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后全村人都在觊觎我相公作家:泯妍酱
  发于:2024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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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雷栗吃小生姜给他剥的荔枝。
小生姜觉得荔枝好吃,说明天要带大荔枝给小宝哥哥吃,雷栗就问他会不会剥,小宝哥哥喜欢吃剥好的荔枝,带给小宝哥哥还不行还得会剥呢。
“生姜会的!生姜可会剥了!”
小生姜得意洋洋的,他坏爹爹就说不信,要剥给他吃才信。
可怜的小生姜就成了剥荔枝的小工具人了,被爹爹夸剥得好,还傻傻地乐呢,给坏爹爹一连剥了十几颗还喂到嘴边,自己一颗荔枝都没吃。
因为雷栗说小孩子吃荔枝上火会变丑,变丑了小宝哥哥就不喜欢了。
“生姜好看。”
小生姜摸着自己的小脸蛋,小宝哥哥说他漂亮呢,学堂的哥哥姐姐也说他好看,可不能变丑生姜了。
见爹爹吃了好多荔枝,又奇怪地问,“爹爹吃荔枝,不会变丑么?大人不变么?”
“大人是不会变的。”
雷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爹爹吃了这么多,还是这么好看,小生姜就是长得像爹爹才这么漂亮的。”
“漂亮宝贝才有人喜欢呢,你看阿爹是不是很喜欢爹爹?”
“是呢!”
小生姜眼睛亮亮地点头。
周毅:“……”
周毅实在看不下去他教坏小崽子了,把小生姜抱去洗澡了,还想把小生姜被带歪的观念掰回来。
“可是生姜好看呀!”
小生姜摸着自己的小脸蛋臭美,还问他生姜好不好看、阿爹喜不喜欢,周毅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不喜欢。
小生姜的长相有八分随雷栗。
冷白皮,乌溜的大眼睛,小鼻子也很挺,小嘴巴话多了点,但乖巧又可爱,不怎么闹腾总是甜甜软软地笑。
任谁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漂亮小宝贝。
谁能不喜欢漂亮小宝贝呢?
周毅就喜欢,喜欢得不行,漂亮小宝贝的漂亮爹爹他也喜欢。
最后周毅还是教导了一遍不能以貌取人,要注重内在美,小生姜听得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懂没懂。
今晚小生姜跟阿爹爹爹一块睡的。
雷栗午睡时饱餐了一顿,现在又有崽子在,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难得当了一会慈父哄小崽子睡觉。
第二天还送小生姜上学。
雷栗看着小生姜背着小书包快快乐乐地进学堂,心想真是重色轻爹,一见小宝就燕子似的飞过去了。
他还琢磨着,等小生姜大一点,就送县城私塾去,考了秀才再进官学,就是不知道小生姜整日地念书学习还没有小宝陪着了,还高兴不。
反正雷栗念书是不会高兴的。
由己度人,雷栗觉得小生姜应该只是新鲜,上不了几天学就腻了,总拘在一个屋子里坐着,大人也会难受不得劲儿的。
没想到小生姜还挺能坚持。
这一上学就连上了半个多月,本来说只在村里住几天就走的,现在也回不去了,总不能孩子想上学还不给上吧?
小家伙现在每天都期盼着上学,在课堂上不能乱跑也不能讲话,也不觉得无聊,乖乖巧巧地听讲或者看别人写字背书。
有时课堂上还能回答老师的问题。
虽然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或者忘词,逗乐了一教室的人,但小生姜一点也不觉得丢脸,还乐在其中,觉得自己可勇敢可厉害了,都能回答问题了呢!
回了家跟爹爹阿爹和阿爷阿奶他们说,又被夸几夸,夸得小生姜膨胀了,更期待翌日去上学了。
中午偶尔还不回家了,跟去小宝家吃午饭睡午觉,下午又再跟小宝去学堂,放了学就跟哥哥姐姐们去玩,在田里摘小花摘狗尾巴草,还挖小蚯蚓钓小鱼。
这小鱼是稻田里的,才是小鱼苗,还不能吃,不过田里的大人们看见也不赶这些小孩子,还乐呵呵地问钓到了几条。
只是有一回小生姜不小心掉进稻田里了,摔了一身泥,跟只泥猴子似的,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来,可怜巴巴的,看得雷家人又心疼又好笑。
哦,不对,雷栗是光好笑了,哈哈大笑地笑了好半天。
雷栗还跟周毅带小生姜进山里玩。
小生姜一出生就是在县城里,偶尔几次回乡下也是在屋子里玩,都没怎么下过田野也没进过山呢,这一进可高兴了。
山里枯枝败叶多,有些地方陡峭湿滑,大人也容易摔倒,何况还有蛇鼠虫蚁,咬着小孩子了那可心疼麻烦了。
所以雷栗和周毅也没进太深,只是在山麓边缘带小生姜摘野菜,碰见能吃的菌子了,也顺手采两朵回去。
先小生姜可新奇了,瞧见什么没见过的有趣的都要问一下。
“阿爹这是什么呀?”
