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萧靖昭垂眸。
看萧靖昭这么快就被他劝说回来了,姜淮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萧靖昭给带歪了。
两人各说各的,却都以为自己理解了对方。
不过既然家里有可以吃的盐,萧靖昭摸摸带回来的馅饼,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了。
“等会儿,你这身上,什么味道?”没等萧靖昭开口,姜淮就先闻到他身上那股面食的香气。
见瞒不过去,萧靖昭将馅饼拿了出来,两面焦黄的馅饼还热乎着:“我怕你吃不惯之前的盐,就去买了点芝麻饼备用。”
说完,萧靖昭还有忐忑,担心姜淮觉得他浪费银子了。
却不料姜淮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摸摸馅饼,确定还是很热,和萧靖昭两人一起分吃了。
不过光吃饼子还有点干,姜淮又去拿了三个鸡蛋,搅打,加水,加盐,再加一点点香油,放进陶罐里,借着蒸发盐水的热量蒸蛋。
不过分抠门节省是一方面,但是顺势做个菜也行。
很快,蛋羹就做好了,姜淮准备趁热将蛋羹给端出来,却不等他动手,萧靖昭已经将罐子里的碗给拿了出来。
虽然萧靖昭动作很快,可这蛋羹的碗是在沸水中不断地蒸煮,温度极高,手指虽然只挨了一点,却也烫红了一片。
“快捏住耳垂。”姜淮急促道。
萧靖昭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姜淮说的做了,而一捏到耳垂就明白姜淮这么说的原因,手指本来烫得发热,而耳垂却是冰凉冰凉的,手指捏上去就降温了。
萧靖昭行动的功夫,姜淮已经去缸里舀了一碗水出来,让萧靖昭赶紧把手指放进去。
“下次别这么急,小心烫伤了。”姜淮忍不住道。
“可你刚才也急着端。”萧靖昭点出姜淮刚才的动作,如果不是他动作快,就轮到姜淮烫到手了。
“我、我错了,下次我们都小心点。”姜淮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才是闻着鸡蛋羹的香气,就心急了一下。
“现在,就让我们来尝尝这个鸡蛋羹的味道。”姜淮转移话题,看着眼前金黄色的蛋羹,猛地吞口水,他可是太久没有吃到这一份美食了。
两只碗对着放,姜淮用勺子将蛋羹从中间一分为二,用布垫着,将鸡蛋羹完整地分了出来,将其中一碗递到萧靖昭手里。
“你尝尝看。”
萧靖昭其实对食物并没有什么要求,宫中吃着好也就是那样,在宫外流离,吃得再差也就那样,对所谓的好吃的并没有那么的期待。
只是看姜淮如此期待,也不愿意扫兴,一口蛋羹入口,口感细嫩,而且咸淡加得刚刚好,将可能存在的蛋腥气遮得几近于无。
萧靖昭以往倒是没有吃过蛋羹,但是肉羹常吃,可这肉羹似乎都没有蛋羹好吃,要究其原因的话,似乎,似乎是出在盐上。
第25章
肉羹和蛋羹都属于吃食材本身的味道,调料的味道如何就很影响这道菜的口感,而以往的肉羹,就算加了不少调味料,却还是残留丝丝的苦涩,尽管苦涩味尽量盖住了,可一回味依旧会带出来。
而这碗蛋羹,咸淡适中,回味时只有清淡的咸鲜,苦涩味几近于无。
萧靖昭是亲眼看着姜淮做蛋羹的,自然清楚这蛋羹中只放了盐和香油,能影响调味的大约就是盐了。
“是不是很好吃?”姜淮看着萧靖昭吃蛋羹的速度加快,嘿嘿一笑,也加快了吃蛋羹的速度,软嫩细滑的蛋羹下肚,姜淮只觉得满口鲜香,比之前吃过的各色吃食都好吃。
姜淮完全没有想过,以前吃食的味道差除了食材和烹饪手法,盐的味道也占一部分原因,如今的蛋羹好吃,他只当是自己先进的烹调手法起了作用。
半碗蛋羹吃完,姜淮看着还在煮着的盐水,很想再来一碗蛋羹,只是想想还是放弃了。肚子也算饱了,做羊毛生意前的试验也需要本钱,还是别花得太多了,起码等羊毛试验成功再说。
在姜淮吃蛋羹的时候,萧靖昭已经默默地将精盐的价格又提高了一番,他敢肯定,只要这种盐卖出去,大户人家吃过,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到时候哪怕卖得再贵点,对方也不会吝啬这点钱财。
唯一的问题就是,让姜淮出面经营这笔生意,有些过于危险了。
“怎么了?还想吃吗?”姜淮见萧靖昭盯着空碗发呆,以为他是馋了,伸手去拿鸡蛋,准备再做一碗蛋羹,大不了他就不吃了。
“不是,我是想,既然我们做不了这个盐的生意,可以把方子卖出去吗?”萧靖昭拦住了姜淮,问道。
姜淮以为萧靖昭在说胡话,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魏哥真的是,有点天真了,不懂世间险恶啊!
