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是请客的那一方下意识就会挑选京都最好的酒楼,这样更能显出面子来,而如今长丰楼就是京都最红火的酒楼,甚至一位难求,而越是这样,一些请客的官员就越喜欢将酒席设在这种地方,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心意。
对于长丰楼的经营情况,安远府那边的消息有些慢,毕竟这一来一回的,就算是起码,也差不多要半个多月。
不过姜淮倒是不担心长丰楼的经营情况如何,他本来就对炒菜很有信心,而安远府的酒楼更是直接展示了一下炒菜对于这个时代人的杀伤力,而京都的酒楼……
姜淮记忆里还去吃过几次,要说味道,和安远府的酒楼比起来是好吃些,做法也更精致一些,但是依旧超不出时代的限制,做法无外乎就是煎炸蒸煮烤,好吃归好吃,可也容易吃腻味了。
炒菜不说别的,就一个菜色新鲜,就足够有冲击力了,最主要的是,姜淮还回忆了一些菜谱,又稍微调整了一下长丰楼的菜色,姜淮自我感觉应该可以对京都的酒楼造成一波巨大的打击。
其他人相信姜淮归相信,可没有得到具体消息前,还是有些忐忑的,好在,消息很快就传回来了。
第52章
陈回兴冲冲地到姜府报喜,其实长丰楼在京都发展再好,陈回赚的也并不多,可他还是与有荣焉,以前只有他们学京都那边的菜式,现在总算是轮到他们安远府引领风潮。
姜淮对这个早有准备,不过看陈回这么高兴,也没有扫兴,跟着问了几句。
等陈回从消息中冷静下来,意识到这件事中功劳最大的就是姜淮,对方还没有说什么,他就先得意高兴起来,着实不应该。
只是心中实在高兴,等陈回从姜淮这边离开,很快就和其他酒楼商量好了,然后将这个消息宣扬开来。
陈回他们倒是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觉得只是自己知道还不够快乐,毕竟这也算另类的衣锦还乡,不宣扬一下岂不是衣锦夜行。
安远府的百姓对于炒菜有印象,毕竟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客商都选择吃炒菜,在他们看来,和其他菜品比起来,这新的炒菜肯定是好吃的,但除了这个印象,要说这炒菜有多么的高端,百姓倒是不觉得,因为这也就是一道菜罢了。
直到陈回他们将京都长丰楼的盛况宣传开,百姓们才意识到,原来这炒菜是可以和毛衣、雪花盐相提并论的稀罕东西,是可以给安远府长脸。
一下子,安远府的酒楼再次迎来了一波新客,这些新客都是兜里有点银子,不能常来酒楼,但是偶尔奢侈一顿没问题,只是以前不舍得将银钱花在炒菜上,可现在,炒菜的名气一下子大了这么多,他们就算舍不得,也耐不住好奇心。
更何况越是兜里银钱不多,不少人平时越是讲究面子,人人都开始谈论炒菜,有人问起他们,他们却回答不出炒菜的味道,这就有些丢面子了,哪怕为了面子,也得来酒楼吃上一顿啊。
而除了这些客人,安远府还迎来了一波外地的客人,以往的外地客人都是行商,可来可不来的,而这些来的客人则是完全冲着炒菜来的。
炒菜的消息也传到那边去了,原本只是从安远府传消息时,有人心动,但更多人都觉得是安远府地处偏远,所以有点创新就大惊小怪的,不值一提,可这次消息是从京都传开的,京都人都喜欢,那他们自然也要尝尝看了。
只是从他们那边去京都就远了,路上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去安远府一趟就轻松多了,虽说安远府是边关,可卫轩之前带回来的战果让这些人觉得安远府还算安全,于是纷纷赶来。
这些人一来,吃喝玩乐都是要花钱的,有些人吃得满意了,甚至恨不得带个厨子走。
只是其他酒楼的厨子都不够,哪里可能让食客带个厨子走,有些食客就算在家乡有权有势,可到了安远府也不敢逼迫太甚,卫轩的存在还是让他们忌惮的。
时光荏苒,眨眼飞逝。
从睡梦中醒来,姜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安远府的冬天是越来越冷了,明明算下来,也才过去了三年的样子,气温却越降越低,明明去年,在中秋前都还不算太冷,温度也是慢慢降下去的,可今年,连过中秋都有些冷了。
感受身下暖烘烘的火炕,姜淮感觉自己被封印在被窝里,挣扎着试探性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感受到被窝外的冷空气,姜淮手指抖了抖,慢慢缩回被子,顺便抓着被子压了压被角,避免冷风灌进温暖的被窝。
