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就像长了翅膀,迅速在官员们之间传播开来。每当夜幕降临,各大府邸的密室中便充满了低语与猜测。人们开始重新审视刑部尚书,那个曾经在他们心中高大、威严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的每一次出现,都似乎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让同僚们不由自主地投去异样的目光。
蒋尚书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起初,他以为这只是暂时的误会,或是某个仇家的恶意中伤。但随着谣言愈演愈烈,他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开始留意起周围人的眼神和态度,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官员们,现在却总是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甚至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蒋尚书感到窒息。他试图通过更加勤勉的工作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似乎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试图找出任何可能让人误解的地方,但结果却让他更加沮丧。他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这几日,官员们私下里聚在一起,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茶余饭后谈资,而是开始深入剖析这些艳闻背后的真相与可能。
“你们说,那些失踪的少女,会不会真的与蒋尚书有关?”一个声音在密室中响起,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几分试探。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有人立刻出言制止,但眼中却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可你们想啊,这些年京城里失踪的少女还少吗?偏偏这事儿就发生在蒋尚书掌管刑部之后,难道真是巧合?”另一个人接过话茬,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我听说啊,蒋尚书府上最近新进了几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而且都是来历不明的。”又一个声音加入了讨论,他的消息似乎更加具体,也更加引人遐想。
官员们的猜测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开始将蒋尚书与各种失踪案件联系在一起,甚至编造出了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这些故事在官场中迅速传播开来,成为了一种新的娱乐方式,让人们在紧张的工作之余找到了一丝刺激与快感。
刑部侍郎李源,作为尚书的副手,却是京官里最后一个听说这个传闻的人。
他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却总发现自己的下属和同僚每天都不知道聚在一起在嘀咕什么,办事效率急速下跌。让他们审关在牢里的刘靖程,审了三天都没结果。
李源实在受不了了,当场抓住几个正在说八卦的下属逼问到底是什么事聊得这么起劲连活都不干了。
当两个年轻小官瑟瑟缩缩的你一言我一语把传闻说的生动形象,李源的表情像是吃了一缸腌了十年的咸菜萝卜,五官都痛苦的皱在了一起。别人可能还猜测这事是不是谣传,而他李源可太知道这事的真假了,那些听着不堪入耳的传闻得有八成是真的。
“行,我知道了,这种事不要再乱嚼舌根了。”李源挥手让他们滚回工位,又想起来什么把他们叫住,“哎,差点忘了,你俩玩忽职守,罚半个月俸禄涨涨教训。”
李源用力揉了揉扭曲的五官,借着由头一整天暗中观察着蒋尚书的一举一动,在一次工作述职的场合上,他终于忍不住,决定出言暗示提醒蒋尚书。
“尚书大人,京城近日的治安案件似乎有增多之势,尤其是少女幼女的失踪案件,引起了百姓的不安和议论。”
蒋尚书眉头一皱,他心中明白李源话中有话,而且李源和自己共事多年,这个平时不来往社交的大忙人都知道这事了,不禁让他感到一阵慌乱:“侍郎言之有理,我会加强巡查,务必保障京城治安。”
李源见蒋尚书并未对自己的暗示作出直接回应,他知道蒋尚书心中有鬼,便加重了语气:“尚书大人,身为刑部官员,我们更应以身作则,不可让个人私事影响了我们的形象和公正。”
蒋尚书一听,心中更是一紧,他明白李源的话外之音,这是在警告他,他的私生活已经引起了注意。
蒋尚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侍郎提醒得是,我会注意的。”
第33章 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
京城的茶馆里,官员们围坐一桌,议论着最近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你们听说了吗?刑部尚书蒋忠的事情越来越严重了。”一位官员压低声音说,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是啊,听说这几年京城失踪的女孩都和他有关。”另一位官员回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郑长忆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着这些对话,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却暗自得意。他知道,这场风暴已经开始按照他的计划推进。
当日午后,郑长忆的府邸中,一只飞鸽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金环小心翼翼地取下飞鸽脚上的小竹筒,从中取出了一卷细细的纸条。
“公子,银铃有消息了。”金环快步走进书房,将纸条递给了郑长忆。
郑长忆接过纸条,展开阅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好,很好。”郑长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银铃这次立了大功。”
金环看着郑长忆,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公子,那上面写了什么?”
