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朝好奸臣重生三次!by清风匝地有声
清风匝地有声  发于:2024年12月04日

关灯
护眼

严孤山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的扶手,仿佛在寻找着一丝慰藉:“皇上一直宠爱贵妃和其他嫔妃,故意冷落我母后,甚至放任其他嫔妃欺负她。在后宫之中我母后一直郁郁寡欢。”
叙述中,严孤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皇帝即位后,政治斗争更加激烈,他为了巩固权力,甚至除掉了我外祖父。那时,母后还怀着我,听到这个消息,她悲痛欲绝,小产了。那一次,她九死一生,后来就落了病根。”
郑长忆坐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
“听从前照顾母后的宫女说,自我出生以后,母后似乎有了寄托。她将所有的爱和精力都倾注在了我的身上,对后宫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也不闻不问。”
“那些年皇上对母后的怨言也随之渐少,后宫似乎开始短暂的宁静。”
然而,严孤山的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但好景不长,我十岁那年,皇帝极为宠爱的贵妃,在怀孕三个月时突然暴毙。这件事在后宫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他停了一下,深呼吸,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无力感:“那时,母后也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宫中立刻谣言四起,许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都说是皇后因妒生恨,才对贵妃下了毒手。”
郑长忆默默地听着,他的眼中充满了对康皇后和严孤山的同情。在那个充满猜疑和算计的后宫,一个无辜的生命就如此被无情地吞噬,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往往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
严孤山继续说道:“那场风波让母后再次陷入了困境,尽管她从未涉足过后宫的争斗,但那次事件无疑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深重的打击。她的名誉受损,身心俱疲。”
郑长忆能感受到严孤山话语中的无助和愤怒,他轻声安慰道:“太子殿下,那些往事虽然痛苦,但它们也铸就了您坚强的意志。”
在那个被阴谋与权谋笼罩的后宫,康皇后的一生如同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花,终究难逃凋零的命运。严孤山的叙述,将那些尘封的往事,一幕幕地展现在郑长忆的面前,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伤:“尽管最终查清,真凶是一个因受辱而怀恨在心的答应,但那又如何?舆论早已侵蚀了我母后的身心。”
严孤山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从那以后,母后的身子便每况愈下。她的生命,一点点地被拖向深渊。”
郑长忆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到康皇后在那些艰难岁月中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
严孤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那段日子里,母后依然坚强地活着,只为了我和即将出生的妹妹。她拼尽全力,忍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只为了给我们生命。”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眼中泪光闪烁:“但命运的残酷,却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生下妹妹后,她遭遇了血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后离开了我们。”
郑长忆那年十五岁,正准备青州的科考。那时,他听闻了京城的变故,宸妃成为了继后,后宫的权力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郑长忆语气温和,试图给予严孤山一些心灵上的慰藉,“悠悠慈母心,惟愿才如人。后宫之事,往往复杂难解,宸妃的宠爱和权势,的确让她在宫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
严孤山的苦笑中带着一丝无奈:“郑大人,您知道的,刚开始,宸妃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一副贤惠的模样,也曾将我接至她宫中,假意照料。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真面目逐渐显露,对我的不满和冷漠也不再掩饰。甚至开始克扣我的份例,让我在宫中的日子愈发艰难。”
在水榭之中,月光洒落,夜色中带着一丝凉意。郑长忆听着严孤山的叙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虽然对太子上一世的所作所为心存怨恨,但面对眼前这位太子的苦难经历,他的心也难免动容。
郑长忆望着严孤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想给予安慰,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郑长忆自己虽是青州郑氏这一脉的独子,家族即便落魄,也不至于让他在小小年纪就经历如此磨难。他无法完全理解严孤山的苦楚,正如严孤山无法完全明白他为何选择走上奸臣之路。
水榭中,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似乎也在默默聆听着他们的心事。

第11章 绣囊蕊结同心扣,十里风来梦中香
