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文里被人鱼养了by东山花灯
东山花灯  发于:2024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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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人鱼的人类伴侣在虫潮战争中牺牲了,于是主角“仁慈”地领养了那条失去依靠的人鱼回去。
至于后文,那就是小寡鱼被迫和亡夫长官的花式双人运动了,维诺不想再去回忆。
现在的尼克勒斯刚被降职,换位思考,维诺估计这位异母弟弟现在快要气炸了,没准就等着他这边出个漏子然后冲他来撒火呢。
他没有可以托付的亲人,也不愿把斯塔利托付给这本书里丝毫没有底线、甘愿向权贵弯腰低头的帝国机关,至于那些私人的人鱼医院,可供权贵操作的空间就更多了。
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那就只能靠斯塔利自己了。
维诺打算教给斯塔利如何使用暮色餐厅的三年免费用餐卡订餐,那是他上次去皇宫领奖的时候,向皇帝讨来的。
当时觉得鸡肋,现在刚好有了用途。
以斯塔利的学习速度,这应该不难,维诺想,如果斯塔利真的学不会的话,他会在临走之前跟暮色联系好,让他们每天定时送人鱼餐。
闲暇时候自己可以从星网上给人鱼订一些活鱼,给斯塔利作伴,顺便做口粮。
“你打算把你家那条人鱼独自留在家里?”红发少将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维诺,“人鱼会觉得你抛弃了他的!而且他们又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万一你一去好久,等你回来,你就不怕他出点什么事么?”
凌冽辰尽量说得委婉,其实他想表达的是——等你回来,你就不怕人鱼早就死在池子里了么?
“不会。”维诺对此倒是很有信心。
斯塔利为了隐瞒自己的小秘密,不惜穿小裙子在自己这里蒙混过关,显然不是个傻的。
维诺还记得人鱼第一次到家的时候,一副凶得要命得冷酷杀人眼神,那种情况下都知道捞出小金鱼啃零嘴,总不用担心人鱼饿了不知道吃饭。
“可能是我问的有问题。”凌冽辰直起腰背,觉得维诺没想明白其中的重点,他抬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试图给维诺指出重点问题。
“重点不是这个问题,就算你放心人鱼自己在家,但你是不是忘了,人鱼是需要人类每天接触安抚的。你把人鱼放在医院里,虽然对人鱼来说那些都是陌生人,但陌生人善意的接触也是有用的。”
“你把人鱼扔在家里,就算你定时给他准备食物,你要怎么解决人鱼需要每天抚慰的问题?”
“没有人类的抚慰,他们很快就会陷入虚弱的!”
“……”维诺顿住了。
艹,他忘了这个,当时明明在人鱼饲养守则上看到过的。
维诺有些迟疑,“我不放心把他独自交给别人。”
“?”凌冽辰看维诺明显僵住的神色,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省心,“我的少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呢?”
维诺扭头看了凌冽辰一眼。
红发的青年勾着唇角,一脸无奈靠在墙上,大拇指伸向自己胸口,“刚说过,兄弟随时为你服务,这就忘了?我基本一直在帝星工作,我家的人鱼池也挺大的,再放下一条人鱼绰绰有余。”
“而且,也顺便让我家人鱼交个朋友,省得我这边太忙,每天陪他的时间都很少,让他感觉孤独无聊。”
这倒是,第三军两个少将,一个在外驻扎M3星球,一个留守帝星处理军务关系等问题,维诺之前不愿意跟帝星那帮人尔虞我诈,他向来是驻扎到边线的那个人。
把斯塔利交给凌冽辰带好像确实可以。
维诺其实隐隐有察觉到,凌少将似乎是真的把他的人鱼当成伴侣的。他的这位同僚对自己家那条人鱼很上心,即使之前全网都在酸维诺有条绝美人鱼,凌冽辰也没表现出祝贺以外的情绪。
“谢了,兄弟。”第二次说这句话,维诺显然认真了很多。
是谁说过,一个人一生,交心的好友有一二足矣?
