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缙有点惊讶。这么快就顺从了?又担心他是想要作妖,就赶紧去完成自己的扮演。他掐住陆亦乘的腮,迫使陆亦乘张开嘴。陆亦乘苍白的肌肤和白缙那黑色的皮质手套相互映衬,形成强制与柔弱的巨大反差。
大概是知道审判长要干什么,弹幕又开始炸锅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魔力,那么得审判长青睐。】
【不敢想如果审判长的手指伸入我的嘴巴里,我会怎么舔审判长的手指。】
【救命啊我为什么不能是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好爽呵呵呵呵呵。】
陆亦乘的眼睛,所能凝视到的就是这些疯狂围绕在审判长身边的弹幕。白缙一只手钳住他的腮边,力道之大几乎可以卸掉陆亦乘的下巴。
陆亦乘被迫仰着头,看见那一顶军帽底下,漆黑冷清的眼睛凝望过来。紧接着,属于审判长的两根纤长的手指,就塞入陆亦乘的口腔。果然,他并不是真正的审判长,而是被扮演出来的。
这样的举动显得生涩困难。濡湿的舌头触碰到他的指尖时,那藏于阴影之下的眉眼,做出了一个极为微小的皱眉举动。他将他的湿热的舌头用两根手指夹住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力,又让这个皱眉的举动更加明显。
于是,陆亦乘忽然就笑了。
他的嘴巴被迫张开,这样的笑不能体现在他的唇边,却能够体现在他这双明亮的眼睛里。当他笑起来的这个时候,眉眼笑得弯起来,眼睛也更加晶亮。
白缙知道这里的剧情。这里审判长并没有将陆亦乘的舌头给拔下来,因为陆亦乘做了反抗。原著中他狠狠咬住了审判长的手指,几乎用一种撕扯的力道,在巨大的抗争与抵抗当中,陆亦乘还咬下来审判长的一根手指。
正是因为如此,本来这一次没有攻击审判长的其他人,他们身上的锁链会减轻,可是原著中正是这一次的强烈攻击,让陆亦乘身上的锁链更重了。每一次都会加重锁链,可陆亦乘还是每一次都会攻击审判长。难以想象,原著中的陆亦乘最后到底是怎么在这种巨大的重压之下,还能够杀掉审判长。
本来白缙就等着陆亦乘咬他,所以才会停顿了一下,可是没想到这样一停顿,却看见陆亦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笑起来。
白缙不得不和系统讨论起这件事来:“他是不是又想多什么了?”
系统说:“看样子像。”
白缙又问:“你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系统说:“不知道呢。”
面对此时这带着笑意的眼睛,白缙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继续了。毕竟陆亦乘不动,剧情无法继续。他在这里捅他的嘴的剧情扮演已经结束,就等陆亦乘咬掉他的一根手指。可是看眼前的陆亦乘,好像根本就没有这种意图,白缙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白缙说:“好尴尬。”
系统说:“我也替你尴尬。”
白缙问:“审判时间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
“他不动,怎么办。”
“一半的功德值已经捞到了,管他的。”
“可是我的手还在他嘴里。”
“要不……”系统试探着说,“要不你拿出来?”
“拿出来陆亦乘会不会又多想。”
“他现在不是已经多想了吗?”
“拿出来不符合剧情吧。”
“现在他不咬你就已经不符合剧情了。”
一人一系统讨论了一下,白缙越来越感觉尴尬了。不仅是眼前的陆亦乘在盯着他,另外的那些人,还有弹幕也在盯着他。白缙停滞的时间大概真的太久了,让其他人都心有疑惑。
就在白缙快撑不住的时候,审判时间结束,白缙又被迫被拉回审判室当中,白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陆亦乘那一笑,笑得他有些后背发毛。
再一次坐在椅子上之后,白缙又出现那种全身上下被洞悉的危机感。就连江聿都没有给他这么强烈的危机感,但是面对陆亦乘的每一刻,似乎都在他的面前露出破绽——然后白缙就知道,陆亦乘所表现出来的顺从与屈服,只是想要更加洞察白缙,想要在白缙的身上找到弱点。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就逃避审判而爬出这一层死魂塔。
已经中了陆亦乘的招了。
白缙想到。
陆亦乘已经完全肯定,他不是真正的审判长了。
白缙几乎是冷汗涔涔地坐在这里。不敢想象下一次,要是再和陆亦乘见面,这家伙还能够说出点什么东西来。
他现在的脑袋有点混乱,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摇摇欲坠,已经在崩的边缘。如果这个世界的剧情崩了,后面的事情无法预测,无法扮演,白缙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惩罚。白缙问系统:“世界崩了,我会怎么样?”
