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与白—— by靠靠
靠靠  发于:2024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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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成宁说:“下周你别来了,大概很快就能回去了。”
贺睿峰没说好,只是吻他。
邓成宁想再说一遍你不用来了,却被吻得说不出话来。
内心里,他也十分想见恋人、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吗?
人怎么会变得不理智,变得犹犹豫豫,变得黏黏糊糊,变得不像自己。
出差工作终于结束的当天,时间已经非常晚了。邓成宁打开购票软件,只剩晚上十点多的航班,飞回去已经凌晨。同事们都欢声笑语,计划出去吃一顿,第二天再回去。只有邓成宁急匆匆订了最晚的机票,马上回酒店收拾行李,一秒钟都不能等了。
登机前,他才发了消息告诉贺睿峰,自己现在要回去了,免得几个小时里,贺睿峰找他不着。
凌晨十二点半,飞机落地。邓成宁打开手机,发现贺睿峰二十分钟前给他发了消息。
[加贝:我在通往停车场的通道出口等你。]
邓成宁几乎是拉着行李飞奔。
出差无数次,从来没有这样盼望过,早日回家。
贺睿峰站在通道出口处,一米九的个子,邓成宁一眼就瞧见他了。贺睿峰笑眯眯看他,接过他手里的箱子,两人一起往停车场走。
“怎么坐这么晚的航班,累坏了吧?”贺睿峰心疼。
邓成宁突然坦率了:“想早点回来见你。”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而后贺睿峰轻声说:“宝宝,真想当场就把你按住,狂亲一顿。”
周围全是人,谁也没有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可邓成宁还是红了脸。
工作日的晚上,贺睿峰熬了夜来接他。两人都不敢乱来,隔天邓成宁可以休息,可贺睿峰还要上班。上了车后,贺睿峰规规矩矩,只是亲了邓成宁两口,就变戏法般拿出一个保温壶,拧开说:“喝一点,暖暖胃。”
邓成宁接过来,喝了一口,甜甜的,是百合煮梨子水。
“看到你消息,我就煮上了。”贺睿峰说,“最近听你说话,感觉嗓子哑哑的。喝点梨子水,润润嗓子,润润肺。”
贺睿峰启动车子,缓缓开往回家的路,絮絮叨叨说着话。
“我爸妈知道你出差,上周去我家看我,结果找不到我,发现我去找你了。又给我转了两万交通费,夸我做得好,很自觉。诶,你说我爸妈怎么回事?”
“感觉你才是我爸妈心目中的理想儿子,太爱你了,生怕你把我甩了。你要是离开这个家,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对象了。”
“但是我爸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是吧,真不知道你是看上我哪点了。”
“真气人,这么冷的天,非得爱美,穿大衣。你刚刚一身大衣西装,拎着公文包出来,半个机场的人都在看你你不知道吗?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
邓成宁听得想笑,想说我看上你力气大,可张开嘴说了半天,发现自己一点声音没发出来。他太困了,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可我就爱你这个范,怎么回事呢?真想扒了你的西装……”
邓成宁缓缓闭上眼睛,贺睿峰的声音逐渐远去。
他陷入了又深又甜的美梦里。
梦里,有白色的蝴蝶兰,有甜甜的梨子水,有恋人的絮语,有恋人结实的胸膛、拥抱、亲吻。
有他一直盼望着的一切。

邓成宁赶上了贺睿峰的生日。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醒来时,邓成宁发现空调暖风已经打开了,屋子里很温暖。贺睿峰不在身边,早就上班去了。
邓成宁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半。
贺睿峰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加贝:我先上班去了,早饭给你热在炖锅里,记得吃。]
[加贝:今天中午午休我值班,不能回家。自己能好好吃午饭吧?]
[加贝:晚上带你吃好吃的,等我回来。]
今天不需要上班,邓成宁难得地,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把贺睿峰的消息看了几遍,才起来洗漱。
今天是贺睿峰的生日,贺睿峰大概以为他不知道,提都没提。
昨晚回到家,邓成宁实在太困了,洗完澡就昏昏欲睡,只来得及回答贺睿峰今天上不上班的问题就睡着了。
今天要做的事很多。
炖锅里热着皮蛋瘦肉粥,清淡美味,邓成宁吃完了一碗。
他不喜欢喝白粥,觉得一点滋味都没有,更喜欢咸粥。贺睿峰知道后,下载了美食APP,努力学习。
一米九的大个子,体育生,下厨房煮起东西居然有模有样。
贺睿峰说,都是他妈,从小押着他学做饭,跟他说,你书都读成这样了,再不会煮饭做家务,以后哪个女孩子能看得上你?
