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藏在黑暗当中,看见那从笼子里偷偷跑出来的人类。
这位青年身手矫健、灵敏,从笼子的缝隙钻出来之后,很快就蹿入黑暗当中隐匿。
不过白缙站在高处,他的毛色与黑暗融为一体,人类的眼睛根本就不能够看见他。
果然如白缙所预料,这些人类并不会贸然在第一个能逃脱的夜晚就急着从这里逃出去,或者去刺杀亚希伯恩阁下,而是先去拿自己的装备和武器。
那些被当成垃圾一样的东西堆放在角落里,早已经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白缙悄无声息地从这块横梁跳跃到他头顶的吊灯上去,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青年所有的举动。
他找到了那一串储物腰带。小心翼翼地在这黑暗中制造出引兽注目的声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根储物腰带。
电子光屏微弱的灯光在黑暗里亮起。他抬起头来注意了一下周围,又很快低下头去,用手稍微将这光亮遮掩。
他输入了自己的信息和指纹,成功地将这根储物腰带打开,在被微光照明的眉眼之中乍现了明亮希望的神色。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装备都装入自己的储物腰带里去,随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重新回到笼子里去。
白缙看完所有的一切,满意地从这吊灯上跳下来。去到自己休息的地方。
他没有让影跟随,影就在这里面等候着白缙。回去之后,白缙恢复人身,对等候的影展开了双臂,拥抱了他。
影低下头来,白缙心情愉悦地在影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他对影说:“我们可以早一点离开这个世界了。影。”
影被白缙这种明显的高兴之意所感染,他的嘴唇稍微弯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只是这个弧度太过微小,如果不是白缙一直都在凝视着他,都不可能看见这个微小的改变。
他有些惊奇,面上也带了笑,他说:“影,你会笑了。”
他的两根手指,像之前那样去抵住他的唇角,向上抵着上翘着,虽然是一个极为滑稽诡异的弧度,让原本这张沉冷呆板的俊脸看起来分外奇怪,白缙还是心情很好。
影也心情很好,他将地上的白缙抱起来。像之前那样,以一个抱小孩的姿势,让他坐在他的手臂上。这样白缙就比影高了很多,他能够低下头去,直接去亲吻影的唇瓣。
他的双手都从他的耳后捧着影的脸,让影仰起头来接受这个吻。
影已经学会接吻了,只是他依旧显得笨拙和轻缓,无论是江聿还是元修,其实他们的吻还是有些急切的,特别是元修那只疯狗一亲上了就疯狂舔他,那么影这样轻缓的吻,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当他和影在这地界吻得如痴如醉时,门被打开了,元修说:“江聿来过两次都被我……”
他的声音忽然停止,怔愣地看着正在亲吻的某两个人。
感觉到影抬起眼睛来往那边看了一眼,白缙的手遮挡了影的眼睛,让这个家伙不要被无关紧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了。于是他们就又旁若无人地继续在这里亲吻。
整个室内显得极为静谧,所有微小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晰。那亲吻的水渍声响,还有黏腻的声音,更加清晰。在这里欣赏了一遍,元修依旧没有走。
他所有的目光都盯在白缙的脸上。如果平时他疯狂地去舔舐,甚至沉醉地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去细细观赏白缙脸上的表情,此时他就能够观赏到了。
原来在亲吻的时候,他会因为舒适而微微眯起眼睛,脸颊上浮泛起可爱的红晕,眼尾上也氤氲了一片红色。极为诱人。此时也隐约能够看见他那展露出来,被吮吸摩挲得猩红的舌头,元修站在这里,始终有些情不自禁,他走上前去。
白缙被影抱在手臂上坐着,他那双修长的腿垂落下来,脚踝就在他的视野里。这一截细瘦清凛的脚踝,让元修伸手去握住,随后让自己热热的舌头舔上去。
那白皙的肌肤被这粗粝的舌头狠狠摩挲,打断了白缙的趣味,他一脚踢在元修的脸上。没用力,就是去警告元修赶紧滚。
但是元修自从舔上那清瘦的踝骨之后,仿佛是吃到什么甘美之物的饿犬,对此垂涎不已,没那么容易离去,甚至继续沿着他的脚踝要往小腿继续舔舐而去。
一个混乱的小场景,因为元修的自作主张出现了。最终以白缙又在他脸上挠了一爪子而终结。
白缙甚至不满地说:“轮到你了么?你就一直舔。”
元修捧着脸上那个新鲜出炉的爪痕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