维诺轻轻弯唇,他看着凌冽辰的双眼,忍不住夸夸这位朋友,“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凌少将的绿瞳其实很漂亮,尤其当这人如火一般自信又嚣张地笑着时,眼中闪过的明澈笑意。
像深涧的泉水,泠泠清冽反射着深绿宝石一般的光,又如他这个人,看上去很暴躁不好惹,但实际交往起来,却能感受到这个人内心的纯粹。
在不涉及人鱼伴侣的时候,第三军团的凌冽辰少将其实是个很靠谱的同伴,智商情商都很在线。
不管维诺之后会不会把斯塔利托付给凌少将,都不妨碍他此时对凌冽辰的欣赏和感激。
除了达斯那个假副官真奸细,维诺身边能算得上朋友的,可能就剩凌冽辰一个人了。
黑发少将苍白的面色经过休息后恢复过来,淡淡的血色铺上脸颊,薄唇轻弯,一双黑眼像是神秘而温润的某种玉石。
他很少笑,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甚至自带阴郁气场,所以一旦笑起来时,就有种让人惊讶的柔和感。
他就靠在身边,身体放松,屋顶的灯光在维诺深邃的锁骨中漾出一碗光泉,像是点亮了一块湿润的玉石。
而那双黑眸现在就看着自己,夸自己眼睛好看。
凌冽辰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维诺的目光柔和得让凌冽辰僵住了嘴角的弧度,他甚至能闻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同僚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衣剂的味道,那是一种属于年轻男人自然的清爽气息。
就像网上有些人描述的那样,那是属于“男神的气息”。
凌少将脑子空白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哆嗦了一下,夹着腿开口了,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夹腿。
“你不要GAY我,我对男人没兴趣的。”
维诺:“……”

有些人,他不说话之前,你无法了解他的想法。
有些人,就算他开口说话了,你还是无法了解他的脑回路。
维诺仔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的本意是为这段真挚的友谊添砖加瓦,是什么让凌少将觉得自己看上他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jpg
黑发少将收敛了温和的笑容,向下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绷起肩膀、一脸警惕的红发男人,“你夹腿干什么?”
凌冽辰无师自通的读懂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的欲言又止:这人是傻子么?
“咳。”看见面无表情,眼带凉气的同僚,凌少将找回了往日的感觉,顿时觉得舒适多了。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维诺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夸了他一句而已,于是干咳一声,放松了肩膀继续靠在身后的墙上。
“你这么突然干嘛,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这也不能怪我反应过度啊,”红发青年挠了挠头,试图为自己刚才的发言做点解释,脑筋一转,越发理直气壮,“以前对我不假辞色,今天突然夸我长得好,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好么。维诺微微睁大了眼,夸一句好看就是告白么?
“我是说眼睛好看。”维诺忍不住指正。
没说你长得好,倒也不用以点概面。
那不是一个意思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夸我眼睛好看,四舍五入就是夸我心灵美,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养眼。红发青年点点头,一副我都懂你不必多说的样子,看得维诺眉角一抽。
“给我吓一跳,我就说呢,总不能看上我吧。”知道自己一时脑抽,凌冽辰松口气的同时,觉得就算维诺看上自己也不奇怪,毕竟自己很优秀,还体贴。
