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人类散修和妖族挤一个半位面的德行，政府连给长期在低灵气环境工作的异处局人员发灵石都捉襟见肘，更别说给学生发了，宁长空到现在都没见成灵石长啥样。
这可是垄断的生意啊，宁长空有点心动。
但现在还是为时太早，还是先享受享受校园生活吧。
他拖着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第6章 出去玩
顾明辉回了学校就兴冲冲地跑到林锦松的新宿舍打招呼，温庆生开门的时候，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宁长空憋笑着看他们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了几句，最后大笑着把两人拉开。
“介绍一下。温庆生，我室友。顾明辉，我朋友。”
就温庆生这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宁长空总担心他一不小心走上黑化的道路，因此极力促成他和主角团的关系。
你天煞孤星你就克吧，难不成能把气运之子克死？
顾明辉和燕晓灵很快接纳了温庆生，形成了新的四人小团体。燕晓灵是情商高，察觉得出温庆生过去经历的不幸。顾明辉......
“缺根筋的阳光修勾型主角。”楚清歌如是评价。
宁长空和她扯皮：“你觉得他和温庆生算啥？少年漫标配的没头脑不高兴，还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现在也看不出苗头吧……我觉得应该是前者。”左右现在没什么事，楚清歌陪他闲扯。
宁长空奇道：“为啥？”
“阳光快乐修勾和阴沉天煞孤星的配对听起来就很没意思。”楚清歌正色道，“还是胜似基的友情更好磕。”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3日上午8：12，星期日。
群主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更改群名为唉修真学校怎么还调休
歪是幺幺灵吗（燕晓灵）：这什么名字啊？
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顾明辉）：唉，我感觉昨天还是周五啊，明天怎么就周一了？
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顾明辉）：单休反人类啊！！！
温庆生（温庆生）：小组会议室我约好了，9：00-22：00，老密码。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要不我们今天不学了？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出去玩吧
温庆生一来，泡图书馆的人从三个人进化到了四个。温庆生还有奋起直追赶进度的刻苦劲儿，剩下两个已经过了刚开始修炼的兴头，心思慢慢散了下来。
没必要压得这么紧，劳逸结合嘛。宁长空回着群里的消息，和燕晓灵聊去哪里逛。
左右遇到事了有他扛着。
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顾明辉）：要不去福禄居看看？
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顾明辉）：他们好像在搞二十周年庆典，有促销
温庆生（温庆生）：那是什么？
第四食堂的大排好难吃（顾明辉）：赌场
屏幕前燕晓灵深吸一口气，正考虑如何优雅地驳掉这个选项——温庆生和林锦松手头应该都不太富裕。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这个去不了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我没成年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3日上午8：20，宿舍楼下。
他这句话一出，群里顿时炸了锅，宁长空丢下一句“见面再说”，就把手机调了勿扰模式。
“什么叫做没成年啊？林·锦·松。”燕晓灵咬牙切齿地说。
也是她见他出现在网吧，又处事老成，先入为主了。
宁长空一缩脖子，轻描淡写道：“我上学早。”
“那你怎么一直不纠正我，我都喊了两个月‘林哥’了！”燕晓灵大怒，伸出手作势要掐他脸，“快点喊我姐姐啦！”
宁长空捂着脸逃，迎面撞上了温庆生。
温庆生抬起下巴：“喊温哥。”
顾明辉在一旁插嘴：“是不是有点像地名？”
温庆生想了想，好像也是。“喊庆生哥也行。”
几个人笑闹成一团，宁长空绕着顾明辉演秦王绕柱走。最后还是顾明辉被燕晓灵说动，充分发挥他的身高和力气优势，一把把宁长空从地上提溜了起来。
在空中无能狂怒的宁长空只能乖乖地把“燕姐”“灵姐”“温哥”“庆生哥”颠三倒四地喊了几遍。
顾明辉歪头：“那我呢？”
宁长空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什么你！小顾同学！”
这家伙，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比他小！
“那你生日什么时候？”温庆生突兀地发问。
“2月28号。”
“嚯，差一天就得四年过一次生日了。”
“啊，那真的比我小一岁半欸......”
