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檀:【什么?】
褚宁:【坐标桐城体育路体坛小区三十二栋楼。】
褚宁:【这里有未能被阴差接引的阴魂若干,以及还有一位红衣厉鬼的怨气就快压制不住了。】
褚宁:【大人,请您速往。】
第196章
褚宁给江与檀发消息的时候,三十二栋,四楼之上,半瓶酒已然成功敲开了五楼住户的门,并且在简单对话聊天后,很快就获取对方的信任,并主动带招来一位负责跟拍的摄像,跟他一起进到了五楼住户的家中。
“家里被孩子弄得有些乱,半瓶酒先生是吗?您快去沙发上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五楼单身带娃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点儿局促跟腼腆,她快步从厨房端了水出来,又下意识在镜头前撩了撩自己略显杂乱的头发,“我这样上镜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半瓶酒摇摇头,跟摄像示意了一下,安抚道,“我们节目主要还是为了解决四楼江老先生的问题,你作为他家楼上的邻居,如果没有出镜意愿,节目后期会为您主动打码,或者只为你保留一些声音信息。”
年轻女人显然被这个说法安抚住了,人也稍微放轻松了一些:“你们要说楼下江大爷家的事,我也只了解一点,更帮不上什么忙”
顿了顿,她又有点急切地说道,“不过半瓶酒先生,您刚刚在门口说的关于我身上的问题,您能不能再仔细跟我讲讲?”
半瓶酒双腿自然交叠,语带肯定:“自然,我来找你,就是因为看到了你身上存在着的一些问题,而且比起江老先生家里的怪异事件,想必你身上的那些事,要更把你本人折磨得不轻对吧?”
“我、我也说不好。”年轻女人闻言,脸上不由闪过点儿惊恐跟慌乱,连语言都有些混乱了起来,“我有时候总觉得很多事的发生,都是因为我太累了工作很累,一个人带孩子也很累,我、我太想找个人依靠了。”
可是每当她脑海中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就会在梦里梦到她那因为意外事故而早逝的前夫。
男人总会穿着一身血衣,满脸都是血泪地看着自己,眼神全是控诉与怨毒。
可她真的太累了,就连班上的同事都看得出她的崩溃。
上个月,有同事问她有没有在再婚的想法,说自己家里有个跟自己情况差不多的亲戚。亲戚本身经济条件不错,由于妻子三年前出了意外去世后,就独自一人拉扯着个小女儿过日子,现在眼看小女儿要进入青春期,亲戚担忧自己不能给孩子好的引导发育,所以最近有了想重新跟人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年轻女人当时一听就有些心动,尤其看过同事发来的亲戚照片后,便也没拒绝,只等同事那边安排两人先见个面。
“正是见面的那天,因为家里都是女儿的缘故,我跟对方聊的还算顺利。”年轻女人边说,手指边抠着身下的沙发皮套,“但是就在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我又梦到了我死去的丈夫!”
年轻女人说着,神色间充斥着满满的焦虑与害怕。
“那天梦里,他仍旧穿着他去世时的那身血衣,然后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梦里的她感到了窒息,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捶打着就快要将她掐死的丈夫,终于,在隔壁房间里孩子爆发出的一阵尖锐的哭声中,才让她无比绝望可怖的噩梦中陡然惊醒!
苏醒之后,年轻女人不顾身体上的异样,立刻就冲进了孩子的屋里看情况。
孩子见到她后,哇哇大哭着就钻进了她的怀中。
年轻女人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声音嘶哑地询问孩子是不是做噩梦了,然后她便听到孩子抽噎地说:“梦见爸爸在掐妈妈的脖子,妈妈好痛!”
年轻女人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几乎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说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人微微扯了扯嘴唇,接着,便抬手将脖子上的高领毛衣拉了下来,当着向半瓶酒跟摄像的镜头面前,袒露出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青紫掐痕。
摄像:“!!!”
他忍不住慌了一下。
而半瓶酒则是眉头紧皱,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们知道吗?从那天之后,我就怀疑,我的丈夫他没走。”她环顾四周,表情充满了神经质般地疑神疑鬼,“他就在这间屋子里,监视着我跟宝宝的一举一动”
每每当她产生放弃这个家,组建新家的念头时,对方就一定会出现在她的梦里,用各种恐怖的方式来警告她!