严孤山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但随即他调整了情绪,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他微微一笑,说道:“郑大人,今日说这些也是想告诉您,继后对自己的怨恨非同小可,而且继后势力大,身边还有几个武功很高的女侍卫,其中有个叫烟青的女子就是平时伪装成贴身侍女的杀手,经常替皇后灭口,那日的璎珞应该就是从她身上扯下的。”
郑长忆听后,眉头微微一挑,他明白严孤山的提醒并非无的放矢。烟青这个名字,他曾经在一些暗探的报告中看到过,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继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更是一名杀手。
郑长忆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狡黠:“太子殿下,您的话我记下了。不过,今日我必须澄清一个误会。其实那个璎珞根本不是谁扯下来的,当时随从遇害时自己也不在身边,是有人埋伏在我们通信的地方,自己通过逐一排除确定是皇后所为,那个璎珞只是伪证,让皇上疑心皇后已经不和他一条心了。”
严孤山闻言,眉头微蹙,显得有些惊讶:“郑大人,您确定?这可是一步险棋,若被皇上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郑长忆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太子殿下,您放心。皇上向来对别人直接告诉他的情报只相信五分,却对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深信不疑。我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通过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让皇上自己发现这个璎珞,从而对皇后产生怀疑。”
严孤山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郑大人,您的计策真是高明。这样一来,既没有直接指控皇后,又能让皇上对皇后产生疑心,可谓是一举两得。”
郑长忆轻轻摆了摆手,表示谦虚:“太子殿下过誉了。在朝堂上,有时候需要一些手段来达到目的。不过,这仅仅是开始,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策略来巩固皇上的疑心。”
严孤山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郑大人,您有什么计划,尽管说来。孤山会全力配合。”
郑长忆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太子殿下,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是进一步搜集皇后和她身边人的罪证,特别是烟青的。我们需要让皇上看到,皇后不仅有谋害我随从的嫌疑,还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严孤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郑大人,您的计划听起来非常可行。我们接下来就按照这个方向行动。不过,我们也要小心,不能让皇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郑长忆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放心,我会小心行事。我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让皇后措手不及。”
严孤山静静地观察着郑长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他深知郑长忆这些日子来为了宫廷中的种种纷争而殚精竭虑,那紧锁的眉头、略显疲惫的双眼,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辛劳与不易。
“郑大人,夜色已深,你还是早些歇息吧。”严孤山轻轻走上前,打断了郑长忆的沉思。
郑长忆抬头,看向严孤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感激。“多谢殿下关心,长忆自会注意。”他微微欠身,以示谢意。
严孤山见状,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怜惜。他记得上次与郑长忆交谈时,对方因过度劳累而险些晕倒的情形,心中暗自决定要做些什么来缓解郑长忆的疲惫。
于是,他轻轻一笑,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向郑长忆。
“郑大人,这荷包中装有极为有效的安神香。我知你近日操劳过度,夜不能寐,此物或许能助你一夜好眠。”严孤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他不敢直视郑长忆的眼睛,生怕自己心中的那份好感被对方察觉。
郑长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严孤山会如此细心,更没想到对方会赠予自己如此私密的物品。他低头看着那只绣工精美、香气淡雅的荷包,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抬头望向严孤山,只见对方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殿下,这荷包太过贵重,长忆不敢收。”郑长忆推辞道,他虽感激严孤山的好意,但也深知两人之间的身份与立场,这样的赠予难免有些不妥。
严孤山闻言,眉头微蹙,他上前一步,将荷包强行塞入郑长忆手中。“郑大人,你我虽立场不同,但在我心中,你始终是值得信赖的朋友。这荷包不过是份小小心意,还望你不要推辞。”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生怕郑长忆会拒绝这份来自心底的关怀。
郑长忆感受着手中荷包传来的温度,以及严孤山那份真挚的情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抬头望向严孤山,只见对方眼中闪烁着温柔与期待的光芒,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内心深处那份少年的春心懵懂。