四个人笑闹成一团，边插科打诨，边慢悠悠地朝校外走去。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4日上午7：05，星期日。
宁长空躺在床上，愣愣地捂着自己滚烫的额头。
不是吧，这就发高烧了啊？
“39.5度。”楚清歌贴心地补充。
这也太脆皮了吧......我觉得我最近作息还是很健康的，出去玩稍微吹点风就发烧了啊？
“庆生哥，”他哑着嗓子小声喊道，拉开一角床帘，“帮我拿下药，我发烧了。”
温庆生手忙脚乱地按着他的指示倒热水，拿药，拿退烧贴，一样样递给他：“你还好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宁长空把药吞下去，又喝了口水：“不用，低烧，就是身上没力气。你记得帮我和实践课老师说一下，请个假。”
温庆生站在床下抬头看他。林锦松精神看着并不好，倦倦地拉着床帘，喊“庆生哥”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温庆生总算多了几分，眼前这个人比他小了一岁多的实感。
“快去吧，上完早八回来。我要情况不对，你再送我去寿康庐。”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轰走了屡屡回头的温庆生，宁长空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
“他很关心你。”楚清歌冷淡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写手取材的兴奋感，“我看到他在和顾明辉聊天，大概准备下了实践课就把你绑去医务室。”
“哦。”宁长空应了声，带着点“那又怎样的味道？”
不过......“要是我死在这孩子面前，会不会把他往黑化的路上推啊？”这是他最关心的地方。
“要么拼命努力为你报仇，要么心灰意冷走上邪路，我不好说。”楚清歌啧啧称奇，“你这是拿了早死的病弱白月光剧本欸。”
“没办法，哪来的四年时间能浪费在学校里？”宁长空抖着手取下抽屉上的锁，“学生身份太不方便了。”
灵气复苏迫在眉睫，那之后下一个世界大事件不也知道是什么时候......
......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
在学校，和气运之子主角团搭上线算是圆满完成阶段性任务。这条线已埋下......旁的，他不该期待太多。
或许他该考虑死遁的剧本要怎么写。
找到了。宁长空从抽屉里拿出青鸾羽毛。
“你再说一遍，这羽毛里的气息要怎么提取来着？”
灵气复苏零年，10月14日上午8：13，男生宿舍。
直至腰际的黑色长发在发尾微卷，睫毛轻颤，一双青色的眼眸蒙着薄薄水雾。美人眼尾微红，两手撑在台上，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 这分明是楚清歌的脸。
“怎么样？够青鸟吧？好的话我要保存模型了，你的灵力快见底了。”楚清歌带着笑说道。
“像是像青鸟——你也知道变形术烧的是我的灵力啊？那还建这么精细的模型？”宁长空的嗓子哑得开不了口，在脑海里倒能大喊大叫。
“而且，你什么时候解锁了服装设计的技能......”
