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结恐同by李非理
李非理  发于:2024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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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始作俑者周映雪,他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尽管姓周的此时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但想到他,祖唤总有压不住的戾气。
秋臻的眼睛尚且有解决的方案的,不过腿呢,目前赵青岚也没有给出绝对的答复,是手术就有风险,即便老练如她,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的成功。
祖唤很轻地叹了口气。
“还难受吗?”他轻声问。
没人回答。
他轻轻抬起手,秋臻闭着眼睛,看起来像睡了。
“你真睡了,还是又装睡?”他又问,还探了探秋臻的气息。
呼吸均匀,更重要的是秋臻没有将他的手拍掉,应该是睡着了。
“睡吧。到了我再叫你。”祖唤笑了,又换只手盖住秋臻的眼睛。
接下来的旅途,秋臻睡了很久,祖唤交替换手不知道多少次,但将秋臻捂热是个很有成就感的事,后面再覆上去,就和他掌心的温度一致。
这个动作持续到秋臻醒来,他身体明显地愣怔了一下,随后将祖唤的手拨开,“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叔叔你翻脸不认人……
夏敛VS兰钦的确是本文副cp嗷,不过篇幅也不会占得太多~
明天继续见~?

祖唤看着他无语片刻,顾自说道:“……不用谢。”
这时空乘将轮椅送过来,秋臻在他们的帮助下顺利坐上去,已经裹上羽绒服的郑希也揣着手过来了,就要推着他离开,秋臻却抬了抬手。
“你直接跟他们会和?”他微微偏向另一边。
祖唤摇头:“不,他们后天才到。”
“那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祖唤抿嘴沉默,随后理不直但气壮地说:“我乐意。”
秋臻目光虚虚地扫了他一眼,随后放下手,让郑希推着他出去了。
祖唤叹了口气,显然还是不太清醒的秋臻更可爱一点。
他取下行李,打算先回预定好的酒店休息,转过身,刚离开的郑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身后,吓得他退后了一步。
“哥们儿,你酒店订好了吗?”郑希笑嘻嘻地问。
祖唤拉起行李杆,“怎么了?”
郑希指了指外面,“接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秋老师说如果你还没有预定酒店,就跟着我们的队伍走吧,附近恐怕也不好打车。”
祖唤答应得斩钉截铁,“那真是麻烦你们了,我正愁没处可去。”
他本来还想前去感谢秋臻一番,不过等他和郑希出去的时候,秋臻早就已经乘着专车先往酒店去了。
飞机上没睡,回酒店的路上他睡得倒是舒服,等到了酒店,几个外国人亲自过来迎接,祖唤感受了一把当“名人”的滋味。
“你们秋老师住哪儿?”进了电梯,祖唤装作不在意地打听起来。
郑希刚发完消息,抬起头指了指上面,“最顶上的总统套,秋老师外出演奏都是这个配置。”
说完他又露出神秘的笑容,轻轻碰了下祖唤的胳膊:“放心唤哥,你跟秋老师的关系要好,房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般吧,其实也算不上特别好。”他客气了一下,但走出电梯后,嘴角又明显地上扬。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对了唤哥,等会儿他们组织了一个饭局,你要一块儿去吗?”
祖唤临进门时,郑希突然叫住他问道,祖唤想了想,“秋臻去吗?”
郑希愣了下,摇摇头,笑着解释:“秋老师当天不会参加饭局,一般到酒店就直接休息了,明晚的酒宴他也许会参加吧。”
“这样啊……我也想先休息,飞机上一直处理工作,你们去吧。”
处理工作是假,给秋臻捂了几个小时的眼睛是真。
“那好吧,拜拜!”郑希挥挥手,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祖唤站在门口,往上面望了一眼,住最顶上的那位应该已经睡下了吧,瞌睡来得突然,他也垂眸打了个哈欠。
睡一觉,明天再找个借口跟秋臻见一面,最好能向他预定晚会前排的座位。
他想得挺美。
第二天祖唤睡到自然醒,遥控打开窗帘,原本他还有些睡眼惺忪,看到外面飘起的鹅毛大雪,眼睛倏地睁大了许多。
他赤脚走到窗边,十月的韦斯塔已经下起大雪。外面的一切银装素裹,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雪,还没来得及化掉,新雪又覆盖上去。街上的人大多只穿了件大衣,但他们并没有因为大雪天放慢脚步,反而闲庭信步般穿梭于不同街道。
昨晚车子将他们直接送到酒店门口,当时还没下雪,只不过下车后的确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
祖唤随手拍了张照片,给程澄他们发过去,并配上评价:不错的小镇,适合旅行,记得带上厚衣服。
询问过前台,他关上门去二楼的餐厅吃饭,他起得还算早,不过餐厅内已经座无虚席,刚点完餐,他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回头,郑希笑得一脸灿烂,看了眼他的餐盘,“吃早饭呢。”
祖唤笑笑,“对,你吃了吗?”
