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我让哥谭水土不服by吉事果
吉事果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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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笑眯眯的,但实在没有说服力。
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小丑的性格——他一点都不讨喜。
唯一和他“志趣相投”的,大概只有他的女朋友小丑女。但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实在说不上是一段健康的关系。
而市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容忍对方的样子。
从他之前缩略的对话之中,可以明显发现,只有在空闲的时间,他才会匀一点到小丑身上,对于对方的种种思想,他也是以研究的态度居多,还掺杂着一点不赞同。
如果说他和怪物们之间建立起的是友谊,那他和小丑之间,可能只有居高临下的利用。
这种态度,是小丑最为嘲弄的。
那些自以为被赋予了责任,要拯救迷茫的羔羊的灵魂的心理医生,就喜欢用高尚来掩饰他们争名夺利的目的。
他并不反感,因为人类的劣根性,恰恰是他最欣赏的部分。
但每一次利用他们的弱点,逃出阿卡姆之后,小丑又会觉得索然无味。
这么些年来,让他百玩不厌的玩具,果然只有珍贵的蝙蝠侠一个。
可是市长,也有着他的特殊之处——他不用道德仁义来约束自己,也不会遮掩他的目的。
尽管他有求于小丑,希望得到另一个世界的信息,但他从来不用威逼利诱的拙劣手段。
这使得他更加棘手,会面的次数也很少,不像是那位连厕所都要安摄像头的院长——事实证明,对待这些精神病罪犯,区区摄像头只是基础配置,根本控制不住他们追求自由的内心。
市长完全相反,经常放任自如。
小丑想要一把机枪,他也面不改色地让守卫去取来。
不管这是不是出于极度自信,也能对他的性格窥知一二。
超级反派还发现,市长的自我,和他不分上下——在他的世界里,不在意的东西就连鼻息都奉欠,但触及到自身,任何事物都要为他的安排让行。
比如说,假如前来矿井的时候,小丑正睡得香甜,他会顶着一张歉意的脸,实际上毫不顾忌地,把人给叫醒。
他至今没有动惹人反感的小丑,当然不是所谓的“互帮互助”,而是对方暂时没有触碰他的雷区。
听到蝙蝠侠提到这种“无关”的话题,市长心里有些厌烦。
他甚至无声腹诽了一句,这两个人看来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恨彼此入骨,但又次次错过斩尽杀绝的机会,让对方从苟延残喘之中恢复过来,进而打击报复。
像他这种讨厌藕断丝连的人,是不懂这样复杂的纠葛的。
如果换成他的敌人,甚至于说,只是他不愿再见的人,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毁灭对方。
从物理上和神秘学概念上都是。
但明面上,他还是说:“小丑就在我们的监狱里待着。那里很安全,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夜谷来说。你们也知道的,他这种人有多危险。我不能放任他伤害我的市民。”
这话刚说完,不只是熟悉邻居的德斯蒙特,还是略有耳闻的彼得,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对于外界的普通市民,小丑的存在,确实非常具有压迫感。
他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战绩,打败了无数的业界前辈,成功入主了各大犯罪心理学的教案内容——即使是知名的教授,在报告之中,也用了非常多不确定性的字眼。
一是因为他们缺乏亲身交流、剖析对方的机会,二是小丑这人属于精神病之中的精神病。
他的想法,曾经同住、侥幸生还的病友,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可是,这种情况,只存在于他的威名人尽皆知的外界,特别是哥谭。
一旦把地点换成夜谷,这个偏僻又自闭的沙漠小镇,故事的走向就完全不同了。
德斯蒙特敢保证,小丑走在大街上,夜谷的市民只会打电话给游乐场,告诉他们,一个逗乐的员工出逃了——这可不行,他们不舍得牺牲自己的娱乐项目。
再说了,没有小丑,他们上哪去买诱/哄小孩的气球?