系统说:“不会怎么样啊。”
白缙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不早说。”感觉之前他白担心了。
“你之前也没问。而且之前我也和你说过了,崩了也没关系,在世界无法挽回的时候,我就带你离开。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在世界崩之前捞一笔,看看能不能捞到你需要的功德值。”似乎察觉到白缙语气忽然放松下来,系统又说:“将你吓坏了?”
白缙说:“我以为世界如果崩了,我会遭受惩罚。”
“不会啦,不要担心。”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白缙的内心也得到了宽慰。
忽然手指上有了别的触感,才让白缙回神过来。原来是执行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捧起白缙的指尖,将他手指上沾染的那些污渍与水液,用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巾帕擦拭干净。
白缙才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执行者的身上。
执行者是属于原著剧情中,戏份最少的了。毕竟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角色,在原著中也只会提到寥寥几句。白缙和他相处在一起,其实是特别轻松的。
因为和他相处,白缙几乎就不用担心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影响到剧情发展。现在看见执行者还帮他擦手指,白缙又好奇起来,问系统:“他还干这种事情啊?”
系统说:“保护你是他的使命,其他的,我不知道。”
他们的谈话刚刚结束,执行者将东西收拾回去。白缙以为他终于要到另外一边像之前那样站着等候,结果又看见执行者膝盖一弯,又要跪了。
白缙还真没什么心情要惩罚他,赶紧抬起脚来,又踢了踢那即将弯下来的膝盖,白缙再一次说了一声:“起来。”不想让这个家伙像跟巨型木桩一样站在这里,白缙又说:“到那边去。”
然而执行者还是没动,白缙又感觉莫名其妙,去凝望执行者的脸。然而执行者的脸覆盖在面具之下,是完全看不见的。
这一副面具,也找不到能够窥视他眼睛的地方,白缙当然也无法看见执行者的眼睛,就无法判断执行者的意图。直到执行者说了一句:“请您宽恕。”
在白缙不明所以的时候,属于执行者那一双宽大的手掌就覆盖上来。
一双手就这样朝白缙的脖颈过来,这当然会让白缙提高警惕,甚至手中的军棍也差点挥过去。但是执行者已经将他那双大手,轻轻地围拢了白缙的脖颈。
执行者的身形是不同于正常人的体型。即便白缙确实是一个正常身高和体型的成年男子,他的脖颈在执行者的手下,依旧显得过分细瘦了一点。完全不用他的两只手,执行者的一只手握住白缙的脖颈。
现在他用两只手来握住白缙的颈项,似乎这样才会显得虔诚或者小心一点,要不然按照他这极为高大的体型,他轻易就能够将白缙的脖颈折断。他的手掌有些冰凉粗粝,轻轻摩挲着白缙的脖颈。
他的手太大了,他握住白缙的脖颈,白缙只能稍微仰起头来。
他虽然不能感觉到疼痛,但是知道执行者这样的做法能缓解他的疼痛,还能够治愈他的伤痕。因为白缙在执行者的手中所感受的,是一种冰凉柔和的感觉,原本咽喉被狠狠压过之后而导致的发紧,也得到了缓解。
好像执行者的手掌,能够释放着一种奇怪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够治愈的白缙的伤痕。
白缙对系统说:“好舒服。”
系统说:“你脖子上的伤痕都慢慢消失了。”
白缙对此感觉惊讶:“好神奇,他还能有这样的能力。”
系统说:“他是死魂塔的一部分,你只有审判能力,而他是专门保护你的,当然要足够厉害。”
听到系统这样说,白缙问系统:“那执行者这么厉害,主角还怎么杀我。”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不知道呢。”听得出来,他又在卖萌了。
