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小都这么叫啊。
叫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谢楼一直都在忍他?
“没有。”谢楼温声细语:“我没有不喜欢,叶哲弄错了。”
叶哲堪称僵硬地看着谢楼和温鱼说话的态度,他觉得自己大脑宕机:“不是谢哥你——”
话音未落,他遭谢楼剜了一眼。
谢哥居然瞪他……瞪他……瞪他……
叶哲突然捂住了心口,心脏在剧烈狂跳,脑海里只有密密麻麻的两个字。
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瞪他也好帅,谢哥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他今晚要回去把这个眼神画下来,印到天花板上。
对面的两人完全不知道叶哲在想什么,叶哲就那么不加掩饰地看着谢楼,温鱼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他拉低谢楼的肩膀:“楼哥,你们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叶哲看楼哥的眼神,嗯……算不上清白。
叶哲听见了温鱼的问题,他先谢楼一步开口:“总之,是你比不上的关系。”
“哈?”他这话轻而易举地踩到了温鱼的雷区,温鱼眉尾一挑,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怎么,你是楼哥男朋友啊?”
听到‘楼哥男朋友’五个字,叶哲先绷不住了,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发红,像是情不自禁想要笑,但又拼命让自己憋住不要笑,整张脸都忍得有些扭曲,温鱼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完蛋了,情敌!绝对是情敌!
“楼哥,叶哲对你好像……”
“叶哲是我几年前出任务从污染区救回来的。”谢楼主动和温鱼解释了关系:“仅此而已。”
“你对他是仅此而已,可是他对你……”
“我会指导他的异能,是他半个老师。”
温鱼难得觉得自己比谢楼聪明一次。
看叶哲的样子,什么老师啊?他明明对谢楼有很多的花花肠子!
不行!不可以!温鱼危机感暴涨,他一把抓住了谢楼的胳膊,抬高了声音:“楼哥,我们,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你还没有和叶哲介绍我们的关系。”
谢楼闻声,看向叶哲,言简意赅:“温鱼,我的朋友。”
温鱼一愣,这就完了???
怎么这样啊啊啊啊啊。温鱼心里的小人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他好失败!
他抓紧了谢楼的夹克衣袖:“然后呢?还有呢???”
温鱼抬眼,眸子亮堂堂地瞅着谢楼,期盼着从谢楼的嘴里说出一点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谢楼在他的期盼中,补充道:“最好的。”
温鱼稍稍平和了一点。
嗯,最好的朋友,这个评价还不错。如果是男朋友就更好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可以,至少可以打败叶哲了。
让楼哥的所有爱慕者,都知难而退!
温鱼朝叶哲看过去,他没有注意到,叶哲的表情,从听见‘温鱼’两个字开始,已经变得不对劲。
而谢楼的脸色,也不太好。
叶哲骤然开口:“你是温鱼???”
听他的语气,好像有听过自己的名字,温鱼应道:“你认识我啊。”
叶哲的表情在瞬间变得精彩纷呈,温鱼云里雾里之际,谢楼拉着他就要走,叶哲追了过来,语气变得森然:“所以,谢哥你要离开方舟的原因,是他,对吧?他回来找你了。”
谢楼没有否认。
叶哲浅绿色的眸子收缩,注视温鱼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温、鱼。”
他这两个字,像是要把温鱼咬碎了吃了,视线凌厉而富有攻击性,温鱼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谢楼突然把叶哲拽开到了一旁,他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在叶哲耳边冷冰冰响起:“你再这么看他一眼,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温鱼没有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他只能看见谢楼和叶哲的距离非常非常近,近到快要贴在一起。
他不太开心,伸出手拽了拽谢楼:“楼哥,你在说什么?”
谢楼转回来时,那副要杀人的表情已经完全收敛:“没什么,叶哲认识你,因为我之前有和他聊过。不止他认识你,方舟的人都知道你的。”
温鱼看他:“你和他们,都聊我什么呀?”
谢楼有问必答:“嗯,聊我们以前上学的事情。”
谢楼没有让温鱼和叶哲过多接触,他很快带温鱼离开,回家的路上,谢楼转移话题,问他:“和向尹聊什么了?”