‘吱呀’声响起,房门从外被人推开,寒风裹着冰雪吹进屋内,好在来人很快就将门关上了。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地走近,姜淮一点不慌,因为光听着熟悉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萧靖昭来了。
“不是说想吃叉烧包、奶黄包,后厨做好了。”略微低沉的男声响起。
姜淮从被窝里探出头,看到萧靖昭的脸,哪怕已经看习惯了,可还是不自觉地愣了一下。
或许是在军中待久了,尤其是这几年萧靖昭还上阵杀敌,军功卓著,和三年前比,萧靖昭脸上的柔和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在萧靖昭手下战战兢兢的属下绝对想不到对方三年前的样子。
而今的萧靖昭,眉弓高挺,眼眸冷硬,冷着一张脸时气势逼人,哪怕是早早入府的方庖厨,这几年也不敢在萧靖昭面前放松了。
唯独在姜淮面前,萧靖昭眉目会柔和一些,而这点熟悉的柔和,加上除去上战场,姜淮几乎每日都会和萧靖昭见面,倒是没有被他的冷脸给吓退。
而且姜淮还惦记着一件事。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看着萧靖昭高大的身影,姜淮满眼都是羡慕。
萧靖昭之前说他二十三岁,姜淮当时是信了的,因为萧靖昭看起来是有些年纪的,可后来,姜淮就发现萧靖昭说的年龄可能有错误,因为二十三岁了,哪怕身体再发育,也不可能跟植物抽条似的继续长吧。
可萧靖昭偏偏就是不断地长高,姜淮估摸着对方都有一米九了,这个身高放在现代都格外突出,更别提在古代了,姜淮这几年来见过的人很多,但几乎没有谁有萧靖昭这么高大。
后来他忍不住,就去问了萧靖昭,才知道萧靖昭当年才十八,所以这几年长高也很正常。
“你是不是还虚报了年纪?”姜淮盯着萧靖昭,试图盘问他。
萧靖昭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姜淮这三年来日子过得无比平顺,唯一不顺心的事便是身高,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体弱的关系,加之先前在监牢吃过苦,而流放路上,就算有他看护,那一个月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来到安远府后一直没有怎么长。
前一年,姜淮都还好,只是一旬或者一个月量一次身高,毕竟姜淮觉得自己年纪还不算大,而且萧靖昭也没有长高,他也没有什么压力,可后面两年,萧靖昭长高了,姜淮就开始有些着急,变成每天都要量一量身高,生怕自己真的不长。
姜淮对于身高的执念倒不是很大,他也不追求萧靖昭那样的高大身材,但也不能太矮了点,过矮都看不到高处的风景了,于是各种优质蛋白,优质碳水,甚至找大夫给自己调理身体,甚至将方庖厨往营养师的方向培养。
这么大力调理下来,姜淮的身体状态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感受到了这些变化,也跟着慢慢长了起来。
“没有再长了,只是你躺在床上,看我自然觉得我又高了些。”萧靖昭拿起一旁的皮裘,“我知道你不愿起来,不过饭也不能不吃,你先披着这身裘衣,我去给你端饭。”
萧靖昭知道,姜淮不愿意起身就是因为怕冷,哪怕屋子里烧了火坑,可要从被窝出来,却还是冷,姜家也不是烧不起火墙,只不过姜淮又嫌弃烧火墙,屋内干得慌,才不愿意烧。
只是之前没有变天,就算冷,也不至于冷到根本不敢下炕,萧靖昭也就由着姜淮了,可现在却不能了,万一冻坏了,就算姜淮现在的体质调理好了,也要大病一场,虚弱好一阵子。
更何况,姜淮还格外不喜喝药,这一病想要让姜淮喝药,那又更折腾了,所以还是做好保暖最好。
姜淮听出萧靖昭的意思,对方看他不愿意起来,但是又想让他吃早饭,所以准备让他在床上吃饭。
姜淮犹豫了下,还是挣扎着起床,他就算懒散,可在床上吃饭还是有点过于失礼了。
只是姜淮还没起身,就被萧靖昭按住了。
“安心躺着,外面太冷了。”萧靖昭说着,从一边推了一张小桌过来,摆在床边,“你就在这吃吧,吃完就躺好了,我让下人去烧火墙。”
看看小桌子,姜淮犹豫了下,还是顺着萧靖昭的力道倒了下去,只是一提到火墙,姜淮就面露难色。
他也怕冷,可比起冷,他更怕干燥,安远府冬日里本就干燥,一烧火墙,那屋子里就更干了,哪怕放了几盆水,对姜淮来说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姜淮以前没有体会过干燥,然后第一年烧火墙时就被狠狠地教训了一番,鼻子干到出血,脸上更是干到紧绷起来,还好找大夫买了些面脂,才不至于让脸干得太过分了。