对于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或者是做错了事,他就会在白缙的面前卖萌。白缙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最后去想原著中的剧情,去仔细回忆陆亦乘是怎么控制执行者而将审判长杀死的。
正想着,眼前的执行者收回手去,那一种在脖颈上冰凉却又柔和的感觉消失了,竟然让白缙产生一种奇怪的留恋感。可能是这种治疗过程真的太舒服了。
以为执行者又要跪在他面前像根柱子一样杵着,白缙又踢了踢执行者的膝盖。这样,执行者这次才没在他面前跪着了,而是安静地站在白缙的身侧继续守候着。
第42章
当锁链的声响再一次出现在整个安静的审判室内,就知道那一位来客,已经再一次出现在这里了。
经过之前的事情,其实白缙并不想再见他,但是谈判并不是审判长能够拒绝的。所以白缙也只能让陆亦乘再一次走入进来。听到锁链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响,也就再一次让白缙将目光落在陆亦乘的脸上。
果然这一次见到陆亦乘,他的脸上的就是这种灿烂的笑容了。
因为他已经彻底笃定一件事。如果之前的只是猜疑,那么就在上一次审判,他就已经清晰地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甚至这一次即便面对审判长,他也不会显得那么有敌意。好像真的把白缙当成是和他们一同遭遇的死去的人而已。
白缙这样冷漠的眼睛看着陆亦乘——其实应该也不算太过冷漠,因为这是白缙表情放空时的神态。
正是因为不喜与人接触,他总是将自己的表情放空,也正是因为此,许多人都会认为白缙就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他不过是一个很怠懒的人,懒得面对所有情况,也就让自己的表情也是如此空洞淡漠了。
这正符合审判长的性格,总的来讲,还是和白缙有几分相似,让白缙扮演起来毫不费力。不过在扮演方面,白缙也是能偷懒就偷懒,通常也是一个表情演到底,反正谁都不会在意一个小龙套角色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
所以其实更多时候,他们面对的确实是白缙本身。所见到的,凝视的,也是白缙性格本真的状态。白缙玻璃墙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深觉得自己的模样还是显得有些冷漠凶戾,怎么陆亦乘还是这么喜欢凑近过来。
或许他正是因为发现了白缙的一些破绽,就对白缙报以极大的好奇心。探寻秘密本来就是陆亦乘比较喜欢的事情,毕竟很多秘密,在一定时间段,总会有一个属于别人的秘密帮助到他。
以至于这个时候,再一次进来的陆亦乘,态度不再那么强硬。他并不是在被执行者的压制之下跪下来,而是自己先跪下来。
因为原著中对这几次的谈判都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描述,也没有白缙一定要扮演的剧情。白缙也不可以不用那么紧绷着状态。他靠在椅子里,冷冷的目光落在陆亦乘的脸上。
在白缙看他的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所呈现的笑容就变得柔和一些。他和白缙说:“你并没有拔掉我的舌头,那么你会不会遭遇死魂塔的惩戒呢?”
他的目光落在白缙的身上。用并不冒犯的目光打量了白缙全身上下。他当然能够发现白缙脖颈上的伤痕已经消散,身体上甚至还没有增添新的伤口。于是他就知道白缙并没有被死魂塔惩罚。
他又再一次朝白缙膝行过去。
白缙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攻击性,并且白缙也已经有了新的想法,所以这一次没有阻止陆亦乘这样过来。身边的执行者很明显想要阻止陆亦乘,但是白缙轻轻一个抬手,执行者就也明白白缙的意图,只是安静地继续站在他的身后。
白缙注意到执行者依旧全身紧绷,在警惕着陆亦乘突然袭击。
这个距离确实足够危险。
他已经跪在了白缙的脚边,一旦陆亦乘忽然发动攻击,就会对白缙造成一定的伤害。但是他这样出现在白缙的面前,他并没有攻击白缙,而是与白缙说:“你对拔舌这件事太生疏。死魂塔给你命令,让你拔掉我的舌头,但是你没有执行。你总有一个时候会受到死魂塔的惩罚。我深谙死魂塔的机制,一旦没有完成他给的任务,他就执行惩罚。那么下一次的审判,还要不要你亲自动手?”
