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流放千年后by釉彩的钥匙
釉彩的钥匙  发于:2024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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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归注视着应忘忧的双眼。
应忘忧把最后一点馒头吃掉,随后她从石椅上跳下:“好了!咱们开始修炼吧!”
“把肉也吃完。”晨归这时候没有着急带应忘忧走,“你现在的身体需要营养。”
应忘忧默默坐回去吃肉。
小院里格外安静。
最后应忘忧忍不住了:“我以前蛮聪明的诶。”
“你管那叫聪明?”晨归问她。
应忘忧再次沉默。
她抬头看了眼晨归脸上的简笔王八图,又一次转移话题:“我在你另一边脸上画图的话,你会揍我吗?”
“不会,但我会让你加练。”晨归表情都没变。
应忘忧叹气,还是做长辈好啊,做小辈天天被压着训。她这条龙都快被压成王八了,真没意思。
当天晚上,丹赋圣趁着应忘忧睡觉,把晨归叫了出去。
丹赋圣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师弟,看出点什么来了没?”
“什么?”晨归疑惑。
“你没发现师姐的性格不对?”丹赋圣又问。
“虽然师姐年纪小了些,但她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意识到自己没法占辈分的便宜,学会隐藏了。
“不一样,她现在太油滑了,你忘了以前师姐入门的光辉事迹了?”当年因为犹清真人忘记给她吃饭,她以为那是真人的考验,硬生生地饿着。
丹赋圣走到晨归面前:“她是龙族,你知道龙族那群家伙的脾气吗?”
“……奸诈?”
“那是师姐跟师父学的!”丹赋圣给晨归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龙族一出生就比其他妖要高一阶,他们是慕强的!”
“据说龙族是最接近仙的妖,他们极其高傲,好斗,慕强。”丹赋圣没见过年幼的师姐,不过他见过师姐的那些同族,也听过师姐小时候的故事,“咱们师姐以前也是个追求力量的正经孩子,只不过被师父带歪了。”
“你再看现在的师姐,练功都不乐意,一天到晚惦记着她那破动画片,她都不记得师父了,还是一副被咱们师门腌入味的样子。”丹赋圣双手叉腰,“怪,怪得很呐。”
晨归没被丹赋圣的调侃分散心神,他眉头紧皱:“那你查出什么没?”
丹赋圣摇头。
“你的想法呢?”晨归继续问。
丹赋圣摸了摸下巴:“你确定师父死了?”
“我亲眼所见。”
“师姐这样不像是转世,而且这世上哪还有纯正的龙族给她转世啊。”丹赋圣耸肩,“师姐这状态倒是和司琛他们有点像。”
“你是说师姐被操控了?”
丹赋圣继续摇头:“只是有点像,司琛他们的‘重生之法’和师姐如今的状态比起来,简直是小纸船和豪华游轮的区别。”
晨归确实看不出师姐身体有哪里不对,这也是丹赋圣这几天心情亢奋的本因。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应忘忧都是真活了。
“我想弄清楚师姐是怎么活的。”丹赋圣望向树冠,“然后看看能不能把这一招套在司琛的身上。”
“你是指……”
“虽然感情没那么深厚,但好歹还算个朋友。”丹赋圣解释,“只是这重铸肉身和魂魄的法子太过逆天,不像什么正经功法啊。”
到底是犹清真人那个老东西做的,还是别人……
“唉……”丹赋圣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他很快就不纠结这个了,倒不是他放下了,而是他从应忘忧那儿得到了答案。
应忘忧这几天练功没精神,在晨归的追问之下她交代自己是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一个男人追着揍,那男人把她揍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然后那个男人让她好好在里面待着,不然出来一次他揍她一次。
应忘忧不敢动了,那男人又表示,他本该给应忘忧万两黄金做盘缠,可是应忘忧吃过他的仙鹤,偷过他的天材地宝,一项一项扣下来,应忘忧反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让应忘忧心安,他就什么都不给了。
那男人又说等应忘忧醒了可以去找两个人。
“那声音告诉我,见到你俩,二话不说,张嘴喊‘爹’,然后拉住你们的衣摆大哭大闹。”应忘忧顶着黑眼圈讲述自己的恐怖梦境。
丹赋圣:“啊……那个老王八。”
晨归厉声斥责丹赋圣:“不准对师父不敬!”