“吃了。你找到位置了吗,这会儿人挺多的。”
郑希虽然话多了点儿,人还挺热心的,祖唤笑着说:“实在找不到的话,回房间吃也是一样的。”
“不用回房间。”郑希摆手,拉着祖唤往就餐区走了两步,然后指着十点钟方向,跟其他好几人座的位置不同,那个卡座人少,也安静。
秋臻穿了件灰色针织外套,挨近靠窗的位置坐着,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他对面似乎还坐了一个人,被卡座靠背挡着,看得并不分明。
“你去秋老师那一桌吃吧,有空位。”郑希说。
祖唤迟疑了下,“不好吧,本来就是蹭了你们的关系才住进来的。”
“以你跟秋老师的关系,说什么蹭啊。”郑希打消他的顾虑,“刚刚跟秋老师确认工作的时候,他还问起了你呢。”
祖唤眼睫一动,问道:“问我什么?”
“问你住下没……”郑希清了清嗓子,突然凑近说道,“唤哥,马上年底了,我们又该年终考核了,最终我能拿多少年终奖,全在秋老师一句话。”
祖唤正色:“你的工作能力这么强,应当能拿到丰厚的年终奖吧。”
郑希一脸感动,握拳咚咚锤了两下胸口,指向祖唤:“你懂我唤哥!希望秋老师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他挑挑眉,暗示意味明显。
祖唤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跟郑希道别后,祖唤往那个人少的卡座走去,只是餐盘还没放下,对面的外国女人便用流利的普通话阻止道:“先生,这里的位置不属于公用区域。”
“抱歉……”
“祖唤?”秋臻闻声抬起头,疑惑地拧了拧眉。
“是我,看到你在这边,过来打个招呼。”
秋臻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同对面的女人说道:“他是我的朋友,祖唤。让他坐下吧。”
外国女人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和祖唤握手:“原来你是秋的朋友,刚刚误会了,我叫伊万,是这次晚会的负责人之一……你也是小提琴手吗?”
“我不是。我是过来——旅行的。”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祖唤干脆就用旅行搪塞过去了。
“那你今天什么安排?”秋臻问。
祖唤看了眼外面,雪依然很大。他喝了口粥,说道:“先去商场买点奶粉,婴儿用品……”
伊万听见后惊讶:“你看着这么年轻,都已经当爸爸了?”?

祖唤笑着摆了摆手:“是我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伊万了然,她前倾身体,双手托腮枕着桌面,海蓝色的眼瞳含着笑意:“今晚有我和秋的演奏曲目,你要来听吗?”
人美心善的艺术家……祖唤正好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晚会的入场资格,既然伊万主动提起,他看了眼旁边的秋臻,问道:“我看晚会的规格很高,一般人也可以进去吗?”
“你不是一般人。”伊万笑笑,“你是秋的朋友,当然有资格进去。是吧,秋?”
