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反驳,可丹赋圣的食指再一次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丹赋圣提醒男人:“你如果想自毁,是没办法对我造成任何实质上的损失的。”
“我只想帮我的朋友,你明白吗?这个朋友死了我也不会怎么样。没有心魔,没有多少痛苦,偶尔感叹两句就算是顶了天了。”
“我真的特别给你面子。”
丹赋圣继续微笑。
他不在意男人说的那些话,他也知道这个人想听到什么。他可以让男人高兴,毕竟暴露那些信息并不会给丹赋圣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死去的人不会再死一次,活着的人也不会再受到伤害。
但是如果退到底线这王八蛋还是不肯按照丹赋圣的想法来,那丹赋圣就要看看这位规则的创始者能顶住多长时间的折磨了。
男人看向犹清真人。
“别看我,我是死人,而且我管过了。”犹清真人一直在控制自己徒弟不要越界,“我都把他流放了,还要怎样?”
“你在唬我?什么鬼!”男人声音忽然变大,“那小子居然真喜欢你?!”他又查探到司封朗的记忆了。
丹赋圣有些意外:“还喜欢呢?”
“没出息的东西!”男人愤怒。
“确实没啥出息。”丹赋圣点头认同,“不过这也说明你们的管理太反人性了,如果不是你们的管理太过反人性,他又怎么会把情感寄托在我这么个轻狂人物身上?”
晨归看向丹赋圣。
丹赋圣拍了拍晨归的后背:“师弟你不一样,师弟你特别了解我,你那是占有欲。”
安抚完晨归之后丹赋圣又问男人:“如何?有没有觉得你们的传承已经退环境了?既跟不上时代还特别不人道?”
“又如何?”男人冷笑,“我看到了如今的世道,的确很好……可你如何能保证这世界永远维持如今的模样。”
“迟早有一天,庾国会再临世间。”男人笑着说,他指着天上那堆尸体,“这一排排由怨气续命的死尸,迟早有再活过来的一天,我就是不帮你,又如何?”
“哪怕你能把我们都杀干净,可庾国皇室的冤魂依然会以其他的方式托生。”男人的脸朝丹赋圣凑近,“你杀不干净的,小朋友。”
“你先别跟我聊这些大的规则,你就聊你自己。”丹赋圣推开男人,他伸手按住晨归的后脑勺,在晨归迷茫的目光中,他用晨归的脸擦了擦自己的脸。
他的脸感受到这男人的吐息了。
这男的都死了多久了?多久没刷牙了?就硬往他脸上喷气?
用晨归帮自己擦过之后,丹赋圣又伸手擦了擦晨归的脸。
犹清真人不解,为什么自己这个二徒弟不一开始就用手擦他自己的脸?为什么一定要拽着小徒弟走个多余的程序?
“你与他们的记忆终究是隔了一层啊。”丹赋圣叹息,“你没法对他们的情感感同身受。”
“我为何……唔!”男人的眼睛缓缓睁大,丹赋圣的手插入了他的胸腔,可是并不痛。
“你可以慢慢感受。”丹赋圣还记得司琛险些承接了那些前辈的记忆,当时司琛的壳子险些被直接损坏。
“身体上的折磨您肯定是不怕的。”这么多代继承人的记忆,这么多代人格……彻底冲垮他吧,彻底吞噬他……
怨念之间脆弱的屏障碎裂,丹赋圣拽着自己的师弟和师父就往外跑。
犹清真人又变成了白泥,回到了自己中意的头冠座位上。
而在现实世界,丹赋圣和晨归同时睁开双眼。
应忘忧还在给清傀拍照。
“好的!小师父!用手比枪。”应忘忧说。
清傀以为是长枪,他不会比长枪。
“是这个姿势。”应忘忧给他演示了一下,“把大拇指和食指伸直,对对对!就这样!”
丹赋圣看了一眼清傀,清傀的头发已经变成五彩的了,五彩的头发梳成双马尾,他穿着奇怪的裙子,还有七种颜色的高筒袜。
全身上下的配饰加起来都能开零售店了。
丹赋圣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他又被海水呛到了。
清傀注意到丹赋圣在咳嗽,他连忙跑到丹赋圣身边,帮他拍拍后背。
重新回到晨归意识里玩心魔的犹清真人也看到了清傀的模样:“哇哦!我好辣!”