可干燥影响的重灾区是嘴唇,脸上涂面脂,哪怕油,但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嘴上涂了口脂,那种油腻的感觉谁涂谁知道,因为过于油腻,导致姜淮涂着涂着就忍不住将嘴上的油脂给擦掉或者舔掉,可不擦又干,又得继续涂。
不涂的话,嘴唇干裂,完全不敢笑,也不敢说话,甚至连吃饭都会让嘴唇干裂出血。
为了让口脂好上嘴,姜淮特意拨了一些钱,找了几个大夫,让他们研究下怎么制作润唇膏,姜淮对润唇膏的制作流程不太清楚,但是也看过一些手工唇膏的制作过程,其中的原材料就有蜂蜡,结果好用的润唇膏还没有做出来,倒是做出了口红,又让商队赚了不少钱。
下人送来了洗漱用水,姜淮抖着下床,飞快洗漱完,又爬上了床。
“听说又新做了一款润唇膏,保湿效果不错,我待会拿过来,你擦下看看。”萧靖昭扭头,看到姜淮脸上还挂着一些不情愿,知道他在在意什么。
“新的润唇膏?”姜淮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萧靖昭,“是什么口味的?”
说起润唇膏,草药香气是最早做出来,或者说这就是润唇膏的原味,虽然效果不错,可擦在嘴上,姜淮闻着草药味都有点晕。
改进后变成了淡淡的清香,可姜淮最想要的是水果香气,因为润唇膏一般是秋冬才用上,而这个时候,新鲜的水果就不多见了,秋季还好,冬日里,存放下来的果子都不新鲜,香气也淡了许多,可越是稀罕,人就越想要了。
“是甜橙味,据说很是香甜。”萧靖昭从门外接过下人送来的早膳,转身回道。
“橙子香啊!”姜淮眉开眼笑,虽然不是他最期待的苹果香,但是橙香他也喜欢。
将早膳放到桌上,姜淮注意到旁边有一支包装好了的膏状物,惊喜地拿起来,一闻,一股淡淡的橙香飘散开来,甜滋滋的,让姜淮想要立刻就擦。
“你不先用饭吗?”萧靖昭出声。
姜淮看了看送来的包子,还有一小碗粥,包子也就罢了,吃的时候可以避免接触嘴唇,但是喝粥就很难不舔唇,他现在擦了唇膏,待会就吃没了,虽然这甜橙味的唇膏闻着是很香甜,但吃起来肯定就不太好了。
姜淮收回蠢蠢欲动的手,老实地拿起包子,一口下去,奶黄馅香甜可口,面皮柔软蓬松,尤其是包子做得不大不小,姜淮四五口就吃完了一个,然后接着下一个。
看着姜淮食欲极好的样子,萧靖昭本来都吃饱了,可也忍不住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姜淮乐得萧靖昭帮他解决一部分早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吃太多,想要控制下饭量,然后被萧靖昭发现了,自那之后,萧靖昭就会催着他多吃一点,时不时地给他塞几口。
这早餐自然也不例外,只有姜淮吃撑的份,绝对没有他想吃却不够的份。
吃完饭漱过口,姜淮就迫不及待地尝试起润唇膏来,因为不是对着镜子涂抹,姜淮手一歪,就将唇膏给涂出了嘴唇所在的范围。
“是不是涂歪了?”姜淮有所察觉,仰头看向萧靖昭。
冬日暖光穿过半透明的玻璃照了过来,红润的唇.瓣上涂抹了一层唇膏,泛着淡淡的光泽,有些扎眼。
姜淮想喊萧靖昭帮他拿下镜子,他好擦掉涂出来的唇膏。
萧靖昭突然俯下身,眼睛紧紧盯着姜淮的脸。
“有什么脏东西吗?”姜淮以为是刚刚吃饭有食物沾在脸上,下意识抬手摸脸。
只是姜淮还没有来得及碰到脸,冰凉的手指已经从唇角微微擦过,带着微微的痒意,让姜淮不自觉抖了下。
“唇膏擦出来了,我给你擦掉。”萧靖昭避开姜淮的视线,轻声解释道。
不等姜淮继续说话,有下人过来通传,说是卫将军和孟大人来了,萧靖昭起身离开。
等萧靖昭离开,姜淮才长出一口气,刚刚的气氛姜淮感觉挺正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浑身紧绷,让他莫名地紧张起来。
姜淮手指下意识抚向刚才被萧靖昭碰过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的手有些冷,到现在,这里还有点微微的麻痒,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
这种感觉姜淮以前没有过,但是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姜淮忽然想起现代的室友提起暗恋的人,说什么递笔给对方的时候,手指一不小心碰到了,全身就像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这么形容的话,他刚才好像就算过电了,虽然没有对方形容的那么夸张。
姜淮陷入沉思,莫非他也对萧靖昭有什么好感吗?
