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去了，开机仪式全程参观完，还一直等到了现在，让常组长先回了公司。
常组长临走前笑着拍拍他：“我们第一次投资电影，赵总谨慎点也是负责任，辛苦了小方。”
“……”
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按理说娄敬的短剧会有固定的投资方，也会有不少人挤着投资，可因为这回的剧本题材问题，有人不愿意冒这个险，也不愿意面对题材争议问题带来低回报的结果，这才叫他们捡了漏。
赵行简不怕投资回不了本，既然打算在短时间内进军某一领域就要以冒险式投资开局，他的想法从来没变过。
而且娄敬这个人他也听说过，查过他导演的作品，即便是圈外人他也能从中看出娄敬的成就和野心不小。
娄敬在确定题材及剧本走向的时候必然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赵行简只需要等着他带给自己可观的收益和自己想要的进阶门槛。
但娄敬本人开始还以为这位投资方是来插手管事的，所以对赵行简态度并不好。
在他看来一个剧本如果是投资方说了算那就相当于废了一半，这才一直晾他到现在。
赵行简和方哲两人也就坐个小板凳靠墙看一屋子人围着个镜头，还有人在整理服装道具，他们两个半天没人理。
不过因为到现在还没见赵行简来对剧本和演员指手画脚，娄敬过了会儿就叫工作人员过去招待着。
赵行简把人赶走了，半晌站起身往窗口站了站。
楚明河正赤着脚打着伞再一次往破败的门口走，最后随着铁门嘎吱一声响，赵原贴上去捂住了他的口鼻。
耳边娄导甚至没喊停，再次咆哮：“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仇，要不第一集 直接没一个，删戏到结局！”
俩人倒是重新调整了状态，赵行简却转头看了看娄敬，娄敬收回视线退两步又去看镜头，无意一瞥正看到赵行简看他。
赵行简问：“可以删？”
“……”，娄敬摆摆手，心里还记着这是投资方，耐着不多的性子语气缓和了些，但语速极快的解释，“不能，刚开拍得骂着找找状态。”
而且他第一次用楚明河这个新人，得骂的更狠。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起码楚明河的表现也没辜负他试镜那天对他的选择。
赵行简倒也没表示出其他的意思，看楚明河从门口穿过泥泞的院子返回小破屋，一直蹲在屋内墙根儿底下的化妆师迅速拿了干净衣裳站起来。
赵行简的视线从两间屋子的窗户穿过去，看楚明河正换着因为跑了几趟，被斜吹到身上的雨打湿了的上衣。
最近夜里凉，被水一浇再被冷风吹不好受，屋内头顶暖黄的灯光照下来铺在他背上，人身上冻得苍白。

因为今天过节, 剧组拍完这一场到十点收工，也让楚明河和赵原找了找感觉。
楚明河从院子里踩着泥回了化妆间，房间中央是剧组准备的一个月饼, 有盘子大，经典五仁月饼。
他和赵原两个人脚上沾着泥, 身上挂着潮，没先卸妆只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先跟着切了月饼。
导演是后来进来的, 只是身后还跟着人。
辛乐抱着楚明河的衣服和水杯，正踮着脚尖儿往最中心的地方看，觉得那么大个儿的月饼稀罕，只是眼睛一瞥就瞥着个熟悉的人影。
他愣了下转手想去戳楚明河，但楚明河正和一旁的卜元说着什么，他手指还没往楚明河腰间戳过去, 导演拍了拍巴掌。
一群人抬头，正看见导演身旁还跟着个人, 身高腿长威慑力足，长得不比在棚子里的几个演员差，甚至在威慑力加持下显得卓然出众。
一旁的导演比他低一头, 清清嗓子往旁边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
楚明河看愣了, 恍然想起前两天刚来的时候，辛乐说起的觉得那辆越野车眼熟，原来是赵行简的车。
门口, 赵行简的目光往他这边掠了一眼, 转瞬又扫向别处。
导演这才介绍；“这是投资方赵总, 都好好拍, 给钱的盯着你们呢。”
一档综艺可能能收货不少粉丝观众, 但这棚里面的工作人员可不认识，也联想不到楚明河前两天发的离婚动态里的赵行简就是眼前这个“赵总”，都跟着拍巴掌欢迎。
但赵原可不管这一套，从拍雨里那一场戏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导演圣后站着的赵行简了，直到现在人进来才朗声喊：“赵总辛苦了。”
