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你身上都没长嘴啊。”白泥把丹赋圣的心魔捞起来,结果那心魔不断地往下流淌,“你都化成汤了。”
“师父。”丹赋圣的心魔开口,“师父你不能这样。”
白泥还在尝试捞丹赋圣的心魔,但白泥的触手太小了:“好了好了,我不摁了,你快起来。”
“师父~”丹赋圣的心魔用触手点在自己身上,“我感觉呼吸好困难噢。”
“你压根就不需要呼吸。”白泥提醒他。
“那一定是因为我太难过了。”心魔的声音哽咽,“我被师父欺负了。”
白泥心里罕见地生出了几分愧疚。
心魔用触手轻轻捶了白泥两下:“师父,你这样真的好过分。”
白泥又拽了心魔两下,他这个二弟子太会撒娇了。
“你又抢我的外形,你还欺负我。”心魔继续哭诉。
“好了好了,对不起。”白泥趴在心魔身上轻轻拍心魔,安抚自己的二徒弟,“是师父错了好不好?师父不该这么对你。”
心魔却越哭越厉害了:“我也是会难过的啊。”
“哎哟,宝贝徒弟!”白泥快速地把丹赋圣的心魔往怀里搂,这次丹赋圣的心魔总算没有往下流淌了,他挤在白泥的怀里,一边哽咽一边抱怨。
犹清真人忘了自己这个二徒弟是最不吃亏的那个,哭得最大声,也最难哄好。
原来丹赋圣的心魔也是这个德行啊。
白泥安慰到一半,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落在他的身上。
白泥扭头,正对上盯着他看的晨归的心魔。
“有事?”白泥询问。
“您觉得您做得对吗?”晨归的心魔觉得自己这个师父的问题很大。
白泥:……
“按理说我是晚辈,我不该说您。但您实在太离谱了。”晨归的心魔也重新聚拢,“强行让两个没确认关系的晚辈亲嘴?”
白泥怀里丹赋圣的心魔还在哭哭啼啼,还在用黑色小触手捶打他:“你说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晨归的心魔跟白泥讲道理:“您不在意我们两个弟子,不尊重我们。也是不尊重您自己作为师父的身份。”
白泥:……
丹赋圣的心魔:“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明知道我是在乎你的。虽然我表现得轻狂,可我到底是你养大的,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晨归的心魔:“师者,以德而耕,拾获山河。您这样做,实在算不上好榜样。”
白泥后悔了,他想要回到丹赋圣的神识里去,这俩徒弟凑一起真是加倍的烦人。
可丹赋圣的意识禁止他进入了。
白泥被丹赋圣的心魔抱着,他计算着自己消散还需要多少时日,最后他只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黯淡。
而意识之外,丹赋圣和晨归两人各自紧张了一会儿,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去看应忘忧了。
丹赋圣维持着自己虚弱的姿态,被晨归扶过去。
应忘忧还在睡觉,她的表情不太好看,似乎梦到了不太美妙的东西。
丹赋圣在应忘忧床边坐下,玉獒刨着狐狸腿朝他游来:“你怎么了?!”玉獒本来想冲进丹赋圣怀里的,但丹赋圣看起来太脆了,他怕自己把丹赋圣撞晕。
“不知道。”丹赋圣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内丹和灵台。”
“你很难受吗?”玉獒问他。
“我都生出心魔了,这次问题只怕不会小。”丹赋圣轻笑了一声,“我只怕我的意识失控,我这样的修士被心魔影响……对世界来说是一场浩劫。”
玉獒把狐狸脑袋塞进丹赋圣怀里,他担忧地看向丹赋圣:“问题会很严重吗?”
“放心吧,我会控制的。”丹赋圣笑着摸玉獒的脑袋,“我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魔主了……”
玉獒把头放在了丹赋圣的大腿上。
那些旧部就是一群疯子,到底是谁试图逼疯丹赋圣啊?
这个问题不止玉獒和白愉好奇,等丹赋圣的消息传回官方之后,那些各怀鬼胎的人也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在失去丹赋圣这个魔主之后,他们谁也压制不了谁。明面上大家都是为了魔族的繁盛聚在一起,可他们内部并不算团结,大家最终目的是不同的。
大家扯着魔主的大旗聚在一起,这段时间魔主摆烂的行为已经让很多冲着魔主名号来的人萌生退意了。
这次又是谁擅自对丹赋圣出了手?