不过姜淮忽然又想起一点,冬日的静电非常厉害,因为越是干燥,静电就越强,刚才该不会是有静电打到他了吧。
姜淮心底刚刚冒出的小嫩芽一下子又被突然出现的猜测给掐灭了,找到个合适的理由后,姜淮也不再继续往下想了,拉了拉被子,继续睡觉吧,冬天就是适合睡觉的好时候啊。
正堂内,卫轩孟原和萧靖昭说着什么,萧靖昭垂眸静听,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起来,一股淡淡的橙香在指尖萦绕,因着屋内温暖,香气扩散得也快,哪怕是坐在一边的卫轩也注意到这股浅淡的香气。
虽然并不在意,可卫轩还是忍不住顺着香气找到了源头:萧靖昭的指尖。
萧靖昭喜欢这种香吗?
卫轩脑海中冒出疑问,话语也不自觉停顿了一下,孟原何等敏锐,自然也发现了卫轩的小动作,顺着卫轩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注意到萦绕在萧靖昭指尖的淡淡橙香。
“这是昨日制成的橙香润唇膏吧,还正想和魏大人说呢,没想到魏大人就已经拿到了。”孟原是卫轩的幕僚,本来不该知道润唇膏的小事,可谁让润唇膏关系着安远府的税收收入呢,药坊那边一做好,他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就有新品出来了?”卫轩也起了兴趣,“用得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卫轩希望这润唇膏早点拿出去卖,口脂自古以来就有,姜淮之前让药坊的人意外做出了口红,然后又弄出了一些润唇膏,刚开始卫轩还不太在意,毕竟在他看来,这只是擦在嘴唇上的东西,哪怕一支唇膏的量并不算多,可想要用完也不容易,自然也就赚不到太多的钱。
可很快,市场的反应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让他知道口红和唇膏的魅力。
一开始还只是口红卖得好,毕竟一般也只有干燥的时候,唇膏才有用武之地,可后来,唇膏和口红成了一套,因为有女子擦过唇膏再去涂口红,感觉嘴唇没有那么干涩了,擦着更为润滑,口红也更好上色,还不伤嘴唇。
这一下,唇膏蹭上了口红的东风,直接从一款秋冬限定产品变成了一年四季都能畅销的商品。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唇膏和口红哪怕天天涂,嘴唇就那么点,也不好用完,但是新品出现了,变一个颜色,变一个包装,换着改变口红.唇膏的香气,一经推出后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甚至一些包装精致,颜色奇特的口红.唇膏,哪怕用的人少,可买来收集的人却不少。
不过以往的香味中,大多都是花香气,这甜橙香倒是头一次见。
卫轩说着,朝着萧靖昭脸上看去,在他看来,萧靖昭手上残留的甜橙香气肯定是擦唇膏时留下来的,刚好看看这唇膏的效果如何。
只是这一看,卫轩愣住,萧靖昭嘴唇一点也不像是擦了唇膏的样子,甚至哪怕擦完后再次擦掉残留的香气都没有。
既然不是萧靖昭擦的唇膏,那他手上的这点唇膏是从哪里来的。
卫轩心底有些困惑,但是也不好直接问出来,和孟原直接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其他公事。
要说起来,安远府这几年是越来越红火,因为定安卫每年都要打击草原蛮族,打得蛮族抱头鼠窜,而一些蛮族部落之所以聚集起来攻击大周,也是想占便宜,他们都算是墙头草,哪边强大就倒向哪边,之前草原蛮族强盛,他们就跟过去了,而今显然是大周更加强盛,他们自然就调转了旗帜。
当然,这里面,毛衣的功劳也不小,养一养羊,然后剪羊毛卖钱,或者手工纺线编织毛衣,多多少少的也是一条出路。
尤其是安远府这几年的商业发达,也时不时的草原通商,有钱赚,又有保底的退路,这些部落自然也就都懒散了下来,如今他们才是最希望不起战事的人,毕竟没有战事,他们有钱赚,也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看双方现在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一旦开战,什么商业都会断掉,就算他们和大周关系再好,可他们不能放弃草场,到时候还是会被战事裹挟,所以还是不起战事最好。