“你们说,他人都死了,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年轻女人崩溃道,“难道对他来说,只有我跟宝宝一起去陪他,他才能满意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半瓶酒看着逐渐陷入癫狂的女人,看一眼窗边隐隐吹动的窗帘,皱着眉头问:“可以说一下,你的丈夫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的吗?”
“他生前是建筑工地的工人,因为在工作当中没有遵守安全规范,导致突发意外,从高台坠落,摔进了正在运行的水泥搅拌机里。”
年轻女人不怎么愿意回想当时见到丈夫最后一面的场景,这对她来讲几乎是这辈子都难以消解的画面。
“半瓶酒先生,我已经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年轻女人祈求问道。
半瓶酒沉默片刻,尽量低声给出建议,说:“你还是尽快搬家吧,包括新家里面不要保留任何跟你去世丈夫有关的东西,以后尽量也不要再提起有关于你丈夫的事情了。”
年轻女人:“我也想过搬家,可是这样的话,就得考虑给孩子换学校的问题了”
正说着,她突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孩子放学时间快到了,我的先去学校接孩子。”年轻女人匆匆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挂架上穿上外套,充满歉意就要请半瓶酒跟摄像离开,“半瓶酒先生的话我回头会仔细考虑,多谢你们了。”
摄像:“哎?这么突然吗?”
与此同时,半瓶酒却若有所觉得看向年轻女人身边,似乎有一道无形的身影,正站定在那里,牵制着女人下意识的一举一动。
他故作镇定地走到门前,率先请摄像出了门,然后对着屋内挂架的地方就是扔出一把糯米粉。
摄像:“???”
不是,这糯米粉是哪里来的啊?
年轻女人也被半瓶酒的动作吓了一跳,抓着门把的手就要将门合上,半瓶酒见状,直接用自己的半个身体抵住门缝,然后低看着撒了糯米粉的地上蓦地出现了一双十分凝实的血脚印。
“糟了!”
半瓶酒眉心紧皱,心底瞬间暗道一声“不妙”。
他曾想过这楼上怨气不小,该是有厉鬼存在,但叫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楼里藏着的居然是个红衣级别的厉鬼!
就在他暗骂自己太过倒霉之时,显露出血脚印的厉鬼显然也没有想就这样放过他,它冲着半瓶酒一阵猛扑,竟是直接上了半瓶酒的身!
朦胧中,半瓶酒只觉得眼前一黑。
接着,在摄像大哥的镜头中,只看到半瓶酒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地从门缝中间把自己拔了出来。
摄像见状,刚想关心地上前问一句“没事吧”,就见一直徘徊在一到三楼楼道里跟蛇玩的短发女生突然冲了上来,拉住摄像,二话不说就往楼下跑。
在一脸懵逼中,架着设备的摄像直觉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无比震惊地发现,刚刚还是个正常人模样的半瓶酒,居然变成了一副满头鲜血的样子!
而五楼的年轻女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尖叫着就从屋里飞奔了出来!
“下楼!所有人都快点下楼!”
冲到三楼的时候,短发女生发现自己的喊叫声根本没被几个人听见,屋里众人还在做法的做法,跳大神的跳大神,她来不及思考,索性一把将江老先生的家门给关上了。
与此同时,她还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迅速贴到了门上。
摄像师镜头一闪而过,只能看到上面一张写着“驱煞”、一张写着“祛秽”。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找关系买来的符纸,没想到节目第一期就用上了。”短发女生边跑边痛心疾首地低声喃喃道,“也不清楚回头部里给不给报销。”
带着摄像师从五楼跑下来,短发女生瞅准楼下光线最亮的地方就是一个冲刺。
“哎,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搞清状况的摄像大哥胆战心惊道。
三十二栋楼前,节目组有几十号人在这里驻扎,短发女生摸了摸在她手臂上缩成一团的白蛇,找到人群中的节目总导演,神色严肃道:“出事了。”
“出事?”总导演不由紧张起来,“谁出事了?需要叫医护人员来看看吗?”