他，或者说“她”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裙的剪裁恰到好处，腰身紧致，完美贴合身形。青色的裙摆采用不规则的设计，一簇簇层层叠叠的裙摆，模仿鸟类的尾羽，绣有精细的羽毛纹理。
“她”从洗手台上把自己撑起来，稳住身体。小披肩下装饰的流苏随动作轻轻摆动，如同细羽。
“羽毛不算是好的灵力载体，只能榨出若有若无的青鸟气息。”楚清歌如是说，“外观上的伪装和暗示是很重要的。”
“我调整了变形术的结构，尽可能接近这个世界的妖族化形方法，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当然，前提是你不要活动太久，不然灵力不够用……”
学生的身份受限太大，宁长空就给自己准备了新身份。
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黄者鹓鶵，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多青者，鸾。
有凤来仪，有凤来仪——青鸾怎么不算是凤呢！
等真的凤凰来了，这也算不上冒名顶替，就是似是而非地打个擦边球——况且，真凤凰来不来还不知道呢。
“所以为什么！要女装！”
楚清歌：“？你不觉得青鸟化形是女生更自然吗？”
“......好有道理，呕——”
建模型比维持变形术要耗神许多，已经虚脱的宁长空解除变形术，扒着洗手台边呛咳着吐了起来。

第7章 未完的梦
等顾明辉和温庆生火急火燎地回来看他的时候，宁长空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提着一口气爬回床上，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这可把两人吓得不轻，横冲直撞地把他送到寿康庐，就差御剑带他飞着过去了。
宁长空躺了一周才缓过气。被结结实实吓过一次的温庆生在他养病期间，简直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视线。
这可不成啊。宁长空惆怅，那我要怎么开马甲？
唉，怀念刚开始分配的单人间。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3：24，星期日，宿舍。
“我去找老师补个实践作业。”宁长空边把电脑塞进包里，边和温庆生说话，“然后去藏书阁看会儿书，晚点回来。”
“你身体还好吧？不舒服就发消息给我，我来捞你。”温庆生脱口而出。
宁长空笑骂道：“哪里有这么脆皮？老妈子。”
“你就是有啊！你这才退烧多久！”温庆生理直气壮。
“真是的，我干嘛和你报备行程......”宁长空嘟囔着，背着包、提着伞走出宿舍。
楚清歌牌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
他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化形成青鸟的样子。手里的黑色长柄伞变成了一柄江南油纸伞。
龙渊书院独立于修行界各大势力，在这方难得的中立之地，经常举办一些学术会议和研讨会。
而今天的，以“现代符咒学”为主题的学术会议，就有一场宁长空额外感兴趣。
燕宜安，灵篆院前云篆执事，主要研究领域：符箓的工业化与智能制造，汇报标题：“现代符箓学：从手工艺到智能制造”。
时间刚刚好，宁长空进入会场的时候，燕宜安正好开始讲符咒工业化的历史。
第一次工业革命以来，想要以工业化手段生产灵力和魔力制品的先驱者，并不在少数。
然而，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符咒工厂。宁长空垂眸，看着传到自己手里的，燕宜安制造的一张避水符。
......质量的确很差。
符箓工业化的难点在于，画符需要画符者持续地注入灵力，而目前技术无法如此稳定地控制灵力。
要是像阵法那样，用蕴含灵力的昂贵墨水来绘制，就丢失了符箓成本低这一大优点了。
不过嘛......如果说前人搞的符箓工业化算是暴殄天物，燕宜安已经将性价比提升到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程度。
相较于前人，在短短几年内做出了质的突破，的确是技术人才。
宁长空一错不错地盯着燕宜安提到桌上的符咒绘制机器，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机械臂。
他，或者说“她”随手把符咒传给下一个人，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这一场病拖慢了开发的进度，有的好加班了。
汇报很快进入到了提问的环节。前排一个穿着淡青色道袍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地举手，燕宜安点了他起来。
那身衣服......好像就是灵篆院的制服？
楚清歌提示道：“师兄妹。都是当代灵篆院院主的徒弟。”
灵篆院，专营符咒和阵法的宗派。由于符咒是消耗品，在各大宗派里算相当富裕。
宁长空侧耳听了两人间的问答，聚焦的问题很清晰：燕宜安降低成本的方式是简化符咒和压低材料成本，并没有解决机器无法控制灵气这一根本技术难题。
不过两人这个微妙的语气......
楚清歌感叹：“所以是前·灵篆院·云篆执事嘛，因为过于执着于没有希望的研究方向，年轻的少女和师长爆发冲突，最后毅然离去，立誓证明自己......差不多是这样的故事。”
简化符咒，和机器控制灵气啊......宁长空继续敲键盘。
时间卡得刚刚好，最后补充的代码刚刚编译完，场馆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宁长空抱着电脑，快步走到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燕宜安面前。
一手捧着银灰色笔记本电脑，一手把鬓边的微卷的发丝别到耳后，鸟尾般的裙摆还在微微摇晃。
澄澈的青色虹膜里能隐隐看见自己的倒影，白皙如雪的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她”启唇道：
“燕老师，我有几个想法想要和您聊一下......”