在谢楼的有意引导下,温鱼成功把叶哲这个插曲抛到了脑后。
向尹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的脑筋缠绕到一起了。
温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全部如实地告诉谢楼。
谢楼察觉到了他的纠结,仿佛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似的,提醒他:“不准撒谎。”
……好吧。
他其实也没有想要撒谎,毕竟他的撒谎技术,很容易就会被谢楼拆穿,温鱼选择了如实交代:“向哥……他让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在你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温鱼很苦恼:“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做选择,我和他说,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但是他好像,不想和我做朋友。”
“不想做朋友?”谢楼眉目一凝,语气不善:“那他是什么意思?”
温鱼瞧着谢楼的脸色,突然在谢楼的脸上,看到了一些端倪。
他心头涌起一个念头,缓缓开口:“向哥好像,想要和我谈恋爱。”
那一刹那,温鱼在谢楼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紧张。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这一点点的反应,仿佛在他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楼哥,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
他的这个念头刚如小火苗一样颤颤巍巍的升起来,谢楼一句话给他拍熄:“嗯,然后呢。”
谢楼只说了一个‘嗯,然后呢。’
楼哥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和、谁、谈、恋、爱。
第63章
“你怎么说?”谢楼眸光平静地注视温鱼,如同一湖无论如何也掀不起波澜的水面,让温鱼心有戚戚。
好吧,楼哥果然不在乎他和谁谈恋爱。
但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温鱼不死心,他开始撒谎,试图激起一点谢楼的反应:“向哥不是和我说一个月吗?我想了一下,可以试试。”
“试试?”谢楼突然停下步伐:“他是男人,你要和他试什么。”
金白如玉的阳光洒在温鱼脸庞上,他忽地扬起脸:“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觉得谢叔叔说得对,现在这个世界,性别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谢楼瞳孔收缩:“你认真的?”
温鱼眼底晃着光影,清亮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地望着谢楼:“我没开玩笑。”
他这,也算是和楼哥半坦白了吧,至少楼哥现在应该知道,他是可以接受同性恋的。
而楼哥能不能接受……
温鱼看不清谢楼背光的五官,只隐约觉得,他的神情应该不太疏朗,声音也低哑沉闷:“小鱼的意思,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给机会,还是,只给向尹。”
温鱼觉得谢楼话里的重点和自己表达的重点有些不同,但或许殊途同归。
楼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没有感受错的话,这句话里面,应该是,有一点点醋意在的?
温鱼喉结轻滚,咽了一口唾沫,他悄无声息地掐紧了掌根,再接再厉道:“我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会喜欢的,我给向哥这个机会,当然是因为,我对他,也有一点点……好感。”
开阔的空间似乎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被急剧收缩,谢楼倏忽间抬眼看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眸里,似乎有冲天的火光。
温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谢楼怼了上来,五指卡进温鱼的指缝:“你对他,有好感?”
“不可以吗?”温鱼硬着头皮。
谢楼没说可不可以,他突然拽着温鱼往回走,脚下生风,温鱼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衣袂间吹出来的气息,温鱼心里有几分欣喜,一边被谢楼拖拽得踉踉跄跄,一边刺激他:“你又吃醋了?你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吃这种醋?”
快说喜欢他啊!!!
温鱼期盼着谢楼一气之下说出点什么,但谢楼脸色铁青,唇边带了一点渗人的笑意:“吃醋?”
