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寺卿郑长忆,即刻进宫述职。”太监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郑长忆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皇帝的用意。平日里,这样的召见多是私密进行,为何今日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传召?
众人错愕地跪在地上,心中暗自揣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背后的深意。他们虽不敢直言,但心中都明镜似的,知道郑长忆与皇帝之间那层微妙而复杂的关系。京城之中,关于郑长忆是皇帝男宠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无人敢在明面上提及罢了。
他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只得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应召。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虽然声音极小,却足以让他耳根发烫。“这青天白日的……”
郑长忆的拳头在袖中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但他依然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半分。他深知,在这个权力至上的皇宫里,任何一丝的软弱都可能成为他人攻击的把柄。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些或同情、或嘲讽、或冷漠的眼神,都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刺痛着他的心。
胖太监显然也听到了那句嘀咕,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如刀般扫向四周,尖声喝道:“是谁敢议论陛下!”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整个院落的气氛更加压抑。
郑长忆心中一紧,连忙上前几步,挤出谄媚的笑容,一边低声说着好话,一边悄悄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趁人不注意塞进了太监的手中。
太监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的嘲讽之色稍减,但语气依然冷漠:“走吧,郑大人,别让陛下等急了。”
郑长忆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以及那个同样跪着、眼中满是担忧的宋恕。
宫里那些人,看不得自己过的自在。总喜欢在自己最高兴的时候来恶心一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转过身,跟着胖太监一步步走出了少府寺院的大门。
第40章 凄凉蜀故妓,来舞魏宫前
(高能预警,本篇可能会引起不适,如果不能接受请跳过此篇,感谢您的理解。)
(这段作者写着也觉得恶心很阴间,作者坚定不移的站俩男主的cp请放心。)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皇帝的暖阁之中,为这方寸之地平添了几分暖意。
身旁的太监赵公公,年过半百,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他轻挥拂尘,引领着郑长忆穿过一道道宫门,向着皇帝的暖阁行进。
“郑大人,今日陛下心情似乎不错。”赵公公话语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郑长忆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多谢公公提醒,长忆自会小心。”他心中暗想,皇帝的“心情不错”,对他而言,往往意味着更加严苛的考验与羞辱。
随着厚重的木门缓缓开启,一股温暖而略带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热气蒸腾,使得整个房间如同春日般温暖。皇帝坐在榻上,身着便服,手中紧握着一份奏折,眉头紧锁,似乎正为朝政之事烦忧。
郑长忆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朝臣之礼:“臣郑长忆,参见陛下。”
皇帝没有抬头,也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郑长忆起身。待郑长忆站定后,侍从们开始有序地退出暖阁,室内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皇帝翻动奏折的细微声响和地龙下炭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郑长忆熟练地解下身上的环佩,那些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暖阁中显得格外刺耳。随后,他轻轻脱下厚重的官服外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只留下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
郑长忆走到案几旁,拿起紫砂壶,开始为皇帝沏茶。茶香随着沸水的注入而袅袅升起,与室内的龙涎香交织在一起。
然而,皇帝却并未像往常那样接过茶杯,而是将手中的奏折轻轻放在一旁,语调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问道:“郑鹤,你在少府寺过的如鱼得水啊。”
郑长忆心中一紧,他知道皇帝监视自己的行踪,却没想过这次的消息传的这么快。他连忙跪下,恭敬地回答道:“那都是陛下抬举微臣,臣不过是尽忠职守,为陛下分忧解难罢了。”
皇帝闻言,似乎对郑长忆的回答并不满意。依旧没有抬头,缓缓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今日当着你的下属的面把你叫来吗?”
他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地回答道:“臣知道,陛下要臣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可得意忘形。”
皇帝轻哼一声,似乎对郑长忆的回答既不满意也不反对。他瞥了郑长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淡淡地问道:“那现在以你的身份应该做什么?”
