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单尘常年在狱中,并未喝过酒,也不知喝醉的滋味。他只觉得他现在一颗心烧的发烫,碧色的眸子愈发的深邃,就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赫巍见赫单尘又不说话,那双眸子又看的人发怵,便讪讪离开了。
“别吃了。”乌尔冷眼看向吃个不停的时银,伸手拽住了他。
“为何?”时银的脸颊鼓鼓的,他不解其意地看向乌尔。
“别废话,端上酒杯跟着我。”
那赫世虞的眼神已经朝这里望了不下八百遍,乌尔再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用再做黎族的王了。
本来他还想徐徐图之,可是转念一想,借着今天这个日子彻底将时银献给他未尝不可。
乌尔拉上时银一同向赫世虞敬酒,然而赫世虞根本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眼神一直紧紧地黏在时银的身上。
时银今日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罗衣,黑丝束着满头乌发,眸色浓郁的仿佛化开了的墨,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他不会喝酒,所以趁着乌尔不注意,他将杯中的酒液换成了水。
赫世虞看着漂亮的少年舔了舔唇瓣,樱花一般娇嫩的唇水润光泽。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就像是别有心思一般,让人想要剥开望望里面是怎样的风光。
“你叫时银是吗?”赫世虞有些坐立难安。
“是。”
“那你知道朕是什么人吗?”他现在只想和他多说些话,看到少年露出更多的神情来。
“你是九五至尊,是这天下共主。”时银眨眨眼,将小宫女和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了赫世虞。
赫世虞只觉得时银的这张嘴,甜的像蜜饯,让他的心久违地泛起了波澜。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朕看你实在亲切,不如就封为先生,以后在朕身旁侍奉吧。”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有了数。
名为“先生”,实则“男宠”。
赫单尘抬头看了一眼时银,只看见了一个他干净的侧脸。
原来不单单是黎族,还是这般见不得人的身份。这“美人计”原是用在了他父皇的身上。
“时银,还不跪下谢恩。”乌尔出声提醒着站着不动的时银,以为他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时银还在捉摸这个“先生”是个什么职位,可以有什么好处,见乌尔催促,他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拱手谢恩道:“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是神明,就算他愿意跪,也要看这凡人受不受的起。
赫世虞完全被美色蒙住了心,只觉得时银如此这般当真是可爱极了,和那些只知道奉承巴结他的凡夫俗子不同。
“还请陛下赎罪,时银自幼在黎族长大,不知大齐的礼节。”乌尔站在时银身侧替他赔罪,而赫世虞正在兴头上,自然是毫不在意,“无妨,朕倒是觉得率真的很。”
乌尔心中冷笑一声。虽然时银完全没有按照他说的来做,但是也误打误撞地俘获了这老皇帝的心。
他不怕别人觉得“献美人”有诈。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过的从来不是美色,而是英雄自己的心。
时银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这样的棋子弃再多,他都不会觉得心疼。
之后的酒宴,赫世虞全程心不在焉。他只想快些结束,然后找他的夫子“叙旧”。
殿内对于赫世虞堂而皇之将男宠纳入后宫的行为,也有不看好者。
可是敢于在帝王权威前进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自然不会嫌自己命活得太长。
赫世虞即位的这几十年里,是大齐最为繁荣昌盛的几十年。加上有大将军岑覃生坐镇,大齐几乎是战无不胜,领土较先前更是扩张了不少。
因而,赫世虞这些年变得愈发目中无人,唯我独尊。如此情形下,根本无人敢抵抗。
“将军,今日怎么不听你说话。”大皇子赫建星看向坐在一旁的岑覃生,以为他是在为了男宠一事而不满。
赫世虞已年近五十,可是迟迟未有立太子的打算。赫建星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不见有动静,心中自然是比谁都要急切的。
而岑覃生,纵然是赫世虞都要给几分薄面,他自然是想暗自拉拢。
“大皇子想要末将说什么?”岑覃生常年征战在外,玩不惯宫里的尔虞我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
战场在岑覃生的身上留下了浓重的痕迹,他失去了一只左眼。小臂长的伤疤从额头横穿左眼至下颌,看上去阴森可怖。
赫建星被岑覃生的话噎住了,他尴尬一笑,“将军平日里保卫国土,忍常人难以忍受之艰辛。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日后不论是缺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牢殿下费心了。”岑覃生端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然后借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了。
赫建星的伪装再好,也因为岑覃生的无理裂开了一道缝。
一介莽夫罢了,给他几分脸色,他还真就不知自己是谁了。
迅速调整好情绪,赫建星转身又与其他人攀谈起来。
岑覃生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赫单尘。他从未想过这样一双眼睛,会出现在第二人的身上。
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阴谋?当年阿柚又是怎么死的?