白缙重新窝进沙发里去,听元修将刚才为难江聿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听完之后,白缙很满意,他说:“很好,继续这样干。我认为,再过两三天,在我可以加快进度的情况下,他们就会来杀我了。”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白缙有点忘了要在意念当中和元修说。这句话就被一旁的影听闻了。他呆滞地重复了一下其中的某个字:“杀……”
听到影这句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声音,白缙才恍惚知道自己无意识直接说出来了,转头看见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晦暗的神态,在这深黑的眼睛当中,也蔓延出一种悲伤的浓阴。
白缙知道他在难过什么,所以他说:“没关系,影。”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打算完全离开这些世界再和他说,现在他还是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他说:“我离开世界的唯一办法,就是死去。我并不会感觉到疼痛,也不是真的死亡。”
影说:“如果再让您以死亡的姿态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来他还是不能接受。然后元修说:“那你不要看就好啦。”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和白缙一样完全习惯了这件事要反复发生。
沉默了一会儿,影凝望着白缙的面庞,他说:“可是您感受到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真实的。即便您感觉不到痛苦,却让您一遍遍以各种方式死去。”
白缙安静地凝望着影。影脸上的表情越生动,他就越能够看见影的情感泄露。
听到这样的话,始终让白缙的内心当中,有一抹难以消磨不去的震颤,随后他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声音显得轻轻的,却能够听到一点滞涩,“我们很快就要结束这一切了。”
第160章
江聿被强制留在外面很多次,他依旧没有任何的恼意。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被批判,并没有让江聿出现任何的负面情绪。
对于他来说,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其余很多事情他都不在意。当他的三观与价值观被启明会彻底弄得崩溃之后,他并不清楚到底留存于世的原因是什么。
于是第一次进入灾难世界他显得太过颓靡,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反应,甚至不进行任何抵抗,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求生意志。灰败的意识世界,让他看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一层阴翳。
随后在这一层黑色的阴暗里面,他看见那纤瘦的、清凛的脊背,看见那一双居高临下看过来,但是没有厌恶的平静的眼眸。语气也显得如此平淡冷漠,仿佛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就是如此格格不入。
同样的欺凌即将落在这个人的身上,所以他认为这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自保,江聿对此也没有任何怨恨,甚至平淡地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他依靠他并不致命的欺凌暂时在这里活命,他也暂时依靠欺凌他来得到暂时的安宁——这对于江聿来说,就是两个相同处境的人,在想办法相互依靠。也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所以他产生了一种心理,无论怎么样,要是可以的话,就将这个人带离这个世界吧,能够享受同样的安宁……然后这个人死了。
以自我而牺牲换取江聿生命之延续。美丽的容颜沾染了无尽的鲜血,生命已经在这躯体里完全流逝,冰冷攀爬上这苍白的躯体之上。江聿记住了他的名字:缙。
从灾难世界脱离之后,他会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会出现这个陌生的名字而疑惑。他也觉察到,一旦在心里默念这名字,就有无端的遗憾和悲伤一同掀涌上来,模糊的记忆当中逐渐出现一张苍白又美丽的面颜。