“师姐!快跑!”丹赋圣回过神,拽着清傀和应忘忧往外跑。
司琛的面庞逐渐开始扭曲,他的脸部在变化,他的身体也开始膨胀。
“怎么了?他要变成怪物了?!别怕!看我打死他!!”应忘忧朝司琛冲过去,丹赋圣把她拽了回来。
“师姐,你冷静点,这事儿不应该由我们解决。”丹赋圣跑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设定里,小师父还在对我们强制爱对不对?”丹赋圣问。
应忘忧点点头。
晨归捂住脸。
丹赋圣看向浑身戴着闪亮小配饰的清傀:“小师父,你接下来按我说的演好不好?”
清傀歪了下头。
“我心口疼,您如果按我说的来,兴许我就没那么疼了。”丹赋圣又一次软下语气。
“好。”清傀答应得干脆利落。
最后清傀端着他三个徒弟一起跑出房间。
白愉和玉獒在外面等着。
恍惚间,玉獒以为是个配饰架子跑出来了,他双眼放光,蹭一下就冲过去了。
清傀没有搭理围着他乱转的玉獒,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三个徒弟放下来。
活蹦乱跳的应忘忧,沉稳健康的晨归。
还有病恹恹的丹赋圣……
不行,丹赋圣不能放地上。
清傀看了眼应忘忧的体型,又看了眼晨归,最后他把丹赋圣放进了晨归的怀里。
放完之后他还不忘拍一拍晨归的手:“抱紧你师兄哦。”
“抱紧你师兄。”丹赋圣用口型重复了一遍。
晨归郑重点头,随后紧紧把丹赋圣搂进自己怀里。
他不断运转灵力压下脸红的冲动。
清傀背着手,转过身。
他朝白愉招了招手:“后生,过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他端得一副高人做派,玉獒看着更兴奋了。
他不断跺脚,彩色高人简直帅到爆炸!!!!
清傀说明了司琛如今的情况,又把丹赋圣告诉他的解决之法转述了一遍。
白愉的表情逐渐严肃:“明白了前辈,我会打报告的。”
说完他又看向虚弱的丹赋圣,白愉想问问丹赋圣的情况,结果清傀伸手遮住了他的视线:“不准看,他是我的。”
白愉抿唇,他试图跟晨归进行眼神交流,确认丹赋圣的情况。
结果清傀又遮住了他的眼睛:“不准看,这个也是我的。”
白愉:……
这独占欲还真是不得了。
司琛身体里那股被丹赋圣强行拧在一起的意识挣扎着清醒过来。
司琛的身体已经彻底异化。
他的体格堆得像一座小肉山,肉山上的那张脸在不断地变化。
无数的记忆冲击之下,祂已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是男是女。祂只知道一件事——魔族该死。
魔族杀了祂的父母孩子,亲朋好友。魔族抢了祂的法器财宝,知心爱人,魔族十恶不赦,魔族该被杀个干净。
祂不止是为了自己,祂还为了人类!所有的人类!
祂为了人类不再担惊受怕,为了人类不再有分离之苦。
因为祂就是人类,或者说祂曾经是人类。
祂将自己化为这样的怪物,只是为了在人魔大战时占优势,祂只是为了……
缝合的怪物睁开眼睛,可他没有看到闯进他们传承中的那个魔族。
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人类,都是拿着法器的人类。
缝合怪物没有动。
“魔族的同事和混血的同事都已经撤离成功了。”某个小队长开口道,“把他围死!”
“你们……让开。”缝合怪开口,祂的声音也很奇特,像是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不仔细听甚至无法听清。
这些同族挡着祂的路了,他要去找那个魔。
一束金光朝祂飞来,在他脸侧炸开。
缝合怪物一个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上,祂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攻击祂的,是人类?
“祂的头,胸腔,耻骨,是弱点。”有人在喊,“快!趁祂摔倒!!”
“让开!!”缝合怪声音更大,“你们受了魔族的蛊惑!我不会害你们!你们是人类啊!”
