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照片就不能给我修一下吗?!”
“你们俩个。”诸伏景光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快要死掉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安室透灰紫色的眼中满是郁色,“风见,你就是这么做公安的?”
一侧的小鸭正支着有些发福的身体在水池里发出嘈杂的声响,安室透关上了浴室门,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看着已经在推特上成为了热门的视频片段。
“降谷先生,我明明已经连夜带人将周围所有能够进行拍摄的工具全都搜查过一遍,但是……”
仅仅半天时间,这个视频就被幕后的某种推手给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或许这其中有不了解情况之人的放任,但不应该这么快,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
在这种组织的钉子被拔起,刚好将目光投向日本这片土地的时间点。
一个阻止了组织的阴谋,并将好不容易塞进警视厅的组织成员揪出的警察,会遭遇何种结局简直不需要多想,毕竟组织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电话内的风见还在解释:“降谷先生,日本境内的视频已经全部下架,但是视频传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们——”
“风见。”即使遇见这种难搞的事,安室透的声音也是不急不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需要做的不是向我道歉,而是该想着如何保护好那位叫做松田的警官。”
他在内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当他从自己的幼驯染口中得知松田也参与了这件事后,他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
起码现在,还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只要他将这件事率先上报……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一封未读邮件。
他垂眸点开,看了许久。
刚才浴室里的小鸭从打开一条细缝的窗口重新钻进房内,并跳跃到他的手臂上提供了完美的情绪价值。
“真不想把你还回去啊。”安室透在百忙之中摸了摸小鸭饱满蓬松的胸脯,发觉自己真的很需要养一只毛茸茸。
“不知道买下你需要多少钱呢?”
他站起身,换上了一套黑色西装,前往邮件中的那个地址。
依旧是公园某处无人的角落,一位蹒跚着步伐的老人坐了过来用衰老的声音开口说道:“波本,最近你做的很好,我会上报组织给你应得的奖赏。”
安室透语气平淡:“多谢了,朗姆大人。不过您亲自来见我,就为了当面夸奖我一句?”
被称为朗姆的老人用独眼看了过来,低沉地笑了笑:“当然不是,不过和你差不多同时进入的莱伊现在可是boss面前的红人,不知道怎么入了大人的眼……”
“哦?”安室透看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表现出了自己对莱伊的不对付,“是吗?”
“是啊。”朗姆双手撑着自己的拐杖,语气飘忽地说道:“再过几天,boss说不定就会亲自接见……”他脸上的皱纹波动着,语气莫名地说道:“波本,你好像得罪了一个了不起的家伙呢。”
湖中的水毫无波动,头顶的乌鸦从树杈上跃起,枯黄的树叶随之飘落,任由湖水泛起一丝朝外的涟漪。
安室透摊开双手,耸肩说道:“这样反倒更有趣吧?”
朗姆发出了粗嘎的笑声:“哈哈哈哈,当然当然。”
“所以,波本。”他停下笑声,“你也要拿出自己的本事才行。”
“组织动用多年的时间才让属于我们的人潜入日本警察内部,却因为一场小小的爆炸案被发现了踪迹。”
他看着前方飘落的树叶说道:
“那个人虽然心理评估上并不正常,但也不会做这种高调的挟持人质的自杀行为,现在那边谨慎了起来,我需要一个生面孔,找到他突然暴露的原因。”
“那位被爆出来的警察说不定只是警方的烟雾弹。”朗姆停下话语,又很快继续说道:“而你算是所有新人中对于搜查情报方面最优秀的人才。”
“去日本,将答案带回来。”他浑浊的独眼倒映着这个有着金色头发的年轻男性,“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有那个胆量与组织作对。”
安室透笑眯眯地:“日本那边有什么我能用的人手吗?”
“当然会有。”朗姆指了指在树冠旁露出一角的大楼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黑发警官在风中跃起的英姿,“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太相信那些人比较好。”
一阵狂风夹杂着水汽从侧面掠过,头顶的乌鸦依旧盘旋在天空之上,熟练地继续着自己警戒的任务。
渡边狩抬起头,一滴雨坠落在他的额头。
他暗沉的红色瞳孔中倒映着天空中的云层变换,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溅起地面上的烟尘。
周围人来人往,他默默站在原地。
诸伏景光打起了一把黑色的伞,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伞上。
“欸?伞是哪里来的?”渡边狩问道。
松田阵平站在房檐下点燃了一只香烟:“刚才你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我去旁边商店里买的。”
诸伏景光点点头:“只剩下一把了,松田你……”
“你们打吧,我不需要打伞。”松田阵平拍了拍肩膀上的雨珠。
虽然知道他是在谦让,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不屑感。
渡边狩立刻就从伞下钻了出来:“呵,死神也不需要打伞。”
“死神?”松田阵平立马就露出了看见中二病的嘲讽嘴脸,“没想到这个人设居然还在啊?”