温鱼钝感很重,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不是在吃醋吗?好吧,你如果没有吃醋的话,那我明天开始,就要去和向哥约会了哦,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到时候不要跟着我,不要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谢楼咬牙切齿。
他没有发作,在回家的路上,温鱼一箩筐说了无比多的话,试图把楼哥刺激开窍,但一路上,谢楼毫无反应,直到两人到家。
温鱼弯腰准备换鞋,房门在他身后关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被人一下推到了玄关的小沙发上。
谢楼的动作粗鲁,温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有点犯懵,抬眼想要质问谢楼,却突地看见谢楼拉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勾出了一卷半掌宽的黑色胶带。
不明白谢楼这是要做什么,温鱼埋怨他:“你推我干什么,我差点撞到柜子了。”
“嗤啦”一声,谢楼修长的指尖扯开了一截胶带,他垂眸,眸光晦暗不明地盯着被自己圈在狭小角落里的温鱼,突然单膝跪到了温鱼面前,用牙齿咬开了那一截胶带。
温鱼没听到他的道歉,正要开口:“你——唔”
谢楼用胶带封住了他这一路说个不停的嘴。
温鱼双眼惊讶地睁大,抬手就要去扯谢楼贴在自己嘴上的胶带,谢楼却疯了似的,撕开胶带捆住了温鱼的手腕。
一圈,两圈,三圈……
温鱼被他缠得手腕发紧,甚至有点充血,谢楼看见了依然没有手下留情。
温鱼好像明白谢楼在干什么了。
他心脏猛地跳乱了一拍,不可思议地盯着谢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伸腿去踢谢楼的腿,谢楼干脆把他的腿也捆了起来,抱起温鱼朝卧室里走。
主卧里,阳光从金属护栏的空隙里透进来,洒在床铺上,温鱼被谢楼放在了床沿,护栏的影子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囚鸟,眼里闪着可怜的水光。
他呜呜咽咽地用自己的手指去抓谢楼的衣襟,好像是在央求谢楼把他放开,但谢楼无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柜子的顶层,找出来了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温鱼的神情变得怔忪。
为什么,楼哥的家里,会有这些东西?
手腕和脚腕的胶带被换掉,换成了金属的铐环,温鱼一把抓住谢楼的手,眸子有些慌乱地看着他。
他非常震惊,甚至怀疑楼哥被人夺了舍,难道是楼哥的第二人格又回来了?
他不相信,谢楼会做出这种事情。
谢楼没有撕开他嘴上的胶布,似乎不想要再听他说话。
男人的嗓音暗哑,眼神里的偏执浓重,一把掐住了温鱼的脸:“想说什么?让我放了你?”
温鱼点头。
谢楼像是被他的反应气狠了:“放你去做什么,找向尹?”
温鱼的耳根突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楼哥这是……吃醋了吧。
而且好像,非常醋,已经醋到要把他关起来了。
温鱼挺了挺腰,嘴巴呜呜呜地,他想要说话,但谢楼突然凑近,隔着胶布狠狠地咬了一口温鱼的嘴唇:“我不同意你去找他,你是我的。”
温鱼被他咬疼,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谢楼咬,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谢楼几乎要被他的一系列举动惹到失去神智,温鱼不让他咬嘴,他就拽住了温鱼的衣领,把温鱼的衣服扯了一个稀碎。
裂帛的声音在耳朵边炸开,温鱼垂下眸子,谢楼已经一口咬住了他的胸口。
他浑身剧烈瑟缩,喉咙里发出轻哼,谢楼却不满足于此,他的动作强势,蛮横,把温鱼的衣物全部撕碎成了破布,在他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红痕,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落在温鱼耳畔:“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要想去见别人。”
温鱼被他弄得发痒,伸腿去踢他的腿,谢楼顺手裹住他的脚腕抬起,一口用力地咬下去,温鱼的小腿被他咬出了血。
他这是真的在气头上,在拿温鱼的腿泄愤,完全没有收力。
猩红艳丽的血液顺着腿往下淌,在莹白的皮肤上蜿蜒出一条红线,温鱼感受到了皮肤被咬破的刺痛,谢楼的尖牙甚至没入了他的肉里,温鱼小腿猛地紧绷,疼得脸色发白,眼泪刷地流了出来。
呜呜呜楼哥这是真咬啊。
他的眼泪和嘴里的血味唤回了谢楼的理智,他看着温鱼蓄满眼泪的双眼和被他咬破的伤口,心头的怒意欻地一声,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僵在那儿,成了雕塑。
谢楼飞快松开温鱼的腿,找来医药箱给温鱼上药,温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哭得一抽一抽,找来湿纸巾去擦自己腿上的血。
那血溅了几滴在被褥上,把雪白的床单染出了点点红梅,谢楼给温鱼上好药,把人从床上抱到旁边的榻榻米上,然后去换床单。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他都没敢看温鱼一眼。
他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甚至不敢去撕开温鱼嘴上的胶带,生怕温鱼嘴里会说出什么让他承受不住的话。
他完蛋了。
他和小鱼的关系,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温鱼裹着毯子坐在榻榻米上盯着他,谢楼动作很快地换好了床褥,换好之后,他在床边僵立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突然,声音非常冷地吐出一句:“我去做饭。”
温鱼突然站起身,挪到书桌边,翻出来一只笔和一张纸,刷刷写了几个大字递给谢楼,谢楼接过他递来的纸,看都没敢看,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温鱼皱眉,又要写给他,谢楼直接走过来把本子和笔收走:“你写也没用,我不会放你去找向尹的。”
似乎嫌温鱼的自由度太高,他解开手铐,把温鱼的双手背到了背后,重新铐上,这下温鱼连字也不能写了。
谢楼走出门去,温鱼有些疑惑地看着谢楼的背影。
他又没说要去找向哥,他只是说今天中午想要吃鱼香茄子啊。
他要吃鱼!香!茄!子!