“这是蒲公英,蒲公英的花开了会变成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小球,风一吹,这小球就会散开了。”
“小球什么样呀?”
“等蒲公英开花变小球了,生姜就知道了。”
“喔……”
小生姜点点小脑袋,又指着一个小虫子问,“那这是什么呀?”
“这是七星瓢虫,你看它背上有七个点,所以是七星。”
“天上的星星变的?”
“像天上的星星,梅花鹿的梅花也不是真梅花呀,那些斑点看起来像梅花。”
“梅花是什么花?”
“梅花就是有五个花瓣的小小的花,等生姜长大了,去北边就能看见了,我们这边没有梅花。”
“为什么呀?”
小生姜的小脑瓜里都是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学堂上不能随便说话,给他憋坏了,一回家就叭叭叭地说话。
本来就是小话痨,现在变成机关枪了。
有些问题周毅也回答不了,就看向雷栗,雷栗就糊弄小生姜,用其他的东西吸引小生姜的注意。
小生姜的注意力有时候很集中,看蚂蚁搬家都能看一个小时,有时候又很散漫,一句话没说完就变了个话题,从红色小蜘蛛变成了白色小蝴蝶。
小生姜还去追蝴蝶追蜻蜓,幸亏周毅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身上,不然都不知道小生姜能跑去哪儿。
不过小生姜也很坚强。
追蝴蝶追摔倒了磕破膝盖也不哭,还自己吹吹伤口,说痛痛飞飞。
但一等周毅、雷栗或者阿爷阿奶发现了,心疼地哄他要上药,小生姜就委委屈屈地掉小珍珠了,撒娇说好疼呀,生姜要吃点甜甜的才不疼。

四月天气越发热了。
县城“一家川菜馆”三月的账本已经差人送到了雷栗手上,营业额同比一二月天冷时,没有消减还上升了不少。
因为硝石制冰消暑的法子,酒楼里各处防着冰盆出寒气,酒水饮料和果盘又是冰镇过的,一口辣菜一口冰饮,吃得人胃口大开,流连忘返。
酒楼里有热闹宽敞的大堂,又有二三四楼私密性强的雅间。
这菜又适合一家老小或者呼朋唤友地来吃,便是招待外地来的贵客,那也是新奇有趣的,客人自然不减反增。
连川菜馆都备上冰盆了,那糕点铺子、糖水店自然也跟上,只是价钱要比不冰的贵上半分的。
糖贵甜食更贵。
普通人家都是逢年过节才买上一两块糖,所以这走的是中高端的生意,来往的人家自然不差钱,冰过了的吃食销量还更好呢。
亚热带地段实在暑热。
生意一好自然就有人来见缝插针,来打听探问这冰从何来了,不过陈祥让是做生意的老手了,都推说是冬日里储的冰,储多了才这么铺张浪费地用。
那些人一想也是。
去年冬天可是清米县难得冷,雪也是难得的又大又长,屋檐上的雪几天不扫都得小心塌方的,可不是能多储冰吗?
往日清米县冬天不够冷,连河也不结冰,储冰方都要从北边寒冷的地方拉过来,蒙家就是有船队也费时费力,沾冰的吃食价就上去了。
其实也有人不信的。
储冰再多也不能往死里花啊,连酒楼大堂都放了冰盆,跟冰窖似的,不怕到七八月冰就没了?
清米县夏天可长呢!
碰上暑年太旱,十一月都是热的,还会下雨返潮,变成讨厌的回南天。
但不信也不行。
知县徐兴哲大人可罩着这雷栗这头呢,话说民不与官斗,何况是在县城里一手遮天的人物,就是在想知道这制冰都法子,那也不能伤了和气得罪人。
“这陈叔还真会扯大旗。”
雷栗听了跑腿小厮说的,笑了笑,让底下人给了赏钱,这跑腿的千恩万谢了喜滋滋地下去了。
这账本是抄的副本,雷栗看过了,也不必送回陈祥让那儿,除非是有错漏的要回去跟底下人对账。
雷栗随意翻了几下,才发现送来的除了账本还有一封信。
他跟着周毅学了不少时日的字,都会咬文嚼字扯典故装斯文了,看封信自然不在话下,但这信他是越看眉头越深。
“相公!”