白缙并没有回答陆亦乘的话。
陆亦乘似乎也不需要白缙回答。根据上一次他和白缙说的,就知道陆亦乘推测死魂塔也不允许白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所以陆亦乘不在意白缙是否回答。他因为是跪在白缙的跟前,白缙是坐着的,他就不得不仰视白缙的面容。
他这样的眸色比之前显得好多了,最起码不像一开始那样一副要狠狠咬死他的模样。毕竟白缙知道,现在的白缙对陆亦乘来说就是一个香饽饽,这个香饽饽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逃离审判,他的态度当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强硬。
所以即便接下来陆亦乘要做什么事情,白缙都不会感觉到意外了。
现在陆亦乘没有一来就和白缙谈论起他的要求,而是和白缙说起另外一些话语来。他和白缙说的是:“要怎么去熟练并且狠厉地去拔掉一个人的舌头呢?”在说这句话时,他抬起他的手来。
他的两只手都被锁链所囚困,一旦他有任何举动,锁链相撞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就异常清晰。他的一只手作掐住的举动,另外一只手用两根手指,似乎在夹住什么东西。
“人类口腔里的舌头,其实并不是那么好掌控。一般来说,基本上都是割去一个人的舌头会比较容易一点,但是要抓住一个人的舌头,并且还要将它拔/出来,那就不会显得那么容易。人类的口腔是濡湿的,舌头也是这样。另外,人类的舌头是又短又厚的,将舌头抓住之后,就不知道要怎么去发力了。好像滑腻腻的,又是湿乎乎的,抓在手里很恶心吧。毕竟你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他对白缙笑得很乖,但是他说的话却不是这样。显然好像他对拔舌这件事格外熟悉,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说这段话,也显得没头没脑的,无法判断他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所以白缙继续安静地听他说接下来的话。
“我第一次在这光就居去拔别人的舌头的时候,也感觉非常的无措。但是那个时候,如果我不拔掉别人的舌头,那时候应该受到惩戒的就是我了。所以我不得不学会要如何快速而又狠厉地将一个人舌头拔下来。当时将你压在地上,我也想要这样做,但是我看到你在等待——你好像知道我要做什么。然后我就知道,你并不是真正的审判长。”
其实从陆亦乘这简短的话语中,就可以知道,他在透露他不是第一次爬塔。可是死魂塔的一条规则就是,爬过的塔是不能再爬一次的。
如果是别的人,听到陆亦乘的这些话就会有另外的考虑,去思考顾虑陆亦乘是什么身份。但是白缙不在乎,所以对陆亦乘这故意透露的身份信息,白缙没当回事。毕竟这对他也没什么用。这只能给告诉白缙,陆亦乘在给他下套了。
“如果拔舌这件事,要你亲自来做。你第一次做就不会习惯,也不会成功。那么你就会受到死魂塔的惩罚。我不想看到你被惩罚,那么现在,我想告诉你要怎么去熟练地拔掉一个人的舌头。”
他说着,原本那只是在虚空当中比画的手,就覆盖上了白缙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上。他只是这样轻触一下,似乎在等待白缙的反应,也是在看执行者的反应。
这一次他已经距离审判长这样接近的距离,并且已经触摸上了审判长的指尖,惩戒没有降临。于是新的推测在陆亦乘的心里浮现。但是他现在还是继续着应该做的事情。
白缙的手被陆亦乘牵起来。
他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在陆亦乘手指的摩挲之下,发出极为细小的簌簌声响。他的手指挤入白缙的指缝,将白缙的这只手的手指分开,手背覆盖在白缙的手背上,手指缠绕着白缙的手指。
他满是淤青苍白的手背,与那被黑色皮质手套覆盖的手背纠缠在一起。呈现一种奇异却又暧昧的交叠。
陆亦乘将白缙的手摆好,他的声音在这昏暗寂静的室内异常清晰。
他告诉白缙,要如何将舌头更好地抓在自己的手里,又是如何在抓住舌头的时候手中发力。这个时候,两只手都要发力。因为被拔舌的人,一定在这时感觉到极致的疼痛而反抗。那么就必须狠狠掐住对方的腮,在极为快速的情况下,一举发力拔下舌头之后,让对方因为痛苦而失去攻击能力。
这样一次拔舌就完成了。
最后陆亦乘教完之后,他说:“如果下一次你依旧需要亲自执行拔舌的任务,你按照我教的方式就可以了。”
他将原本落在白缙手指上的目光,凝望到眼前白缙的面孔上。
他们这个时候的距离可以说真的很近了,白缙已经能够清晰地在他的眼眸当中看见自己的身影。然后就看到陆亦乘又轻轻地笑了一下,眉眼笑得弯起来。
就像不久之前,白缙将手指塞入他的口腔时,他对白缙的那抹笑容一样。
