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中年瞎子笑容凝固,不敢置信了。
他猛地看向褚宁,圆框墨镜之下,仿佛能隔空感受到他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球!
“这不可能!”
他不相信!!!!!
在中间瞎子的质疑声中,一瞬间,几乎所有嘉宾的视线都落在了褚宁身上。
不过褚宁尚未做出什么反应,嘉宾中抱着水晶球的女孩却惊喜地站出来:“什么,我居然猜对了?果然,神谕卡给我的指引是对的!”
说罢,她将先前抽到的神谕卡再次拿了出来,而神谕卡上的画面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华丽球笼里的钥匙,这卡片确实对应到了正确答案!”
“嘶,西玄这么神吗?居然能准确到这种地步。”
“感觉是巧合,不过这个女嘉宾是叫牧灵吧?她运气可真好,不像我们估计是要节目一轮游咯。”
牧灵将神谕卡亮出来之后,其它参选嘉宾们自然都将关注放到了她的身上,偶尔有几人的视线重新落回到褚宁那边,但大家见他似乎没什么想说的,便下意识把人给忽略了过去。
中间瞎子见状,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被眼前这小子给耍了,脸上黑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他好歹还顾及着周围有镜头在拍,于是只能转过身愤愤离开。
苍蝇再次飞走,褚宁对上摄像偷摸在他身边掠过的摄像,表情无奈地冲着镜头做出了一个无辜耸肩的动作。
摄像大哥:“……”万万没想到,这小伙子这么能抗镜头。
尤其对方还是坐在轮椅上的弱势方,看着安静瘦削,还隐约被同期参选嘉宾阴阳怪气,但人家后背就一直没有塌下来过,打眼看去就根颗催嫩的青竹一样
摄像凭着他多年来的从业经历,直觉眼前这人怕是要火。
冬日下午的阳光没有那么耀眼,趁着各个机位都在重点抓拍被淘汰嘉宾脸上的失落与懊恼,摄像怀着点隐秘的私心,对着褚宁三百六十度就是猛猛一顿拍。
褚宁:“?”
随着节目第一轮探灵环节的结束,根据节目组制定的规则,最终在三十三位参选嘉宾中,淘汰十六,晋级十七。
“凭什么我跟他最终结论都跟正确答案没有沾边,他却留下来了!”
“强烈抗议,我们怀疑节目组有黑幕”
淘汰的十几人中,有人不爽晋级名单里有那么几个参选嘉宾的答案,居然也是跟钥匙毫不沾边,当场就大吵大闹了起来。
而这群吵闹的参选嘉宾,基本都有不同的节目投资商在给他们站台。
导演组看到场面一度即将混乱,立刻给连萍打了个手势。
连萍心领神会,身边带着一位年龄在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走到了草坪正中央,笑着对众人说道:“看来有很多参选嘉宾不服气咱们的淘汰结果啊,不过大家不要着急,先让我带大家认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麻烦您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老人虽说上了年纪,但身形却并不佝偻,开口说话也气势十足:“你们好,镜头前的观众朋友们也好,我是咱们桐城体坛小区的一位退休工人,我姓江,今年七十二岁了!”
参选嘉宾们见状,集体给老人鼓了鼓掌。
掌声落下后,老人又继续说道:“刚刚,在集装箱的秘密的环节中,集装箱里藏有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就是我家的钥匙,也是我亲自对《人生奥秘》节目组进行的一场探灵委托。”
节目委托人,即是《人生奥秘》这款综艺里的另一部分关键人物,由于他们给节目组委托的奇事怪事繁多,经常被网友调侃称作“事主”。
“事主”的出现,也意味着《人生奥秘光耀日》的第一期节目录制进入到了正式环节。
“在过去的倒计时一小时钟,不止有我们的参选嘉宾们在使用各种方式努力探寻集装箱里的秘密,江老先生其实也在对各位嘉宾进行着全方位观察。”主持人连萍微笑着接过话头,“而在这一季节目规则中,对于参选嘉宾的晋级与淘汰,委托人的意见也不能轻忽,江老先生您说呢?”
江老先生:“当然,虽然老头子我瞧着虽然有几个嘉宾没能猜对,但是他们在探寻过程中说出的一些话,却深深触动了我的内心!”
