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什么关系?上次见面他?俩不还是火花四溅呛得他?都?不敢对上江霄的脸吗?居然这么快就能和谐共处了。
苏问景露出个沉思的表情。
说起?来最近没?有怎么见到江小少爷了, 估计上学去了, 也能给他?留点不被缠着比赛的喘息机会。
谢天谢地。
此时被拉来参加晚宴的钟情没?有想到自己还要和人在休息室下?棋,虽然外面也确实?吵闹, 有人总拿含笑?的打量目光看这位出现在江霄旁边的男人,能出现在他?旁边的人要么是合作伙伴要么是生意上的朋友, 会有人这么猜测钟情。
他?认识其?中的一部?分人,毕竟他?接过的赛车活不少,还有年轻公子哥和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问他?近况约下?次再玩,钟情喝酒喝一半被宴会上的氛围吵到,江霄看他?一眼,嘴角就压上隐蔽的笑?意,于是外面热闹煌煌推杯换盏,他?俩搁这下?棋落得自在。
钟情猜不到江霄在想什么,亲嘴亲熟了之后他?发现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现在江霄往休息室外投注的视线停留得过长,钟情笑?道:“我下?棋下?得有那么烂吗?让你走神这么明显。”
虽然这么开玩笑?,他?还是下?意识扭头往休息室门外看去。
江霄说:“别动。”
被灯光镀上一层暖色光泽的棋子先?一步落到棋盘上,钟情顿住没?回?头,对面的人就伸手,把?他?的领带结正了正,扯得挺正经,触感轻又有力,勾住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
钟情没?注意江霄的目光还瞥了眼休息室门口,只怔了怔,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挑眉笑?道:“你也知道我不习惯穿西装。”
今天钟情难得正经一会,他?自己衣柜里没?出现过西装这种东西,还是江霄给他?挑的。
江霄慢条斯理道:“但?我依旧要带你来。”
钟情刚要问他?为什么,就先?被打乱的棋盘分去注意力,他?开口:“你觉得要输给我故意的吧?”
落下?的那颗棋子恰到好处地打乱了整张榧木棋盘,原本已经完成大半的棋子完全被切散,在昏黄的光下?显出古朴又混乱的感觉。
江霄说:“再来一盘呗。”
就是故意的。
钟情才不会拆穿他?,面带着的微笑?还没?落下?,他?盘着的腿就舒展开来:“你等我下?楼拿个饮料。”
江霄看着他?站起?来,嘴角笑?意漫不经心:“下?一盘在这等你。”
钟情弯下?腰,那双爱意丰沛的眼睛在他?脸上巡睃了下?,江霄攥着的棋子在手里换了个方?向。
“好。”
钟情若无其?事地站直身,想双手插兜才发现西服口袋不适合这个动作,胸前被江霄塞进来的方?巾露出一角,银黑色显得极为庄重。
太正经了。
常年穿常服和实?验服的钟情对西服真没?有特别的偏好,他?还嫌衬衫夹硌腿呢,在西裤上绷出来道浅痕,走路都?不舒服。
像江霄这样几乎没?见过他?穿除西装以外衣服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这么些年的。
苏问景看着出来的钟情时脑袋还懵懵的。
拜托,他?刚刚看到江霄怎么直接伸手扯人领带呢,也太亲密了。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苏问景张张嘴,休息室门开着不用敲,他?还是下意识伸了下手去扶门。
然后冷白肤色要出来的酷哥就往后躲了下?,完美?地和他?的手擦肩而过。
苏问景:“?”