不过一想到萧靖昭因为他说的托梦,考虑一晚就答应跟着他,来到安远府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天真老实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作为被信任的一方,姜淮觉得自己有义务教导萧靖昭,让他知道世间险恶。
不过认真谈话的话,在厨房就不太像话了,姜淮牵住萧靖昭的手,拉着对方去了里屋。
屋内除了一张擦洗干净的床,就剩下两个凳子,只是这凳子歪歪扭扭的,姜淮深刻怀疑不维修一下,坐下去能坐塌了,还是选择拉着萧靖昭到床沿坐下。
“魏哥,我知道你很想帮我多赚钱,但是你要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姜淮正襟危坐,除去坐在床沿显得有些奇怪外,表情姿势都很是正经。
“这提炼食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把方子卖出去,如果遇到的是个好人,可能能得点钱,但是我们也不能要多了,要多了,对方一看这方子,可能就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就会针对我们,能买得起这方子的人家,真要针对我们,我们没有办法反抗的。”
“最大的可能是对方拿了方子,觉得步骤简单,担心我们卖给其他人,挡了他们的财路,就把我们给灭口了,这也很有可能。”
当然,最主要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到弹尽粮绝的地步,如果真的苦到不得不卖方子的程度,姜淮可能会选择卖方子,但有别的路可以走,何必去走九死一生的险路。
不过想了想,姜淮觉得萧靖昭之所以会这么在意提纯粗盐这个方子,可能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现在他们两个人算是坐吃山空,只有一个萧靖昭不了解的羊毛生意在,对方自然就很是担心。
“你放心,我之前说过会让你不愁吃穿,就一定会做到的,实在不行,这盐的味道不错,我到时候去路边摆摊卖吃食,也可以赚钱的。”虽然对记忆有信心,但是羊毛做成毛线,再做成毛衣,步骤也比较繁琐,所以姜淮也做了预备方案。
萧靖昭跟着姜淮来安远府,一是想着稍微照顾一下姜淮,避免他出事,二来就是想着让现在这个身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下,至于留下后还要在姜淮身边待多久,萧靖昭自己也不确定。
可看到姜淮要养他的态度,想要离开的想法却不自觉变淡了些,多留一会也挺好的。
稳定下来了,次日,姜淮就开始做羊毛试验。
羊毛想要制成毛线的步骤他还记得,清洗,烘干,弹毛,针梳,捻线,卷绕,里面的每一个步骤都很关键。虽然并不要求他制作出来的毛线真的和现代的毛线差不多,但起码也要摸着稍微舒服些,不然根本卖不出去。
理论知识再丰富,动手做起来也是千难万难的,清洗,烘干,弹毛,针梳,哪怕有些麻烦,可姜淮还算是顺利地走了过来,毕竟在不限制成本的情况下,这些步骤都还可以闯过来。
但是到了纺线这一步,姜淮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纺线,更别提用羊毛纺线了。
就算他想学,先不说多耽误时间,就算他学会了,也是个新手,纺线肯定也是笨手笨脚的,不一定能发现纺线的问题出在哪里,这就需要找个熟手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再去买点羊毛,姜淮没有想到六斤羊毛这么不禁用,随便试验一下,就给用光了。
好在羊毛试验虽然用完了,用过的羊毛也不是完全没有用,毕竟基本算是清洗干净了,可以垫到草垫下增加床垫的厚度,也让床更加保暖一点。
要去城外的村子,姜淮自然不会一个人去,万一路上遇到危险,一个人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萧靖昭要陪着一起去。
出城,问路,弯头村就在安远府府城不远的地方,来回路程大概只有三十里地不到。
刚出城,姜淮还没有什么感觉,多走了几步,就再次体会到了走路的辛苦,明明十天前还在路上奔波,还走得更辛苦,当时因为习惯了,都不觉得太苦,现在却反而不习惯了。
咬牙硬撑着走到了弯头村,姜淮远远地就看到村口往外一些的方向有一棵大树,树下盖了一间屋子,想来就是那小孩的家。
想到这,姜淮才发现自己都忘了问小孩的姓名,待会得问问,不然做生意,连名字都不知道就有点不合适了。
走近了,姜淮隐隐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咳嗽声,以及小孩的说话声,姜淮松了口气,不枉他提早出发,好在人都在家。
姜淮敲了敲院门,屋内的声音一顿,一个有些虚弱的女声传出:“谁啊?”