然而记忆好像早褪去,无法被他想起丝毫事情,只记得一种逐渐要模糊的情感,和一个逐渐要模糊的名字。即便他努力去抓住这一丝情感与这个名字,最终还是模糊得快要想不起来了。
一种可怕的煎熬,将他炙烤,他想要回想那一切,无论如何却都不能够想起来。恐慌、无措、惧怕纷乱而来——到底是什么在消抹他的记忆。那个已经被遗忘的人到底是谁……
这种混乱的心绪,在透过玻璃窗见到了一张冷艳美丽的侧脸时,骤然凝滞。原先早已经遗忘的所有的一切,宛如潮水一样翻涌过来。模糊的面颜与眼前的人重合、忘记的名字从心灵深处跳跃。缙。白缙。
“盛淮。”这个名字清晰地传递过来,只会给他造成一种奇怪疑惑的情感。
那个名字被重新吞入咽喉当中,他也没有在这双冷傲的眼睛里看见任何熟悉的情愫。如此证明,白缙好像不认识他了。不,现在他叫做盛淮,应该去叫他盛淮。
盛淮,你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记得我们共同经历过一个可怕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们一同相依为命,共同存活。你还记得,因为我,你死去了吗……你又是怎么样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你现在为什么叫做盛淮,你为什么没有以前的记忆……
即便这样的事情那么不可思议,江聿却清晰地知道,这就是他。就是那个在他怀里失去生命的他,那尸体被他处理、被他拥抱,但是同样的躯体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些谜题似乎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再看见他无疑是高兴的。这一次江聿也决定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让他的生命继续美丽地留存下去,看见这美丽的面颜依旧鲜活,就是最幸福、最安心、最快乐的事情。
不要再经受死亡了……
不要再经受死亡了……
膝盖跪在浅水洼里,这些冰冷的水渍早已经将他的膝盖变得极为寒冷。他开始浑身发抖,不仅是因为严寒,还是因为内心当中被剧烈的情绪冲击。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江聿、即便是穷途末路之际也能逆风翻盘的江聿,却无法做到保护这样一个脆弱而又美丽的人。他握着这依旧随着水流散去的花瓣,完全低伏了自己的身躯,水流流淌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在无人所见的此刻,天之骄子江聿,彻底俯伏了身躯,脸上露出了那样痛苦悲伤的表情,他的表情看起来,他好像在哭。
要是不会再见面该怎么办。
恐惧与悲伤共同交织,让这躯体进行无意识地颤抖。
灾难世界结束,熟悉的遗忘感再次袭来。江聿近乎在这遗忘与模糊的梦魇中挣扎着不希望去忘记,倘若这一次还是忘记,再也记不起任何东西,也真的没有再遇见白缙,是不是意味着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这让他情绪如此动荡的人。
他不想忘记他……
更为深刻的情感深深地镌刻在心灵上,仿佛拿着一把刀,在自己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刻上白缙的名字。疼痛与痛苦盘绕着他,这位情绪本来那么浅淡、平稳的青年,所有的情绪与念想、所有的希望与不舍,都与那个两次都在他怀里逝去的人完全挂钩。
那已经成为他情绪的根源,以至于所有的一切,更不能调动他的心了。只有那个人出现……
江聿踏着漆黑从外面再一次回来。
兽王国的夜晚太过昏黑,他凝望着夜空,看见那戏院在不远处发出煌煌亮光。他心中已经将所有的一切又重新想了一遍。
他几乎每天都让自己再重新去回忆和白缙的所有一切,让记忆一次次加深,伴随着的,就是情感的一次次加深。
他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对白缙更为明晰的情绪是什么。
他察觉那是爱,但是那绝对比爱更为深刻。
因为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白缙对他几乎没有什么爱,而他已经经历了爱情所有的过程。比爱更为深厚的,那是什么,他不清楚。
他只认为,即便得不到白缙的回应,他只要能够看见这生命的鲜活就足够了,其他的无论什么都不重要。
然而一旦得到一点柔和和喜欢,人就会变得贪婪,江聿会始终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太过分地渴求什么。却再也无法忍受白缙的冷落与生气,他必须要求得他的原谅,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他要去寻找这个世界上最鲜甜可口的鱼……
他掀开戏院外围的帘子走进去。
这一次没有再有那只灰犬前来鉴定他的鱼到底如何。