第051章 禁忌皇子的药人实验【05】
“时银, 送陛下回去。”乌尔掀起眼皮看向时银,神情带着丝酒后的慵懒和朦胧。
白天鹅终于要被癞蛤蟆吃掉了。
然而乌尔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同情和不忍。白天鹅也好,癞蛤蟆也罢, 唯有他的计划不可辜负。
“伺候好他, 这次过后,作为奖励, 我可以给你半年的解药。”他附在时银耳边轻声说道,望着时银圆润丰满的耳垂, 他竟然没有忍住舔了一口。
啧,或许他今晚该找一个女人了。
时银被他的举动弄的原地一跳, 他举起衣袖恶狠狠地擦拭着。
他冷哼一声跟在了赫世虞身侧,不明白为何有这么多人护送着皇上, 还要他来送。
可是走着走着,时银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不是他住的地方吗?赫世虞来这里做什么?
“夫子可要将陛下伺候好了, 少不了你的好处。”陈立掐着嗓子说道, 他眯着眼看了看时银, 倒真是细皮嫩肉的, 漂亮的紧。也是他的福气能够得天子亲睐。
时银皱着眉头, 强忍着将这一众人赶出去的冲动, 他看着赫世虞坐在了他的床榻上。
“过来,夫子。”赫世虞倚靠在床头,向着时银招了招手,其余人识趣地都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守在外面。
时银听话地走了过去, 想着不能得罪了皇上。
“坐这。”赫世虞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时银不情不愿地扭着身子又坐在他旁边。
“朕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便是阿柚都不及你。”说着, 他的手背轻轻在时银的脸侧摩挲。
那一瞬间,时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赫世虞的抚摸就像是一条滑腻的鱼在他身上游走。
“阿柚是谁?”时银强忍嫌弃往后退了退,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乌尔要他接近赫世虞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他的弱点,迷惑他的判断。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对于他帮助赫单尘即位也有一定的帮助。
听见时银的问题,赫世虞眼神倏的一冷,“不该好奇的事不要打听,不然就算朕再喜欢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装作不知,明白吗?”
他捏住了时银的下巴,那一刻时银心中想的是,这一点,这对父子倒是像的很。
而且话说回来,不是他自己先提的吗?
“帮朕宽衣。”赫世虞张开双臂,忍耐差不多也快到了极限,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看着时银的眼神欲色渐深。
时银连自己的衣服尚且穿不明白,更何况是替他人解衣?
