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流放炮灰by观海
观海  发于:2024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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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头表情僵住,很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说他是被人给影响的,这不显得他太弱势了,只是不回答又很尴尬。
忽地,张头想起萧靖昭最开始照顾姜淮时说的借口。
“安远府人丁稀疏,又是苦寒之地,朝廷之所以要送囚犯来,也是为了填充当地的劳力,若是在路上折损太多,又或是因为身体太差,待一段时间就死了,那不是浪费了朝廷的一番心意。”张头绞尽脑汁地回忆萧靖昭的话,文绉绉说完,浑身不自在。
不过见问话的皂卒先惊后恍然,然后一副佩服后悔的样子,张头心底又舒爽了几分。
过了心中这一道坎,张头想起安远府内的人数,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更何况,你看着蛮族入侵过后,安远府内人丁更是稀少,能干活的囚犯越多,百姓也可以轻松一些。”
问话的皂卒听着连连点头,回头看看自己带来的这批囚犯,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在路上就少折腾他们了。”
“也不必太后悔,下次还有机会嘛。”张头安慰道,“再说,有些囚犯也该折腾,你看我队里,也不是人人都过得特别好。”
问话的皂卒扫了一眼张头那边的囚犯,注意到姜淮,有些好奇地问:“那小公子是犯了什么法?”
看到姜淮,张头脸上笑容一僵,打着哈哈避而不谈。
张头这么一说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却没想过,这一番理论之后被宣扬了出去,被不少皂卒知道,虽然囚犯该压榨还是被压榨,可身体状态却不至于差太多,一些本该在流放路上死掉的人就这么活了下来。
眼看着快要到军营了,张头感觉肩上的重担轻了不少,长出一口气。
扭头看见姜淮和萧靖昭凑在一起说小话,张头嘴角直抽,他也不是没有看过好男人的人,之前失踪的孙勇就是一个,可也没有这么的黏糊啊。
张头之前挺看好萧靖昭,对方只要不沾姜淮,行事作风都很正常,是一个能吏,若是好好做事,不用几年就能升职。
可现在……
好在等两人分开,萧靖昭应该还能恢复正常。
远远地看见军营,姜淮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攥紧了萧靖昭的手。
等进了军营,萧靖昭就不可能陪在他身边了。
“没事,待两天就可以出来了。”萧靖昭自然知道姜淮在紧张什么,低声安抚。
他们打听过了,这安远府对于流放来的囚犯有一套新安排,毕竟安远府是缺人又缺银子,押送来的囚犯会先送到军营分配。
囚犯的去处大部分都是戍边屯垦,少部分有手艺的就要手工活,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好去处,但是如果有银子的话,可以用银子赎工,交多少银子,只要定时去汇报一次,确定流放的人没有逃走,就可以不用干活。
不过这需要的银子就是个小数目,大部分囚犯都是交不起的,或者说哪怕家中有银子,也不太舍得交,不过银子少,只要肯给,那也是能将人分配去做一些轻便点的活。
至于那些什么都没有,那分配到头上的任务就很沉重了。
这么做当然也是在压榨囚犯,如果姜淮没有认识萧靖昭,自然只能做最苦的那个,而现在,萧靖昭带的银子可以赎走姜淮一年。
“魏哥,这次又麻烦你了。”姜淮仰头看向萧靖昭,这一年的花费是真的不少,他一开始其实想的是掏钱点,看能不能分配去做手工活,这样的话也能轻松点,花的银子也不多。
但是萧靖昭坚决不同意,说是做手工活,那也是在官府的控制之下,上头的官吏可以随意使唤姜淮,他也没有办法很好地照顾姜淮,还是让姜淮先过一年的自由身,况且自由身能攒的钱总是更多。
这个理由彻底说服了姜淮。
姜淮清楚,如果是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他要赚钱,就会显得扎眼,就和在流放路上一样,稍微出格一点的事做起来就胆战心惊。