郑长忆递给金环:“咱们在淮安长大,离得这么近居然不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祖母的嘴也太严了。”
金环接过信——
公子亲启:
扬州刘家,祖上曾为盐官,清廉自守,深得民心。永安三十年,浙江知府沈立文,贪墨成性,闻刘家之名,欲借盐运之机,与之勾结,共分利薮。沈立文多次遣人携重礼至刘家,言辞恳切,许以高官厚禄,然刘公清廉自守,屡拒不受。
一日,沈立文又遣心腹送来一车珠宝,言词间更添威胁之意。刘公无奈之下,心生一计,次日,将沈府所赠之物悉数置于盐场之中,召集盐工、商贾及地方士绅,当众宣言:“吾刘清源,受皇恩浩荡,镇守盐政,岂能因一己私欲,玷污祖宗清白?此等不义之财,吾视之如粪土,今特置于众人眼前,以示吾心。”言罢,令人将礼品悉数焚毁,一时之间,盐场内外,无不惊叹其高风亮节。
刘家家主曾言:“吾家世代清白,岂能因私利而污名节。”
今刘家后人这一辈皆入朝为官,身处京城,沈家或有借此事报复之意。
银铃敬上。
金环读完挠了挠头:“永安三十年?这都是前朝的事了?不过这事怎么没传到京城来?”
郑长忆掐指算了算:“永安三十年正值前朝皇子夺嫡,京城每日都风波四起,这事相比那些皇子做的孽根本不值一提。”
“公子说的有理,不过这些年京官中没有沈家后人啊,这诬陷刘靖程的事真的跟沈家有关系?”
郑长忆方才也有这个疑问,但他隐约有印象在京城见过姓沈的人。他坐在八仙椅上用力揉着太阳穴,仔细从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寻找那个名字。
这段时间自己睡眠变好确实是没有梦魇了,但也少了找回记忆的唯一途径。每次重生节点前的经历已经被自己或主动或被动的忘掉很多了。
金环看他想的难受,心疼却也不敢打扰,悄声出去到厨房吩咐厨子做个公子爱吃的红豆粘糕。
这点心一个月要做八九次,材料什么的都齐全,厨子做的也快,金环就没回去站在厨房院子里跟同乡来的小厨娘卉卉闲聊。
卉卉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平日里在厨房里帮忙,手脚勤快,很得大家的喜欢。
“金环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厨房啊?”卉卉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好奇地问。
金环笑了笑,指了指正在蒸煮的红豆粘糕:“公子最近心情不好,我想给他做点爱吃的,让他开心一下。”
卉卉眨了眨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金环哥,我前几日夜里出来如厕,忘记挑灯,结果迷路了,好像是走到后院去了,听见后院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一道黑影,像是那鬼影,吓得我赶紧跑回来了。”
金环一愣,心中一动,暗想那夜太子严孤山来府上道歉,莫非卉卉听到的就是那时的动静?
他装作无事摆了摆手:“那有什么鬼影,是公子在后院散步呢,你可别乱跟别人说,小心公子听说你把他说成鬼影生气过来骂你。”
“嘿嘿不是鬼就好,我那天可吓坏了。” 卉卉表情松快的笑了笑,“我没跟任何人说,不过就算说了公子也不会骂我的,公子从来不跟我们这些下人真生气。”
“哎,公子真是把你们惯坏了。”金环正了正神色,告诫卉卉:“卉卉,以后在府里千万不要随便到公子的内院和后院水榭去。公子事务繁多,烦心事也多,有时熬到后半夜才能歇息,咱们做下人的更不能让主子费心。”
卉卉用力点了点头,“金环哥,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平日里金环跟着郑长忆伺候不太得闲,卉卉想跟他多聊聊便转移了话题:“金环哥,我来京城一年了,都快忘了家里是什么样了。你说他们都在干嘛呀?”卉卉一边擦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好奇地问。
金环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嗯……我来的时间比你更久,不过我想现在到了秋天家乡的稻田一片金黄,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割。这个时候的柿子也红得像火,甜得很。”
卉卉听得入神:“嗯,我呀还是觉得在家里好,这京城繁华却也吵闹。对了,银铃哥是不是也快回来了?他去扬州三四天,我都有点想他了。”
金环笑着点头:“应该快了,他这次去扬州办事,也顺道回了趟家。怎么,你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卉卉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哪里是想他?金环哥,你有没有让银铃哥帮我带些家乡的米糖?”
金环假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故作遗憾地说:“哎呀,你瞧我这记性,一忙起来什么都忘了。银铃走的时候,我光顾着叮嘱他路上小心,倒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卉卉一听急了:“哎呀,金环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等了这么久,就盼着这个呢!”
