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单尘的眸色愈发深邃,幽绿的眸光满到快要溢出,“他会知道的。”
对于时银的撩拨,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无法抵御,最终在他面前溃不成军地丢盔弃甲。
“你知道他今天碰了我哪里吗?”时银突然转移了话题,他点漆似的眸子怔怔地望向赫单尘。
赫单尘只是深深地望着他,眼神陌生、挣扎。
让时银变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可是,他们还有那么长时间,他会让他慢慢忘记这些的。
“我会替你杀了他。届时,你想怎样都可以。”
“替我?”时银睁大双眼,眸光讳莫如深。他将手掌按在赫单尘的心口上,感受着里面的心跳,“你确定不是替你自己,而是替我吗?”
他最不该信的,就是人类的嘴。
“替你。”赫单尘看着时银的眼睛,再一次重复道。
时银不需要这样的承诺,但他需要这样的决心。
不能再拖了,他已经厌恶了这里。赫单尘必须尽快地将赫世虞取而代之,这样,他方才好脱身。
“我相信你。”时银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他收紧掌心,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攥在手里。
听话的孩子,需要给奖励。
“他碰过的地方,你不想帮我清洗......吗?”时银抓着赫单尘的手,一点一点,从嘴角到肩头,再往下。
这些都是被赫世虞碰过的地方。
时银本以为,他并不会多在意,只是多了一个人罢了。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这些地方难受极了,他急切地需要什么,将这些感觉覆盖掉。
“你清楚你怎样做的后果吗?”赫单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一直听着他心跳的时银知道,他在惹火上身。
“你可以教教我,会有什么后果。”时银往赫单尘怀中又凑近了一分,他轻挑眼尾,“以、身、示、教。”
寝室内,赫单尘的心跳声规律又沉重。但是仔细听,便能听出,野兽伺机而动的声音。
它即将在他心间撕开一道裂缝,然后一口将时银吃下。
眨眼间,时银身上的红色披风,便到了赫单尘的手上。
“刺啦”几声,他将披风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布帛。
只见他双手环着时银,将布帛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了时银的腰间。红色布帛挂在时银腰肢上,瓷玉一般的肌肤上,那一抹红亮眼无比。
绕过两圈后,赫单尘又牵着红绳,在时银的身前交叉而过,最后系在了他的脖间。
像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
“你会后悔的。”赫单尘的声音嘶哑破碎,他握住时银单薄的腰肢,将最后一根长绳系下,漂亮的打了个结。
“你——”时银未曾想到,赫单尘会如此、如此疯怔。
他试图动了动身体,双腿不安地磨搓着,“你松开那里。”
他还是低估他了,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憋红着一张脸,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红绳紧紧裹着时银,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腰侧开始,蜿蜒而上,勒出了一整条完整的红痕,就像是攀附在他身上的长蛇,吐着猩红的蛇杏。
挣扎的厉害,时银的脖间出现了轻微的窒息感,密密麻麻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嘘,我现在在教你。”赫单尘按住时银的唇,一触即分。他并没有替他缓解渴意的打算。