“怎么了?”
周毅在屋里给小生姜换衣裳。
小生姜吃绿豆沙时玩小木马,不小心打翻了碗弄脏了衣服,他人小小的也不会自己换,只能阿爹帮他了。
听见爹爹在叫阿爹,阿爹马上出去了,小生姜也哒哒哒地跟着跑出去,“怎么啦怎么啦?爹爹叫阿爹干嘛呀?”
“叫阿爹干活呢。”
雷栗摸了摸小生姜的脑袋,随便找了个由头让小生姜去玩,又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才把那封信拿出来给周毅看。
“又是那群皇子的事。”
说着,他忍不住吐槽,“一天天的事儿那么多,从京都城去南江不是走的陆路么?回来就突然要坐船,还往我们清米县这边跑,穷乡僻壤的跑什么跑。”
信上说的简洁。
三皇子跟四皇子完成了南江除蝗的任务,又盯着南江的春耕,现下春耕完成,南江逃荒的流民也差不多回来了,都安排好了,两位皇子要打道回京都城了。
去时飞飒飒地恨不得一日就到南江,回来时志得意满了活干得好被皇帝夸了,就想走水路慢点回去了。
从中川到南江的河道被松墉阻隔了,要在京都城走水路去南江,只能经陆路到中川再转水路拐去西岭,然后水路往南江去,比较曲折,比不得官路通达。
那时又是大旱涸期,走水路就慢了,只能跑陆路。
回来就不急了。
四皇子又是个贪图享乐安逸的,走水路还能顺道观赏一番西岭和中川的风土人情,寻点花红柳绿的乐。
清米县是大县水运发达,在西岭境内是比较重要的水运枢纽。
这皇子的船队本来就有大半的几率会走到清米县,再加上不知道谁说可能是从清米县跑回家的流民传的,说清米县人好路好,风景秀丽好看,还有新鲜的吃食,是辣味的从没见过。
“这百姓从没见过的东西,皇子又不一定没见过,道听途说总有夸大的地方。”
“偏偏这四皇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不想着被皇帝夸了早早回去述职,再邀一波功,硬要来看一看咱的辣味菜他是见没见过。”
雷栗都无言了。
虽然他喜欢做生意赚银子,知道要是皇子真来吃了夸一句,哪怕仅仅吃了一口没夸,他这“川菜馆”也指定名声大噪了。
但跟皇家人沾边的,可能好事小事也变成大事了。
“不说远的,就说这三皇子四皇子若对辣椒过敏了,或是水土不服吃出什么问题,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砍的。”
雷栗觉得以前没银子,吃得了上顿吃不了下顿之时,也没有现在这么愁,一着不慎他连吃的机会都没了。
“我是大掌柜,你是琢磨出菜方的,不在皇子跟前顶着也不成。”
“万一有人说‘皇子来到你家酒楼,你主人家也不露个脸’,治咱个什么对皇子不敬的罪名来,就是蒙家也保不住。”
“确实。”
周毅也知道其中的关系,而且现在恐怕皇子之中龙争虎斗得厉害。
二皇子有头脑就是没背景,不争一争只怕也不甘心。三皇子也没背景人也中庸,但这次南江的事挣了功,不知道会不会由此生出其他心思来。
四皇子背靠皇后和宰相,势力如何自不必多说,只是人不行,但若是路铺得好,当个听话会用人的阿斗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不过周毅觉得四皇子不太可能,要是他当了皇帝,太后是宰相家出的,把持着后宫,宰相又掌控前朝,不就成了外家势大被架空的傀儡皇帝了?
历史上这种事还少吗?还有著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五皇子虽然外家一般般,但是为人圆滑会处世能挣功,而且朝里有言语说大皇子的外家镇国大将军隐隐支持五皇子,跟四皇子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现在去了东原解决跟边牧部落冲突问题,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要是顺利不用伤兵劳财的,又是一件大功劳;要是不顺利,冲突演变成战争,说不准五皇子也能在战场上立功,这样五皇子的威视也就压了四皇子了。
“不过,我记得蒙络说过,大皇子似乎就是在跟边牧民族的战争中中了流箭,重伤不治死的?”