金环见状,噗嗤一笑:“瞧把你急的,我逗你的呢。我早就跟银铃说了,他答应得可痛快了,还说会给你家里送些银子,说是公子最近赏了他不少。”
卉卉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泛起了红晕:“银铃哥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来一回又要辛苦了。”
金环笑得更加灿烂了,打趣道:“哟,这就心疼上了?我看啊,银铃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上你家提亲去了。到时候,你可就是咱们这儿的准新娘喽!”
卉卉一听这话,羞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站起身,跺了跺脚,嗔怪道:“金环!,你就会取笑我!我不理你了!”说着,便匆匆跑开了。
金环回到厨房,看到红豆粘糕已经蒸好,香气扑鼻。他小心翼翼地将糕点端起,准备送回郑长忆的书房。
金环走出回廊一转身,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书房窗子旁一闪,眨眼间钻进后院竹林飞一般的翻墙跑了。
第34章 上开一源,下生百端
金环吓了一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他知道,那家伙肯定不是太子严孤山,而是某个行踪诡秘之人。金环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屋子,只见郑长忆安然无恙地坐在桌子旁,正专注地读着手中的信。
“公子,您没事吧?”金环紧张地问。
郑长忆抬起头,看着金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金环,怎么了?我很好。”
金环喘着粗气,指着门外:“刚刚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窗外,我看他不像是好人。”
郑长忆放下信,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你多心了,那是东宫的暗卫,送信来了。”
金环还是觉得奇怪:“东宫的人一般都是深夜避开人来,这怎么下午白日里就过来了?”
郑长忆耐心地解释:“今日情况特殊,东宫有急事,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间送信。”
金环依然有些不放心:“可是,那人仿佛是在窗前看着,见有人过来跑的很快,我觉得他很可疑。”
郑长忆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竹林,然后转头对金环说:“金环,你是我的书童,我自然信你。不过,东宫的暗卫我也知道,他们行事谨慎,不会随意暴露行踪。你刚刚所见,或许只是他们为了赶时间,不得已而为之。”
金环听了郑长忆的解释,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公子,是我多心了。”
郑长忆笑着拍了拍金环的肩膀:“无妨,你的忠心我明白。哎?你让他们做了红豆糕?”
金环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糕点,连忙将盘子放在桌上:“公子,您快尝尝,这是刚蒸好的。”
郑长忆拿起一块红豆粘糕,轻轻咬了一口,香甜黏糯,还能嚼到沙软的红豆粒,郑长忆仰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嗯,好吃。你来晚了,要是早来一会儿就让那个暗卫带点回去让严孤山尝尝。”
金环哭笑不得:“公子说笑呢,公子要想让太子殿下尝可以让厨房晚上做了,等殿下夜里来了一起用,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郑长忆嘴里嚼着粘糕,思考好一会,也觉得刚刚说的很荒谬,他摸了摸脸颊嘴角扬起:“你说的有理,那明日晚上就那么做,正好他明晚要来。”
金环看郑长忆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问道:“公子这么开心,是不是想出来姓沈的官员的名字或者太子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郑长忆笑道:“就是太子带来的消息帮我想起了那个姓沈的家伙。”说着,他把手中的信递给金环看。
原来,这几天太子也在用自己关系找京城中与刘家有恩怨的人。刘家在京城不结仇,查到的都是一些小事的纠纷。严孤山不知道这些信息有没有用,全写了下来给郑长忆送来。那些名字里面就有一个叫沈月夕的小官,曾在聚会上酒后胡言乱语骂刘靖程,二人打了起来。刘靖程先动的手,但二人没打出好歹就被人拦下了,这事也就私了作罢了。
金环看完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个沈月夕,酒后失言,说不定就是他心中的怨气。”
郑长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月夕虽然官职不高,但酒后吐真言,他和刘靖程的冲突可能不是偶然。”
金环想了想,又说:“公子,要不要我派人去查查这个沈月夕的底细?”
郑长忆沉笑着摇摇头:“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咱们查,要想保刘靖程的命,得让刑部那边的人发现这一层,让李源去查。”
“公子,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把线索递到刑部?”
郑长忆一笑,拿起那张太子的信笺轻轻拍着自己的鼻尖,能闻到淡淡的安神香的气味,和他给自己送的一样。
“我只给太子回了个‘沈’字,他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不知太子用了什么神通,外头传来消息,快到宵禁落锁刑部和大理寺才休班,听说侍郎李源要留宿刑部连夜写卷宗呢。
金环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公子,太子的动作真快。”
“太子的手段,你以后会慢慢见识到。” 郑长忆微微一笑,“只是今夜,李源有的忙了。”
第二天早朝时,郑长忆忍着笑,看李源顶着一对黑眼圈给皇帝呈上卷宗。
“启禀皇上,刘靖程至今尚未招认。但昨日太子提供的线索,让我部与大理寺发现了一名与刘有过节的小官,名叫沈月夕。”
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沈月夕?他与刘靖程有何关联?”