这让江聿已经敏锐地察觉某些不对劲,也觉察到这里面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在这昏暗当中,仿佛也伴随着一种古怪的血腥之气。
他对任何和白缙无关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就算看到了他所谓的队友已经逃离出来,并且将那些平时欺负凌虐他们的兽反杀,江聿也平静了神色继续往里面走去。心中隐约升起了不安,他不禁想要加快自己的脚步,却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姓名。
“江聿。”
江聿还是停了下来。
他们的身后已经是兽的尸体。
这灾难世界就是兽神给予了兽灵智和体能,让人类和兽的地位完全相反。一旦这个灾难蔓延到人类世界去,就是对人类致命的污染伤害。
所谓灾难,是人类站在自身的利益而定义的,于是他们对谋杀非族类此事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但无论是谁,看见那堆积在那里如山一样骇人的兽的尸体,也会觉得惊悚。
鲜血浸透了地板,缓慢地要蔓延到江聿的脚边去。原本红色的幔帐也被浸湿成为深红色。兽类的残肢铺满整个地板。
在这一团棕黑、火红的毛发当中,他骤然窥探到一抹漆黑。他的躯体钉在了原地。他缓慢地行走过去,穿过人类,去凝视那已经鲜血淋漓的黑色。
他们似乎知道江聿在看什么,于是有人说:“江聿,你回来得太晚了。我们还以为你是死了,如果知道你还活着,我们就会把这个机会留给你的。你可以随意教训那欺辱你的阁下……”
“你说什么。”所有的猜疑尘埃落定,让江聿说出这样的话。
他僵硬的脖颈扭转过去,无神空洞的眼睛只让人感觉惧悚,让人没有办法再说出接下来的话。这个人已经被吓呆了,而另外的人没有看见江聿的神态,就说道:“那是那位猫猫阁下,我们都十分痛恨他,他死了。你知道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的深黑,被跪在血泊里的江聿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那鲜血将江聿身上的衣服浸透。
其他人类都沉浸在一种无言的欣喜当中,只有这里,笼罩了一片阴深可怕的浓霭。整个世界骤然变得漆黑,像是那光亮被一只无名的手全部熄灭,无端的恐怖卷席了整个世界,让所有声音也完全沉寂,陷入在这黑暗当中被湮灭了所有的一切。
“请您垂怜我。”
当这双蓝色的眼睛从下面可怜地看着白缙时,白缙几乎暂时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然而对于这样的要求,他始终会有点抗拒,毕竟他真的对这件事并不热衷。甚至也无法理解,一个人是怎么从凌虐当中感受到愉悦的,于是他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这个请求。
只是他抱住白缙的小腿,将下颌抵触在白缙的膝盖上,用这样一双渴望、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拒绝他就是什么很残忍的事情。
又听见凯利斯说道:“一旦您有一段时间没有在我的身边,我就会恐惧是不是您又再一次消失了。我想要您在我的躯体上留下痕迹,给予我疼痛与痛苦——这样的疼痛来自您,我就在那个瞬间明白您是存在的,一想到是您在对我做这样的事情,我就会非常开心、非常兴奋,我心里的绝望与颓丧也会彻底消失。”
他可怜地眨巴着眼睛,似乎再努力一下,眼泪就从他的眼睛当中掉落下来了……
白缙忽然有点动摇。
他知道凯利斯越来越热衷这件事,是因为他在凯利斯面前死去过两次,这已经让凯利斯很难接受了,只有接受来自他的凌虐,才会让他觉察面前的白缙并不是梦境。
白缙的手抚摸在凯利斯的脑袋上——现在他有点开始回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当剧情走完,只剩下死亡的最后一步,世界通道就已经打开。元修马不停蹄地就将白缙从那个世界里带出来,防止那可怕的虐杀真的发生在白缙的身上。
几乎没有在意识空间里停留,白缙睁开眼就已经到这个《怪物入侵》的世界了。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腿边靠着一个人。
原来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空白时间里,这副身躯在自己的寝殿里小憩,凯利斯悄然进来,安静地依偎在他的脚边。看见白缙醒来之后,凯利斯忽然有点扭扭捏捏的。
白缙让他将话说明白之后,他就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凌虐。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白缙还是没忍住答应了凯利斯这个要求。