“在课程结束之前,不可以私自做出违反课堂纪律的行为。”赫单尘神色严肃认真,赫然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者模样,“比如这里。”他望着时银的眼睛,手指在那红结上警告地弹了一下。
“唔......”时银眼尾霎时间挂上了水渍,晶莹剔透,像是一连串的水晶。
赫单尘一点一点吻去了他眼角的泪。
苦涩酸甜,几种滋味交替着在赫单尘舌尖上舞动。
“哭什么,儿臣,还没有开始上课呢。”赫单尘轻拧着眉,拂开时银眼角的碎发,露出了他那张玉软花柔的脸庞来,还缀着露水,好不可怜。
赫单尘把住他的脚踝,没有了床铺的依靠,时银的小腿都在打颤。
“先从哪里开始上课呢?”赫单尘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他的目光落了下来,像是在审视。
那熟透了的果子,被“藤条”鞭策的摇摇欲坠。
“那就先从这里吧。”
赫单尘“教”地很认真,以至于时银咬着唇,才没有叫出声来,但是嘴角还是泻出了一声低吟。
“课堂还没有结束,怎么能发出声音打断夫子教学呢?”赫单尘抬起头,眼神之中有些为难。
他拽住了时银不安分的舌头,“下不为例。”
“接下来是哪里呢?”他的眼神变得晦涩不明,盯的时银眼睫疯颤,身体却逃不掉。
可是赫世虞带来的不适感确实在消失。
时银的手紧紧抓住了身侧的床褥,汗液浸湿了被子。
好热,也好……(呜呜呜宝宝审核,俺都跳过了,求放过,我会爱你的,今天可是周四啊)
赫单尘故意打乱着节奏,鼓点时而激烈时而舒缓。时银只觉得耳边一声轰鸣,一股热气从脑海中窜出然后爆开。
脸色被热气氤氲,像是粉嫩的桃花,欲拒还休。
“不可以弄脏课堂。”赫单尘暗绿的眼眸警告着瞥了时银一眼。
“真是不乖啊,娘娘。”它舔了舔嘴角,脸上汗水夹杂着其他的东西,向来洁癖的他却顾不得去擦拭。
红绳被泥泞玷污,摇摇欲坠地挂在上方。
赫单尘薄唇轻启,嫣红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裹挟着溅出的甘露,“娘娘想尝尝吗?”
时银瞪着双眼疯狂地摇着头,他记着他的“教诲”:不能破坏课堂纪律,不可以说话。
可是容不得他拒绝,赫单尘挑着他的下巴凑了上来。
“唔——”说不上来的味道在时银嘴中迸发,他憋着气想要吐出来,却被赫单尘压着舌根,强行咽了下去。
时银眼尾呛得通红。
“我学会了,可以结束了。”时银认输,身上的红绳松松垮垮地坠着。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赫单尘用手缠住这些红绳,用力一拽,时银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娘娘怎可半途而废,儿臣这才刚要开始。”
此刻,赫单尘脸上的笑,比时银见过的所有妖魔鬼怪加在一起还要可怕。
他终于知道,在这世上只有两人类不能得罪:生气的赫单尘和开心的赫单尘。
赫单尘掏出了一件玉石精心雕刻的物件,通体光泽透亮,手臂粗壮。上面的花纹凸起,就像是缠绕在时银身上的红绳。
时银心下一凉,不好的预感升起。
玉石被塞进了他的口中,涎液混着泪水将它浸湿。
这股冰凉最终渗入了体内,时银紧紧地绞着,动弹不得。
“呜呜,为什么你不和我?”
可是回复他的只有耳边那不厌其烦的一声声“乖”。
时银每每刚要触碰到一丝“真相”时,便会被他打乱。
他的思绪沉入了湖底,同理智一起消失不见。
时银被颠簸的马车晃醒, 那一瞬间,他的思绪僵滞了一下。
他回想起了最初的那天,他也是坐在花轿里, 被乌尔献给了赫世虞。
看着马车内的装置, 时银这才回过了神——不是那顶轿撵。身下铺设着一块柔软的坐垫,稳稳地拖住了他的身子。
忽地, 马车一个踉跄,时银的身体随之朝前跌倒, 他扶住了窗户才勉强稳住身子。
此时,他看见了手腕上的一枚深色吻痕, 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手指在无意识间按上了那抹吻痕,逐渐加大力道。等时银反应过来时, 那一片肌肤被他揉搓的泛了红。
方才,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是他感知痛觉的能力下降了吗?