他手忙脚乱地扯着衣服的盘扣,却怎么也解不开,他便索性咬着牙,卯足了力气生拉硬拽。
“够了——”赫世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时银,然后大手一挥将外衣脱下扔在了地上。
时银还没有来得及从床上爬起来,就见赫世虞朝着他压了下去。
这副身体较弱的很,时银完全没有办法推开他。法术也被神使封印了,作为惩罚。
时银身前的束带被赫世虞解开,纯白的里衣露了出来,赫世虞等不及地低着头在他衣服上胡乱啃着,刺鼻的酒味直冲时银的鼻腔。
那一瞬间,时银有了杀意。
“让开。”他低声地告诫着,原来乌尔说的“伺候”竟是这种意思。
经历了第一个世界的事,时银现在已经明白他的“夫子”究竟是为何意了。
赫世虞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见时银说了什么。他的手掌握住了时银的腰,另一只手就要顺着衣服探进去。
时银厌恶被人触碰,下意识就抬起腿朝着赫世虞顶去,赫世虞醉的不轻,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他吃痛弓身,接着又被时银一脚踢下了床。
好巧不巧,床下正好放着一个踏板,赫世虞的头正好撞在了那一角上,当即便昏了过去。
时银起身,抱着被褥悄悄地往床下看了一眼,发现赫世虞躺在那不做动弹,害怕的同时,嘴角窃窃一喜。
“你可知你这样做足够你死上十次了。”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时银心道不好,慌忙转身,只见床后走出一人。
“你怎么会在我的寝室?”时银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不出现在这,如何能发现你的罪行,夫子。”赫单尘歪着脑袋轻声叫道。
被人发现了他将皇帝打晕了过去,时银有些心虚,他看了看赫单尘,经过一番煎熬的心理斗争后,试探着开口问道:“那,你可以不可以替我保密?就当我求你了。”
“求我?怎么求?”赫单尘轻蔑一笑,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危险有蛊惑。
“陛下,您还好吗?”刚刚的动静很大,守在门口的陈立和侍卫也发现了不对,他们敲着门询问,随时都有可能进来查看状况。
时银踢了踢晕倒后又睡死过去的赫世虞,显然,他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
正当时银以为自己的恶行要被人发现的时候,赫单尘突然出声道:“朕无碍,你们在门口守好便是。”
这声音竟然和赫世虞有着七分的相似,因为隔着一道门,陈立他们也没有听出不同,便打消了进来的意思。
“喳。”
时银古怪地望着赫单尘,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不还是帮了吗?
赫单尘无视了时银的眼神,他脱了鞋坐到床上,视线望了望门上的剪影。
那些人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他们进来了,他的存在也会暴露。
本来赫单尘是打算一个人走回寝殿休息,奈何酒力开始发作,脚下虚浮,眼前也是一片混乱。于是他走反了方向,来到了时银的寝室。
“会叫吗?”
“啊?”时银不明所以地张大嘴,愣愣地看着赫单尘拖鞋上床,一气呵成。
赫单尘的眼神掠过时银那一张不明所以的脸,然后猝不及防地伸手在时银腰间狠狠一掐。
“啊——”时银吃痛叫出声,反应过来后立马捂着腰侧,压低声音说道:“你掐我做什么?”
赫单尘没有回答,他反手又在时银腰间轻挠了几下。
“哈——”
不正常,他绝对不正常。时银忍着痒意,抱着双腿,一直咕蛹到床的那头,他戒备地望着赫单尘。
“你在装什么?”赫单尘跟上,长臂一伸,将时银禁锢在了双臂间,“你觉得门外的人会以为你和皇上在床上做什么?”
时银似乎懂了,但又懂得不太多,“那、那你和我说不就行了。”
“你想要我怎么叫?”时银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赫单尘的意识有些沉重,每到夜晚,身上那些曾经挨过刀子的地方便如同有千万只蚂蚁一同啃噬一样,又疼又痒,
他就像是处在冰火两级之地,身前被烈火烤炙,身后被严寒刺骨。
“抱着我。”赫单尘低下了头,他实在难受极了。睫羽上像是结了一层冰,扑簌着落着雪。
因为他的语气过于可怜,所以时银竟忘了拒绝,他照做地抱住了他,只觉得他身上又冷又热。
“你还好吧?”时银感受到怀里的人抖得厉害,话音刚落,赫单尘便张嘴咬上了时银的肩头。
“唔——”时银眉头紧皱,他缩着肩膀想要将他推开。