苏问景:“那个,钟情,你和江总怎么……”
他?问得小声又匆忙,钟情附带了个礼貌的微笑:
“朋友,你可以这么认为。”
哦,你们朋友之间?是可以互相扯领带玩的。
苏问景面无表情地想。
去拿饮料的钟情脚步声逐渐走远,苏问景正要往后退,原本坐在棋盘旁边的男人扶了下?他?的眼镜,看过来的视线漫不经心,嘴角刚刚就一直挂着的笑?意还没?落下?。
江霄看着苏问景开口,说话声正好能让苏问景听到:
“是正在交往的朋友。”
这句话补充得相当不经意,仿佛说出这句话的人并没?有那么在意,只把?它当作一件平常的事说出来。
苏问景:“……”
他?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能联想到当时江霄似乎误会过他?和钟情的关系,语气也带上公子哥的得体,周旋了几句就识趣地从?休息室门口离开了,离开前还把?休息室的门给贴心地合上,下?面依旧有热闹的宴会等着他?。
坐在棋盘对面的男人把?那颗扰乱了整个棋盘的棋子挑出来,一举扔进了棋瓮里,有很轻的脆响声。
江霄的金丝眼镜在头顶的和氏灯盏下?透了点反光,显出温吞的逼人来。
他?知道那只是个误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这句话说出口。
毕竟不管得没?得手,都?得在别人面前证明这是他?的,谁都?抢不走,谁抢了就要付出代价。
如果钟情是个抓不住的人,那么别人当然也不能伸手去抓。
钟情注定只能是他?的,江霄绝对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如果钟情先?一步笑?吟吟宣布自己赢了,他?也不会承认,宁愿将这个人彻底得到,也不愿意放走他?。
这是江霄刻在骨子里的掌控欲。
钟情的脚步声很好认,轻而有力,在门口似乎遇到什么认识的人,有公子哥热络地说了几句话,钟情把?人逗得笑?出声,公子哥声音豪迈,在休息室里都?能听到,然后才隐有再见声和脚步声。
在门被推开时,江霄慢条斯理地把?被打乱的棋子一颗一颗放了回?去,动作像放鱼饵一样,颇得一番赏心悦目的好看。
黑色短发都?被打理出层次感的钟情拿着杯果酒进来,看见江霄动作时挑了挑眉:“真还来?”
他?并不介意下?棋,只是没?想到在宴会上玩这么修身养心的东西。
江霄看着他?说:“如果你愿意承认你输了的话,我们就可以不再玩。”
哪有这样的道理。
钟情说:“继续就继续呗。”
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变得明显:“虽然你学围棋很多年,也未必能下?得过我。”
他?家中有长辈爱好下?棋,常常对弈,工于此道。
外面是喧嚣的晚宴,推杯换盏闹得挺欢,他?和江霄在安静的休息室里下?棋,头顶的灯光昏黄,周围声音细微,但?是并不显寂寞。
江霄垂下?眸,手指摩挲着质地细腻的黑棋子。
他?唯一无法掌控的,就是钟情的这颗心。
但?是值得。
钟情在下?围棋时很有耐心,准确来说他?做什么事都?很耐心,很少会有焦躁的时候,执白落子时行云流水般隽永,黑发与白棋辉映。
外面变得吵闹起?来也不能阻挡他?专心落在棋盘上的目光。
旁边的果酒散发着芬芳,钟情喝了一口就放回?了原处,结果下?一刻江霄仿佛没?察觉般同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姿态无比自然。
钟情挑眉:“那是我的。”
他?没?有洁癖,但?是他?觉得江霄有。
江霄又给放了回?去,抬眸道:“我知道。”
这家伙。
钟情弯起?嘴角:“我以为你有洁癖。”
江霄说:“对你没?有。”
钟情盘起?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话吗?”
江霄抬眼:“怎么?这句话很引人误解?”
挑衅他?。
钟情耸了耸肩。
江霄神色淡淡地拉了下?旁边的线铃,然后接下?来就有宴会上的服务生推开门送上新的果酒。
钟情看着这杯果酒,落下?棋子的时候动作一顿。
他?很快就明白当时江霄给他?整理领带时看的是谁。
江霄是故意的,也许还对人说了些别的。
这种微妙的、又放在他?面前给他?看的情绪。
钟情的手在棋子上摩挲:“你真没?觉得自己输了?”
