威胁两回了!傻子都看出来这个诡域不对劲了,大诡们就好像被更可怕的存在压制了一般,所以才没打起来。
思及此,熊诡打了个哆嗦。
禁区不愧是禁区,太诡异了。
“喂。”
果然来了!
熊诡将头埋在双臂间,假装没听到。
“我知道你没睡,我脾气可不好,装死的话就让你真死哦。”带着杀意的声音幽幽从前方传来。
熊诡身体一僵,内心做了一番激烈的争斗,终究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大诡可以看在夏灵泽的面子上不动手,但背地里动手了又能怎样呢,夏灵泽可能为了它和对方你死我活么。
颤巍巍地抬起头,一道矮小的身影站在院子外面,皮肤是不正常的青白色,全身湿漉漉的,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水汽,正往下滴答滴答的滴着水,眼眶空洞洞的没有眼球,水草宛如水蛇在它的身上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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