渡边狩看向诸伏景光,又看向这个自带嘲讽能力的破警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诸伏景光:“……”
“拜托了,两位。”他站在人行道中央,看着来往的人群都不由自主的从互扯头花的两人一侧默默绕过,“不要再打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被扯住兜帽往后拉的渡边狩又开口说道:“松田,你应该知道我会帮忙的对吧?”
渡边狩坐在沙发上默默盯着电视机。
因为他强烈要求先洗斗篷,所以被雨水打湿的发尾正不住的往下滴落水滴,就连布艺沙发上也全是湿润的痕迹。
但还好自己赢了。
只要赢了,那后续这一切结果都能原谅。
电视上正播放着某个明星脚踏三条船的爆炸新闻,好像这样就可以掩盖今早的那一段飞跃摩天大楼的视频。
即使现在推特上依旧有许多人讨论示爱,甚至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松田阵平的家庭住址。
看起来他很快就要成为全日本最近最出风头的警官了。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找出了工具箱,正坐在餐座椅上拿出自己再次进水已经失去作用的手机试图修理。
“你一点都不着急?”渡边狩对沉默的气氛很是接触不良,很快就开始没话找话,“他们可是找到了你现在的住址,还准备去拍照打卡。”
松田阵平打了一个哈欠,眼神迷蒙地看向已经出现重影的手机,发觉人在刚干完体力活动并且好几天没睡觉的前提之下,是根本就没办法做这种细致的工作的。
“啊?你说什么?”他将螺丝刀扔进工具箱中。
渡边狩精神奕奕继续询问:“我说,你真的不害怕吗?你现在可是惹上了一个庞大的国际犯罪组织。”
松田阵平竖起一根食指,严肃问道:“这是可以告诉我的东西吗?我可不想因为这种对话而被审查。”
“没关系,反正现在这种情况,迟早也要告诉你的。”诸伏景光从浴室中走出来,将一块毛巾罩在了渡边狩的头上:“你先去洗澡吧,免得着凉了。”
“不可能。”渡边狩将毛巾从头上扯下来认真说道:“死神是不可能着凉的。”
说完他就越过两人,大步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松田阵平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道:“诸伏景光先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您的解答。”
他甚至连敬语都用上了。
“请说。”诸伏景光将另一块毛巾扔给他,也维持着自己肃然的表情:“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问题。”
“和这种自称为死神的中二病住在一起,其实很辛苦吧。”松田阵平问道。
该怎么说,他其实不是中二病,而是真正的死神呢。
诸伏景光很难在这里说清楚,毕竟松田可是那种真正会押送他去精神科的人,他委婉开口道:“其实,还好。”
“你难道不觉得渡边的外表其实很有故事里死神的影子……吗?”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松田阵平摸着下巴,上下扫视着他:“你这么说,其实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
诸伏景光:“……”
“你想要问的就是这些?”
“如果你想要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松田阵平往后仰倒摊在了沙发上,脸上还盖着那块毛巾,“总之这段时间就拜托了……”他拍了拍沙发,“不用给我准备房间,我就睡这里。”
渡边狩伴随着蒸腾的水蒸气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闻言疑惑问道:“你完全可以和小景一起睡啊?”