至于说到危险性,要是小丑掏出小刀,把一个居民抹了脖子,那他就要小心了。
清洁工的队伍非常严格,他们不希望任何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胡闹,增加他们清扫的负担。
小丑如果被抓个现行,除了要担负起,打扫血迹和尸体的任务之外,还要被清洁工们提溜出去进行思想教育。
天底下这么多杀人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挑大马路?
这些大爷大妈们,保证说得他头痛欲裂——物理意义上的欲裂。
除此之外,那个死去的人,也可能会缠上他。
小丑或许觉得所谓的负罪感,只是人类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像他这样没有道德的话,不就不会愧疚了吗?
然而,放在夜谷,这可真不好说。
有些东西成为定律公知,自然有他的道理。
总而言之,市长担心夜谷市民的生命安危,全然都是胡言乱语。
非要说的话,他可能更害怕,小丑杀了他的一个选民,那他不就少了一票——幽灵和活人具有相同投票权利的法案,可是至今都没有通过。
而市长也不会推动它通过。
因为,那些数量庞大的幽灵们,只会推举他们的同类,一个死在巫蛊之下的前任市长。
“你还挺尽职的。”德斯蒙特幽幽地说,“可是他们并不需要保护。”
他自己都怀疑,同位体是怎么如此自在地说谎的。
他就做不到这点。
面对朋友,他不希望来之不易的情谊,被谎言抹上阴影;面对嫌恶的对象,他则不愿意浪费心力,假装自己的情感。
市长听出了青年潜藏的不满,眉毛动了一下,似乎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不,达斯,他们真的非常弱小,很轻易就会死去。”
他在叫着德斯蒙特昵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和眼前人对话,还是在叫着“自己”。

市长的实话让德斯蒙特愣了一下。
他不禁想起了记忆中,那一张张躲闪、质疑的面庞。被夜谷中学开除之后,他就鲜少和邻里邻居打交道了,但或许是记忆力出众的原因,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依旧记得,一个人都没有混淆。
那些鼓动情绪,想要像审判女巫那样、把他架上火刑架的人。
他们的脸、他们的姓名、他们的住址。
如果说是想要报仇,倒也没有那么极端。可是要他轻飘飘地释然,德斯蒙特也做不到。
或者是,在他的概念里,几乎没有原谅这回事——不管伤害再微小、造成的人是否是无心之过,伤口都是永远存在的。
他可以选择无视,也可以放任愤怒倾泻出去,这要取决于后果他是否乐见。
面对两个妨碍了他上学报道的劫匪,德斯蒙特选择抹去他们的存在。
面对夜谷的镇民,他倒是忍而不发了好几年。
毕竟综合各种因素,报复这些起哄寻热闹的群众,牵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后把小镇闹得天翻地覆,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德斯蒙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幸运儿。
当时的他,刚刚从鲍德温老宅走出来,还没有产生过离开夜谷的念头。
而且,也有可供冒险探索的地方,发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并不沉浸于郁闷和孤独,而是勉强“心智正常”地度过了少年时期。
因为当时,少年没有一个合适的报复的手段,最后还是搁置了许久,这恩怨最终变成了尘封的故事。
没想到,现在重新提起,他还能够精确回忆。
德斯蒙特也有点意外于自己的斤斤计较。
坦白的说,很多时候,他都希望自己可以符合,教科书上的“圣人”标准。
这种思想,大概是来源于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喜欢吹捧高尚的精神,仿佛只要一个人德行完美,就会被捧上神坛。
德斯蒙特非常羡慕这种“人缘”,所以不经意地,也会被这种说辞裹挟。
可是等他回忆起来的时候,又会发现,他错过了很多“行善”的机会。
假如他劝「盒子」停止他那害人的节目、摆弄笔仙仪式发现不对劲就赶快制止、将非人类的弱点和嗜好共享给超级英雄……
但他永远不会这么做,说白了,他根本没有成为一个“圣人”的决心,也不愿意违背真实心意,连自己都欺骗。
这种心态是他一直都有的,但最近才真正的意识到——而他选择坦然接受。
德斯蒙特曾经想要改变自己,隐藏那些不被社会接受的“特质”。
但是,从来到哥谭之后,他倒是越来越发现,他需要的不是强迫去适应社会,而是自己接受自己。