“娘,你歇着,我去看看。”
一个瘦弱的男孩从屋内出来,面带警惕,见到院外有两个男人,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的容貌后,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上次姜淮说可能要买羊毛,回来后他本想告诉娘这个好消息,可又担心姜淮说不定不会来,就又将消息咽了回去,而这过了几天都没见姜淮来,他都以为这生意黄了,庆幸自己没有说,不然会让娘白高兴一场,却不想都不抱希望了,姜淮居然又上门来了。
“姜公子,你是来……”男孩有点克制不住眼中的激动,话说到一半,忽地想起以前听人说过的待客之道,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姜公子,你们快进来,我去给你们沏茶。”
男孩招呼两人进来,屋内女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跟着出来看了看,见是两个年轻男子,动作微顿。
“娘,你怎么出来,外面风大,快回去歇着。”男孩端着茶水出来,看到娘出来,赶紧拉着她回屋歇息。
“没事,娘就在这屋子里,也没有出去,来客人了,总不能一直让你接待。”女子温柔地笑了笑,尽管满脸病容,可却能看出年轻时的容貌极为出色。
“奴家贺氏,这是小儿骆远,两位公子……”贺氏看向两人,有些犹豫要怎么称呼。
“我叫姜淮,这是魏西。”姜淮开口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道明来意,他们是来买羊毛的。
“之前那六斤羊毛就是他们买的。”骆远拉了拉贺氏的衣袖,低声道,只是屋内太.安静,以至于他的低声和正常说话也没差多少,意识到自己和娘说小话被人听到了,骆远面红耳赤,不吭声了。
知道两人是要买羊毛,贺氏也不耽搁,带着两人去了一边的库房。
库房不算大,但是堆了不少羊毛,以至于屋内的气味有些难闻,这要是放之前,姜淮肯定受不了,但是这几天不停地折腾羊毛,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
贺氏一直在观察两人,见姜淮对羊毛的味道居然很能接受,惊讶了一瞬,却又安心了些,对方确实是来买羊毛,而不是有别的意图。
确定对方是真心来买羊毛,贺氏认真介绍起来,顺便询问姜淮需要买多少。
“来二十斤吧。”姜淮心底算了算,觉得先买个二十斤就差不多,能用一阵,至于更多的,下次还是搭牛车来买,不然全靠人力背回城去,太辛苦了些。
二十斤羊毛不算多,可对贺氏来说,不能做毛毡垫子后,这些羊毛能卖出去一点,就是收回了一点本。
况且她还记得远儿带银子回来是什么时候,这才过去几天,姜淮就又要买羊毛了,说明他那边对羊毛的需求很大,这二十斤指不定也用不了多久。
只不过这么多羊毛要背起来,那就需要容器装,姜淮有点懊悔自己忘了带器具过来,就见贺氏笑了笑,进屋翻找了一会,出来时手里就拿着一张线网。
“姜公子,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用这个装。”
线网编得有些密,比渔网要稀疏一些,显然是还没有编完,但是用来装羊毛是绰绰有余,而且网线看起来很结实。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姜淮发现这网线不像是麻,而像是羊毛做的线。
等下,现在就有羊毛做毛线吗?
