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看言喻此刻的表情, 更没有去探究对方有没有改变想法,他能?做的, 也只有这么多?而已。
身?上的血已经凝固的差不?多?, 硬邦邦的贴在?皮肤上令人格外的不?适。已经可以走了, 叶琮鄞没有半点停留,去保安室领走了被保安“看管”的“犯犬”。
秋天已经过了大半,但首都?的温度却没能?完全降下去,为非作?歹的秋老虎甚至会在?某些时候营造出夏日的热烈感。
走出公安局的瞬间, 刺目的阳光落在?脸上,让叶琮鄞短暂地眯起了眼睛。
他左手牵着?萨摩耶, 右手牵着?宋淮意?,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幸福的最顶峰。
如果余生是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要……去医院吗?”
从警局里出来,纵使宋淮意?仍旧后怕,却也知道从监控上看,是薛怀臻挡在?了叶琮鄞前面,才让叶琮鄞避免受害。
毕竟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徐汇成叶琮鄞有着?直接的仇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过激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如果薛怀臻是为了救琮鄞才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被原谅好像也无可厚非。
“嗯?”叶琮鄞看了眼手机,出租车司机距离他们?的所?在?地已经不?足两公里,没几分钟就能?到。
希望等会司机不?会因为看见他的“惨状”而拒绝搭载。
“去医院做什么?”
不?是反问,而是真心实意?的疑惑。
宋淮意?眨了眨眼,疑惑道:“不?去看看……吗?”
“我去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叶琮鄞没什么所?谓地回答,“受伤了找医生,遇到歹徒就报警,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宋淮意?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心想,这很有道理。
虽然这样?的小?心思的确有些太不?道德了,但他的的确确控制不?住的窃喜。
即便发生这样?的事情,薛怀臻之于琮鄞来说,还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出租车到了,兴许是因为在?公安局门口,虽然司机师傅明显被震惊到了,但好歹是没有将他们?视作?什么做了杀人越货的罪犯,头也不?回的跑掉。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了酒店,叶琮鄞让宋淮意?先去按电梯,转头到前台让人等会送餐到房间里去。
“电脑在?那儿,电视机遥控器在?这边,随便你用,我先去洗个澡。”叶琮鄞没有急着?“审问”宋淮意?,安排好一人一狗之后,转身?进了浴室。
酒店浴室的玻璃门是磨砂质感的,从外头往里看,能?瞧见影影绰绰的轮廓。
宋淮意?下意?识地盯着?看,直到哗啦啦地水声想起,他才如梦初醒。
红意?一点点攀上脖颈,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飞快地扭过头,掩耳盗铃地打开电视,妄图用无聊的午间新闻压过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说起来,他好像只隔着?衣服检查过,没有真正的看到叶琮鄞到底有没有受伤。
虽然有薛怀臻挡在?前面,可是难保在?混乱中?会不?会出现什么磕磕碰碰的情况……
心跳一点点的加速,等宋淮意?回过神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站在?了浴室门口!
像是受到了惊吓,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闷地声响。
叶琮鄞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关了水,问:“淮意??”
“要用厕所?吗?”
一个简简单单的“不?”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宋淮意?抿紧唇,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淮意??是你在?外面吗?”
仍旧没有答复,叶琮鄞不?免有些奇怪,他随后撤下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走出淋浴间,准备先出来看看。
“我可以进来吗?”
宋淮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嗓音为什么哑了,询问的话语中?潜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请求。
进来做什么?
叶琮鄞疑惑,却没多?想,而是直接拉开了门:“怎么了?”
“……”
略长的头发刚刚被打湿,看起来格外的顺滑,垂下的发尾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着?小?水珠,落在?脖颈上、肩颈上,随后积蓄成水流,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流淌。
宋淮意?的视线跟着?往下,最后隐没在?被浴巾遮住的下方,他的呼吸不?自觉加重,整个人像是发烧般开始升温。
叶琮鄞抬手晃了晃:“淮意??发什么呆呢?”