“你这不是会叫吗?”赫单尘抬起头,碧绿的眼眸就像是盘亘而上的毒蛇,紧紧将时银咬住。
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在时银的肩膀上舔舐着,神奇的是,刚刚被他咬出的伤口竟然在肉眼可见的愈合。
然而还没有等时银回过神,赫单尘又低头,在同样的位置上咬了一口。
浓稠的血水顺着齿尖流入嘴中,在口腔中迸发。赫单尘扣住时银的腰身,让他跪坐在自己身上。
时银低声呜咽地叫着,赫单尘拖着他的手突然一松,紧接着二人倒在了床榻上,将床震的“吱呀”作响。
赫单尘曲着腿,跪在时银腿间,他拽着时银的双腿,将他又往下拽了拽,直到两人视线平齐。
“继续叫,不要停。”
说罢,他埋在时银颈间,一路舔去,似乎是在寻找哪里的皮肉更细腻。
时银衣服大敞,圆润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赫单尘的眼神再一次锁定在了上面。
“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咬?”时银眸中闪烁着泪光,两颊泛红,看起来被欺负的很惨。
“唔。”又是一口。时银反手捂住眼睛,不想被赫单尘看出眼底的软弱,他狠狠咬着唇瓣,压低着令人羞耻的声音。
赫单尘不单单是咬,他先是慢慢将齿尖抵入,然后连带着将那一圈的肉都含在嘴里,吮吸厮磨。
咬完人之后,他又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伸出舌头慢慢舔舐,将伤口周围的血渍,一滴不剩地裹入口中。
突然,赫单尘搂着时银的身体重重一顶,床具随之摇曳不止。
床幔晃动中夹杂着一声声难耐的呻吟,一直持续到深夜。
门外人打着哈切,只觉得今日陛下的精力比起往日更要旺盛。
“唔……”
赫单尘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睡着了还在哼唧的人,眸中的暴戾渐渐沉寂下来。
他松开了时银,没有一丝迟疑。
虽然被疼痛折磨的人是他,但是时银身上的状况也没有好很多。大片的绯色夹杂着浅淡的痕迹,遍布脖颈周围。
不论是谁看到这个画面都会感到震惊不已。一国之尊躺在地上,而他的儿子和他刚纳的“夫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赫单尘将时银抱到了枕头上,他的身体实在是柔软的不可思议,作为“止痛剂”来说得心趁手。
随即他把地上的赫世虞也抬到了床上。
至于他醒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是时银将他推下的床,就不在赫单尘的考虑范畴了。
等时银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想起来他将皇上打晕这件事时,地上早已不见了赫世虞的身影,随之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咬了他一夜的赫单尘。
第052章 禁忌皇子的药人实验【06】
赫世虞醒来的时候, 时银缩在角落里,身躯微微发着颤,嘴里不知在嘟哝些什么。
他按着时银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 看见了他绯红的眼尾, 以及肩头上不可言说的齿痕。
然而,赫世虞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他只觉得脑后疼的厉害, 可是时银身上的痕迹做不了假。
大抵是他喝多了。
赫世虞的脑袋里零星闪过了几个片段,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最近总是夜里多梦, 或许该找沈自疏瞧瞧了。
“来啊,替朕更衣。”赫世虞心生怜爱地摸了摸时银的头, 并没有将他叫醒。
门外的陈立听见传唤,立马领了两位宫女进来。
“不必叫醒他, 让他好好休息。”赫世虞上朝前交代着。
朝堂上,众人都看出了赫世虞的疲惫和不适。加上大家心知肚明, 昨夜他宿在了何处, 难免联想道他是因为何事身体不快。
虽是个男子, 也忒会厮磨了些。
众人心中对时银的印象难免落入了俗套, 但那张脸和身段也难怪人去肖想。
早朝不出意料很快就结束了。
赫世虞回到御书房时, 药师沈自疏早已在那等候多时了。
“沈药师倒是和朕心有灵犀, 朕刚想派人去找你。”
“陛下说笑了,微臣只是鼻子灵了些,嗅到了君王需要微臣的气息。”沈自疏一袭白衣站在门扉处,衣摆处无风自动。他只眉眼淡淡,冷白的指尖点了点手中的药瓶。
“进去吧。”赫世虞望了一眼那白瓷药瓶, 心中了然。
不多时, 门外又进来一名嫔妃,她是赫世虞近期的爱宠, 每每这个时候,都会被赫世虞召见。