“现在想想小传单上的要求——‘正当稳定职业,个性温和,最好会做饭’,还好我会做饭!虽然做得不是很好,但也算是会做。条条要求我都符合,说不定这就是阿姨看中了我的原因。虽然学历跟你有差距吧,但人生在世,哪能十全十美呢?所以阿姨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贺睿峰得意,“还得是我妈有战略眼光,铁腕手段,挥着鞭子逼我学做饭。”
“我个性不温和,也不会做饭,不是也找到了你这么好的对象吗?”邓成宁是这么说的。
贺睿峰摇头:“不,你就是那个十全十美的对象,做饭这种小小技能可以忽略不计。”
十全十美?
邓成宁觉得不可思议,贺睿峰是这么看自己的吗?
在发现自己情绪有问题、是个偏执狂、是个会在家里偷装针孔摄像头的变态后,怎么还能觉得自己是个十全十美的对象?
有时候邓成宁会觉得贺睿峰乐观得毫无道理,不管面对什么事,他好像从来没有产生过坏情绪。即使发现现任男朋友在家里偷装摄像头,他也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甚至还把摄像头装了回去。
邓成宁舍不得删视频,他说不删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以后但凡走到分手这一步,这些视频都是十分危险的、可以影响贺睿峰事业跟人生的东西。
可他就是很乐观地说,没事,不删就不删。
邓成宁开始觉得,贺睿峰或许就是那种人家说的,“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里的那个个子高的人。
可以给人无限的温暖跟勇气。
邓成宁收拾好碗筷,擦干净桌子,换好衣服,准备回他自己的房子。
叮叮——
新消息的提示音连连响起。
邓成宁很快就发现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平板,一直发出收到新消息的声音。贺睿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平板上登录了自己的微信,忘了退出。
邓成宁拿起平板,解锁。
贺睿峰的微信不断闪烁。
[冬雪:今天回家过生日吗?成宁还没回来,你孤家寡人的,可怜啊。]
[老贺:生日大餐想吃什么?你报菜单,我们现在去菜市场买菜。]
[加贝:什么孤家寡人,成宁回来了]
[加贝:大餐周末补上,我要酱爆大虾,水煮牛肉]
[老贺:行]
[加贝:我的生日礼物呢?]
[冬雪:周末自己回来拿]
[老贺:祝我儿子三十二岁生日快乐#蛋糕]
[加贝:谢谢冬雪,谢谢老贺#抱拳]
朋友的小群里,也是祝贺睿峰生日快乐的,叮叮响个不停。
邓成宁慢慢滑着界面,看着这段时间贺睿峰跟朋友的聊天记录。大多数是一些关于游戏、篮球的讨论,或者是对于工作的吐槽,偶尔还有两个女生关于衣服鞋子包包的讨论。有一条消息,孟含夏抱怨买不到香奈儿的某款包,林琦建议她找邓成宁。
[林琦:你看男神那一身奢牌,他说不定是香奶奶家的VIP客户,据说VIP拿热门款容易多了]
[孟含夏:那不一定,穿香奈儿的男生少,我觉得这牌子也不适合他,还是圣罗兰适合他,他拎爱马仕的也特别有范。]
[林琦:不愧是我男神,怎么读书那么厉害,审美也那么好啊!]
[加贝:……你们说的都是什么牌?给我推荐推荐。]
[孟含夏:你想送给邓成宁?]
[加贝:嗯]
[孟含夏:直接上商场看,你觉得哪个好看就挑哪个,在网上你这种老实人挑不出来的。]
[杰:哥,我的哥,你啥时候这么有钱了,买奢牌呢?你还是那个大促销买59裤衩的我睿哥吗?]
[张博庆:自己穿59块的裤衩,给男朋友买59999的奢牌,我哭了]
[加贝:省钱不就是为了给对象花吗]
[杰:男德考试第一名!]
[薛霖:公屏打出——老贺好男人!]