枯瘦苍白的男人收到了一条信息——【我不管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谁对陛下动手,我就杀谁。你们这群双面人王八蛋最好祈祷自己别被我揪出来。】
男人默不作声地删除了信息。
一旁的魔族忍不住抱怨:“这老畜生还是群发的。”
“查出来了吗?”男人没纠结短信的问题,“是谁做的?”
“还没。”那魔族摇头,“不过我们确实查出有一部分人打算利用魔神后裔的血脉去干扰魔主。”
“他们试图将那些人身上的血脉提纯,不过他们还没成功。”魔族说完之后又提醒,“魔主也有可能是装的。”
“我知道。”男人收回手机。
他还算了解丹赋圣的性格,丹赋圣的确有可能是装的,可他们也找不出丹赋圣装虚弱的证据。
更何况他们承受不起丹赋圣疯魔崩溃这一可能性。
丹赋圣的力量太过强悍,而且丹赋圣没了,他们如今脆弱的联盟也就更难维持了。
丹赋圣虚弱地抚摸着玉獒的狗头,而玉獒在观察一旁晨归的表情。
晨归的脸色真的很怪,时而绝望时而愤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的表现那么反常,丹赋圣的虚弱应该不是作假。
晨归只是在脑海里跟犹清真人讲道理,丹赋圣说了,他不需要骗人,他只要不搭理人就行了。
就在丹赋圣思考自己要不要再咳点血出来的时候,应忘忧睁开了双眼。
丹赋圣和晨归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他们怕狂暴的应忘忧把宫殿给拆了。
可应忘忧什么都没做,应忘忧在睁眼之后默默坐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什么话都没说。
丹赋圣轻声开口:“师姐,你醒了?”
应忘忧看向了丹赋圣。
“你觉得怎么样?”丹赋圣知道应忘忧想起了一切,但他的表演还是需要继续的。
应忘忧上下打量丹赋圣,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魔主?”
丹赋圣动作微顿。
“你怎么就成魔主了呢?”她走的时候丹赋圣还没有一百岁,等她再想起一切,她的师弟都两千七百多了。
“应女士你失忆了吗?”白愉在一旁询问,“龙门破碎对您的影响很大?”应忘忧不是早就知道丹赋圣是魔主了吗?
“没有失忆,我做了一场很混乱的梦,抱歉,让我自己缓一缓。”应忘忧闭上眼,她的双手摁在了太阳穴上。
她没有透露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她估计丹赋圣撞龙门就是故意的。
而她师弟如今这姿态……估计是装出来的。
抱歉?白愉与身旁的城主对视了一眼。
应忘忧这么有礼貌的吗?
丹赋圣注意到应忘忧身旁的水流不太对劲,他皱眉凑上去:“师姐,别哭。”
“我……”应忘忧的话哽住。
她想问丹赋圣怎么就成了魔主?
但是她现在不该问这话,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应忘忧的情绪全挤在胸口。
她看向丹赋圣的红色耳坠。
应忘忧没给丹赋圣送过什么鳞片,当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的行为讨不到什么好,她不想给自己师弟留念想,不希望她的师弟去找寻什么真相。
这个东西又是这小子从哪儿捡过来的呢?
应忘忧不想让自己养大的小孩牵扯其中。丹赋圣身上同样背负着深仇大恨,但丹赋圣比她幸运,丹赋圣失去父母的时候年纪太小,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没那么恨,这不是挺好的么?
丹赋圣还是犹清真人的弟子,那些混账再怎么找麻烦也找不到丹赋圣的身上。
可丹赋圣怎么就成了魔主呢?
丹赋圣本来就容易生心魔,他从过去那个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两千多年的岁月,中间还有一千年的流放。
“师姐。”丹赋圣声音更轻,“你……啊!”