雷栗忽然说,“要是五皇子也跟大皇子一样,那最势头的就是四皇子了,可要是四皇子死在了西岭”
那就是五皇子最有继承大宝的希望了。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
都沉默了片刻。
周毅请咳了咳嗓子说,“也没有那么坏,可能只是我们戏文听多了多想,虽然皇家争斗是非是多,那也没有众目睽睽之下毒杀皇子的……”
怎么没有?
谁知道大皇子是真的死于流箭还是遭了谁的毒手?
两人又沉默下来。
雷栗见周毅心事重重抿唇叠眉的,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笑了起来,两手去展开周毅的眉头,“皇子还没来呢,我们自己就先吓死自己来了,说不准这还是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呢。”
“被两位皇子临幸过的酒楼,天底下还有哪间酒楼有这样的福气?”
“不想了,左不过咱一家人去阴曹地府里报道,还能一块投胎呢,也是黄泉路上有个伴了。”
雷栗口花花。
周毅被他打了个岔也松了下,笑骂道,“还说呢,没影儿的事,你就想到阴曹地府了,被爹娘听见了又给说你了。”
因为皇子要来清米县。
雷栗和周毅也不好再在村里呆下去了,不过没带爹娘和小生姜,只是夫夫二人回了县城跟陈祥让蒙络商量对策。
没想到知县徐兴哲也来了,可想而知,最为一县之长的他应该是压力最大的,办好了不一定能升迁,办不好那就等着挨挂落吧,降职挨骂都是轻的。
最后商定了,几人也没有多大点喜色,只盼着顺顺利利的不出差错才好。
南江离西岭近。
这皇子的船队虽然在路上有停留,但从收到信后,也是几天不到就抵达了太晚也让人提心吊胆,怕路上生什么事故,上头怪罪。
恢宏豪华的大船在港口停靠,是没见过的锦绣辉煌,船上层楼高起,面面雕梁画栋,处处彩绘拂檐,还有玉栏绕砌,金辉兽面与彩焕璃头。
还有随行的一众女婢男仆与侍卫,各站其位,浩浩荡荡,威压不凡。
雷栗低着头微伏身,只余光轻瞥了一眼不敢多看,怕被抓个不敬之罪。
在知县徐兴哲带着一众县衙人和百姓纷纷跪下,恭敬地高声道:
“清米县知县徐兴哲携清米县百姓拜见三皇子、四皇子殿下,殿下安康万吉。”

天上谪仙。
都不必于金装玉缕的装衬,一双丹凤眼顾盼之间便是万种风情,轻轻一瞥,宛若惊鸿。
就是在现代见惯明星顶流的周毅,瞥见三皇子的容貌风姿都要愣一下,更何况安居一隅的清米县众人。
难怪有京都第一美的盛誉。
这三皇子跟传闻中一般,倾国昳丽,却谦谦君子,随和莞尔,见百姓直视自己容颜呆了也不怪罪,反而好脾气地让众位起身。
四皇子倒是一派天潢贵胄的恣睢凌人,一身缕金蟒纹大红云袍,顶上金冠,腰上香囊玉佩彩络,连鞋子都是金缕攒珠的丝绸鞋面,单单一双就抵得上寻常富贵人家数年总和的花销。
嫌弃清米县这路是土路,脏了靴子,下了宝船之后便上轿。
临时造一架轿子已经来不及,知县徐兴哲收到消息时,皇子们还有几天就到了,只能临时征用县里富贾的。
但特意修装过,连轿壁都重装了上好的丝绸,内里更是豪华舒适,金线刺绣的垫子,熏香高雅而不寡淡,轿子外装饰的玉器都是顶顶好的。
小小一件玉铃铛价值千两。
就这样了,四皇子还嫌弃不够华丽不够大呢,神色之间多有不怠。
知县徐兴哲见状也有些惶然,连告穷乡僻壤之地殿下怪罪,后头的百姓一见县老爷都如此了,也是颤颤跪下一片。
连雷栗额头都冒了冷汗,还不能擦,一点妄动都不敢。
上一次这么提心吊胆,还是他十七岁时走夜路回家失手杀了那二流子的时候,但那时要死只是他一个死,现在