温鱼的诉求没有被看见,更没有得到满足。
谢楼端着饭菜进屋时,他一脸闷闷不乐地盯着桌上的饭菜,躲到了角落里。
不吃。不吃。他今天中午只想要吃鱼香茄子。
谢楼察觉到了他抗拒的态度,心脏发冷。
小鱼生气了,现在,是要和他闹绝食吗?
谢楼捏着筷子的手发紧,他把筷子放回桌面,起身,一步步朝温鱼逼近,温鱼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谢楼把他捞出来,抱到了桌边。
他动作很轻地扯开了温鱼嘴上的胶布,温鱼的嘴重获自由,立马就要开口,但谢楼似乎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话,温鱼刚一张嘴,他就吻了上来。
被迫迎了谢楼一个吻,温鱼有些茫然,谢楼亲完他,开始喂他吃饭,温鱼一旦想要说话,谢楼不是亲他,就是用食物堵住他的嘴,一顿饭吃下来,温鱼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又被谢楼用胶带重新封住了嘴。
温鱼:???
如同一只失去自由的咸鱼,温鱼吃过饭又重新躺回了床上,看着谢楼收拾一切。
双手被别在身后,躺下不舒服,他只能趴着,在床上蛄蛹。
他现在好想问一问楼哥,把他关起来,是不是喜欢他啊……
这么关着,是打算关多久呢?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如果是这样被谢楼关一辈子的话,是不是代表,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和谢楼分开了?那和白头偕老有什么区别?
除去最开始那天的慌乱和震撼,温鱼对自己被谢楼锁起来这件事情适应得非常良好。
连续一个星期,他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被谢楼抱着在阳台上晒太阳,谢楼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除了不让他出门,不让他说话,其余的可以说什么也没变,这么一周下来,他甚至被谢楼养胖了。
但和他相反的是,谢楼越发憔悴了。
每多把温鱼关一天,他就觉得温鱼多恨他一点,虽然小鱼看起来并不恨他,甚至有些时候会主动来抱他,但他总觉得,温鱼偶尔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有着另外的含义。
他限制了小鱼的自由,小鱼或许已经恨透了他,正在伺机离开他。
他害怕得彻夜难眠。
谢楼眸光晦涩,温鱼就坐在他对面,脸上已经不再是粗糙的胶布,而是一根从脑后系紧的绸带。温鱼的手铐在身前,正在剥橘子。
他细致地撕扯橘子的丝络,把橘子剥得干干净净,即将扔进自己嘴里时,温鱼顿了顿,橘子撞上了绸带,他看向一脸沉思状的谢楼,反手把橘子塞到了谢楼嘴里。
谢楼微愣,温鱼眨眼盯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想要让谢楼给自己拆一下绸带,他要吃东西。
他最近已经发现了,只要他不说话,老老实实吃东西,楼哥就不会动不动亲他。
楼哥把他的嘴封起来,好像就是单纯地不想要听他说话。
橘子的汁水在嘴里爆开,酸甜清爽的滋味让谢楼暂时忘却了脑海里混杂的念头,他给温鱼拆了绸带,看着温鱼吃完一个橘子,从始至终,温鱼都没有开口和他说话。
小鱼或许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
谢楼的情绪沉入了谷底,温鱼吃完一个橘子,有些疑惑地看着谢楼,不明白楼哥为什么还不来给他重新绑上绸带,他就这么盯着谢楼,也不说话,沉默之际,谢楼突然开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温鱼:“???”