他脑袋顶被应忘忧拍了一下,丹赋圣捂住自己的头:“师姐你打我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应忘忧伸手擦拭眼泪,她吸溜了一下鼻子,“行了,我没事了,我只是太困了。”
她从床上爬下来:“可能是龙门里关着我的心魔,我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好多了。”
丹赋圣和晨归对视一眼。
最后丹赋圣捂着自己的头开始抱怨自己师姐对自己太过刻薄。
同时,他传音询问应忘忧是否已经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应忘忧的声音不再咋呼,“你不用担心我失控。”
“我当年的计划的确不够缜密,我的行为也的确是由仇恨驱动的,但我没有被心魔影响。”应忘忧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一定会复生我的父母和族人,不过这不急于一时。”她能够接受拉长时间线。
“之后我再慢慢地‘恢复记忆’。”应忘忧又伸手在丹赋圣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丹赋圣:“嗷……师姐,我现在很虚弱诶。”
“死不了。”应忘忧又朝晨归勾了勾手。
晨归不解,不过他还是低头凑到了应忘忧的脸旁边。
应忘忧又在这个小师弟脑门上拍了一下。
晨归:“?为什么打我?”
“我可以,哼。”应忘忧调整好情绪,甩了甩尾巴,就这么出门了。
晨归没能理解,丹赋圣倒是能明白。
现在应忘忧忽然抱着他俩哭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但应忘忧的情绪又需要一个宣泄口,她只能拍一拍自己师弟了。
“应小姐看起来很开心诶。”玉獒凑到了丹赋圣身边,他的脑袋靠在丹赋圣腿上,“她不担心你吗?你现在这么虚弱。”
原本已经走出门的应忘忧忽然又回到房间,她走到丹赋圣身边,拎起玉獒的后脖颈,把玉獒甩开,随后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丹赋圣抱了起来,还是公主抱。
“师,师姐!!”晨归有些慌。
丹赋圣比应忘忧高了二十公分,他平时看起来体格小,那是因为丹赋圣的参照物是晨归。
现在应忘忧给丹赋圣来了个公主抱,她的视线完全被丹赋圣的身躯给遮挡了。
“现在我的师弟很脆弱。”应忘忧说,“他是我养大的,我应该时时刻刻看着他。”
丹赋圣配合着咳嗽了两声,随后他毫无包袱地靠在了应忘忧单薄的肩膀上,伸手环住了应忘忧:“好师姐~”
“这样成何体统?!”晨归神识里的犹清真人在鼓掌,但晨归觉得这样相当不妥。
丹赋圣和应忘忧都成年了,他俩这样像什么样子?
应忘忧看向了晨归。
她不再公主抱,而是单手把丹赋圣抱在自己的左边。
丹赋圣:“诶?”
另一边,官方的工作人员正在尝试修补龙门。
他们接到了应忘忧苏醒的消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幸好龙门的破损没让应忘忧出事。
司琛没跟玉獒他们去等待应忘忧的苏醒,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龙门的作用。
“诶?”一个妖族忽然指向某个方向,“那是丹先生和晨先生吗?他们飞过来了?”
工作人员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的确,那是丹赋圣和晨归。
飞?他们确实双脚离地,但他们飞得是不是太慢了点?而且东倒西歪的。
啊!丹赋圣撞到了礁石,礁石被撞碎了。
咦?他俩怎么又并排往左边飞了?
嘶!晨归撞到了海底城的建筑,又给人家建筑撞坏了。
“他们喝假酒了?”
“他们飞行的姿势好奇怪,面对面侧着飞?”而且晨归还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很快他们就发现晨归和丹赋圣不是在飞,他俩底下还有一双腿在往前倒腾,只是这双腿的主人被他们俩遮住了视线,跑得东倒西歪的。
他们一路过来一路撞,撞毁了无数岩石,众人硬是没看清那双腿的主人是谁。
最后他们仨越过了众人,他们看到了那个小个子身后巨大的红色尾巴,他们终于明白了。
“应女士?”司琛惊诧。
应忘忧找到了一块空地,她用尾巴在地上弄出了一个坑,随后端着俩师弟一起窝进坑里了。
听到喊声的应忘忧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丹赋圣默默后仰,给应忘忧留出了一个空,应忘忧笑着冲司琛挥了挥自己的右手,她右手端着的晨归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左右摇晃:“小司!”