郑长忆的心猛地一沉,睫毛轻颤:“臣明白。”
他膝行几步,把双手背在身后,跪直了身子,默默地屏住了呼吸。
一时间,暖阁内只剩下细微的水声和银炭在焚烧中爆裂的脆响。
“郑寺卿半月不来伺候,技巧便生疏了。”
郑长忆闻言哆嗦了一下,正要轻微调整跪/麻了的膝盖,就被皇帝一把抓住了头发。剧烈的窒/息让他一下子没跪住,双手本能的扶了一下地面,他慌忙把手背回身后,用力掐着掌心来抵挡强烈的窒息感和呕吐感。
还好,还好。郑长忆红着眼眶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痕/迹。至少皇帝是真的老了。
不过以他的经验,会含着一汪眼泪哽咽着说:“陛下精力更胜从前,仙人灵丹果然不凡。”
皇帝龙颜大悦,满意的捏起郑长忆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郑寺卿今年也有二十五岁了吧。”
郑长忆垂下眼:“是,陛下好记性。”
“京城楚馆里的男妓多是十几岁少年,尤其俊美者也最多二十岁就会被丢弃。郑寺卿纵使清俊无双,也难免有年老色衰之迹。”
年老色衰个屁,郑长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上辈子三十多岁都能把你这个老东西忽悠的神魂颠倒。
不过郑长忆的职业素养很高,他又逼出几滴眼泪含在眼眶里微微抬眼,做出不甘之态颤抖开口:“若是以微臣青春能换得陛下复旧如初寿比天齐,臣……心甘情愿。”
皇帝的笑声在殿内回荡,带着几分戏谑与自得,他的眼神在郑长忆身上游走,仿佛在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郑鹤,你可知朕为什么这么喜爱你。”
又来了又来了,回回都问,这老东西是不是记性不好。
郑长忆感受着皇帝指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襟侵入肌肤,心中却无丝毫波动,只是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恭顺与惶恐。
“陛下,微臣惶恐。微臣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承蒙陛下错爱,才得以有幸侍奉左右。至于陛下为何如此厚爱微臣,微臣愚钝,实不敢妄自揣测。”郑长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又不失分寸,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谦逊与不安。
皇帝闻言,笑容更甚,他轻轻拍了拍郑长忆的脸颊,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你无需惶恐,朕喜欢你是因为你的聪明与才情,更因为你懂得如何取悦朕。无论是那些痴傻的男妓还是顺服的妃子,他们都无法像你这样,既能在朝堂上为我分忧解难,又能在床笫之间让我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用手轻轻撩开郑长忆的衣襟,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而且,你的官位越高,就越能彰显出你在这里的独特与下贱。这份矛盾与冲突,正是你吸引我的地方。外头的男妓再如何俊美,也只是供人玩乐的玩物;宫里的妃子再如何顺从,也只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委身于我。唯有你,郑长忆,你既是我的臣子,又是我的男宠,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权力的讽刺,对规则的挑战。”
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欣赏、有玩味、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与不甘。他享受着这种将郑长忆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作为帝王的无上权威与不可侵犯。
郑长忆在心底的冷笑几乎要凝结成实质,但面上却完美地演绎出了一副被深深羞辱、悲愤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他低垂着头,眼帘半掩,睫毛轻颤,仿佛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捕捉到了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皇帝就喜欢看他每次有意无意露出的这种自尊被践踏的表情,这让他的掌权感达到了巅峰,再加上郑长忆的奉承,让他能完全忘掉自己年岁渐长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刚被送进来的那一年,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皇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怀念,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郑长忆的脸颊,最终停在了那湿润的眼角,用力擦去了即将滴落的泪珠。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帝王对宠臣的温柔关怀,但只有郑长忆自己清楚,这背后隐藏着多少屈辱与不甘。
“那一年,你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皇帝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将人带入那个遥远的回忆之中,“你第一次被带进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眼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和不解。我记得很清楚,那晚我轻轻触碰了你一下,你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个不停。那时候的你,真是让人既怜爱又无奈。”
说到这里,皇帝不禁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既有对过往的怀念,也有对郑长忆如今变化的感慨。“看看现在的你,已经能够如此从容地应对一切,甚至还能反过来用你的小聪明哄我开心。时间真是神奇,它能改变一切。”
郑长忆听着皇帝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初入宫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确实如同皇帝所说,瘦弱、无助、恐惧。但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隐忍,更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与美貌在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
“陛下谬赞了。”郑长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微臣不过是学会了如何在逆境中求存罢了。若非陛下宽容大量,微臣又怎能有今日?”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更懂得如何讨朕欢心。”他轻轻拍了拍郑长忆的脸,语气中多了几分亲昵,“记住,只要你一直这样聪明下去,朕就不会亏待你。”
郑长忆低下头,心中暗自冷笑。他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继续扮演好这个男宠兼臣子的角色,为他分忧解难,同时也满足他那扭曲的掌控欲。但他也清楚,自己不能永远这样下去。三辈子了,总要有个了结。
皇帝将郑长忆从地上猛然拉起,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将自己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口/中,轻轻搅/动。这个动作突如其来,让郑长忆措手不及,他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以眼神表达惊愕与不解。皇帝的目光深邃,似乎在享受这种无声的掌控感,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郑长忆的反应。