放过了那只手, 时银撩开布帘看向马车外。
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时银的目光略微停留, 便又望向一旁。
士兵步履有序地跟在马车四周, 周遭的风光可以看出, 他们已经出皇宫了。
当风扬起他脸上的面纱时, 时银才发现,脸上罩了个这玩意。毕竟,他已经被赫世虞送给了那“鬼面将军”,确实不适合再以其他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觉着有些无趣,时银便放下了布帘, 一句话没有和赫单尘说。
虽然两人并未做什么, 可是他好像累极了。浑身酸软不说,腰肢也使不上力。
真是个畜生, 有那样的精力,不如去下地多耕几亩地。
阖上眼,时银感受着马车一颠一簸地前进,但又被尽力控制在了一个合适的范围,不至于让他过于难受。
早在时银睁眼的那一刻,赫单尘便发现了。
他醒来和睡着时的呼吸完全不一样,赫单尘甚至不需要去特意分辨。
可是那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赫单尘敛眸,神色不虞。只是手中将缰绳握的更紧了些。
“太子殿下,前面不远处就是兵营驻扎的地方了。”一旁的士兵出声提醒道。
赫单尘点头,速度渐渐放慢,“通知下去,在前面山头休息整顿,再叫三人去前面打探。”
时银在里头,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大致有了猜想。
大齐除了有大将军岑覃生以外,还有一个统领徐云。他们二人各掌有半块军符,自然也是各自统辖着一支军队。
唯有军符,方可号令。
只是,赫世虞此人生性多疑,从不让这两人同时拥有军符。他定会收回半块保管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为何徐云无法第一时间赶到皇宫内护驾的原因。
可是现如今,岑覃生拥兵造反,赫世虞也不得不打破这个规矩。只是他并未将那半块军符直接交给赫单尘。
军符究竟在谁人之手,无从得知。
众人按照赫单尘的意思,停下休息。然后见他走进了那顶轿中,许久都未下来。
“吵醒你了。”
时银本欲装睡,他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了赫单尘再来一遭了。可是还没等他闭眼,赫单尘便走了进来。
“知道会吵醒我,还将我带出来。”时银不满地咕哝了一句,但是身体还是朝一侧挪了挪,给赫单尘让出了一个位置。
赫单尘顺手便将时银搂在怀中,手掌亲昵地在他肩膀上抚着,“嗯,将你一人留在宫中,我不放心。”
“太子殿下还有不放心的事情吗?”时银打着哈切挪揄道,脑袋自然地倚靠在了赫单尘的身上。
“自然。”赫单尘眉眼间稍有缓和,他的肩膀朝着时银那侧倾倒,以便于他枕的舒服,“就算是为了父皇,我也应该保护好娘娘,对吗?”
“你说我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是封你为太后的好,还是......”说着,他低头,在时银发顶落下一吻。
“登上皇位之后,你也不打算放过我吗?就像赫世虞一样。”时银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却出奇地平静。
他知道,这句话会惹赫单尘不快。可是事到如今,赫单尘是如何打算,似乎与他并没有关系。他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放过?”赫单尘浅笑一声,时银却莫名感到喉端发紧。
“我留娘娘下来,是为了让您享尽天下繁华,万万人之上。如何叫'放过'呢?”
潮湿甜腻的声音在时银耳边响起,耳廓被人轻轻呼着气,然后将那形状一口吞下。
松开嘴,红润的耳垂泛着晶莹的光泽,好似刚摘下的果子,轻咬一口,溢出甘甜的汁水来。
时银白了他一眼,偏过头将耳朵在赫单尘的衣服上蹭了蹭。
“我饿了,有吃的吗?”
时银现在对于怎么处理赫单尘已经深谙于心了,不管他就好。不论他是开心也好,生气也罢。他都会自己解决,哪怕解决的方式在他。
“当然,我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赫单尘手臂一抡,将时银抱到了腿上。手臂处的布料紧紧绷着,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肉轮廓。
时银多望了一眼那手臂,赫单尘虽然平日里看着单薄,可是脱了衣服之后,只需稍稍用力,便会有好看的肌肉隆起。顺着胳膊往下,一路顺延至腰腹,消失在沟壑之中。
移开视线,时银摊开手,示意赫单尘将吃的拿给他。
赫单尘却牵着时银的手,游走至他的腰腹间,向里探去。
“你做什么?”时银想要抽开手,却被握的更紧了,昨夜的回忆就在眼前,时银磨着牙,眼神恶狠狠地道:“我!是!要!吃!东!西!不!是!吃!你!”
他在他腰间抓了一把,因为疼的人是他自己,所以时银没有用力。
赫单尘眼神晦暗,喉间却溢出一声低吟,百转千回地钻进了时银的耳中,痒痒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想吃我?”