晨归把自己的脸捂得更紧,他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但他做不到,他的体格实在太大了。
“师弟!你占我位置了!”丹赋圣被晨归挤到了。
他们师姐就这么一点大,他的空间本来就不多,晨归还要把自己缩成球?
丹赋圣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被应忘忧搂着,那时候人形的应忘忧对丹赋圣来说也很巨大。
而后来丹赋圣喜欢擅自跑去应忘忧的洞府拿应忘忧的东西,应忘忧会把自己的所有宝贝都盘进怀里,免得被自己师弟惦记。
而恢复记忆的应忘忧觉得自己两个师弟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大宝贝,她要平等地把两个师弟都搂进怀里。
房间太小,她没法变回原形一手抓一个,所以她就只能尽量往怀里塞一塞。
“您这是干什么?”司琛看不懂。
“照顾师弟,赋圣很脆弱,需要照顾。”应忘忧解释,“但是只照顾赋圣也不行,我怕晨归吃醋,所以只能一起照顾。”
“像我们这种家长,端水很难的。”应忘忧把两个师弟放在土坑里,晨归还是不肯放开捂脸的手。
丹赋圣适应得很快,哪怕应忘忧放开他了,他的脑袋也还靠在应忘忧的肩膀上:“咳咳,师姐,我胸口有点痛。”
应忘忧看了眼捂脸的晨归:“小师弟,帮你师兄摸摸胸口。”
晨归:!!
意识里的犹清真人:“芜湖!这是调情!”
晨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不!”
“唉,就让我绝望地死掉吧。”丹赋圣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
晨归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上的丹赋圣就被应忘忧捡了起来。
应忘忧死死搂住自己两个师弟,这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两位至亲。
丹赋圣的脸颊和晨归的脸颊紧紧贴在了一起。
晨归的脸红得都能把周围的海水升温了。
在他的意识里,白泥也搂着两个心魔。
犹清真人揉搓两个心魔,当然他主要揉搓的是丹赋圣那个体形更小的心魔。
“你们师姐抱你们,我也抱你们,咱们这也算是团圆了。”犹清真人说。
丹赋圣的心魔和晨归的心魔其实是会避开与彼此的接触的。
晨归的心魔喜欢师兄,但他不喜欢会伤害丹赋圣的心魔。
可真见到丹赋圣的心魔之后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心魔是丹赋圣的一部分,晨归的心魔不自觉地被丹赋圣的心魔吸引。
而且丹赋圣的心魔居然是因为担心晨归才出现的,晨归的心魔现在认为丹赋圣的心魔可爱到爆炸!
可再怎么可爱他也是心魔,心魔终归会对宿主有影响。
而丹赋圣的心魔就是丹赋圣对自己和晨归未来的担忧,这个心魔害怕晨归的爱。
所以心魔们不会亲近彼此。
可他们又会受本体影响,他们会在意他们的师父犹清真人。
当犹清真人搂住两个心魔时,他俩只觉得跟对方接触到的地方快要化了。
可他们没有挣扎,他们敏锐地感受到了犹清真人的惆怅。
“你们师姐搂你们的样子怪滑稽的,她就那么小一个。”犹清真人小声说,“要我来,我能把你们仨都搂进怀里。”
丹赋圣的心魔强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伸出触手摸了摸犹清真人。
“师父。”心魔的声音比较像幼年期的丹赋圣,“你还能活过来吗?”
“师父能钻空子把你师姐送回来就不错了,师父自己哪还能回得来呢。”犹清真人揉捏自己二徒弟的心魔。
“那你一定会消散吗?”心魔又问他,“我去给你找天材地宝,你不要死好不好?”
犹清真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依旧在揉捏心魔。
心魔没有挣扎,他只是固执地拽着白泥的一角。
“有些东西,你如果想要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知道你明白这个。”犹清真人停下动作,“一味地强求十全十美,只会连自己仅有的那点东西都失去。”
“已经很好了,别再执拗了。”
“可是……”心魔话还没说完,犹清真人又把丹赋圣的心魔甩到晨归心魔的嘴上了。
这俩心魔立刻就化了。
犹清真人的话不是说给心魔听的,他是说给本体听的。
一切都在稳中向好,有些东西不该管就别管。
哪怕丹赋圣觉得如今的局面是他的错也无所谓。
错了又如何呢?