“怎么样,郑爱卿,这种感觉如何?”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他故意让郑长忆保持这种无法言语的状态,以此来试探他的忠诚与应变能力。他知道,郑长忆是个聪明人,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出自己的答案。
郑长忆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
“听说你昨天跟刑部侍郎说了几句话,他就跟刑部尚书反目了,又连夜去了东宫投奔太子。”皇帝故意将语速放慢,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郑长忆的心头。
郑长忆的身体瞬间紧绷,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努力保持镇定。他明白,皇帝这是在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测试他,同时也是在享受这种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他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能任由皇帝的手指在他的口腔内翻搅,同时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牙齿和舌头,不让它们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今日一早,太子就和李源出城去北围了。”皇帝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他享受着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感觉。他注意到郑长忆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颤,紧接着牙/齿不自觉地磕/到了他的手/指。这一细微的动作虽然短暂,但却足以让皇帝捕捉到郑长忆内心的波动。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试探已经取得了成效。他松开了郑长忆的嘴巴,任由他喘息着调整自己的状态。
他凝视着郑长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却又努力保持镇定的脸庞,在郑长忆的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手,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轻蔑与掌控。他冷笑一声,那笑声仿佛能穿透人心,直击郑长忆的灵魂深处。“我知道你,郑长忆,你心里那些谋划,朕都清楚得很。”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郑长忆的心上。
“你一直想搞实政,弄实权,朕看得出来。科举舞弊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猫腻,甚至想借此机会左右案件的走向,为你的仕途铺路。但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帝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与威胁,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察郑长忆所有的秘密。
“你,只是一个顶着虚职的男宠,不配插手。”
郑长忆原本还紧绷着神经,每一根弦都紧绷到了极点,生怕自己的一丝不慎就会暴露与太子之间的秘密联盟。然而,当皇帝的讽刺如利刃般刺来时,他反而出乎意料地放松了下来。那些尖锐的话语,虽然字字诛心,却也让他意识到,皇帝目前只是在敲打他,而非真的洞察了他与太子之间的微妙关系。
于是,郑长忆恰到好处地滚落泪珠。他低下头,让泪水模糊了视线,同时也模糊了自己脸上的真实情绪。在泪水的掩护下,他的心中逐渐平静下来,仿佛一片被狂风暴雨席卷后的湖面,最终归于宁静。
“陛下教训得是,微臣知错了。”
“日头还长,郑寺卿既然知错,就留下来好好受罚吧。”
第41章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是同乡
夜幕低垂,银盘般的皓月悄然爬上了天际,洒下柔和而清澈的光辉,将皇宫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郑长忆缓缓步出宫门,身影被拉长,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孤寂而深邃的轮廓。他的步伐虽显疲惫,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与深邃。
金环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双手轻轻扶住郑长忆的手臂。 “公子,小心台阶。”金环的声音低沉而温暖,让郑长忆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许。
“无妨。”郑长忆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他很快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
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清癯,他任由金环搀扶着走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上。
马车慢慢行驶离皇宫,金环坐在郑长忆对面,仔细端详着自家公子的脸色。
见郑长忆虽然面容略显疲惫,但神色还算平和,他心中稍安,于是轻声细语地开了口:“公子,晌午您被带走后宋恕说有话没说完,让我转告给您,太子殿下和李源大人一早就去了北围。我听那意思,他们可能是去找王老板了。”
金环说话时,眼神里满是谨慎,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触动了郑长忆心中的敏感神经。
郑长忆闭目养神,似乎并未立刻回应,但金环能感受到他轻微的点头动作,那是一种无声的确认。“陛下说了。”
郑长忆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回应金环的话。这四个字,简短却意味深长,让金环的心猛地一紧。
“陛下?”金环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担忧,“那他岂不是怀疑公子您和太子殿下他们有来往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眼中更是充满了对郑长忆安危的关切。
郑长忆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而冷静,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自信:“没有,他只是怀疑我。陛下多疑,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他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与太子殿下之间有直接的联系。”
说到这里,郑长忆的眼神微微一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陛下的眼线遍布朝野,我们这样的暗中来往,确实存在很大的风险。长久下去,难免会露出马脚。”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筹谋与打算。
金环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于是强作镇定地问道:“那公子可有什么对策?”