他停顿了一下:“和我也可以,我晚上睡觉完全不会和室友聊天。”
不,你看起来就很喜欢说话的样子。
“不必了。”松田阵平马上就拒绝了,“我只是单纯很喜欢睡沙发。”
诸伏景光欲言又止,但手机铃声的响动让他暂时闭嘴接起了电话。
“绿川先生!我查看了东京市的整个地图,发觉之前的那个爆/炸犯的所有爆炸地点其实都巧妙地绕过了——”
工藤新一站在广告牌下,完全不顾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物,对着电话那头兴奋说道。
一辆黑色的轿车快速驶过,溅起透明的水花,他灵巧地往后一跳,但裤脚上还是沾上了泥水。
工藤新一抬起头,一边继续他的推理,一边习惯性地记下了车牌号。
‘356A……4869。’
“我找到了她的另一个假身份,资料上说她是俄罗斯的……”
头顶的摩天轮依旧在东京的天空中缓慢旋转,普拉米亚最后看了一眼,有些遗憾地登上了飞机。
身后的大屏幕上播放着粉紫相间,有着浮夸风格的广告,她扔掉已经毫无作用仅仅只是用来联系那个已经死掉了的警察的手机。
幸好有那位警官之前弄出来的大新闻,否则她想要离开或许还要费上大功夫呢。
她之前并没有选择走规划的那条路线,因为她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各位旅客,本次航班途经海参崴、库页岛,穿过西伯利亚地区上空……滋滋——】
【……请不要随意走动,我们将在排查完——
普拉米亚从舷窗口看着从几辆汽车上下来的人,解开刚系好的安全带站了起来。
“抱歉这位女士,飞机马上就要进入启动状态,请不要……”
普拉米亚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对着已经围过来的便衣警察说道:“我以为自己并没有暴露出任何问题。”
她之前总是将那些追查她的警官耍得团团转,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被抓住了尾巴。
围着的人群分开,工藤新一从中站了出来,双手插兜酷酷说道:“凡有所过,必留痕迹。”
“你虽然从来没有用克里斯蒂娜·丽莎尔这个名字,但这正是你的破绽。”
他站在人群中间侃侃而谈,诉说着自己头脑风暴后的推理结果。
“呵。”普拉米亚笑了起来,“真是厉害啊,小侦探,那位警察的身份也是被你给发现的?”
“不知道那个组织要是知道自己居然是被一个小孩给打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她单手从袋子中拿出了一颗手榴弹,“不过,我可不能再和你们玩了。”
“等一下。”工藤新一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想起来绿川先生和那位死神大人所说的话,“组织?那是什么?!”
“那大概是一个,”普拉米亚缓缓咬开拉环,“如同乌鸦般漆黑的,会在任何地点将人——”
砰地一声枪响,她的左手臂上溅起了血花,工藤新一瞬间反应了过来,扑倒在地接住了那颗手榴弹。
其它警察伴随着这一动作,也一窝蜂冲了上去。
诸伏景光将狙击枪的枪管从暴力拆卸的小窗口处收了回来,敲了敲耳麦说道:“任务完成。”
“风见先生,接下来的售后问题就交给你了。”他看着脚下的碎玻璃,语气很是平静地说道:“仓促之下,我稍微破坏了一点公共设施。”
“希望能够快一点。”他看了眼地面正在说着什么的工作人员小声催促。
坐在他对面的两人正靠在一起睡得正香。
所以都说了不用陪着他,自己在家休息就好了。
诸伏景光坐在原地心想,手上却一刻不停的将卸下的狙击枪零件放进自己的吉他包中。
远处新开的游乐园正爆发出欢呼声,围绕着这片天空朝上升起的七彩气球以及彩带。
还好刚才开枪的时候没有这些东西,否则在那种情况之下一定会影响到精准度。
被气球和彩带遮挡的日光化为光点照耀在两人的身上,他突然想拍摄一张照片留念,却发现手机的摄像头里根本就没有渡边狩的身影。
只有松田以一个端正的姿势闭着眼睛。
他移开手机。
渡边狩依旧坐在原地垂着头,纤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三角形状的光点在他的左边脸颊上停留,然后缓缓流动。
风从打碎的玻璃处吹了进来,让他垂落下来的额发轻轻晃动。
那些气球四散而开,露出了蔚蓝天空的一角。
“……”
咔嚓一声。
诸伏景光依旧按下了拍摄键,并低下头毫不犹豫地裁掉有松田的一部分,只剩下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漂浮在空中的气球。
他收起手机,半蹲在渡边狩的面前轻轻扯了扯他的斗篷。
渡边狩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问道:“工作结束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用像是身后背景天空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开口说道:“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刚才一瞬间放飞了很多气球,我觉得很漂亮,本来想喊醒你一起看的。”
“可惜好像错过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也不理解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或许他只是想告诉这个人,他刚才看见了很美丽的风景。
渡边狩看向窗外,只是很普通的,已经飘远了只剩下黑点的气球。
他并不觉得气球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好像没办法拒绝这种恳切的语气:“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看就好了。”
“……好。”
快到摩天轮转一圈的时间了。
听见回答,渡边狩满意地转过头,用力将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摇醒,如果松田阵平是一个鸡蛋的话,现在肯定已经被他给摇散黄了。
“走吧走吧,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松田阵平猛地站起身,又缓缓坐了下来,不爽说道:“这不是还没到地面吗?!”