“我怎么知道师姐梦里是谁?!那肯定是个面目丑陋,心思恶毒的老王八!”丹赋圣继续骂。
晨归想要阻止丹赋圣,但丹赋圣抢先一步质问:“你觉得师父是那种斤斤计较且在乎金钱的老王八吗?!”
晨归住嘴了,他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不像,对吧?所以我骂的只是老王八,不是师父。”丹赋圣轻哼了一声,“我可太敬重师父了。”
丹赋圣伸出食指抵在应忘忧的眉间,帮她清理了被黑雾笼罩的神台。
这场梦估计也是师父留的定心丸,让他们不要多想。
丹赋圣在那些魔障里再次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转瞬即逝。
所以这个老东西到底还在不在此间啊?
应忘忧重新躺回去闭上眼,这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就在她睡意逐渐上头时,一道爆炸声重新将她惊醒。
“这是我的噩梦?!”应忘忧看向自己两位年龄过大的师弟。
丹赋圣和晨归的表情很严肃。
应忘忧哦了一声:“看来不是。”
千庾门的东南角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孟磊和司琛都赶了过去。
一个身高三米的红发男人站在大窟窿中间:“丹赋圣!你给我滚出来!!”
这男人毛茸茸的,胡子几乎占据了他的半张脸。他打着赤膊,胸口一大摊红色胸毛,手肘处也有毛发。他毛发末尾化为火焰,最终消散。
“丹赋圣!滚出来!!”男人继续吼。
司琛在自己记忆里挖出了这个人的信息——红鬃童子季无究。
说童子,其实这男人和司琛他们是一个年代的。
司琛见这小孩的时候他还是个穿肚兜满地跑的小娃娃,如果不是有这个时代的记忆,司琛都没法把眼前这个大汉和记忆里的小孩画上等号。
他找丹赋圣做什么?他不是早就闭关苦修去了吗?如果他没记错,季无究还帮助官方恢复了不少宗门的古迹,他是个相当配合官方行动的大前辈。
他这突然发难是图什么?
“季先生!”白愉也跑了过来,他冷汗都冒出来了,“您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这大前辈开灵气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找丹赋圣寻仇?不至于啊!他知道丹赋圣回来了,他对丹赋圣的看法是中立的啊!
“我不与你们为难!我只找丹赋圣!你们让他出来!”
“季无究!!”司琛声音更大,“千庾门不容你放肆!”
季无究注意到了司琛,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二皇子?!哈!是啊!二皇子!”
“你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能坚持多久?”季无究看透了司琛孱弱的内外,“你就不想要吗?”
司琛眯起眼睛。
季无究张开双臂:“他丹赋圣有真正的重生之道啊!”
“那和丹赋圣没关系!”司琛微微压低上半身。
“没关系?你信吗?!这世上多少东西都是他一手操控的?偏偏是他的师姐死而复生,和他没关系?”季无究紧盯着司琛,不肯错过司琛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偏偏是他的遗憾能被填满?!”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应忘忧那个大妖!她差点杀了你师父和皇兄!”
“丹赋圣一直都有重生之法!他只是不肯用罢了!不肯给你用,也舍不得拿给我们!”季无究语速越来越快,“你觉得你和他是朋友?哈!你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
司琛被他说得越来越窝火,他感觉自己听到了轻微的碎裂声,就在他以为自己面颊即将破碎的瞬间,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丹赋圣从他身后走出。
丹赋圣还穿着蓝色小熊睡衣,踩着一双拖鞋,长发凌乱:“唉,这是我骗人骗多了的报应吗?清清白白却遭人怀疑,我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丹赋圣往司琛的身上倒去,司琛连忙接住他。
季无究在看到丹赋圣之后便沉默了。
就在众人等着季无究找茬时,季无究忽然跪在了地上。
他朝丹赋圣一拱手,在喊了一声真人之后便拜了下去。
丹赋圣收敛起戏谑的表情:“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求您救一个人!”季无究声如洪钟,“千庾门的损失我会赔偿。我知道我做得不对,可我若不这么做,真人你是断不会出来的。”
丹赋圣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我……”
“不管复生之法需要什么代价!我来付!哪怕是我这一身修为!哪怕是我的命!”季无究直起上身,“只求您能给那人一条重生之路!求您。”
丹赋圣搭在司琛肩膀上的手缓缓收紧。
完了啊。
丹赋圣看了眼司琛,司琛依旧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可司琛开始躲避他的视线了。
司琛不可避免地对“活着”这件事有了欲望。
这是理所当然的,只要没心病,能活着大家都想活。
可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重生之法啊。
他离犹清真人的境界还差了一截呢,他上哪儿知道那个老头是怎么做到的?他自己也懵了。
但倒霉催的是……
丹赋圣打量一圈。
这世上修为最高的好像就是他了,别人也没到他这境界,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结合以前魔主统御魔族的“光辉事迹”,结合魔主做过那么多“不可能完成”的事。
在这些人眼里,丹赋圣会个重生之法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
丹赋圣说自己不知道有用吗?