江霄说:“除非你先?承认。”
还要是真心实?意地承认。
服务生已经离开,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合上,钟情勾起?唇角。
一枚棋子到最后无所下?手,最后被心烦意燥地落在一边。
隔着棋盘,江霄伸手扯过钟情的领带,原本是他?亲手别上去的领带夹先?一步被崩开,他?也不在意。
钟情按住了他?的手。
“我不管别的,”江霄说,灯光投下?让他?的眼神也变得晦涩,“但?是你最好在我们维持这段关系的期间?不要想别的。”
这是他?的。
他?没?有过放弃这段关系的想法,所以这就代表着,要一直是他?的。
——这个家伙在想些什么啊。
钟情想,他?其?实?还是很专一的。
他?松开手,隔着棋盘在对方?的侧脸上亲了亲。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话里的笑?意却?一点没有?减少。
江霄也许只怔了几秒, 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总不会想?让我再帮你别一次吧。”
他的手?微抬了下, 已经有?要动的打算。
钟情笑?道:“拜托诶, 我有?手?。”
听到这话,江霄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放了下去。
钟情低头把那枚银色的领带夹给重新别了回去, 在第三枚和第四枚纽扣间恰到好处。
然后他就感觉到阴影投下, 动作很快, 对方?这次没有?扯他领带,只单纯地亲了下, 侧脸有?温热的触感, 比羽毛还轻柔。
钟情抬了抬眼。
江霄很快抽身而去, 只是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像是报复刚才?钟情让他愣神成?功一般:“礼尚往来。”
钟情勾起嘴角, 能感觉到侧脸温热的触感还残留着,他调侃道:“我知道, 这是你的手?段。”
但他还真?就吃这套。
江霄这个人酷冷,往那一站周围半径三米气温都要下降, 搁雨里简直冻得雨能成?霜。
这时候的吻却?是温热的。
钟情心情挺好, 也想?起来江霄刚刚说的话, 他挑眉问道:“有?什么?让你误会了我是个花心的家伙?”
江霄反问:“难不成?你真?有?想?着的别人?”
钟情坦然道:“没有?别人, 只有?你。”
他的嘴角弯起, 黑色短发下一双同?样颜色的眼睛盛着情意,这并不是错觉, 钟情有?含情脉脉的一双眼,会让被?注视的人恍惚到产生错觉。
江霄下意识想?移开视线, 手?一收紧,又换了个念头,转而故作坦然对上钟情的目光,开口:“我也是。”
语气有?点不易被?人察觉的僵硬。
他不擅长需要直接表达的情绪。
钟情很是夸张地问:“真?的吗?”
他问这话纯粹是逗人玩的,气氛太暧昧让他的下句话都不知在何处落脚。
江霄面不改色道:“我从不说假话。”
钟情笑?道:“可是你会隐瞒一些话。”
棋子质地细腻地被?灯光蒙上一层昏黄,外面宴会歌舞升平的声音也逐渐传进来,江霄没有?介意他这句揭露的话:“你难道不是这样?”
钟情没接话,把江霄挑落的那枚棋子落下,正好破了自己的阵。
江霄架着的那副眼镜下黑眸一动:“这算什么??”
钟情说:“算我乐意。”
换了身正经西装的男人抬眼一笑?,硬生生把正经样都笑?作不羁模样。
这个笑?确实好看?,风轻云淡,江霄多看?了一眼,看?得光明正大。
现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争锋相对了,钟情没有?继续下的打算,把棋子尽数投进了棋盘里。
声音哗啦。
江霄勾了下嘴角。
他们从二楼休息室下去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这是个慈善晚宴,正对着楼梯的庭院里有?金碧辉煌的喷泉,繁华的灯光和人**错把水都映出透明的金光,美?酒芬芳。
但是这美?酒味道好是好,泼到人身上就是倒了大霉。
钟情在看?到一个打扮蛮小明星感的年轻人拿着杯酒三步作两步笑?着跳过来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穿着正装呢,直接一把扯过江霄的手?臂,拉得人往旁边闪了两步。
那小明星的酒真?泼过来,但没泼空,泼到了钟情身上。
红酒酒液顺着他的衬衫往下滴,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触感黏腻,钟情抬眼,正对上小明星那张看?上去挺惊慌失措的脸。
钟情:“……”
您早说嘞,原来是要泼在他身上的。
小明星就要熟练地从口袋里抽出手?帕,嘴上还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没看?路。”
周围有?夜色里举着酒杯的人不露声色地将视线投注到这场小闹剧上。