“……唔,”宋淮意?含糊地应了一声,却舍不?得挪开目光,“我可以检查一下吗?”
叶琮鄞:“?”
宋淮意?不?是没看懂琮鄞脸上的疑惑,咬着?唇装作?没看见,伸手摸上了“棱角分明”的腹肌。
或许是因为有几天没有锻炼且现在?人也比较放松的缘故,腹肌的手感并没有他上次双手成灾上面时,所?感受到的硬度。
热热的,很舒服。
“就算没有外伤,也不?能?完全保证没有什么其他没被注意?到的伤势吧……”他自知荒谬,说话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到了最后,简直声若蚊蝇。
“所?以我需要检查一下……我男朋友是不?是毫发无伤。”
叶琮鄞:……
他不?是什么圣人,面对这样?明显的,几乎挑破的诱惑,实在?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你是不?是忘了?”叶琮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他攥住宋淮意?的手腕,制止了越来越过火的行为。
“我们?现在?应该还算是冷,”
他顿了顿,将那个即将出口的词语做了个替换:“冷静期。”
“那……”宋淮意?彻底地豁出去了脸面,“那就暂停!”
叶琮鄞:“?”
“暂停冷静期。”万事开头难,最难的部分已经说出口了,后面倒也没那么难了。
宋淮意?:“等今天之后在?继续冷静。”
叶琮鄞:“……”
“再说了,”他铮铮有词,“我做了那么久的飞机,也需要洗漱休息,所?以——”
叶琮鄞微微用力?,同时往后退了小?半步,还在?绞劲脑汁地想着?说辞的宋淮意?没有任何防备,踉跄着?,直接被拉近了浴室。
“砰!”
一声闷响,浴室的门再次被关上,客厅里躺在?毛毯上休憩的猫猫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迟钝地支起了脑袋,瞪着?一双一看就不?太聪明的眼睛四?处乱看。
发生什么了?
它的铲屎官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既然是要仔细的检查,浪费的时间自然不?会少。
宋医生缺乏合适的道具,只能?笨拙的用双手,一点点的摸索.他无疑是个认真又负责的好医生,虽然这项工作?格外的辛苦且困难,却没有半点退缩。
“……唔,等——”
叶琮鄞没让他将祈求的话说完,用浅尝而止的吻阻止了剩下的话。
“宋医生,找到伤口了吗?”他哑着?嗓子问,一低头,又吻上了微微凸起的喉结。
于是刚准备说出口的回答又变成了破碎的、无法分辨的闷哼。
“要专心一点啊。”
明明是他故意?“不?配合”,却恶劣地倒打一耙,反过来职责宋医生工作?不?够努力?。
“……琮、琮鄞!”
“嗯?”叶琮鄞挑眉,“宋医生是有什么新的项目需要我配合吗?”
“停!停下——”
超出承受能?力?的感受让宋淮意?的双眼浸润出浅浅地泪花,他再难支撑,将身?体的所?有支配权交付了出去。
“不?可以哦,宋医生,你的检查还没结束呢。”他抚摸着?柔软潮湿的黑发,微笑着?驳回了请求,“要对病人负责才对。”
虽然过程中?有很多?怨言,但好在?宋医生还是坚守岗位到了最后。只是这个工作?的确让人太过疲惫,到最后宋医生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只能?任由患者“贴心”的收拾狼藉。
钢琴家的手指,约莫都?是修长漂亮的,纤细的五指骨节分明,像是一根根精心打磨出来的白玉,细长漂亮。
因为摩擦得太过,手心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之后又被浓郁的白色液体染上。
白与红交错,分明的色彩格外刺激眼球,让叶琮鄞舍不?得就那么早的清洗掉,故而留到了最后。
“唔,”叶琮鄞一改方才地恶劣面孔,温柔细心地一点点擦拭每根手指上沾染的星星点点的液体。
他微笑着?感叹:“已经彻底没有精神了呀。”
温柔而漫长的善后对于此刻的宋淮意?来说,也算是一种折磨,肢体短暂的接触,哪怕只是手指,也让他克制不?住的颤栗。
一想到自己方才被蛊惑着?用自己的手去开拓、抚慰,就、就……
实在?是……太过分了!