老先生说话的步调有点儿像大会代表发言,声音高亢激扬,还抑扬顿挫的。
“其中,有一位参选嘉宾说,集装箱里有尸体的存在,还有人说仿佛看到了哀嚎的灵魂,他们说的跟钥匙一点儿都不搭边,但是这却让我记起了一件十几年前的事情,当时家里刚换新门,配的就是这把钥匙,只是换完门后,我便跟老伴儿组团出门旅游去了。”
“谁知道,就是我跟老伴儿旅游那几天,体坛小区里就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盗窃案,盗窃犯丧心病狂,还用刀捅了我家楼上的一位住户,后来盗窃犯逃逸,从窗户里钻进我家,发现我家没人,趁机洗劫一空后,就想从正门里招摇离开”
“但老天有眼,恶人自有天收,盗窃犯就是从我家正门开门出去的时候,被隔壁邻居的狗咬住了裤腿,盗窃犯一时情急,掰了我家门上的插销去打狗,却没想到反手把插销插进了自己的大腿动脉,然后就在逃跑的路上失血过多,休克致死!”
“这件事之后,我家老伴儿觉得家里是被门神保佑,所以不仅把被掰断的插销又焊了回去,就连集装箱里的钥匙,也被我们俩使用到了现在。”
连萍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十几年,这么长的时间,怪不得看那枚钥匙上都有了锈迹。”
江老先生一脸认真:“估计是当初插销里有血没洗干净,才让钥匙生锈了吧。”
参选嘉宾们没想到集装箱里的钥匙还有这层典故,于是他们再重新看了一遍晋级名单,才发现挂在最后晋级的几个,不是提到了死亡气息,灵魂哀嚎,就是还有个听见有狗叫的
嗯???
听见有狗叫的那位催眠师不是说自己被淘汰了吗?
被淘汰的催眠师使劲摆手,满脸惭愧:“不是我,我在最后提交答案的时候没提到狗叫,被淘汰了!”
就在他不远处,因为最后提交答案时实在没话编的某位参选嘉宾轻咳一声,偷摸往人群中后退了一步。
至此,现场再没有被淘汰的参选嘉宾提出异议,各自脸上都带着遗憾跟郁闷,被工作人员带离了拍摄现场。
而剩下的十七位晋级嘉宾,则是再次原地集结,等待节目组的下一轮指示。
草坪上,依旧是主持人连萍带着江老先生站在最中间,由连萍率先开场:“很高兴在场的十七位嘉宾都通过了首轮初选!已知我们《人生奥秘》节目的主题一直是探寻生活中的奇异未知,现在,我将把话筒交再一次交给委托人江先生,由江老先生正式向十七位嘉宾发布探灵委托。”
江老先生拿过话筒,清清嗓子。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不久,我家里发生了一件非常恐怖的怪事,也是因为这件怪事,我跟我的老伴不得已才临时从家里搬了出来,只是最近临近年尾,眼看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儿女又要从外地回家团聚,无奈之下,这才催使我跟我家老伴,选择向节目组发出求助委托”
原来,所谓的钥匙只是开启江老先生家探灵委托的前置开胃菜。
而真正的问题,此时才缓缓冒出了一个头。
江老先生并未在现场直接告诉众人自己家中发生的恐怖怪事是什么,在他讲完这一段话后,节目组内的工作人员直接调来一辆大巴车,邀请十七位晋级参选嘉宾上车。
由于提前复习过前两季节目内容,褚宁很清楚,在接下来的环节中,节目组以及委托人本身并不会主动把问题摆到眼前,而参选嘉宾的任务,则是需要通过对话询问与探索,来将发生在江老先生家里的事情逐步展现到镜头前,并在问题事件彻底明了之后,针对或离奇或灵异的事件本身,提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大巴车上,导演组也派出了相应的工作人员,给所有参选嘉宾说明这一环节为积分排位赛,发现并探索出正确的“怪事”发生点、发生情况,为普通有效计分,施行有效的解决方案,为高级计分点。
“需注意,接下来在探索江老先生家的古怪事环节中,为嘉宾自由探索时间,地点范围不限于江老先生的主宅本身,嘉宾们可以在附近居民允许的情况下,进行任意探索,在探索时间内,若有嘉宾获得附近居民的认可,同样可以累积为普通有效分。”
“其中,普通有效计一分,高级计分点计三分,请嘉宾们仔细斟酌积分获取方式。”工作人员说到这里,一脸深藏功与名地转身下车。
大巴车上,大部分参选嘉宾听完后都一脸了然,只有少有几个搞不清状况的参选嘉宾疑惑道:“不是说让去解决那老头儿家的委托吗,这跟附近居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一点功课都不做啊。”脸上画着油彩图腾的男人抱臂说到,“这是个探灵节目,你知道吧?”