一家老小的命都系在这皇子身上了,死活就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
“无碍,四哥用惯了京都的归置,也是一时不适应这的气候,暑热了些……”
三皇子又好脾气地中和了,还宽慰了知县徐兴哲和百姓几句,才也上了备好的轿子,后面一应的女婢侍卫和太监紧接跟上了。
知县徐兴哲也上轿跟在其后。
不过他的轿子就是一般七品小官用的了,顶多整洁新一点,看上去简洁大方,当然,跟皇子坐的一比那就是云泥之别寒酸之极了。
不然他一个底层小官,用跟皇子一样规章东西,那不只是僭越枉顾礼法,还有藐视皇子想造反之嫌了。
皇子和县令坐轿子。
像雷栗和周毅这种没有官职的白身就不能再坐了,只能在后面跟着。
也不能跟太前了,太前容易引起皇子近侍的注意,招惹个蓄意谋害皇子的罪名,那就是跳清米县河也说不清了。
而且这时候的商贾地位不高,士农工商,虽然雷栗周毅跟知县徐兴哲的关系好,也不能乱站,站哪儿是有规矩的。
七品的县令之后是其他有官职的,包括县丞、县尉、主簿、典史之类的八品九品的小官,以及举人、秀才、有名望的乡绅、地主和富商等等,最后才是平头老百姓们。
不少人呢。
雷栗和周毅就在乡绅地主这一行列,他俩位置不前不后,但相对于皇子们来说那自然是远了,只能遥遥看见皇子所在轿子的轿顶。
但对两人来说,远才好呢,近了一出事就沾一身骚。
雷栗和周毅悄悄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紧绷慎重。
熬到这皇子走了就好了。
招待皇子的宴席那定要按最高规格来。
而且要稳。
所以虽然现下辣味菜是最时兴的,但知县徐兴哲可不敢托大,一大长桌上辣味菜只有一两道,其余也都是其他酒楼的拿手好菜。
八宝鱼生、翡翠荷叶鸡、神仙米酒鱼、锦绣醋血鸭、八仙叶酿、古典水蒸鸡等等六十余道菜,还有各种凉菜糕点与时令果盘,摆齐了八十八盘。
其中荔枝是清米县最出名的水果,能上桌的荔枝也是挑的最好的,个个果皮鲜艳,内里果肉饱满,酸甜清爽还核小,要送到京都城里,称得上价值千金。
这宴席主位自然是四皇子,他家世最大身份尊贵,其次是三皇子,再次是知县徐兴哲,接着就没人了。
其他人够不上跟皇子一桌。
等皇子一到酒楼里,除知县外的人就拜退了。
酒楼也被皇子们带来的侍卫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庄严肃穆的,百姓们只敢远远地瞧几眼,都不敢靠近了。
连过路的也不敢过了,不急的就明天或者什么时候再过,急的就远远地绕路,反正不能惊动冒犯了皇子们。
但雷栗和周毅还不能回家。
因为去的酒楼就是他家的“一家川菜馆”,防止皇子可能要问话,他俩得在后边儿呆着,没有召唤也不能出来怕惊动皇子吃饭。
“那些老酒楼的掌柜,特别是修县城外官路的李家,还阴阳我们家好福气呢,这福气给他要不要?”
雷栗恨恨地小声嘀咕。
夫夫俩一点也没觉得荣幸,反而觉得事多麻烦。
“其他酒楼也宽敞隐私性强啊,徐大人非说咱家的酒楼大,又新,装潢得也好陈叔当初买这酒楼再修葺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可不好么?”
雷栗恨不得穿越回去,让陈祥让不要装修那么好那么漂亮,意思意思得了,坐新凳子旧凳子不都是一样的吃?又不给茶位费。
“还有你。”
雷栗又说起周毅来,“出什么破诗句什么成语典故的,挂那酒楼里头,是出了好一波风头赚了好些附庸风雅的银子,万一被哪个皇子殿下,特别是四”
“瞧中了叫你去问话,你嘴笨不会说话,得罪了他怎么办?”
“我可不想真成寡夫,也不想做什么亡命大雁。”
“应该不会吧?”