[林琦:@张博庆 能学学人家吗?]
[张博庆:溜了]
看完聊天记录,邓成宁放下平板,很想给贺睿峰一张他的副卡。
可是,他要怎么合理地给出去呢?
能不能借着生日,说送贺睿峰一张信用卡,随便刷?总觉得行不通。
今天的事情很多,有很多要收拾的,有很多要准备的,都得在白天赶紧做好。邓成宁不想了,先出门回了自己房子。
他准备了一天,打包,搬东西,订餐点、蛋糕,跟贺睿峰说今天有点累,不想出门吃饭,让贺睿峰取消预约的餐厅。
贺睿峰同意了,说那回家给他煮饭吃,让邓成宁在家好好休息。
邓成宁准备好一切,在家里静静等贺睿峰下班。
时间还早,他有些无聊。
他望向了置物柜上的守护者手办,高举的星际敬礼手势上,摆着一个摄像头。
他出差太久了,没有联网的摄像头最多只能存储三天的录像。他看了看时间,离贺睿峰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他打开自己的电脑,点开软件。
摄像头开始蓝牙传输。
速度很快,十分钟就好了。
邓成宁点开三天前的视频,开始看贺睿峰的日常活动。
上班时间贺睿峰不在,邓成宁拉动进度条,直接拖到下班时间。
他看到贺睿峰下班了。
贺睿峰手里拎着一盒打包好的快餐,进来直接把饭放在客厅茶几上。他换鞋洗手,换了家居服,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球赛,边看边吃饭。
饭很快吃完了,贺睿峰收拾好饭盒,丢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回来经过置物柜时,突然停下来,把脸凑近了,对着摄像头开始说话。
“宝宝,一个人吃饭好无聊,你什么时候回来?”
邓成宁吓了一跳。
而贺睿峰说完这句话,似乎自己也觉得很荒谬,笑了起来,又对着摄像头继续说:“宝宝,你真的会看录下来的视频吗?每个都看吗?怎么可能,那么长的视频。我就整天在家走来走去,多无聊,别把你看瞌睡了。”
说完,他没事人一样,又继续坐到沙发上,把球赛看完了。
看完球赛,贺睿峰就起身去洗澡。
这时,客厅没了他的身影。
邓成宁点开卧室摄像头传输过来的视频文件,拉到对应的时间。果然,贺睿峰洗完澡就躺到了床上,开始跟邓成宁视频。
邓成宁想起来了,前天他们俩确实视频过一会。但因为他还在加班,赶着要把最后的工作做完,他们只讲了几分钟就挂断了。
此时,他又重新听了一遍当晚的对话,无非是今天过得如何,吃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之类的话。
挂断视频后,贺睿峰从床上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了摄像头前。
“宝宝,好想你。”
他对着镜头说。
邓成宁看着他,慢慢,心跳快了起来。
他突然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在他不在的时候,贺睿峰真的很想很想他,想到会莫名其妙对着摄像头说话。
“好想亲你,还想让你扒开衣服,让我看看。可你好忙……”
贺睿峰在床尾坐了下来,对着摄像头继续絮絮叨叨。
“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要是也有个摄像头拍你多好,我现在就能看看你了。宝宝……”
贺睿峰突然拉下自己裤子。
他起了反应。
这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坐在电脑前的邓成宁再次被吓了一跳,红了脸。
也不知道贺睿峰是觉得这些视频不会有人看到,还是一个人在卧室里,胆子大了起来,什么话都敢讲了。
“好想你啊,宝宝,一看见你的脸,就有点受不了……”贺睿峰的手抚上了不可言说的位置,“想看你,想碰你……”
贺睿峰说完这句,闭上了嘴,开始安静地、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他竟然就那么对着摄像头,坦率地、毫不掩饰地,做着那些令人脸红的动作。
最后,他喊着邓成宁的名字,喊着宝宝。
结束后,他起身,把脸凑近了,对着摄像头轻声说:“宝宝,你把摄像头装在卧室,就是为了看这个吗?好色啊,宝宝……”
邓成宁通红了脸。
“哐当”——
是门开的声音。