郑长忆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金环的宽慰也有对未来的信心。“对策自然是有的,不过还得跟太子殿下商议一下”
金环闻言,心中更加安定了几分,他知道公子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正当他准备继续话题时,突然想起了太子殿下传来的信件,连忙提醒道:“公子,,今日太子殿下特地让暗卫送来了一封信。您回去看看,或许有什么新的安排。”
郑长忆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而,他嘴上却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哦?定是那太子殿下因何事失约,特地写信来道歉的吧。这等小事,有什么好看的。”
但金环是何等机敏之人,他岂能看不出公子那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他心中暗自好笑,知道公子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其实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封信的内容了。于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转向车外,提高了音量,对车夫说道:“老张,快马加鞭,咱们得赶紧回府,公子有急事要处理。”
车夫老张闻言,应了一声“好嘞”,随即鞭子一挥,马儿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四蹄生风,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和远处渐渐模糊的景物。
回到郑府,夜色已深,府邸内灯火阑珊,一派宁静祥和。金环轻轻扶着郑长忆下了马车,穿过精致的月洞门,步入府中。一阵微风拂过,携带着厨房飘来的阵阵香气,瞬间勾起了郑长忆的食欲。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醒来至今,除了在少府寺匆匆吃下的那一小块糕点外,竟是滴水未沾,此时已是饥肠辘辘,胃中仿佛能听见空荡的回响。
“金环,你先去安排人准备热水,我稍后沐浴。”郑长忆对金环吩咐道。
郑长忆则独自一人,循着那诱人的香味,缓缓向厨房所在的方向走去。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诗意。他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几处景致,终于来到了厨房的小院前。
踏入院子,郑长忆便看见刚回来的银铃,正站在大槐树下,手中捧着一包色彩斑斓的糖果,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卉卉。卉卉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满脸笑意地接过银铃递来的糖果,轻轻地放入口中,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显得格外动人。
两人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与郑长忆交汇,顿时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银铃连忙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抓着那包糖果;卉卉则是羞得满脸通红,连忙站了起来,想要找个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他微笑着走上前去,故意打趣道:“哟,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了小情侣的甜蜜时光。”
一向稳重的银铃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通红了,连忙摆手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和卉卉只是……只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卉卉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替银铃解围道:“公子就爱开玩笑,银铃他是看我今天辛苦,特地给我带了些糖果来慰劳我呢。”
郑长忆看着两人这般模样,心中更加乐不可支。他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上前一步,从银铃手中的糖果包里抓了一大把糖果出来,然后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笑道:“银铃啊银铃,你怎么光想着给卉卉带东西呢?就没想过也给我这个主子带点吗?”
银铃闻言,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低着头,小声说道:“公子见谅,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记得给公子也带些好吃的。”
郑长忆看着银铃难得局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拍了拍银铃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只是什么时候正式提亲了可得跟我说一声,你俩的彩礼和嫁妆我都给添些。”
卉卉一听这话脸红的都快冒烟:“哎呀公子!您怎么跟金环一样嘴坏了!”说完便转身跑回厨房了。
郑长忆笑着冲她喊:“我还没吃晚膳呢!记得给我炒俩菜!”
第42章 您贵姓?