“我这么优秀又靠谱,跟我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嘛,不能怪我太自恋。只可惜我对我家宝贝一心一意,是不会对别的臭男人感兴趣了。”
红发少将叹了口气,一副可惜的神情。
“倒也不必太过自信。”维诺凉声道,转他了转左腕,感觉之前的酸麻感消下去后,起身走向那台还伸着金属梯子的机甲。
“走了,继续。”
“哎,来了。”
红发青年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向前方那道笔挺细瘦、却行走得格外稳的身影走去。
第一军团里最近气氛比较压抑,众人都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交谈中也都尽量不笑。
自从皇室宴会结束后,全星际的网民都吃了一口沃克将军家的大瓜。
往日大家对沃克将军的印象被狠狠动摇了。
原来沃克将军并不是他以前表现出的那样无可指摘,他漠视大儿子的存在,在大儿子的成长经历中几乎没有起到过正面影响;原来沃克将军的妻子也不是温柔善良的权贵太太,她霸占了丈夫原配人鱼的遗物,克扣原配儿子的生活费,把孩子逼得活不下去,不惜离家出走;原来沃克将军的小儿子是个嫉妒哥哥的巨婴,哥哥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抢走,连哥哥用命拼出来的军功都想分一杯羹,还撺掇父亲去向维诺少将施压。
一夜之间,这家人营造了几十年的光鲜亮丽的表面,分崩离析,内里的丑恶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而且尼克勒斯被陛下发话停职调查后,居然被查出滥用职权而降职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是在借此敲打沃克将军。
所以第一军团的人就看见这段时间内,他们的将军往日俊朗带笑的脸上阴沉一片,连办公室都不怎么出来了,让一些进去汇报工作的军官们看着就忍不住小心翼翼,注意严肃规范自己的言行。
谁都不想在这段时间去触沃克将军霉头,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低调了很多,尽量避免在办公场所表现出太过欢快的情绪。
帝国第一军团的将军往日表现出来的严父慈母孝子的家庭氛围,曾让多少人羡慕,年轻人羡慕维诺少将和尼克勒斯自己有本事不说,还有个将军爹能给他们常人得不到的训练资源;老一辈羡慕沃克将军有两个优秀省心的儿子,尤其是大儿子,在军队中屡屡建立功绩,有什么困难的任务都能完美完成,活着回来,十分给老子长脸。
于是长辈们经常在儿孙辈耳边夸别人家的孩子,让不少人恨透了那个总是作为他们的对比参照组的年轻少将。
尼克勒斯的优秀还好,他只是按部就班正常上学毕业,是他那届学生的级长,今年才进入军部,整体来说,是普通人里出类拔萃的人才。
而他仅比他大一岁的异母哥哥,维诺少将,已经在军队里呆了三四年,从底层拼到少将级别了。这就就有点超出常人水平了,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觉得他们跟维诺有可比性。
维诺此人之前一直很低调的,外界甚至都不知道沃克将军的大儿子叫什么,在众人视野里活跃的一直是沃克将军的小儿子,尼克勒斯。
直到维诺在军校读三年级时,他参加了几大军校联合举办的军演活动,那个沉默阴郁的黑发年轻人才真正走进大众的眼中。他领着他那组的十几个学生在一颗专门用来给学生进行军演练习的星球,把其他几个军校的学生玩得团团转,以绝对的优势拿到了最后的胜利。
此后的军校甚至把他参与的那届军演活动做了剪辑,制作成教学视频,在战斗指挥系教授上课的时候,会把这段视频当做必放视频,甚至有教授会让学生们根据那场军演活动写论文,分析维诺战术取胜的原因,以及有没有方法可以破解他当年的战术。
每年的军校演习活动都会有飞行摄像头直播,那个年轻人的身世突然被扒出来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这是沃克将军的大儿子。
于是盛赞先是涌现出来,数不清的赞誉堆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再往深处扒,有人发现,沃克将军的大儿子连初等教育都没有接受完,他成长经历里有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教育记录的,并且出现在过混乱星域。而他考入第三军校的方式甚至都不是从高中正常毕业后考进来的,而是通过每年军校对社会开放的渠道考进来的。