即便再如何慢,十根手指也有擦拭完全的时候。
宋淮意?松了口气?,这下可以会卧室了吧?
然而——
叶琮鄞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垂头丧气?的某物,调侃道:“宋医生和小?淮意?,完全站不?起来了呢。”
不出所料, 第二天宋淮意有没能起来。
他?看了眼身侧的人,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昨晚叫的餐谁也没能吃上,现在还摆在桌上, 连盖子都没打?开。
罪过罪过,竟然浪费粮食。
叶琮鄞在心里念叨了两句,接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路过贴墙摆放的镜子时看见了自己后背一片鲜红印记。
看来他?昨晚的确将宋淮意逼得太过了。
他?没什么?内疚的反思了一下,转头就瞧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猫猫“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白绒绒的毛发盖住了体表,让人难以?分辨到底时因为毛发蓬松才看起来如?此?巨大,还是因为肥肉。
只要毛够多,一眼就看不出来是胖还是瘦。
可惜的是猫猫腹部?跟随着步伐一甩一甩的弧度,暴露了它又长?了不少的事实。
叶琮鄞皱眉, 伸手捏住了猫猫竖起来的三角耳:“怎么?又胖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不年轻了?不节制的话可是会?色衰而爱弛的。”
“汪?”
猫猫当然听?不懂这些拗口的话, 它只当这是主?人在和自己?玩耍,于是飞快地晃了晃脑袋,让捏着耳朵的手跟着晃动起来。
叶琮鄞松开手,摁住了狗头。不可否认的是, 他?此?刻的心情很好,虽然口头上念叨着猫猫又胖了, 却没有半点真正要惩罚, 或者强制运动的意思。
也不知道猫猫是不是有所察觉, 得寸进尺地跳了起来,拱着脑袋求爱抚,蓬松的尾巴更是直接摇出了白色的残影,像是个小旋风螺旋桨。
溺爱并不好, 但面对?“久别重逢”的猫猫,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将就在里头, 叶琮鄞顺着猫猫的意思,从萨摩耶的脑门开始一下下的顺毛撸。
猫猫享受极了这种感受,喉咙里发出了闷闷地“呼噜”声。
如?果这个时候手机铃声没有想起的话,这大概是个很美好的清晨吧?
叶琮鄞看向?昨晚丢在桌上的手机,现在的智能机续航能力的确不错,即便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充电,现在还没关机。
他?拍了拍猫猫的脑袋,把它撵了下去,转身过去拿起手机。
陌生电话。
叶琮鄞的心情有些微妙,从他?知道剧情,决心离开首都开始,他?好像总是接到许许多多的陌生电话。
明?明?以?前没有拉黑任何人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他?的手机也未必会?接到一个电话。
无法判断对?方是谁,叶琮鄞等?了几秒,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琮鄞。”
微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气若游丝的音调让叶琮鄞几乎没能反应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我好疼啊……”
最后?几个字是伴随着颤抖的哭腔一同落下的,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孩,忍耐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在依赖的大人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只是可惜了。
叶琮鄞垂眸,他?这人的确有那么?些铁石心肠,没有因此?产生半点怜惜和同情。
他?甚至还有些不合时宜地走神。
这么?快就行?了,也不知道是该说首都医院的医术太好,还是该夸薛怀臻的生命力太过顽强,他?以?为那样的伤势,薛怀臻至少要昏迷上个两三天的。
“疼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按照常理而言,现在你身上的麻药应该还没有散去。”叶琮鄞口吻平淡,过分的冷静在某些时候就成了一种冷漠。
薛怀臻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下。
“可是……我就是疼啊——好疼啊、琮鄞,怎么?会?这么?疼呢?”