以前丹赋圣忽悠人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犹清真人后来都不清楚他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些人能信他?他是魔主丹赋圣,又不是耀灵真人。
等等!耀灵真人!
“他确实不了解重生之法。”晨归站在了丹赋圣的身旁。
丹赋圣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个老实师弟在身边。
“敢问耀灵真人,您对丹真人的了解有几分?”季无究开始质问了,“您作为丹真人的师弟,敢保证百分之百了解丹真人心中所想吗?”
丹赋圣感觉自己的眼皮抽搐了两下。
丹真人是什么鬼玩意儿?连个号都没想出来就直接开始拍马屁了?
而且这问题问他师弟……
果然,晨归的回应相当诚恳:“我不算了解丹赋圣,但逆天道筑重生不该是他这个修为能做到的事。”
丹赋圣又想捂脸了,他的师弟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老实的。
“你既不了解他,也未达到他的境界,怎么就能替他说出不可能?恕我直言,耀灵真人您当初可没几回防住了丹真人的攻击。”季无究重新将希冀的目光放在丹赋圣的身上。
“我真做不到。”丹赋圣摊手。
“丹真人!!”
“你叫我丹神仙也没用啊!”丹赋圣是真没办法,但对方也是真不信他没招。
眼看季无究还想说些什么,丹赋圣鼻子一吸,眼泪哗地掉了下来。
丹赋圣开始哽咽哭泣:“你又叫我真人,你又不信我。好!既如此,你直接一刀杀了我,再等个一千多年,你看看我能不能复生!”
“你来杀!杀啊!!”丹赋圣哭着捶打司琛的胸口。
“你们都怀疑我!硬说我是坏人!我被流放了一千年!一千年!!我最近才回来!一回来你们就找我麻烦,这日子没法过了!”丹赋圣深吸一口气,“我不活了!我要去淹死我自己!”他转身就要去跳湖。
丹赋圣跑了,晨归留在原地注视季无究。
季无究还想追上去,晨归伸手拦住了他。
“你得不到答案的。”晨归说,“何必呢?人死不能复生。”
“那为什么应忘忧能生,为什么偏偏她能活?”季无究在注意到晨归的目光之后,声音渐渐小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师姐能活。”晨归收回手,季无究也没有继续往后闯,“但我能以我性命为担保,此事不是丹赋圣所为。”
季无究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你……”
晨归已是半仙之境,他修的道与丹赋圣不同,他的许诺是要承担因果的。
“所以你闹够了吗?”晨归眉心微蹙,“闹够了就留下赔偿,然后回去。”
一道极小的“噗通”声传来,原本还守在众人身前的晨归忽然睁大眼睛,他转身往千庾门内湖的方向跑去。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白愉也听到这动静了:“季老前辈,你看,这丹先生都被逼到跳湖了,您就别再纠结这事儿了。”
季无究没有回应。
在众人等待许久之后,季无究朝他们作了一揖:“这次是我鲁莽了。”他没有说之后他还会不会来。
而这时候晨归把丹赋圣从内湖里捞了出来。
丹赋圣身上湿答答的,晨归想帮丹赋圣烘干,被丹赋圣阻拦了。
“你让我冷静一会儿。”丹赋圣抹了一把脸。
“我替你做了担保。”晨归说,“季无究一时半会儿没法找茬。”
“没用的。”丹赋圣摇头,“你刚直的名声在外,他们信你,却不会信我。”
丹赋圣估计他们会觉得晨归是被自己蒙骗,是自己用师兄弟的情义骗晨归用命做担保。