“宝宝,我回来了。”贺睿峰的声音随即传来。
邓成宁“啪”一把盖上电脑。

非常完美的一天,贺睿峰想。
早上醒来,睁眼就看见他男朋友好看的脸,埋在他怀里,轻轻呼吸,热气一下下,吹在他的胸膛上,犹如吹在他的心脏上。
他放轻动作起身,蹲在床边,着迷地看着男朋友熟睡的脸。
好好看,再看一百次、一千次,贺睿峰还是只能如此感叹。
像白瓷一样的艺术品,美丽,优雅,细腻。
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然后美滋滋洗漱,做早餐,上班。
非常顺利的一天,一定是因为自己过生日的原因。今天的课异常顺利,没有摔倒后小腿破了皮哭喊得骨折了一样的小孩,没有满操场乱跑的小孩,一切井然有序。午休值班也非常顺利,一点小意外都没有,没有打翻了午饭的小孩,没有不好好休息从一楼跑到五楼的小孩,没有从教室偷跑躲到校园角落偷玩手机、偷抽电子烟的小孩。
这一天是周五,领导甚至没有开会。准时准点下班,一身轻松。
贺睿峰给邓成宁发了信息,说他准时下班,问邓成宁想吃什么,他去买菜。
邓成宁没回。
贺睿峰顺路买了几样青菜就回家了,冰箱里还有菜和肉,贺睿峰寻思够做几样邓成宁爱吃的了。
他今天很想赶快见到出差已久的男朋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愿望了。
“宝宝,我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先冲屋里喊了一声。他以为邓成宁会出来迎接他,没有。他在玄关换了鞋,放好东西,一抬头,惊呆了。
整个客厅堆满了礼物。
毫不夸张,大大小小,精美包装纸包装好的礼物,一盒又一盒,有长有短,有厚有扁,各种形状都有。
这得有一百盒。
整个客厅已经被填满,毫无下脚处,只剩一条小径,通往书房跟卧室。
连客厅餐厅之间的过道也堆满了。
贺睿峰震惊、惊喜、惊吓、无奈,喊:“宝宝,你不出来跟我解释一下?”
没有回应。
难道出门了?
贺睿峰掏出手机,给邓成宁打电话。
电话铃声从书房传出来。
终于,邓成宁从书房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只想把全世界的宝物送到他眼前,求他挑选。
虽然惊吓,但贺睿峰还是笑着看他。
邓成宁开口:“生日快乐,贺睿峰。”
贺睿峰看着大大小小上百个盒子,说:“这可真是太快乐了,宝宝,你不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要给我惊喜,这也惊喜了吧?拆完所有礼物,我家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邓成宁慢慢绕过礼物,轻声说:“可以的,只是盒子多,还有点大。”
贺睿峰抱住他,说:“我再要一个很想要的礼物,再来慢慢拆。”
说完,他吻了邓成宁。
吻了很久,久得邓成宁都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了,缺氧了。他推推贺睿峰,贺睿峰才放开了他。
贺睿峰看着满屋子的礼物,有点无从下手的慌乱。
“先拆哪个呀?宝宝,先拆礼物还是先做饭?拆完这些都几点了,我先煮饭吧,你肚子饿不饿?”
邓成宁摇头:“今天不用你煮饭,你拆礼物吧。”
他期待地看着贺睿峰,眼里亮晶晶的,仿佛他才是收礼物的那个人,无比雀跃。
贺睿峰笑着说好,清空了一块地,让邓成宁坐沙发上,他坐地上,拿了剪刀开始拆礼物。
“宝宝,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搬上来的?生日礼物买一样就够了,你——”贺睿峰的话戛然而止。
他拆了最大的一个盒子。
是他最喜欢的球星的签名球衣,一直放在邓成宁家客厅展示的那件球衣。
十分珍贵,珍贵到贺睿峰再喜欢,也不曾出口讨要。
他转头看邓成宁。
邓成宁笑得像个孩子,无比期盼、无比欢欣地看着他,仿佛料定自己送出了最受喜爱的礼物。
贺睿峰突然有种预感。
他迅速抓过旁边的礼物,拆开。
是星界守护者的手办,十年前发售的限量手办,只在海外发售,当天影迷大排长龙,立即售罄。
他一个个地拆。
邓成宁拿了个大垃圾袋,勤勤恳恳地收拾包装纸和盒子。还拿着贺睿峰拆出来的一个个手办跟模型,问:“我帮你放好,好吗?放这里可以吗?”