“不过是盯我们一群人还是盯一个人啊，跟着熬到这个时间。”
其他人没听懂只当赵原真性情和投资方开玩笑，只是看着眼前站着的赵总实在不像是会接他这玩笑话的人，心里替他抹了一把汗。
楚明河听到也是一僵，转眼看过去正瞧见赵原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他跟着拍巴掌的动作顿了顿。
赵行简没开口，导演清清嗓子骂了一通赵原，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切月饼了。
前些日子才见过赵行简，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只不过楚明河没打算上前打招呼。
私下里按照“旧情”怎么说话都没事，现在不行。
他捡了两块月饼退出人群，给了辛乐一块。
辛乐捧着明显比其他的大一些的、馅料足的月饼心满意足，边吃边嘀咕：“我就说那车眼熟呢，录完节目那天赵总停在门外的那辆车就是这辆，我看清了。”
楚明河点了点头，问起其他的：“前两天开机见到了吗？”
辛乐当时就在外围，想了想：“看着了，投资方常代表下台以后搭那车回去的，来的时候不清楚。”
楚明河又点头，知道赵行简这几天一直在，不过没和他们住在一起，不然早该碰到了。
这边说着，看墙上的影子像是有人朝他们这边过来，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熟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赵原捻捻手指：“你手里是什么口味的，怎么闻着比我的香？”
“……”
一个月饼上切下来的怎么能吃出两种味道来。
楚明河转头看他，认真道：“兴许是被体温加热过。”
赵原“嚯”一声：“赵总吃过被体温加热过的没有？”
楚明河蹙了蹙眉。
他没解释，辛乐听着也生气，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才能不得罪这位大佬又能解气，一侧又来了人。
这小角落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什么体温加热过的？这话我能听吗？”
卜元说话要比赵原温柔很多，听上去整个就是一谦谦君子。
赵原的视线投到他身上，挑了下眉：“月饼，卜元老师也想吃被明河处理过的吗？”
卜元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当然也想尝尝。”
“……”，什么不堪入耳的谈话内容，叫人录下来传出去以为进了红灯区。
“各位大哥，”辛乐看看周遭及时出手，“导演在叫人。”
几个人回头一看，还真是。
导演身边还站着赵行简和助理，正朝他们招了招手。
赵原笑了笑；“这是叫谁呢。”
一看他这模样娄导就知道他在那边憋什么坏，眉头一皱脸一板…三个人都被叫了过去。
今晚这场戏原本只是楚明河和赵原的戏，但卜元借着学习观摩的借口也跟了过来。
他关注楚明河离婚的事就必然也知道赵行简，眼前再看看赵原，只觉得自己来的真是巧，赶上一出好戏。
赵行简毕竟是投资方，还是在没人愿意“冒险”的情况下递来的救命稻草，娄敬刚才为了防他伸手碰剧本晾了半天，这会儿就要再把面子给人捧起来，这才叫了三个在场的演员，和副导演、执行导演出门吃饭了。
七个人两辆车，楚明河前脚钻进一辆后脚跟上来个卜元，再后面赵原。
他坐定后看看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随意往窗外看了眼，赵行简正和导演组的说着话，片刻后往这边车窗扫了一眼。
明明看不清什么，可楚明河下意识的躲了下想避嫌，可转念一想，这车里也就三个人，还都知道他和赵行简的关系，索性就没再避着，只是赵行简已经上了车。
楚明河收回视线，冷不丁被前座转头盯他的赵原吓到。
赵原：“余情未了？”
楚明河暗自叹气，抬头回视：“适度关心。”
“什么时候复婚？”
楚明河：“等你们离婚。”
卜元：“……”
这听起来比他想象的情况复杂，没头绪。
赵原笑了笑：“那可不好办，我们感情好着呢，来之前换了对新戒指。”
他说着伸出手给楚明河看，确实不是之前戴到旧的银素圈…是崭新的银素圈。
怕这样说下去像小学生吵架，也怕卜元掺杂进来，楚明河就没再开口，只是往后靠却压在了卜元肩膀上。
…两个人都不省心。
“卜远老师还是单身吧？”