这是燕宜安对楚清歌的第一印象。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5：16，星期日，龙渊书院·玉枢院·无人的会议室。
屋外下起了雨。
燕宜安的目光在她有些夸张的服饰上停留片刻，随即挂起一个礼貌的笑容。
这种装扮和瞳色，看来不是人类......妖怪化形吗？原型是什么呢？
没有在意燕宜安些微的走神，青衣女人认真地询问她是如何简化符咒的。
燕宜安定了定神，耐心分享了起来。
女人很认真地听，仔细地问。
燕宜安打开随身的笔记本，撕了一页下来给她讲着。
很久没有人这么恳切地和她交流了。她边讲，边写，边回忆起了太多过去的豪情壮志，和心酸和血泪。
拜师那天，她高高兴兴地奉了茶、磕了头。
当时皱纹远没有现在多的小老头，一边骂她这准备的什么茶，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欢欢喜喜地一个个见过师长，走到年龄相近的二师兄面前，他往自己手里塞了本本子。
“这是给小师妹的见面礼。”他一板一眼地说道。
此去经年，她翻开这本笔记本，再不敢看扉页。
那个年轻的燕宜安，在灵篆院新搬进的卧房里，在扉页上，提笔写下。
“符箓的图案如何决定符箓的功能？”
“可不可以用一套科学的语言，精准地描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有了这套语言......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用规范的方法设计新的符箓、简化现有的符箓，而不是靠日复一日的试错？
难，实在是太难了。
她屡屡碰壁。抽象出来的符号语言过于复杂，与实践的吻合程度有限。
厚厚一打的实验记录，结论只是苍白的：“尽管观察到一些趋势，但实验结果未能显著支持假设，需要进一步的数据收集和分析。”
以及同行更加苍白的评价：“理论十分精妙，缺乏足够的实证支持......不予见刊。”
“纯粹按照符号语言的分析，”女人盯着她手里的草稿，“只在初等的符箓中解释性较好吗......”
女人仔细地盯着纸上的图案，不听话的青丝轻轻地搭在燕宜安拿着纸的小臂上。她轻声道着歉，把发丝撇到身后。
女人继续说着：“我个人的想法是，符号的这种时强时弱的解释性或许说明，符号和功能之间的关系是间接的......”
雨越下越大。
“事实上，我想给您看的就是这个。”青衣女人把一直捧着的笔记本电脑展示给她看。
画面正中是一张变了形的避水符，笔画格外地少。比一般规范的避水符笔画少了一半，比燕宜安自己简化的笔画少了三分之一。
燕宜安的心脏砰砰直跳，为的是那张避水符背后暗示的可能性。
“我采用的假设是，符号引导的能量流动决定了符箓的功能。”女人从包里掏出张符纸和一支自来墨的毛笔，比照着图案画了起来。
“对于简单的符箓，符号和能量流直接对应，不存在能量流之间的干扰，因此效果比较好......好了。”女人啪地一下把符贴在自己的油纸伞上，“我看您刚刚展示的就是避水符。”
燕宜安中了魔般，愣愣地看着她动作，心越跳越快。
女人撑开伞，拧开瓶水，倒了上去。
清晰可见的隔水灵膜，合格的避水符。
“这是个有点粗糙的系统，我想应该有很多优化的空间。”女人又画了张避水符，递给燕宜安，“您自己也可以试试。”
她漂亮的青眸直勾勾地盯着燕宜安：
“燕老师，我需要您在简化符箓方面的经验和实验记录。”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6：56，会议室。
风雨冲开了会议室的窗户。
忙着在白板上推演的燕宜安循声望去的时候，窗户已经被一道青色灵力关上了。
女人收回抬起的手，看了一眼白板，继续专注地敲着键盘。
燕宜安甩了甩手，不知不觉地，一块白板写完了。
手机在震动。燕宜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她已经给会在这个时间找她的那个人去了消息，怎么还有新消息？
“啊，抱歉，是我的。”女人不好意思地从裙子不知道哪里掏出了手机，回起了消息。
燕晓灵也看了眼手机，已经五点了啊。
她们在刚刚的一个小时里热切地聊了很多，基本把“符箓模拟与编程系统”的大体框架给定了下来。
符箓、编程，燕宜安咀嚼着这两个字，压不住笑意。
“那个，”女人声音打断了燕宜安的思绪。
“她”青葱般的手指绕着头发：“我家里人在催。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再聊。我把联系方式写给您......”