而除去这些,姜淮的贡献也不小,卫轩也不知道为什么姜淮脑子里有那么多点子,有点想法,捣鼓一下,改善了姜淮的生活,拿出来后还能赚钱,哪怕有些是小钱,可这些小钱却又实打实地改善了安远府当地百姓的生活。
当然,安远府日子过得好也离不开皇帝的‘帮扶’。
一是皇帝对萧靖昭的扶持,卫轩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差点以为皇帝是发现了萧靖昭的问题,来试探的,直到后来,皇帝为了提高萧靖昭的地位,虽然依旧拖延,可居然还是给了些粮草,这让卫轩只能相信,皇帝是真的没有认出萧靖昭。
而这么一帮扶,也着实是减轻了安远府的经济压力,毕竟赚得再多,花钱的地方更多,能从皇帝手中拿点银子粮草,也算是给他们省了点。
二来就是皇帝送来的文官,安远府武将多,可文官并不多,更别提有能力的文官,但是这几年下来,皇帝贬谪了好些官员,安远府就能从中顺水摸鱼,一下子就给安远府捞了好些有能力的文官。
本来一些文官也不该贬到安远府,可因为皇帝的这些操作,底下其实已经有些乱了,只要安远府这边的动作小点,除了文官本人,和其他格外关注的人,都没人知道这些官员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第54章
这些被贬谪的文官不被皇帝放在眼里,皇帝贬责完,只要这些官员不再出现在他的目光中,皇帝自然也不会去想这些文官去了哪里。
而在朝堂上留下的官员,一部分为这些官员担忧,但是皇帝偏信奸臣小人,他们留在朝堂上也是自身难保,自然也没有办法多关注这些文官去了哪里。
而格外关注的那些官员,就算发现了一点问题,可他们也不敢动什么手脚,只能偷偷观察,发现这些人被送到了安远府,一个个都是庆幸不已。
他们倒是没有想过萧靖昭就在安远府,卫家带走这些文官是想用他们来治理州府,只当卫家还和之前兴盛时一般,为皇帝的荒唐行为善后。
毕竟这些文官要真按照皇帝的安排贬谪下去,路上的病死,抵达贬谪地后病死的,绝对都不会少,这去了安远府,还算是多了一条活路。
放以前,安远府也是苦寒之地,可这几年,安远府在京都人眼中也从苦寒之地变成环境虽然苦寒,可好东西也不少的好地方。
据说安远府附近州府的富贵人家都常去那边玩,因为安远府将吃喝玩乐的地方都准备妥当了,去玩的人都玩得不亦乐乎,离开前还要带上不少新品特产,有些卖得多,又恰好买到一些人急需的产品时,回来的路上转手一卖,这一路上吃喝玩乐花掉的钱都能赚回去。
当然,毕竟不是每一样货品都能让人高价收购,这就要求买货的人眼光足够敏锐,提前猜准什么货物才是最畅销的。
一开始只是有个别人这么做了,可等对方赚到一笔钱,大肆宣扬下,不少去安远府游玩的人都选择多买一些回家,不过一部分家资不算丰厚的,胆子也小点,只敢稍微多买一点,实在不行还能自用,就算如此,也还是让安远府又多赚了银子。
更别说有钱的人,他们买起来就更多了,因为他们买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炫耀自己眼光精准。
这些消息都直接传到了京都来,让不少京都人都有些羡慕,只可惜安远府距离京都实在是有些远,普通百姓根本没有办法过去,也只有一些商队去得频繁,至于世家大族,哪怕对安远府有兴趣,可除非实在任性,也没有几个人闹着要去安远府一趟。
只是这么一来,安远府在京都人看来就有些不一样了。
因着这点,后续再有官员被贬谪时,注意到有人动手脚,知道情况的官员都偷偷地帮了一把,将破绽都抹得干干净净,任谁都发现不了不对劲,除非有认识官员的人深究这点,都追到贬谪地去,才可能发现真相。
不过朝堂上被皇帝提拔起来的臣子们怎么舍得浪费时间精力去追查这些失败者,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被皇帝厌弃了的废人,不管有什么想法,只要切断他们和皇帝的联系,让皇帝再也看不到他们,这些人也就没有翻身的能力。