陆亦乘这样笑起来之后,他说的是:“那么现在,你要在我身上真正地试试吗?毕竟这是你上次审判的任务。其实只要在你还没有接受惩戒之前完成,你就不会被死魂塔惩戒了。”
他另外一只手握住白缙的手,让白缙的手接触到了他的下颌。白缙也将手指伸展开,去掐住陆亦乘的腮。这时,陆亦乘却已然自己将嘴巴张开了。
第43章
手指下是属于他的体温,他这样的举动显得极为顺从,对白缙展露了这和善亲切,也将他自己的谈判态度摆在这里。但是这一次,白缙已经不会再中他的招了。
就在刚才白缙和执行者安静地待在这审判室之内,白缙认真想了一下陆亦乘。根据白缙对原著中陆亦乘的了解,白缙就知道这个时候陆亦乘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真正判断审判长的脾性。
如果能够在此时直接拔下陆亦乘的舌头,那说明审判长是一个狠厉冷漠的人;如果没有成功拔下陆亦乘的舌头,说明审判长是一个和善温良的人。
他想以此种方式,再一次探究白缙。毕竟白缙用这种冷淡,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他想要窥视白缙最本真的模样。
白缙确实已经不会再中他的招了。所以他只是掐住陆亦乘的腮,迫使陆亦乘这样仰视着他。他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给予一种无形的压迫冷漠之感。
白缙知道,这个时候陆亦乘已经断定他不是真的审判长,再多解释和伪装其实很没有必要。他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够扮演他自己的剧情。他可以完成自己的部分,但是一旦陆亦乘不完成他自己的剧情,白缙的所获得的功德值永远只有一半。
那么就需要陆亦乘配合。此刻,白缙就是以这样的姿势,在这谈判室里对陆亦乘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审判长终于在这个时候再说话,这对于陆亦乘来说是一件好事。他肯定也明白审判长已经看穿他的招数,而不会入他的套。陆亦乘就合拢嘴巴,面对审判长的这番话,只是展露了一丝笑容。
他当然不可能对白缙的意图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只能试探地说上一两句话:“想要活下去。”这是所有来到死魂塔里的死魂,都希冀的事情。这是最保守也是最基本的答案。
但是白缙说:“不对。”
这意料之外的答案明显让陆亦乘愣神。好像他那种一直以来的运筹帷幄之感,被人用锤子敲碎了一个小角,完全破损了。
白缙抬着陆亦乘的脑袋,自己也稍微凑近过去一点。
按照白缙的直男感受,这种距离就是要打架的距离。在他认为很具有威慑感,甚至陆亦乘还以低位仰视着他。他觉得他这样气势十足。但是这样的姿势和距离,以及他这样的面貌,如此近在眼前,其实会让人感觉到暧昧。
他整张美丽的面孔,这样的距离出现在面前,原来那不可侵犯的距离被打破,更能够清晰见到军帽阴影底下,那一双漆黑狭长的漂亮眼睛,也更能够看清楚这宛若白瓷的肌肤,浅淡薄红的嘴唇张合着,在这个角度似乎能够瞧见里面猩红柔软的舌头。于是就能够回忆,在之前当手指侵入他口腔,所感受的那种别样的柔软与湿腻,似乎与审判长那冰冷漠然的外表格外迥异。
白缙意识到,陆亦乘在发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大概陆亦乘都没听。他不高兴地稍微皱起眉头来。
在这个距离看着白缙的陆亦乘,当然能够看见这种细微的变化,白缙就看见陆亦乘终于回神过来了。他不想再重复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就对陆亦乘说了一句:“你明白。”
“是的。我明白。”
陆亦乘这样说。
他回神过来后的眼睛比刚才更有神采多了,他继续说:“但是在我原本的计划当中,你会受到非常强烈的伤害。现在我不想这样做。”看来刚才就算是发呆,陆亦乘也还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白缙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省得他又要再说一遍。
此时面对陆亦乘的这句话,白缙对他说的是:“我只需要进入你原本的计划。这是我想要的。”随后他松开陆亦乘,也拉开了距离。
他重新靠坐在椅子里,以一副已经将话说完,不再开口的模样轻轻阖上眼。
白缙没有听到陆亦乘的话,只感觉陆亦乘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脸上,白缙猜测陆亦乘这个时候在心里应该权衡了利弊,最后他才说出这样的疑问来:“我可以让你继续进入我的计划,但我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这样会死魂塔会对你进行惩罚吗?”