可以说了吗?
他试探性地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谢楼就欺身过来咬住了他的唇瓣。
温鱼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虽然他喜欢和楼哥亲亲,但每天都这样亲十几回的话,他的嘴巴也会累的。
他最开始还会给一点点回应,现在已经完全给不动了,他的嘴巴已经僵了。
但这对谢楼来说,更是天大的打击。
小鱼现在,回应越来越冷淡,应该也很厌恶他的亲吻。
温鱼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谢楼在原地冥思苦想之际,温鱼已经开始翻找零食了。
正好,趁着楼哥没功夫管他的嘴,他要多吃一点垃圾食品。
谢楼郁闷了多久,温鱼就胡吃海喝了多久,谢楼制止他的时候,桌上已经只剩一片垃圾。
温鱼:嗝~
谢楼:……
他看向那满桌的包装袋,突然发问:“我做的饭,很难吃?”
温鱼有点撑,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没有啊,不难吃。楼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吃午饭了?”
其实他已经吃不下了。
但为了证明他自己说的“不难吃”三个字,午饭的时候,温鱼还是很赏脸地吃了两碗饭。
然后,十分光荣地,把自己撑去了医院。
医院病房里,温鱼心惊胆战地看着谢楼的脸色,默默地吞口水。
谢楼手里捏着报告单,盯着上面积食的诊断结果,太阳穴突突地跳,就在温鱼垂着脑袋等谢楼数落自己吃太多时,谢楼突然把那张报告单折叠收拢,问他:“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温鱼微微仰起脑袋:“啊?”
谢楼铁了心认为,这是温鱼在报复他。
他声音冰冷:“你长本事了。不是绝食,就是暴饮暴食?”
温鱼抱住自己的膝盖朝床边边缩了缩。好凶的楼哥。
他只不过是想要多吃一点东西,又不是故意的,凶什么凶。不想让他吃的话,楼哥就不应该买嘛。
见温鱼不说话,谢楼脸色更沉:“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去找向尹,想都别想。你就是把你自己撑死,我也不会放你走。”
温鱼瞅他一眼。
突然,他单手掐住腹部,秀气漂亮的眉毛拧紧,从喉咙里闷闷地哼了一声疼,谢楼的冷脸立马破碎,慌忙地凑了过来探他的腰腹:“又疼起来了?”
他连忙要去叫医生,温鱼噗嗤一笑,歪到了床上。
“楼哥你装冷脸的样子真好笑。”谢楼表情精彩纷呈,温鱼还在嘲笑他:“你怎么这么好骗啊哈哈哈。”
他笑了没几声,谢楼一把掐住了他的脸。
“再装一次试试?”
温鱼的脸被他捏变形,温鱼盯着他,扒拉他的手:“别捏偶,偶嘟撵啊!”
谢楼狠狠地蹂躏了他一顿,温鱼抵抗了不到一分钟就败下阵来,只能朝被子里躲,医生从病房门外进来时,温鱼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包子。
谢楼拍拍他:“出来,吃药。”
温鱼扑腾出一个脑袋:“什么药啊,我已经好了。”
他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药片,下意识地拒绝吃药,谢楼道:“健胃消食片,甜的。”
温鱼信了。
他一口咬走谢楼递过来的药,以为是甜的,于是一口咬碎,苦味骤然散开,熏得他皱起了脸:“骗人。”
末世的健胃消食片都是苦味的。
谢楼功成身退,递给他一杯水:“从今天起,除了一日三餐,什么也别想吃。”
温鱼怨念深重地窝在病床上,和他斗嘴:“那药也不吃。”
“你可以试试。”
温鱼后背凉凉的。
他觉得,楼哥应该有一百种方式来对付他。
“睡一觉,睡醒了就回去。”谢楼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给温鱼掖被角,温鱼突然握住了谢楼的手指:“我不想睡觉。”
“那现在出院。”
温鱼蓦地收敛了自己浑身那股叛逆劲儿,嗓音可怜巴巴:“我想出去转转。”
他都快要被谢楼关半个月了,连门都没有出过,虽然和楼哥待在一起很舒服,但他真的很担心向尹那边。
他突然杳无音讯,向哥肯定很着急。
他为了装可怜,甚至逼自己挤出了一点眼泪,央求地抓紧谢楼的手指:“楼哥,我好久没出过门了,你如果担心我跑掉的话,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出去。”
谢楼别开眼,不让温鱼看见自己眼里的动摇,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清和不近人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温鱼睫毛扑闪:“想什么啊?”