“是，不用叫老师，只比你们早一年。”
“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们在一旁说话，楚明河把头转向了窗外没再听也没打算开口，只是中间提起了早些年卜元发的一张照片来。
楚明河皱了皱眉，想起来那是怎么一回事。
卜元笑了笑：“只是觉得好看，没想到给明河带来困扰绕就删了。”
他们还在继续，可赵原总把话题往他身上扯，他累，转头靠着座椅闭了眼。
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地方，下车的时候前面一辆已经空了。
这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酒馆离他们拍戏的地方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店里人也不算多。
一间包间和几道菜，没要多少酒，还都放在了赵行简和几个导演跟前，这是没打算让他们三个喝，怕影响第二天的状态，几个人只倒了一杯敬了酒就没再碰过。
这一桌七个人好像隔了道玻璃墙，导演和赵行简Z在那边喝酒聊天，他们这边像家里亲戚聚会时候的小孩儿那一桌，闷头吃菜。
主要也是拍戏拍到现在饿了，但其他两个人都控制食量，楚明河也不能在这桌上不管不顾的多吃，只时不时夹一筷子的凉菜。
赵原不怕，前面几个导演说话，他夹了几片烤鸭肉给楚明河，“别不好意思。”
这话声音不高不低，娄敬听着了，往他们这处看了看，酒后红着脸，中气十足的跟着喊：“吃，不吃剩下也是浪费，快吃，吃不完打包带走。”
几个人看过去应了，楚明河眼神一晃看向赵行简，视线碰撞他先垂了眼，捡着赵原夹给他的肉吃了。
后来上新菜，一份肉一份甜品，服务员会看事，端了往主位那边放，只是没撂下主位上坐着的人就叫他往对面摆，又给三个人一人要了碗清汤挂面加荷包蛋。
小酒馆没这种东西，服务员应了转身儿自己下厨去了。
半晌东西到齐，赵原这次才低低的说了一句：“赵总还真是贴心，酒喝不了、油腻的也吃不了，一碗龙须面刚刚好，沾了明河的光。”
楚明河没搭腔，但一直沉默的卜元却接了，还是那温温柔柔的调。
“老板是要挣钱的，开机当晚跟着熬到现在，恐怕是来看能不能回本、够不够谱的…这部剧还是你主演，应该是沾了你的光。”
楚明河沉思片刻垂眼，觉得他说的在理。
作者有话要说：
太迟了太迟了太迟了（已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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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三条热搜
结束的时候凌晨一点, 这边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近，没往回赶，几个人在附近酒店歇下了。
楚明河给辛乐打了通电话, 再回来酒店前台已经没了人，看桌上没有房卡他问了一声后坐电梯到七楼。
上去后楼道里没人, 他不确定自己是四间房里哪一个，正要问人幸好卜元出来的及时，他才退出某个对话框摁灭手机。
卜元的身形体态往走廊中间一站也十分优越, 只是现在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楚明河脸上带着无奈：“再开一间房吧。”
卜元身后的门露了条缝隙，两张单人床上都有衣服，他往里看了看就明白了。
四个房间，赵原和卜元住一间，执行导演和副导演一间，剩下两间房一个住了娄敬另外一间住了投资方赵行简, 他往哪间房里钻都不对劲，恐怕一觉醒来门外就站了百十个记者举着相机拍, 边拍边问“请问您是被投资方潜规则了吗”，或者“请问您是被导演潜规则了吗”，再或者“请问您为进入石井剧组付出了多少个晚上”…
可是楚明河和赵行简的关系又挺复杂, 卜元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说：“累了就先回我们房间休息，我去开。”
楚明河摇了摇头，“没关系, 你早点休息吧。”
卜元却没走, 笑笑说, “那我陪你下去跑一趟, 吃多了消食。”
他们正说着, 身后的楼梯口却传来脚步声，最后停在楼道内。
卜元越过楚明河看过去，先叫了一声“赵总”。
赵行简这是刚打完电话回来，进楼道就看着个熟悉的背影正和某个同行说着话。