姜淮愣住,他明明看过记忆中,并不存在羊毛制作的毛衣,才想着做毛衣生意,这要是已经有人做毛衣生意,那他这不是全浪费了。
姜淮手心发凉,感觉心也跟着凉了,他该不会得去做吃食生意了吧,第一次试图创业就要惨遭失败了。
虽然制作美食,姜淮也挺喜欢的,但是想靠做吃的发家,这难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脑中千思万想,急得姜淮都出了一脑门的汗。
“姜公子,这线虽然是羊毛做成的,却结实得很,不会断的。”贺氏将姜淮的犹豫当成对这网线的不信任,赶紧解释道。
“羊毛做的线?”萧靖昭记得姜淮是被什么所困扰,出声道。
“对,是用羊毛做的线,你不放心可以扯扯看,绝对结实。”贺氏急切道。
姜淮强行稳住心神,没有办法不稳住,再慌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总得搞清楚情况,万一羊毛生意真做不下去,他就改行。
只是这钱……
姜淮深吸口气,不往下想,大不了到时候做几件毛衣拿出去售卖。
不过想到这点,姜淮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如果说毛衣普遍的话,那他上次去买冬衣的时候,掌柜的怎么没有推荐呢,而且以对方对羊毛的态度来说,毛衣可能还不存在。
思及此,姜淮彻底冷静了下来。
“这羊毛线是你做的吗?”姜淮问。
贺氏点点头,生怕姜淮觉得这羊毛做的线不结实,又解释道:“公子,虽说大周这边很少有人用羊毛纺线,可草原上,用羊毛纺线的人不少,我这方法就是从那里……”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贺氏顿住,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姜淮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不到,草原那边纺线的技术一般很少会传到大周来的,而且姜淮再仔细看了看这毛线,发现和自己印象中的毛线比粗糙了不少,摸着也不算细软,显然前期的处理工作做得并没有多细致,只是会用羊毛纺线罢了,他倒是不用太过紧张。
不过这一张网的毛线粗细都是均匀的,并没有哪里粗哪里细,足见纺线人的手艺了。
姜淮想起自己之前准备找一个会纺线的人来帮他完成羊毛变毛线的工序,找谁不是找,眼前的贺氏就是个合适的人选了。
毕竟对方已经会一点用羊毛纺线的技术,实践经验丰富,而他的理论知识丰富,两者可以互助共赢啊。
姜淮看向贺氏的眼神不免有些炙热起来,贺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是更多的还是有些疑惑。
因着容貌出色,之前贺氏没少被村里村外的汉子骚扰,对于那些男人黏糊恶心的目光,贺氏太熟悉了,而姜淮此时的目光虽说也很炙热,但又不像是在窥觊她,总之怪怪的。
“姜公子……”贺氏忍不住出声,想提醒一下姜淮。
“贺娘子,你愿不愿意来我这当个女工?”姜淮出声。
“女工?”贺氏脑子有些蒙,不知道姜淮怎么就聊到了这里,他们刚才不是还在说着装羊毛的事吗?
“我也不瞒着你,我买这些羊毛,就是想用羊毛来纺线,如今正好就卡在这一步,毕竟我也不会纺线织布,需要找一个会的人来帮我,既然你会用羊毛纺线,不如就来帮帮我,不过也不白让你做工,一日二十文钱工钱,日结,你看如何?”姜淮说道。
这个工价虽然不算低,但是姜淮考虑了下还是出了这个工价,毕竟是日结的工钱,说不定做不了几天,贺氏就不用干了,给少了对方不一定会愿意做。
尽管想不通姜淮是怎么说到这一步的,可这个工钱却是让贺氏怦然心动。
只是很快,贺氏又清醒了过来,她若是去做工了,骆远要怎么办,况且她现在的身体还病着,要喝药,每日在家中歇着倒还好,可要是去做工,就怕病情加重,到时候又耽误做工。
“我,我可以做吗?”不等贺氏拒绝,站在门外的骆远跑了进来,到姜淮面前毛遂自荐。
“娘纺线的时候我也跟着做了,这,这个是我做的网线。”骆远手里还拿着一张网线,眼巴巴地看着姜淮。
毛线粗细倒是很均匀,但是姜淮看看瘦小的骆远,有点不太敢相信骆远的话。
骆远看出姜淮的疑虑,却也看出姜淮没有拒绝的意思,伸手想要拉着姜淮去看他纺线,只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萧靖昭给拦住了。
“姜公子,我可以现在就纺给你看。”
骆远一溜小跑,很快就去拿了些处理好了的羊毛,姜淮瞥了一眼,发现和自己处理好的羊毛还是有些区别,然后就看着骆远坐到纺车边上,熟练地操作起来,很快就纺出了一小卷的毛线。
虽然因为有些急切,导致毛线的质量有些差,但显然这也足以证明骆远纺线的本事。
虽说骆远的年纪小点,但是只要骆远能纺线就不错,而且骆远还有一个优势,他是个男孩子,如果是贺氏去做工的话,他们那边暂时只有两个男人在,让贺氏过去,对方指不定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可要是让对方在家做,两边又没有办法及时沟通,麻烦也比较多。
可要是让骆远去,反正宅子很大,让骆远住着也没有问题,对方吃住都可以在城里解决。
不过骆远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小了点,贺氏会愿意让骆远跟他们走吗?