没办法,丹赋圣以前搞出的事太多也太震撼了。
丹赋圣看了眼晨归身后:“司琛没来,玉獒也没来啊……”
“师姐正在往这儿跑。”晨归听得到应忘忧小腿使劲倒腾的声音,“司琛和玉獒他们在处理那边的爆炸。”
“他们是需要稳固自己的心神。”丹赋圣不喜欢听好话,“说白了,哪怕是玉獒也没有多信任我。”
“玉獒也猜不透我的心思,所以他也拿不准,他也心动了。”丹赋圣用术法将衣服烘干,“他想要相信我,但他做不到的。”
丹赋圣倒是能理解,但晨归不能。
晨归也没多信任丹赋圣,但他很肯定这事儿跟丹赋圣没关系:“你被流放了千年,师姐已经五岁了,师姐出壳之后还迷路了四年多,最近才感应到气息赶过来的,他们也不看师姐的年龄?”
“这不是我正好突破封印了么?谁知道这所谓的突破封印是不是我计划的一环呢?”丹赋圣帮季无究找补。
“可你怎么可能直白地暴露你的能力?”晨归再次反问。
“因为我暴露了他们也没证据啊,而且干不掉我。”丹赋圣又一摊手。
晨归不吱声了。
丹赋圣愁得很:“我倒是能理解他们。”
“没必要去理解,无理取闹的,通通打走就好了。”晨归冷声道,“若有行为过分越界的,那便杀了。”
丹赋圣:……
丹赋圣震惊地看向晨归。
晨归反而一脸不解:“怎么?有问题?”
“哦,没。”只是偶尔会忘记他师弟的纯粹和果决是共存的。
他师弟在他面前太好欺负,以至于他忘了他师弟说的“同归于尽”并不是一句软绵绵的威胁,如果丹赋圣真的想不开重整势力,晨归是真做得出来的。
“但是师弟啊,你这样更让人觉得我心里有鬼。”丹赋圣试图让晨归学会温和的处事方式。
“无愧于心,无愧于心中的道便好,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晨归依旧直来直去。
他们觉得丹赋圣心中有鬼又如何?他们是什么东西?
丹赋圣既然坦坦荡荡,那他们猜测的“鬼”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心中之鬼。
“唉,树敌太多终归不是好事,而且这种执念易生心魔。”丹赋圣摇头,“你想想,若我从未离开师门,你我互相扶持数千载,有一天我们中的一个死了,这时候有一个重生的机遇摆在面前,你争不争?”
晨归觉得这是不成立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我会争。”丹赋圣也知道晨归在想什么,他不指望晨归能给出一个答案,“不去伤害身负功法的老前辈,一切代价由我付就好,我想拼命争得一个重生的机会。”
“你是说,你不忍心?”晨归诧异。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丹赋圣强行伸手把晨归睁大的眼睛给他闭起来,“你师兄我确实变得很冷淡了,但这不意味着你师兄彻底失去了感情,你明白吗?”
晨归还是觉得没必要:“若他们遭遇心魔,那也是他们该遭的劫。”
“师弟你也有心魔。”
“是啊,这也是我该遭的劫。”晨归点头。
丹赋圣继续问:“可你的心魔是师兄,这时候你师兄恰好又回来了。”
“我运气很不错。”晨归很珍惜身边的丹赋圣。
“他们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丹赋圣拍了拍晨归的胸口,“所以心魔这一劫,能少则少吧。”
晨归伸手抚摸被丹赋圣拍过的地方,他再次询问:“他们,与我何干?”
丹赋圣顿住。
“他们幸运或倒霉,是我造成的吗?与我何干?”晨归再次问,“他们既踏上了修行路,他们的选择都该由他们自己承担,若是心魔过不去,那便死。过得去便活。”
“你我又不是他们的师父师叔,何必牵着他们的手走?”