只要他认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那就不该为此后悔。
这是他从彼得的话中学来的,蝙蝠侠不顾风评也要坚守自我的态度,也让他受到了启发——虽然这两个人,知道了他没有展示的一面之后,大概会觉得很微妙吧。
因为想要寻求“合作”,市长为他们提供了另外的住宿地址。
蝙蝠侠不被认可这种令人摆布的作为,奈何夜谷的酒店和市长的“示好”一样,都是包藏祸心的玩意,说不出谁优谁劣。
这里是市长的小镇,他想要他们跟随自己的安排,他们也无法轻易拒绝。
于是,才刚刚入住不到一天的三位外地客人,又从酒店离开了。
剩下的两间空房,则不知道又要迎来怎样的住户。
在酒店的门口,已然是深夜,街道上静悄悄的,大家都沉浸在夜空诡异绿光的操控下,不安又沉沉地睡去了。
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还拥有夜间行动的胆量。
市长的守卫们,开着两辆黑色的车,静候在外面。
德斯蒙特在犹豫的半饷,就被市长叫住了:“他们坐后面那辆,我们一起坐前面这个,好不好?”
虽然用了问句,但他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彼得有些担心地看过来,同位体之间除了可能的惺惺相惜之外,也可能会有异于常人的厌恶和敌对。
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的。
市长的性格又那样自我,隐瞒了不少的问题,他对德斯蒙特心怀恶意的可能性不低。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解救,黑发青年就先应下了。
他似乎没有考虑到会被针锋相对的可能,只是在上车前,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肩并肩坐着,虽然车内空间不狭窄,但气氛实在算不得融洽。
德斯蒙特没有拒绝市长,是因为在三个人之中,他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那个——当然,从另一个角度,他也可能是最危险的。
了解是相对的。
他们曾经共享过同样的经历,也差点走上同一条道路。
就像是从融化的蜡烛上坠落的烛液,在短暂的空中拥有过相似的痕迹,但一旦触碰到桌面,就会彻底定型成为截然不同的模样。
在事实的、鲜明的差距面前,他们两个成长为了不同的人。
德斯蒙特踟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他总是这样,在违背常理的健谈和软弱不堪的沉默间徘徊。
通常来说,单刀直入才是他的性格,可是市长这种人,混迹在政治的环境之中,应该习惯了委婉的交锋,揣摩彼此眉眼间细微的表现。
如果他直接暴露自己,会不会显得太单纯了呢?
要是在他得知了真相之前,就先把他们的底牌都泄了个干净,岂不是使得己方本就不利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就在青年犹豫的时候,作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市长先行开了口。
“所以,你和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他的眼神澄澈,揣着一点天真的好奇,倒是和刚才游刃有余的样子做出了一点区别。
德斯蒙特敏锐又意外地发现了这一点,愣了一下。
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了一些,因为他意识到,或许市长并不像他之前担心的那样,难以接近。
“实际上,我和彼得关系比较好。”他没有做隐瞒,“他来我们大学做一年的交换生,我们恰好认识了。至于蝙蝠侠……他算是我的偶像吧?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但他估计对我不甚了解。”
不了解只是偏向中性的说法,更靠谱地说,蝙蝠侠大概对他既怀疑又戒备。
对于这种态度,德斯蒙特暂时也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因为一些憧憬的念头,就把自己的内在和秘密都剖出来,献给外人看——不说天生厌恶被窥探的人性,即使是他,也知道这种行为称得上是病态,并不适合一段友善的合作关系。
而且,往糟糕的地步想,暴露他的心理和过往,或许会在这本就负重的桥梁上,再添加一分摇摇欲坠的不确定性。
市长挑了挑眉:“偶像?也就是说,你和小丑是同一个粉丝团的咯?”