如果是暂时的自由身,那不管是弄点新玩意,将方子卖出去,或者直接卖东西,赚钱的概率都大大增加。
而且一直待在官府眼皮子下面,他这五年可能都只能靠萧靖昭养着,那萧靖昭就很辛苦了。
所以,等出来了,他一定得好好想想赚钱的法子。
想到这点,姜淮聚精会神地思考起来,精神重新振奋。
看到姜淮的精神从萎靡又变得振奋,萧靖昭眼中不自觉地带出几分好奇,他现在算是习惯了姜淮振作的速度,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好奇,姜淮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第18章
姜淮对古代的军营并没有太清晰的印象,直到真的进了军营,才发现军营比他想象中的要乱太多。
囚犯们被送到军营后,皂卒们就得离开,也不能在军营附近盘桓,不然会被视作图谋不轨,姜淮只能看着萧靖昭离开。
姜淮清楚,接下来两天只能靠自己了。
感觉到心中的紧张,姜淮忍不住感慨,人真是由奢入俭难,刚穿过来,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一个人,还没有感觉什么,可现在有个人可以扶持,就会变得软弱了。
不过,也可能是更加坚定。
他只需要在这边待两天就好。
想到这点,姜淮的气势又重新变得沉稳有底气了不少。
军营内的囚犯人数极多,兵士也没有太管他们,只要不闹腾得太过就好,一些轻微的欺负,兵士根本不会在意。
作为新入营的囚犯,一些来得早点的囚犯自然就盯上了他们,虽然都知道能抵达这边的囚犯身上基本都没有什么油水了,或者说有油水的都是不太好惹的,但是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
而姜淮,身形瘦弱,但是看模样又比其他囚犯好不少,自然也被人盯上了。
有兵士过来招呼囚犯们吃饭,姜淮也起身准备去吃饭,尽管姜淮很注意,但是碍不住有人想故意找茬。
有人从后方猛地撞了下姜淮,姜淮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狗日的,找死啊,敢挡大爷的路。”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口中骂骂咧咧。
其他囚犯也看到这边的冲突,但是都不理睬,而是继续往前,这样的冲突太常见了,况且来的是新人,肯定是要被欺负一番的。
男子骂了一阵,发现姜淮态度自若,也不搭话,强行将戏唱了下去。
“刚撞着一下,大爷胸口还痛,肯定是被你撞出内伤来了,赶紧赔钱。”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不等姜淮开口,就上前开始扒衣服,显然是要强抢。
男子没有将姜淮放在眼里,实在是姜淮瘦弱的样子太有欺骗性的,也没有太多的防范。
而后,他就体会了一把姜淮被萧靖昭特训后的结果。
两人都猜到入了军营之后可能会遭遇麻烦,毕竟只是小几十个人的流放团队都会有冲突,更别说这么多囚犯聚在一起,冲突肯定会更多,而姜淮想要在赎出去之前安稳地待着,而不是被人欺压,只能展现出狠的一面。
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不要紧,只要能吓到其他人几天时间就好,等过两天,萧靖昭就可以带姜淮出去,也不在乎其他人是不是看出来了。
而装狠的第一印象就很重要,绝对不能手软,但是考虑到别的动作伤害后遗症太大,窒息勒晕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脖子被人用手臂紧紧地勒住,男子想要反抗,但是氧气消耗的速度太快了,而姜淮的动作也过于狠辣,男子只感觉两耳发胀,眼睛胀痛,两只手两只脚不断地挣扎,然后却不能挣脱分毫。
姜淮感受着身下人的挣扎,有些疑惑,这个力道好像有点小了,是他的力气变大了吗?
有看戏的人都直接傻眼了,其他囚犯也不是没有打架过的,但是谁像姜淮这样,动手就直接杀招,没有一点缓冲,动手前看着毫无杀气,动手后直接冲着要人命去。
大家哪怕都是囚犯,但这样的狠角色也少见。
因为被姜淮的动作给吓着了,加上事不关己,担心自己上前会被姜淮记恨,一时间都没有敢上前阻拦,只能看着男子在姜淮手下挣扎得越来越无力,动作越来越缓慢。
姜淮在心中默默数数,这也是他和萧靖昭特训的一环,窒息一不小心也可能杀人,真要杀人,不说对姜淮造成的心理伤害,对他的处境也不是很妙。
应该要来了吧!