短发女生:“医护人员应该解决不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焦急转身之间,就看到附近的圆通大师,以及
短发女生不敢置信地搓了搓眼。
又搓了搓眼。
只见,就在三十二栋楼,她刚刚跑下来的单元门口,正有四个阴差打扮、面色青白的“人”正站在附近,他们手上分别拿着根链条,神情凶恶,看起来十分来者不善。
“这”短发女生心脏加速了一瞬,下意识拍了拍身边总导演的胳膊,“咱们节目组这是还请了专门的地府coser来衬托气氛吗?”
总导演:“??呃,你在说什么?”
短发女生:“……”
确定了总导演似乎真的看不到那楼下几个阴差打扮的人存在,短发女生的心跳这才慢慢重归于一阵平静,而就在这时,满脸都覆盖着鲜血的半瓶酒,也摇摇晃晃地从漆黑的楼道中,慢慢走了出来。
“我去!”
“楼上发生了什么,他脸上怎么那么多血!”
“快,快叫急救去给他处理一下!”
在看到半瓶酒的那一刻,节目组瞬间就炸开了锅!
“等等,不能过去!”短发女生急忙拦住,不叫人上前,“他、他这是中邪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纷纷惊呼,显然不敢置信。
“中邪?!”
从五楼下来的摄像师这时才像是缓过神一般,仓促之间,把先前拍到的东西匆匆拿给导演看。
“导演,这事儿确实特别古怪!”
摄像边说,边把拍到的半瓶酒突然从正常状态变得满脸鲜血的片段调了出来。
“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跟变戏法一样,突然满脸血了呢!”
也是这时候,众人才发现了正躲在楼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
总导演见状,心里虽然也有点慌乱,但还是沉住气说:“我们探灵节目就是这样,随时都可能会发生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顿了顿,他压了压手,跟周围工作人员讲,“传呼机通知三楼,让他们继续拍摄,至于楼下,还是先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被厉鬼上身了的半瓶酒走路并不迅速,而且可能是有着属于出自灵魂本能的直觉,在看到楼对面黑压压一群扛着大灯拍摄的人后,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便转身朝着年轻女人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
年轻女人跌坐在地,双腿软的爬不起来。
眼前男人的这副样貌,居然跟她噩梦中频频出现的死去丈夫,惊人地重叠了起来!
这叫年轻女人崩溃不已。
一边,工作人员问道:“导演,真的不过去帮帮她吗?”
总导演犹豫着,抬手制止了一下,语气严厉:“如果那真的是邪祟附体,你以为你过去就能制止地住?”
要知道,一直在楼下的圆通大师都还没有出手呢。
总导演想到这里,目光不由向四周逡巡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找寻到圆通大师的身影,楼下满脸鲜血的半瓶酒就已经来到了年轻女人的面前,面色狰狞着就要伸出双手,嘴里嗡嗡说着:“我会一直守着这个家,谁都别想破坏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包括你”
年轻女人惊声痛哭,抱住脑袋大喊:“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男人的手指泛着不正常的清白,从脖子到脸上的血管更是青筋暴突,看着异常可怖。
锐利指尖眼看便要掐上女人的脖子,可就在这时,凭空几声锁链声动,男人原本向前倾下的躯体蓦地九十度后仰,整个人都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不明白了!!”
在场工作人员集体屏息凝神,没有任何人敢在此刻轻举妄动。
手臂上挽着白蛇的短发女生一脸呆滞:“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有幸能看到四个阴差同时用锁魂链拉一个红衣厉鬼的脖子,好像还有点儿搞不定”
白蛇听到主人说话,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子。
短发女生摸了摸白蛇,小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场面看着确实有点好笑。”
虽然不知道那四个阴差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但短发女生却依旧为他们捏了把汗,因为红衣厉鬼显然并不那么好对付,四把锁魂链一起上,也是只能勉强制住对方不乱动的样子。
“阿弥陀佛,老衲来助尔等一臂之力。”
就在这时,一直没被总导演找到的圆通大师突然从楼前阴影的斜后方走了出来,他上前一步,来到被附身的半瓶酒面前,默念一句佛号后,便朝着对方肩膀猛拍三下!