“知道啊!”对方理直气壮。
“既然是探灵节目,我们又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奇人异士,自然要在节目里干点儿奇人异士该干的事,才应该么。”画着油彩图腾的男人意味深长道,“综艺节目需要爆点,不管是规则内还是规则外。”
在几个搞不清状况的参赛嘉宾中,有人很快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
但有人却依旧满脸茫然。
褚宁也竖起耳朵听了那油彩图腾男的那番话,琢磨两下也明白了。
正如首轮淘汰时,很明显有一批参选嘉宾没有答对,却又幸运晋级,虽然有江老先生出面解释是自己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几位能够幸运晋级的参选嘉宾,无一不是用各种足够夸张神叨的姿态,拉足了节目效果。
而在这些人中,这个油彩图腾男也是首当其冲的一位。
想明白这一点后,褚宁内心倒是没有多少波动,只是对于《人生奥秘》节目组本身,有了一些全新的认知。
体坛小区,是目前桐城最为老旧的小区之一,小区在八五年初建造完成,由于年代久远,政府中间曾有三次出资补贴老旧小区改造。
于是,当满载着参选嘉宾的大巴车缓缓停在体坛小区外围的时候,不少嘉宾都对着十分斑驳混乱的小区外墙露出了略显吃惊的表情。
“幸好现在是白天,我都不敢想夜里到这小区附近,会不会误以为闯入了什么上世纪的废旧鬼楼。”
“废旧鬼楼还不好?咱们直接楼来个原地超度!”
“是你超度人家还是人家超度你?别吹牛了。”
“前两季节目又不是没去过有闹鬼传说的鬼楼,看节目播出的时候感觉也就那样吧,给个人发挥的余地空间不算很大。”
“你不如直说,是上两季嘉宾编故事的能力不行。”
十七位参赛嘉宾中,有一半都嘻嘻哈哈地说着玩笑话下了大巴车,但唯独剩下的几个人中,诸如半瓶酒跟手臂上挽着白蛇的短发妹子都露出了些微凝重的表情。
“阿弥陀佛。”
圆通大师站在体坛小区门口,默念了句佛号。
褚宁在他身后,在大巴车单独给他降下的轮椅通行处下了车。
“这里就是江老先生住的体坛小区了,现在请大家一起跟随参选嘉宾们的拍摄视角,来请参选嘉宾们带领观众们对江老先生家里的怪事,进行一探究竟吧!”
主持人连萍适时出现一下,又快速把镜头交还给参选嘉宾。
江老先生的住址就在体坛小区三十二栋,参选嘉宾们找到三十二栋楼时,便看到江老先生正一脸为难地站在楼前,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说着什么。
“不行,老头子你别上去!”
“咱们不是报名节目了吗,签合同的时候就说这事儿全权交给他们处理,现在怎么又要你上去开门?我不答应!”
老妇人声音高昂,语气里满是不安。
“老婆子你知道,咱家现在这样,我也不敢真进去啊。”江老先生叹口气,“哎,就是去开个门”
老妇人执着道:“我不同意!”
参选嘉宾们走近之后,很快就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其中脸上画着油彩的男人见状,立刻大步走上前,分别对着江老先生跟老妇人说道:“你们两位先别吵,既然这位老人家不愿意江先生您上楼,那不如江先生您把钥匙交给我,我去开门。”
江老先生闻言,有些犹豫:“你?只让你们自己上去,能行吗?”