“妈的,果然是个破坏人魔团结的老不死。”有人忍不住开口。
如今人魔妖三族已经混居,哪怕这群人类的直系亲属里面没有魔族和妖族,但他们家族里肯定有,他们朋友里也有。
他们是修行者,想要踏上修行之路,就不能是偏执之人。
在没有激烈冲突的前提下,他们是没法真正去厌恶某个族群的,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
只有那些旧时代的遗老才会抱着他们的执拗不肯放手。
千庾门的修行者们都不会做“斩尽天下魔族”的梦,他们只是害怕那群千年之乱的老魔族卷土重来。
但他们后来又发现丹赋圣这个老前辈还蛮好的,一天到晚就是健身,钓鱼,种菜,偶尔出去干点活。
这次过来的人类修士就有千庾门的门人。
有着司封朗和司琛记忆的缝合怪物自然认出了那些门人。
缝合怪物大骂门人们倒反天罡,被魔族利用却不自知。
那些门人看起来格外愤怒:“若不是你这混账!我师父和师叔怎么会性情大变?!怎么会消失?!”
缝合怪物在颤抖,祂的抖动越来越剧烈。
谁该死?!当然是魔族该死!
魔族害人杀人,魔族自以为凌驾于人类之上。
人类的悲苦都是被魔族害的!
祂是为了人类啊!
为什么人类却说,该死的是祂。
“一把早就被抛弃的刀罢了。”丹赋圣躺在晨归怀里,远程观察着这场“伏魔仪式”。
过去的天族沦为魔族。而如今,曾经人类最锋利的刀刃,传承最久的皇室,也就成了新的魔族。
为什么呢?因为不需要了啊。
不得不说,弄出这个传承的人确实蛮厉害的。他彻底将皇室……或者说一个国家,打造成了全体人类的刀刃,忽略个体意识,朝着某个极端猛冲。
祂没想过有一天人类会抛弃这把刀吗?
哦,祂是想不到的。
毕竟在祂的记忆里,那可是天族,天族怎么可能被彻底消灭?天族怎么可能沦为魔族?
庾国的传承肯定是永远带着反抗色彩的,带着英雄情怀的。
所以人类永远需要祂,永远将感情托付于祂。
可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已经没有人记得“天族”这个名号,久到魔族已经成了天生卑劣的族群,久到妖族莫名其妙被拉去这场争斗,为尊严而战变成了为利益而战。
久到魔想被称为人……都必须经历一千多年的对抗。
一切都反过来了。
刀成了屠刀,没人会待见不分善恶的屠刀。
在一切都成为过去后,屠刀如果意识不到自己不再被需要,那么他就会被曾经的持刀者给亲手熔掉。
想到这儿,丹赋圣看向了清傀。
清傀也是一把屠刀,他甚至可能成为比庾国传承更有用的屠刀。
只是这把屠刀被犹清真人阴了一把,彻底失去了动力,只能默默躺在某个角落等待自己发锈风化。
清傀一错不错地看着那场围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缝合怪蠕动挣扎,可是祂始终没有使用自己的力量。
按理说祂如今的状态是最强悍的,他一巴掌拍下去,那些人就得死。
可他们是人!他们不是魔族!他们……
“所以爸爸,我就可以死吗?”有个孩子在问。
缝合怪艰难地睁大双眼,他看到了那个在传承里跑来跑去,不受限制的孩子。
“因为我的妈妈是魔族,所以我该死吗?”那孩子继续问。
缝合怪很想说一声是,可是祂开不了口。
祂看到那个孩子在迅速地抽条长大,面容逐渐清秀。
随后……有个看不见的影子杀了她。
是啊,这孩子早死了,早几百年就死了。
可是……
可是他……
“月瑶。”一道男声响起。
缝合怪有些恍惚。
他看到有个紫色长袍的男人拉着祂的手,而祂的手看起来格外纤细,修长。
“咱们背着你的师父和皇弟去死地玩玩呗,我带你去看魔植。”男人笑着对他说。
这个魔族?哦!他记得!
这是某个继承者的爱人,或者说是曾经的爱人。
那位继承者在得到皇位之后就杀了这个魔族。她是受怨念影响的,但这应该是拨乱反正。
可是好难受啊,好痛啊。
祂的孩子,祂的爱人,救过祂的某个好心老头,祂的朋友……
怎么都死了?他们怎么都死了?!
哦,他们是魔族,他们该死的!
可是好痛啊!!真的好痛!