而就是这三下,使得半瓶酒身上忽明忽暗的肩头火,瞬间高高燃烧了起来!
“不、不!”
红衣厉鬼被汹涌烧起的肩头火烫的痛苦难熬,在他背后,四名阴差趁机一个用力,就联手将红衣厉鬼从半瓶酒的身上拔了下来!
模糊之中,现场众人只看到半瓶酒身上猝然亮了那么一下,之后,他整个人便向是被抽离了什么一般,迅速朝前方跌了下去。
圆通大师稍稍伸出脚,在半瓶酒即将以头抢地前,略微拦了那么一下。
已然清醒的半瓶酒:“……”谢谢啊。
红衣厉鬼离了半瓶酒的身,又被四名阴差用锁魂链拉住,即使他在如何挣扎,也暂时无处躲藏。
只是同样的,那四名阴差也暂时奈何不了对方。
圆通大师朝双方拉扯的方向看了一眼,略略退后一步。
半瓶酒扶着疼痛欲裂的脑袋从地上费力爬起,原本满脸鲜血的脸上也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除了面色过于惨白,整个人也虚弱的仿佛刚生完一场大病外,好像其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成功站起身后,他摇摇晃晃走出两步,开口便是气息虚弱地冲着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问了一句。
“有葡萄糖吗?”
看完全程目瞪口呆并下意识往后退的节目组众人:“……”
“半瓶酒老师,您这是没事了?”总导演毕竟执导过前两季《人生奥秘》,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也反应更快,“咱们节目组的随行医护那里有专门替嘉宾们备下的葡萄糖补剂,我这就叫人过去拿。”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半瓶酒摇摇头。
总导演:“医护车就在小区门口停着,半瓶酒老师您自己过去?”
半瓶酒“嗯”了一声。
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拍摄现场,在场工作人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摄像人员直接问道:“导演,那边还有一位来自五楼的年轻女性,您看现在要怎么办?”
“先找几个好说的话的女生去安抚一下对方吧。”总导演想了想,吩咐道,“刚刚的事情怕是跟她有直接关系,等她情绪平复好了,让连萍去找她聊几句。”
摄像点头:“行。”
拍摄过程中,变故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场工作人员虽然都觉得刚才的事情无比诡异,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只是转头询问起三楼的情况来。
“三楼除了那道哭声还在,没再发生什么事吧?”
三楼摄像听说楼下的“意外”解决了,便带着众人从江老先生家里走了出来。
“没啥别的事情发生,哦,除了江家门口贴的两张符纸烧没了。”摄像老实说道。
总导演看过之前的五楼摄像调出来的片段,知晓那两张符纸都是带着蛇的短发女生贴上去的,于是便拉着几个摄像过去,低声说道:“在之后几期的拍摄里,你们重点跟一下和尚,蛇女,主播,还有轮椅上的那个小子。”
几个摄像听到这里,就有一只跟在三楼的摄像表示出了他费解:“导演,你说的前三个人我都理解,可最后点名的那位,是为什么?难道就凭他长得好看?这跟咱们节目定位有点儿差距。”
总导演瞅一眼那摄像:“这就是那你不懂了吧?”
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首先这人是邹副总编引荐来的,其次,他第一轮就猜对了集装箱里的秘密,而在这一轮里,他的表现更是不俗。”
一直跟在三楼的摄像:“?”
那小子这一轮的表现哪里不俗了?
要知道,因为轮椅不便,那小子都没有在三楼出现过!
“兄弟,这你就不清楚了吧。”一直跟拍在褚宁附近的摄像大哥呵呵一笑,深藏功与名,“虽然这个年轻人没有参与到三楼的探索环节,但是他却是第一个为江老先生提出解决方案的人,江老先生家的电闸,就是他让人去拉的。”
三楼摄像:“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法子管用了吗?”总导演也十分好奇,“你们下来的时候,哭声还在吗?”