“找向尹。”
温鱼一愣。
还真是。
谢楼虽然说中,但还不如不说中,他纯纯自讨苦吃,又把自己那本就不大的心眼撑了个够呛,温鱼见他面色不虞,急忙搂住他的胳膊:“你让我去嘛,你和我一起去,你难道还怕我跑了吗?楼哥,你连我都治不了吗。”
他一而再再而三撒娇,谢楼纵然是铁石心肠也绷不住:“我治得了你?”
温鱼搂住谢楼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了谢楼颈间:“治得了,你让我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谢楼的身体有点僵硬,温鱼突然侧过脸,在谢楼脸上亲了一口:“去不去?”
谢楼:……
温鱼又亲了一口:“去不去嘛。”
谢楼:“………………”
温鱼如愿以偿地出了门,谢楼神思恍惚,衣领拽得老高,下巴捂在深色衣领里,只露出眉眼深邃的半张脸。
怎么就没把持住……
但现在要后悔是绝对不可能了,他要是现在后悔,估计小鱼会气成河豚。
谢楼只能认栽。
但他和温鱼去到向尹住的单元楼时,十二层的那间房空空如也,找人打听,向尹似乎已经搬走了。
谢楼心里默默地松一口气,转去看温鱼,温鱼却不如他轻松,看起来十分着急:“搬走了,您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但他搬走之前好像一直在找一个叫温鱼的人,还找我们打听过。”
温鱼闻言,脸色不太好看。
向尹一个丧尸,在这个保护区里四处奔波打听他的消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个不注意被人发现,就会被彻底清除。
他非常心急,但谢楼似乎并不懂他的心急,下楼的时候,他问温鱼:“来也来了,可以回去了?”
“不回。”
谢楼看他步子迈得飞快,问他:“去哪?”
温鱼倒也没有瞒着他:“地下城。”
“地下城?”谢楼眉目微拧:“你怎么知道有这种地方?”
温鱼道:“何一帆带我去过。”
谢楼脸上阴晴不定:“你现在去那里,想做什么?”
“我要找人打听向哥的消息。”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谢楼的语气变得不好,但温鱼没有想要和谢楼争执,他低声道:“不太知道,但是楼哥,我不能就这样不管向哥啊。”
这些道理,谢楼心里都明白,但他现在,只希望向尹这个人,可以彻底地从温鱼的脑海里抹去。
短短四年而已,为什么小鱼轻而易举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凭什么?
他看着温鱼纯澈的眸子,明知自己说的这话会伤了他,但还是控制不住嫉妒得发狂,口无遮拦道:“如果我说,你去找他,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呢?”
他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又迟迟没有收回自己的话。
他就这么定在温鱼眼前,似乎是在等温鱼一个答案。
温鱼茫然地看着他。
谢楼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下陷,他承认,他害怕了。
他怕温鱼朝他竖起倒刺,平时乖巧柔软的人竖起来的刺比任何利器都要锋利,足以将他刺穿。
谢楼开始后悔,他微一启唇,试图改口,收回自己说的话,脸颊却蓦地感到一阵冰凉。
温鱼一愣,指尖抚上了谢楼的脸:“楼哥,明明是你在凶我,你为什么哭了啊。”
“没。”谢楼后退一步,有些窘迫,温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别躲啊,你这么狠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躲什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