“殿下……”郑长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他深知,自己与严孤山之间隔着太多的障碍与束缚,这份好感或许只能深埋心底,成为一段无法言说的秘密。
然而,严孤山似乎并不在意郑长忆的犹豫与沉默。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窗边,身手矫健地翻窗而出,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郑大人,你好好休息,孤先行告退。”
郑长忆望着严孤山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荷包,感受着那份来自严孤山的温暖与关怀。他知道,这份情感或许无法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但却足以让他在这寒冷的夜里感受到一丝慰藉与温暖。
夜色依旧深沉,霜寒依旧露重。但在这个小小的水榭上,却似乎有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在悄悄弥漫,穿透了冰冷的空气与厚重的云层。
郑长忆踏入房间,轻轻掩上门扉,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他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落在手中的荷包上,心中五味杂陈。
严孤山的信任让他既感动又有些许不安,毕竟在这个复杂的宫廷中,信任往往伴随着风险。他暗自思忖:“严太子还是太年轻了,如此轻易地就将我视为知己,这份信任实属难得,但也让人担忧。”
他心中对严孤山的轻易信任感到一丝嘲弄。在他看来,作为东宫太子,严孤山应当更加谨慎,不轻易将心交予他人,尤其是在这充满算计与背叛的宫廷之中。
他拿起手中的荷包,那精致的绣工和淡雅的香气在提醒他,这是严孤山的一片真心。甚至荷包虽然能看出多年佩戴的痕迹,但磨损处都又被细细缝补过,可见太子对其的重视,恐怕是他某个很重要之人所赠。
但郑长忆的心中却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感激于这份信任,又担心这份纯真会害了严孤山。于是,他决定将这荷包暂时收起,以免自己或他人因这份信任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
他走到桌边,拉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摆放着几件他视为珍宝的物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荷包轻轻放入盒中,心中暗自思量:“严太子,你虽年轻,但这份信任我却不能轻易接受。待时机成熟,我必以行动证明你的眼光。”
然而,就在他准备合上盒盖的那一刻,一阵微风吹过,荷包的香气再次飘散开来,那独特的龙涎香与荷包内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郑长忆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浮躁与嘲弄。
随着香气的深入,郑长忆感到一股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他惊讶于这香气的神奇效果,却也无力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疲惫。他缓缓走到床边,和衣而卧,将荷包紧紧贴在胸口,仿佛那是他心灵的避风港。
在荷包的陪伴下,郑长忆沉沉睡去。这一夜,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静。他的梦境中没有了往日的虐待和欺骗,没有了权谋与背叛,只有一片宁静与和谐。
他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纯真美好的时光。他在梦中自由地奔跑、欢笑,享受着生命中最简单的快乐。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洒在他的脸上时,郑长忆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夜无梦,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没有被梦魇所困。

第12章 多少惊心旧事
郑长忆因着那荷包中的香气,一夜好眠,醒来时精神焕发,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第二日,当他步入朝堂,面对满朝文武时,那份难得的神采奕奕让不少同僚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交好的同僚李明远见状,笑着凑上前来问道:“郑兄,今日怎的如此精神?莫非是有什么喜事?”郑长忆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答道:“哪里有什么喜事,不过是昨晚睡得安稳,想着今日早朝或许能有些新鲜事罢了。”说着,他故意将话题引向太子,“比如,等着看皇上如何处理太子殿下之事。”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众人都知太子严孤山因故被软禁,此事一直是朝堂上的热门话题。郑长忆的话无疑是在暗示,他对于皇上的决策抱有期待,同时也透露出一种微妙的立场。
然而,当早朝正式开始,皇帝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宣布解除太子软禁的消息时,郑长忆却故意装作震惊与不满。他眉头紧锁,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仿佛对皇上的决定感到极度失望。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朝堂上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们的眼睛。
下朝之后,郑长忆被太傅陈大人拦住了去路。陈大人年事已高,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他盯着郑长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郑大人,方才在朝堂上,你的表情可真是精彩至极啊。怎么?对皇上解除太子软禁的决定不满吗?”