江霄拉着他退了一步,那小明星的手?进退两难僵在那里,架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神色淡淡道:“不用了。”
钟情风趣地说:“酒闻起来不错。”
小明星被?他这话搞得愣住,心想?他看?上的阔少还挺幽默。
他只是看?这人出现在江霄旁边,按照江家这位万年不变的惯例,应该是合作伙伴,有?钱,长得又帅,就动了点勾搭的心思。
手?段虽然低级,但是对有?心的人来说却?有?效。
不过,这个人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心思,小明星对上钟情的视线,年轻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识趣的笑?:“真?不好意思哈。”
钟情没理他。
江霄顺手?从自己胸前抽出方?巾,这块昂贵的布料被他拿来擦钟情黑天鹅绒的西装,他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凑近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地开口:“不要让别人碰你。”
声音色调偏冷。
钟情抓住他的手,肌肤相贴:“行呗,我知道。”
啧,哪有让你以外的人碰过。
他懒懒地一抬眼,眸光略显锋利地看向了小明星模样的年轻人,那打扮得花里花哨的小明星还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心想?这人怎么?刚刚还一副懒得搭理的样现在看上去也不好接近起来。
难怪是能和江霄搁一块的人。
小明星看?不明白,嘴上连声道歉脚下就要开溜,周围的宾客有?看?得明白的,抿抿嘴就带着意会的笑?交相碰杯,打量的目光停留在钟情身上。
这年头连江家这位都开始交桃花运了。
钟情以一种相当自然的姿态把江霄手?里的方?巾抽走,江霄轻抬眼看?他,快要接近尾声的宴会上熙攘依旧,这个对视却?很寂静。
半晌,江霄脸上冷淡的神情融化,他勾起嘴角:“你知道是很好的,但是还要做到。”
他的指尖在钟情的心口点了点:“从这——”
然后修长的手?指又意有?所?指往下点了点:“到这,都是我的。”
钟情心想?你这不是搞下流嘛,他挑眉笑?道:“掌控欲太强不是好事,江霄。”
虽然他并不讨厌,这会让他有?种仍和这个世界紧密联系的感觉。
他和这个陌生的世界连接太弱,江霄这样,偶尔能让他生出种仍旧还活着的实感,何止不讨厌。
还挺喜欢。
江霄的喉结滚动了下,因为有?颗痣,所?以会很明显,接着他才?说:“走吧。”
他已经垂下的手?往钟情那边勾了勾,小拇指勾上,刚从休息室出来,所?以手?感还是温热的。
这下两个人同?时弯了下嘴角,因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都没看?到对方?的表情。
秘书和司机都在庭院的门前专车等候,宴会结束得快,偶尔有?要离开的人瞅见江霄还眼睛一亮上来搭话,无外乎生意合作,三两句就结束话题,让公司再议。
一群少爷小姐们在庭院里闹得欢,没有?要谈生意的严肃氛围,钟情还没踏出晚宴,余光就扫到了刚才?那个年轻人。
因为善于钻营而进了宴会的小明星此时已经扎进了另一堆公子哥的包围里,为首的那个年纪看?上去却?不小,细长眼,中庭长,笑?得露出牙,发现钟情看?他一眼的时候立刻收回笑?,眼尾一扫,有?刻薄冷淡之相。
周围人拥上去叫他秦大少。
钟情眉一挑。
江霄发现他的目光移向别处,小指还勾在人手?上呢,一个拉过来就变成?了交握。
“那是秦加南,”他低声解释道,“他们家两个儿子,被?你送进去的那个是小少爷。”
钟情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耸了耸肩:“我和被?送进去的那位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掌心在宴会门口的夜晚冷风里只变得更温热,他们上了车,江霄还没松手?,仿佛忘记自己在牵着人的手?一样。
钟情不介意,小指在对方?掌心蹭了下,江霄看?他,他也笑?眯眯地看?回去。
“你和秦家一贯不对付?”他随口问道。
江霄顿了下才?道:“有?生意上的事,也有?点私事。”
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年少识人不清,误把一群豺狼虎豹当成?过朋友,现在该整治的都整治过,打眼看?去内心已经无波无澜。
秦家如今被?逼得急了,也开始狗急跳墙,秦加南手?腕如何他当年就一清二楚,扶不上墙的家伙,把势力再洗牌一遍扶持上位都没用。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帮我解决了生意场上一个大患?”江霄挑眉。