李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禀报:“沈月夕与刘靖程曾有私人恩怨。经调查,我们发现沈月夕当年的科举试卷上,存在与刘靖程相同的作弊痕迹。”
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片低语,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可有证据?”
“有。”李源点头,“而且,之前作证称刘靖程没有亲自参加考试的侍卫,在见到沈月夕被抓后,改口了。”
“改口?”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当时确实是刘靖程亲自参加了考试,自己是被沈月夕收买作伪证的。”李源回答。
皇帝沉声问道:“那沈月夕现在何处?他有何供述?”
“回皇上,沈月夕已经被捕,我们在审问他时,他很快就招了。但他只说刘靖程是因为自己记恨才借此机会诬陷的,他并不认识什么姓夏的人。”李源禀报道。
朝堂之上,气氛紧张而凝重。皇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目光如炬。李源站在殿中,顶着巨大的压力,面对着皇帝的质疑。
“沈月夕这个人只是个八品的小官,那点俸禄在京城只够温饱,如何能收买这么多人做这样一个巧合的局来构陷丞相的亲弟弟?
第35章 反戈相向
李源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但他依然坚持着:“皇上,臣知道这些疑点。但经过连夜审讯,沈月夕的供词中确实有诸多矛盾之处。”
皇帝的眉头紧锁,他冷冷地看着李源:“既然还没查清楚,为何要呈上这样一份案卷?”
李源深吸了一口气,他顶着压力开口:“皇上,刘靖程的清白已经可以确定。他若再受刑,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臣恳请皇上下旨,放了刘靖程。”
郑长忆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不禁对李源的勇气和正直心生敬意。
太子也站出来,声音平和却充满力量:“父皇,刘靖程若真无辜,我们岂能坐视不理?不如先行释放,派太医前去医治,待真相大白后再做定夺。”
皇帝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也罢,就依你们所言,刘靖程先行回家,但不得外出,随时听候传唤。”
下朝后,郑长忆特意放慢脚步,与李源并肩而行。他轻声说道:“李大人,今日朝堂之上,你的表现令人钦佩。”
李源斜眼看了郑长忆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郑大人,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来看我笑话?”
郑长忆一愣,他没想到李源会这样直接表达对他的不满。他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李大人误会了,我并无此意。我只是觉得,圣明之君,必有忠贤之臣嘛。”
“郑长忆,你真是有……”李源这几天就没闲着过,又熬了个大夜,身心俱疲。他不知道郑长忆今天抽了什么风,上赶着来找不痛快,他硬是把嘴边的字咽了回去: “我自然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尽心,不过刘靖程之事,还用不着你来插手。”
郑长忆知道李源对他的成见颇深,他叹了口气:“李大人,我并无恶意,咱们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每次都咄咄逼人呢。”
李源看附近没什么人,便停下脚步,正视郑长忆:“郑大人,你我虽同朝为官,但你的所作所为,我实在难以认同。单就是你靠床上功夫上位这一条,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郑长忆的脸色一沉,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李大人,我承认我的手段或许不够光明磊落,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
李源冷笑:“为了朝廷?郑大人,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朝廷蒙羞。”
“啧,李大人,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郑长忆耸了耸肩,“我呢是帮陛下解决烦恼,而李大人是帮尚书大人收拾烂摊子,至于被爆出来哪个让朝廷蒙羞……反正我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会传的绘声绘色。”
李源脑子快要炸了,他压低了声音怒道:“不是,郑鹤你什么意思。”
郑长忆看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感觉李源这人的思考模式从某些方面跟自己也差不多,怼起来更容易让对方破防,不过明显郑长忆的抗压能力比他好了不少。
“李大人别急嘛,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这几日听了几句风言风语,说尚书大人曾经想要哪个皇商的女儿,还是李大人从中牵线呢。” 郑长忆虽然脾气好但也不代表能白白的受人一顿羞辱,他高低得恶心回去。
李源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尼姑被造黄谣一样冤枉,那事明明是自己费老大的劲让两边都体面的了结,怎么传成自己是老鸨了!他气到手抖,指着郑长忆:“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郑长忆笑得更开心了,他太知道怎么惹毛这种正经人了:“是啊,我这个狗身后还有陛下撑腰,只是不知道,尚书大人若是自身不保了会不会帮你说话呢?”