诸伏景光默默开口:“因为我打破了窗户,现在下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会过来把我们抓进警局里。”
地面上工作人员的呼喊声越来越大。
“快跑……不是。”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就是警察啊!”
“是啊。”渡边狩指向他,“一个现在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警察,”然后指向诸伏景光,“一个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警察。”
接着指向了自己:“一般路过的死神大人。”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朝松田阵平说道:“就是这样。”
还好在他们不得不束手就擒之前,风见带着自己的证件赶到了。
渡边狩看着正在耐心和工作人员交涉的风见,打了个哈欠,然后默默移动脚步,转身就走。
其余两人不明所以地追了上来,徒留风见一人站在原地伸出左手:“等一下、我说你们——”
一旁正在查看证件的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死死地拉住了风见裕也的胳膊:“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就算是警察的朋友也必须赔钱!”
在身后的摩天轮变成一个小点之后,渡边狩在一个小巷前停了下来,看着背后追过来的两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跑?”
松田阵平斜着眼睛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不是你先跑的吗?”
诸伏景光双手插兜,带着口罩,只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默默询问。
渡边狩很是有些理直气壮:“我留在那又没什么用,还不如自己先走。”
果然,死神大人就是这样一种丝毫不在意任何人类的类型。
诸伏景光对此毫无意见:“既然这样,我们先走也是可以的。”
“本来我们现在就不能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停留太久。”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戴上墨镜:“说真的,诸伏。虽然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不见,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问题?”
虽然他好像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什么问题?”渡边狩打量着站在原地的诸伏景光,然后好奇问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他小声嘀咕:“难道死而复生现在会影响到身体状况?”
诸伏景光:“……我也觉得自己没有。”
松田阵平嘶了一声,试图进行思考,未果。
一定是好几天没有休息的缘故,他心想道,现在看谁都感觉像是犯人了。
“还是睡觉吧。”他冷静说道。
头顶的日光从布满青苔的缝隙中倾泻而下,地面上的光斑摇晃着,就像是水的波纹。
冬日的阳光并不能使人感到温暖。
工藤新一从警视厅中走了出来,之前那颗从米花公园方向射过来的子弹,他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之后赶来的目暮警官,据说是公安那边的人。
日本公安。
具体工作是情报收集与分析,监控外国间谍活动,以及特殊的刑事案件。
像这种威胁公共安全的案件,一般情况下是由警视厅负责。
他想起之前曾给绿川先生打过的电话。
“……所以绿川先生是便衣公安?”
那渡边先生又是什么身份呢?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渡边先生是公安这件事,这也太不合理了吧?
嗡嗡——
他接起电话,那头青梅竹马的声音伴随着过大的电视声传来,但很快就归于寂静。
“新一,之前我们说过的要去新开的游乐园那件事还记得么?你不要又因为什么事放我鸽子……”
那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工藤新一马上从自己的大脑中找到了这个约定,满口答应道:“当然啦小兰,我记得很清楚。而且最近我这边帮助警方破获了一个大案,目暮警官说给我……”
他看见了从街道旁拐过来的斗篷人,马上对着电话那头开口:“小兰,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约定的!”
他朝前跑去。
“所以我都说了,刚才不是故意的。”松田阵平抱着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撇嘴黑猫玩偶,“谁知道那个抓夹会突然出现问题啊,要不是最近工作很忙手比较生,之前我可是抓娃娃的高手……”
渡边狩怜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松田,没关系的,只是不会抓娃娃而已,你看小景,他就一点都无所谓。”
诸伏景光两手空空走在路上,无所谓的态度表露无遗。
松田阵平突然感觉心理平衡了,毕竟还有人一个都没有抓到。
工藤新一来到他们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之后小声说道:“绿川先生,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了。”
“不是雇佣兵,也不是什么组织杀手,而是——”
松田阵平从后方卡住了他的脖子,语气阴沉地开口说道:“喂,小鬼。”
“需不需要我让你聪明的大脑冷静一下?”
虽然诸伏景光并没有太过于隐瞒的意思,但是被工藤新一以如此快的速度戳破了身份还是令他有些诧异。
“那就当作是你想的那样吧,工藤新一。”
他微笑着开口,脸上依旧维持着自己那温和的表情:“不过,我依旧不赞同你继续去追查某些对你来说很危险的事。”
“那是警方才需要的工作。”
工藤新一挡住松田阵平在他头上乱揉的手,顶着自己膨胀的头发开口说道:“……我知道了。”
“但是追寻真相是侦探的职责,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线索逃走。
“而且,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如果是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愿意牺牲自己。”
渡边狩哇了一声,用奇妙地眼神看着他说道:“这句话真的很帅气啊。”
“不过……”他将松田阵平怀中抱着的黑猫塞进了工藤新一的怀里,“人死掉就什么都没有了。”
“等□□消亡,你的亲人友人将你遗忘。”
他用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工藤新一,又露出了之前那种平静的表情:“或许你会因为幸运而重来一次,但这个世界上却再也没有了你的容身之所。”
“也没有人会记住你,这样也可以吗?”