姜淮数着数,听到了天籁一般的利喝声。
“干什么呢?”兵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对,大喝一声。
姜淮松了口气,兵士再不来,他也只能松开手,不然勒的时间长了,即便松手,也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是这样一来,立威的效果就打了折扣。
兵士大步冲过来,姜淮已经恢复了沉静的模样,而勒晕的人这才悠悠转醒,看到姜淮平静面容时身体一抖,他没想到自己这拣软柿子捏,居然就挑到一个狠人。
“你们怎么回事?”兵士虽然注意到这边不对劲,但是并没有看清姜淮的动作,询问道。
“军爷,我看他晕过去,正要扶一把他,只是有些扶不动,就挡了路。”姜淮笑着解释,瞥了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男子,眼神平淡,却让男子心头一颤。
对上兵士投过来的询问眼神,男子连连点头,说都是他不小心摔倒,姜淮出于好心扶起他。
尽管看出两人之前的情况不会像他们说得这般平和,但见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兵士也懒得多管闲事,警告了几句就离开了。
如果说姜淮出手狠辣让不少人意外,那他应对兵士的态度更是让不少囚犯都皱眉,意识到姜淮不太好招惹。注意到其他囚犯对自己的忌惮,姜淮心底松了口气,可面上还维持着淡然的模样。
姜淮本以为军营里的饮食会比流放路上好些,可真当饭食到手,姜淮有点震惊。
不是,好歹流放路上吃的还是干粮,虽说一天只有这么一顿吃,每天还得走几十里地,可眼前这碗汤饭也太稀了点吧。
看着碗中稀得几乎可以映出人影的汤饭,姜淮有点庆幸,还好进来之前吃了顿饱饭,不然这两天会难熬。
姜淮瞥了眼盛汤饭的大锅,灰黄色一片,低头嗅了嗅,分量少就算了,可千万别变质了。
好在因为天冷,食物没有那么容易变质,姜淮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尝一口,确定没问题,一口气灌下肚。
姜淮发现稀点也有稀点的好处,如果是之前的干饼子,本身就难吃,但是因为难嚼,吃起来就慢不少,格外折磨;而这稀汤饭,屏气一会儿就灌下去不少,嘴里还尝不出味道。
至于说饭食太稀,没一会儿就消化了,反正待在军营里也不用走动,姜淮觉得吃这些也够,忍忍就过去了。
而且看着这些饭食的分量,姜淮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男子挣扎的力道小了,估计就是饿得没什么力气了。
吃过饭,姜淮回去后闭目养神,他现在可不敢睡得太沉,身边没有帮手,兵士看着也不是很管事,他万一真睡太沉,被人偷袭可能就反应不过来了,所以闭目养神是替代睡眠的最好办法。
日头一点点下落,眼看着一天就快要结束,忽地,营房外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问询声。
“谁识字,能算账?会地站出来。”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甲士进来又重复了一遍,然而房内没人吭声。
姜淮虽然会算账,但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谁知道去算账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而且账目这东西,一般都有专人接手的,军营里忽然要从囚犯这边找人算账,这事看着就有些奇怪,能不沾边,姜淮还是不想沾边的。
只是姜淮想不沾边,却顶不住有人开口。
“这可是个好差事,你们要是能去做,赏一斤粮食。”甲士见没人吭声,利诱道。
“大人!”有人站了出来。
“你识字?会算账?”甲士看向站出来的人,一张马脸,眼中带着贼光,说他是贼还可信,要说他会识字算账,怕不是在骗人,“若敢骗我……”
马脸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见甲士质疑,连连摇头道:“大人,我不会,我知道有人会,那我告发他,这粮食能给我吗?”