刨去各种身外之物,那些所谓的思想,所谓的阵营,所谓的理念。
犹清真人更想让自己的徒弟活着。
大徒弟回来了,二徒弟和小徒弟互相之间有了那么点意思。
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们总算有了彼此的牵挂。
失而复得的感情更应该被珍惜。
其他的就不要再管了,就这么走下去不好么?
“丹赋圣。”司琛打断了这师门三人腻腻乎乎的拥抱,“你说实话,你了不了解龙族的文字?”
丹赋圣摇头。
司琛有些失落。
丹赋圣从坑里起身:“你想找到庾国皇室功法的秘密也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来就好了。”
“然后拖着拖着,我忘了,这事儿也就没有下文了对吧?”司琛很怕,他怕丹赋圣只是在敷衍他。
“谁说的,我也想找到重生之法。”只是丹赋圣知道司琛谋求重生之法为的不是他自己,而丹赋圣只想复生司琛。
至于司封朗和司空仿,他们死了也就死了。
犹清真人提醒的大概也是这件事。
犹清真人不希望丹赋圣再管庾国的事。
“丹赋圣,你的师父替你还了债。我也愿意替我的师父和师兄还债,换他们活过来。”司琛还是直白地说出了他的目的。
他总觉得龙门的碎裂有问题,丹赋圣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他不知道丹赋圣这次是不是又在骗人。
丹赋圣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想替你师父和师兄还债?!你凭什么替他们还?”
“你师父又凭什么替你还呢?”司琛反问。
丹赋圣捂着胸口,他不断地咳嗽。
【我都说了,这是个麻烦事,不要再管了。】犹清真人通过心魔联系丹赋圣。
应忘忧和晨归扶住了丹赋圣。
司琛拿不准丹赋圣如今的模样是不是装的。
“你当我做的和你师父做的是一样的事?”丹赋圣问他,“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配合我?你为什么默许我对你的师父和师兄下手?”
“你们不同,我的师父和师兄错了。”司琛握紧拳头,“可我想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用我来换。”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用自己换?”晨归干脆捂住了丹赋圣的嘴巴,他觉得丹赋圣舍不得对司琛说狠话,“你修为几何?我师父的修为又如何?”
“可我不需要还那么多债,哪怕只能复生一人也行。”
“不,不管你想复生的是哪一个,你都需要还大把的债。”晨归记得很清楚,“我师姐当年只是复仇,便被人族联合灭了满门,你师父和师兄身上的债不比我师兄身上的少。”
“魔主行事乖张,可他从未因贪欲而滥杀无辜。”晨归说,“我的师姐正是死在你师兄和师父的手上,你的师父至今还放不下庾国皇室的地位,舍不掉人族至上的想法。”
“复生他?复生他之后让他继续造孽吗?”晨归哼笑了一声,“我看你也是脑子活出问题来……”他的嘴巴也被丹赋圣捂住了。
“我确实不了解龙族的文字,不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丹赋圣没有要求司琛必须放下。
他知道,他拦着司琛反而会让司琛多想。
“若你付得起代价,我不会拦着你复生你的师父和师兄。只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丹赋圣虚弱地靠在晨归身上,“你师兄受的影响更小,若你只能复生一人,我希望是你师兄。”
“看在你我二人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替你管着你师门中人。”丹赋圣说话的气息很虚弱,“可他们一旦知道是你牺牲了自己才让他们拥有重生的机会……他们很有可能被心魔影响,这就不是我能帮忙的范畴了。”
司琛微微睁大眼睛:“你真肯帮我?”
“你自己犯蠢不要命,我何必拦你。”丹赋圣无奈摇了摇头,“再说,当年若非你牺牲了自己……呵你说得对,若我没有个好师父帮我挡灾,我早该死了。”
司琛的手放在身侧,微微发颤。
随后他大步走到丹赋圣的身前,紧紧搂住了丹赋圣:“多谢。”
丹赋圣轻拍司琛的后背:“你是个好人,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这样的人,能害的只有自己。”
司琛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不认为自己配称为好人:“你瘦了。”
丹赋圣闭上眼。
“一命换一命?复生?他想都不要想!”丹赋圣的传音在晨归脑海里响起。
晨归:……
“你认不认识什么童年悲惨且无父无母的孤儿?”