只见琴贵妃一身淡蓝薄纱,身姿婀娜,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
她站到赫世虞身后,染着寇色的指甲慢慢攀附上他的肩头,“陛下,这个力度还行吗?臣妾听说您今日早朝龙体有些不适,可担心死了。”
“哦,是吗?”赫世虞反手拉住了琴贵妃的手,然后将她拽到了身前,“朕怎么不知道这事?”他偏过头亲了亲她,随即一把将她的衣服扯下。
琴贵妃只觉得肩头一凉,然后一阵刺痛袭来,赫世虞在咬她。
殷红的鲜血顺着肩头流下,刺目鲜活。
为何看起来就不如时银的诱人呢?赫世虞抬起头,将她推开。
琴贵妃不敢出声,她掐着自己的手硬生生忍了下来。
“陛下,臣妾的血好喝吗?”即使害怕,她还是佯装坚强,抬头看着赫世虞温柔一笑。
“好不好喝,你自己尝尝不就是了。”赫世虞按过琴贵妃的后脑,将口中的血液尽数渡给了她。
“咳咳——”琴贵妃被迫饮下自己的血,低着头止不住地咳嗽。
赫世虞毫不避讳沈自疏的存在,即使他最宠爱的妃子在他面前袒胸露乳。
“沈爱卿觉得朕的爱妃美吗?”他突然意味深长地问道。
沈自疏对于面前梨花带雨一般的美人视若无睹,反而,他对其他的东西要更感兴趣。
“琴贵妃的血,很美。”沈自疏舔了舔嘴角,疏离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病态。
“你喜欢的话,朕便把她赐给你。”赫世虞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可是陛下,您知道的,我不喜欢活人。”沈自疏皱着眉头,短暂纠结他能不能杀了皇上的爱妃后,转头开始为她选起了死法。
究竟要怎么死才是最美的呢?果然,还是抽干她的血吧。
琴贵妃怯生生地抬头望了一眼沈自疏,他是赫世虞的御用药师,没人知道他的医术到底如何。直到有一天,他将一个断腿的濒死的士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甚至替他接好了一条腿。
可是让大家感到害怕,恨不得避而远之的是——后来,完全恢复如初的士兵在众人眼前,在太阳底下,活生生地一点一点地化为了一滩血水。
他将死人救活,又将活人折磨死。
那是大家第一次见到他笑。
阳光下,他一袭白衣遗世而立,墨发如缎,随风而动。深褐色的眼眸中是纯粹的笑意,俊美的五官在光影中显得遥远而不可触碰。
疯子。以死亡为乐的疯子。
琴贵妃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时,那一刻,她好像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陛、陛下,臣妾还没有伺候够您呢。”她跪伏在赫世虞身前,“您不是说臣妾跪下的时候是最美的吗?”
然而赫世虞没有再看她一眼,“陈立。”
“奴才在。”陈立不动声色地走到身后。
“把她带下去,按照沈爱卿喜欢的方式去处置。”
“陛下!”琴贵妃惊恐地摇着头,她的双手被两名侍卫拖着向外走去,她不敢相信,明明她是赫世虞最爱的女人,甚至他还向她承诺会让她做皇后,为什么?
“好了,现在安静了。”赫世虞从沈自疏的手上接过了那瓶药丸,掀开盖子放在鼻边嗅了嗅,对于门外的惨叫声置若罔闻。
“这一批的味道要比先前淡了许多,吃着功效也大不如从前啊。”赫世虞年近五十,可是满头乌发犹如壮年,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光滑细嫩未生一根皱纹。
沈自疏拿出一枚药丸,端详着若有所思。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饱满的唇瓣紧抿。
“这些药丸的配方都取自七皇子的身上,这些年一直未变。怕是陛下的身体在药丸的调理下已经不同于常人,所以才会觉得淡了许多。”
赫世虞看着药瓶不语,他仰头一下子服了三颗,只觉得内心畅快许多,连头疼都好了些。
“朕相信沈药师的能力。”
时银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劲。
他并没有多想,吃完饭后便照常出去散步消食。好巧不巧,他在后花园的假山旁遇见了几个熟人。
正是那几个皇子和赫单尘。
“我听见人说,你在背后说皇兄坏话,这事你要怎么辩解?”赫巍拽住的赫单尘的手,将他压在假山上。
“我没有。”赫单尘低头不语,此时赫巍身后走出了一个小太监,他将那天他听到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与了赫巍和赫建星听。
赫单尘看了一眼这个小太监,小太监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