李源感觉自己的肝都隐隐作痛,直接被气的大步流星的走了,还差点被台阶绊了个跟头。
郑长忆背着手笑着溜达出宫,感觉今天说的话很缺德但确实很爽。
不过郑长忆这回也不是纯犯贱,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把大瓜砸下来了。
在刑部的走廊中,气氛异常紧张。而正殿后,蒋尚书正悠闲地品着茶,仿佛对外界的风风雨雨毫不在意。
就这样,李源带着这个饱含怨气的大瓜冲进了蒋尚书的书房,然后怒气冲冲的把这个瓜当场劈开:“尚书大人,眼下刑部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李源的声音冷硬,他的眼中射出两道寒光,直逼蒋尚书。
蒋尚书抬起头,看着李源那双冒火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道,李源今日的来意不善。
“你如今偷闲躲静也好,作风失德也罢,只是多少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吧?”李源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他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仿佛在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的冲动。
蒋尚书的脸色一沉,他没想到李源会这样直接质问自己。“李源,你不要错了规矩?”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
“规矩?”李源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讽刺,“尚书大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您为了满足私欲,强行索取王姓商人之女,我多次苦口婆心相劝,您却置若罔闻。最终,事情败露,若不是我拼尽全力去求王老板息事宁人,您以为您能安然无恙至今吗?”
蒋尚书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没想到李源会提起这件事。“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尚书大人!”李源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刑部上下,为了国家的法度与安宁,夜以继日,不辞辛劳。而我,却在这里不得不处理您又一次的‘清闲’与‘失德’。难道,您真的以为,所有的错误与污点,都能被时间的风沙轻易掩埋吗?”
蒋尚书此刻面色铁青,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他从未将李源放在眼里,一个无权无势的侍郎,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然而,今日李源的言辞之激烈,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与愤怒。
这污蔑李源的事本不是蒋尚书干的,纯粹是郑长忆为了激怒李源和蒋尚书彻底撕破脸而胡扯的,不过此时二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李源这么一开口,蒋尚书的火也被点起来了
“李源,你放肆!”蒋尚书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桌上的茶盏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仿佛是他内心怒火的预兆,“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一条狗,有何资格在此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凭你几句空口白话,就能动摇我的地位吗?”
李源没想到郑长忆还真说准了,他握紧拳头:“狗?哼,若我是狗,那也是一条忠诚于正义、不愿与肮脏同流合污的狗!蒋尚书,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您都做了些什么?为了私利,您不惜牺牲无辜,强取豪夺,甚至将那些无辜之人推向深渊。那王姓商人的女儿,只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您以为,这些都能被掩盖吗?不,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李源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蒋尚书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蒋尚书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他没想到李源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揭露他的罪行。他试图用更强大的气势压倒对方,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你竟敢如此污蔑于我!李源,你可知,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便可能身陷囹圄,永世不得翻身!”蒋尚书用枯槁的手指着李源的鼻子,露出了表情狰狞的真面目,“李源,你若敢乱来,我保证他们会比你先死。”
李源目光如炬,听到他最后这句话反而冷静下来,他嘴角挤出一丝嘲讽的笑:“蒋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啊。”
“您最近可是风头正盛,满朝上下,谁人不知您的腌臜事?就连皇上也早已厌恶你的所作所为,您如今大势已去,谁会帮你干诛九族的恶事?”
“您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将国库当成自己的钱袋子;您强取豪夺,欺压百姓,视民如草芥;您滥用职权,草菅人命,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这些,都是您亲手种下的恶果,您以为能逃得掉吗?”
蒋尚书听着李源的控诉,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万万没想到,李源竟然会有一天敢反咬自己。他试图用更强大的气势来压倒李源,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你……你胡说!我乃朝廷重臣,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休想污蔑于我!”
“污蔑?哼,蒋尚书,您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李源冷笑一声,“我手中的证据,足以让您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您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第36章 良禽择佳木而栖
李源潇洒地离开了蒋尚书的书房,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他知道,蒋尚书如今根本不敢在这个风口上有什么动作,但如果跟他撕破脸,倘若这一时没有彻底扳倒他,今后他东山再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不保。
他迅速回到家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家中的仆人们看着李源匆匆忙忙的样子,都感到了一丝不安。李源没有解释,只是吩咐他们准备一辆马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