看见德斯蒙特懵懂的表情,他又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只是觉得,他那样疯疯癫癫、痴迷于‘小蝙蝠’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我也很难想象,‘自己’会变成一个超级英雄的迷弟。”
不知怎的,明明在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时候,德斯蒙特就会坦然地直说,自己想要一张签名照。
即使被拒绝,他也不觉得难堪。
可是市长这句轻飘飘的话,却让他有些羞赧。
被自己“否定”的感觉,程度虽然不重,但可能确实不一样。
“也没有到痴迷的地步,我只是崇拜他的生活态度……虽然外界都不理解,这条道路也非常艰难,可是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坚持。”黑发青年无措地捏了捏指关节,“而且,他打人的动作很帅。”
德斯蒙特越说越小声,他逐渐感觉,自己这番话,有些气弱。
就好像他是个幼稚的青少年,却要向家长介绍,自己贴在墙上的海报上的人物一样。
市长不置可否。
他对这个超级英雄的认知,只来自于小丑的吹捧,考虑到对方极差的精神状态,他也基本上半当玩笑。
毕竟,虽然他看见了小丑内里癫狂的灵魂,却没有直面过这位超级反派,可以造成的恐慌——更不知道,在那些情况下,蝙蝠侠想要扭转局势,做了多少的牺牲。
他只是觉得,这些人再怎样表演,也只是人类罢了。
和他那些形形色色的非人类朋友比起来,大抵掀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听见德斯蒙特这番“童稚”的话,他说:“如果你想要锻炼身体,可以试试向迪恩学习……他活着的时候当过兵,你应该知道?”
德斯蒙特点了点头,“是曾祖父送他去的,希望他顶替他父亲的工作之后,可以保护我们家里的人。”
“没错。”这种话家常的体验,不管是对他们中的哪一个,都相当的新奇,“他喜欢射击,所以老宅里面,还有一个专门的练习的房间。”
只不过,在迪恩死之后,鲍德温先生的疾病加重,投身于寻求“神明的庇护”,宅子里的很多东西,都变成了闲置的废品。
直到那里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间地狱,震动不已的警方封锁了老宅。
德斯蒙特记得,他当时是把这个邪恶的地方,捐赠给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至于之后再怎样,他就半点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被密大的教授们一块块拆了研究,还是列为禁地,不允许学生出入。
总之对他来说,那里只是一个破旧的、困了他几乎一整个童年的老宅子。
而那些惨死在里面的生命,包括他的父母,他都不愿意去想起。
“迪恩就是死了,也没有改变过他的爱好——种花和射击。”提到管家,市长语气柔和,“即使我在夜谷也建设了射击训练场,他还是喜欢回到宅子里去。”
什么?德斯蒙特皱起了眉。
他的确知道迪恩热爱射击运动,但他死人的身份特殊,哪怕是在夜谷,也不好找到消遣的地方。
尤其是在和他,夜谷中学的破坏者扯上关系之后。
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迪恩不得不收敛了她的爱好,把精力尽数倾泻在种植上面,培育出了不少罕见的东西——合不合法,德斯蒙特就不知道了。
但总而言之,他相信以市长的地位,可以在夜谷建起一所,专供管家娱乐的建筑——前市长还有一个专门用来人体试香的房子呢——可是谈到老宅,他就不淡定了。
“那里不是被捐给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了么?还是说,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那个地方、你明明讨厌那里才对。”
市长有些不解:“讨厌?我怎么会讨厌我生活了十年的房子。那里装着我们的回忆……我有时候觉得,我们的父母依旧生活在那里,他们似乎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
德斯蒙特又想起来在地下室里,看见所有人都肢体和血肉融化成粘液,紧密得交织在一起,像是从锅里倒出来的杂菜烩,几乎分辨不清原材料的模样。
他们的肉/体正如他们的信仰一样,变成了一体。
他们曾经确实无处不在。
以物理的方式来说。
黑发青年脸色变了又变,他说:“那里只是我们生存了前半辈子的地方,连‘家’都算不上……不是有了父母,就是一个真正的家庭的。”
在后来,从迪恩那里,了解到了过去的真相之后,德斯蒙特变明白了鲍德温夫妇一切异常的来源。
事实上,过去的他,也不清楚这种行为,是不被社会接纳的异端——他就是这样被抚养长大的,几乎没有娱乐,更没有情谊与社会责任的教育。
他并不憎恨自己的父母,没有给他一个像模像样的、社会定义中的幸福家庭。
因为他知道,父亲是生了病,之后又和母亲一起,被信仰“感化”,不再是拥有纯正自我的人。
他们最后的表现足以证明,在内心深处,他们是爱着他的。
只是他出现都时机实在不巧,他们又自身难保。

德斯蒙特的话在市长看来,未免有些无情。