郑长忆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拱手行礼,恭敬地答道:“太傅大人言重了,微臣岂敢对皇上的决定有所不满?只是,太子殿下乃国之根本,其安危关乎社稷稳定,微臣心中自然挂念。如今太子殿下得以解脱困境,微臣自是欣慰不已。”
陈大人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但他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哼,说得好听。郑大人啊,你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深沉,老夫当真是看不透你。”
郑长忆微微一笑,谦逊地答道:“太傅大人谬赞了,微臣不过是一介书生,哪里有什么深沉的心思?只是,身在朝堂,自当以国事为重,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罢了。”
太傅的嘲讽之中更添了几分阴冷与得意。他再次拦下郑长忆,目光如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郑大人啊,看来你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不过,你可别忘了,你曾经可是老夫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为了讨好皇帝而送出的玩物。”
郑长忆闻言,脸色骤变,但他迅速调整情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屈辱,表面上仍保持着冷静与恭敬。他深知,在这朝堂之上,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都可能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
“太傅大人此言差矣,”郑长忆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微臣虽曾蒙受大人恩泽,但自入宫以来,一直恪尽职守,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至于过去之事,皆是命运弄人,微臣早已放下,不再介怀。”
太傅冷笑一声,显然对郑长忆的“放下”并不买账。“哦?放下?哼,恐怕是深藏不露吧。郑大人,你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老夫手中。只要你敢有丝毫异动,老夫定会让你再次尝到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番话,无疑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对郑长忆过去那段屈辱岁月的无情揭疤。郑长忆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让任何情绪泄露出来。
太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那笑容中藏着对郑长忆过往屈辱的深深嘲讽与不屑。“郑大人啊,你可还记得,昔日你曾是如何在我手下挣扎求生,如何做出那谄媚行状巴巴的取悦我让我给你一条生路?”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割裂了郑长忆心中努力想要愈合的伤疤。
郑长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段黑暗的日子如同噩梦般再次涌上心头。太傅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他心上撒盐,让他痛不欲生。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在这群狼环伺的朝堂上暴露自己的脆弱。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以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波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太傅大人,往事已矣,何必再提?微臣如今只愿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
然而,太傅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步步紧逼,语气中充满了快意与残忍:“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以为那些事可以轻易抹去?我告诉你,郑长忆,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那段屈辱的过去!它就像一道烙印,刻在你的灵魂上,提醒着你曾经的卑微与无能!”
面对太傅那充满羞辱与挑衅的话语,郑长忆的内心犹如被狂风巨浪席卷,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经历了三世相同的羞辱与折磨,这些伤痛虽然刻骨铭心,但也让他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埋藏,不为外人所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太傅,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太傅大人,微臣虽不敢自称清高,但也知荣辱之分。过去之事,微臣已用血泪偿还,若大人再以此相逼,微臣也只好鱼死网破,绝不退让。”
说完,郑长忆不再理会太傅那震惊与愤怒交织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郑长忆的步伐在即将踏入宫门拐角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的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沉甸甸的。与太傅的交锋让他心力交瘁,而此刻的偶遇严孤山更是让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抬头,目光恰好与严孤山那深邃的眼眸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严孤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他的眼神中既有对郑长忆的关切,又似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郑长忆心中一凛,他知道严孤山的敏锐与洞察力,更清楚自己刚才与太傅的对话若被其听见,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假装没有看到严孤山,继续向前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踏上马车阶梯的那一刻,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心中却更加沉重。他回头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严孤山,神情复杂地踏入了马车。

第13章 古人结交在意气,今人结交为势利
被太傅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利刃般切割过心田后,郑的心境仿佛被乌云笼罩,沉重而烦闷。他独坐于马车之内,周遭的奢华装饰此刻皆失了色彩,唯有心中的纷扰如乱麻般难以理清。晨光初照时那份宁静与喜悦,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冲刷得一干二净。
“哐当”一声,马车突兀地停下,打断了郑纷飞的思绪。车外,人声鼎沸,喧嚣异常,与车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郑的眉头紧锁,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翻腾,他终是耐不住这份烦躁,猛地掀开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前方人群簇拥,一片混乱。
“金环,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郑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愠怒,眼神中透露出不耐与疲惫。