“开个门而已,这有什么不行的?”手上戴着一串闪亮宝石的萨满风格中年女嘉宾也走上前,微微眯眼看了下老妇人后,语带关心道,“老人家,你最近一定因为家里发生的事,被折磨得有很长时间没睡休息吧。”
老妇人抹抹眼睛,点点头:“是啊,这好端端的家住着住着就出了事,叫我跟老头子现在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我这心里真是太难受了。”
“您别难受,我们现在就是来帮您家解决问题的。”萨满风格中年女人安慰老妇人两句,又问,“只是还不清楚,您家在几楼?”
“我家在三楼。”江老先生摆摆手说,“你们往上走就知道了,我们这栋楼上一到三楼都不住人了,只有三四五层还有人住。”
嘉宾们闻言恍然,见画着油彩脸的男人拿了钥匙已经往楼上走了,后面的人也下意识跟着往上走。
三十二栋楼下,半瓶酒盯着一楼的窗户看了一会儿。
手臂上挽着白蛇的短发女生摸了摸白蛇尾巴,表情有些纠结。
褚宁见两人都没动,想了想还是来到江老先生身边,问道:“老先生,能跟我说说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吗?”
江老先生愣了一下,看到褚宁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不由面带纠结道:“导演说了,不能让我直接告诉你们。”
“可是咱们也得分情况不是。”褚宁笑笑,小声说,“您看我这样的,连您小区的楼都爬上不去,除了麻烦您亲自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好让我想想能不能给您帮得上忙,别的我也没办法了呀。”
圆通大师站在他旁边,轻咳一声,突然说道:“老衲上了年纪,腿脚也不甚利索”
江老先生满脸惊讶:“不知大师贵庚?”
“老衲今年一百有一。”圆通大师微微一笑,面色红润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老态。
江老先生:“……”
他满脸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瞧着都要年轻不少的老和尚,正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老妇人猛地拉了一下胳膊。
“您是,是”老妇人似想到了什么,但表情里又有点儿不敢置信,“圆通大师?”
圆通大师:“正是老衲。”
老妇人十分惊讶:“早先听说您离开桐城二十多年,没想到今日一见,面容竟是未改当年。”
圆通大师但笑不语。
老妇人看着圆通大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近年来越发干瘪的手背:“不过能在这里见到您,倒是让我安心许多。”
江老先生看看自家老伴的态度,大概明白过来,眼前这老和尚估计是真有几分真本事,而并非是骗人的家伙,于是立马攥住身边老伴儿的手,朝圆通大师说道:“大师,求您帮帮我们。”
“江先生,您先同我等说说您家里到底发生何事,老衲与褚小友才好想办法帮你解决。”圆通大师说。
江老先生看看圆通大师,又看看褚宁,想到褚宁也是第一轮唯二两个猜对钥匙的参选嘉宾之一,故而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摄像机后,斟酌着说:“既然两位出于客观情况都不方便爬楼,那我直接跟你们二位说出来也无妨,只是”
他望向还在楼道口未曾上楼的某两个参选嘉宾,轻咳一声。
正竖起耳朵试图蹭个偷听的半瓶酒:“……”
还有抱着白蛇同样有点儿抗拒上楼的短发少女:“……”
两人在楼下停滞的脚步似乎在同一时间获得了加速度,瞬间就三步并做两步迈上台阶,以某些落荒的方式迅速跑上楼去。
看着三十二栋的楼下只剩了褚宁跟圆通二人,跟随的摄像大哥不由将镜头拉近,而江老先生也深深叹了口气,拉着自己老伴的手说起了让夫妻两个都惊惧难安的家中怪事。
“最开始,是我听到,家里好像有人在哭。”
“家里老伴的耳朵要比我背一些,我白天问老伴儿有没有听到哭声,她说没有,我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可直到夜里,周围都安静下来,那个哭声又来了,这次,就连我老伴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道哭声渗人得很,有时候像婴儿的啼哭,有时候又像是个女人在哭,我跟老伴害怕的不行,被哭声弄得一晚没睡,第二天合计了一下,认为声音大概不是我们自家传来的,于是就去敲了楼上邻居的门。我们楼上邻居正好就是个年轻母亲单身带娃的家庭,我们去问她家里是不是带孩子的时候遇见什么难处了,怎么昨天在家哭了那么久,但楼上邻居却说我跟老伴听错了,她们母子昨晚很早就睡了,更别说哭一整夜。”