他的脸色便冷了下来,意味不明地说:“可那就是你、是我的一部分……不管你是抗拒还是接受,它都不会从你的过去消失。当你在白纸上落笔的时候,痕迹就永远地留下来了。”
像他们这种人,其实都知道,想要抛弃、想要遗忘,只是凡人的痴心妄想。
但凡是存在过的事物,都是世界的一环,一点一滴地聚拢起来,最终推动着命运向前走。
从某个角度来说,研究神秘学的人,都是“宿命论者”。
他们见识过太多的因果轮回,窥探过所谓的无妄之灾底下,潜藏着怎样不可抵抗的规则。哪怕他们无数次在颓境之中重生,也只是觉得,还没到【命运】认为他们该死的时刻。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执笔的机会。”青年侧头看向窗外。
即使是夜生活匮乏的夜谷,路灯也和哥谭市的一样明亮,照在德斯蒙特的脸上,时亮时暗,让他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
如果要把心中的抑郁归结为后悔,未免有些严重。
德斯蒙特并不遗憾,他的童年是被学习学校禁止的知识之中度过的。假如没有这些沉淀,他就不会拥有和怪物们交友的底气,看见世界背面下,那些不被认知的领域。
虽然他不自傲于自己的天赋和知识,但比起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当然更希望维持现状。
过去的日子,和平凡的、走在正规上的人生比起来,确实要显得要另类许多,但德斯蒙特比谁都清楚,这是塑造了他的一切。
否认过去,相当于否认自己,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他只是认为,相比起被伤害之后,却要依靠美化曾经来安慰自己,不如直面晦涩的故事带来的阴霾。
他知道,童年的遗憾不能怪罪于任何人。
可是感情这种复杂因素的产生,永远都不听指挥。或多或少,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怨言的。
因此,他也有些不能理解,市长是为什么会表达出这般态度。
比起释怀和宽恕,他更像是把过去的记忆融进了骨血,捧上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你把那里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德斯蒙特问。
市长对他之前的态度有些介怀,像个任性的孩子,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都表露出了冷冰冰的味道。
“只是想要守住父母的遗产而已。你不喜欢那里,总不能强迫我也不喜欢。”他说,“毕竟我和你不一样。除了夜谷,那栋宅子就是我的一切,当然不可能送给什么野鸡机构。”
德斯蒙特眉毛皱起,并不是因为市长有意曲解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权威地位,这对他并不重要。
他只是听出来对方语气带刺,便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过重,搞砸了打探消息的机会。
或许是市长此前温和的假象,让他真的产生了,他们可以和睦相处的错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才会无端心生倾诉般的、直率的想法。
之后的一路,虽然也有交谈,可是比起最开始,气氛到底冷落了一些。
等到这短暂又漫长的路程结束,德斯蒙特下了车,才发现,市长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其实就是市长办公室的所在地。
整个夜谷官级最大的人就住在这里,安保的完备程度肯定不用多说。
除了几次“偶发事件”外,每一任市长的安全几乎没有受到过威胁——至少,在几位的辞职演讲上,他们是便流泪便说自己是自愿的,绝对没有被任何外界力量强迫、或是种下心理暗示。
寻常来说,路过这里的夜谷市民,往往会战战兢兢,不敢和矗立在墙头的黑眼守卫们对视。
坊间流传,这些“人”可以看透一个人心中最恶毒的想法。
同时,他们又拥有保护市长、逮捕一切嫌疑分子的权力。只要不是成心想要逝世的,都会自觉避开。
有了“德斯蒙特”入住,这里的危险等级,自然又上了一层。
对外人和对主人来说都是。
和以往几任市长都不一样,他不仅推动着夜谷走向外界,更是在内部,也呼吁所有夜谷居民都要团结起来——不管你是不是人类,都要为建设美好夜谷出一份力。
他这两项主要的举措,都收获了强烈的反对。
前者,开放整个夜谷,会带来拥挤的游客群体,而这意味着人来人往、各家各户的秘密都更加容易被露出水面。
后者,人类居民虽然经常扯着“合作共赢”的口号,但愿意真正奉献自我的人数,比市议员的头发都少。更何况要在这群体之间,加入更加难以掌控、凶性未定的怪物们。
而且,他们不满地窃窃私语,明明当初投票的时候说好了,“德斯蒙特”会回应市民们的一切需求,怎么一上台,就立刻翻脸。
虽说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些政客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性格,可是新市长直接跳过了装模作样的阶段,是不是有点太迅速了?