今晚在棚子里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人，也记着导演介绍的名字，卜元。
楚明河转头看到赵行简已经没有诧异的表情，只是看着赵行简走过来，犹豫一瞬跟着喊：“赵总。”
这称呼比当时录制综艺他刚进门那时候的一声“老公”还要不适应，角色猛地对调，另外因为快两个月这才见了第二面，总觉得前些天还在一个房间睡过这会儿颇像是拔迪奥无情的做派。
他往两人跟前一站，瞬间压了卜元一截，他转眼看卜元问怎么了。
卜元笑了笑：“我不习惯两个人睡，想下去开间房。”
他这话说出口，楚明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赵行简心里那股不对劲越来越浓，总觉得错过什么东西，但卜元说是他想另外开间房也拦不住。
只不过这样一来楚明河要和赵原一个房间，怕赵原离楚明河太近要撩拨他，于是方哲被赵行简喊着上下一趟，十分钟后楚明河和卜元一人一间。
方哲还是第一次碰上酒店前台用一种看冤大头的眼神儿看自己，现在再看这房间组合狠狠抹了把汗——讲究上了。
自己一间房轻松很多，不用面对赵原时不时的试探也不用被卜元温柔的眼睛盯着，他洗澡躺下后习惯性的先上网转一圈。
不看倒是不知道今天这么热闹。
因为今天的开机仪式，从晚上九点一段视频和照片发出来到现在，三条爆了的热搜词条正在前排挂着。
#石井开机#
#楚明河石井#
#带资进组#
三条热搜，楚明河一个一个点进去看，各条首视频底下的讨论内容竟然出奇的一致。
《石井》开机前官宣公布演员名单也许是因为“不信邪”，或者剧组账号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底下的讨论度并不高，甚至在今晚九点前的评论都停滞在十三条。
但一段《石井》开机路透视频和几张路透图甩出来，这下才炸开了油锅。
他之前在《二百度热恋》里饰演男三号，一个刚上学的大学生，明明年纪性格都很贴合角色，可一个带资进组外加演的没收住力，呈现在镜头前就变得十足夸张，另外照楚明河以前的性格不管有没有人教都听不进去也不懂收敛，所以这些“演技差”等的黑历史现在被人翻出来，成了这几条热搜爆炸的根源。
他点进去捡了几条视频看，几个热评大概分两个流派，一波质疑他的演技，一波浑水摸鱼在质疑他演技的同时注入“演技这么烂还能进娄敬导演的剧组必定是带资金组的”灵魂。
楚明河把几条评论翻烂了，这次却没有在顶楼看到有支持自己的声音出现，以为是近一个月没再微博营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波粉丝撵跑了，他进自己的超话看了看。
没跑，甚至比前几天人多了，帖子也翻倍增长，其中帖子提及《石井》以及庆祝的数量并不少，但热搜广场的支持声音并不多。
他大概能明白一些，一档综艺让他凭借日常和人设翻红，但没有作品支撑，不仅他自己，连粉丝在外都没有让人信服的话语权。
楚明河翻了几条庆祝动态和一张张美的翻天的照片，看下面的评论夹杂着几条爆哭的“争气”评论。
[楚明河是我老婆]：争气啊争气啊，那可是娄导的电影。
[接盘侠]：在等一个奇迹。
[楚明河的早安吻]：小时候妈妈说我没有腰，我邪魅一笑，楚明河会给我撑腰。
外面一阵混乱，他的超话里哭倒一片。
类似的言论很多，红姐说他幸运，理智的粉丝占一大半。
楚明河把电话开了免提，躺在床上笑：“还要等几个月才播出，有的熬呢。”
“熬算什么，有人陪没人陪都得熬，熬出头来才算本事。”
楚明河点了点头，头发蹭在枕头上窸窣一阵。
红姐突然问：“赵原拍戏，李正在吗？”
“不在，”楚明河知道红姐担心什么，“在也没什么，一拍两散了我也没想着要报复。”
红姐在电话那头叹口气：“他确实做的不厚道，但你也太傻，带资金组他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拿那点钱去选秀借着脸出道都比这操作强。”
楚明河笑笑：“那时候年纪小……”
“行行行，年轻不懂事…总之断的一干二净才好。”
“一干二净…”
他能确保自己和李正没有半点联系，但是不确定李正握着原主的多少把柄，不过就他了解到的，想一想除了他逼赵行简联姻的事最大外其余也整不出多少幺蛾子，但这事他不确定李正知不知道，他没有原身的记忆，小说里也没在楚明河离婚后提起过这个人物。
现在管不到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暗箭难防。