甲士闻言一惊,扫了眼账内的人,道:“行,既然他不说,那你说,这粮食就给你了。”
得到甲士的确切回答,马脸脸上笑开了花,直直地指着姜淮:“军爷,他会算账。”
姜淮发现开口的人马脸他并不认识,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可谁知道对方却将他之前用教人算术换来水壶的事都说了出来。
姜淮惊愕,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这队的囚犯吧。
跟着姜淮一起来的一个囚犯脸色煞白,告发姜淮的马脸他认识,就是在他们后面来的那队囚犯。
因为两队人一起来军营,对方格外健谈,问起他们路上的情况,他就多嘴说了些姜淮的事,原本以为没什么,却不想让姜淮出事了。
见自己是辩解不过去了,姜淮放弃挣扎,深吸口气道:“大人,小的才能浅薄,从未做过账,就怕误了军中要事。”
“这不用你管,你会算账就行,跟我走。”甲士深深看了姜淮一眼,大手一挥,拉着姜淮就要走了。
“大人,那我的……”马脸眼看甲士要走,哪怕心中害怕,还是忍不住问道。
“粮食等会儿就送来。”甲士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带着姜淮出了营房。

第19章
出了营房,还没有走两步,姜淮就听到身后的怒骂声和打架声,尤其是骂声还有点熟悉,像是他那队囚犯的声音,有点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姜淮本来以为自己这两天能安生点地度过,却没想到才进军营一天,又遇到事了。
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甲士往前走,姜淮发现军中找人算账的任务应该挺急,不少甲士都在囚犯中询问,只是囚犯显然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活,哪怕有赏赐,也没有多少人站出来,最后不少人都是被身边人告发才过来的。
跟着甲士走了好一会,走到一座灯火通明的营房内。
屋内一个壮汉苦着脸盯着面前的账本,然后将眼睛都瞪得晕乎乎的,却依旧看不下去,更不要说算账。
看到甲士带着人进来,壮汉一喜,只是想起这些囚犯的身份,脸上的笑容又收敛了些,盯着囚犯看了一圈,注意到姜淮时,目光稍微多停留了一会,才移开视线,开口道:“你们被喊过来也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不知道的,本将军重复一遍,算账,把这些账目算一遍,就是你们的活。”
说着,壮汉一挥手,让甲士将账簿拿了过来,堆放到一张张桌子上,示意过来的囚犯都赶紧干活。
姜淮也被分到了一堆,看着堆起来的账本,姜淮翻开,看着里面凌乱的字迹就是一阵眼晕。
只是账本还是要算的,姜淮定了定神,先翻了翻账本,熟悉了一下书写人的字体,不至于把账目数字给看错了,然后才从头开始算。
营房内算盘声响了一个晚上,等到天光渐亮,姜淮已经将面前的账本算了个差不多,只差两本就结束了。
姜淮打了个哈欠抑制睡意,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这要是什么都不干,昨天吃的那点食物还勉强够,现在动了一晚的脑,那点食物都不够消耗的。
姜淮觉得自己之所以还能算下去,那完全都是靠惯性算,脑子已经极度迟缓了。
将最后一点算完,姜淮直接撑不住,伏在案上昏睡了过去。
其他人的状态也没有比姜淮好,算得两眼发昏,只是他们本来身体就不怎么样,在军营中吃得又少,脑子更加迟缓,哪怕想休息,可看着账目没有算完,也不敢休息。
可越是不敢休息,大脑越迟缓,算得越慢,这么恶性循环之下,等壮汉过来看他们算得怎么样时,就看到一个个囚犯都两眼发蒙的样子,哪怕手中还在拨动算珠,可那迷糊的样子,谁敢相信他们算出来的结果啊。
·尤其是看到姜淮甚至睡着,更是让壮汉怒不可遏,壮汉下意识觉得这些囚犯是看自己有求于他们,就骄纵起来。
几步走到姜淮面前,壮汉刚要开口,姜淮就醒了过来。
哪怕实在是很困,姜淮可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并没有彻底睡死过去,壮汉走近,姜淮就察觉到不对劲,挣扎着醒了过来。
抬头对上壮汉的怒容,姜淮下意识拿起他刚写好的账本递了过去。
“将军,小人已经算好了,您过目。”姜淮的话直接打断了壮汉的话茬。
“你算好了?”壮汉低头看了眼桌案,发现昨晚还在左边的账目都挪到右边来了,看起来确实像是算完了。