祖唤看向旁边。
秋臻平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如今看不见了,目光落不到实处,更木然:“想去就去,我让郑希给你安排位置。”
祖唤嗯了一声,表现得很从容,实则放在桌下的手已经将餐布捏得很皱。
“秋,等会儿你要出去逛逛吗?新年将至,这边有花车会,节日的气氛很棒。”伊万询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不了,你自己去吧。”秋臻拒绝得斩钉截铁,连再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伊万一脸惋惜,注意到祖唤的目光后,她苦涩地笑笑,然后起身:“那好吧,我先走了。晚上再见。”
“再见。”祖唤抬了抬手,目送她离开,走到拐角处的伊万还回头看了眼,应当是在看秋臻,目光中都是落寞的遗憾。
那眼神中所含有的情绪,他看得很清楚。
“她或许只是想带你出去透透气,感受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祖唤感同身受地有些郁闷。
秋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睫垂下,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她向我表白过,我拒绝了。”
拒绝了就是绝不会再给机会的意思。
“嗯,看出来了。”祖唤静静地看着秋臻,注意他无处落地的目光,感受他脸上不易捕捉的情绪,也只有目前这种特殊情况下才能这样明目张胆,“她在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争取。”
“她当然可以,我也有权利拒绝她的心意。”秋臻说得很冷淡。
祖唤无声地叹了气,秋臻做任何事都从不拖泥带水,所以旁人才会觉得他坚守原则得有些不近人情。
又联想到自己,碗里的粥顿时也不香甜了,“但至少可以委婉一点。”
“祖唤,你管得太宽了。”秋臻说。
“……”祖唤干脆不说话了,大口地吃着面包,见秋臻餐盘里的饺子没动,他干脆也拿了自己面前。
“怎么不说话了?”许久没有动静,秋臻突然问。
祖唤抬起头,就着牛奶咽下:“我管得太宽,还是安静吃我的早饭好。”
秋臻勾了勾嘴角,表情有些无语,随后用勺子轻轻敲了敲咖啡杯,一个穿着制服的外国男人便走上前来。
“秋先生,要回房间了吗?”
“嗯。”秋臻点头,又对祖唤说道,“给祖优买完东西后来找我,和我一起出发去音乐大厅。”
说完便离开了,祖唤皱着眉看向他的背影,压着声音反驳:“我答应了吗?”
不过祖唤心知他会答应的。他有时候也想硬气一把,不过这个“有时候”持续的时间往往不长,他总会找到说服自己答应的理由。
比如他向来尊老。
从商场买完东西回来,祖唤就直奔顶层去了,他面对门口的视频监控自报家门,智能大门便打开了。
挑空复式结构显得视野开阔,尤其是临街那一整面墙都采用透明窗设计,此时窗外大雪纷飞,像是棉絮充盈在空中,他们像是住在水晶球里的小人儿。
西边角有个偌大的壁炉,但只起着装饰的作用,房间内的温度依然靠中央空调。
祖唤在钢琴前坐下,随意摁下琴键,问道:“秋臻,你在哪儿?”
刚说完,秋臻就从别墅电梯里出来了,祖唤手上动作一顿,琴音急促地溜过指尖,他忘了抬手,直勾勾看着他朝这边来。
除开演出,祖唤很少见秋臻穿西装,但他的身段好,穿西服最合适。即便他现在坐在轮椅上,即便看不见,但依然能撑住身上的燕尾服,庄重又优雅,尤其是默然的神情,陡增几分阴郁的气质。
“现在出发吗?”祖唤走近。
“时间还早。”秋臻循着记忆拿起了小提琴,垫在肩上,“我新谱了一首曲子,你听听。”
祖唤笑得没出息,靠着茶几坐在地上,面对面看着秋臻,“好啊。”
秋臻的兴致似乎很不错,垂眸拉弦,祖唤听出了弦音较之前的不同,小提琴的主人此刻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琴音急促时他便微微蹙起眉头,琴音平缓时,他就微微撩起眼皮,眸光轻盈掠过。
秋臻的状态回来了,这是祖唤的第一反应。
“这就是今晚要演奏的曲子,别人还没听过。”秋臻放下琴弓。
“大家会喜欢的。”因为他也喜欢,“你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
秋臻不知可否地点了点头,“给我倒杯水。”
祖唤看了眼桌上,有瓶紫色的饮品:“果汁可以吗?”
“嗯。”
祖唤给他倒了杯递过去,又给自己倒了满杯,入口有些涩,但更多是百香果的香甜,味道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今晚庆典结束就可以走。”秋臻指腹摸上杯子的杯口,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你呢?”
“明天我爸妈才来,怎么都要明天晚上再走了吧。”祖唤又倒了杯果汁,又看向秋臻问道,“还要喝吗?”