“若被重生的机遇冲击到崩溃,那也是他们注定的劫。他们倒霉,仅此而已。”
丹赋圣连忙拉起晨归的手腕,他开始试探晨归体内的灵力。
结果晨归灵力运转通畅,神识庞大,神台干净。
所以他是真这么想的。
丹赋圣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晨归无辜的表情:“师弟你这些年到底在修什么道?等等!你先说!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心魔是他们倒霉遇上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魔主’同归于尽?‘魔主’的诞生不也是注定的吗?”
“这不一样,你主动搅弄风云和他们觊觎你身上的功法是不一样的。”晨归反正分得很清。
“他们若动手,我可以帮你处理。”晨归抽出了剑。
“剑是哪儿来的?!你给我收回去!”丹赋圣连忙按住了晨归的手。
见了鬼的,现在他师弟看起来比他还要危险。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应忘忧已经在旁边偷听了好半天,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师弟,但她就是偏向己方战友,“我去烧死他们!”应忘忧脑袋上两个小包上燃起了一点红色。
“没人会在意一条爆裂小龙,他们只会在意你的重生。”丹赋圣把应忘忧提溜起来。
应忘忧扑腾了一下四肢,然后她就被丹赋圣紧紧抱在怀里了。
“噢!看到你无能狂怒的样子,忽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丹赋圣蹭了蹭应忘忧的脸颊,随后他把应忘忧举高,“做父亲总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
应忘忧:“……你是不是想趁我年纪小占我便宜?”
丹赋圣哈哈笑了两声。
应忘忧开始扑腾她的腿,她要去踩丹赋圣的脸。但是丹赋圣的胳膊太长,她够不到。
丹赋圣笑得更大声了。
最后丹赋圣听到了一道很轻很轻的叹气声,这叹气声来自远处,是玉獒的。
丹赋圣的笑容收敛了。
原本想要踩丹赋圣脸的应忘忧也没动了。
应忘忧听不到那么复杂的声音,但是她能意识到丹赋圣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重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丹赋圣把应忘忧重新放在地上,应忘忧又给他腿来了一套拳法。
丹赋圣看着应忘忧,他实在不明白应忘忧到底是怎么重生的。
第二天一大早,丹赋圣背着他的太极剑和摆摊老头排排坐。
他俩已经处成很好的朋友了,他们甚至成了修行的搭子,尽管他俩的修为差得有点大。
老头已经七十多,还没入门。丹赋圣两千七百多,看起来比老头更年轻靓丽。
老头最近在为自己孙子叛逆的事发愁,他和丹赋圣一同叹气。
随后老头看向丹赋圣:“你在愁什么?”
“愁逆天。”丹赋圣撑着脑袋。
“你遇到逆天了?”老头一下子来了精神,“修行者里面也有欺负人的?”
“我还真遇到逆天了,不过与个人无关,是功法的事。”丹赋圣换了个姿势,他跷着二郎腿,往身后的长椅上靠,“老李你说,钻石里的碳原子重新排列组合能让它变成石墨,石墨也能变成钻石。可它们在经历两轮变化之后,真的还能算最原本的那个吗?我是指它们体内的石墨和最初的顺序不一样,所以它们应该只能算是一块新的石墨或钻石。”
老李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惊悚的表情:“啊?”
他们不是搞修仙的吗?
老李掐了自己一把。
吔!是痛的!
“一片叶子落在土里腐烂,怎么可能从土里找出那片新的叶子呢?”丹赋圣挠挠头。
老李琢磨了一下,他完全搞不明白,不过他想起了一句超中二的话:“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能做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丹前辈你可能是修行还不够,再努努力就成了。”他以为丹赋圣也就比他大个几十岁。
丹赋圣笑着摇摇头:“修行可不是逆天而行,正相反,修行是顺天而为。”
“不是都说修行是与天争寿吗?”老李困惑。
“不是争。”丹赋圣干脆站起身,清晨还有微微凉风,丹赋圣站在了风口处。
老李不明白丹赋圣在干什么,可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拂面的风之后,老李傻了:“诶!你不是挡住我了吗?!怎么风还能吹到我的脸上?”