毕竟这只是对凯利斯进行单方面的伤害,对他来说,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要说唯一的一点好处,大概还能帮白缙消磨一下时间——?他说了一句:“好吧,凯利斯。”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凯利斯便立即高兴起来,对白缙施以最崇高的礼节,跪伏下来,亲吻了白缙的脚踝。看到这一颗跪伏在他脚边的棕灰色的脑袋,白缙说:“凯利斯,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玩意……”
“请用这个。大人。”
凯利斯抬起头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小心地捧在手心,一点点举到白缙的跟前。一块粉色的蜡烛。
用手去接过这块蜡烛时,指尖摩挲过凯利斯的掌心。
白缙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进行微小的颤抖,这让他以为凯利斯是在惧怕,然而抬眸去看他的面色,发现一抹兴奋正藏匿在他的皮囊之下,崩使得他的肤色微微泛红。脸颊上浮泛暧昧绯红的晕色。
他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缓慢沉重,这双原本满满是可怜的眼睛,开始装盛了无尽的渴望之欲。
白缙拿着这块蜡烛,伸出手,用桌上正在燃放光亮的蜡烛点燃。一簇幽暗的火焰,从这一小块蜡烛上绽放出来。
他明丽美艳的面容,在这烛光映射之下,更是多了几分冷然薄情,依旧是那副永远无动于衷的面色。但正是因为用以这样的面色,要去做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凯利斯看向白缙的目光如此炽热。他的呼吸变得那么轻缓。
“凯利斯。”白缙漆黑的眼底被这幽光照亮,声音冷淡,“你想要我怎么对你。”
当凯利斯还没完全进入角色时,下意识想要回答白缙的问题,然而那已经亮闪闪的蜡油,就已经从倾倒的蜡烛上流淌下来。
“是这样吗?凯利斯。”
特殊制作的蜡烛并不会感受到过分的疼痛,只有稍微的刺痛在人类肌肤上炸开,顺着他的下颌与颈项,缓慢地流淌到衣襟深处。这种刺痛伴随一股炙热,从那个位置熨烫到全身各种地方。
血液也仿佛在翻滚,使得兴奋很快就翻涌过来,将凯利斯浸没。他仿佛是觉得疼痛而重重叹息了一声,那呼吸更为沉重。开始张大嘴巴呼吸着,嘴唇已经湿润,渴求着要仰起头亲吻舔舐在白缙的唇瓣上。
白缙的另外一只手掐住了凯利斯的腮,他神色显得如此冷厉,迫使凯利斯再也不能够前进一步。
“我允许你亲吻我吗?凯利斯。你太过放肆了。”
这样冰冷的语气像是一道凶狠的荆棘,狠狠抽打在凯利斯的脊背上。他的躯体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呼吸也是。但是明显能够看到那一抹红,已然从他的脸颊爬到脖颈下面去。他说:“对、对不起——”
“凯利斯,我没有允许你说话。”
那蜡烛的末端,轻轻点在凯利斯的嘴唇上。
火焰距离人类脆弱的肌肤与肉/体如此接近,仿佛很轻易就能够将其焚烧。这种火焰的震慑,也是一种痛苦的来源,但更多的是强烈的兴奋与激动紧随而来。
火红炙热的液体再一次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淌,这一次积攒了许多,就让其更能够缓慢、清晰地流淌过凯利斯的肌肤。他发出重重的喘息,躯体紧绷起来,看起来是因为疼痛。
但是白缙已经感受到那依偎过来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在更为清晰地抵触着他的小腿。这一次,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比火焰更为骇人的体温,甚至在这样的操作中,在进行一种可怕的跳动。
凯利斯十分兴奋、十分高兴、十分愉悦。
他将脸颊靠在白缙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任由蜡油流淌进入衣襟里面,在胸膛凝结成带着热意和微硬的软蜡。
他并不满足只是这样,他睁开眼睛,乞求地抱着白缙的膝盖,他说:“大人,请求你。请求你。”他这样说,“让我脱去衣服。让我脱去衣服……”他一声声地祈求着。
白缙正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时,凯利斯已经将他那件衣袍脱下——一点都不出乎意料,他没有穿里衣,只披了一件外袍过来。
如此就完全展露了凯利斯的上半身,他的颈项、胸膛乃至肚子都有零零落落的红色斑痕。因为呼吸急促,肚皮在很明显地起伏着。
白缙没有让自己的视线继续往下,就算没有再往下凝视,但是那已经出现的轮廓已然让白缙知道什么。他对此继续假装毫不在意。
他希望能够尽早结束这一切,他始终觉得这是一件无聊的事,除了唯一的乐趣就是惊奇凯利斯躯体的搏动和反应之外,没有什么乐趣可言。好在凯利斯的肌肉很美观,让这样的斑痕沾染他的身躯上,也具有观赏性。