众所周知,社招生的考试条件和标准要比正常读完高中教育的学生高上很多,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已经进入社会却没有足够学历,想要进一步给自己镶个金边,搏一搏咸鱼翻身的机会的社会低学历人员。
说白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高。
于是星网上对于维诺的看法又开始暧昧起来,但此时还碍于维诺的爹是沃克将军,而不敢讲太过分的话。
军校每一届都会开放十个名额给社会人员,同时提出一个要求,谁能达到要求,便能得到参与军校招生考试的资格,和应届高中生们一起参加入学考试,从此拥有进入军团,向上攀登,改变人生的机会。
军校每年的社招考题都会变,有心人查到,维诺考试那年,校方的考题是让校招生在三天内带回三枚四阶星兽的兽核。
兽核位于星兽心脏处的能量结晶体,平日给星兽供给能量。星兽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兽核了,这种能量结晶体甚至可以直接安装在机甲武器上,为机甲武器赋予特殊能量。
取得兽核的唯一方式就是杀死星兽,剖开星兽厚实的胸膛,将兽核从星兽心脏中剖出来。然而越是高阶的星兽越是难杀,要对付一头四阶的星兽,往往需要出动一个十人规模的星兽狩猎队合作完成。
四阶星兽并不是遍地行走的不值钱货色,追寻并狩猎一只四阶星兽,少则两天,运气不好的话,在流浪星逛一周可能都遇不上一只四阶星兽。然而那些校招生们需要在短短三天内,带回三枚四阶兽核。
这种考试要求听上去已经难如登天,而就算考生在限定时间内带回了四阶兽核,他们能获得的也仅仅是一个能够和普通高中学子们一起进行考试的机会。
如果在后续考试中不通过,那学校也不会录取他们,并且不会退还交给校方的兽核。
第三军校一直流传着一个小道传闻,传闻有个校招生学长,来学校参加入学考试那天,从一个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布袋子里,叮叮咣咣倒出了十几课颗颜色浓郁纯正的正圆兽核,滚了一桌子,两个社招考生登记人员看直了眼,手忙脚乱地把滚落在地上的兽核捡起来。
后来那个学长以文化课和实战课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第三军校。
维诺是那届新生的第一名不错,每年考生的成绩都是记录在系统中的,只要一调查就能知道。
但没人确定他是不是带了十几颗兽核来参加考试。
不少人觉得这是夸张,凑齐三颗还算合理,不会有人真能三天内就凑出十多颗四阶兽核的。
有人猜测这是维诺花钱向星兽狩猎队买的,反正他是沃克将军的儿子,将军有钱,给早早辍学的儿子掏钱买个考试机会还不容易?
这种说法似乎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毕竟只有这样,一个年龄比他的同级考生还要小好几岁的少年,能一口气拿出好几颗四阶兽核来参加考试,才算合理。
传言的神奇性就在于,它是可以随时变化、并有机会变化向任何一种未知方向的,只要背后有一只手在扇风,传言就可以顺着风向越吹越远。
等到维诺以沃克将军大儿子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几年后,传言已经变成了,他父亲动用权利,硬把不学无术提早辍学的儿子塞进了第三军校,连当时的入学考试题都是将军提前得到答案,帮儿子作弊才考进去的。
不然怎么解释维诺每门笔试考试都几乎满分,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的事实?
当时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有好事者说让维诺再进行一次入学考试,以证清白,被那个沉默的少年冷冷盯了一瞬,撇下句“不做”就走了。
于是这就成了维诺做贼心虚,不敢和人对峙的事实。
也不想想,军校每年的考题都是由军方亲自派人加密系统的,除了签订过保密合约的出题人,第一个看到这份试题的只会是坐在考场的考生。换句话说,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没资格提前阅卷,人家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凭什么要再做一次试题?
浪费时间陪他们玩“我自证我是清白的”的游戏么?
当时的维诺除了每天的学业,还要忙着去给自己赚学费生活费,有点空闲时间都想用来休息,谁有功夫搭理那些说闲话的人?