“那些个体的记忆是会反噬怨念的。”晨归给丹赋圣传音,“就像清傀有了师父的记忆,最后彻底废掉了。”
“嗯呐。”丹赋圣看着颤抖不知反抗的缝合怪物,继续说,“而且祂是被人类抛弃了,甚至是被人给憎恶了。”
人不再需要祂,而随着那些记忆越来越清晰,祂的痛苦也愈发清晰。
缝合怪物非常强悍,丹赋圣都没把握能制服祂。
可同样的,祂脆弱得要命。
丹赋圣这个祂认定的对手不在,祂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人类对祂的攻击就像刮痧,可一层一层刮下去也能把他刮死,因为祂不知反抗,不明白该如何是好。
人类对祂的憎恶,记忆的反噬,对祂来说是无比痛苦的折磨。
而在这些折磨的加持之下,缝合怪物的反应变得有些像清傀,呆愣又木讷。
“祂会想死的。”丹赋圣用传音对晨归说,“最终传承会崩塌,那些死尸也能回归真正的天道了。”
“那司琛呢?”晨归问。
“司琛……他想活,我就帮他弄回三魂七魄,我怀疑他消散的二魂七魄也在某一些礼器里藏着,只是它们被分得特别碎。”丹赋圣微微晃了一下腿,“实在不想活就去投胎吧,反正他不会再被吊在那片尸林里了。”
那个缝合怪物哭了,眼中哭出血泪。
“你看他。”丹赋圣说,“师弟,你怕不怕有一天你师兄也变成这副鬼样子?”
晨归摇头:“不太可能,你没这么偏执。”
“现在你能确定了?”丹赋圣有些意外。
“那个缝合怪物简直就是一个聚合的心魔。”他俩的心魔没有这么厉害,他俩生出心魔的理由都挺私人的,而且他们的心魔此时正被犹清真人奴役。
丹赋圣的心魔帮犹清真人端茶递水,晨归的心魔卖力地帮犹清真人捶腿。
俩心魔时不时还要被犹清真人捞过去吸,可怜得很。
丹赋圣琢磨了一会儿,他忽然喊了声:“小师父!我想吃零食。”
呆愣愣的清傀终于有了反应:“我去想办法。”
谄媚的玉獒连忙从自己的储物器里掏出一堆食物:“我这儿有!”
清傀给零食施术法,让零食周围形成一个空气圈,免得它们被海水打湿。
“我要你喂我。”丹赋圣不打算动。
清傀点点头,开始一片一片地给丹赋圣塞零食。
很快,应忘忧也聚拢过来了。
清傀一个徒弟喂一片,徒弟们只是张嘴,晨归其实是不需要投喂的,但清傀坚持不偏袒任何一个,也不放弃任何一个,搞到最后,清傀像个忙碌的鸟爸爸。
晨归的意识里。
俩拇指大的心魔头顶都戴了比他们本体还大的蝴蝶结,是犹清真人给弄上去的。
他们也在嘿咻嘿咻地投喂犹清真人。
犹清真人揉了揉丹赋圣心魔的脑壳:“你担心自己会变成那个怪物?”
“我不会。”丹赋圣的心魔摇了摇头,他脑袋顶上的大蝴蝶扇到了晨归。
“单就心魔的外形来说,我已经赢了他太多。”哪怕丹赋圣的心魔现在是个拇指大小的黑坨坨,也不影响他的自信。
“我是个充满诱惑力的色气的心魔,师弟你说对不对?”丹赋圣的心魔询问晨归的心魔。
晨归的心魔浑身发红,小幅度地点头。
这小崽子的自信就是这么培养上去的吧。
“你师父我可比你优雅。”犹清真人冲着晨归的心魔晃了一下触手,“小徒儿你说对不对?”
晨归心魔身上的红晕迅速褪去:“您觉得是就是吧。”
犹清真人:……
他也要把这俩徒弟的心魔弄成五颜六色的展示架!!
犹清真人变出桃心的大夹子,一把夹在了晨归的心魔身上。
他这个小徒弟最要脸了!
他肯定受不了!
结果刚一夹上去,晨归的心魔就被夹瘪了。
晨归的心魔:“吔?”
丹赋圣的心魔嗷嗷乱叫,最后悲伤地化为了一团黑水。
“师兄!师兄!”晨归的心魔不断地扑腾触手,可他挣扎不出来,“呜呜呜!师兄!!”他也化成了黑水,两团黑水融在了一起。
犹清真人:……
挺……凄美的哈……
被重新捏成形的两个心魔拥抱着彼此。
犹清真人又把蝴蝶结戴他俩脑袋上了,戴完之后他忍不住询问:“我说,你俩都这样了,不谈恋爱吗?”