他继续执行这件事,他说:“凯利斯,我没有允许你的事情,你总是在做。”
凯利斯深深地低下头来。但是白缙却能够看到他的神态,他在渴望地盯着白缙的脚。
于是白缙也有点好奇,那不断起伏的肚皮,会被他踩住之后减缓自己的呼吸幅度吗?他就将脚踩在他的肚子上,这个脆弱的部位里面装着很多脏器,很容易就会被击破。
这是一个比较柔软的位置,踩上去时,如白缙所想,凯利斯的呼吸减缓了。
白缙终于又从中得到一点趣味,像是在逗弄玩具一样的趣味。他在凯利斯的肚皮上不轻不重地踩了几下,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感受这种温暖的包围。但又不像棉花,毕竟棉花不会像他的肌肉这样这么有韧性。
正是盯着这肚皮,他的余光自然也能够看见其他的东西,他觉察凯利斯越来越兴奋了,于是就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结束?让凯利斯说出停下的词语,还是要等他释放?
对于一个这种事情的新手来说,白缙确实不是很明白。
他有些出神地想着这些,没有去看凯利斯究竟在干什么。直到感觉到他将吻落在他的指尖上,白缙才回神过来。
他想要继续进入角色训斥他,也要继续踩他的肚子。结果就听到凯利斯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比之更为炽热并不柔软地接触在脚底。原来他来亲吻白缙的指尖,就会稍微往上直起身躯,那么所接触到的,就不会是凯利斯的肚皮了。
他凝视着凯利斯的面色,他脸上呈现一种迷醉、失神的神色,这双充满爱慕之情的眼睛变得迷蒙,原本只是在亲吻白缙的指尖的他,张开嘴巴,一点点柔顺地舔舐白缙的指尖。
白缙伸出手,顺着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他这种痴迷沉醉的表情展露无遗。他还用脸颊乖巧地蹭了蹭白缙的掌心。
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一抹浅笑,他用这依旧平淡的语气,夸赞了他一句:“好狗。”
第162章
当元修找过来,推开门进入这个地方。他就在这里嗅闻到一股浓烈炽热的气味,这种味道扑面而来,特别是他这狗鼻子,更是能够将这种味道嗅闻得极为清楚,也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气味。
他暂时判断不出到底是哪个家伙在这屋子里快活了一次,目光看向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白缙,就见白缙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他说道:“你来得越来越晚了,元修。”
元修上前几步去,坐在白缙身旁的空位上,他说:“我来得晚一点,不就正好多给了你时间和别人快活吗?”
他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白缙听出来了,也只是斜睨了一眼,随后脸上出现一抹冷淡的笑,“元修,你在说什么?”
这样一个简单的质问,瞬间让元修的气焰消失,他立马朝白缙所在的位置跪下来,低垂了脑袋说:“小白主人我错了。”
白缙交叠腿而坐,翘起来的那只脚在元修的肩膀上踩了踩,只是先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嗯。”
感受这健康有韧性的躯体踩在自己的脚下,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仿佛刚才和凯利斯那一通游戏,确实让白缙感受到了几分趣味性,就在此时也还想要再玩一玩。一边踩着元修的锁骨,感受这骨骼在自己的脚底,一边散漫地问道:“这次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元修说:“我在检查世界通道关闭没有。上次你与我说看见宋星冶那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就在世界通道外面守候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我感觉那个世界发生了很大的动荡,我还以为世界通道要被冲破了,还好最后没有。”
他这样认真地回答白缙的问题,目光垂落着,去直视白缙的这只脚。没有穿鞋子。鞋子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刚才绝对有一个人进来,让白缙将这鞋子脱去,毕竟他不喜欢弄脏自己的脚,也不会喜欢脱鞋。这双莹白漂亮的脚踩在元修的锁骨上,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踩着玩。又踩在他的胸膛上,顺着他这件服饰随意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