“因为我已经不是凡人之躯了啊。”丹赋圣直言道,“道是‘虚无’,而人是实物。三魂七魄从‘虚无’中来,拧成一团,套个壳子,这便是我们所见的生灵。”
“壳子是有使用年限的,时候到了,壳子腐烂,三魂七魄归于虚无混沌。”丹赋圣伸手轻抚风,“死了便可融道,不过三魂七魄已散,你不是你,你只是道。”
“打个比方,你冬天在湖面上凿开一块冰,给它雕出形。它能活一个冬天,而到了春天它就会融化,回到湖里,再也找不到。”而修行要做的也是某种融合,将自己的身躯融合,将三魂七魄融合。
不是与天争寿,而是最大限度地将身躯化为更接近道的东西,每突破一层,躯壳的保质期便会被延长一层。
风能穿透丹赋圣的身躯,是因为丹赋圣的身躯此时已经不是阻力。
他就站在这儿,可他碍不了风的事。
他的躯壳还在,可对某些东西来说,他已经脱离出这世间了。
老李看得一愣一愣的。
丹赋圣重新坐回去,老李在丹赋圣胳膊上摸了一把。
嗯,还在。
“可哪怕是我,若最后走不到尽头,寿数到了也就散了。”丹赋圣还是不明白,“那些所谓的‘重生’基本是扣留了一部分魂魄或者模仿那些魂魄的运行。”
“怎么可能真的在一片虚无中找到原件,然后组装,最后重生的呢?”丹赋圣抬头望天。
老李傻了。
丹赋圣问老李:“对了,你刚才在叹什么气来着?”
是啊,他刚才在叹什么气来着?
丹赋圣想起来了:“哦对!你的孙子,你孙子最近是不是在……”
“你先别吵,我在思考。”老李打断丹赋圣。
丹赋圣:“哦,抱歉。”
“你说的那个什么,呃‘虚无’,那片虚无很大吗?”老李问。
丹赋圣想了想:“我没有见到过,那只是一种感觉。它应该非常非常庞大,也可能小到不可思议。”
“你能说准确一点吗?”老李觉得这样还是不算有头绪。
“我已经很详细了。”丹赋圣也没办法更细致地回答,他又没飞升。
“你该找一个老师,起码活了五百年的那种。”老李认为那种的才够权威。
丹赋圣哈哈笑了两声。
“不过融入虚无真的就再没有办法找回来了吗?”老李还在琢磨,“修真界留个印记应该很容易吧,像留电话号码一样?”
“虚无里应该是没法拨打电话的。”
“那找回设备呢?”
“也要有链接才能找。”丹赋圣耸肩,“对方融入虚无变成虚无本身了。”
“就没能留下什么印记吗?哪怕你去虚无也认不出以前的人?”
“我没去过虚无。”
“那你们修行者岂不是什么都留不下?”
“不清楚啊。”
“那我活这么多年活了一场空,你们修行人也活了一场空,白活那么多年,白受那么多罪了?”老李觉得挺不值的。
丹赋圣回到千庾门后精神不振。
他整个人都趴在石桌上,就像被人抽了骨头:“没能从普通人那里得到让我灵光一闪的回答。”
“很正常,他们不是灵感提取器。”晨归轻拍丹赋圣的后背安慰他。
“大道至简!我们这些钻营修行之道太久的老油条需要他们最朴素的建议。”丹赋圣颓丧完之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他扭头看了一眼,“师姐呢?”
“去打人了。”晨归随口道。
丹赋圣迅速直起上半身:“你说什么?!”
“放心,我给她符箓了,也给她设下了防护。别人打不到她,但她能攻击。”晨归说,“你要允许她发泄情绪,她快憋坏了。”
“她去哪儿发泄情绪?!”
“现在她应该在玉獒那儿,我觉得师姐的感情可能保留在身上,她真的气坏了。”晨归怀疑师姐的记忆是能恢复的,不然她不可能对丹赋圣感情那么深,要知道丹赋圣这几天只是在欺负她。
“玉獒?”丹赋圣反应了一会儿,随后他又喊了声玉獒,起身冲到玉獒的小院去了。
院子里的玉獒被应忘忧按在地上,肚皮朝上。
玉獒的毛还没长好,还是丹赋圣剃出来的比基尼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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