这倒是让他们始料未及,心里的愤怒也更加显著地燃起。
大街小巷里,都被居民们的抱怨所充斥。
然而,市长可不管台底下的闲言碎语。
要是有人举起反对的旗帜走是街头,那就让他永远也张不开嘴。
总之,在他的一系列强硬举措——以及黑暗里活跃起来的生物们的威胁——之下,夜谷不情不愿地转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对于这些外地来的逃难游客,除了嫌恶之外,他们的脑子里,估计只有一些邪恶的计划在悄然酝酿。
而一向宣传夜谷“民风淳朴”的市长,也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举措,甚至是暗暗鼓动。
尽管他们依旧不知道,这个祖籍外地的家伙在谋划些什么,但既然提供了有趣的、数目庞大的玩具那市民们自然也欣然接受,反对的声浪也渐趋于无。
唯一还想和他对着干的,只有不肯分权的市议会而已……即使是他们内部,也在每天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几次都发展成了械斗。
而械斗的后果,也不必多说。
还没有出手,这个棘手的麻烦就被他们抢先解决了的市长:“……”
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反倒是让他感想微妙。
所以,在知道会有“异世界的英雄”过来拯救末日的时候,他久违地感到了兴奋和激动。
在看见了同位体的德斯蒙特之后,这情绪更是到达了顶点。
他以为,“自己”应该是会理解自己的。
可惜,只是天真的幻想罢了。
“这几个房间本来是给市长的妻子和孩子准备的。但是,你们也看出来了,我身边没有这种人。”他摊了摊手,“请自便,挑个自己喜欢的房间吧。我都已经让人清扫过了。”
他的面孔又戴上了笑容,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然而,蝙蝠侠却指了指侧面的墙壁,“你在每个房间都安排了监控?”
他倒是不意外,会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的存在。
但是,再怎么说,也好歹把监控显示屏掩藏一下吧?就摆在大厅里还尽数开着,难道是怕心怀不轨的人,找不到潜行的路线吗?
而且,隐私也是个大问题——他一点也不想看见,会计办公室的那个男人,在把自己的肚皮拍得啪啪作响。
市长顺着方向看了一眼,说:“这是为了防止雇员在房间里意外猝死。你知道的,不及时处理的话,尸体会发出不太美妙的味道。”
“况且,看见我还在卧室里,你们不是应该更加放心吗?”

“所有的房间,都安装了摄像头,是吗?”蝙蝠侠对这个问题意外的执着。
市长清楚他在暗指什么,但只是幽幽地叹息一声:“除了一些比较敏感的地方……是的。”
比一个人的卧室还要敏感的地方吗?
虽然他们暂时没有过分到,连卫生间和浴室都安装上摄像头,但会客厅的造访者和卧室中的床铺,可都被一一忠实地,呈现在大厅内的显示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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