三楼摄像摇摇头:“下来的时候,哭声确实没有响了,不过我们问了江老先生,他也不确定,毕竟那道哭声本来就是毫无规律响起来的。”
总导演见状,眉心微皱,想着针对这个环节,看来只有在第一期节目录完一阵子过后,再对江老先生家里做个后续采访,才能得到确切答案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三十二栋楼下,四个阴差还在使者老鼻子劲儿地跟红衣厉鬼做着斗争。
而在节目组镜头拍不到的角落,坐在轮椅上的褚宁正面带无语地看向自己身旁的某位玄衣阴差,满腹牢骚。
“来都来了,江总,您就不能多带点儿人手过来?”
“我这也是按规章办事,这一片区的阴魂本就由他们四个负责,现在这栋楼上既然出现了未能按时去到阴司投胎的阴魂,以及因怨而生的厉鬼,那他们四个也该一并肩负起来,好好处理。”
江与檀说着,眼神却似笑非笑落在了那四名阴差身上。
四名阴差羞愧到不敢抬头,只能越发用力地想要把厉鬼收服。
褚宁:“……”
褚宁:“说真的,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
褚宁:“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东岳阴司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草台班子?”
不是这边阴差隔三差五耍滑偷奸,捅出大篓子,就是那边丢了东西自己都不知道的。
江与檀:“……”
他轻咳一声,沉声道:“可是因为阴司目前正面临转型期,所以浑水摸鱼的坏东西才变多了。”
褚宁:“就比如他们四个?”
江与檀颔首。
对于东岳阴司的内部问题,褚宁其实并不太感兴趣。
恰好此时正有工作人员在附近用喇叭提醒十七位参选嘉宾去往楼前空地集结,褚宁便跟江与檀挥了挥手,边操纵着轮椅边笑眯眯说:“辛苦江总处理后续了。”
江与檀张了张嘴,想说让褚宁不必这么喊他,但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却变成了:“你后续还要一直参与节目拍摄?”
褚宁自然点头:“应该吧?如果不被中途淘汰的话。”
江与檀闻言皱了皱眉,沉声说:“下次,你再来参加节目,我陪你过来。”
褚宁惊讶地看着对方:“你,陪我?”
“你也说东岳阴司如今看起来像个漏洞百出的草台班子,出于一种直觉”江与檀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我认为这个节目,可以帮阴司更快地找出一些藏在暗中的问题,就比如这一次。”
褚宁沉默两秒,突然问:“那到时候,你是打算怎么陪我?是”
“我可以用你经纪人的身份出现,不参与节目录制,但可以一直陪着你。”江与檀干脆道。
褚宁愣了一下,下意识问:“经纪人?这”
他又不是明星,哪里就需要经纪人了?
江与檀却说:“身份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必担心。”
说罢,许是怕褚宁拒绝,江与檀微微抬手,便有一张小纸人从他袖口里飞了出去,跳到旁边还在挣扎的红衣厉鬼身上,就是一顿猛捶。
就在这几息之间,红衣厉鬼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而在场的四名阴差也松了口气,赶忙用锁魂链把陷入虚弱的红衣厉鬼给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楼里还有几个游荡的阴魂,也一并将他们带下阴司,交由判官殿。”江与檀语气淡淡,“之后要去哪里领罚,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四名阴差喏喏称是。
江与檀同手下阴差说完,又看向褚宁:“这里事毕,我该走了。”
褚宁:“我也去前面集合。”
“嗯。”江与檀点点头,离开之前,却抬手轻拂过他头上的碎发,“你头上落了片梧桐叶的碎片。”
褚宁“哦”了一声,下意识低头:“那你帮我弄弄干净?”