因为这次,刀子落在了你自己?身上。
叶琮鄞敛眸,藏起了心底最深处的恶念,吞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他?说:“如?果真的很疼的话,你应该让医生或者护士来,给我打?电话并不能有所缓解。”
“……”
这样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薛怀臻彻底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咬着下唇,任由眼泪一颗颗地滴落,带来一片冰凉。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在痛苦中积攒起了重新开口的力气:“你……能来看看我吗?”
“我好想你。”
这种示弱的言辞,在记忆中,从薛怀臻口中说出来,还是头一次。
这样的改变,叶琮鄞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会?不会?因此?动容,但就他?而言,他?的内心仍旧没有半分波澜起伏。
其实就算薛怀臻不打?这通电话,他?也是会?去医院的。
他?与薛怀臻还有一笔账没有理清,但至少,不是现在。
宋淮意在昨天被吓得够呛,他?本来就是容易想多的性子,如?果等?会?醒来看见?他?不在,不知道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薛怀臻和男朋友,他?就是傻了,也分辨的清谁轻谁重.
“如?果有空的话,我回来医院的。”叶琮鄞踢了踢坐在他?脚背上的猫猫,这么?大的狗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半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吨位。
“汪~”
猫猫动了动屁股,换了个姿势又好好地坐着了,还不忘抬头装无辜。
叶琮鄞不为所动,昨晚在浴室里,就连被逼急了,半点不顾及脸面地扮可怜求饶的宋淮意他?都没放过,眼下又怎么?可能对?一只看起来就不大聪明?的大狗狗心慈手软?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那就这样吧。”
他?从猫猫的屁股底下扯出了自己?的脚掌,话音落下的同时,就连道别的时间都不曾留给薛怀臻,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
手机里的忙音格外的刺耳,尖锐到连泪腺都忘记了工作,不在分泌眼泪。
薛怀臻愣愣的,像是被抽了魂。
哪里……不对??
他?落得这样凄惨的地步,他?为了琮鄞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琮鄞对?他?还是那样冷淡?
琮鄞还是不愿意原谅他?吗?
不不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像琮鄞那样的人,欠下那样大的一份恩情之后?,绝不会?没有反应。
一定是因为……一定是因为琮鄞还没有理清该如?何对?待他?,所以?才会?这样的冷淡。
一定是!
叶琮鄞不知道挂断电话后?的薛怀臻在自我脑补些什么?,当然,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乎就是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他?折返回了卧室,走到床边摸了摸宋淮意的额头。
看来昨晚虽然过火了点,但并没有弄伤。
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证明?他?其实没有那么?禽兽。
叶琮鄞漫无边际地想着,拍了拍宋淮意因为在被子里埋了太久而有些微粉的面颊。
“淮意,醒醒。”
“嗯……”
宋淮意慢慢皱起了眉,别过头想要往枕头底下钻。
“起来吃了饭再睡。”
昨天就没有吃饭,早上也睡了过去,现在到了中午,还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叶琮鄞见?人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轻轻捏住了他?的鼻子。
呼吸被阻,宋淮意难受地直哼哼,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虽然睁开了,却还是一副压根没有清醒的样子。涣散的瞳孔看起来仿佛根本没有聚焦,散漫地将近在咫尺的面容引入眼帘。
“不、不要了……”
他?是累极了后?直接昏睡过去的,一晚上睡得天昏地暗,此?刻连今夕是何年都弄不清楚,只以?为时间还停留在记忆断层的时刻,自己?还在那个求助无门的浴室里。
“受不了了……真的……”他?没什么?力气,说话的时候连嘴都不怎么?张得开,黏黏乎乎的撒娇。
叶琮鄞的喉结极快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由得想,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怪他?没有自制力,任谁在那种时候,听?到这种欲语还休的“求饶”,都很难克制。
“起来吃饭。”
叶琮鄞松了手,再次重复。
“……”宋淮意呆呆愣愣地看了两秒,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一个没留神,就闭上了,嘴里还不忘回答:“不、不吃……”