“不了。”秋臻将空杯子递过去,“回国有专机,如果你明天走,我等你一起。”
祖唤笑了,“谢谢,让我和祖优也体验一把坐专机的滋味。”
“你们祖家还缺这点钱?”秋臻勾了勾嘴角,抬手摸了下耳侧,他面色依然冷白,不过耳尖却爬上不易察觉的红。
“祖家不缺,但我节俭,能蹭就蹭。”祖唤语气轻快,屈膝坐在地毯上望着秋臻,他感觉屋内似乎比刚刚温度更高了些。
但秋臻一向怕冷,兴许是他专门上调了温度,祖唤默默把毛衣脱了,就只剩下里面一件薄T恤。
“祖唤。”
祖唤放毛衣的动作一顿,虽然他是因为热才脱了衣服,但这个行为在这个密闭空间内显得有些突兀。
“怎么了?”他以为秋臻听见了。
“你给我喝的是果汁吗?”秋臻扯了扯领口,眉头轻拧,表情透着几分不耐。
“是果汁啊,放你桌上的……”见秋臻表情不对,他半跪着起身,“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秋臻胡乱地抬手,摸上了祖唤的脖子,本来有点热的祖唤这会儿骤然触到冰凉,他下意识抓住秋臻的手。
“怎么回事?”
“头晕。”秋臻手上的力道不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跟祖唤撞了个满怀,他抵着祖唤的额头,鼻尖偶尔蹭过鼻尖,但他自己一定没有察觉。
祖唤石雕般愣住,只能看见秋臻,只能闻到在空气中弥漫开的果香。
秋臻无意识地吻过他的嘴角,祖唤的背挺得更直了些,他听见秋臻低声骂了句:“你TM给我喝什么了?”
祖唤顿时反应过来,联想到有可能是过敏,忙拿过那瓶果汁,却在玻璃瓶下方看到了酒精含量的字样。
秋臻不是过敏,是醉了。尽管酒精含量不高,但对于他这样从没喝过的人来说,一点酒精就能撂倒他,就比如现在。
“我的错,我应该看看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祖唤扶正秋臻的肩,问他,“除了头晕,还有没有别的反应?”
要是酒精过敏就麻烦了。
“我还应该有什么反应?”秋臻反问,微微抬起眼皮,眸子里蒙上一层水雾,像隔着薄纱盯着人。
祖唤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正常,“脑子还清醒吗?你在哪儿?”
秋臻的手心覆在祖唤头顶,抓了两下后突然揪起他一撮头发,疼得祖唤握紧了他的手腕。
答案显而易见,秋臻真醉了,醉得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那种程度。
“你这是什么酒量啊?先放手。”
秋臻却轻笑出声,他松开了手,但又循着声音摸上了祖唤的脸,拇指指腹贴在他嘴唇上,让人看不出目的地摩挲着。
如同上位者一般,牵制住半跪着的祖唤。
“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听不出半点醉意,如果不是行为太过离奇,祖唤都要怀疑他装醉了。
祖唤拿开他的手,比了个数字,“这是几?”
秋臻眉头拧得更紧,带有脾气地抬手抓住祖唤的指头,然后回答:“三。”
祖唤顿时反应过来,被自己的问题无语得失笑。
“晚上还有演出,你这个状态怎么参加?”他叹了口气,弯腰将秋臻打横抱起,朝楼上去,“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一路将他抱到床上,祖唤胳膊酸得没了劲儿,正要起身离开,却又被秋臻不由分说地拽回到了床上,他没什么防备,直直地磕上了秋臻的下巴。
鼻子酸得厉害,他也彻底不想动了,缓过来后才无语地笑了笑,慢悠悠地念叨:“不喝酒是对的。我要是再坏点,把你的样子拍下来,这一定可以作为要挟你的利器,是不是?”
“好啊。”秋臻搂紧祖唤的腰,语气温顺得不像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39章 断片
祖唤恍惚,抬起眼皮看向秋臻,他的目光依旧空洞,下巴那儿被磕出了血,红得扎眼,祖唤想伸手查看,又腾不出手,“下巴疼吗?”
“不疼。”秋臻对答如流。
完全不像醉了……祖唤自言自语地问:“你到底醉了没有啊?”