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红姐听着了，“注意分寸。”
红姐说完就挂了，楚明河穿鞋下去看了一眼，开门才发现门外是卜元，心跳莫名缓和。
作者有话要说：
卜元：想住一起？哒咩

第051章 新势cp元末明初
因为网上的三条热搜挂的显眼, 卜元看过之后来找他，是怕楚明河这些年没经历过这腥风血雨影响状态。
不过这种关怀行为放在他们两个身上有些过了，何况他们之间的交情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都没有深厚到会深夜专程送关怀的地步，再有前些年的微博照片事件, 楚明河不想和他有过多联系。
见楚明河没有把他让进去的意思，卜元看明白笑了笑，他也懂分寸, 只说了两句叫他放宽心就离开了。
楚明河暗自叹口气，只是门还没关上，正碰上从赵行简那处过来的方哲。
方哲看到了卜元从他房间离开，走到楚明河门口不动声色的打了招呼：“赵总还没睡，楚先生有事可以去找。”
楚明河笑了笑，随意道：“没事, 我正要休息。”
只是他没有立刻关门，看看同样停在他门口的方哲, 楚明河顿了顿问：“明天几点回去呢。”
赵行简刚才交代过他，方哲道：“明早六点。”
他们这一趟原本就不该待这么长时间，明早六点赶回去还有个会议要开。
楚明河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第二天一早, 楚明河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 另外几个人都没醒，他看了看隔壁赵行简昨晚住过的房间，保洁员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他们早就走了。
开机一个月,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到秋末的时候导演说录制进程已经过半。
娄敬给几个人看过片段, 几乎所有的都会叫他们自己看一遍, 但从来没有修改过剧本——
自雨夜之后，齐林发现父亲死亡后并没有急着操办后事，因为钟远说这不是酒后失足落井，是遭了毒手被人蓄意谋杀。
剧本设定没有警察介入，也没有人报警。
在这种荒废毫无生气的村子里，没有人在意这个酒鬼是怎么死的，各家各户的活法都不光彩，对死亡和人性趋于麻木。
钟远不一样，他是从外地来的，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会在村里人毫不关心的视线里接手这个烂摊子。
在这期间钟远一直住在齐林家，并知道了齐林的职业——驱邪。
简而言之就是装神弄鬼，在正常人眼里是利用不入流的手段获得生活来源的骗术。
钟远说要调查，就总在那石井旁边绕，绕到有人过来就捉着问两句话，齐林远远地看过几次，也给他送过饭但从来没有问过进度，只在很久以后说过过：“人都入土了，别查了。”
但钟远没有放弃，一直追查到石井里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钟远找附近的村民问到过很多细节和线索，一并发展的还有齐林和钟远两个人的友情，到这里，这部短剧的进度过半。
剧组里的新人演员只有楚明河一个，但拍摄过程居然出奇的顺利。
只不过过了这一半接下来就是赵原说的那场戏，需要…磨合的戏。
其实这场戏倒是没什么，导演有导演的安排，他们需要的是把自己的情绪放大确保完成角色需求。
这晚楚明河拿着剧本反复琢磨，到十一点准备休息了，辛乐才从安安静静的角落里钻出来，举着手机给楚明河看。
辛乐看这视频看过几遍，但并没有那么高兴，偷瞥了沙发上的楚明河好几眼，见他放下剧本了这才凑过去。
“明河哥，网上有段路透视频，开机那天的第一场戏。”
楚明河纯作放松点开看了，开始觉得没什么，只是看到下面评论才蹙起眉。
“元末明初？”
辛乐咬咬牙：“啊…”
他说不出，只是动手把那段视频拉到最后。
当天切月饼的时候他确实和卜元说过话，因为人多离得也近了些，视频上的卜元眼神和平时一样温柔，只是落在楚明河身上就显出些讲不出的猫腻。
楚明河蹙着眉：“明天和红姐说一声。”
但他们没等到第二天，辛乐了解红姐的作息，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说了今天路透视频的事。