这俩心魔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犹清真人压榨他们干活的时候,他们总是拖会儿地就停下来喊一声“师兄”或者“师弟”。
某种程度上心魔是能够反映原主真实情绪的,就像清傀受到犹清真人记忆的影响之后失去行动能力。
现在这俩心魔的小触手牵着,时不时还在对方身上摸一下,像是在调整对方的衣服或者发型。可这种心魔没有那么复杂的结构,所以他们只是用触手碰一碰对方。
两个头戴大蝴蝶结的小黑泥执着地用触手勾着彼此。
晨归的心魔听了犹清真人的话,他替自己辩解:“我对师兄的爱是很纯粹的。”
白泥歪了下脑袋:“纯粹?”
“纯粹地想要占有师兄。”晨归的心魔理直气壮道,“这是纯粹的欲望,并非情爱。”
犹清真人明白了,于是犹清真人指向他们相牵的触手:“那你们松开。”
“我不能松开我可爱的师弟。”丹赋圣的心魔不接受,“他是我养大的小孩。”
“所以你是个什么态度?”犹清真人问。
丹赋圣的心魔哼了一声,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我的师弟那么喜欢我,这个问题我好像不该考虑。”丹赋圣的心魔有着跟本体一样的毛病,他没有任何危机感,反正晨归会去表达。
“你觉得你师弟好看吗?”犹清真人伸出触手点了点丹赋圣心魔的正中间。
丹赋圣的心魔点头,脑袋上的大蝴蝶结也在跟着摆动。大蝴蝶结扫了犹清真人好多次。
“你有亲你师弟的欲望吗?”犹清真人继续问。
亲的欲望?
被晨归抱着的丹赋圣听着另一头的哀嚎和厮杀声,他的注意力缓缓落到了晨归的脸上。
“那混蛋活该。”应忘忧在一旁忍不住感叹,“可我竟也会感到悲凉。”
“正常,共情嘛。”丹赋圣这样说着,他本身却丝毫没有共情那个缝合怪物的意思。
他在挖掘自己师弟的魅力。
晨归没有琢磨心魔的事,他也在看远处的争斗。
他们这样的修士,一心多用不成问题。
晨归的心魔还在跟丹赋圣的心魔腻腻歪歪,可与心魔共感的晨归却只是望着那场单方面屠杀式的战斗,忍不住地皱眉。
都在悟?
丹赋圣原本以为自己的共情能力够用了,毕竟他也明白缝合怪物为何痛苦。
但丹赋圣很快就把情绪抽离出来想其他更重要的事了。
丹赋圣又看了看晨归,再扭头去看那场惨烈的战斗。
他煞有其事地叹息着命运无常,然后默默伸手探向了晨归的胸口。
一开始晨归没发现任何问题,因为丹赋圣这个人本身就是喜欢戳来戳去的。
可丹赋圣实在碰得太久了。
“魔头,怎么了?”晨归问丹赋圣。
“哦,你不用管我,我在琢磨事呢。”丹赋圣在琢磨他未来可能会有的恋情。
晨归:“……”
丹赋圣还在戳来碰去:“你可以不看我了。”
“但你碰的是我。”晨归都快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嘶,不好意思,那我自己琢磨。”丹赋圣收回手,闭上眼。
他陷入了自己的内景。
他会成为晨归未来的情劫吗?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丹赋圣没有表现出排斥,没有疏远晨归。晨归在确认丹赋圣在乎他之后心魔就愈发无害了。
只要给晨归安全感,那晨归就不会出事。
那他呢?他对晨归有欲望吗?
丹赋圣在内景中变化出了晨归的模样。
“魔头。”晨归面无表情地看着丹赋圣。
这孩子还是像个小孩一样啊,他只是个头比较高而已。
晨归走到丹赋圣面前,他伸手推丹赋圣。
丹赋圣顺着他的力道躺在了地上。
随后晨归坐在了丹赋圣的大腿上,俯下身:“魔头……”
晨归拉过丹赋圣的手,他将丹赋圣的手放在了面颊上:“我好想你。”
他又拉着丹赋圣的手,顺着脖颈往下滑动。
“你讨厌我吗?”晨归问他。
“还行。”丹赋圣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感情,他觉得自己不能算不讨厌这小崽子。
他都被晨归阴过多少回了?