这样啊，燕宜安心里空落落的，她开始给白板拍照：“我送送您。”
残余的散乱草稿和笔记是这梦幻般的一个小时最后的凭证。她们并肩收拾着满桌的东西。
离得太近，女人披肩上的流苏轻轻地打到她手臂上，引起一阵瘙痒。
她突然想明白了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是只小鸟啊。
燕宜安梦游般地把人送出了门，那只青鸟的裙摆在行走间轻轻地晃着。
她在梦醒的边缘猛然意识到，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她大喊道：“您——您叫什么名字？”
像是要抓住将飞的鸟。
撑着油纸伞的青衣女人微微一顿，像是说了什么，随即身影消失在雨里。
燕晓灵低头看自己笔记本，那本子里夹了张名片似的纸条，她着迷似的盯着最上面的一行字：
“楚清歌”。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0日下午17：35，星期日，龙渊书院宿舍。
温庆生（温庆生）：雨下得好大，你带伞了吗？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带了
松柏锦森森（林锦松）：我买点晚饭带回来吧，下这么大雨，别出门去食堂了
宁长空带着湿气走进门，把手里拎着的包装袋交给温庆生。
“怎么去了那么久？老师有为难你吗？”温庆生解开塑料袋，把打包盒一个个取了出来。
“没。看到个学术会议，进去听了一耳朵。”宁长空把湿透的黑伞提到阳台上，撕下已经失效的避水咒，撑开，“讲符咒的。”
“酷，好玩吗？”
塑料盒打开的声音吱嘎吱嘎的，有点刺耳。
他盯着手里的符咒，持续的时间还是有点短。
“嗯，”宁长空看着窗外蓝灰色的天空，“挺好的。”
不过，是个好的开始。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5日14：12，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
“我不理解，为什么总喜欢给菜鸡学生搞这么危险的试炼。”宁长空臭着张脸，弯弓、射箭。
楚清歌慢悠悠地说：“灵气衰退时代，给学生战斗和试炼的机会太少。不管是宗门还是学校，都喜欢动用一些幻境秘宝来制造战斗环境。”
“更何况，龙渊书院受政府资助，还是要为异处局储备人才的。”
周五一整天只排实践课，实践老师宣布，下周五八点进行《灵力修炼实践与战斗初步》的期中考试，考试地点是法宝张成的幻境。
虽然不强求每个人都主动战斗，有避战而获取高分的途径。宁长空搭箭，瞄准，发射。但是必须要掌握基础的自卫技能。
龙渊书院实践考试不允许学生自带武器，连随身的法宝都要检个干净，就是为了不要制造不平等——鬼知道这些宝贝孩子的世家能塞多少好东西。
因此今天下午的实践课，就是要在学校提供的武器里挑选，并在一周的时间内磨合。
刀剑区域那边一声巨响，吓得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练飞刀的燕晓灵手一抖，把刀飞到了隔壁的靶子上。
楚清歌懒懒地汇报：“顾明辉帮温庆生抢好剑呢，抢赢了，小问题。”
“也就是大一刚摸武器的学生有这种热情了。”宁长空继续拉弓射箭，心中感叹着，“练习武器可是相当无趣的事。”
武器的热门程度也有高下，刀剑区域那边闹得锣鼓喧天的，远程武器这边就冷冷清清的。
毕竟远程武器基本不能速成。
“我高中是飞镖社的。”燕晓灵跟着他来远程区的时候，兴奋地说着，“况且我想想要拿武器砍人就怕，血刺呼啦的......还是远程扔飞镖吧！”
扔飞刀不也要见血啊，宁长空失笑。
他这回准备用弓箭，一方面是他这个风一吹就要倒的身体还是不要练近战比较好。
另一方面是因为，楚清歌已经确认，顾明辉和温庆生都挑了剑。