叶琮鄞无法,只好直接用被子将人裹住,然后?整个抱了起来,他?没把宋淮意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而是放在了沙发上。毕竟椅子硬邦邦的,对?宋淮意来说可以?算得上是酷刑的一种了。
他?哄着半睡半醒的张嘴,在客厅给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折腾完之后?,饭也送到了。
叶琮鄞扶着宋淮意,用上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一点点地给人喂饭。
等?到人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二十一楼的房间在周围已经是独树一帜的高,在采光这方面好让人挑不出毛病。落日的余晖透过澄亮的落地窗洒了满屋的金辉。
猫猫很会?享受生活,早就在阳台寻了个最舒服的地方,盘踞着享受既不灼热也不会?让人感受到寒冷的太阳。
叶琮鄞看了一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重新低头给武律发消息。
[Y]: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么?多。
武律的消息隔了好几分钟才发过来。
[武律]:这种情况很难胜诉。
[武律]:您知道的,我国目前的法律,对?抄袭这种事情的判定本就容易因为种种因素受到影响,即便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想要判定也较为困难
[武律]:而您的那位朋友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甚至本人的精神状态也堪忧。
[武律]:这种案子,需要考虑的问题不仅仅是输赢,还有最后?的结果。
叶琮鄞看懂了武律消息中没有明?说的潜台词,旭明?辉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承受败诉的打?击。
岌岌可危的精神是受不起任何刺激的。
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当初有证据,到现在也差不多消失完全了。
从某种程度上,除非薛怀臻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主?动承认,否则旭明?辉想要的结果永远都不会?出现。
相似的经历让叶琮鄞难免有些感同身受,他?当时好歹还有这最后?一线希望,而旭明?辉呢?
若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叶琮鄞不免有些心情沉重。放在手边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想起来的。
这次终于不是未知的陌生号码了。
叶琮鄞扫了一眼,是叶城。
他?微微皱眉,还是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吗?”
直截了当的问题代表了十足的不耐烦,叶城想,或许自己?只要说上哪怕半句废话,都会?被直接挂断电话。
可他?还是忍不住:“我看见?新闻上说——”你有没有受伤?
“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叶琮鄞想,自己?的话分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叶城却还是这样。
在这方面上,还是和过去没有半分差别,永远只听?自己?想听?的,看自己?想看的,对?于不愿接受的,就算旁人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有半分留意。
他?这么?想着,却没有产生过多情绪,只是拇指已经放到了挂断的按钮上,随时都有可能摁下。
“等?等?——!”叶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关心对?于叶琮鄞而言多余的过分,来不及伤怀,只能飞快地抛出自己?最后?的砝码:“我前几天找到了喻岚留下东西。”
叶琮鄞的动作微顿。
“是给你的。”叶城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讨好,“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吧?”
叶琮鄞:“……”
母亲给他?的东西。
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叶城知道,自己?这一招算是赢了,开心之余又控制不住地落寞。
明?明?他?是他?的亲生父亲,却还要依靠着旁的东西,才能勉强换来一个见?面的机会?。
“是喻岚生前为你准备的,她还没来得及交给你,就出了意外……我,我也……”忘记了。
叶城羞愧难当,无法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但即便他?不说,叶琮鄞也知道为什么?母亲给他?准备的东西,会?间隔如?此?多年才被他?知晓。
“明?天。”他?说,“明?天我会?回来一趟。”
虽然手段并不光彩,最后?的结果还是让叶城难掩兴奋,就连音调都上扬了好几个度:“明?天在家吃个饭吧?我让阿姨给你坐你喜欢吃的——”
“您还记得琮鄞喜欢吃的是什么?吗?”