“楼上邻居说话我们还是信的,因为我们去敲门的时候,她正准备带娃出门上学,不论大人小孩儿都精神头不错,根本不像是哭了一整夜的状态。”
随着江老老先生的阐述,摄像将镜头缓缓切到了三十二栋楼斑驳的楼面上。
此时,夕阳西下。
背阴的楼面终于露出它阴森疮痍的一角。
“哭声不是来自楼上,这让我跟老伴两人都很苦恼,因为我们隔壁住的是个年轻人,他常年出差,每次出门都要很长时间,而那段时间,他人刚好也是不在的。”
“至于我们楼下,刚刚也说过了,一到三楼现在都没有人住。”
江老先生家里的诡异哭声就这么断断续续存在了半个多月,而且就夫妻描述,那些哭声时大时小,响起时没有任何规律,甚至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还会夹着一些极端的痛苦尖叫声,很是渗人。
“我们没有办法,无奈之下,还托人请过好几位半仙来家里做法,但法事办了好几次,钱也花了不少,可最后不仅还是解决不了哭声,甚至还把那几位半仙也吓得再不肯登门。”
江老先生说到这里,苦笑一声:“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跟老伴如今是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想到能不能寻求《人生奥秘》来给予我们一些帮助。”
褚宁听完,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圆通大师则是看了眼斑驳的旧楼,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楼上爆发出几声激烈尖叫。
“卧槽卧槽!这屋里怎么有哭声!”
“真他妈白日闹鬼了不是,我也听见有人哭了,听着是个女的,不是你们节目组故意捣鬼吧?”
楼里,跟拍摄像也听到了令人脊背发寒的哭声,端着摄像机的手臂猛地就是一颤:“没、没有啊!”
四楼里的参选嘉宾们听着屋里突然出现的幽怨哭腔,不由汗毛直竖,脸画油彩的男人也开始捂住额头上的图腾,趁机嚷嚷:“我懂了,我懂了!我看到这屋里过去曾经发生过凶杀案!”
十根手指都带着宝石的萨满风女人也拿出一把小刀,反手就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并把小刀竖直地插在木地板上,嘴里开始喃喃自语:“不安于沉睡的阴灵啊,你有什么不甘想于我们诉说?我愿倾听你动荡灵魂的倾诉”
其它参选嘉宾看两人动作起来,有机灵的诸如中年瞎子跟抱着水晶球名叫牧灵的女孩,都开始有样学样地做法,其余剩下几个胆小的,却受不了一点儿屋里那道诡异无比的哭声,原地就从屋里跑进了楼道。
半瓶酒见状,在屋里环视一圈,微微皱眉。
说实话,自从进到这栋老旧居民楼后,他的的确确看到了许多徘徊在楼内不曾离开的灵魂,可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唯独只有四楼,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怨灵的痕迹。
屋内的哭声还在想着,很渗人,很恐怖,但半瓶酒却愣是没从那道声音里面感受到一点儿怨气。
他缓缓退出屋内,向楼上的五楼看去。
就见抱着白蛇的短发女生也站在楼道里,盯着楼下三层看个不停。
“楼下脏东西太多,你难道想要沾手?”
看得出短发女生也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人,半瓶酒不由冷眼出声。
短发女生收回视线,看着半瓶酒说:“下面三层的脏东西加起来都不如五楼那一个厉害,你难道也想沾手?”
半瓶酒看一眼周围,见暂时没有摄像跟出来,语气直白:“我们这是在拍综艺,不论我要不要沾手五楼,但只要我能跟楼上的住户问点话,累积一下积分,应该不是问题。”
手臂挽着白蛇的短发女生想了想,提醒对方道:“那你去吧,希望你的问话不会惹怒五楼的那位。”
半瓶酒笑了笑,没把短发女生的话放在心上,转身便上了楼。
楼下,短暂的几声尖叫过后,江老先生浑身一颤,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果然,一定是哭声又响起来了。”
“阿弥陀佛。”圆通大师面带怜悯,抬首盯着四楼的窗户望去,半晌后摇了摇头,“老衲道行浅薄,竟然未曾看出这件事里的一丝蹊跷之处。”
江老先生闻言,满脸失望道:“大师居然也看不出吗?”