诸伏景光看向这个正在说话的人。
当他纤长的睫毛垂下,板着脸说话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他离这个世界很远。
以及,他或许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份工作。
道路两侧的枯黄树叶不堪重负落下,失去水分的树叶在踩上时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总不能因为今后会发生这种完全不理解的情况,而放弃眼前想要做的事吧。”
工藤新一依旧猜不出来眼前这个叫做渡边狩的人是什么职业。
但他绝对不会是警察,工藤新一确认了这一点。
渡边狩耸耸肩膀:“那好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好运气的。”他想了想开口邀请道:“要来家里做客吗?小景做泡芙的水平……”
他擅自形容了一下:“就算是死神也会很喜欢哦。”
诸伏景光从刚才那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死神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谦虚地说道:“多谢夸奖,我很高兴。”
“呵。”松田阵平从喉咙中发出了不明意味的声音。
渡边狩转头问道:“怎么了松田,是喉咙不舒服吗?”
“……不,我只是觉得牙齿有点酸。”松田阵平继续拒绝:“现在已经好了,不用看医生,谢谢。”
头顶湛蓝的天空在某一刻突然被铅状的乌云层层包裹,夹杂着水汽的狂风在某一刻突然从空旷的街道上吹拂而过。
茶几上摆放着的咖啡杯冒出热气,松田警官已经抱着工具箱斜躺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就连有人正在用笔在他脸上乱涂乱画都没有任何反应。
工藤新一正自以为隐蔽地观察着他表露出来的状态,试图从中找出他是什么职业。
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绝对不是杀手,因为杀手的武力值没有这么低,而且如果是那种里世界内的职业,绿川先生和松田警官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但也不像是那种和他们所隐瞒的秘密有关联的人,毕竟渡边先生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嘛。
但侦探就是这样,越是艰难的挑战,越能让他们兴奋。
渡边狩将最后一口泡芙放进嘴里,然后默默问道:“小新,你为什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一定会全部都告诉你的!”
诸伏景光扶了扶脸上戴着的眼镜,对这句话抱有怀疑的态度。
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因为我总是猜不出你的职业,所以……”
渡边狩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么?”他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我,死神,打钱。”
工藤新一:“……”他绝对、不承认这个职业!
“嗯……也行。”他站起身,礼貌地和三人告别:“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家了。”
他一脸不忍直视地扫过松田警官的花脸开口说道:
“因为明天我要和小兰去游乐园,所以得先回去收拾一下。”
“游乐园?”渡边狩看向诸伏景光,又回过头询问道:“那我们完全可以一起……”
诸伏景光打断了他完全不看氛围的话:“工藤,祝你明天玩得开心。”
工藤新一点点头,对着还在别人脸上画图的人委婉开口:“渡边先生,这只马克笔的颜料好像是擦不掉的。”
渡边狩停下笔尖,疯狂擦拭,然后默默扣上了笔帽。
并拿出手机开始查询怎么擦掉笔痕。
——在这个人醒过来之前。
诸伏景光收到幼驯染要回日本的消息之后缓缓合上了电脑。
或许,有很多事情确实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了。
比如说如今自己的状况,以及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死神。
如果不将这些说明白的话,反而会因为情报上的不对等而产生问题。
他看向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
松田阵平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睁开了双眼:“我怎么感觉刚才有人在用抹布擦我的脸?”
他靛青色的眼睛看向了某个罪魁祸首。
渡边狩扔下笔,飞奔到诸伏景光面前:“救命、救命!”
诸伏景光:“……”这次救不了。
第51章 ジェットコースター殺人事件。
松田阵平没被口罩遮住的部分还透出了一种被擦拭过的痕迹,他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向正站在摊位前嘀咕着什么的两人。
并完全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会答应那两个人来这个该死的游乐园玩。
要知道他自从六岁过后,就再也没来过这种幼稚的地方了。
那两个人还在不远处说话,他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喊道:“喂!你们俩到底在商量什么,能不能快一点!?”
有什么话就不能当面说?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种自己存在于这里很多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