时银本不想再搭理赫单尘,手指却碰到了一处柔软,还带着温热。他睁大双眼,将手往里伸了伸,“咦”了一声之后,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包裹完好的鲜花饼,冒着热气,应当是早上刚做好的。
所以,他是揣在怀里捂了一早上?时银低头看着,鼻子拱了拱。
拆开之后,还不等时银反应,嘴便动作起来。他在赫单尘腿上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忽略掉那咯人的东西。
花饼的碎屑撒了赫单尘一身 ,他却只是静静地望着时银。明明只是最简单地在吃东西,动作也说不上优雅好看,可是他就是移不开眼。
时银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他——
好的,坏的。美的,丑的。
他箍着时银的双臂开始缩紧,对方却毫无察觉,吃的尽兴。
昨夜,他又说了那句话。
“我不会爱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你死在那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陌生的好像其他人一般。可是赫单尘知道,这或许就是时银心底最为真切的想法。
他在恨他,他确实也应该恨他。
他救了不该救的人。饥肠辘辘的恶狼,绝不会放过路过的小白兔。哪怕这只兔子是为了给予他温暖。
可是,只要这蛊存在一日,时银便会一日待在他身侧。
他跑不掉。这世上唯有他,才可以替时银解毒。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加需要彼此了。
“太子殿下,回来的人说前面没有障碍,可以正常通行。”
轿外,一士兵隔着布帘说道。
他未敢探向里面。路上,赫单尘已经因为有人试图靠近这顶轿子,而血溅一人了。
不想死的话,都知道,这轿中坐了极为尊贵之人,冒犯不得。
“嗯。”赫单尘冷冷应了一声。
时银这才从美食中抬起头,油纸上只剩下最后一块了。他想了想,将这仅剩的最后一块,递给了赫单尘:“你要吃吗?”
要不是外面那人突然说话打断了他,时银差点就吃完了。
赫单尘看了那糕点一眼,随即轻慢地掀起眼帘,目光盯在了时银的嘴侧。
“娘娘吃糕点,儿臣吃娘娘就够了。”
一吻缱绻,鲜花味在两人口中交替着,赫单尘裹走了时银口中未咽下的部分,然后将他的嘴角擦拭干净,道了句:“多谢娘娘款待,儿臣吃饱了。”
时银别开头,白皙的耳尖上像是落了一层雪,“嗯。”他说。
重新一人坐在了软垫上,时银靠在轿身上,神色比起方才在赫单尘面前要凝重许多。
这样的情绪,本不应该属于他。
他并没有过多干涉他们的决定。
赫单尘、沈自疏、乌尔。他们各自在这场战事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能赢不能输。
同样,他也不能输。
输掉的结局是留下来还是如何,他并不清楚。第一个世界里,他因为任务失败便受到了惩罚,若是这个世界再失败,惩罚是否会再叠加,也尚未可知。
赫世虞已经册封赫单尘为太子,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打赢这场仗了。届时,两块军符合一,便没有人再能阻止赫单尘登上那个位置了。
马车又行了许久,时银听见嘈杂的声音,幽幽转醒。
到营地了。
“太子殿下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一中年男子的声音透过轿身传了进来,时银猜想,这人应当就是徐云了。
“这里是?”他望着这顶轿子,有些疑惑。
现如今,想从岑覃生的包围中逃出宫已然是件难事,更遑论带着一架马车。
“是我们战胜的关键。”赫单尘看向轿子的眼神变得温柔,可是再看到徐云身上时,恢复了以往的冷冽。
徐云见此也不好多问,只是心下留意了一番。
时银也静静地听着,他突然恍悟。赫单尘的痛感在他的身上,他自己又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那么上了战场,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
难怪说他是“战胜的关键”。
想着,时银看着眼前出现了一只手,修长宽大。他愣了一下搭了上去。
如果可以帮他打赢这场仗,那么就再忍这最后一次吧,区区疼痛而已。
赫单尘握住那只手,心脏却忍不住加快。
这便是他存在的理由吧。
第092章 禁忌皇子的药人实验【46】
徐云先是看到了那一片洁白的衣角, 接着是一双莹润通透,如白玉一般的柔软指骨。
顺着他的腰身向上探去,徐云这才望见了那片面纱。虽不知长相如何, 可单是那露出的一双眼睛, 便足以让人惊叹。清莹剔透,泛着好看的琉璃色, 眼神似勾不勾。