贺睿峰这才发现,客厅的展示架不知何时,已经被邓成宁整理出几排空位。他那些摆放宽松的模型,此时紧凑地挤在一起,尽量匀出了地方,摆放他的生日礼物。
邓成宁正在把自己送的礼物,一个个小心翼翼摆上去。
星界守护者的手办、模型,篮球巨星的周边,限量版球鞋——这些礼物里,有一些贺睿峰在邓成宁家的展示柜见过,有一些是未拆封的珍贵手办,甚至还有漫画手稿——是贺睿峰最喜欢的那部少年漫,看了十几遍,漫画书都翻卷页了。
贺睿峰难以置信,他一个一个地拆,花了一个小时,才拆了几十个。
邓成宁不知疲惫地收拾纸盒子,摆好礼物,然后继续期待地看着他。
贺睿峰终于停下来,问:“宝宝,你昨天刚回来,这些礼物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今天包装了多久?”
邓成宁笑:“出差前就开始慢慢包了,我偷偷放在书房藏起来,你不知道。今天只是包了放在展示柜的几样东西,没花多长时间。请了人帮我搬过来的。”
贺睿峰定定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犹豫着,问出了口:“这些东西……你一开始就是买给我的吗?你……是因为我,才看守护者、才关注篮球的吗?”
怎么可能呢?
尽管他知道邓成宁从高中就喜欢他,尽管他知道邓成宁请了人偷拍他,尽管他知道在一起后邓成宁偷偷装了摄像头——
可是真的能有人一直关注着他喜欢的东西,了解这些、关注这些、购买相关周边只是因为他喜欢,而不是自己喜欢吗?
“嗯。”邓成宁点头,毫不在意地点头,仿佛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他见贺睿峰停下来,不拆礼物了,还拿起旁边的小盒子,催促他快点拆。
“漫画……也是因为我才看的吗?”
邓成宁点头,看着他眨眨眼睛,仿佛奇怪他为什么不快点拆礼物,却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是邓成宁家里全是这些东西啊!
星界守护者,篮球,漫画——全是贺睿峰喜欢的东西。
贺睿峰曾经感慨过,他跟邓成宁是什么样的灵魂伴侣啊,喜欢的东西完全一致,爱好完全一致,连看的电影类型,也完全一致。
贺睿峰抖着手,放下剪刀。
“宝宝……你喜欢看超级英雄电影吗?还是只是喜欢陪我看?”
邓成宁疑惑:“怎么了?我喜欢陪你看。”
贺睿峰直起身,以跪立的姿态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邓成宁,问:“那么你到底喜欢什么?”
喜欢看什么样的电影,喜欢读什么样的书,喜欢听什么样的音乐,喜欢什么运动——邓成宁真正的喜好,到底是什么?
到今天,贺睿峰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我喜欢你。”
邓成宁无知无觉,他看着贺睿峰,纯真地笑着,给出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贺睿峰被这回答击垮了。
他挪动双膝,靠近他的恋人,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恋人的脚,将自己难过的脸靠在他的腿上。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邓成宁疑惑地摸摸他短到扎手的头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在高中的时候就靠近我?”贺睿峰痛苦地问。
他无法想象,十几年来,一直买着送不出去的礼物的邓成宁。
一想就痛得无法呼吸。
“因为你那时候……我以为你有女朋友啊……”邓成宁喃喃低语。
贺睿峰抬头看他:“你告诉我啊,你哪怕告诉我一句,哪怕你只是稍稍接近我……”
哪怕邓成宁只是朝他勾勾手指头,任何时候的贺睿峰,都会心甘情愿、意乱情迷地奔向他。
只要他的神明,愿意朝他主动走出一步,从前胆小懦弱的他会朝着他的神明奔跑而来。
“我怕你讨厌我。”
邓成宁吐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
“我那时候还在看医生,还在吃药,我有病,你会不喜欢我的,会讨厌我的。”
贺睿峰绝望,他看着邓成宁,双眼发红。
“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讨厌你,我只会爱你。”
邓成宁愣住,他呆了一会,而后说:“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不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他也红了眼。
贺睿峰苦笑:“在重新遇到你之前,我脑子里从来没有幻想过跟你在一起。你明白吗?你是神,我连祈求你施舍爱都不敢。”
邓成宁愣愣看着他。
贺睿峰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宝宝,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求你,相信我。”
不要再偷偷装摄像头,不要好像没有明天一样、一口气把一百件礼物全部送他,不要没有安全感,不要怀疑他的爱,不要老想着会分手。
一百件礼物最终没有拆完,笨蛋情侣就已经亲吻拥抱在一起。
贺睿峰把邓成宁抱进浴室。
热水冲刷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的感觉。
他们不停地深吻,在热水中吻得呼吸不过来,依然不愿意放开彼此。他们洗了很久的澡,洗到几乎缺氧。
贺睿峰拿浴巾擦干邓成宁的头发跟身体,甚至还帮他吹干了头发,才一把抱起他。
“还没吃饭。”邓成宁轻声说,“我订了餐,七点送,怎么办?”