银铃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主子:“公子,卉卉她在乡下随性惯了,您别怪她。”
郑长忆嗯嗯应着,他想起来第一世,因为卉卉父母贪得无厌,祖宅那边又不放走银铃,两人一直拖到自己下狱还没成亲,自己在狱中听说郑府被陷害他的人一夜之间全部灭口。第二世自己提前让金环带他们回青州,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平安到达。
郑长忆心中觉亏欠,抬眼看了看他:“给你的银子你也自己留一些,别都给了出去。卉卉的两个弟弟都是游手好闲之辈,她的父母也管教不了,再多的银子都叫他们挥霍了。你多攒些,以后成家了也能挑个好地段买个宅子。”
他看银铃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次回去,祖宅那边怎么个说法?还不把你的奴契拿出来吗?”
银铃摇了摇头:“没什么说法,郑老爷收了您送过去的银票就让我回去了。”
“那就不必理他了。”郑长忆皱眉,“奴契什么的我去派人给你搞来,既然祖母临终前把你交给我了,婚丧嫁娶都由我来拍板。”
“多谢公子!”银铃感激的躬身行礼,说起郑老爷他想起一件事,试探性的开口,“公子,老爷又命您多回家看看呢,说他和老夫人都很想您。”
郑长忆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是想我,不过是想我带回去的银子和脸面。”他用力踢了一脚槐树下的石子,“本就不是经商的料,还总想着做买卖暴富。年年干!年年赔!”他把脚边最后一粒石子用力踢到树干上,“不就是等着我回去到盘口露个脸,让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给几百两银子吗!”
银铃心疼的看着他,他在祖宅时也算是看着郑长忆长大的,也知道他来到京城受了多少罪才到今天这个地位。
“如今我得势,那些人都说自愿孝敬我。来日我失势,他们又会说是我仗势欺人收受贿赂,那每一笔都是告我受贿的铁证。”
郑长忆垂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从来,从来没为我想过。”
银铃知道他说的是郑老爷,其实郑老爷还有要他带的话,只是太过荒谬,银铃怕说了,郑长忆更觉得寒心。
“公子!浴室已经准备妥当了,给您放了京城最时新的香料,您快去松快松快!” 金环适时地打断了这沉重的气氛。
郑长忆闻言,轻轻点头,月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忧虑与疲惫。金环与银铃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无需多言,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家中的纷扰与压力正沉重地压在公子心头。
金环刚要开口询问,郑长忆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我没事,金环,走吧。”
走进浴室,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扑鼻而来,和太子给的安神香有些相似,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浴室中央,一个小巧的温泉池正汩汩冒着热气,水汽缭绕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
郑长忆细致地脱下衣物,每一件都折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的屏风上,他走到木桶旁,木勺轻轻舀起温热的清水,水流滑过他的身体,带来一丝丝暖意。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而刺眼的红痕,眼神中闪过一丝麻木与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走进温泉之中。温泉水温暖而柔和,仿佛能包容他所有的疲惫与伤痛。他闭上眼睛,让身体完全沉浸在温泉之中,任由那温暖的水流带走他身上的酸痛与紧绷。温泉里飘散的香料气息,混合着新鲜花草的淡雅,让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金环轻轻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浴室中显得格外清晰。金环手中端着一盘精致的水果,那色彩斑斓的鲜果在温泉的热气中更显诱人。
他走到温泉边,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心疼,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盘子放在水面上,让水果随着水波轻轻摇曳。
“公子,这是银铃今日采买的新鲜水果,您尝尝看。”
郑长忆轻捻起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从西域远道而来的温热阳光,那深紫色的果皮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京城,这座繁华的帝都,如今竟也能轻易品尝到万里之外的珍馐,
“什么时候西域的商队如此频繁地进出京城了?我竟未曾察觉。”郑长忆喃喃自语,语气中既有对世事变迁的感慨,也藏着几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欣喜。他连吃了几颗葡萄,眉头渐渐舒展,心情也随之好转。
“金环,太子的信呢?”郑长忆擦了擦手,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急切。金环闻声而动走向内室,不多时便手捧一封精致的信笺返回,恭敬地递到了郑长忆的手中。
郑长忆接过信笺,指尖轻轻摩挲过那细腻的纸张。他缓缓展开信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太子真挚而诚恳的致歉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