要没有看到其他囚犯算账是什么样子,壮汉还不会多想,可看看其他囚犯的迷糊样,对于面前的账目,壮汉有些怀疑,这小子不会是乱算的吧。
“这甲胄的账是哪上面的,你给我找出来,我看看。”壮汉翻了几页,决定试探一下。
对上壮汉质疑,姜淮强打精神,将甲胄的收支账目找了出来,给壮汉过目。
壮汉不耐烦算账,但还识字,简单的算术也是会的,多问了几次,一对照,发现姜淮算得还真没什么问题,脸上露出了笑脸。
他刚才生气也是觉得姜淮不做事,可既然做好了事,那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吧。
“行了,你接着睡吧。”壮汉挥挥手,让姜淮继续睡觉。
姜淮没想到自己还能继续睡,犹豫了三秒,迅速趴了下来,眨眼就进入了梦乡。
姜淮可太清楚他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差,要是干完活就得回营房休息,那他也基本不敢睡觉,这种状态入睡太容易睡死了,而现在,有壮汉的话在,他多少还是能安稳地睡一会儿。
见姜淮这么直爽,说睡就睡,壮汉愣了下神,看向姜淮的眼神又有些欣赏,他就喜欢这种直性子的人,不绕来绕去,绕得人心烦。
有了姜淮这个好例子,壮汉对其他囚犯的账目也有些期待,说不定只是看着迷糊,其实账算得不错呢。
只是等他用刚才试探过姜淮的办法来试探其他人,越试探,壮汉的脸越黑,这都算的什么鬼,哪怕他只是粗通算术,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前面还好,后面真是越算越差。
“你们一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看看人家,年纪比你们轻多了,一晚上就把账本算了个清楚,你们……”壮汉怒不可遏,唾沫横飞。
姜淮哪怕睡得很沉,可也不免被声音惊扰到了,尤其是后背被各种视线洞穿,让姜淮不情不愿地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壮汉在给他拉仇恨。
虽然姜淮觉得自己很快就能离开军营,被拉点仇恨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能多交点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而且还是这种毫无好处的结仇,太亏了点吧。
姜淮抬头扫了眼屋内其他几名囚犯,昨晚进屋的时候满眼都是面前的账本,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什么样,而现在一看,姜淮发现几人的年纪看着都不算小了,估摸着至少有个五十来岁。
在现代,五十来岁还算壮年,但在古代已经可以算中老年了,尤其是这一路上流放,日子难熬,几人看着更是憔悴得不行。
想想军营里吃的什么,再看看账本的工作量,姜淮没忍住开口:“大人……”
“你不是睡了?”壮汉正骂得起劲,被人打断话茬,怒气冲冲地回头,发现是姜淮开口,“怎么醒了?”
姜淮嘴角微抽,这个问题他很难回答,难道要他说是被你吵醒的。
姜淮选择避而不谈,继续刚才中断的话:“大人,小的刚想到,这账目要清算,如果只验算一遍的话,怕是容易出差错,不如多分几组,一组组分别算账,之后互相核算,这样也可以避免出错。”
壮汉没想到姜淮会出主意,让姜淮仔细说了说这个办法,眼睛越听越亮,感觉这主意不错。
只算一遍,他是真怕这账目出问题。
其他几名囚犯没想到姜淮一开口就是给他们加工作量,脸色不由得就是一变,看着姜淮的目光有些愤慨。这姜淮分明是想要讨好壮汉,就用他们来做筏子,损人利己。
“不过这才算一遍,其他人都算成这样,这多算几次,他们真能算好?”壮汉回头看下其他人,眼神中带着嫌弃。
“大人,这账目数量过多,想要算得又快又准,得多找些人来。”姜淮道。
“多找人?”壮汉皱眉,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姜淮会给出什么好答复,不过看在姜淮主动开口解决问题的份上,还是解释了一番“昨日问了一圈,也只找到你们这些人,别的都不会算账。”
“大人,昨日将士上门问是否会算账,前因后果也不得而知,营中人人惶恐,都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敢担责,自然不敢出声,若是道清缘由,不计较昨日的事,说不定还能再找到几个人。”姜淮道。
壮汉闻言一喜,不过注意到姜淮说得这么清晰,怀疑道:“你昨日该不会也是这番想法?”