然而人们总喜欢以最坏的想法揣测别人。
当事人都不出来解释,有些恶意揣测者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了,于是在网上不断写一些有关维诺的黑料。
后来有娱乐新闻号盯上了这个自带话题热度的人,他们每每把维诺和沃克将军捆绑在一起,讲一些“虎父和犬子”的话,讨论的人就相对多。
信息半真半假掺在一起,迷惑了大众,更多的人开始跟着降低对维诺的认知评价。
维诺在网上的路人缘也因此迅速下降。
而当时一心挣扎在父亲压榨下,努力活出一条路的维诺,即使有心,对于那些大量造谣的言论也无暇管控。
像是被这个冷冰冰的世界逼到了角落,那些在墙角外围着的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面目样貌、无法描述的黑色凝结物中伸出一只只黑手指向他,将莫须有的“事实”强加在他身上。
最后他选择无视。
也许是不知道怎么从头解释,也许,他只是太累了,想切断和外界的一切不必要交流。
这是他保护自己最后的办法了。
好在他背后还有自己的战友,自己最后的坚实依靠。
只是几年过后,在一场可笑的阴谋中,他被身后的墙捅了一刀。
于是,最后的墙角,也塌了。

第79章 祝你生日快乐
帝星的八月中旬,正是温度转凉的时候,整个繁华的星际都市被笼罩在蒙蒙细雨中,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甘甜的气息。
街上行人稀疏,有喜欢雨天的人,会选择打开防雨器,坐在街头某个长椅上观赏隔着雨雾散发着朦胧灯光的建筑物。
类似于白噪音的淅沥雨声容易让人的心情变得平静缓和。
但愿意欣赏这自然恩泽的人并不包括沃克将军,他只觉得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闹。
塞切尔最近过得很烦。
在第一军团的军部大楼里上班时,看见有人低声交谈就烦,疑心他们是不是在议论自己;看见所有人都表情严肃跟家里死了人似的也烦。
他当然清楚底下的人不想在这节骨眼儿上招他不痛快,所以才没了谈笑,但这样显得他好像很小心眼,会在意别人在他不痛快的时候说笑似的。
往日会找他闲谈的朋友也不主动找他了,即使在军部大楼里碰面,也只是表面上热情的和他打声招呼,闭口不谈之前宴会上他形象崩塌的事。
回到家的时候,看见妻子那张脸上对他掩藏不住的埋怨,塞切尔烦;看见被降职顺便全军通报批评儿子,更是心烦。
这俩人没了往日在家中对他的笑意相对。妻子曾经每天都会在他回来时走过来为他解开外套,温柔的说一声老公辛苦了,儿子回来后也会跟他打声招呼,亲昵地跟他分享日常趣事。
自从参加了今年这个见鬼的皇室晚宴后,沃克将军觉得一切都变了。
曾经让他引以为豪的温馨幸福的家庭氛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不尴不尬的冷淡相处。
妻子现在看见他回来依然会过来帮他褪下外套,但面上没了往日那种体贴的笑容,也不会趴到他身上给他一个亲密的贴面吻了。
尼克最近没去上班,整天窝在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看见他也不笑着叫爸爸了,眼看着整个人气场都颓靡了不少。
阳光开朗的气息一夜之间就从儿子身上褪了下去,沃克将军心疼儿子却暂时什么没办法。
塞切尔何尝不知道,尼克勒斯的降职批评惩罚,其实就是陛下对自己的敲打。
当时在宴会上对于他试图混淆军功的解释,很显然陛下和他都心知肚明,那是蒙骗傻子的场面话。
就算小儿子真的不懂事想要维诺的军功,难道塞切尔身为第一军团的将军会不懂事么,怎么会把事情闹到维诺那里?
所以说把责任推到小儿子身上,其实只是为了让沃克将军的脸面丢得不是那么彻底。
陛下显然也知道他的私心,所以明面上就当做相信了他的说辞,让人检查尼克。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打着他的旗号动用过他手里的权利。塞切尔知道尼克有时会用他的人去办事,但他平时并没有去仔细了解小儿子都用人做了什么。
若是往日,塞切尔对此绝不会有不满,反而会夸赞儿子懂得利用资源优势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结果没想到半路碰上这么一出,往日利用过的资源反倒成了尼克滥用职权的证据。
沃克将军觉得虽然对小儿子有所亏欠,但尼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跟他自己也有关系,不能全怪自己。
是以他看见小儿子偶尔阴沉的脸色后,心里自然就不痛快了。
又不是别人逼你去扰乱司法秩序,左右司法审判结果、人肉网暴网友的,你在家里耷拉着这副脸色是给谁看的?谁欠你了么?