晨归提醒丹赋圣:“我才刚出关没多久。”
“没事儿,我马上找。”丹赋圣只接受司琛的复生,“他以前养过的那个小孩是个人族和魔族的混血,就照这个标准找!”
他要让司琛被感情捆绑得死死的。
他要让司琛不敢死!
确实,自己有犹清真人这个师父是自己的运气。
司空仿和司封朗什么档次?
既然死了那就死透一点。
没有好师父就不要强求。
真想把司琛脑子里关于师门的记忆全给删了。
阴魂不散,真烦人。
“咳咳咳。”丹赋圣咳嗽了几声。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司琛问他。
“怎么,现在不怀疑是我骗你了?”丹赋圣冲着司琛挑了下眉头,他似乎想笑,可他的笑声很快就被更剧烈的咳嗽给掩盖了。
应忘忧传音询问晨归:“你师兄真的没事吧?”
“没事,纯装。”晨归扶住了站不稳的丹赋圣。
“你……”司琛想要给丹赋圣顺气。
丹赋圣拉住司琛的手腕:“总归死不掉,那些人敢坑害我,就该做好被我反杀的准备,你是了解我的。”
司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哽了半天:“抱歉,我不该怀疑你。”
丹赋圣给自己师姐和师弟传音:“你们看,老朋友也照样上当。”
应忘忧:……
晨归:……
“我心眼这么多,你怀疑我也正常。”丹赋圣叹息,“谁叫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魔主呢?”
司琛眉头皱得更紧。
跑过来听完全程的玉獒气得给了司琛一口。
丹赋圣又给自己师姐和师弟传音:“你们看,我还额外赚了点道德资本。他都快内疚死了。”
应忘忧:……
没事儿不能把这个师弟往外放了。
太吓人了。
第63章 至纯至善丹赋圣
“现在这个年代哪有那么多孤儿啊?还人类和魔族的混血?”玉獒在得知丹赋圣的想法之后终于明白丹赋圣如今的脆弱是装出来的,“魔族和人类混血的孩子长得又好,寿命又长,很招人喜欢的。”
“现在不是混乱年代了,哪有那么多孩子捡?司琛那个心理状况,我个人是不建议他养小孩的,他也过不去福利院背景调查那关。”玉獒趴在丹赋圣腿上解释。
“还得背景调查啊?”丹赋圣有些发愁。
“那可不嘛?你想找个面黄肌瘦的小孩抱着司琛的腿就喊爸爸?这种要不送到居委会,要么送到警察局。”玉獒啧了一声,“你好歹也活到现代了,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丹赋圣更愁了:“不能往外送啊,得让他承担责任啊。”
“哪怕有孩子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别人也不可能强求他收养小孩的。”
“司琛这一世的徒弟有孩子吗?”丹赋圣又问。
“有两个是生了小孩的,但是他徒弟还活着。”玉獒觉得养小孩不是个好主意,“你总不能把大人都杀了,实在不行给他找个对象?”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啊……不过我倒知道他师兄喜欢哪种类型。”丹赋圣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
“你够了,人家暗恋你一回得被你念叨一辈子。”玉獒在丹赋圣手腕上啃了一口。
“你觉得他们师兄弟的审美是一致的吗?”丹赋圣把玉獒的嘴筒子掰开。
“他们一不一致我不清楚,你要是准备‘舍生取义’的话,你的师弟是肯定会出问题的。”玉獒看了眼丹赋圣身旁坐得端正的晨归,“他连我的醋都吃。”
“你吃醋?”丹赋圣问晨归。
晨归不跟丹赋圣对视。
“你看,他什么都不敢说,他心虚。”玉獒还没忘记自己被晨归坑害到没法接近丹赋圣的事。
他只是一只小狐狸而已,晨归连他都容不下,晨归简直小气得可怕。
晨归回头看了一眼丹赋圣,丹赋圣看起来依旧虚弱,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而他神识里丹赋圣的心魔搂着犹清真人不肯放开。
心魔不会掩饰,他们的情绪是最纯粹的。
丹赋圣的心魔希望犹清真人能留下来,劝着劝着,心魔把自己给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