就算有些谨慎点的发现有问题,可他们去追查,其他人不追查还攻讦他们,追查也持续不下去,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朝堂的斗争上。
而这么三年下来,那些提供帮助的官员意外发现,他们之前的行动竟然帮到了自己,因为他们有些人也成了被贬谪排挤的一员。
朝堂上留下来做事的人越来越少了,有些人哪怕没有被贬谪流放,可也丢了官职,赋闲在家中。
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如果卫轩回京都,大概会惊讶地发现朝堂上熟悉的人影少了许多,而留下来的要么只在朝堂上当个木头人,对于任何事都不发表看法,只埋头干活,要么就时不时在家歇着,因为被气的。
留在京都的官员都不懂,皇帝怎么就变得这么快,现在再回想四年前,简直恍如隔世。
四年前,他们都以为那只是皇帝被人蒙骗,或者说一时放纵,即便卫家和姜家在这场放纵中损失惨重,可官员们讨论归讨论,对皇帝还是敬重的。
可现在回头看看,四年前已经是最好的时光了,之后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身边熟悉的有能力的同僚被一些小人攻讦,或贬谪流放,或赋闲回乡,处境更差些的甚至直接性命不保,而现在再看,被打包打走去了安远府的犯官居然处境更好。
留在京都还有些良心,又知道安远府情况的官员,一个个的甚至恨不得自己也能去安远府算了,安远府虽然偏僻,可如今也只比京都差一些了,在那里,起码是做些实事,好过待在京都受气,还要受良心谴责。
只是皇帝快乐地贬了三年的官,如今也发现这朝堂上满是拍他马屁的官,做实事的官员少了,虽然这些做实事的官说话让他不开心,可也不能一个不留,也不怎么贬官了,让这些想走的官员都走不了。
至于说直接辞官,然后再去安远府,这些官员也做不出来,更何况他们也担心真这么走了,万一被皇帝发现端倪,那安远府那边岂不是要暴露了。
刚开始的时候安远府这么做,他们还当是卫家为皇帝善后,可现在,朝堂上不少有能力的官员都被安远府接走安排了,还真在官府里做实事,他们想这么说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清楚卫家到底是想造反,还是有别的心思,可其他官员已经默认,安远府那边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那这不对劲的情况自然不能让皇帝注意到。
当然,一些人心中已经有了些隐隐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谁也不敢说出口,都只在心中不断地揣测,太子是不是就在安远府,不然卫家怎么敢接收这么多文官过去,要知道卫家这么做,除非卫轩是真打算造反,不然不管之后是谁继位,只要发现这事,卫家自然要被忌惮。
没有哪个皇帝能忍受自己手下的官员曾经受过一个武将的恩惠,这不是一两个官员,这么多官员,加上卫家的军权,哪怕卫轩没有太多想法,也容易动摇国本,可要是太子在的话,那就解释得通了。
更何况那些文官也都安稳地在安远府做事,他们远在京都不了解情况,这些人就在安远府,说不定就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只是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吭声,一点消息也不透露,让他们这些在京都的人都忐忑不定,只能满脑子乱猜。
留守京都的官员都有些烦闷,只是他们也知道,这消息只能放在心里猜测,不能落在纸上,哪怕是让人传话,可谁知道这消息传递的时候是不是会出问题,万一被人发现,那就麻烦大了,毕竟这四年,皇帝虽然对安远府也有些关注,但不像是猜测到这点的样子。
这要是因为通消息导致暴露,他们都不敢想象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