虽是青天白日,但这幽绿的眼睛如同厉鬼一般,死气沉沉没有丝毫温度。若不是人长得俊美无双,能将活人吓死。
“七弟,他说的是真的吗?”赫建星颦眉质问道,他最避讳地便是旁人说及他的位置,而赫单尘竟然敢四处乱说皇上不会封他为太子之事,刚好戳中了他的痛点。
“我没有。”赫单尘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如此,你便在这站上一日,今日之前任何人不得给他送吃食。父皇政务繁忙,而我身为长子,理应替他分忧。希望你日后可以长记性。”
赫建星曾在赫世虞面前旁敲侧击过他对于赫单尘的态度。本来,赫世虞会将赫单尘从宫外接回这件事就很奇怪,因为散落民间的皇子公主绝不在少数,毕竟赫世虞的风流艳事在民间数不胜数。
可是令赫建星感到奇怪的是,赫世虞对赫单尘并不关心。甚至连赫单尘现在住的地方还只是宫内的一个别院,而其余皇子成年后在宫外都有各自的府邸。
如此,他便明白了。赫单尘在赫世虞心中根本无关痛痒,他自然也不用顾忌什么。
时银站在假山后听了一会,本想等他们走后才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可惜事与愿违,他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哈切。
“谁在哪里?”赫建星厉声呵道。
无奈,时银只能走了出来,他朝众人挥了挥手,“不好意思,路过路过。”
见是他,赫建星和赫巍都有些意外。他们自然是认得这位“夫子”,毕竟这两天他在宫里的传闻可不少。
两人还是第一次离时银这么近。那天在大殿中匆匆一瞥已足够惊艳,没想到近看更是天香国色,难怪可以将赫世虞弄得早堂都上不了。
“哼,是夫子啊。”赫巍率先开口,他走近了,眼神上下打量着时银,“夫子今日倒是好气色,想来昨晚过得不错吧。”
时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但是对他粗鄙露骨的眼神还是感到了不适。
“昨晚我不知道,但现在看到你,我觉得过的差了些。”他容忍乌尔、老皇帝和赫单尘已经是极限了,断不可能再去向其他人低头。
“你——”赫巍气急败坏,扬起拳头就要动粗,好在赫建星拦下了他。
“三弟。”他眼神警告着,寻常人就算了,时银现如今可算是皇上的“妃子”,哪里是他们能够动的。
“三弟他为人直率,但并无恶意,还请夫子见谅。”
“是吗?可是我看着七皇子似乎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你能不能也见谅见谅他呢?”时银将赫建星的说辞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赫建星不悦地皱起眉头,他虽不愿得罪父皇的人,但绝不是不敢,“夫子这是何意?”
时银毫不畏惧地回视了回去:“你是何意,我便是何意。”
赫单尘闻言也抬头朝着时银这里望了一眼,看着他满面春光的模样,便知道他昨夜休息的不错。
后者感应到了这抹视线,偏偏不去看他。就像是未曾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几人陷入僵持之际,又一道声音自耳边响起。
“好生热闹。”
声音一字一句,如同珠玉落盘,但是听到这声音的同时,赫建星喝赫巍都身躯一震。
是他?偏偏唯独这人他们一点交道都不想打。
“沈医师。”赫建星温和地打着招呼。
“嗯,大皇子别来无恙啊。”沈自疏淡淡地看了赫建星一眼。
这一眼看的赫建星浑身不畅快,谁都知道着沈医师一身的毒,能救人亦可杀人,和他呆久了免不了要沾一身的晦气。
“听闻父皇今早身体不适,不知沈医师可有看过?”
“并无大碍,也从未有不适这一说,大皇子是听何人说的?”沈自疏眼睛微微眯起,像是狐狸一般咧开嘴角。
赫建星无话可说。
“无事就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沈医师你自便。”说完他便和赫巍匆忙离去。
他二人走后,赫单尘无人再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临走前目光在沈自疏的手上停留了一瞬。
时银看赫单尘一句话不说便走了,既没有和他道谢也没有和他道歉,不禁朝着他的背影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夫子,你好像和七皇子很熟。”沈自疏朝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时银的视线。
时银这才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