在听到姜淮的询问时,贺氏低头看向一旁的骆远,对方眼中满满地坚持。
“姜公子,我和远儿说一说吧。”贺氏说着就拉着骆远去了外面。
两人在外面聊了什么,姜淮不得而知,只知道聊完后,贺氏直接同意了让骆远跟着他们去安远府做工的事。
“娘,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千万记得喝药……”虽然提出要跟着姜淮做事的是骆远,可是眼看着真的要跟着姜淮走了,骆远又有些恋恋不舍,各种担心贺氏一个人在家会不安全。
听着骆远的叮嘱,姜淮没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就看到骆远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们这才拿了多少羊毛走,如果羊毛纺线能做成的话,估计时不时地就得过来拿羊毛,说不定五天就能看你娘一次。”姜淮无奈道,他可不想让自家好不容易招来的小员工因为想念家里人哭得眼睛都红了,别到时候耽误了做事。
“五,五天?”骆远张大嘴巴,难得露出了傻样。
贺氏眼中的泪水也有点流不下来了,看看姜淮带着的羊毛,再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悄脸红到了耳根,倒是给有些苍白的脸增加了一些血色。
骆远擦擦眼泪,神情比刚才好了不少,有些羞涩地和贺氏道完别,就跟在姜淮和萧靖昭身后准备离开。
姜淮提着羊毛甩到后背,忽然发现似乎是有人在观察他,左右搜寻一圈,发现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头,站在村口朝这边张望,跟着一起张望的还有几个人。
见到姜淮看过去,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自称是这弯头村的里长,询问姜淮来这是有什么事?
姜淮注意到老头眼中的警惕,倒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直接将来意说明。
最主要的是,姜淮感觉剩下那几人朝这边看过来的眼神似乎不太友善,虽说这不友善主要是针对的贺氏和骆远,姜淮怀疑不说清楚的话,指不定又会有一些风言风语,贺氏生活在村子里,哪怕算是在村口外面一点,可多少还是会受影响的。
得知姜淮是来买羊毛的,里长眼睛一亮,他们弯头村土地都不算肥沃,虽说也种地,但也会养些羊,平时也积攒了不少羊毛,只是羊毛若是放到别处还能卖点价格,可安远府羊毛人人家中都有,自然就卖不出什么价格。
难得有人来收羊毛,若是能让姜淮将村子里的羊毛收走,家家户户这个年也要过得舒坦一些了。
面对里长的热情推荐,姜淮也没有彻底拒绝,毕竟他真把毛线做出来了,对羊毛的需求量可是大得很,可是在事情还没有定下前,他也不敢大包大揽,况且连对方的羊毛质量如何都没有看过,怎么也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没有将羊毛推销出去,里长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失望,因为从姜淮的口风中,他知道这门生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看着里长回来,旁观的几人围了上去,试探着询问,得知姜淮是来收羊毛,还是收的贺氏的羊毛,忍不住说了几句闲话。
“行了行了,那骆远都给人当织工去了,你们说那贺氏的坏话,让他听到了,万一他也给我们村说坏话呢。”
要是骆远没有跟着姜淮他们做工,里长倒是不在乎这事,可眼看着贺氏那边和姜淮不只是客商关系,还有主家和员工的关系,那就得小心点。
第26章
回去的路上,骆远还帮着姜淮抬了一会羊毛,他从小就是看着人的脸色长大,出来时里长的神情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对姜淮也是感激异常。
可以说有姜淮的那番话在,他娘在家里待着,不至于被村里的人说些闲话。
别说,有个人帮忙在后面抬着羊毛,姜淮是感觉轻松了一些。
虽然羊毛也不算重,可是只用网线兜住,重重地垂在后背,勒得肩膀有点不舒服,有个人托着,肩膀就轻松了一些。
路上,姜淮还和骆远聊了一会,得知骆远是遗腹子,贺氏独自将他辛苦带大,两人是四年前来到弯头村的,开始的时候因为贺氏的容貌还被附近的浪荡子骚扰过,以至于村里有了些贺氏的流言蜚语。