“太子殿下里面请。”徐云虽为武将,可是家中世代书香门第, 所以对于礼节一事,也深谙于心。
他比岑覃生要更为圆滑, 周旋于军营与朝堂之间,拉拢了相当一部分人脉。众人也在观望, 他和岑覃生,究竟谁可以做那最后的赢家。
赫单尘牵着时银的手朝里走去, 将他护在身后的姿态, 无异于向众人宣布:这便是他的软肋。
徐云对于赫单尘是如何逃出岑覃生的手掌心, 实属好奇。于是落座后, 他迫不及待地向赫单尘请教道:“太子殿下, 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回答他的, 是赫单尘漫不经心的几个字:“调虎离山、以假乱真。”
至于是调谁的虎,离谁的山,便未可知了。
“我与岑覃生虽交涉不多,但对他的为人也有所了解,原以为, 他不是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徐云替赫单尘和时银二人沏了一杯茶。
时银先赫单尘一步端起茶杯, 然后放在嘴边轻抿一口。吃了那么许多糕点,他的嗓子早就干到要冒火了。
徐云不动声色地望着时银僭越的举动, 眼神中有着些许的诧异。并不是因为眼前这人竟然不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而是赫单尘的神态,仿佛他这样做再正常不过。
他开始琢磨起二人的关系来。
赫世虞在宫中专宠男宠一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现如今,他的儿子也沉迷起男色来。
看来这大齐的天要变了。
正当徐云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时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极为尖锐的视线。
抬起头,徐云被赫单尘晦涩的目光盯的心中一寒,宛如针芒在身。他赶忙移开视线,故作掩饰地轻咳两声。
如此袒护,看来关系果然不一般。
“太子殿下,现如今万事俱备。我们何时出征讨伐岑覃生?”
“迟则生变,今夜便行动。”
徐云点头,只是如果这话是看着他说的,那就更好了。
赫单尘默不作声地看了徐云一眼,从方才起,他便字句未提军符一事,看来是已经拿到了。
所以说,赫世虞的人混在了这次随行的几名士兵中。
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会让这些人活着回去。
看着赫单尘离开的背影,徐云默默思索着。
岑覃生的叛变过于突然,更何况拥护的对象是那个胸无点墨的三皇子。他实在想不到,三皇子究竟给了他什么承诺,才会让他主动跳进了这个无底深渊。
再者,他手下的兵,虽然强度无法和赫世虞手下的暗卫相比,但是论数量,绝对是占优势的。为何迟迟不动身?
难道是为了他的这半块军符?
如果是这样,徐云的眼神一暗,那么岑覃生或许有着更为隐蔽的心思在其中。要知道,两块军符合一,那多届时,便将再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位置,哪怕是那一道圣旨。
对于今夜的战役,或许他该从长计议了。
“太子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安置妥当了。”门前,一小士兵恭敬地对着赫单尘说道。
闻言,时银抬头望了他一眼。
很俊秀的年轻人,脸盘圆圆的,皮肤也白皙,个头要比时银高上一些。
只一眼,时银便看向了别处。因为有人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指。
“很在意他?”等人走后,赫单尘附在时银耳边轻声咬道。他的眼神黏腻地附着在时银的脸侧,像是要将他一口吞下。
“三眼。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你看了他三眼。”
时银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心下却忍不住谩骂着。
的确是三眼不错,一眼不多,一眼不少。怎么会有如此苛刻的人类存在。
“所以呢?你是要将我的眼睛剜下来吗?”时银挑眉质问道。
赫单尘轻柔地抚着时银的发,嗅着从他身上传来的芬香:“怎么会?既然娘娘您这么喜欢他,我该剜下他的眼睛送给你。”
疯子。时银眼尾抽了抽,“随你,但是我没有收集眼球的爱好。”
赫单尘已近乎拥抱的姿态,将时银带进了屋子。
而那名小士兵,恰好听力比寻常人要好一些。他听见了赫单尘对时银说的那句“很在意他”。
靠在墙角上,小士兵从脖颈处到脸颊,像是晚霞落在了脸上,红的彻底。
他会认出他来吗?