虽然这人现在是阴差鬼魂的状态,但抬抬手,还是能有点儿扇风的功能就是了。
江与檀眼中带笑,微微俯身给他仔细理清了头上的梧桐叶。
一阵轻风拂过,褚宁再抬起头,眼前却已没了玄衣阴差的身影。
晚七点,十七位嘉宾在三十二栋楼前再度集结。
褚宁回到人群里的时候,遥遥抬手跟被挤在工作人员身后的李清华挥了挥手。
李清华踮起脚尖,也举起手臂挥了挥,然后就又被来往挤没了身影。
因为已经进入了黑夜,节目组已经将各种打光跟补光用的大灯都架了起来,在参选嘉宾(包括半瓶酒)全部到场之后,主持人连萍便站在众人眼前,开始讲起了一串提前准备好的精彩总结。
而在总结过后,则是又让十七位参选嘉宾都非常焦虑的晋级与淘汰了。
这段环节有些漫长,但基本跟预料中相同,十七位参选嘉宾里又遗憾淘汰了八人。
被淘汰的八人这回倒是心情还算平静,毕竟他们在江老先生家里不仅探索环节毫无亮眼之处,甚至在哭声响起之后,还有人承受不住,就想临阵逃脱的。
想到这里,淘汰八人不由全都表情悻悻,甚至不知为何,内心还突然有了点儿早淘汰早超升的隐秘快乐。
不得不说,江老先生家里的诡异哭声,真的快给他们造成心理阴影了。
至此,节目仅剩九位参选嘉宾,连萍率先向九人表示恭喜之后,正要在镜头前开始酝酿第一期节目的结束语,结果就听见操纵着无人机进行高空拍摄的摄像师大喊了一声:“卧槽,等等,有新发现!”
连萍:“???”
总导演:“???”
摄像师:“你们看我在江老先生的邻居家窗口外面拍到了什么!!!”
摄像师:“是一部正在电视上播放的无声恐怖片!!!!!”
总导演:“???”
不敢置信的江老先生:“我隔壁的小赵出差很久了,他家里怎么可能还播着恐怖片?”
总导演仿佛想到了什么,手掌一拍,突然大笑起来:“江老先生,我想您家里的问题,恐怕只要联系上您家邻居小赵,就能迎刃而解了!”
然后他又面带感慨道:“看来这次的积分第一,也是非小褚莫属了啊。”
《人生奥秘光耀日》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后的第三天。
褚宁在节目组给晋级成功的参选嘉宾的小群里,得知了江老先生家里奇怪哭声事件的前因后果。
与他在节目里猜测的大差不差,江老先生家里的哭声来源确实是来自于家里的一种电器设备蓝牙音响。
而这副蓝牙音响,刚好是两老在外地上大学的孙子上半年送给他们的礼物,但因为两老收到之后操作半天,仍旧不太会用,于是便连着电源放在了电视墙后面,再之后,便一直没有用过。
而在他们家隔壁的社畜小赵,平时下班回家后的解压活动,就是找到自己在硬盘里珍藏的经典恐怖片,开启静音播放模式。
他享受静音看恐怖片的状态,所以便也不清楚,在某一天,他家电视居然自动连接上了邻居家的蓝牙音响,并且某一次误触之后,恐怖片里的喊叫声就直接穿进了邻居家中。
在节目组的无人机摄像师发现小赵家中未被关闭的电视之后,节目组便托人联系上了远在外地出差的小赵。
小赵这才想起自己临出差前由于太过匆忙而忘记关闭的恐怖片,以及自家电视居然连上了邻居家蓝牙音箱的恐怖乌龙!
而得知真相的江老先生跟其老伴,心情更是各种复杂,其中滋味,难以用一两句话来简单表达。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在蓝牙音响被关闭后,两位老人终于可以安心回到自己家中继续平静生活了。
看着群里的讨论,褚宁大致看完了经过,倒也觉得这件事算是拥有了一种荒诞离奇的圆满落幕。
褚宁想了想,找到康主任的妻子,也就是桐城电台的副总编邹舒兰女士,向她发简讯询问:【邹总编,江老先生家楼上的那位年轻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邹舒兰很快回复:【节目组后续联系,听说她精神恢复的不错。】
过了一会儿,邹舒兰又偷偷给褚宁发消息:【小褚,她家里的事,是真的闹鬼?节目组那天拍到的画面都是真的吗?】
褚宁没有跟邹舒兰隐瞒:【嗯,她丈夫死后怨气跟执念不散,在长久怨念的激化下,就变成了厉鬼并一直在生前的家里逗留。】
邹舒兰:【怪不得我听连萍后来跟我们说,她在对五楼的住户进行疏导聊天的时候,对方就一直说她丈夫要在梦里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