沙哑的声音打?断了电话里兴高采烈的安排,叶琮鄞回头,这才发现宋淮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并不担心会?吵醒卧室里熟睡的人,因此?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是直接外放的,也不知道宋淮意听?到了多少。
睡得太多并不能让精神更好,反而有种补过头的倦怠感,此?刻,倦怠与不悦重叠,成了一种风力的冰冷。
是……叶琮鄞从未见?过的模样。
搭在笔记本电脑上的手指轻轻蜷缩,指尖在无意间划过掌心,带来细微的瘙痒感。
痒的似乎不只是手心,更多的来自心里。
就像是傲娇的小猫,来来回回的从他?的身边走过,用独属于自己?的别扭方法讨人欢心。身后?细长?的尾巴摇摇晃晃,一次次地挠过心尖,叫人生出了想要逮住那只猫好好吸一顿才能止痒。
实在是有点太犯规了。
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郁气被旁的情绪挤开,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此?刻全然不在乎电话里头的还在说些什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看刚刚起床,带着满身倦怠与春意的男朋友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用平静却锋利的过了头的话语直戳人肺管子。
还真是迷人的过分。
“……需要父亲的时候,您没能承担起这个称呼下的责任,现在他?不需要了,也麻烦您,收收您突然泛滥的父爱。
“要是实在控制不住,给叶琮新也行?啊!你们扮演了那么?多年的父慈子孝,就这么?扮演一辈子不好吗?”
“你是?谁?”
叶城沉下了?脸色, 他这辈子顺风顺水,从未被人这样近乎是指着鼻子阴阳怪气过。
“你管我?是?谁?”宋淮意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叶琮鄞捏了捏宋淮意的手?腕,柔声制止:“好了?, 不用和他说那么多。”
没有必要?。
像是?被顺了?毛的猫,宋淮意瞬间安静了下来,半点不见方才的凌厉。
“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准时过来?的。”叶琮鄞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果断的态度,连一句道别都成了?奢侈。
“醒了??”他的心情并没有受到这通电话的影响,娴熟地给宋淮意进行手?部按摩。
适宜的力道让酸酸麻麻的手?腕得到了?充分的环节,舒服的让宋淮意忘乎所以, 半眯着眼享受贴心的照顾。
“嗯~”
叶琮鄞听?着宋淮意的轻哼, 唇角不自觉地泄露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淮意摇头,脑袋一点点的,最后干脆枕在了?叶琮鄞的肩上?。
“还是?困。”他小?声嘟囔,将?后知后觉涌上?来?的心虚藏起来?。
不管怎么说, 叶城都是?叶琮鄞的父亲,他并没有充足的立场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血缘亲情这种东西, 向来?是?剪不断、理还乱的。
“困也?不能睡了?。”
按摩的位置从双手?移到了?腰侧, 那里的劳累程度可比手?要?严重的多。
“唔、”
强烈的酸软猝不及防, 让宋淮意直接闷哼出了?声。
他微微颤栗这,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躲避这样的触碰。
“别动。”
叶琮鄞抬眸扫了?他一眼,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宋淮意克制着本能, 乖乖的不动弹了?。
“不好好揉,你准备痛几天?”
“唔……”
宋淮意没法反驳, 只能挪动着脑袋,将?整张脸都藏了?起来?,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人。
耳朵已经彻底红透了?啊。
叶琮鄞的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手?上?的动作不急不慢,将?这场名为“舒缓”的按摩拖延了?许久。
“……够了?,可以了?。”
最后还是?不堪承受的宋淮意呜咽着叫停了?这场堪称酷刑的“折磨”,他抬起头,一张脸被热意蒸腾的通红,就连眼里都因为酸爽渗出了?不少生理性眼泪。
真?可怜。
叶琮鄞倒没有继续逗弄宋淮意,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轻笑?:“我?还以为你不会拒绝呢。”
好的坏的,在面对他的时候,宋淮意的拒绝总是?那么微不足道。
“……”
宋淮意察觉到了?话语中的潜台词,无措地张了?张嘴,又在声音即将?泄露之前闭上?。
“为什么回国?”叶琮鄞慢慢地揉捏着宋淮意的脖子,这样的动作总容易带上?些许玩弄的意味,像是?主人在不经意间把玩着自己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