红姐翻着看了看：“cp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防着别谣传出恋情来。”
而且除此以外这段视频底下还有很大一部分在关注楚明河的演技，虽然也有人质疑这简简单单的一段视频证明不了什么，但起码他的粉丝小部队已经开始喊着口号出动了。
不需要楚明河多厉害，有进步他们的腰杆就能直一直，所以红姐不想管这新势cp还有一点原因就在这儿，毕竟关注“元末明初”的是少数，关注他演技的才是占一多半，只要不会离谱的传出来卜元和楚明河的恋情就都好办。
楚明河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看了那cp名字半天，眉一直没舒展开过，没一会儿就转手去了河简超话。
前些日子忙他没有翻开看过，现在点开看看，超话里因为他和赵行简离婚，他们的超话规模扩展速度变慢，帖子仍然是扣的综艺录播的旧糖。
楚明河翻着看了几条，开始还皱着眉，到后来看小段子看的比以前看小说还入迷，只不过复婚后的描写人让人脸红，到后半夜他才放下手机睡觉。
第二天醒过来，楚明河呆愣愣的躺在床上，干涩的喉咙上下滑动，想起自己昨晚的梦。
因为对梦里的内容记忆尤深，结果就是思绪被扰乱，他换了干净衣服悲剧的拿着剧本干坐了一上午。
他接下来的一场戏在两天后，这两天全是赵原和村民们的戏，所以他有挺长的时间琢磨剧本，只是剧本没琢磨透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和“钟远”进行一个隐晦的深入交流，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梦。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接下来的戏，他特意找了些拍摄手法隐晦朦胧的小电影来看，只是越看越不对劲，梦里的场景会和小电影时不时的重合之后又被楚明河强硬的拉回去，来回几次他没了耐心还把自己折腾的不好受，这才扔了手机。
他瘫在沙发上，心想这实在不应该。
他一个月没见过赵行简了，脸和声音都应该是模糊的才是正常，但昨晚和此时此刻的印象竟然在他大脑里诡异的清晰。
这如果让赵行简知道了，不得连夜赶来把他扔进小黑屋锁起来。
脑补了自己诚意十足、苦苦哀求赵行简，发誓自己绝对对他没有半点不纯洁的心思，不过是小说看多了火气又大外加天气干燥才做了带颜色的梦的场景…楚明河轻吐一口气抽了抱枕蒙在自己脸上，强行清楚记忆。

第052章 坦诚
和赵原的戏在今天晚上开拍, 虽然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内容但导演仍然要求清场，不管是在环境还是心态上都极力做到让两个人放轻松。
为了保证顺利导演也帮他们两个人捋过。
这一节剧情是在压抑环境以及两人长时间的相处变质激增的“感恩”情绪下产生的——
村子里人少，看上去像外来入侵者的钟远为齐林的生活带来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情感混杂冲击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楚明河心想，原来这场戏只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说单纯但不纯洁的行为碰撞。
于是当天晚上, 他和赵原信誓旦旦的对了六次戏。
可惜，没一场能用。
娄敬也是对着镜头想了半晌，拍到后面越来越沉默, 猝然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他的疑惑发自肺腑：“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两个都结过婚吧？”
赵原从楚明河身上爬起来盘腿坐着勾勾嘴角：“明河是结过婚，我是已婚。”
娄敬的视线从楚明河身上滑过，又来回看一眼赵原：“结过婚和已婚，没有性生活吗？”
楚明河：“……”
赵原：“……”
娄敬在愈发诡异的沉默氛围里, 问的问题愈发深刻：“就算，我是说再不济, 就算不是主动的一方，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可你们的问题不单纯是情感不到位，连动作都不到位, 这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