他找了一天尼克叫到书房,和小儿子谈了几个小时。
谈话的具体内容没人知道,不过沃克将军家的仆人看见,这父子俩进书房是脸色一个比一个黑,出来的时候却又恢复了以往那种父慈子孝的亲昵状态。
沃克将军一副非常欣慰的样子拍着少爷的肩膀,说了句什么话。
曾经像是太阳一般的少爷,尼克勒斯,变得更加内敛了,他的目光里好像有某种精光似的,嘴角的优雅笑意都显得危险了起来。
仆人离书房门口有些距离,耳朵里只模糊飘过了几个零碎的字词,什么“放心”,“不会……没时间……够他忙的……”
不管他们在说什么,反正和自己无关的事。仆人也不在意,他低下头,继续专注的擦自己手下的花瓶。
茫茫宇宙中,星海寂静明灭。
玫瑰星系在深色的宇宙中犹如一支发光的玫瑰,大小星球周边逸散着缱绻的玫粉色星雾带。
星系边缘,有一颗不起眼的黑灰色星球,像是一场热闹华丽的聚会上,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小可怜。
M3星。
第三军团的驻星。
星球上建立的军队营地和这片坚硬贫瘠的土地是一个色系的,黑灰色的建筑很好的融入了周围环境,作为骗过视觉系侦查虫兽的第一道防线。
当然,大部分虫子的视觉很差,它们更多是用嗅觉来寻找新鲜人肉的。
仔细看去,营地之外,随处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虫兽残肢。风化的,腐烂的,半截埋进土里的——这里简直就是一座虫兽的坟场。
达斯被维诺少将派到这里后,已经有了快一周。
这一周里他认真按照少将的指示,把驻星上军营里的资源库存调查了一遍,列出了清单,并把需要及时补充的资源标注了出来,发给了帝星军部,等待他们派人运送物资。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他只要守在这边等一个月后少将过来就行。
只是他最近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可能是维诺少将对他冷淡的态度让他不安,但仔细想想,达斯又觉得少将的态度并没有太大变化。
他对自己,对别人,一直都是那样不冷不热的。
没事的,达斯对自己说,维诺并没有再要求他去调查之前虫潮报告错误的事了,似乎是相信了军方监察部的解释——虫族出现异动。
那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深夜,除了在监控室值班放哨的人,营地的士兵们都休息了。达斯坐在单人宿舍的床边,抚摸着手中包着礼带的小盒子。
过了半晌,他抬手看看腕表,光脑上散发的白光从下往上照亮了他面目沉重半张脸,在暗黑的屋内,乍一看有些渗人。
电子光脑上的时间跳到了一个整齐的字符:00:00:00,随即一个应用软件自动跳出来,在空中投射出一小片荧幕,弹出提醒:【今天,是伊恩的18岁生日】
达斯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提示,打开通讯录,指尖悬在一个名字上迟迟无法按下。
【少爷】
指尖因为悬空而微微颤抖,达斯收回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湿润,接着迅速点上了那个名字,像是不想给自己留一点退路似的。
他怕自己再等一会儿,就彻底不想按了。
光脑屏幕散发出刺眼的光亮,屏幕上显示着【正在联讯中,请稍等】。
达斯滚了滚喉结,将干涩的喉咙润湿。
还没等他收拾好散乱的思绪,光脑那头的通讯申请被通过了。
嘈杂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有人笑闹的稀碎嘈杂声,有杯盏碰撞的叮咚清脆声,还有有液体倾洒微弱淅沥声。
似乎对面很是热闹。
光脑投屏上显示的只有一片惨白,上面是一行冰冷的提示:【对方拒绝了您的视频通话,转为语音通话。】
“喂,说话。”
对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达斯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但似乎对方现在心情不错,声音里带着某种奇异的愉悦。
“见过少爷。我是乌列尔家族偏房分支的长子,达斯·乌列尔,祝您夜安。”达斯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小盒子,语气恭敬道。
“啪!放松点!”
“嗤,那是谁啊?”
背景嘈杂,达斯好像听到那边有人这么说,听起来距离少爷并不算远,嗤笑中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哈,我哪儿记得,每天都有一堆无关紧要的人来找我,我怎么可能记住他们的名字?”被称作少爷的人对旁边人回道,又转而不耐烦地对达斯说:“再说一遍你是谁,找我什么事,如果我还想不起来你是谁的话,我可就挂了。”
对面响起了几个男人嘻嘻哈哈的声音,有人笑着说“乌列尔少爷牛逼,不愧是主家的少爷,就是有派头”。
达斯咬咬牙,控制着自己声音,“我是……伊恩的哥哥,今天是伊恩的生日,我想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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