“没有。”秋臻摇了摇头,他迅速侧过身,尽管换了个姿势,不过依然紧搂着祖唤的腰。
明明生病这段时间还瘦了不少,明明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力气却格外大。
祖唤有些呼吸不过来,头也晕,不知道是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得太厉害缺了氧,还是秋臻这不太清醒的亲近令他忘乎所以。
但他有自知之明,这一幕只会发生在酒精作用下。
他笑了笑,无奈摇头:“你要是清醒的,不可能这样。”
秋臻没回答,只轻轻地埋下脸抵在祖唤肩上,就像上次在病房摔倒后那样,但这次他醉得没有意识。
邪恶的念头也不是没有,有些反应不是祖唤能控制的,但道德自我经过一番较量后还是占领了高地。
他吃力地想要推开秋臻,奈何这个姿势本就不方便他发力,推了两下没成功,反而秋臻不满地抬腿牵制住了他。
道德……但对方先招惹的……
秋臻喝醉了没意识,不能趁人之危……但,真的不能吗……
做个好人,做个人吧……
祖唤仿佛精神分裂一般,内心活动尤为活跃。
他深呼一口气,试着挪开秋臻的腿,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他说:“秋臻,松开我。”
“不。”即便醉了,秋臻也专制得很,不仅没松开,还深吸了一口气。
祖唤脖子痒得很,又听见他说:“暖和,抱着舒服。”
祖唤扯了扯裤子,无语地发笑:“你要是冷,我给你把卧室的温度再调高一点……先松开我吧。”
“不一样。”
祖唤眼皮一跳,推拒的动作停了下来,手反而缓慢地移到了秋臻发间,指尖陷进黑而柔软的头发里,但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你知不知道这话有歧义?”他扯了扯嘴角,轻声问,“我对你来说真的不一样吗?”
没有回答,像触及到了知识盲区。
祖唤苦笑着扯了下嘴角,却又不死心,问道:“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
秋臻突然抬头,他拧着眉,眼眸里闪烁着类似不解又嗔怪的复杂情绪,随后冷笑一声,“喜欢?喜欢意味着妥协,畏惧,害怕失去,软弱的人才被爱裹挟。但我不会,永远不会。”
这字字句句就像是在骂人,祖唤笑着咬了咬牙,不住点头:“谢谢啊秋老师,还为我上了一课。”
“不客气。”秋臻回应完,又想倾靠在祖唤肩上,然而祖唤已经捏着他的下巴推到了一边,动作比之前干脆利落。
“以后别喝酒。”终于推开秋臻从床上起来后,祖唤边理着领口,边看着他说道。
嘱咐完这句他就出去找医生了,郑希紧张得不得了,生怕秋臻出了事。
“秋老师向来是滴酒不沾的人,怎么就醉了嘛!这晚上的演奏可怎么办?”郑希在房间里踱步。
祖唤被他的身影晃得头疼,按了按太阳穴道歉:“抱歉,我把含酒精的果汁倒给他喝了。”
郑希拿起那果汁看了眼,眼睛倏地瞪大,捂着额头无奈:“这点含量都能醉?难怪秋老师从来不喝酒,也太菜……”
后面那句话他纯粹是脱口而出的吐槽,不过祖唤在,他及时刹住了车。
“的确很菜。”祖唤认同地点头。
好在秋臻体质清奇,醉得快,清醒得也快,打完点滴后他便悠悠转醒。
清醒和醉后状态很好区分,醉了虽说表情也少,但气质没那么疏远,大多数时间都困惑地拧着眉,还有几分可爱。
这会儿他醒了,靠坐在床上,尽管没说话,却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祖唤心虚,远远地站在靠窗的地方。
“谢天谢地,秋老师您终于醒了!”郑希跑上楼,激动得就差跪地感谢上苍了。
秋臻蹙眉,先是摸了下手背上的针孔,然后冷声问道:“我醉了多久?”
“就一个多小时。”
“祖唤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祖唤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别处:“我在这儿。”
“我喝醉后没发生什么事吧?”秋臻表情严厉,关于这个问题,只有、也只能有一个回答。
“没。”
虽然已经回答了,但他眉头还皱着,“我下巴怎么了?”
他摸了摸下巴,那儿贴了透明创口贴。
“醉了之后你磕到了椅子。”祖唤说出了提前想好的答案。
这个回答还算合理,旋即秋臻又问:“我怎么上来的?”