姜淮面红耳赤,讷讷无言。
壮汉哈哈笑了几声,倒是没有计较姜淮昨日的想法,立刻召来将士准备再去问一遍。
“若是还不够人,大人也可去之前流放来的囚犯中问一圈,想必其中也有人能识字善算的。”姜淮补充道。
壮汉连连点头,心中的烦闷消散不少。
见姜淮脸色不太好,忽地想起军中的饮食,因为粮食不太够,将士吃得都少了,更别提像姜淮这般的囚犯,虽然他没有见过,可也清楚那饭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行了,你现在先别睡,我让人送些饭菜过来,你吃过再睡吧。”壮汉说道,这想让马儿跑,自然得给马儿吃草,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姜淮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红着脸道谢。
不过对上其他人的目光,姜淮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大人,其他人能否也给些饭食,人吃饱之后干活也更快,不然怕耽误做事。”
姜淮也不全然是出于好心,他清楚,壮汉对他态度好,一是因为他算账算得好,先给他提了点好感,二来就是他想人所想的帮对方出主意。
可这主意出完,也就算完成了一半,如果之后算的账目还是不行,壮汉很可能就会怪罪他,觉得白折腾一趟。
他算账再厉害,除非他能一口气将其他的账目都算清,不然也是要让其他人一起帮着干的,所以他和其他算账的囚犯也算是一个临时团队了,那自然得给团队补缺。
壮汉瞥了几眼其他人,想起他们开始做的账还不错,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人多上些饭菜,就由你来分配吧。”
壮汉清楚,这算账也得有个领头的人,姜淮看着就脑子清醒,算账又好,又能出主意,最主要是他看姜淮顺眼,容貌俊秀,眼中透着一点灵光,不枯槁麻木,看着就让人欢喜。
姜淮没想到壮汉会这么说,愣了下,很快应了下来。
巡视完这边的情况,军中事务繁忙,壮汉也没有多待,直接离开。

第20章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就送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壮汉的吩咐,这次的饭食看着就正常了许多,一盆略有些发灰的馒头,一碗黑乎乎的酱菜。
馒头似乎是刚蒸出来的,还带着面食独有的香气,姜淮咽了咽口水,其他人也都看着这边的饭菜流口水。
他们在流放路上过得可比姜淮还要苦些,肚子里更加没有油水,在军营里吃也就是混了个水饱,不动还能挺一会,昨晚强行动脑,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乍一下闻到正常饭食的味道,如果不是还记得这是在哪里,都要动手抢了。
“把这张桌案上的东西都搬开。”姜淮指着一张桌案道。
其他人虽不明所以,可姜淮有饭菜作为人质,其他人哪怕不理解,可还是飞快地将一张干净的桌案收拾了出来。
姜淮吹了吹桌案上的灰,这才将馒头和酱菜放了上去,对上其他人灼热的目光。
姜淮数了数馒头的数量,一共有九个馒头,他们这边有四个人,一人分两个的话还有多。
姜淮确定馒头大小是差不多的之后,将一堆馒头分成了四份,三份两个,一份三个。
没有人在意有一份里馒头多了一个,他们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其他几份馒头,尽管看出馒头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可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哪一份更多。
分完馒头,姜淮看向一旁的酱菜,馒头他好分,可是这酱菜,姜淮对自己掂分量的本事就不太自信了,这要是分配不均,姜淮对上其他人灼热的目光,出声问道:“这酱菜你们谁愿意分?”
不等其他人踊跃出声,姜淮又补了一句:“谁负责分配,谁就最后拿。”
这话一出,三人当中有两个人就不吭声了,自家人知道自家的能力,这多吃多占他们能做到,可要分配均匀,哪怕是自己来分,也不敢说一定能分配均,万一自己拿了最少的那份,还是自己的分的,那不得气死。
“公子,小老儿愿分。”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头站了出来。
姜淮让出位置来,老头上前掂了掂装酱菜的碗,因为没有多余的碗筷,老头直接将酱菜放到了馒头上,另外两人都紧盯着他手下的动作,试图分辨出哪一份的酱菜更多些。
只是看来看去,两人发现老头敢站出来,是有点本事在身,这酱菜分得可太均匀了,硬是看不出哪份更多。
“公子,小老儿分好了。”老头放下酱菜碗。
姜淮率先拿起三个馒头的那份,然后道:“剩下的你们一人拿一份,你先来。”
姜淮随意点了一个人,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话音落下,对方就赶紧抓起两个馒头开啃,另一人也赶紧拿了一份。
老头落在最后面,拿起最后一份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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