钟情张口就来:“高利贷一案不是我做的。”
他的黑眸微妙一弯:“而且说解决,未免太自负了。”
江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的对。”
他做事惯来留三分,但是商场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夜幕里灯光直顺而过,雷克萨斯稳重地停在别墅栅门前,冷森森的环境氛围被?充溢出来的花草色彩冲淡了,钟情在江霄家的后花园设计上提供了不少参考意见,现在它已被?完全?浓烈的颜色覆盖。
冷淡不再。
江霄这时瞥见他的衣服上还沾着红酒酒渍,皱了下眉:“去换衣服。”
他不喜欢这个人身上有?别人的气息,哪怕只是酒也不行。
钟情说:“谢天谢地,你家家居服不再像斑马。”
还是他给换的。
车门打开,夜风在吹,钟情下车的时候黑色飞扬的发丝被?风吹开了点,那双黑眸显得端肃,过一会才?含上熟悉的笑?意。
他把被?打湿的西服外套脱了,臂弯挂着,颇得一番江霄的真?传,侧过身看?来的时候嘴角笑?意很轻。
从车里看?已经下车的钟情,会看?到后面别墅的灯光把人照出一层温润光圈,眉眼不羁的浪子仿佛要于此止步,不再有?要远行的漂泊感。
江霄一怔。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什么?,眉一皱。
钟情离他距离近,不知道他在车上磨什么?,但能看?出来这家伙现在森*晚*整*理愣神着呢,嘴角的笑?意加深,就把手?伸了出来。
江霄看?着伸过来的手?,嘴角扯开弧度,还是伸手?碰了碰,然后才?下车。
吹过来的风味道很酷烈。
他看?着钟情像进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地开了指纹锁,发丝的弧度在深黑的天空下有?安稳的弧度。
江霄没有?停下脚步,他一直都习惯往前。
其实他已经意识到了,他或许已经输了。
他对钟情动心了。
虽然江霄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一早就知道。
他可以坦然承认这?个, 但不能是在钟情面前。
因为他无?法确定钟情是否会在赢得这?场游戏后抽身离去。
所以需要对方先认输,这?个人愿意永远留在他身边才行。
别墅里的灯光被换成了古典黄,没有别人, 显得寂静, 钟情换了鞋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他扭头:“前两天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江霄道:“你不是嫌它冷冰冰的吗?”
钟情挑眉:“我就是提了一句,原来的也不难看。”
虽然现在更有人气。
江霄的目光落在他脱下西装外套后的衬衫上, 钟情不适应衣服被淋湿还要黏在身上的感受, 扯开了两枚扣子, 露出段肤色冷白?的脖颈和?锁骨,酒液让薄薄的衣料都贴在腹肌上, 搞得轮廓若隐若现的, 有点透。
这?家伙好像还没注意。
江霄移开了视线:“今天太?晚了, 在我家住吧。”
他压根没打算让钟情走的。
钟情的目光在江霄身上顿了一秒,发现冷冰冰的男人在躲他的目光, 眼?镜的金属框框光都在躲闪,他眉梢微动, 很快若无?其事道:
“行啊,说?起来再这?样?下去你家就要变成我喜欢的装修风格了。”
“你喜欢就行。”
江霄对这?个没什么在意, 横竖灯光服饰在他这?里都没有区别, 只要得体符合礼仪就行。
钟情靠着门?, 架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背后是落地窗, 后花园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 只有房间里还有光,江霄垂下眸时额角有发丝投下的阴影, 连带着整个人都镀上一层冷淡的金属光泽。
可是他换的这?灯光实在不错,打下来温馨。
钟情这?么觉得, 他很快笑道:“很好看。”
他确实会喜欢这?些,从温情的灯光到夹上书签的推理?小说?,生活痕迹重的事物?会得到他格外的偏爱。
江霄垂下眼?,不知为什么躲避看他:“嗯。”
钟情干脆地挑了挑眉问:“怎么?我不好看?”
话问的轻佻又暧昧,但是江霄不被他激,他最多只因为那种情绪浮现在心底而下意识皱眉,当即嘴角扯开个弧度:“我又没这?个意思?。”
钟情手?臂交叠半撑着椅圈,这?么一来衣领扯开的弧度更大了,西装外套还搭在臂间,耳边的耳钉就在灯光下透过?层蛊惑的色泽,咬字很轻:“你不敢看就别看呗。”
就那么轻轻的一抬眼?,连笑意都很轻。
江霄蓦地抬了眼?:“钟、情。”
他这?话语气说?得太?重,念人名?字像念仇人,钟情却耸了耸肩,手?臂刚收回,对面的男人就握住了他的手?臂。
温度透过?衬衫薄薄的衣料传过?来,钟情抬眸,笑意还没变:“这?么快就生气了?”