夜色刚现端倪,军队便整装待发了。为了让时银少受些罪,赫单尘白天并未厮磨时银,而是让他睡了一整天。
所以,当时银被叫起的时候,才没有那么难受。
“要出发了吗?”时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顶的头发被压的翘了起来。
“嗯,明天之后,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赫单尘帮时银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接着替他戴好了面纱,“困的话,就在马车里继续睡。”
“嗯。”时银任由赫单尘牵着,脑袋在他身上不住地盖着戳。
索性,赫单尘弯身将时银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抱上了马车。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刻昭之于众,底下的士兵虽没有说什么,可是眼神交换之中,早已了然。
启程。几万人的军队一同上路,连那块地都发出了震动之声。
此等阵仗,绝无可能在悄然间逼近皇城。岑覃生也一定在暗中设下了防御,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
行至半程,众人借着月光才可勉强看清脚底下的路。
这支军队在此休整了一年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虽每日都做着操练,可是毕竟没有实战,大多人都松弛了下来。
现如今,突然让他们上战场,敌人还是昔日的“队友”,难免心下也踌躇。
不论是谁赢下这场战争,士兵都是牺牲品。
不知又过了多久,时银隐隐听见有马蹄声自反方向传来,他的心弦在这一刻绷紧。
“保护好太子殿下!”徐云拔出身侧的佩刀,勒紧缰绳,停在了原地。
他虚着眼看向来人,只一人一马,实在蹊跷。
“不是敌人,放他过来。”看着身旁警戒的众人,赫单尘摆了摆手。
虽不是敌人,他也不想承认是自己人。
见赫单尘如此吩咐,他们只好为来人让出了一条道。
时银听见那马蹄声停在了马车外,正当他好奇是谁的时候,车帘被掀开了。
“如何,有没有想我?”
是乌尔。
时银扯了扯嘴角,看着他那张熟悉的张扬的面容,以及胸前敞露的大片肌肤回答道:“那晚的猫猫面具是你,对吗?”
见时银避开了他的问题,乌尔的眼角微微下垂,像是一只蔫了的小猫,“无事,我想你也行。要来我的马上坐坐吗?马车里一定很闷吧。”他若有若无地“引诱”道。
时银确实有些被这个提议打动了,但是一想到出去之后会被那么多人围观,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只是,他完全忽略了,就算他愿意,某些人也不会愿意。
“乌尔。”赫单尘的语气中透出了明显的不悦,“父皇应当是派你来协助我,而非来诱哄我的人。”
“你的人?”乌尔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声哑笑了起来,“要是真的算起来,他应当是我的人才是,何时成了太子殿下您的人?”
他咬重“太子殿下”四个字,再次强调着两人的身份。他是黎族的王,而时银是黎族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人。
徐云坐在一旁的马匹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心中不知作何想法。
大战当即,简直是胡闹。一军将领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影响了全军的进程。
“继续出发。”赫单尘没有回答,他幽幽望着乌尔的脸,继而吩咐道。
他会让他知道,时银是谁的人,但不是现在。
乌尔依旧厚脸皮地跟在时银身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着话。
他之所以现在才赶来,是因为早上代替赫单尘引开了岑覃生的军队,来了一个调虎离山。
来的路上,他单枪匹马地避开了岑覃生的眼线,同时也安插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行军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不远处已经依稀可以瞧见火光,那是岑覃生的军队。他派了人驻守在那里,而他们能否闯过这第一关,决定了战争的输赢与否。
“太子殿下,我们是直接迎战吗?”徐云面色凝重地看向赫单尘。
岑覃生向来训练有素,他的军队比起他的,只强不弱。若不是岑覃生还留有一部分驻守在皇城,那么他将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