一时间姜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言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公子,这次多亏你和里长说了,不然我娘又……”骆远感激道。
“你是我的员工,我肯定要照顾着点。”姜淮笑道。
萧靖昭看着姜淮被骆远几句感谢哄得眉开眼笑,莫名有些气闷。
进城后,姜淮还不忘去各处的成衣铺和布行看看,转了一圈下来,姜淮还真发现了羊毛做成的衣服,只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姜淮松了口气。
这种羊毛衣服看着是穿在外侧的,尽管没有摸,但也看得出来衣服不算贴身,和毛衣的区别很大,对毛衣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观察了一番敌情后,确定优势还在,姜淮就带着萧靖昭和骆远回去。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萧靖昭瞥见对面朝他走过来的人,瞳孔微缩,和来人对视了一眼,脚步微顿,就继续跟上了姜淮。
这一瞬间的停留并没有被姜淮发现。
有了骆远帮助,姜淮研究毛线的效率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很快,一卷毛线就被纺了出来。
毛线纺出来的时候姜淮还在研究如何给羊毛去污,一开始他是用草木灰,但是单单用草木灰成本也有些高,毕竟羊毛的油脂还挺多的,最后还是听骆远说的,用沸水和黄沙也能去除一部分油脂,这才又降低了一些成本。
“公子,毛线做出来了!”骆远激动地给姜淮报喜。
“做出来了?”姜淮扭头,就看到骆远手中拿着的毛线球,细细的毛线卷成一团,和现代五颜六色的毛线球比,毛线球呈现出淡淡的白色,略微带了点灰,是羊毛的本色。
姜淮伸手接过毛线球,和自己以前摸过的手感对比了一番,发现还是有些粗糙,手感没有那么绵软,虽然知道不可能达到现代的水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真的是回不去了。
“公子,是做得哪里有问题吗?”骆远以为是自己纺线出了问题,紧张起来。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姜淮摇摇头,仔细打量手中的毛线球,扯了扯,骆远的手艺很好,毛线纺得很扎实,夸奖道,“做得不错啊。”
骆远脸上微红,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姜淮将毛线放到一边,起身去拿他事先准备好的几根针织棒,这是萧靖昭做的,将木棍削好,两端磨尖,打磨光滑。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骆远有些好奇。
“织点东西,试试看这个羊毛线的效果如何。”姜淮有些含糊地说,倒不是想要瞒着骆远,而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织成,毕竟都多少年没有碰了。
姜淮努力从记忆中翻出了织毛线的画面,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就发现自己脑海里只有织了一部分,然后再接手的毛衣图,怎么开始就不记得了。
姜淮深吸口气,平心静气,他也是不得不平心静气,毕竟这些天为了弄毛线,也是把他折腾得不轻了,失败了好几次。
现在织毛衣也遇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姜淮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毛衣底的模样,一点点地尝试,试错了就拆了重新做,好在毛线拆起来不难。
一天的时间,姜淮都在回忆、织、拆中度过,连饭都没有做,还是骆远去做的。
姜淮本来是要给骆远钱,让他去外面吃食摊上买,但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宅子里住了几天,知晓羊毛研究的开销大,姜淮也不太富裕,不肯要这个钱,说自己会做饭,只要去买点粮食就能回来做饭。
姜淮就让他去买了些鸡蛋,刚好宅子里的鸡蛋也吃完了,他们这几天是连吃了好几天的鸡蛋羹。姜淮本来以为自己会吃腻蛋羹,可是因为其他食物的味道过于普通,他也没有时间去做别的好菜,鸡蛋羹反而成为饭桌上最美味的一道菜。
骆远这几天也是跟着一起吃的,自然也知道蛋羹怎么做,很快就收拾出了一顿饭,姜淮草草吃过后就继续研究如何织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