周毅一听也有点担心,压低声音道,“那也不像对诗文感兴趣的,我们也跟徐大人打了招呼,让他谨慎求稳就好,不要另起什么,应该不会主动提起。”
“那三像感兴趣的,虽然四难保他不会突然来了兴致。”
雷栗压更低声音,贴在周毅耳边几乎是气音,“要不是四皇子突然来了兴头,要走水路从咱西岭这边回去,而不是好好地快快地回京都,那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上头人的事,我们怎么弄得清楚,你不是说伴君如伴虎么?老虎崽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老虎啊。”
“确实……”
周毅也轻轻点头。
隔墙有耳。
但是雷栗一紧张就想说话,不说点什么他心里憋得慌,提心吊胆的生怕起事端不好了,说说话能缓解点压力。
不过怕被什么传说中的暗卫听见他俩编排皇子治个不敬之罪,两人都是贴在一块咬耳朵的,这要是也能听见,那该是他俩肚子里的蛔虫了。
好在知县徐兴哲够稳。
一点也没起什么讨好谄媚的意思,公事公办小心谨慎地伺候皇子用餐,等皇子们用好了,就恭敬地送皇子们去住所。
住所也是征用的某富贾家的民宅,除了没有僭越规章那什么都是好的新奇的来,连假山花池都别有兴味。
反正皇子,尤其是四皇子虽然有点挑剔,嫌小,但好歹没说什么怪罪的来,知县徐兴哲总算是能松一口气。
听到徐兴哲差人来递的话,雷栗和周毅俩夫夫也是松了口气。
幸亏徐兴哲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那辣味菜果然不怎么得四皇子的喜欢,因为味道太过辛辣刺激
虽然川菜馆的厨子已经放的最小的辣度了,要是在现代,那指定会被网友耻笑一番说那俩粒辣椒压根就是点缀。
倒是三皇子夸了一句新奇有趣,不过三皇子别的菜也夸了不少,特别是荔枝,尤其得三皇子的喜爱。
“三哥在京都城里怕是没有吃过什么好的,这荔枝虽然名贵,送到京都的少,但也算不得什么极稀罕的物什”
四皇子那时还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轻视和显摆,“就是最难得的东珠,父皇也赏了弟弟一匣子呢,三哥若是想要,等回了京都我送三哥几颗玩玩。”
当时知县徐兴哲听得冷汗涔涔,整个官服后背都湿完了。
而三皇子只是随和地笑了笑,好声好气道,“那便多谢四弟了,三哥不如四弟得父皇喜爱,这东珠宫里确是没有……今儿也是蒙了四弟的福了。”
四皇子听了更高兴了,多喝了两杯,船上走久了乏累,要回去歇息,这才提早结束了这场胆战心惊的宴席。
不过徐兴哲一个字都没敢往外说,连雷栗和周毅跟他一条绳上的,也不知道这回事。
多说多错啊。
不怕雷栗和周毅不小心多了嘴,也怕隔墙有耳。
“幸好,没出什么岔子。”
雷栗啥也不知道,回宅子的路上他还说呢,觉得应该是能顺顺利利地送走这两个瘟神哦不,这两个神仙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还是最好别打了,别在他这里打。
四皇子纯纨绔子弟。
在清米县这两天就是夜夜笙歌,吃喝玩乐,啥正事也不干。
徐兴哲还怕他心血来潮,突然出什么问题考校自己,这几天连夜把在任期间的公文全看了记了一遍,生怕问了什么自己答不上。
好家伙。
复习了但根本不考啊。

第163章 “周毅,你认识三皇子?”
虽然喜欢玩乐,但四皇子也不敢耽搁太久,只在清米县停留了两天,一大行人呼哧哧地来又呼啦啦地走了。
走时自然也是要清米县众人送行的。
雷栗躬身拜伏时,余光轻轻地瞥了一眼这浩荡之师。
其中三皇子好脾气地浅笑,还夸了知县徐兴哲和清米县云云,但雷栗莫名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三皇子走前似乎……往自己这块瞥了一眼?笑意吟吟的,却有种被抓包看穿的惊悚。
【敢抬头直视皇子】
【胆子不小啊】
【你是叫雷栗】
那错觉只是一瞬。
却惊得雷栗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说三皇子脾气随和性子中庸吗?
他觉得这分明是头蛰伏的恶狼,在等待时机给人致命一击呢,像周毅跟他说过的故事,“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四皇子、三皇子上了宝船,一应女婢侍卫也跟上了。
雕梁画栋的大船慢慢驶离了清米县港口,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知县徐兴哲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幸好皇子没在他们县出什么岔子!也没起什么幺蛾子!
可喜可贺!
知县徐兴哲甚至想摆一桌庆祝庆祝,但他性子一向稳重,按耐住了没摆,雷栗就比较风风火火了,当天就跟相公回了村里,跟爹娘好好地聚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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