他好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语气中透着冷淡的审讯意味,将祖唤视作了会伺机而发的猎物。
祖唤皱着眉,摸了摸脖子,那儿被秋臻捏过,还隐隐发痛。
“轮椅,我将你推上来的,随后我就叫来了随队医生……还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语气不算太好。
坐在床上的那个人有一副让人一眼看见就忘不掉的好皮囊,可偏偏胸口底下装着的却是一颗坚硬的心,他让你念念不忘,却又让你深知绝无可能。
祖唤气他,更气自己。可是感情里哪有应不应该,动心的那个人须知后果自负,所有的情绪他得自己消化。
幸好他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出去绕着米西亚大街走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天色从灰白变成墨蓝。
他独自乘车去了音乐大厅。
这是州级盛会,除了当地官员,便是一些上流社会的人物,他们穿着正式,举止优雅,嘴角的弧度似乎都有专门的标准。
所以一袭黑色长款羽绒服打扮的祖唤刚踏进大厅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但他全不在意,顺利找到第一排印有他名字的座位后,他才脱下外套,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西装,众人才暗暗松了口气,好似这场合总算是维持了它该有的和谐。
盛会开始,秋臻和伊万登场,伊万身穿白裙坐在钢琴前,优雅动人,秋臻则更靠近席间,头顶的那束光在他身上聚拢,恰到好处。z.ll
先是钢琴声响起,随后才是小提琴。
秋臻敛着眸,动作优雅到让人忘记了他还坐在轮椅上。这是祖唤第二次听这首曲子,可他依然听得沉醉。
以至于忘记了白天被秋臻当做犯人一般地审问。十多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比如秋臻的脾气,但只要他拿起琴弓、挽过琴弦,他就和十七岁时没什么两样。
他永远会被舞台上的秋臻所打动。
一曲结束,全场先是一致地静默,随后便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直到秋臻他们离开,这掌声才渐渐停歇。
显然,全场也被打动了。
祖唤是准备听完秋臻的曲子就离开的,他在外面逛了几个小时,身上的雪化掉浸润了衣服,头发也湿漉漉的,他想早点回酒店休息。
但后面那两个男人低声交谈的内容令他有些不爽。其中一个男人先是用当地语言评论了番伊万的身材。
另一个当即回了一句:“秋臻也很不错,尽管他坐在轮椅上,不过这不是更加有趣吗?毫无抵挡能力。”
他们调笑着说着更让人厌恶的话,笑声话语里都有暗示。
祖唤皱紧眉头,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拳头越捏越紧。
他很有耐心,一直到等到三个小时后,他穿好外套扣上帽子,尾随那两个外国男人出去。
两个男人在街口的小车旁停下,没有着急离开,拿出烟点燃,满足地深吸了一口,聊起工作、股市。
他们衣冠楚楚,绅士地和路过的人打招呼。
祖唤靠墙盯着他们,等街上的人渐渐都没了,等那两个男人的烟抽完了,他迈着大步朝他们走去。
先是客气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在他们疑惑对面究竟是谁时,祖唤的拳头已经呼上去了。
手被冻得发僵,他一拳一拳打在男人脸上,也感觉不到痛,直到另一个人从旁边偷袭,一拳打在他侧脸,他擦了擦嘴角的血。
冷笑着起身,他撂到地上那个后,朝另一个走去。
那个男人只当他是不要命的当地青年,一边往后退,一边支支吾吾地吼道:“你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麻烦?”
他们全然没有了刚刚在大厅时的轻慢。
祖唤一言不发,攥紧他的衣领将其掼倒在地,一拳一拳地砸下去,直到胳膊酸了,他才松手,呼吸间全是看得见的白色雾气,他独留下躺在地上呼痛的男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右手手指关节磕出了血,全从指缝流到雪被上。他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吸进肺里,辛辣又刺激。
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夜晚,因为几句话他大打出手。
秋臻不知道,他也不需要他知晓。
祖唤一觉睡到了天亮,最终是被他爸妈打来的电话吵醒的,说是已经到机场了,让他速速前去迎接。
他想着先去跟秋臻说一声,结果才出酒店就被工作人员告知,秋臻昨夜乘转机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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