贺睿峰说,不怎么办,没人开门,他会放门口的。
果然,送餐的人敲了很久的门,还打了电话,无人接听,最后他把餐点放在门口就走了。
屋里的两人根本没听到敲门声。
贺睿峰拿出一直放在床头的润滑剂,挤出厚厚一堆,涂抹在邓成宁柔软的后处。
冰凉的润滑剂让邓成宁打了哆嗦。
贺睿峰轻轻吻了他肩膀,安抚他。随即,一根手指进入了邓成宁后处,接着是两根、三根。
三根的时候已经很胀了,邓成宁有些难受。
平时的扩张基本都是停留在三根手指头,但这次贺睿峰没有放过他,又挤了一堆润滑剂,接着放入了第四根。
邓成宁发出哭泣似的低吟声。
贺睿峰几乎把一瓶润滑剂全倒完了,太多了,冰凉滑腻的润滑剂沿着邓成宁被揉得发红的臀缝往下滑落,一点点掉落在床单上。
邓成宁伸手往后摸,摸到自己屁股上一片黏腻。
贺睿峰抓住他手,十指交握,哄道:“别怕,我慢慢来。”
贺睿峰真的很慢,慢得冰凉的润滑剂已变得炙热,慢得邓成宁的后处被揉弄得像一团软泥,软烂红透。
贺睿峰已经忍不住了,他抽出手指,扶好自己勃起的阴茎,对准日思夜想的那处,缓缓进入。
邓成宁似乎连呼吸都停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贺睿峰直接完全进入,他伸手抚摸邓成宁前方已经软下来的性器,耐心地、温柔地抚弄。
邓成宁倒抽一口气,恢复知觉般开始发出似乎痛苦似乎愉悦的呻吟声。他转过头,犹如溺水的人寻找空气般寻找着什么。
那一刻,贺睿峰福至心灵,低下头,跟他吻在一起。
分开的时候,贺睿峰擦掉他脸上的汗水、生理性泪水,问:“疼吗?”
邓成宁睁大眼睛看着他,黑漆漆的眼里有一种不属于三十岁男人的纯真、柔弱,他摇了摇头。
骗人的,明明是疼的。
贺睿峰的阴茎又粗又大,他自己晓得邓成宁那么柔嫩的后处要容纳这个是有些困难的。但邓成宁就像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竟然摇了摇头,哄骗自己的恋人说不痛。
贺睿峰咬牙,阴茎跳了跳,又胀大了几分。
邓成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即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呻吟。
贺睿峰抓住他腰,让他跪趴在床上,接着一下又一下,抽出又进入。一开始,贺睿峰还放缓了速度,不敢太快。可随着邓成宁呻吟声越来越大,贺睿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他每一下都又重又狠,每一下进出,邓成宁都得呼吸停滞一次。他皮肤越来越红,浑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似乎舒服到不行了。贺睿峰胯下紧贴着他屁股,在他的湿热又紧致的后处重重研磨。
“别——”
邓成宁哭泣地喊了一声,浑身一阵颤抖,整个人软倒在床。
他的眼睛犹如被雨水打湿后的湖面,干净清澈。双颊遍布红晕,又满是泪痕,嘴唇嫣红,连挺翘的鼻尖都微微红了。
一副高潮过后,虚弱无力的美丽样子。
这是他的恋人。
贺睿峰头皮发麻,刚射精的性器马上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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