他这师弟老实又讨人嫌。
“魔头,师兄……”晨归开始扒衣服了。
丹赋圣只是在看着,他想知道自己对晨归的喜欢能到哪种程度。
他看着晨归眼巴巴地望着他喊师兄。
看着晨归露出雕塑般完美的躯体。
他似乎能对晨归做任何事,或者说晨归期待丹赋圣做出点事来。
再然后……
“师父说得对……”晨归怀里的丹赋圣忽然开口,“某些时候我真是个混蛋啊。”
晨归和应忘忧还以为丹赋圣是为了缝合怪的事自责。
应忘忧安慰他:“别想太多了,这个缝合怪自找的。”
“祂还没死?!”丹赋圣诧异。
“官方想把祂带走研究,刚才白愉就在你身边打电话啊!”应忘忧比丹赋圣更震惊,“你没听到?!”
“白愉来过?!”丹赋圣刚才在自己的内景里琢磨自己的感情。
他投入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总是这样。”晨归皱紧眉头。
丹赋圣以为晨归看穿自己的心思了,结果晨归说:“看不出你的悲喜,一天到晚摆着一副笑模样,却没法尽情地高兴,也没法难过得彻底。”
“你不憋得慌吗?”晨归缓缓搂紧丹赋圣。
“不管你脑补了什么苦情戏码,现在你给我忘了它。”丹赋圣说到这儿,又忍不住伸手放在晨归的大臂上。
晨归以为丹赋圣还在掩饰,他干脆把丹赋圣拉进了自己的结界。
“啊!消失了!”清傀跑到两人原本站立的位置,不断地伸手捞海水。
“估计是晨归打算教训教训他的师兄。”应忘忧觉得这样也挺好,晨归天克丹赋圣。
“不可以打架的。”清傀有些无助。
“安心啦小师父,他俩不会打架的。”应忘忧拍了拍清傀的肩膀,“他俩最多吵一架。”
应忘忧这次猜错了。
晨归确实想跟丹赋圣论一论丹赋圣奇怪的感情处理方式。
结果刚一进结界,他还没开口,丹赋圣就从他怀中跳下,随后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你做什么?!”晨归被吓了一跳。
“我想跟你睡一觉。”丹赋圣直白道,“我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那么混蛋。”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会仗着晨归在某些小事上的退让而加倍欺负这孩子。
“你在说什么?!”晨归都懵了,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跳跃了,“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他的衣服被丹赋圣扯开了一个口子。
“好师弟,缝合怪物是很惨,但是这世上悲惨的事多了去了。”丹赋圣的喜怒哀乐本身就不太强烈了,见得太多,麻木是无可避免的。
所以丹赋圣能够在缝合怪悲痛欲绝的时候琢磨自己个人的情感问题,不说共情,他连尊重的样子都懒得做。
“有些东西我想不通,但我觉得你我睡一觉,我就能琢磨明白了。”丹赋圣拿着那截被扯下来的衣角说。
“啊?!”晨归深感震撼。
晨归意识里的犹清真人同样深感震撼。
但很快犹清真人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晨归把他屏蔽了。
犹清真人急得抓耳挠腮,随后他狠狠地抓起两个心魔,心魔和主人的记忆和情感是共通的:“他俩现在在做什么?!”
心魔们没有回答他,心魔只是缓缓地化了。
“说话啊!!”犹清真人很崩溃,他下手捞心魔,结果只捞到一触手的黑水。
意识之外。
丹赋圣拽着晨归后脑勺的头发,勒令他不准死。
然后丹赋圣就亲上了晨归的嘴唇。
晨归倒吸一口气。
丹赋圣咂巴了一下嘴巴,觉得不对。
随后他重新贴上去。
晨归能听到丹赋圣的呼吸声。
他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嘴唇。
舌,舌头?!
啊?!!
晨归抖了一下,随后他连动都不敢再动。
丹赋圣也不太会亲人,这次接吻结束得同样仓促。
不过丹赋圣眼睛里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
他喜欢看的是晨归的反应。
“好师弟,我这样做冒犯到你了吗?”丹赋圣问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