金环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贴近马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大人,前方有位妇人拦住了刘丞相的马车,口口声声喊着冤枉,丞相府的随从们试图驱散她,却似乎难以奏效,故而道路堵塞,我们暂时无法通过。”金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本就心情不佳的郑。
郑闻言,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烦躁。他轻叹一声,望向远方那片混乱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的他,却只想逃离这纷扰,寻得片刻的宁静。
况且在此地逗留过久只会将自己拖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即便他与这妇人的冤情毫无瓜葛,但若被丞相刘大人看见自己在此看热闹,也难免心生不悦。特别是刘丞相,他一向自诩两袖清风,却对郑长忆抱有极深的成见,前世多次找他的麻烦。
因此,他当机立断,让人调转车头,欲从小路悄然离去,以免节外生枝。然而,马车刚行出几步,郑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能够洞察丞相行事,甚至可能抓住其把柄的机会。
想到这里,郑立刻改变了主意,他唤来一名心腹侍从,压低声音吩咐道:“你留下,混入人群中,仔细打听那妇人喊冤的始末,特别是要留意丞相及其随从的反应。我要知道,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丞相在借此机会打压异己。记住,行事要低调,切勿打草惊蛇。”
心腹侍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这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好机会。于是,他迅速领命而去,身影瞬间融入了喧嚣的人群之中。
“金环,驾车。”郑长忆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轻轻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内,闭目养神,试图将那些纷扰抛诸脑后。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在刘丞相那里蒙冤,这将为自己在朝堂上争取更多的主动权,甚至是对抗刘丞相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那妇人凄厉的哭喊声却时不时地穿透车壁,传入他的耳中,如同锋利的针尖,一次次刺向着他那颗本已疲惫不堪的心。
回到郑府,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座古朴的府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郑长忆步入府门,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门侧,只见一群家仆正忙碌地整理着各式礼盒与锦缎,那些皆是平日里巴结他的官员们孝敬的财物。
郑长忆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满。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一堆堆财物,与往月相比,确是显得寒酸了许多。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这个月,为何孝敬少了这么多?”
此言一出,周围的家仆们皆是心头一紧,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管家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禀大人,近月来朝中局势微妙,不少官员都选择了韬光养晦,故而……故而孝敬之物较往常有所减少。”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主人。
郑长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这背后的复杂与微妙,官场之上,风向瞬息万变,今日之热络或许明日便成冷遇。
郑长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结,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停下脚步,瞪视着那些财物,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怒意:“这些个墙头草,见风使舵的东西!皇帝一解除太子的软禁,他们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了?真是可笑至极!”他的话语中夹杂着几分不屑与嘲讽,显然是对那些官员的背叛感到愤怒。
家仆们闻言,皆是心头一紧,纷纷低下了头,生怕成为这位主人怒气的宣泄口。他们知道,这些财物的多寡,往往与郑长忆在朝中的地位紧密相连。而今,皇帝解除太子软禁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无疑是对郑长忆的一次重大打击,那些原本趋炎附势的官员们自然也是闻风而动,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立场。
郑长忆心中自然明了这一切,他早已习惯了这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但今日,或许是因为烦心事太多,或许是因为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忍不住发起了牢骚。他的眼神中既有对现实的无奈与讽刺,也有对人性凉薄的深深感慨。
旁人见状,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唯有金环,这位从小跟着郑长忆一起长大、伴他读书习字的书童,此刻却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温柔,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郑长忆。
“大人,您这是又在为那些俗物烦心了?”
郑长忆闻言,怒气稍减,但仍是冷哼一声,道:“我岂是在乎这些财物?我是气这些官员的势利眼,还有皇帝那老狐狸,总是玩弄权术,把我们这些臣子当棋子一样摆布!”
“大人,您这是累了吧?小的这就吩咐人给您准备茶水,解解乏。”金环的声音轻柔而恭敬,他刚刚拴了马赶过来,他微微躬身,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体贴。
作为从小跟着郑长忆一起长大、伴他读书的书童,金环深知郑长忆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尤其是数年前那场意外,郑长忆撞伤了脑袋,性情大变,学会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而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将一切苦楚都憋在心里。
“大人,您这是心里不痛快,发发火也是好的。”
郑长忆闻言,目光微动,看向金环。他注意到金环那低眉顺眼的恭敬态度,以及眼中流露出的真诚关怀,心中的怒意不禁消散了几分。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金环,你又这样说。”
金环闻言仍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世道本就如此,人情冷暖,皆因利益驱使。那些官员们见风使舵,也是常有的事。但请大人放心,无论外界如何变化,小的都会忠心耿耿,侍奉大人左右。”
金环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郑长忆的忠诚与敬意,他的态度谦卑而不失诚恳,让郑长忆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慰。他轻轻拍了拍金环的肩膀,说道:“金环,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你在,我便觉得心安。”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