两个近程有了，他和燕晓灵练远程刚刚好。
虽然考试是随机传送，名义上单人完成，但他们四个要打架估计不止这一场，还是早做规划。
就这样听着隔壁近战区的动静，安安静静地练了会弓箭。看着下课时间快到了，宁长空提前收拾起了东西。
下课铃声响，宁长空刚要提起弓箭包，就被燕晓灵拦下了。
“我来还回去吧。”她强行接过包，“你不是有事要回现世吗？快点走吧，别赶不上公共传送阵。”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5日下午15：02，周五。
“欸小伙子你没事吧！”
宁长空出了传送阵差点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把旁边一起传送的大哥吓了一跳。
“没事，就是没站稳......谢谢大哥！”宁长空用力眨眨眼，感觉眼前黑雾散去，就放开了抓着好心大哥胳膊的手。
他这几天基本没怎么睡，都是晚上楚清歌看温庆生睡着了，就把宁长空喊起来，继续敲代码。
得亏楚清歌能帮他屏蔽疲惫感，连熬五个通宵，他还能精神奕奕地爬起来上早八。也就是传送阵传得他头晕目眩的，差点就要倒下去。
燕宜安也是个不要命的，宁长空咋舌。他没少看到燕宜安凌晨两三点在改共享文档，为此也没少劝她多休息、注意身体。
按理说，病刚好的宁长空不应该如此拼命，但是和燕宜安一起工作......实在是太容易被她的激情感染了。
怪不得是灵篆院立院以来，最年轻的云篆执事。这份对符箓的激情，一点都做不了假。
不过再怎么写邮件，再怎么见缝插针地打电话，有些事情还是当面交流最方便。
约定的地点离这里有些距离，主要是公共传送阵都是异处局在经营，宁长空可没那个胆子在异处局眼皮底下演大变活人。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5日下午15：08，周五。
跨坐在纯黑摩托车上的短发女人一手抱着头盔，一手玩着手机。
“不好意思，有等很久吗？”
燕宜安抬头去看。
因为要骑车，“楚清歌”今天换了条牛仔裤，把长长的头发编成了盘发。
青色的虹膜也变成了黑色，但还是带着非人的、遗世独立的异质感。
路人的目光比秋日下午的阳光炽热得多。
燕宜安笑了笑，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了指后座，和后座上的头盔。
“上车，我载你。”
灵气复苏零年，10月25日下午18：36，燕宜安家。
最后燕宜安说服宁长空，或者是让宁长空罕见的哑口无言的是：“你去酒店，来来回回再加上收拾行李就是快一个小时。我们今晚才能睡几个小时？”
好，好有道理......骑虎难下的宁长空默默地在燕宜安的注视下，在手机上取消了酒店订单。
楚清歌把麦关了，但宁长空能想象得出来她在系统空间里，坐在监视器前笑得双肩发颤的样子。
宁长空碍于这副躯体的优雅外观，没办法做太大的表情，连腮帮子都不敢咬得太用力。
长这么张清冷美人的脸干嘛，宁长空恨恨地想着，本尊就一搞笑女。
“姐，要不到时候睡觉的时候，换你来。”
系统的确有操纵执行者躯体的权限，况且楚清歌有完整的人类灵魂，直接钻进躯体替宁长空的班都可以。
楚清歌本尊开了麦，还在憋笑。
“我去帮你盯监视器，真的，你就出来睡个觉。”宁长空真诚道。
监视器就是系统看执行者各项数据，还有查看并记录世界情报的地方。
楚清歌稳住声音，玩味地说道：“我执行者执照考了四次都没考过，算了吧。”
宁长空：“......”
他以前没少拿这点嘲讽楚清歌，这下回旋镖了。
“而且，”楚清歌清清嗓子，总算显出几分正经，“你睡觉和机器断电一样，能有啥事？”
“这不是睡得死不死的问题啊姐......”宁长空恶狠狠地嚼着鸡块，在脑海里撒泼打滚，“她要和我挤一张床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