“老衲在此处,仅从窗中窥见,皆是气象如虹,正该应了家庭和睦红火,子女成才,长辈也身心康健的好意象。”圆通大师实事求是道,“别的,便再也看不出了。”
老和尚的这一番话若放在平时,自然肯定是能叫江老先生夫妻两口子感到无比满意高兴的,但眼下
就连老妇人都红了眼眶:“圆通大师,我跟老伴找节目帮助,不是为了听大师您说这些的呀!那屋里的声音”
“屋里的声音不用担心。”就在这时,褚宁的声音响了起来,“会有解决办法的。”
江老先生愣了一下,立刻激动道:“解决?你有解决办法了?”
“嗯”褚宁稍微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江老先生立刻追问:“一些时间是指多久?我跟老伴之前请来的那些半仙,也说做完法事之后,隔一段时间就能好,可是后来都没用!”
“不用做法事。”褚宁摇摇头,“您只要听我的,去做一件事就好。”
江老先生:“你说!”
褚宁缓声道:“其实事情不难,去把你家里的总电源拔了就行。”
只是这样的话,冬天天黑的早,后续可能会影响节目组在江老先生家里的拍摄。
江老先生闻言,露出一阵茫然的表情:“拔电源?”
“对。”褚宁叹了口气,“其实圆通大师说的没错,您家里的风水气象一直很好,这件困扰您跟您老伴很久的事情,或许是由于家用电子设备间的错误连接而产生的一场闹剧。”
江老先生:“……”
恕他年纪大了,没有听懂。
但即便如此,江老先生还是信了褚宁的话:“那我现在就上楼把电闸拉了!”
老妇人其实并不太想让江老先生上楼,但现在好不容有了个解决办法,她也不好再拦着,于是在单独一位摄像的陪同下,江老先生便上楼拉电闸去了。
“拉掉电闸后,那些声音就会消失了吗?”老妇人不放心地说道。
褚宁摇摇头,并不敢保证:“需要你们家里的电子设备也没了电才行,而且这个事情的根源可能并不在你家”
据他猜测,该是有隔壁住户的电子设备无意连接到了老人家里。
想到跟老人家住在同一层、那个一出差就是很久的邻居,褚宁若有所思。
江老先生很快就在楼上拉断了总电闸,搞得屋里其它参选嘉宾发出一阵骚乱的声音。
“天快黑了,您这么做让我们怎么继续探索啊。”
“这屋里黑布隆冬的,再加上哭声,真是氛围感拉满啊。”
“江老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
江老先生见状,想说这是楼下坐轮椅的小伙子让自己这么做的,但话到嘴边,他想想还是囫囵了过去,只问道:“你们在我家里探索了这么长时间,有找到我家里哭声的办法了吗?”
“我正在向我的指导灵请求解答方案。”抱着水晶球的牧灵轻声说道,“它指引我,这个家里有着让人极度不安的存在,这叫它很害怕。”
牧灵作为上一轮同样猜到正确答案的参选嘉宾,江老先生对她的话还是有点儿相信的。
于是赶忙说:“那极度不安的存在是什么?你能让你的指导灵仔细说说不?”
牧灵摇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它说它很害怕,说那是一种极度冰冷的气息,能量很强大,不可轻易触碰”
“江老先生,您家以前发生过凶杀案你知道吗!”脸上画着油彩的男人突然跳出来,指指地下说,“这栋楼里!死过人!不止一个!是凶杀!!”
江老先生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太阳落下,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昏暗,配合着拉断电闸后也没有停下的渗人哭声,屋内所有人都不禁变得越来越焦躁。
节目组见状,临时买来来许多蜡烛,让工作人员帮忙点上,但不知是有意无意,工作人员买来的居然全是白色的蜡烛,搞得气氛越发紧张可怖。
楼下,对于楼上恐怖气息完全没有察觉的褚宁看着天色渐暗,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褚宁:【叩叩,桐城首富,在忙吗?】
江与檀:【在。】
江与檀:【别这么叫我。】
褚宁:【好的,江总,很忙吗?】
江与檀:【……】
江与檀:【不忙,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褚宁:【嗯,虽然感觉有点儿大材小用,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通知到江总这里,事情才能得到最快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