看来陆亦乘又把白缙必须进入他原先计划的事情,当成是死魂塔给白缙的命令——这也是白缙故意这样告诉他的原因之一。
陆亦乘在这死魂塔里这么久,已经习惯性地将所有东西的源头,都归咎于死魂塔。陆亦乘想要白缙帮忙,那么白缙也故意说出他也需要他帮忙,以此来达成一个互利互惠的局面。这样陆亦乘就会放松警惕,还顺道能够帮白缙完成扮演。
其余的事情,白缙不会再说了。
多说一句,就会被陆亦乘又窥视出别的事情来。所以这个时候,白缙拒绝交流,他也用军棍抵住陆亦乘肩窝,让陆亦乘不再逼近。但是这样小小的警示,对陆亦乘来说什么都不算。
他抵着那军棍,想要再次凑近过来,只是无论怎么样,白缙都不搭理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这样陆亦乘才没有继续靠近过来,他低下头来。
此时审判长的坐姿已经变成了交叠而坐。这个距离,这一只脚就几乎能够代替原先的军棍抵到他肩窝里。所能够见到的就是审判长那被军靴包裹的细瘦的小腿。
军靴的鞋尖是尖的。虽然审判长看起来并不矮小,而且瘦高冷峻,但好像他的脚却更小上一点。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掌握。
他在思考,也好像在发呆。白缙也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而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看见陆亦乘低着头,神色不明。见他大概还是在思考,就没理他。直到在谈判时间快要结束时,陆亦乘才回神过来似的:“我明白。”
“只要你需要我做的,我就会为你去做。”这是白缙听到的陆亦乘的最后一句话,因为谈判时间到了,陆亦乘又被执行者扔到外面去。白缙睁开眼睛时,眼前果然已经没有了陆亦乘。
只有一个执行者依旧站在白缙的身后。
白缙也想起原著剧情中,陆亦乘到底是怎么压制执行者的——执行者拥有分/身能力,可分/身的数量越多,执行者的能力也会相应均分减弱。
所以之前执行者分了二十多个出来,暴/乱的死魂对执行者发动攻击时,会轻易将执行者压制。直到执行者的所有分/身回到自己的本体之后,执行者才能够反控制他们。
在执行者分/身的时候,正是因为能力被均分出去,本体就会比任何时刻都弱一点。只要这时候分辨出执行者的本体,对他的本体发动攻击,执行者就会完全被控制,无法保护审判长。此时也就可以完全诛杀审判长。
可是刚才陆亦乘的那一番话,他好像已经不愿意伤害审判长了,即便白缙说他需要进入他原先的规划当中去,他好像也不会伤害白缙。白缙只能想另外的办法让自己去死。
执行者无时无刻不保护他,就必须想办法让执行者得到压制。
白缙将目光落到执行者身上去。这样的举动好像被他认为,白缙想要给他下达什么命令,于是他就从后面站立在白缙的跟前。
他这样一站,白缙这样一坐,他高大得像座山一样。就算仰视他都能够仰得脖子疼,所以白缙又踢了踢执行者的膝盖。执行者在白缙的面前跪下。这样的视线总算感觉舒服了。
一整张鬼面具,完全无法知道执行者到底从哪里进行呼吸。又或许执行者本来就不是人,不需要一个出气口。正是将执行者的面孔遮挡得一丝缝隙没有,白缙想要知道他神态的机会也没有。
白缙只能先对他说:“我需要知道你的本体。”
既然只要分/身,执行者的本体就会虚弱。那么那个时候他的本体就是弱点,这样的弱点是不能够被任何人知道的。白缙这样询问出来,本来不抱有多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