江霄的眼?里酝酿着什么情绪,沉得像南城雨季最大的那场雨,钟情觉得他这?样?更顺眼?了。
力度渐渐变大,在钟情还没来得及皱眉的时候,江霄先一步变了脸色。
握着手?腕的力度猛地变轻,覆着的热度往手?臂旁边蹭过?,江霄松开了手?,面色变得苍白?,弯腰时还擦过?了钟情搭在臂间的外套布料。
“怎么了?”钟情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下去,话已经脱口而出。
他扶住江霄,看着对方有些苍白?的脸和?此时半阖上的眸,立刻联想到他今天喝了酒:
“你该不会有胃病吧?”
他逗人也是有限度的:“我去叫医生。”
架着的金丝眼?镜都不稳地在鼻梁上颤了两下,江霄抬眼?,嘴角硬撑出来的弧度还在:“太?晚了,别、别叫,打扰人。”
他的脸色还苍白?着,额前的发丝掩下层阴影:“我床头柜里有药,帮我拿一下就好。”
钟情没来得及多问,镇定的情绪暂时先被搁置一边,就匆匆上楼,同样?的灯光笼罩着他,步伐挺快。
直到他打开床头柜没有发现药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
灯光昏昏地打下来,床头柜空空荡荡,他的黑眸轻轻眨了下,投下一片阴影,垂下时显得晦涩不明。
他已经明白?,大片的浓黄光晕铺成在他周围,房间的空气里连檀香味都淡了不少。
钟情站直,还穿着正装的男人走进卧室的脚步声清晰,挨近的气息也很明显。
“你骗人呢——”钟情这?句话还没说?完,刚要回头,江霄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出现在他耳边,洒了点炙热的吐息:
“都这么在乎我了,什么时候认输?”
钟情也不生气:“你真骗我啊?”
“没有,”背后的江霄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勾过?的发丝蹭过?脖颈很痒,又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腕,笑意稳操胜算,“刚才确实低血糖了。”
酒味弥漫,钟情能感觉到对方握住他手?腕的力度正在加大,他挑眉问:“那现在呢?”
“现在不了,”江霄说?,声音就在耳边压得很低,钟情觉得太?痒,跟被挠了一样?,“现在是个好时候。”
握住的袖口褶皱弧度加深,从被泼上的芬芳美酒气味发酵开始,空气里黏稠的意味就更加明显了。
钟情没回头,毕竟一个成年男性的脑袋从后面埋进颈窝还挺让人转不动脖子的,他扯了下被握住的手腕,用力不大,当然也扯不动。
江霄这?时候的笑不冷了,念名?字都像是缠绵的情诗:“阿情,嗯?”
钟情能感觉到现在的气氛,他挑眉,气势半点不让,在这?样?的氛围里游刃有余:“我不介意我是输是赢,我在意的是你。”
背后的江霄紧紧握住他的手?停住,力气没有变大,钟情脸上的笑意佻达:“告诉我你的心,江霄。”
清晰有力,胜券在握。
金丝眼?镜在他的脖颈边印得很凉,后面的男人先是一顿,随后动作缓慢地松开他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探进他被酒液沾湿所以敞开的衬衫里。
腻乎乎黏在身上的布料被拉开一角,又被撑开,触感既让手?上沾了酒液,还让炽热的温度从皮肤上传达,连血液都能清楚感受到奔流,过?程中崩掉了一颗衣扣。
“我只问你,做不做?”
江霄的声音浑不在意,两个人的动作都在同一刻默契变缓,随后钟情眉目一凛,一个用力挣出了江霄圈住的手?臂,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衫被扯得更开了,他拉着人滚上了床,一只手?已经挣住了江霄的衣领。
心在瞬间爆发的运动里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让钟情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他半支着腿跪坐在床上,手?还攥着江霄从来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衣领,笑意涌上来:“谁告诉你我是下面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